密誘 第十四卷 第七章 突然造訪

  晨光下的客廳內是靜溫溫馨的,蒲潔回娘家去了,趙志剛去上班了,汪月如接著蒲潔的凱蒂貓抱枕,舒服地窩在沙發裡不願起來。

  門打開,蒲潔大叫一聲:「我回來了。」

  汪月如輕輕地笑起來。

  「怎麼這麼早?」

  蒲潔換過鞋走過來,擠到她身邊搶過抱枕。

  「那是李警官,小如,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去夜總會的嗎?」

  汪月如看向門口走來一個男人,困惑地說道:「什麼?」

  「哎呀,就是那家發生爆炸案的夜總會。」

  「嗯。」

  月如回答,綿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緒,但從她咬住下唇的動作可以窺見她心中的驚慌。

  「那天我先走了,後來聽說發生了爆炸,小如你怎麼不早說,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汪小姐,我們好不容易找到蒲小姐,才打聽到你的下落,能請教一下爆炸發生時,你在什麼地方嗎?」

  汪月如不禁抖了一下,露濕的眼神著急地朝蒲潔遞去。

  「這個李警官沒有惡意,你只要照實說就行。」

  蒲潔以眼神傳遞著她的關懷和支持。

  月如握緊了拳頭,她能照實講嗎?那些難以啟齒的畫面,她能說嗎?顫抖著唇,她許久都沒有辦法開口。

  「冷先生說,你當時跟他在樓上房間,是不是?」

  李清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不知道冷傲究竟跟警方說了什麼,讓他們非得找她問話不可,汪月如選擇以最無疑義的單言位元組回答。

  「你一直和冷傲在一起,直到爆炸發生?」

  汪月如握緊拳頭,秀額垂的更低。

  「是,當時我害怕極了,冷先生衝到窗口去看時,我就先走了。」

  「哦……謝謝你,汪小姐,我沒什麼問題了。」

  「躲了這麼久了還不打算重出江湖?」

  蒲潔挺著快臨盆的大肚子,懶洋洋地問正在削蘋果的汪月如。

  「什麼躲?我現在又不是像前段時間那樣窩在你家,我有工作有新房子住。」

  「不是吧,好像某人的追求者一直在找她呢,聽說還沒打算收手……」

  正在說話的嘴巴裡被塞人一塊蘋果,主人只能用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戲謔她。

  「吃你的水果安心待產,管那麼多閒事做什麼。」

  汪月如口動手也動,不停地給蒲潔塞水果。

  蒲潔拿她沒轍,只用晶亮眼珠瞅著她。

  「喂……真的沒什麼啦。」

  月如支吾道,縮到沙發深處發抖,卻不是因為緊張的關係,而是想起那男人捧著她乳房吸吮、肉棒抽插她的陰道的那所有一幕一幕的場景,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

  不是下定決心不再想他了嗎?不是要把兩人的短暫交集當成一場噩夢嗎?為何還讓他烙下的記憶如鬼魂般隨時冒出來糾纏?

  汪月如的新工作是在蒲潔大哥剛開的公司做助理。為了新房租金她加班加點,好不容易抽了個週末休養生息。

  她為自己準備了一份乳酪果凍,悠閒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著,隨手翻著一本雜誌。就在她幾乎要婚沉沉地睡去時,門鈴聲忽然響起,將她從睡夢邊緣驚醒。

  她揉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納悶有誰會來拜訪,只有志剛和小潔知道她的新住址啊。

  她不敢置信地眨著兩眼看向他,一雙比夜色還要深濃的眼睛帶著熾熱的火焰穿透她的視網膜,令她幾乎要驚愕地暈厥過去。

  汪月如勉強振作精神,拚命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然而冷傲似笑非笑的嘴唇所勾勒的嘲弄邪氣,醒目的不容她否認。

  「不認我了嗎?小如!」

  從他性感的薄唇聽到她的名字,月如只覺得頸背寒毛直豎,一股奇特的剌麻電流由聽覺的刺激直竄人她體內深處。

  她暗暗咬牙,覺得那刻意親切的笑臉,看起來比死神的微笑還要叫她恐怖,她一句話也不說,拉起門就要關上。

  冷傲立即頂住門板,一使勁就閃了進來,隨手將門砰地關上。

  汪月如驚地倒退一步,身子抵在牆上。

  冷傲大大咧咧地進了客廳,環顧了一番,說道:「挺不錯的房間,就是太簡陋了。」

  月如連忙衝到客廳,緊張地坐到沙發上看著他,「你來幹什麼?」

  冷傲咧嘴笑了笑,長腿邁了幾步,一屁股緊挨著月如坐下,狂野的眼眸燒著兩團烈焰。月如乍然見到他時臉上的不信,繼之以驚慌,接著全然恐懼的表情被他一絲無漏地看在眼裡,使他領悟到一件事——汪月如怕他!

  那晚的親熱,對他是個美好的想要繼續追尋的韻事,對汪月如而言,或許只是個欲遺棄而不能的噩夢。

  雖然有點傷感情,冷傲卻必須承認這一點。她畢竟太年輕,對男女之間的情慾產生被吸引又想抗拒的心態是正常的。

  「我從李警官那裡知道你的住址。」

  他好像真的關心她似的聲音,使月如別開眼睛,不願意有這感覺,然而兩人間常有的親密在這時排山倒海襲上心頭,令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全身為之發熱發疼。

  但緊接著而來的委曲、懊惱、對亞速爾的愛情,也使得月如的喉頭跟著緊澀。

  「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慌亂地想避開他強烈的男性氣息,這舉動使得冷傲的心裡的柔情硬生生打了折掃,怒氣升起。

  發癢的指掌再也無法忍耐,他倏地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在她的低呼下將她拉進堅實的懷抱,狂猛地俯下唇。

  這一吻來的急也去得快。

  「你竟敢……」

  她氣得全身發抖。

  冷傲咂著嘴,彷彿在回味她小嘴裡的甜蜜,他冷笑著說:「我沒什麼不敢的,如果你以為可以避開我,你就大錯特錯!」

  「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悲憤莫名地怒視他,「我被你欺負的還不夠慘嗎?

  你還追到我家裡想怎樣?「冷傲揚起森冷的笑容,「你知道我想怎樣的。」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們也快有小寶寶了,你放過我吧。」

  「是嗎?」

  他冷酷的勾起嘴角,伸手握住她尖瘦的下巴,看過她濕潤的眼眸,「除了我之外,沒人可以保護你,你最好越早弄清楚這件事越好!」

  「你胡說什麼?」

  她驚慌又迷亂地掙脫他的鉗制。冷傲心知她什麼都不瞭解,而在她畏懼他的情況下,更不是說明的時機。

  其實若不是他太渴望她,破例地對她展開身家調查,她想像不到她與他還有那麼一點聯繫。

  「放開我!」

  她驚恐交加地奮力掙扎,無奈捆縛住她的鐵臂和胸膛不是她的力氣所能撫衡的。

  「冷靜下來,我不會對你怎樣。」

  話雖這麼說,但是他其實是想佔點便宜的,之前的那個吻根本塞不了牙縫。

  汪月如當然不肯理他,也不管是否有用,扯開嗓門就要大喊。

  冷傲及時用唇堵住她,吻住了她的抗議的同時,也一點一滴地吻走她的抗拒和矜持。

  汪月如癱在他為情慾折磨的幾乎要爆炸的男性身體上,冷傲深深呼吸著她的香澤,勉強控制住幾乎要氾濫的慾望。

  他抵著她光滑的額頭,目光如炬地看著她迷茫的眼眸。

  「不管你嘴裡是說討厭我還是喜歡我,有一件事你絕對無法否認,那就是那天,你是因為歡愉,而不是恐懼或厭惡。」

  「你……」

  汪月如的充血的臉漲成豬肝色,美妙的胸脯在他的視線下挺立疼痛,她羞窘地別開視線。

  「天啊,真不想放開你,問題是你的身體雖然臣服我了,心卻還掛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為這個……」

  他灼熱的手摀住她左胸房,感受著她劇烈地心跳。

  「我甘願繼續等下去,到時我會等你主動來找我。」

  「你休想!」

  她氣憤地叫道。

  「是嗎?」

  他邪氣地挑了挑眉,「要不要打個賭?」

  他自信的態度徹底打擊月如,一股焦慮的風暴幾乎要撕碎她,害怕自己真的會如他的預言去找他。

  「好了,我走了。」

  冷傲忽然站起來,陰鬱地目光盯在驚恐的月如身上,幾秒鐘後掉頭而去。

  結束了一整天的會議之後,亞速爾回到辦公室為自己倒了杯酒。望著桌上的威士卡,他出神地想著。

  他很少喝酒的,除了上回在宴會上他喝得一塌糊塗、不省人事,但卻做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美夢。他夢見自己跟一個誘人的美女做愛,那女人的體溫、她的天真及無邪、她的熱情令他難忘,可是他始終想不起來她的真面目,令他懷疑是不是夢一場。

  但是它卻是那麼真實,感覺好像是跟月如在一起的那樣。

  是因為他太想念她了嗎?

  只是若是做夢,他總不會將自己的衣服全脫了,還在腰上用襯衫包住重要部位,因此他一直懷疑那一晚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女人跟他度過一夜春宵。

  一種記憶從他腦中閃過,忽然間他恍然大悟的想起,難怪他會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她,因為她就是那個小服務生。

  可是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宴會上,還當服務生?

  他越想越奇怪,乾脆趕往那天承包宴會的那家飯店,問個明白。

  亞速爾真的不知道要活生生掐死月如,還是緊緊地抱住她。

  當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一副不敢置信地望著站在他身邊的趙志剛。

  月如心想,他來了,他還是找到她了!

  「志剛你……」

  「小如,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原本是我老闆。」

  汪月如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證實她懷孕了,她又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竟然可以做媽媽了,憂的是自己的孩子將會是個私生子,在香港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她怎麼擔負生活的重擔。

  她害怕有一天面對亞速爾時會有風暴。

  她站在鏡子前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沒多久她的肚子就會凸出來了,想到一個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身體裡成長,真是一件奇妙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可是這份快樂不到一會就被狠狠地打碎了。

  「老闆的好朋友,今天他找到我時,我也嚇了一大跳,可是他逼我,說我如果不帶他來找你的話,他說……」

  趙志剛充滿歉意地對月如說。

  「小如,他都知道了。」

  志剛小聲說,見月如又是狠狠地以目光詢問他,「不是我說的」他連忙擺手澄清一切。

  月如的眼神又落在一旁始終望著她、卻沒有說話的亞速爾。

  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趙志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亞速爾開口了……

  「我想跟汪小姐單獨談一談,可以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緊繃,就像是在壓抑住內心的強烈的怒火一般。

  汪小姐?這麼生疏的稱呼著來他對她不會有任何情義可言了,月如如是想著。

  「小如?」

  趙志剛問了一下低著頭不發一語的月如。

  「你先回去吧,我跟豪先生談一下。」

  趙志剛輕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家門,並小心關上門。

  當房中只剩下她跟亞速爾的時候,她鼓起勇氣想跟他好好談淡,卻被他迅速抓住肩膀逼她面對他,連逃避的機會也沒有。

  「我沒想到你的心機是這麼深沉!」

  他的口氣充滿了敵意及憤怒。

  「你不該知道的」她無力地說,頭也轉向別處,她不想跟他吵架,也不想看他憤怒的臉。

  「我不該知道?」

  他不敢置信地說,生氣的搖晃她,「我是全天下最有權利知道的人,因為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月如退後一步,他連這個都知道?

  他臉色一變,雙眼瞇了瞇,「我還知道,那天晚上是你跟我度過的那一個熱情的夜晚,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你的呻吟及哀求聲,我知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月如臉色變白,無助地眼神落在他眼裡,「別企圖用你那些該死的柔弱來軟化我的心了!在我不知道你是如此有心機的女人時,我還有可能上當,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會再得逞了。」

  「什麼得逞?」

  她訝異地望著他。

  「難道你不是想利用孩子達到目的嗎?錢?豪家的財產?還是什麼?所以你千方百計想要懷上我的孩子……」

  她想也沒想地伸手給他一個巴掌,「住口!」

  「你……」

  這一掌令亞速爾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看著他。

  「你敢打我?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動手打我,而這是你第二次動手打我。」

  他真想修理她一頓,好讓她明白他可不是好惹的。

  「收起你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

  汪月如心中氣得發瘋,「既然你已經認清我是多麼惡毒、多麼有心機的女人了,請你滾離我的視線!」

  「你當我是牛郎嗎?利用完了就可以不用理會?你要用孩子勒索我嗎?要多少錢?」

  「不用!我不要你什麼,你也別再來煩我,我們一刀兩斷各不相干!」

  「你別妄想!」

  亞速爾大吼,「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淪落為私生子的!」

  「那你想怎樣?」

  她氣憤的回吼,沒想到他的回答令她震撼。

  「我要你嫁給我,馬上!」

  「你瘋了!」

  月如甩開他的手,「現在未婚媽媽多的是,不稀罕有爸爸!」

  「我要你嫁給我只是為了孩子,你以為你有了孩子就可以坐上豪家女主人的位子?我告訴你,孩子生下來我隨時會跟你離婚,而你連一毛錢都別想要!」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孩子,你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離開香港。」

  「不可能,孩子我要定了。」

  她張大了眼看著他,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樣,「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那你就準備吃上官司吧。」

  他冷酷地威脅她。

  「你……」

  「你想到時候孩子判給你嗎?我也許還會讓你見見孩子,否則我也有辦法讓你一輩子都無法見孩子一面,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你不要這樣子對我」她一下子全身無力,摸摸自己微凸的肚子,她知道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以後麻煩只會更多。

  她低下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如果嫁給你,你要答應我,離婚之後如果你再結婚生子時把他還給我……」

  「你沒有權和我談條件!而且我也不會給你孩子,他會是我豪家的優秀子孫。」

  汪月如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她無言地推開他的手,全身虛弱,坐在一個離她最近的椅子上。他緩緩抬起頭來,迎上那對眸子,兩人這樣面對面,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以往的熟悉,此刻的他是那麼陌生而且冷漠。

  「好,我答應嫁給你!」

  回到自己的豪華公寓裡,強烈的空虛感幾乎讓亞速爾想要轉身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寂寞。

  他覺得累了!

  在一個人的時候,他才可以放下所有防備的偽裝,他疲憊地走到吧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在他最喜歡的椅子坐下來了,隨意扯開脖子上的領帶,捏控自己的眉心,緩緩暍著辛辣的香醇的酒。

  他靜靜地望著偌大的房子,這才發現房子居然像是沒有生氣的樣品房,冷冷清清的,以往他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如果月如住進來的話,她大著肚子需要有人照顧,那他是否要請人來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