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誘 第十六卷 第二章 間諜

  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陪同這五個男人來到前面的貨倉旁,打開蓋子,請秋村下去。

  「你們留在這裡看管船長。」

  秋村保安監命令部下的三個人,然後帶上另一個人鑽入通往貨艙的艙口。

  順著梯子,兩人下來了船底,童貫幸平看準了時機抬腳使勁向旁邊一個男人的屁股踢去,又朝一個男人的下巴用舉打去,趁兩人應聲倒地的瞬間用力一踢,三個人全部掉到海裡去了。

  「野島!拉上梯子,關上蓋子。」

  貨艙裡傳來異樣的打鬥聲。菱刈拿起獵槍想先發制人打第一槍,後又想自己躲在木桶後面沒有必要。

  艙蓋緊閉,他還是置之不理。

  這些傢伙是幹什麼的。

  童貫幸平、野島和東鄉跑進駕駛室,拿起獵槍打滅的北斗丸上方的電燈。

  留心發生變化的「松島」船上的三人,此時大聲喊叫起來。他們好像共計有八人。船頭的那挺重機槍動了。

  由於兩船緊緊靠在一起,儘管這挺重機槍是九十度可變式的,但仍不能轉到背後來。

  一個男人來槍座旁扣動扳機,重機槍發出嗒嗒嗒的激烈吼聲,但它還是同盲目掃射一樣毫無威脅。趴在船板上的童貫幸平做好了射擊姿勢,不慌不忙地連續扣動扳機。

  他避開眉心專打肩膀和腰部。那「松島」船上的三人發出像海獸般的悲鳴,倒在甲板上。

  「松島」船被寂靜包圍了。

  船長秋村衝進貨艙裡,以後就奸像不見了。

  「東鄉、野島,你們兩個去把重機槍奪過來,裝備我們的船,北斗丸馬上起航。別忘了子彈和炸藥。快!」

  專心聽取報告的河島也跪坐在席上。

  河島此時滿臉怒容,稍後,穩定下情緒,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燃,輕輕地吸了一口,噴向空中,然後猛地用手掌拍打著膝蓋。

  不管對誰,只要河島發起脾氣時都要低聲地罵幾句。

  「不是只依賴那些傢伙就行了嗎?谷端,當你滿不在乎的來到院內的時候,我想你肯定還帶了好消息。結果花費了不少的時間,船還是逃跑了。卡車也不見了。國鐵貨物裝在哪輛車上又不知道。哎——我聽到這些報告會高興嗎?」

  谷端沒有申辯,嘴裡一個勁地說著是,是,是。

  「但,所謂的報告又沒有把那事具體談出來。倘若推斷出那些掠奪者的具體情況,這就意味著我們的成功。所以,你們要採取對策。」

  河島掃了他一眼:「發現有什麼可疑的嗎?」

  「是的。我們公司中有一個行為不端的人,是名叫黑田輝之的業務員,到北海道出差,至今杳無音訊。從調查他的社交關係中,發現承包我公司廣告業務的廣告代理也就是人間計劃的老闆天荒,是一位了不起的騙子。還有叫酒井令子的模特兒,正在鄂霍次克海域進行商業製片攝影,一直未見返回東京,所以,我認為這個黑田同我等人合謀,雇紋別船隻,製造了掠奪鑽石的動機事件。」

  河島朝空間看了一會兒,那雙深邃的驚眼盯著光線灰暗的天花板。

  「不可理解。」

  他就說了這一句。

  「界……」

  「那叫我的人太目中無人。他是否知道了在鄂霍次克海域的秘密?或者只是出於一種的好奇心和對金錢的慾望?不可思議的是局外之人會幹得出這樣的天衣無縫的事嗎?你們這樣想過嗎?他還有別的目的嗎?」

  「是。正如你所想的那樣……」

  「啊,好吧。你還是找到了一點蛛絲螞跡。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喏,大家都辛苦了,其實說這些話真叫人反感。」

  河島嘟噥的口氣有幾分緩和了。

  谷端繼續報告:「不過。昨晚追蹤裝北斗丸的人是我的心腹,名叫秋村高德,在宮城和福島十海里失去聯繫,行蹤不明。猜想可能是受到北斗丸的打擊後被扣留。最讓人擔心的是,發生的事如像我們那樣推測的話,海匪對秋村施以酷刑,秋村經不起折磨萬一透露出事情真相……」

  秋村高德是第一寶石的營業部長,是谷端的心腹兼秘書,一位有才幹的男人。

  正因為如此,才委任秋村追擊北斗丸。根據北斗丸的噸位和速度推算出燃料補給地方,帶上專門欺詐的美女,調配一艘相似巡邏艇性能的船,但光憑秋村想抓到像童貫幸平這樣的奸詐船長談何容易。甚至就連秋村也不敢開口說大話。

  與此同時又害怕陰謀暴露。

  「谷端,看樣子有必要加強對抗措施。」

  河島簡潔地命令道。

  「你信賴的秋村未必那樣想。谷端,海盜的主謀不是說已經靠近東北了嗎?」

  「是,如果動用員警大規模搜查使事情容易暴露,而用我們的人檢查流入東京的汽車是很傷腦筋的事,因此有必要考慮第二善策。我們還瞭解到有關天荒的另外一些事情……」

  女招待送來酒和菜。

  谷端點了一支煙。

  「啊,太好了。」

  谷端緊跟著邊斟酒邊說:「天荒至今沒有妻子,好像有無數的情人。其中有一位最戀慕的女人叫刀根亞矢子,在元本木和青山俱樂部,擅長演唱鄉村歌曲和民歌,瞭解他的工作,從三年前開始同居的。現在還沒有正式結婚。」

  「請等等。」

  河島一驚,制止谷端:「是刀根亞矢子?」

  「是,刀根亞矢子。」

  「那女人與刀根靖之有血緣關係?」

  「亞矢子是刀根靖之的女兒。」

  河島的瞼上飛快掠過一絲不可捉摸的笑意。

  「那麼,還有一個。也許就是叫酒井令子的模特兒,這次同我他們一起去了北海道的那個模特兒……」

  河道緩緩地端起一杯酒。

  喝了半杯,他大聲地咳了一聲,身子傾斜彎著腰同谷端講話……

  「明白了,就那樣好。」

  「嗯!」

  「詳細領會還靠自己羅。這以後能擺脫困難局面?為此有必要重新計議?這些全由你自己考慮,難道不是應該考慮一個萬全之計?思?」

  谷端敏感地看出了河島的內心世界,隨後收住了談話。

  政治家又閃電般的變身之術。就在被動事件發生之時,便拚命發怒,從各方面採取行動,從那時開始已過了一個星期了。罪犯的蹤跡一無所知,鑽石到不了手,一味的蠻幹便捅出大漏子。因此要谷端批准他們心臟部位,打擊之事便易如反掌。

  那麼這樣一來,谷端會感到十分困難。對河島來說最為惱火的是,若採取過分的暴力行動,激怒社會輿論會受到政界的追究。

  谷端此時沒有提出異議。

  「明白了。」

  他更折服地說:「但,鑽石之事儘管委託於我們,V 先生的事同對方簽約,作為日本方面必須承擔責任。怎麼樣,V 先生的處置和刀根教授的事,請先生照顧了。」

  「嗯,打算還來一杯嗎?」

  河島哭喪著臉:「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殺人的。你不要擔心。我看事情的發展也不會像那樣嚴重。谷端,若真那樣的話,當然是十分狼狽的!即使再發怒也掩蓋不住事實的真相,有必要的話,也可以會一會多布魯依先生,還可以會一回刀根君。但在我出來之前,你必須對涉及的事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計劃。別忘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目的仍然是打算逃脫責任——「明白了。我將用我的努力,奪回米爾礦山的鑽石後,請照協定將三分之一運到河道事務所。如果先生沒有什麼危險的話,那些傢伙由我來處置。」

  河島沒有說話,只是用眼打量著他。

  「誰還能說什麼呢?」

  「是,如果照那樣的話,先生這邊要趕快同國鐵總裁商量對策。無論是國鐵和私營鐵路方面,都必須借用政府的力量。網走發上野的貨車有數十列,全停在大宮車場,可以讓鐵道公安官員去詳細盤問,如果發現可疑的貨物一律沒收。執行部隊由我們擔任,這樣的想法也可以向總裁報告……」

  「明白了。現在就給總裁打電話。」

  「船上還有卡車的貨物由我全權負責,並擬出具體的行動方案。」

  說完向河島鞠了一躬,站了起來,谷端心裡罵了聲混蛋。當然不是對河島,也許是對正向東京靠近的天荒。

  結果怎樣,那還難以預料。

  東京的燈光非常明亮。

  我關上車窗。

  越接近東京,霓虹燈就越密集。人常見這些閃爍不停的光線也不會感到刺眼睛。

  兩旁的街樹和路燈夾著往復四條車道。酒廠和商店的霓虹燈盡收眼底。卡車從東北汽車公路經荒川大橋進入了北本街。在這繁華而整潔的街上,如果有一輛弄滿污泥的汽車經過的話,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我那雙緊握方向盤的手漸漸感到有些僵硬,一股寒氣從背後襲來。

  活動在四月中的海賊終於回到了東京。

  這輛極不平常的卡車凱旋而歸。

  十六日傍晚七點,剛入夜幕的大街。

  「怎麼?該不是為我們舉行葬禮吧。」

  眼下,駕駛台和睡床上夥伴好似在積蓄力氣,個個靜靜地待著。黑田輝之忘掉了腳上的疼痛,眾精會神地望著玻璃窗。坐在我身旁的酒井令子睜大著沒有化妝的眼眶審視那些一閃而過的金屬結構超級市場裡的年輕人、十字路口的家庭主婦們,此時,心裡一陣傷感,眼裡大滴淚水滴答墜落。

  言之有理,但不能信之。儘管只有這麼一輛卡車,可誰敢相信它的上面裝有價值四百億日元的鑽石,倘若成功,往後發生的一切簡直難以讓人相信。

  「喂,那是誰,還幹什麼。如果大事成功了,那個超級市場的大姐就不會孤獨啦。」

  我握住方向盤大聲地朝同事們打趣地叫嚷,但誰都沒搭腔,默默地各懷心事。

  卡車經過王子和西巢鴨進入明治大街,此時在前方的夜空中,池袋飯店和星宿高層飯店燈光閃爍,猶如進入夢幻中的水晶宮,車上開始有了動靜,那些坐在助手位上和躲在休息倉裡的同伴猛然嘩的一下異口同聲地狂呼「萬歲」儘管這樣,我還是一點沒有放鬆警惕。因為進入首都環線之前必須得經過十分嚴格的盤查。卡車進入環線後,不用說離敵人的心臟部位越來越近,也許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早已有人埋伏。

  「我真傻,還早呢,這裡離正念場還有點距離。」

  我喃喃自語。

  這是一次長途跋涉。從北海道的終端途經浮冰海域,實施海盜計劃後又經歷了鴻之舞險情,從那以後,又兵分二路向東京挺進。這樣長時間、長距離的行程充滿了冒險,兩周後的今天想起來還毛骨悚然。

  甩開巖手縣內直升飛機的跟蹤後,反擊那天是四月十三日。以後,我們離開盛崗,沿東北汽車公路一直向東京而來。

  進入市中心。汽車排出的氣體和煙霧像春天的彩霞映照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或許足初春的雲靄吧。從前窗的玻璃上反射出霓虹燈的光亮。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浮冰海域的茫茫濃霧。

  明治大街,汽車如流。

  轉了個彎後,進入高田馬場。

  早稻田工學院裡面有公用電話。公用電話箱的周圍沒有霧霜,視線中央有一位男子站在那裡。黃色T 恤外罩著黑皮工作服,扣在頭上的便帽十足像一個遠來的遊人。

  那男子舉起手,但旁邊根根就沒有自動售貨亭。我叫了一聲,將卡車停靠在白色欄杆旁。

  「喲!」

  多田直志舉著手,臉上帶著好似昨天才分別的表情,漫不經心地跨進駕駛室。

  「沒被殺死,竟然又回到東京來啦。」

  來該城之前,在川口市加油站就曾同多田直志通過電話。

  「哎,真沒想到你會平安到達。我以為飛機早就被擊中了。」

  兩人見面,都是又驚又喜。

  「喂,黑田,快到旅行床來。」

  黑田鬼鬼祟祟地向旅行床爬來,同多田直志交換了位置坐在副手位上。卡車又一次發出沉悶排氣聲,疾速向前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