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春色 第一章 床上談心

  電話一通,裡邊就傳來蘭花溫柔的聲音。一聽這聲音,成剛心神稍安。他憑直覺,也知道沒有什麼大事兒。蘭花問道:「剛哥,你睡著了嗎?」

  她的聲音中並沒有帶著明顯的睡意。

  成剛回答道:「是呀,我睡了。想不到這個時候你會來電話。」

  他想到今晚上的好事,對蘭花有點內疚,雖然這裡的事兒她不知道。

  蘭花說道:「我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又躺了好久,也沒有睡著。我想我是失眠了。失眠好難受,就想跟你說說話。」

  她歎著氣。

  成剛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蘭花回答道:「也沒有什麼大的心事,只是每天都在想你,想你能快點回來,跟我團圓。」

  成剛說道:「我想起來了,你說有好事要告訴我。」

  蘭花輕聲笑了,說道:「是呀,是有件好事要說的。不過我也說過,我要親口、當面告訴你。我現在可不會說的。你不要套我的話。」

  成剛笑了,說道:「那我就不問了。家裡也都好吧?蘭雪的功課還是那麼棒嗎?」

  他光著身子在黑暗中坐著,覺得身上有點涼,很想快點結束這次通話,好鑽進被窩暖和,好跟蘭月再情話綿綿。

  只聽蘭花說:「蘭雪倒挺好,只是整天地叨咕你,盼你快點回來。這個小丫頭想必是很惦記她的那份禮物。你回來的時候,你可別忘了呀。前兩天她回來時,還把老嚴的姑娘給帶來作客了。看來兩個人已經不是對頭了。你說挺奇怪吧?」

  成剛一愣,倒是沒想到玲玲能跟蘭雪在一起,心說,真是瞬息萬變吶,這兩個姑娘一見面就跟兩隻老虎一樣互相咬幾口,想不到她們的關係能夠改善。這二人是誰對誰讓步呢?應該不會是蘭雪吧。

  成剛一笑,說道:「和解了還不好嗎?反正也沒有解不開的大仇。」

  他隱隱覺得二人的關係改善,是與自己有直接關係的。回去得問問玲玲才行。

  蘭花說道:「那倒也是呀。至於我媽,昨天感冒了,不過吃過藥已經好些了。這個你不必告訴我大姐的。」

  成剛哦了一聲,說道:「不嚴重就好,我跟蘭月不在她跟前,就得你多照顧她了。」

  蘭花笑道:「這還問用嗎?我對我媽最好了,那是狗攆鴨子——呱呱叫。」

  她的笑聲很悅耳,透著興奮勁兒。

  成剛故意打了一個哈欠。蘭花就說道:「剛哥呀,好了,我不多說了,別影響你休息。」

  成剛又來個哈欠,然後說:「沒事兒,我還能挺住。」

  蘭花加快語速,說道:「只說最後一句,希望你辦完事後,能快點回到我身邊,我現在最需要你了。」

  成剛回答說一定,蘭花便哦了一聲,將電話掛斷了。成剛放下電話,並且關機。他連忙跑回小屋去,只見蘭月已經穿好內衣,坐在床頭,雙手抱膝,臉上帶著悲傷,失落,還有茫然,眼圈還發紅,應該是哭過的。成剛也找來褲衩套上,坐到她的身邊,一摟她的肩頭,說道:「蘭月,你感覺不舒服嗎?」

  蘭月轉頭望著他,說道:「沒有,沒有,只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很想大哭一場,哭個昏天黑地才痛快。」

  她靠在成剛的懷裡,並沒有什麼反感的意思,這使成剛很欣慰。

  成剛安慰道:「蘭月呀,你不要想得太多。女孩子嘛,總會有第一次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你不要心理負擔太重了。」

  蘭月瞅著成剛,眼圈一紅,兩滴淚珠落下。她擦了擦,勉強笑了笑,說道:「這道理我也是懂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以前我以為自己很堅強,鬧了半天,我跟別的女孩子沒有什麼不同。」

  她此時有一種淒艷之美。

  成剛在她的臉上親了兩口,說道:「別對自己要求太高。來,咱們躺下說話。」

  說著話,扯過被子,跟蘭月一起躺下來。聞著她身上的香氣,成剛心裡溫暖,不禁將她摟在懷裡。蘭月此時還挺乖,像一隻小貓一樣柔馴。有了新的關係,心的距離都不一樣了。

  蘭月緩緩地說:「我知道女孩子肯定有一天會失身的。只是想不到會來得這麼快,並且失身於自己的妹夫,心裡怪怪的。以前我還憧憬過自己的未來,想像過自己的白馬王子,可是經過剛才之後,好像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黑夜,只剩下這個小屋,還有一個裸體的你。」

  成剛帶著歉意說:「是不是我對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蘭月搖頭,說道:「那倒沒有那麼大。反正我也有預感,跟你在一起,遲早會吃虧的。我來的時候,一點都不想住你家的。可是蘭花勸了那麼久,我自己的立場又不夠堅定,結果我就吃了大虧了。」

  成剛聽了舒服,心說,此次成功,還有蘭花的一份功勞吶,只是她並不知道她的舉動是在幫我呀。如果她事先想到的話,也就不會那麼傻了。誰願意幫自己的老公介紹女人,誰願意給自己找個情敵來鬥爭呢?蘭花又不傻,只是對自己的男人過於信任了。

  成剛說道:「蘭月呀,你要恨就恨我吧,反正是我佔有了你。我自從第一次見到你以後,就希望跟你在一起。這不是普通的好色之徒對於美女的想法。我是想跟你長相廝守,就像夫妻一樣。認識你以後,我就奔著這個目標努力了。每次一聽說你有麻煩,我就急得不得了,比我自己有事還急呢。一聽說你還有個未婚夫,我衝動得都想殺死他。我不想看到任何男人去纏著你。」

  蘭月笑了笑,說道:「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野心,可就是無法迴避。你是一個強者,我也需要你幫助我。只是我不想跟你靠近,可還是進了你的陷阱。」

  成剛說:「這證明咱們緣分不淺吶。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蘭月沉默一會兒,才說道:「成剛,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面對蘭花?」

  問得成剛一呆,接著就說道:「我還沒有想好呢。」

  這確實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心裡已經有了不安了。

  蘭月說道:「是呀,蘭花是你的妻子。你又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你對她也有感情。咱們之間有了這事兒,我想,要是她知道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她一定會不知所措。」

  成剛點頭道:「是呀。那就盡量不讓她知道得好。古人說的『難得糊塗』,確是真理呀。」

  蘭月提醒道:「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除非咱們以後不再來往。」

  成剛摟住她,連親了幾下嘴,說道:「不,不,既然咱們已經這樣了,那就這樣下去,永遠不分離,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你也說過要跟我嘛。」

  蘭月說道:「我是說過的,可是有我在,你們夫妻就別想太平。如果咱們分手,以後各奔前程,對誰都有好處。你們夫妻可以像往常一樣過日子,我也可以不傷了姐妹之情。這是多好的事兒呀?」

  成剛急道:「可是你把我給忘了嗎?難道你就一點都不留戀我嗎?」

  蘭月無語,半天才說:「自然不會了,可我要以大局為重。姐妹之情在我心中比任何事兒都重要的。我不想我們姐妹因為你而鬧翻了。那樣的結果絕不是我想要的。」

  成剛嗯了一聲,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好了,現在咱們睡覺。」

  蘭月輕輕推推成剛,說道:「我不習慣被人摟著睡的。」

  成剛笑了,放開她,說:「以後你會習慣的。那時候如果沒有人摟著,你還睡不著呢。」

  蘭月瞪了他一眼,嗔道:「胡說,我才不會那麼賤呢。」

  說著話,身子一轉,給成剛一個背影。成剛笑了笑,沒有說別的。二人就躺在一個被窩裡休息了。成剛由於興奮,剛佔了一個美女,那股驕傲勁兒充滿了內心。他怎麼能輕易睡得著呢?結果是蘭月睡著了,而他睜眼直到天亮。

  天亮之後,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等他再度醒來時,已經大亮了。成剛一摸身邊,是空空的。他猛然一驚,連忙坐起來,是呀,蘭月沒影兒了。他心說,她哪裡去了?不會走了吧。他連忙下了地,挨個屋找人。找遍每個角落,都沒有蘭月的影子。

  他頹然地往沙發上一坐,心說,難道她真的離我而去了嗎?難道她以後真要不理我了嗎?即使是那樣,也不應該來得那麼快呀。我跟她連『蜜月期』都沒有過去呢。這有點太殘忍了吧?

  他站起來,心急火燎地踱著步,心說,她要走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呢?是不是怕吱聲了我會阻攔她?不會的。我成剛可不是強人所難的人。她要走的話,我不會勉強她留下的。一個人如果心要飛了,留住人也沒有用的。那樣兩個人都不會舒服的。

  成剛又到南窗眺望,那麼多的樓房,一望無邊。他想,為什麼別人可以養住一大堆情人,而我想留住一個蘭月都那麼難呢?也許還是我的能力太差吧?接著他又想起蘭雪、玲玲還有小路來。她們可都是留戀自己的。

  正當他失魂落魄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一看,卻是蘭月。她拎了一袋子菜,臉上有些羞澀,又有些苦澀。看到成剛時,她的臉上有了微笑。成剛象絕處逢生一般,將蘭月拉進來,緊緊摟在懷裡,生怕她再度跑了。

  蘭月被弄得莫名其妙,拍拍成剛的背,問道:「成剛,你怎麼了?有點怪怪的。」

  成剛仍然摟著她,說道:「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偷偷地走了呢,可把我嚇壞了。我以為你非常絕情呢。」

  蘭月輕輕推開他,說:「成剛呀,這怎麼可能呢?如果我要走的話,也一定會讓你知道的。偷著走算什麼呢?偷著走就能把昨晚的事兒一筆勾消嗎?我不會那麼孩子氣的。倒是你呀,真像個孩子。」

  成剛傻笑了兩聲,望著蘭月白裡透紅的臉蛋,迷人的美目,說道:「原來你沒有跑,到樓下買菜去了。」

  蘭月眨了眨美目,說道:「是呀,家裡沒有吃的了。我去買一些。我見你還睡著,就沒有打擾你。」

  成剛心裡暖暖的,猶如春風拂面,說道:「蘭月,你對我真好呀,真像老婆一樣。這好像是你頭一回對我這麼好,以前可沒有發現的。」

  蘭月換好拖鞋,拎著菜往廚房走,說:「以前你是我的妹夫,是有老婆的,我怎麼能對你好呢?現在不同了。現在你不止是我的妹夫,也是我的男人吶。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

  說著話,把菜放到地上,掏出來,放在洗菜盆裡。

  成剛聽了越發高興,望著蘭月嬌艷的臉,自豪感滿心。他在蘭月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冷氣跟傲慢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情,喜悅,羞澀,偶爾還會有幾分憂鬱與失落。那也是正常的。那正是一個失身的姑娘的心態的表現。

  成剛走過去,從後邊摟住她的腰,用下體摩擦著她的屁股,輕聲說:「蘭月呀,我還不餓呢,咱們先說說話,再做飯好嗎?」

  蘭月嗯了一聲,沒有反對。成剛便拉著她的手,拉她到沙發坐下。四目相對,成剛分外愉快。那是一個男人佔有一個女人的愉快,也有愛情得到回報的滿足感。而蘭月的眼光則複雜得多。冷不丁多了一個親近的男人,她有點不能適應。

  成剛關切地問:「蘭月呀,昨晚的事兒你不會怪我吧?」

  蘭月搖搖頭,那短髮也跟著動了動。她說道:「我怎麼會怪你呢?沒有什麼好怪的。是我把你招到我的房間裡去的,出什麼事兒,自然由我自己完全負責。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成剛聽了一笑,說道:「那昨晚的事兒是一個意外嗎?如果你不做夢,不喊名字的話。咱們還是原來的關係嗎?」

  蘭月低了一下頭,說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在你這裡住,有這樣的結果,我早就想到了。但我還是選擇在這裡住了。也許冥冥之中,我就該有這樣的經歷吧。就算沒有昨晚的惡夢,失身也是早晚的事兒。我可以感覺到。」

  成剛真誠地說:「蘭月,請相信我,我對你是有真情的。我並非是一個佔了便宜就溜走的人。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

  蘭月點點頭,說道:「我一點都沒有怪你。我知道你對我一直很有感情。我早就從你的目光和態度中感覺到了。只是那時候我沒有想到會跟你有這種關係。咱們將來會走到哪一步,誰也不知道的。如果形勢不好,咱們的關係難以維持,那就乾脆地散了吧,千萬別勉強。那樣的話,既害了你,也害了我。」

  她說得很認直。

  成剛都沒有想到蘭月會說出這麼達觀這麼瀟灑的話。在他看來,她是一個傳統型的女性,對感情是很執著的。一旦失身於誰,就會對誰死心踏地,永無二心,絕不會再變了。可是她這麼說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講的是違心話,或者無奈之言。

  成剛驚訝地瞪大眼睛,說道:「你真會忍心離開我嗎?我可是拿你當妻子看的。」

  蘭月直視著成剛,輕聲說:「我是說如果。也許有那麼一天,我看上了別人,我就會跟他走。那時候你也不要怪我呀。」

  這話說得成剛心裡直酸,但他還是說:「真要有那麼一天,我自然不會怪你。誰叫我是一個有婦之夫,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呢。那時候你非得要走,我也不能攔著你。我還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蘭月淒然一笑,說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男人。我喜歡的男人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成剛一擺手,說道:「蘭月呀,咱們的關係剛剛有了一個飛躍似的發展,正當火熱,你能不能不往我的心上潑冷水呢?我感覺冰涼冰涼的,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蘭月淡淡地笑道:「那好吧。那我就不說了。」

  說著話,她閉上嘴,不說話,也不看成剛了。

  成剛摸摸她的手,說道:「蘭月,怎麼了?連個動靜都沒有了?」

  蘭月雙手放在膝上,規規矩矩的樣子,說道:「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

  成剛哭笑不得,說道:「咱們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你這次來省城,多呆幾天吧,等玩夠了,咱們再回去。」

  蘭月深思一會兒,說道:「城市也就是城市罷了,大同小異,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我想再呆個三五天,我就回去了。沒有必要在這裡浪費大好時光。家裡還有一幫學生等著我呢。我也惦記著他們。我也不能老叫別人給代課呀。自己的事兒還是得自己去做。」

  成剛稱讚道:「你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老師。學生有你這樣的老師,是他們的福氣。」

  蘭月謙虛地說:「只是我水平有限,雖然盡力教學,也怕誤人子弟。」

  成剛用欣賞的目光望著她,一會兒瞧瞧她文雅的俏臉,一會兒又盯盯她突出的酥胸,心裡想著昨晚她的床上的風情,心裡熱辣辣的,嘴上說:「怎麼會呢?我相信你的學生裡一定會有大人物出現的。那時候你的了不起的學生會到你家來感謝你的。」

  蘭月瞅了一眼成剛,見他眼神那麼色情,忙避開了,說道:「但願如此吧。」

  成剛說道:「那就聽你的,再呆個三五天,咱們一起回去。回去時,要給她們買禮物的。我不大會買東西。這件事兒,我就拜託給你了。我出錢,你出力吧。尤其是蘭雪的禮物,一定要選好的,選精的,選合適的。那丫頭可是個盡刺兒的人。」

  蘭月回應道:「好,這事兒交給我。保證她們都沒有什麼挑的。」

  成剛又說道:「今天的天氣看來不錯,咱們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蘭月輕輕搖頭道:「我不想出去了。我身體還有點不舒服。我要休息一天的。」

  成剛忙問:「是裡邊還疼嗎?」

  他當然知道破身之苦了。

  蘭月並沒有回答,只是說:「女人生理上的事兒,你就別問了。」

  說著話,白了他一眼,就奔廚房去了。那一眼既含羞,又嫵媚,使成剛心裡格外舒服。回想昨晚上的旖旎風光,一股醉意上了心頭。是的,那種事兒哪個男人能不醉呢?哪個男人能不戀戀不捨呢?

  吃過飯,成剛想出去轉轉,再次邀請蘭月。蘭月又在書房裡捧書看,並不想跟著。成剛知道剛失身的她心理非常的微妙,也就不勉強她了。囑咐了一些必要的話,就自己下樓了。到了樓外,天地一寬,所有樓房彷彿蜂擁而來,投向自己的懷抱。『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剛感覺自己象吃了興奮劑一樣的興奮,並沒有因為昨晚的睡眠不足而影響了精神頭。心裡有了好事,他看這個城市也不那麼討厭了,遇見的人也都那麼順眼了。即使是仇家吧,這時候也能得到他的寬恕。

  他並沒有馬上坐車,而是沿著人行道前進。一邊走著,一邊瞅著這城市的面貌。大街,樓群,車流,人潮,天橋,地下通道等等,共同構成了這個城市的間架。跟農村一比,真是兩個世界。拿蘭月那村子說吧,土道,磚房,草房,籬笆,木橋,楊柳,莊稼,大大的天空,帶著青草味兒的風。那裡的道上也有人,即使全都上道上走,跟城市一比,也如一滴水比大海。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逛了幾家商場之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父親的辦公樓下。等他抬頭看到那裡的標誌時,不由地笑了。他心說,我怎麼來到了這裡呢?難道我是想看望看望父親嗎?

  經過這次回來後跟父親的交流,他對父親的印象越來越好了,對他的內心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繼母那件事給自己造成的陰影越發地淡了。他心說,那事只要繼母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我就當沒發生好了。我還是父親的好兒子,他還是我的強者父親。

  他來到樓下,並沒有人來阻擋。保安對他微笑,顯然已經知道是誰了。成剛很順利地就上了樓。

  上樓之後,在走廊裡正碰到江叔。成剛微笑致意,說道:「江叔,你好啊,最近不錯吧?」

  江叔也向成剛露出笑容,說道:「我還好吧。只是你父親不太好。」

  成剛的心裡一緊,急問:「怎麼了?他又不舒服了嗎?」

  江叔點頭道:「昨天在辦公室裡又有點頭暈,後來好一些了。」

  成剛鬆了一口氣,問道:「還是老毛病嗎?」

  江叔臉上帶著無奈,說道:「是呀,還是心臟的問題。這人就是不能像機器。機器要是哪個零件壞了,換個新的,照常工作。人就不行了,比如心臟吧,就算是換一個心臟,也趕不上原裝的。現在的醫學還是不夠高哇。像你父親吧,他應該長命百歲才是。如果他有點問題,我們這們員工都會忐忑不安的。當然了,還有你坐鎮呢。」

  成剛搖頭道:「我怎麼能跟我父親比吶,他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大商人。對了,我父親在樓上吧?我去看看。」

  江叔回答道:「沒有,他今天沒來上班。」

  成剛一愣,說道:「這麼嚴重呀。連上班都來不了了。」

  江叔一擺手,說道:「不是這樣的。今天他沒有來,是因為去醫院檢查身體了。他本來不肯去的,我勸了他多次,好說歹說,他才同意不來上班,去醫院的。你也知道他的,只要有口氣,他就不會放下工作,一副寧死不屈的脾氣。」

  成剛嗯了一聲,說道:「我父親就是這樣子的。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脾氣,那就不是他了。既然他去了醫院,我就不在這裡呆了。」

  江叔說道:「成剛呀,如果有空的話,你去多陪陪他吧。他現在很需要親人的關心的。」

  成剛答應一聲,就跟江叔說了聲再見,匆匆下樓了,腦子裡想得都是父親的病情。父親的心臟問題始終解決不了。這個毛病不是他一個人專有的,而是人類共同面對的一大難題。這個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心臟病呢。儘管目前的醫術發展很快,日新月益,可就是無法根治心臟病。這是人類的悲哀。也許以後真可以像汽車換零件一樣,可以隨意換心臟,並且跟原裝一樣。然而那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行。目前也就是想想罷了。

  下了樓,離開父親的公司,成剛來到大街上。父親的病鬧得他心神不寧。如果父親去世的話,他這一攤子活兒就得交給我。那麼多的員工,那麼大的事業,自己能不能管理好,並且發揚光大呢?隔行如隔山,自己可是沒什麼經驗的。希望不會給他丟臉。最好父親可以多活幾年,我也好輕鬆幾年。當他的繼承人,在外人看來,固然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兒,可是其中的艱辛有誰知道呢?人們看到的中只是輝煌的一面。沉重的一面,他們永遠不知道。

  成剛決定到醫院去看一看。他坐上線車,往醫院而去。雖然江叔並沒有說在哪家醫院,但他知道肯定是中醫院,因為父親對中醫是很感興趣,也很信服的。就連成剛也覺得中醫挺神奇的,只要醫生的手指往你的手腕上一搭,就可查出你有什麼毛病。不像西醫還要借助那麼多儀器,還要滔滔不絕地問患者那麼多的問題。而且,還經常發生醫療事故。成剛就曾聽蘭花說過,說是有一位小伙子,去做闌尾炎手術;是走著進手術室的,結果手術完成後幾天,那小伙子就嚥氣了。聽說手術倒是成功的,是護士在給打藥的時候,用藥量過大才導致死亡的。此事一傳出,使好多的患者心驚肉跳的。好多人再不敢去那裡看病了。還有這省城的一家大醫院,這兩年也出了件醜聞,漫天要價,有一個病人花了幾百萬,結果還是死了,使得全國嘩然。

  等成剛到醫院之後,進去一打聽,得到的結果是父親已經檢查完離開了。又是白跑一趟,成剛心說,他能到哪裡去呢?這個時間他會回家嗎?自然是不會的。那麼他會到哪裡?一定在公司呢。成剛暗笑,心說,我還不如在他的公司等著呢。他那個人,只要有一口氣,就會操心公司的事兒。他離開了,自然是回公司服務了。因此,他又坐車返回去。

  回到父親公司,上了樓,果然見父親的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成剛聽裡邊沒什麼動靜,就輕輕敲門。裡邊傳來父親的聲音:「進來。」

  他的聲音明顯不如平時洪亮有力。

  成剛推門進去,只見父親正坐在辦公桌後,在看著什麼文件呢。一見成剛,他便放下文件,嚴肅的臉露出微笑,說道:「成剛,你又跑來一趟呀。我都聽你江叔說了,你來過了。」

  說著話,他走出來,拉著成剛的手,同坐沙發上,臉上儘是慈愛。

  成剛瞅瞅父親的臉,是臉色憔悴,白髮似乎又多了一些,眼神也不如平時那麼有神。他說道:「爸,你不是病了嗎?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呀,你怎麼又來公司了?」

  父親微微一笑,說道:「成剛呀,你也是知道我的。讓我什麼事都不幹,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養魚、喝茶、看電視,那等於是折磨我呀。我一天不來公司,都會覺得很無聊,很沒勁的。我的公司,我要每天看著它運轉,看著它紅紅火火,我的心裡才痛快。如果讓我貓在家裡不幹事兒,我會死得更快的。」

  成剛聽了皺眉,說道:「父親,你千萬不要提這個字眼呀,我聽著心涼。」

  父親豁達地一笑,輕拍成剛的手,說道:「成剛呀,你怎麼也變得這麼軟弱了呢?哪個人不是有生又有死呢?敢於面對生,為什麼就不能敢面對死呢?就因為每個人都會死的,我才會經常想到死。說句實話,我還真有點怕死呢。我還沒有活夠,我還想做更多的事情呀,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呢。」

  成剛安慰道:「只要你不胡思亂想,專心靜養,隨時到醫院檢查,你一定會多活的。」

  父親點點頭,歎息著說:「我是應該多活幾年呀。活著才有希望。如果死了,什麼都沒有了,連那個小盒子都不完全屬於你呀。」

  成剛為了避免他傷感,就問道:「爸,家裡還好吧?」

  父親嗯了一聲,瞅著成剛說:「都好。你繼母的生意越干越好,已經打算擴大經營規模了。你弟弟在近期的考試中還是第一呀。有這麼好的家庭,這麼好的親人,我很知足呀。」

  成剛說道:「爸呀,作為了一個男人,你已經很不起了,可謂事業,家庭雙豐收呀。」

  父親哈哈一笑,笑得咳嗽幾聲。他止住笑聲,不無得意地說:「其實我這輩子最大的豐收是有你這麼個兒子。你才是我的驕傲。你弟弟雖然學習好,勤奮努力,但他是個書獃子,不夠靈活,不夠機智,又少了野心跟霸氣。而你就不同了,很像年輕時的我,天不怕,地不怕,敢於衝鋒,敢於打拼,有理想,有氣概。我相信,你進入商場之後,會幹得比我更出色的。」

  成剛聽了格外高興。因為他的父親很少稱讚別人。今天如此稱讚,肯定是發自內心的。成剛自我感覺,也還不錯。他雖然不算那麼優秀,也比那些活在父母的慈蔭下的子女要強百倍。在成剛看來,他們都是寄生蟲,不會有多大的出息的。像自己,不依靠父親,全靠自己奮鬥,掙來了樓房,掙來了一筆可觀的存款。在當代青年中,就算厲害了。如果別人有成子英這樣的父親的話,早就樂屁了,肯定整天想著如何從老頭子手裡挖錢,而不思進取。

  成剛笑了笑,說道:「爸呀,你不要這麼誇我,我哪裡有這麼好哇。」

  正說著話呢,傳來幾下敲門聲。他父親成子英就板起臉問道:「誰呀?」

  一個聲音回答道:「成總,我是江副總的秘書小王,來送他的意見書的。」

  成子英馬上變樣了,頭都不抬,翹起了二郎腿,面冷如冰,很威嚴地說道:「進來吧,放到桌上。」

  外邊答應一聲:「是。」

  就進來一個人。成剛一瞧,是個妙齡女郎,高佻的個子,職業套裙,秀氣的臉蛋,還生著一雙嫵媚的大眼睛。轉動之時,透著伶俐跟魅力。

  小王將文件放在桌上之後,又來到成子英面前,說道:「成總還有什麼吩咐嗎?」

  成子英瞅著對邊的牆,淡淡地說:「沒有。你回去做事吧。」

  小王答應一聲,轉身往門口走,還看了成剛一眼。成剛發現,她對自己笑了一下。他心說,她是對我成剛笑呢,還是對成總的公子笑呢?

  小王出去之後,將門帶上。成子英放下腿,表情柔和起來,對成剛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人太冷了?」

  成剛點頭道:「是有那麼一點。為什麼你對下屬不那麼友好呢?」

  成子英一笑,說道:「成剛呀,老虎為什麼威風?為什麼會成為百獸之王呢?因為他有他的本事跟威嚴呀。如果老虎跟笑面虎一樣,軟得像豆腐,哪裡還有誰把它當回事呢?」

  成剛聽罷,想了想,說道:「爸,我明白一些了。」

  成子英嗯一聲,說道:「成剛,你好好學吧。這裡的一切以後都是你的。只要你好好幹,就連剛才那個小妞都是你的。」

  他的臉上出現了王者的霸氣跟豪氣,使成剛心潮起伏,想了好多。

  成子英望著兒子,說道:「成剛,爸也不是一個怪物,也想跟旁人好好相處。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換了誰處在這個位置上,想要站住腳,都要遵循一定的規律。你跟我提過建文帝的事,我很喜歡這樣的例子。爸也可以再次發點議論,如果建文帝有我這樣的性格,你說他會丟掉皇位嗎?在關鍵時刻,我可以為了事業拋棄兒女情長,踢掉一切絆腳石。別人可以說我是沒有人情味兒,可是為了成功,只好這樣。那個朱棣跟我有著同樣的性格。只不過我不如他那麼有謀略,更不如他那麼沒有人性。」

  成剛打量著父親,說道:「爸,我越來越理解你了。當頭的不能像完全像一個百姓一樣,可以隨便說說笑笑,可以隨便過自己的日子。他要承受太多太大的心理壓力了。他得挺住,得學會應對。不然的話,他只有從這個場合裡被踢出去,就像建文帝一樣。對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公司來說,好人沒有用,重要的是能人。比如建文帝就是一個好人,可是因為他是好人,而不是能人,因此,他就失敗了。如果他是爸你這樣的能人,朱棣必死無疑。」

  成子英滿意的一點頭,說道:「不錯,不錯,在關鍵時刻,建文帝居然會為了不擔殺叔的罪名,讓底下人手下留情。我看到這裡忍不住笑了。他真是一個孩子。自己的皇位都受到威協了,他還把名聲當一回事兒,還把叔叔當成親人。真是傻子,根本分不清哪輕哪重。這樣的人不丟掉皇位才怪呢。反過來你看朱棣對他,毫不客氣,毫不留情,趕盡殺絕。一點不給他一點機會,這樣的人雖有點不是人,卻能獲得成功。當初劉邦對項羽也是這態度。」

  成剛感慨道:「聽父親一番話,我懂得許多。」

  成子英微笑道:「孩子,歷史是用來幹什麼的?是用來叫咱們不要再犯那樣的錯誤。」

  成剛心悅誠服地說:「爸的話我會記在心裡,有空還要多琢磨琢磨的。」

  成子英嗯了一聲,說道:「成剛呀,一個人能夠取得大的成功絕不是偶然的,是許多因素湊到一起而作用的結果。我跟你說這些,不只是談論歷史,而是想讓你從中受到啟發。你有時候是有點兒女情長了。記住,該做決斷的時候,絕不能跟綿羊似的,像建文帝,還有南唐的李煜,當皇帝是不合適的,若是當一個文人嘛,還差不多。」

  成剛說道:「說得好。爸,我同意你的說法。」

  成子英哦了一聲,說道:「成剛呀,我光顧著跟你談歷史了,都忘了問你此來的目的了。你除了看我之外,你一定還有別的事兒。」

  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瞅著成剛。

  成剛回答道:「是的,爸。我正想跟你說,我這兩天就要去農村了。我是來跟你告個別的。」

  接著就把有關的情況講了一遍。不該讓別人知道的,他自然沒有說。對於父親,也不能啥都講的。

  成子英靠在沙發靠背上,說道:「去吧,好好散散心。在城市裡生活得太久了,人的神經好像都變緊了。這快節奏的生活,這精神上的負荷,這金錢的逼迫,時間長了都叫人神經錯亂吶。我也想過有一天到鄉下去,過點與世無爭的生活。只是這個願望已經落空了。不過你能過得開心,也是一樣的。蘭月的調轉之事,你不必著急,人家已經給我信了,成功不遠了。」

  成剛歡喜地說:「父親的能力就是超強。」

  成子英一笑,雙目變得炯炯,正經地說:「成剛,這就是事業跟地位帶來的好處。你好好幹,將來會比我更強的。」

  成剛答應一聲。父子二人又談了半天,成剛見父親精神頭不足,就起來告辭了。成子英送到門口,囑咐道:「你快點回來,咱們父子多聚聚。」

  成剛回答道:「一定的。」

  他望著父親的老態,心裡酸溜溜的,像經歷了什麼悲劇似的。他向父親揮揮手,就走出去帶好門。父親沒有出來。成剛知道他不是無情,而是不想讓員工們看到他多情與柔和的那一面。他要在員工的心中留下永遠的鐵漢形象。

  離開父親,他又回到大街上。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父親說得不錯,他有時候為了事業是不顧一切,或者可以說是不擇手段的。在他的心裡,事業與成功才是第一位的。自己的生母早死,與父親的冷落跟無情是有直接關係的。然而帶來與家庭有時候不能兩全的。作為一個事業型的男人,有時候也很無奈,很痛苦。但他只能將無奈與痛苦放在一邊,而繼續向自己的路前進。

  成剛想,如果換了自己的話,自己會為了事業而不惜一切代價嗎?我要是那位建文帝的話,會為了皇位將親叔叔殺掉嗎?應該會吧。

  他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就想蘭月了。此時,她在家不知道幹什麼呢?也許還在看自己感興趣的書吧。他跳上一輛公交車,向家裡而去。等下了車之後,就到家跟前了。他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特地買一束紅玫瑰帶回去。紅艷艷玫瑰,多象美女的燦爛的笑臉呀。成剛帶著它,向家裡快步走著。他想像著蘭月見花時的愉快心情。

  進了家門,只見蘭月正在做家務。她拿著麻布正在擦地呢。成剛叫道:「蘭月呀,這種活你就不要干了,留給我吧。你看看,我給你買什麼回來了。」

  說著話,向她晃晃手中的玫瑰。

  蘭月抬起頭,見到花時,不禁露出了笑容,雖然是微笑,也足以美過這束玫瑰了。她放下活兒,走過來,將花接到手裡,說道:「買它幹什麼呀,怪浪費錢的。我可是聽說這東西很貴的。」

  成剛望著她的俏臉,說道:「那你喜歡嗎?」

  蘭月瞅了他一眼,說道:「喜歡是喜歡,可這東西不適用呀。我已經過了浪漫的年紀。」

  成剛哈哈一笑,說道:「你才多大呀,你沒聽說嘛,女人是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頭上。」

  蘭月當然聽說這話,不由臉上發燒,低頭說道:「我才不會浪呢。」

  成剛笑道:「不會可以學嘛。好了,將花插起來吧。」

  說著話,去給她找來一個花瓶。插完花,將花放在冰箱上,以白牆為背景,花顯得那麼嬌艷,那麼鮮嫩。成剛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

  成剛跟蘭月並立著,問道:「身體還疼嗎?」

  蘭月回答道:「沒有事兒了,想不到那事女人會那麼疼的。」

  她由於害羞,不敢看成剛,而是看著自己的腳。

  成剛將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開導道:「蘭月呀,你不必害羞的。現在的社會風氣這麼開放,這種事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了。你雖然失去了處女身,但也沒有失身於賊,而是給了自己心上人。這應該不是壞事呀。比起那些被強姦,被誘姦的姑娘,你還是幸福的。」

  蘭月緩緩抬起頭,幽深的美目放射著柔和的光芒,說道:「我何嘗不懂其中的道理呢?只是我心裡就是有個疙瘩解不開呀。我總感覺自己吃虧了,受了委屈。你欺侮了我。我已經沒臉見人了。我媽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罵死我的。」

  成剛安慰道:「你想得可真多呀。蘭花當初也在是婚前就跟我做愛了,她就沒有你這麼重的心理負擔,也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蘭月回答道:「我跟蘭花不一樣。蘭花的心眼比我大得多,性格也開朗得多。她沒有負擔,那是因為她知道她沒有看錯人,也知道你一定會對她負責任,讓她當老婆的。我就不同了,你也無法對我負什麼責任。你已經有了老婆。」

  說到這裡,蘭月美目中已經淚光閃閃了。

  成剛憐愛地將她擁入懷抱,這香噴噴的嬌軀令人心神俱醉。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撫摸著,說道:「我會盡量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的。」

  蘭月使勁搖頭,說道:「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而不是以什麼情人的身份。別人喜歡這種浪漫,可我不喜歡。」

  她越說聲音越大,透著苦澀與心酸,彷彿一隻受傷的黃鸝在歌唱。

  成剛聽了難過,說:「蘭月,如果你非要一個名分的話,那麼不如你跟蘭花交換一下身份吧。」

  蘭月從成剛的肩膀上抬起頭,望著成剛的眼睛,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聽懂。」

  成剛盯著她有幾分激動的臉,慢慢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非要一個名分的話,我跟蘭花商量一下,讓她把妻子的位置讓給你,讓她當我的情人,你看怎麼樣?」

  蘭月聽了,身子猛地一抖,像被針刺了一下。她的紅唇也抖了,然後用力推開成剛,嚴厲地說:「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你不能傷害蘭花的。她那麼好的人,我這個當姐姐的絕不能對不起她。她沒有什麼錯,錯只在我。」

  成剛勸道:「蘭月呀,你不要自責呀,更不要怕蘭花怎麼樣。她的性格我知道的。她如果瞭解了全部內情,她一定不會怪你的,也會接受你的建議。」

  蘭月一揮手,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剛才的那些話都是些牢騷話,你不必當真的。好了,我去做飯了,你一定餓了。」

  說著,她往廚房走去,帶著一臉的愁容,令成剛一陣陣心痛,又無計可施。他心說,女人多了,有時候也是苦惱呀。既然碰了她們,還得負責到底呀。男人活著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