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妖傳 第十五回

  薛靈芸一語才畢,心裡怦怦直跳,又慌忙道:「君輿哥哥,其實,我這次出來,另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去參加論道大會。今年的大會在江南道開,剛好和你要去的九成山順路。」

  君輿哦了一聲,道:「自從我師傅師娘去世後,我已經有好多年沒參加這大會了。」

  薛靈芸笑道:「現如今場面越辦越大了,再不像當年那般寒磣。我們不如先上九成山找到你師弟,然後三人一同去赴這盛會,一睹各派高人宿耆的風采!」

  君輿頷首道:「如此甚好!也可以讓雲炫開開眼界。」

  薛靈芸道:「你那雲炫師弟,有你這麼一個師兄照料,真是幸運得很!」

  君輿道:「我們兩人從小相依為命,自然親如手足。」

  薛靈芸翻身坐上馬鞍,笑道:「那你快上馬吧。我這匹銀龍追風駒是天下少見的龍馬,日行千里,到九成山不過兩三日時光。」

  君輿問道:「你來控馬麼?」

  薛靈芸盈盈一笑,眉目顧盼:「君輿哥哥,道術武功,我不及你;但說到控韁執轡,恐怕你卻不如我。」

  她說著俯下身,向君輿遞出手來。君輿見她纖指細長,日光照耀下有如透明。他心中道:她如此爽朗,我何必拘泥?便執了她的手,輕輕一縱。那銀龍追風駒略略移了一步,君輿已穩穩坐在薛靈芸的身後。

  她雖作男子打扮,但君輿坐在她身後,依然可見她頸項白膩,秀髮纖柔,陣陣女子幽香更是沁人心脾。只聽薛靈芸說道:「坐穩了!」

  她一提韁繩,嬌呼一聲:「駕!」

  白馬怒嘶聲中,蹄趵如雷,箭一般射了出去。

  君輿不料她啟動如此迅速,身子後仰,雙手自然前探,握住了薛靈芸纖腰。

  馬上起伏不定,君輿雖勉力後靠,顛簸間雙腿仍難免碰到薛靈芸豐臀玉腿。薛靈芸青春韶華,柔肌膩膚不時繃緊放鬆,向兩人身體接觸處傳過來陣陣旖旎嬌韻。

  君輿心中微微一蕩,薛靈芸卻渾如不覺,一個勁的策馬疾馳。只是那白玉一般的耳廓,悄悄飛起了紅暈。

  兩人共騎絕塵,雖路途坎坷,鞍馬勞頓,卻絲毫不以為苦。肌膚若即若離之間,隱隱漾著一縷似有似無的淡淡風情。

  奔馳間紅日西垂,歸鴉陣陣。若是君輿一人,他只需找個樹蔭便可睡上一夜,但此刻薛靈芸在身邊,卻不能隨便將就。好在天將將黑,恰好看到前方有一城鎮,二人便策馬尋客棧投宿。

  然而連問了數家旅舍,均是客滿。二人尋了良久,方在城北福來客棧找到一間客房。君輿問那掌櫃:「店家,我們乃是兩人,可有另一間房麼?無需太好,可以住人就行了。」

  那掌櫃的說道:「公子,實在是沒有房間了,最近融州府瘟疫橫行,周邊百姓紛紛向相鄰郡縣逃避,今日城裡的驛站客棧差不多都滿了。本店這一間房你若是不要,恐怕一會也就被別人住進去了。二位公子,出門在外,自然不能像在家裡那般講究,你們兩人抵足而眠,對付著過一晚上吧。」

  薛靈芸聽到那掌櫃讓她和君輿同榻,臉上不由發燒。卻聽君輿說道:「好吧,那就要這一間房。」

  薛靈芸心中怦怦直跳,卻一言不發,跟著君輿上樓,看他如何處置。店小二將兩人領到房中,只見那房間還算寬闊潔淨。君輿放好包裹,提劍出了房門,對薛靈芸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下邊買些酒菜。」

  薛靈芸見他出門去了,輕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微笑,這才發現自己耳根居然在發燙。她看了看房間,見洗手架有面銅鏡,便過去整理儀容。

  忽聽店小二在外邊喊道:「客官,熱水來了。」

  薛靈芸把他讓進來,只見他放下一盆熱水,遞過一塊白毛巾,說道:「那位方公子吩咐,請薛公子洗完臉後下去用晚飯。」

  薛靈芸答應一聲,將他遣了出去,自行擰了熱毛巾,在臉上緩緩捂擦。一輪熱水臉洗罷,頓覺征塵盡去,毛孔舒泰。心內不由有些發甜:「這人就是細心。」

  君輿在樓下等了好一會,薛靈芸才姍姍下來。只見她換了件公子哥的長衫,頭髮重新梳理了一下,用一條細窄白絹束著髮髻,長長的垂下兩條絹尾,薛靈芸洗完臉後,肌膚如同新剝雞蛋一般白嫩,臉頰被熱水所蒸,又在那白嫩中滲出一抹潮紅來。她眉毛畫得英挺,睫毛卻翹得柔媚,真是不盡風流,雌雄難辨,竟似個濁世翩翩佳公子一般。

  薛靈芸望著君輿,眼波靈動。卻把鄰座好幾個浪蕩子弟的火給勾動了起來,只是見到君輿長劍在側,雖是靜坐如山,卻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儀,這才拚命嚥下口水,不敢過來囉皂。薛靈芸本來和君輿邊吃邊聊,心情不錯。卻被周圍男子蒼蠅一樣的目光粘得極不舒服。她啐道:「這些人好生無禮,哪有這般盯著人看的?」

  君輿笑道:「你這樣子太過俊俏,若要人家不看你,恐怕明日需拿煤灰把臉塗得黑些。」

  薛靈芸裝作吃飯,卻不回答,想道:如果那樣,豈不是你也不看我了?見君輿讚她容顏,她心中暗喜,一時間竟覺得旁人的那些目光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一時吃畢,君輿道:「旅途勞累,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在下邊守著就行了。」

  薛靈芸囁嚅了半天,欲言又止,終於答應了一聲,上樓去了。

  君輿無事,便坐在大廳之中,聽眾人談話議論。此刻融州府大疫,正是一干人等口中談資。君輿聽了幾句,眾人都說那瘟疫來得迅猛,短短二十日之間,便擴大到全府之境。染疾者先是雙目赤紅,高燒不退,進而口有惡臭,胸腹疼痛,及至皮膚出現斑瘡、膿包,則無藥可救,全身發赤而死。那瘟疫肆虐的村莊裡,十室九空,新塋座座,好不淒涼。君輿心中駭然,想道:瘟疫竟這般厲害?九成山就在融州府內,難怪師叔不回我的飛鴿傳書,想必一定在全力周濟災民。

  他正尋思間,忽然瞥見薛靈芸在樓上朝他招手。君輿不知何意,便上了樓。

  薛靈芸道:「君輿哥哥,你也一同進房休息吧。不必在下邊勞頓。」

  君輿怔了一下,卻見那客房立起一塊屏風,將房間一分為二,一端是床榻,另一端的地上,卻打掃乾淨,也鋪好了軟褥棉被。薛靈芸紅著臉道:「在外多有不便,只好如此了。需得委屈你一下。」

  君輿想了想,也不多推辭,進房關好了門,說道:「既然如此,都早些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薛靈芸吹滅了蠟燭,悄悄轉回自己那一側。耳中聽得君輿放下長劍,解去外衫,抖開被子便睡。暗暗想道:「君輿哥哥光風霽月,這般磊落的胸襟,實是難得。」

  她又出了一會神,這才去解衣衫。然而君輿已無聲睡下,她動作雖輕,但那窸窸窣窣褪衣之聲,在黑暗中卻清晰可聞。薛靈芸大氣都不敢喘,耳根滾燙,輕手輕腳除去了衣衫。陣陣幽香,在客房中浮動。她不敢脫中衣,手便慢慢伸到衣內,去解束胸的縛帶。

  她女扮男裝,白日間用長布將豐胸束縛了一天,兩團雪乳正是又脹又麻。此刻一旦鬆開束縛,登時彈了出來,乳尖在中衣之上划動不休。薛靈芸忍不住啊的一聲,低哼出來。聲音雖低,於萬籟寂靜之中聽來,卻如空林鶯嚦,直撞耳膜。

  她聲音嬌糯,儘管是無心之吟,卻偏偏有著一種情不自禁的嫵媚,似歎似訴,如怨婦傷春,無比的撩人。薛靈芸慌忙咬住了嘴唇,只覺身子都僵硬了。側耳細察君輿那邊動靜,只聽他翻了一個身,彷彿壓抑著聲音,緩緩出了一口氣,再無別的聲息了。

  薛靈芸做賊一樣鑽到被子裡,拉過被子半掩了嬌顏,長吁了一口氣,躺在床上不敢再有半絲動靜。她首次和君輿同處一室寢息,雖隔著屏風,芳心依然亂跳不止。靜夜之中,她耳朵愈發靈敏,聽到君輿悠長平穩的呼吸聲,竟似他在自己耳畔吐息一般。她心中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既純潔又曖昧,還夾雜著絲絲甜蜜。

  薛靈芸胡思亂想著,終於倦意襲來,慢慢合眼睡去。

  第二天清早,天剛擦亮,薛靈芸便翻身起床。側耳聽了一下,君輿那邊卻沒動靜,她穿好衣服,惦著腳尖過去一看,只見床褥疊得整齊,人早已起床出門去了。又見洗手架上,放著口杯水盆,猶自冒著熱氣。薛靈芸心中感動,對著鏡子梳洗一番後,悄悄打開門,卻見門上金光一閃而逝,想是君輿出門時結下的守護符印,防止外人進入,驚擾了自己。

  她探頭出去,正好見到君輿提著早點上來。君輿笑道:「你醒了?快吃點東西吧。」

  兩人回了客房,君輿在桌上打開包裹,說道:「這是他們這裡的有名小吃,王婆子灌湯包。你嘗嘗看。」

  薛靈芸養尊處優,平時並不吃這種市井茶肆間的小吃。此刻卻興致勃勃,笑道:「好呀,你也一塊吃!」

  君輿說道:「我吃過了。

  「薛靈芸卻不依,捏起一個包子塞給他,說道:「你陪我再吃一個。」

  君輿無奈,接過那包子,說道:「小心。裡面熱湯燙嘴。你看我怎麼吃。」

  薛靈芸學著君輿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咬破那包子薄皮,櫻唇撮起,輕輕吹了幾口,緩緩吸吮。那湯汁融而不洩,濃而不膩,一股清香頓時在舌尖久久縈繞,不遜蘭蓀。薛靈芸讚道:「好好吃!」

  君輿看著她眉飛色舞,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些。」

  薛靈芸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君輿見她雖食指大動,但吃相卻端莊典雅,讓人睹之悅目。心中想道:富貴人家,果然自有一番禮儀教養。

  薛靈芸吃完早點,又淨了口,笑道:「我們這就上路吧!」

  君輿早已將包裹收拾停當,聞言卻猶豫了一下,問道:「你都收拾好了麼?」

  薛靈芸晃了晃手中的行李,道:「早就收拾好了!」

  君輿沉吟了一下,緩緩踱到門邊,背朝著薛靈芸說道:「我在外邊等你,你全都收拾好了再出來吧。」

  說著走出門外,反手關上了門。薛靈芸大惑不解,又檢查了一番,突然瞥見自己乳峰高聳微顫,這才省起自己忘了束胸。

  她面紅耳赤,身子都酥軟了,心中想道:糟了!剛才搖來晃去的,什麼動靜都叫他瞧見了!

  半晌,薛靈芸才低著頭出了門。君輿雙眼在她胸前一掃而過,卻彷彿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似的,說道:「走吧。」

  薛靈芸哦了一聲,像個怯生生的小媳婦一般,跟著君輿下樓去了。

  那銀龍追風駒腳力強勁,下午時分,兩人便進了融州府境。只見鄉野田間,紙錢飛舞,處處墳塋,路邊道旁,不時見人畜倒斃。淒風穢臭撲面而來,處處哀聲不絕。

  薛靈芸幾時見過這般慘景,惻然淚下。君輿撕了一塊布巾,兩人掩住口鼻。

  路上經過數個村莊,俱是人丁全無。君輿動容道:「瘟疫之烈,竟至於斯!」

  他二人撥馬往九成山而去,跑了半個時辰,九成山峰巒在那蒼青色的天際下已經可以望見。只見路上人頭湧動,竟是有好幾股難民匯成人流,俱往九成山而去。薛靈芸見難民有數百人之多,阻塞了道路,難以奔馳,便和君輿下了馬,混在人群中,執轡而行。君輿攔住一個老頭,問道:「敢問老丈,大伙這是投奔哪裡?」

  那老頭兒說道:「去九成山呀!只要見著了王仙人或者凌仙姑,就能保住一條性命。」

  旁邊一個青年接口道:「張老丈,你見了那王仙人,若是沒有答謝之物,還是一樣沒有仙符保身。這年頭,修道之人貪圖黃白之物,不顧蒼生,真是可惡!」

  那張老丈喝道:「休得胡言亂嚼!你可知道王仙人救了多少人?」

  那青年冷笑一聲,說道:「他是救了不少人,都是些富豪鄉紳,達官貴人。我遠房堂叔為了救他女兒,因為沒有金銀孝敬,在他九成山門下跪了一天一夜,哪怕石頭人都要被感動。卻不想被他手下門人一頓亂棒,打了出去,呵斥他阻了府尹遲大人上山求符的路。」

  張老丈沉吟了半晌,才說道:「那仙符難制,答謝也是應該的。」

  那青年駁道:「凌仙姑的藥就不是錢麼?人家怎麼分文不收,只是周濟災民呢?」

  張老丈罵道:「王仙人符菉化的聖水,那也是免費潑灑,你怎麼不提?」

  那青年還嘴道:「可不少人都說那水沒什麼用……」

  張老丈氣得拿杖去打他,斥道:「你若覺得沒用,還巴巴的跑去幹什麼,不如即刻回家去吧。」

  那青年含淚說道:「若是有別的法子,我何苦去求人呢?」

  君輿聽他們爭論,連忙詳細打聽。

  這才知道,兩人口中所說的王仙人,正是自己的師叔王平真。而那凌仙姑,則是九成山下昭遂城中大戶楊澹之妻,喚作凌雨嘉。聽那青年所述,王平真道法高強,其所畫的避瘟符可保病邪不侵,家宅平安。良醫難治之人,他也能做法驅疫,起死回生。只是他每次散符施法,都索要大額酬金,富實人家尚能負擔,平頭百姓傾家蕩產也求不來一張符菉。只能每日跪在九成山下,等著九成山的道人以符菉聖水潑灑驅邪。

  只是那符菉聖水,眾口評價不一,有人說沾了百病不侵,有人說毫無效用,也有人說須得有緣之人,才能生效。

  楊澹之妻凌雨嘉居於深閨之內,本來籍籍無名。因見百姓塗炭,便毅然開辦醫館,廣施丹藥。來者無論貴賤,一律免費救治。她的針灸丹藥也頗見靈效,雖不能將每一個病人都藥到病除,卻也治好了不少人。故而一時之間,王平真和凌雨嘉便成了融州府的救星。四面八方的鄉民只要能走,都往九成山聚去,想著或許與王仙人投緣,他老人家說不定大發慈悲,便賞了自己一張保家的符菉。再不濟,就去凌仙姑的醫館,至少比起尋常醫師,更多了幾分希望。

  君輿聽罷,默不作聲。薛靈芸問道:「君輿哥哥,你怎麼了?」

  君輿歎道:「我師叔如此做法,大為不妥!百姓蒙難,豈能以錢財為重,失了道義之心?竟連女流都不如。」

  薛靈芸安慰道:「道聽途說之言,終不能深信。還是見到你師叔和雲炫師弟再說吧。」

  君輿點點頭,隨著人流慢慢前行。

  行了數十里地,君輿沿途仍可見瘟疫肆虐之象,但越靠近九成山,光景就越好上一些。他又望見一些朱門大戶,門前高高貼著淡黃色的符菉,他一眼就看出是祛瘟符,忖道:「師叔畫這符,祛人間一切瘟疫,確實要耗上不少法力。若是能針對當前之疫制符,有的放矢,就可大大節約靈力了。」

  然而君輿轉念間也知道,這說起來簡單的一句話,談何容易。

  凡人之有病,乃六氣之邪得隙乘之。符咒乃硃砂所畫,並非藥石針砭,用以治病,全憑道者灌注靈力於其上。靈力祛疾,靠的是用將而元神自靈,制邪而精鬼俱伏,走的最是中正坦蕩的路子。故而成效有之,但耗力亦過之。若要做到因病制宜,君臣輔佐,用藥不多半分,於最精要處巧思引導,奇謀制勝,卻非符菉所長,而是醫家的手段了。

  君輿正想著,忽聽前方哭聲大作,淒慘無比。他抬眼望去,原來已經來到昭遂城下。然而城門緊閉,城頭之上弓箭手張弓待發,不許百姓靠近。

  只聽城上一個官員嘶聲喊道:「大家回去吧!莫要進城了!」

  百姓哭聲罵聲一片:「我等要去九成山找王仙人!」

  「我沒有生病,只是去找凌仙姑給我爹抓藥!」

  「求求大人開恩,將我等放進去吧。」

  那官只是不理。人群中有那火爆漢子忍不住,怒喝道:「狗官不讓咱們進城!大伙衝進去呀!」

  他發一聲喊,頓時就有十幾人跟著他衝擊城門。那官吏嚇了一跳,喝道:「放箭!」

  只聽弓弦聲響,慘呼驚叫之聲不絕,城下伏屍纍纍。君輿見到大怒,手握劍柄,便要去護衛百姓。

  只見城門之上,白影閃動,一個女子如月宮仙子飄然而下,掠過城牆。她手中握著一把晶瑩的短劍,所過之處射手弓弦被她盡數割斷。那官員見有人來襲,嚇得抱頭鼠竄,卻被那女子攔在身前。他正要呼救,咽喉之上傳來一陣涼意。他知道是短劍刃鋒,不敢輕舉妄動,待看清來人之後,強打精神道:「楊夫人,你這是為何?」

  原來那女子正是楊澹之妻凌雨嘉。

  凌雨嘉道:「劉大人!你身為百姓父母,焉能坐視災民不救,反以弓矢射殺?」

  那劉大人哭喪著臉道:「瘟疫橫行,若將這許多人放了進來,一個不慎,昭遂城怕將有大難!」

  凌雨嘉道:「你放他們進來,我來醫治。一定保你昭遂平安。」

  劉大人知道凌雨嘉開辦義醫,確實為昭遂抑制瘟疫立下汗馬功勞,目前在百姓之間聲望之高,猶如聖女一般,實在不敢得罪了她,但要他開城放人進來,冒瘟疫爆發之虞,他終究不願。

  那官員正猶豫之間,忽聽有人爆喝:「大膽!休傷了劉大人!」

  兩個勁裝青年飛奔上樓,手持長劍便去夾攻凌雨嘉。凌雨嘉本來就不願意傷害衙門官吏,見來者攻勢兇猛,便放了那劉大人,手舞短劍與他二人斗在一塊。劉大人縮在一邊,認得援兵正是九成山王平真的弟子,心中一寬:若是他們來出頭,我身上的擔子就輕了些。

  薛靈芸見那兩名青年男子劍法不凡,長劍舞得如雪片一般,凌雨嘉如穿花蝴蝶,在那劍光之中來回躲閃,手中短劍不時還擊。打了個難分難解。她問君輿道:「君輿哥哥,你說他們誰會打贏?」

  君輿望著城頭,沉聲道:「那女子就要贏了。」

  話音剛落,凌雨嘉輕輕躍起,已閃過兩劍合擊,半空中如乳燕折身,翻做頭下腳上,玉臂伸出,白光閃爍,在那兩人腕上各刺了一劍。只聽噹啷兩聲,那兩名男子長劍分別脫手,手腕之上各見一個紅點。

  凌雨嘉冷笑道:「你們九成山符菉派當真閒得很呀!有這功夫與我糾纏,不如多救幾個病人!」

  那兩人知道對方手下留情,這才保住手腕,當下氣勢大餒,口中卻強辯道:「你威脅朝廷命官,我們怎能坐視不理?」

  凌雨嘉道:「快滾!回去告訴王平真,他若想救人,就認真施救!若不想救人,乾脆明說,不要假惺惺灑那沒用的符紙灰水。」

  凌雨嘉見那兩人灰溜溜走了,望著劉大人嫣然一笑,道:「請大人打開城門吧。」

  劉大人苦笑道:「好說。好說。」

  薛靈芸和君輿跟著人群,慢慢進城。薛靈芸見君輿臉色有些難看,知他不滿王平真所為,便柔聲安慰道:「君輿哥哥,你先別生氣。馬上就能見到你雲炫師弟了。說不定你師叔那裡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呢?一切等大家見了面細細解說吧。」

  君輿點點頭,和薛靈芸上了馬。他指點方向,兩人一騎,在暮色中奔向九成山。

  離著九成山麓尚有不少距離,君輿便看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九成山門,心中詫異:幾年沒來看師叔,他竟把山門修到這裡來了。薛靈芸也說道:「君輿哥哥,你師叔這山門氣派好大呀。」

  君輿還未答話,已有人攔在馬前:「何人擅闖九成山!還不快快下馬!」

  薛靈芸勒住馬韁,又聽那人說道:「今日符菉聖水已灑,你們明日早點再來吧。」

  君輿翻身下馬,瞧了那人幾眼,認出是師叔座下弟子,便叫道:「王宓,你不認識我了?」

  那王宓聞言,又仔細看了一下,終於認出他來,大聲歡叫道:」

  君輿師兄!你怎麼來了?」

  君輿施了一禮,王宓慌忙跪下還禮,說道:「君輿師兄不必多禮,你要折殺小弟麼?」

  君輿把他扶起來,記得上次見面時,王宓還是個懵懂少年,此刻卻多了幾分青年的沉穩,便笑道:「雲炫在山上麼?」

  王宓一愣,說道:「雲炫?雲炫沒來過呀?」

  君輿如聞霹靂,耳中嗡的一聲,身子微微發顫。

  王宓見他臉色都白了,便問道:「雲炫怎麼了?」

  君輿用力閉上眼,身子搖晃了幾下,勉強定住心神,這才睜眼說道:「走吧。先上山再說。」

  王宓帶領著君輿和薛靈芸上到山頂,又請他二人在迎客廳中稍等,自己跑著去通報師傅。兩人站了一會,見那迎客廳擺設華麗,頗有格局。

  薛靈芸踱了幾步,去欣賞牆上字畫,忽然聽到腳步聲響,連忙回頭。王宓正好恭恭敬敬的引著一個中年道人進來。他又跑去斟茶倒水不提。

  君輿連忙跪下施禮:「君輿見過師叔!」

  薛靈芸見那道人五官尚算得上清秀,只是發福得太厲害,整張臉紅潤圓鼓,就如同一個飽滿的柿子。本來三綹長鬚頗見風雅,然而長在他那圓乎乎的臉上,卻平添了幾分滑稽。

  他挺著一個大肚子,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之上,絲毫不必擔心會滑落下來。手背之上肉嘟嘟的,漩著幾個小小肉渦。臉上儘是笑意,不像個得道的高人,倒像個貼在門上財神一般。

  王平真笑道:「君輿賢侄不必多禮!你帶來的這個小朋友是誰呀?」

  薛靈芸見他問自己,連忙施禮道:「晚輩碧落仙居門下,薛靈芸見過王前輩。」

  王平真還了她一禮,說道:「真是個俊俏的小姑娘。君輿眼光不錯啊!」

  薛靈芸滿臉羞紅,低頭不語。

  君輿剛想解釋,就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叫道:「君輿哥哥來了?在哪裡?」

  薛靈芸心中一動,抬眼望去,正好和一個剛剛進門的女子四目相對。

  那女子年紀和薛靈芸相仿,身材纖細苗條。一身絳紫衣服,頭髮在頭上綰成兩個抓髻,耳畔旁各垂下一條長長的發綹,一雙眼珠黑白分明,靈氣四溢,進屋之後,看到君輿她便高聲歡呼。兩人親熱寒暄了一陣,那少女卻不斷往薛靈芸身上打量。

  君輿道:「靈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師叔的愛女瑄兒……」

  瑄兒打斷了他的話,握住了靈芸的手,笑道:「靈雲哥哥,你生的好俊呀!」

  君輿含笑道:「是靈芸姊姊!」

  瑄兒仔細端詳了幾眼,更加歡喜,展顏道:「我正納悶怎麼能有如此風流的哥哥呢!原來是個姊姊呀!更好不過了!」

  薛靈芸奇道:「為什麼更好不過呀?」

  瑄兒吐了吐舌頭,拉著薛靈芸就走,說道:「這山上就少一個好姊姊陪我玩!我們且去一邊說話,讓他們叔侄敘敘舊。」

  薛靈芸見她如此熱情,也頗愛她的直爽,便跟著她去了。

  君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瑄兒還是這個脾氣!」

  王平真哈哈一笑,問道:「君輿,你來找我可有什麼事麼?」

  君輿見雲炫不在他這裡,料他也不知情,便不急著提這件事,搶先問道:」

  師叔,融州府如此大疫,我輩既然身為正教眾人,當解百姓之難,為何你不下山賑災呢?」

  王平真臉上微笑,眼睛中卻光芒一閃,問道:「你在路上是不是聽到些什麼議論了?」

  君輿便將今日見聞說了一遍。王平真聽到凌雨嘉那一節時,罵道:「童征、黃悟這兩個不成材的東西!明天需得好好責罰他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君輿,你心中是不是也在責怪師叔?」

  君輿說道:「不知師叔有何隱情,君輿願為師叔分憂。」

  王平真沉吟了半天,問道:「你可知現在正教各派的大勢?」

  君輿本想說話,見王平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改言道:「請師叔剖析。」

  王平真點點頭,說道:「自從平妖一役之後,天下正教皆以崑崙為尊。但崑崙之下,又有六個大門派各據一方,你可知道是那六個門派?」

  君輿知道王平真善於自問自答,便默默不作聲。果然王平真接著說道:「這六個門派乃中原的長真門、西北的須彌山、西南的碧落仙居、東海的神霄宮、江南五湖的桐柏山,再加上雄踞北方的九宸丹陵府,各派的掌門合稱正教六仙。不過其中卻有一仙,現在名存實亡。你可知道是哪一仙?嗯,正是那九宸丹陵府的北定侯溫甫昉!」

  「為何說他名存實亡呢?」

  王平真突然住嘴不說,拿眼去看君輿。君輿連忙道:「這是為何?」

  王平真正如被撓到了癢處,立刻娓娓道來:「這是因為溫甫昉早在數年之前因練功走火,半身不遂。此刻九宸丹陵府的實權人物,是他的兒子溫小侯!」

  王平真拿起茶來,慢慢喝了幾口,悠然說道:「君輿呀,這個溫小侯年紀也許比你大不了幾歲。但做事手段老辣得很。他們九宸丹陵府地處北方,最靠近妖魔道的老巢,是我正教防禦妖魔道反攻的第一道屏障。故而溫甫昉走火入魔的消息傳開後,薊子也不由擔心得很,帶了好幾個崑崙高手前去探望。」

  「其實薊子的意思,是想讓他師弟清微接掌九宸丹陵府。可是九宸丹陵府既是正教一派,同時又下轄著朝廷的邊軍。薊子他們趕到時,正碰上聖旨特封溫小侯執掌九宸丹陵府帥印。溫小侯接旨之後,即刻升帳點卯,麾下一干猛將輪流向他效忠。這時溫小侯才去見過崑崙掌門薊子,邀請他一塊觀看沙場演兵。薊子只是微笑,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三拍,領著眾人飄然而去,算是默認了他統領九宸丹陵府。」

  君輿問道:「此事我頭回聽聞。不知這個溫小侯比起長真門下周慕瑾如何?」

  王平真輕輕吐出口中的茶葉梗子,說道:「周慕瑾這個人我見過幾次,人有股傲氣。都說他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或許他也有些真功夫。但你可知道,眾人並沒把溫小侯算在年輕一輩中,而將他當做六仙那一輩的掌門人。」

  君輿點點頭,卻有些疑惑師叔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想說什麼。王平真又問道:「你知不知道正教這幾年出現的並派紛爭?」

  他沒等君輿回答,自顧自的說道:「這並派之議,便是溫小侯數年前在論道大會上首先提出來的。他說天下正教門派林立,名目過於繁雜,不如大家協商,合成數個大派,力量更為強大,行事更為方便。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九宸丹陵府想擴大勢力,故而大家都不理會他。」

  「卻沒想到溫小侯回到北方之後,立刻著手並派。他使出種種手段,將北方各派紛紛併入他九宸丹陵府中。各派雖可保留門派名稱,卻全部受他節制。長真門逸塵真人、須彌山木俊同、神霄宮陸輕衣見九宸丹陵府地盤越來越大,恐日後難以制衡,也跟著吞併周圍門派。這幾年,正教之中,最大的話題就是某派又並到某派之中去了。」

  君輿想道:點蒼山屬於西南,就在南居主碧落仙居之側,卻沒見她起什麼並派的念頭。王平真跟著說道:「九宸丹陵府並派最早,勢力最大,他節制北方各派之後,竟毫不滿足,一路向南吞併。就在兩個月前,距九成山不足三百里的西華觀正式接受九宸丹陵府統領。爾後不久,我便收到了溫小侯親筆邀請加盟的書信。」

  君輿問道:「師叔如何答覆的?」

  王平真道:「九成山地理雖偏北,但終究屬於江南道。我一把年紀了,就算真要受人驅使,也不願在一個黃口小兒手下聽命。只可惜咱們江南五湖的領袖,桐柏山掌門司馬青衿,別人都逼到家門口了,他卻終日效那隱者狂士,放浪形骸,一點也沒有大英雄的胸襟。江南五湖人傑地靈,終究是一盤散沙。但我九成山即便是小門小派,也不願做那任人吞噬的蝦米!」

  王平真說到此處,眼中精光閃爍,露出一股掌門人的威勢來。

  他見君輿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完全沒有看到他這副雙目如炬的無畏神態,不由微微失望,想了一想,拋出一個問題:「君輿,你可知道。這場瘟疫,很可能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君輿果然一驚,抬起頭來:「何以見得?」

  王平真深沉一笑,道:「這瘟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我回書拒絕溫小侯的並派提議之後,毫無徵兆,突然爆發。這不覺得這裡面有玄機麼?」

  王平真盯著君輿雙目,悠悠說道:「我知道你怪我不肯盡俠義之本,去救治災民。但大敵當前,我不得不防。你也知道,祛瘟符菉極耗靈力,這許多災民,我若全力施救,必大耗真元。說不定在哪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就突然蹊蹺的積勞成疾,暴病而亡了。」

  君輿緩緩道:「並派之爭,果真要用到如此殘酷血腥的手段?」

  王平真仰頭追思:「當年九宸丹陵府剛開始吞併北方門派之時,老英雄呼延巳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半月之後,他便離奇墜馬而死,其所創的神鞭門隨即併入九宸丹陵府。這幾年並派紛紜,諸如此類的詭譎之事時有發生。足以為前車之鑒!」

  君輿沉吟道:「但師叔對大災不聞不問,不免讓人齒冷,九成山根基也將動搖。」

  王平真道:「誰說我不聞不問?這一方鄉紳官員,哪一個不請了我的符菉?

  君輿,凡事抓大放小。我保住了融州府的頭面人物,便是保住了九成山的砥柱。

  百姓只要不死絕,終究會繁衍生息,實在不行,還可以從附近郡縣抽調人丁過來。

  假如九成山真的遇到了什麼災禍,你以為能靠百姓麼?終究要靠這些根深葉茂的官紳望族幫忙。」

  君輿心中聽得氣悶無比,很想反駁一句:「若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這九成山符菉派存著又有什麼意思?」

  王平真見他面有不愉之色,知道他對自己所作所為不以為然,不由心中一驚,暗道,此子與我並非同心同德!我卻和他推心置腹,失策!失策!便岔開話題:「話說回來,你來我這裡做什麼?雲炫最近好麼?」

  君輿見他問起此事,不由長歎一聲,將往事簡要說了一遍。王平真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如此看來,雲炫定是被妖怪擄去了!」

  君輿黯然道:「定是如此。不知他此刻身在何方。」

  王平真安慰道:「不要急,下個月論道大會就要在江南道召開,到時候天下正道,匯聚一堂,說不定可以打探到什麼消息。」

  君輿點點頭,說道:「但願如此。」

  王平真卻奇道:「你說你發了數道飛鴿傳書給我,我怎麼沒有收到?」

  他想了想,高聲喚來一個丫鬟,吩咐道:「去把夫人請過來見客。」

  君輿知他鰥居多年,聞言不由面露詢問之色。王平真笑道:「呵呵,我這兩年又娶了個新夫人,喚作秦妙蕊。她掌管著鴿籠。我問問她有沒有看到你的傳書。」

  過了一會,那丫鬟回來稟報:「夫人已經睡下了,說明日再見過客人。」

  王平真嘟囔了一句:「睡這麼早?」

  他見秦妙蕊不給面子,心中頗有些惱火,本想拿出老爺派頭喝令她過來。但又一想自己這一個月以來,如臨大敵般戒備,和夫人早已分房而眠。秦妙蕊正是青春妙齡,如狼似虎。料她多日空閨,對自己有些怨尤也是應該。他心中有愧,終於揮手對那丫鬟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君輿又想起一事,問道:「那凌雨嘉義診災民,師叔何故遣人與她為難?」

  王平真瞇起眼睛,寒聲道:「此女是妖!我這兩天就要去收了她。你以為她賑災是為了發善心?那是在給妖魔道收買人心!」

  君輿一怔,呆呆站著,若有所思。王平真又和他東拉西扯了幾句,便讓他去客房休息。君輿不見薛靈芸,但知道她和瑄兒在一起,倒也不擔心。

  他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一時想著雲炫的生死下落,一時想著正教之間的明爭暗鬥,一時想著眼下的大災……諸多事情湧上心頭,讓他鬱悶難解。他長吁一口氣,放鬆心神,慢慢睡去。

  那九成山經過王平真十餘年的苦心經營,樓台房屋眾多。在離君輿極遠的一個廂房之內,此刻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油燈之下,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僅著輕紗,裸著一身雪白的肌膚,俯臥在軟榻之上,吃吃笑著。她身旁另有一名身材薄瘦的男子,手裡捏著根鴿子羽毛,正在那婦人耳後、頸項之上慢慢縈繞輕掃。

  婦人先是嬌笑,再而輕聲喘息,終於發出妖媚的呻吟。她扭頭望著那男子,媚眼迷濛,濕潤的小口半張,微微吐出香舌。一身雪肉在羽毛的撩撥之下不斷扭動,油燈照耀之下,又給那光滑的肌膚塗上一層油潤的金黃。

  那男子嘻嘻笑著,羽毛尖端忽然從婦人背脊正中那一道柔美的凹線劃下,又慢慢爬上她圓隆高翹的蜜尻,一直刷到她的股溝之上。婦人銷魂無比,長長低哦了一聲,只覺酥癢深入骨髓,一直癢到心尖尖上。

  她才喘了口氣,男子又是輕輕一劃,她忍不住嬌聲叫道:「癢死奴奴了,流了好多水兒。」

  那男子笑道:「姊姊的身子雪團也似,當真迷死人!」

  婦人咯咯笑道:「你且說說,哪裡迷死你了?」

  那羽毛卻沿著那雪白肥臀而下,沿著白嫩大腿劃過膕窩、小腿,輕搔著婦人柔潤晶瑩的嬌嫩足心。婦人火燙了一般猛的蜷起玉腿,笑個不停,白玉雕成的五個足趾緊扣,足心窩出一個迷人的凹陷來。

  那男子笑道:「我最愛姊姊這一身雪肉。看起來婀娜動人,凹凸有致,摸起來腴不見骨,肥而不膩。姊姊身上最能體現這八字評語地方,就是這又圓又翹,饞死人的雪白屁股了!」

  他說著興動,雙掌抓上婦人臀肉不住揉捏。婦人嬌笑著,牝犬般趴在床上,翹起那盈軟的豐臀,讓他盡興耍弄。

  婦人被他魔掌摸的心癢難搔,想起一事,笑著問道:「那天上山,你故意在我後邊磨磨蹭蹭,是不是就想看我的屁股?」

  那男子笑道:「山路逶迤,美人拾級而上,豐臀之隆,欲裂裳而出,偏又隨著身姿擺動,顫巍巍,抖簌簌,令人遐想那裙下是何等風光。如此難得美景,我子騫……咳咳,我是說,我之前從沒見過,怎能不好好觀賞呢?」

  婦人見他雙掌用力,搬開自己兩瓣蜜桃似的臀瓣,知他在瞧自己的菊蕾蜜穴,呻吟一聲,浪道:「是不是流了好多水?」

  子騫讚道:「妙蕊姊姊果然人如其名。這蜜處如嬌花帶露,如玉蚌含情,美死人了。」

  那秦妙蕊浪喘一聲,哼道:「別廢話了。心肝哥哥,快親上一親,被你看得癢死了!」

  子騫哈哈一笑,臉便湊了過去。

  秦妙蕊身子洗的潔淨,但此刻分泌旺盛,蜜穴上烘著一股淡淡的甜膻味。子騫極愛那味道,伸出長舌,撮卷如槍,便在秦妙蕊蜜洞入口一刺。秦妙蕊啊的一聲媚叫,手抓緊了床單。子騫一雙風流眼,早瞥見了她連小小的菊蕾都收緊了。

  他心中大愛,便不斷用舌頭去戳秦妙蕊滴水的洞口,眼睛餘光瞧著那小巧圓勻的菊眼一收一放,湊趣無比。

  他手指輕輕按在那菊眼之上,感受著那柔嫩漩渦拚命努動的陣陣鬆緊。

  秦妙蕊被他手摸舌舔,早已意亂情迷,按捺不住,翻過身來,與子騫做了一個顛鸞倒鳳之勢,豐臀扣在他的臉上,柔荑伸出,趴下他的褲子,掏出那一根熱氣騰騰的肉棒來。恰在這時,子騫舌尖勾動著她的敏感花蒂,她啊的一聲媚叫,伸出粉舌,在子騫光滑的肉菇之上挑了數舌。子騫舒爽無比,叫道:「姊姊幫我含一含。」

  秦妙蕊紅唇在他龜頭之上連親數下,張口將那膨大圓頭吞入口中,唧唧咕咕的開始上下吞吐。

  子騫那條肉棒碩長,秦妙蕊吞之不盡,便用綿掌握住肉棒根部,來回揉搓,櫻口反覆吞吃著那肉棒堅硬的頭端。然而子騫唇舌之法比她更為嫻熟,舌尖抵住她花蒂才顫了數十顫,秦妙蕊便飛濺出一股蜜液,打濕了子騫口鼻。子騫笑道:「姊姊,你好多水呀!」

  秦妙蕊只覺嫩陰之內酸癢無比,空虛得直讓心兒難受,便滾到床上,一對水珠般圓潤的肥乳巍巍墳動,浪叫道:「好哥哥,快用你那棒兒來插奴奴!」

  子騫翻身起來,表情卻有些痛苦。秦妙蕊問道:「你怎麼了?」

  子騫咬著牙道:「你稍等一會,我去撒泡尿就來。」

  秦妙蕊做出一副騷媚樣兒,嬌聲道:「別去了,尿在奴家身子裡。」

  子騫不敢再聽她銷魂蝕骨的媚聲,急急出門,道:「馬上就回來!」

  秦妙蕊恨道:「死人!」

  一語未必,只見那撩死人的哥哥閃身進了屋,她奇道:「你撒尿這麼快?」

  那人桀桀笑道:「老子雞巴大,自然尿的快。」

  秦妙蕊咬著嘴唇,拋了個媚眼,曼聲道:「奴奴就喜歡粗的大的……」

  那人將她雙腿大分,一手抓了她一個飽滿肥乳,肉棒頂在她濕淋淋的肉洞之上,一鋌而入。秦妙蕊嬌呼一聲,罵道:「狠心的!你要頂死我呀!」

  那人笑道:「頂死你又如何?」

  大開大送,竟如粗夯打井,記記深透花房。

  秦妙蕊被子騫每日撩撥,直偷了數天,才於今日偷上手。她只道那瘦瘦的郎君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卻沒想到真做起這件事來,竟如野獸一般兇猛。偏偏他陽具粗大堅硬,磨得她膣內無處不爽,身子彷彿飛在雲端一般。秦妙蕊自從嫁給王平真之後,幾時嘗過這番滋味?王平真每次沖頂,倒有大半力道被那圓突的肚腩所卸,哪像身上這人,幾乎棒棒頂在自己花心之上。

  她舒爽之下,不禁又吐出香舌,口中胡亂浪叫:「狠心的,你頂……頂死我吧。奴奴不要活了……奴奴讓你頂死……好哥哥……心肝寶貝兒……」

  她興動之下,蜜蚌之內粘膜一片泥濘腫脹,緊緊裹住那根火熱肉棒。那人只覺秦妙蕊陰內突然變得狹窄,卻又無比的腴軟。逗引得他拚命縱送,差點射出精來。他心中暗驚,忖道,這婦人倒是天生媚肉,陰內居然有如此奇妙變化,險些被她先吸了元陽。

  當下鎮定心神,牢守精關,一氣又抽插了她數百下。卻不知那秦妙蕊動情之至,嫩陰緊緊套著他的肉棒,每一絲牽動摩擦都比之前放大了數倍,那婦人再也不能堅持,竟被他這輪猛攻,送到極頂。秦妙蕊抱緊他的身子,渾身顫抖,登時一陣大丟。那人連忙采吸。

  半晌之後,秦妙蕊方丟了個心滿意足,手腳鬆軟的躺在床上,然而她才喘息片刻,便淫興汲汲,伸手去摸那人肉棒,舌頭舔著嘴唇,吃吃笑道:「奴奴還想要。」

  那人正要運功化解所吸的陰元,見她糾纏,便推說道:「你且等等,我去小解。」

  秦妙蕊道:「你不是才去過麼?」

  那人道:「晚上吃的茶多,我去去就回。」

  房門一開一關間,便聽那人笑道:「好姊姊,我回來了。」

  秦妙蕊噯了一聲,罵道:「你那活兒難道是個水炮?怎麼拉尿比放個屁還快?」

  那人嘻嘻笑道:」

  如此嬌軀玉體橫臥於榻上,小生怎敢讓美人久等呢?」

  秦妙蕊此時滿心俱是淫意,嗔道:「這會怎麼掉起書袋來了?快點到奴奴身上來,癢得受不了啦。」

  那人湊上前去,先是溫柔一吻,秦妙蕊雖急不可耐,也只好吐出香舌,與他繾綣,一隻纖手,卻抓了那肉棒,直往自己腿心拉。那人笑道:「美人這麼著急?」

  秦妙蕊潔白柔軟的腳掌已經放在他的臀上,用力一勾,呻吟了一聲:「快插進來。」

  那人偏要賣弄技巧,龜頭在秦妙蕊花穴之上微微一刺,才沒進去半截,又輕薄退出,秦妙蕊大急,被他挑得渾身都酥癢難耐,恨道:「用力插奴奴,像剛才那般插呀!」

  那人嘻嘻笑道:「不必著急。看我九淺一深……」

  他正慢條斯理,左肩上一痛,卻是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在肩頭,頓時慘呼一聲:「啊!我就插!就插!」

  秦妙蕊只覺陰內一暖,一根堅實肉棒已滿滿插入,她心滿意足,鬆開牙齒,舔了舔嘴角邊的鮮血,唇舌間淡淡的血腥味,讓這婦人覺得刺激無比。

  那人拚命縱送了幾下,秦妙蕊雙手雙腳都勾在了他身上,猶顯不夠,浪道:「好哥哥,不是這般溫柔,奴奴要你像剛才那般粗魯!用力,頂死奴奴!」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舂了幾下,故意豪氣滿滿的叫道:「頂死你!頂死你這個小娼婦!」

  然而才叫了幾聲,右肩劇痛,鮮血流出,原是又被秦妙蕊狠狠一口咬上,只聽她叫道:「不是這樣!要像剛才那般野蠻!」

  那人雙目含淚,推開秦妙蕊,說道:「姊姊你稍等,我去撒泡尿就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跑出門外。秦妙蕊目瞪口呆,心道:這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腎虛多尿。明日用茯苓再燉兩隻大肥鴿子給他補補。

  房門響動,那人桀桀笑道:「我來了!」

  秦妙蕊也滿心歡喜,浪道:「好哥哥,這就對了,奴奴就是喜歡你現在這個調調!」

  那人在秦妙蕊肥臀上拍了一記,笑道:「這次從後面來。」

  秦妙蕊嬌滴滴的遞了個媚眼,順從的跪趴在榻上,那人雙手捏住了她的圓臀,狠狠一頂,秦妙蕊幾乎唱出歌來:「好哥哥!就是這樣……」

  子騫坐在屋頂之上,山風陣陣,撲面而來。他雙臂交叉,捂著肩頭創口,耳聽瓦下一對男女淫靡浪叫之聲,心中淒涼,淚如泉湧,不由得悲歎一聲:世情多變,人心不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