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天嬌 第四集:杭州風雲 第三十七回:杭州重逢

  眼見這一槳砸落,康定風縱是不死,也勢必重傷。

  便在康定風危殆勢急之際,驟見一條人影如同鬼魅般,突然竄到童虎身旁,隨聽「呼」的一聲,童虎高大的身軀,忽地直跌了出去。

  康定風驚猶未定,只眼怔怔望著眼前相救自己的人。見此人只有二十上下年紀,劍眉朗目,如冠玉耳,卻是個英俊美男子。

  康定風依稀覺得此人有點面熟,略一細想,登是便想了起來,這人便是曾經解救武林大會危機的青年。

  原來這人並非誰人,正是羅開。他在越州中了陰陽二老一掌,重傷垂危,後得白婉婷以「玄女相蝕大法」救回一命,還好他功力深厚,調養數日,傷勢以大致痊癒。在那段期間,白婉婷已接獲杭州的消息,知道杭州凌雲莊已修飾竣工。當時她心想,馮家莊畢竟是人家地方,實不宜耽擱過久,再想羅開傷勢還沒完全康復,確雖要找一處安寧的地方養傷,既然凌雲莊已經修好,而越州距離杭州並不遠,倒不如現在便起程回去,好讓羅開能靜心休息養傷。

  當晚白婉婷便與眾人商量,大家齊聲叫好,是日便即動身,晚上一行車馬已抵達協平,這裡距杭州尚有幾里路程,但時已入夜,便找了一間店子先行往下,待得明天再續行程。

  隔日天仍沒亮,眾人便再動身,來到杭州城門,已是辰時時分。

  只見城門內外,均有百多個官兵把守,還有數十個錦衣衛在城門四周巡迴,守禦異常森嚴。

  眾人看見出城的民眾,個個均要搜身盤查方能出城。各人心裡俱感奇怪,卻也沒放在心上。

  還好羅開一行人只是進城,他們雖然勁裝束結,但衣履光鮮華麗。守城官兵見著這行人馬,一看便知他們非等閒之輩,均想這夥人若不是名門大派,便是富豪大賈的人物。城門官兵見了他們的派頭,也不敢多加刁難,只略一問明身份,便放他們進城。

  羅開騎在馬上,想起在杭州當小二時的情景,不由感懷觸緒。

  白瑞雪拍馬上前與羅開並騎而行,微笑道:「你怎樣了,想起了往日的事情了?」

  羅開苦澀一笑,點了點頭道:「快兩年了,沒想到短短兩年間,人生的變遷竟會如此大!」

  白瑞雪抬眼望向天邊,只見朝霞滿天,紅雲浮蕩,不由低聲念道:「天上浮雲如紅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羅開聽見這句杜甫的「可歎」,笑道:「我只聽過『天上浮雲如白衣』,哪有人叫紅衣的。」

  白瑞雪笑道:「你看,現在這些雲不是紅色麼?其實是白又好,是紅又好,頃刻之間,隨時都會烏雲密蓋,變成黑狗。人生也是一般,世事的變化無常,誰人會料得到。」

  羅開點了點頭,默然不語。這時董依依的話聲突然從旁響起:「羅開哥,你們說料到什麼呀?」

  只見董依依和白婉婷已跑上前來。羅開笑道:「沒有什麼,只是說起我離開杭州兩年,今日又重返舊地而已。」回頭向白瑞雪問道:「瑞雪姐,不知凌雲莊位於杭州哪裡?」

  白瑞雪道:「便在岳王墳以西,距玉泉不遠。」

  羅開道:「哦!那便是在岳湖的西面了,那一帶景物甚多,除了曲院風荷之外,還有黃龍吐翠和寶石流霞,都是西湖一等一的好景點,如此說凌雲莊建在那裡,景致必定極好的了。」

  白瑞雪微微一笑:「景致還過得去,但地方卻很大,由莊前直伸延至玉泉,方圓極廣,少說也有數十畝地,便是再建十棟八棟大樓,相信也不成問題。」

  白婉婷道:「聽你說曾在杭州當過小二,不知是在哪裡呢?」

  羅開道:「就在錢塘門不遠的祥安居,沿著湖邊直行便是。」

  董依依拍手笑道:「羅開哥,我真想看看你當時工作的地方,咱們現在就去看看好麼?」

  羅開笑道:「其實不只你想看,我離開杭州兩年,確也想念湯老闆,他為人很好。還記得當初我從家鄉來到杭州,若不是遇著湯老闆,恐怕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白瑞雪聽他這樣說,發現羅開不但聰明風流,為人剛直忠厚,最難得是不忘本,實是個不多見的好男兒,不由暗自讚許,遂道:「羅開弟,現在時間尚早,咱們便從湖東繞道回凌雲莊,順道到祥安居看看如何?」

  董依依聽見,立時歡呼起來,其餘的人也不知她因何如此高興,齊齊望將過來。同行中十幾人,大多知道這位天仙似的美人兒,素來便天真爛漫,也不覺什麼出奇。

  羅開聽見,低頭沉思片刻,便點頭說了聲好。白瑞雪策馬上前,吩咐領在前頭的武師改道而行,著他沿南屏山麓繞道往東。

  南屏山位於西湖南岸,山上林木蒼翠,秀石玲瓏。

  此處有一座永明禪院,寺內有宗鏡堂、慧日閣、濟祖殿、運木井等古跡。山門之前,並建有一放生池。

  永明禪院原有銅鐘一口,每天傍晚,深沉渾厚的鐘聲在蒼煙暮靄中迴響,山回谷鳴,發人悠思。其時人稱之為「南屏晚鐘」,乃是西湖十景之一。

  羅開遠遠望見,大感詫異,連忙下馬問個端的,他在那些官兵口中,方知道湯老闆出了事,原來給官府找了去。

  羅開心想,湯老闆對人蘊藉含蓄,直來本分老誠,哪會是什麼叛賊,內裡必定另有蹺蹊。

  眾人看見羅開眉頭深鎖,雖不明箇中原因,也料到必無好事,便縱馬過來,問羅開到底發生什麼事。

  羅開與他們說了,個個均覺事情古怪,上官柳道:「湯老闆在杭州城時日應該不短,他的為人如何,地方官決計不會不知。況且擄劫王爺這種抄家大事,一般商人又如何敢做?依我認為,官府也不致會如何難為他們,你也不用擔心。」

  唐貴和史通明因感激羅開相救,又見他傷勢未癒,心裡放心不下,便隨隊同行前來杭州,這時聽見上官柳的說話,也覺有道理,便聯聲勸解。

  羅開卻想,湯老闆向來對自己甚好,如同子侄般,今日他無辜惹上官司,如何也要想個方法把他救出來才是。

  眾人繼續策馬前行,才穿過淺塘門,便即聽見刀槍拚鬥之聲。

  董依依聽得有人打架,高興起來,第一個趕馬上前觀看,接著眾人也跟隨而至,連怪婆婆也從馬車走了下來,站在眾人身旁。

  各人放眼望去,只見百多個市民散佈四周看熱鬧,西首之處,站著十多個綿衣衛,個個手執綱刀,正聚在一處護著一個華服少女。而在不遠處,地上倒臥著十多個官差,個個動也不劫,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再看場中拚鬥的人,見有近十人把兩男一女圍在垓心,刀來棒往,兀自鬥得難分難解。

  眾人看得眼睛大睜,而羅開見著這三人,更是一驚,不由看得癡呆。

  白家姐妹和董依依三人,一眼便認出康定風和那個白衣少女,白婉婷連忙向羅開道:「這個人不正是天熙宮的大師兄,還有那個在擂台出現的女子,二人怎會在此與人動起手來?」

  羅開早便看見,但他和上官柳的目光,卻不約而同都落在那名女子身上。

  上官柳道:「沒想到是她?」

  羅開嗯了一聲,心頭卻不往亂跳,怎地方妍會和康定風一起?莫非二人早便認識。

  原來那個使軟索的少女,便是血燕門朱雀壇壇主,也是當初曾在長堤坡密林遇見的方妍。自從羅開與她在畫舫一夜風流後,對她可謂無日或忘,每當想起她一顰一笑,總教他莫失莫忘,魂牽夢縈。

  但羅開與她之事,皆因當時身受重傷,一時還沒與眾人說起。

  羅開此刻見到方妍,當真是驚喜交集。便在他把目光移向其他的人,忽地看見童虎手上的只頭槳,不禁啊地輕叫了一聲。

  白瑞雪聽見,連忙問道:「羅開,有什麼事?」

  羅開道:「那個使鐵杖的傢伙,便是打傷我的其中一人,當日他們雖然蒙住臉孔,但他手上的怪異兵器,我還是認得的,半點不會錯。」

  董依依在旁聽見,隨即道:「原來便是這個老傢伙傷了羅開哥,好!我上去便給他一針,替你消消氣。」

  羅開道:「依依你不可亂來,這個老頭子不是好惹的,他還有一個兄弟,幸好他沒有在場,要不然這兩人聯手,康定風他們早就敗陣下來了。」

  上官柳道:「聽你這樣說,他們便是血燕門的人了,血燕門又怎會與官府扯上了關係。」

  董依依聽得奇怪,問道:「你怎知他們和官府有關?」

  白瑞雪笑道:「這些人若非與官府有關,那邊的錦衣衛又怎會如此安靜,只是站著不動手。況且地上躺滿了官差,也不上前去驅散他們救人,明著這些人和錦衣衛便是一夥,還有站在錦衣衛身旁的女子,瞧來必是什麼大官人家的千金小姐。」

  上官柳向白瑞雪問道:「你看那個和尚是誰?此人武功極高,似乎都在其餘二人之上。」

  白瑞雪凝神看去,只見那和尚雖大敵當前,面上依然滿臉笑容,隨即便想起一個人來,道:「難道這人便是笑和尚?」

  上官柳道:「我方才第一眼看去,便認定是此人了。」

  白婉婷點頭道:「我雖知有其人,卻沒有見過他,但他面上這副笑臉招牌,叫人一看便知曉是他了。」

  董依依從沒聽過此人的名字,聽見他名字有趣,便挨過身去,不住問白婉婷有關笑和尚的事跡。

  便在此時,只見康定風三人背靠背結成了陣勢,白瑞雪笑道:「他們倒也聰明,竟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羅開卻不以為然,心知用這個方法鬥將下去,無疑是困獸之戰,想要脫身便更加難了。

  思念方落,便見童虎倏地躍出戰圈,再見他身形驟轉,竟趨至康定風身前。羅開見著,立時明白他的用意,暗叫聲糟。

  羅開一直從旁觀察,對場中各人的武功,誰高誰低,早以瞭然於胸,心知康定風決非童虎的敵手,倘若二人一交上手,康定風必敗無疑。

  康定風是紀長風的大徒弟,名份上卻是羅開的大師兄,見他危機當前,羅開又如何能不救他,當下不加細想,霍地從馬鞍躍起,猶如騰雲駕霧般從眾人頭頂飛過。

  童虎似乎忘了昭宜公主的說話,存心要把康定風斃於槳下。當羅開腳尖方行落地,便見童虎抬槳往康定風當頭砸去,他一見之下,如何能不驚,連忙疾趨上前,一手從後握住童虎的右手腕,左掌發勁拍出,直擊童虎的胸口。只聽碰然一聲,童虎立時被他震出丈外,飛跌在地,胸口血氣翻騰,一時無法提氣起來。

  白婉婷和董依依眾人見羅開突然出手,知他傷勢還未完全康復,大驚之下,紛紛搶出。

  怪婆婆只目大睜,身形一幌,已掠到童虎身旁,一把抓住他後頸,中指頂著他頸後「大柱」穴。

  童虎頸項一緊,心知不妙,右手運起蒼陽神掌正要拍出,忽然感全身酸軟無力,不禁駭然失色。

  怪婆婆冷笑一聲,掌心吐勁,童虎狀碩的身軀凌空而起,直朝一堵石牆飛了過去,碰的一聲響過,童虎登時給撞得昏死過去,跌在牆角下。還幸怪婆婆手下留情,這一擲之力,只用上三四成功力,若非如此,童虎勢必腦爆骨碎,立斃當場。

  羅開甫震開童虎,卻見一柄軟鞭橫削而來,而他所站之處,正擋在康定風身前,若閃身避過,這一鑭必擊向康定風。他一想及此,當下略一提氣,一招「青松拂簷」拍出,這是混淪掌中的精妙招數,勁力雖不算強,卻速捷異常,在不可能的方位中仍能發招。隨聽那人「哎唷」一聲,軟鞭尚未擊到,人已翻倒出去。

  羅開側過頭去,邊鬥邊問方妍:「方妍,你怎會來到杭州?」

  方妍乍聽羅開叫她的名字,立時呆了一呆,神情如著了魔似的,出手忽地一緩,剛好這時敵人一掌拍到,當她發現來掌,已然太遲,這一掌竟著著實實打在她胸膛。

  方妍悶哼一聲,一口血箭自嘴裡噴出,人也往後軟倒下去。

  羅開萬沒想到方妍會不避不架,見她身中一掌,心裡一慌,登時左掌橫劈,把那人掃了出去,右手一抄,便已圍上她纖細的腰肢,口裡直喊:「方妍,你怎樣了……」

  方妍只覺胸口火熱,劇痛難當,神智已半昏半沉,耳裡只聽得羅開不住叫著她,鼻裡卻聞著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突然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羅開大急,他右手把方妍擁緊在懷,左手揮擋來招,高聲叫著:「依依,婉婷,你護著各人,咱們合力衝出去。」

  笑和尚看見突然來了幫手,精神大振,立時與康定風合力逼開敵人。

  白家姐妹、上官柳和華山派弟子曲依韻等人業已趕到,齊齊出手抗敵。

  董依依使開幻影流光的輕功,如穿花蝴蝶般,在敵人叢中左穿右插,漫雨梅花針連連打出。

  昭宜公主看見勢頭不對,即命錦衣衛上前幫手退敵,怪婆婆也不待錦衣衛衝近,長喝一聲,搶身便進。

  怪婆婆不想多殺傷官差,免得與朝廷作對,也不下殺手。饒是這樣,那些錦衣衛已給她弄得手忙腳亂,何謂擋者披靡。怪婆婆這時如入人群,當真是手到擒來,找著一人,便順手擲出,十多個錦衣衛被她這樣一闖,立時亂作一團。不消片刻,個個已抱頭撐腰,叫苦不迭。

  昭宜公主看見眼前的情形,便知今日如何也掏不到好處。見她鼻哼一聲,頓一頓腳,便即轉身離去,站在她身旁的兩個錦衣衛,旋即持刀押後,在後保護她離開。

  怪婆婆斜眼望見她遠去,也不追趕,拍拍只手踱了回來。

  只見童虎仍是昏死不醒,祁連老妖等人武功雖高,卻也擋不住羅開這夥人。況且漫雨梅花針的藥力也開始發作,幾個功力較弱者,已感昏昏欲睡,再無戰鬥能力,餘下數人看見羅開等人慢慢退下,均知己方武功不及,一時不敢莽動。

  那些錦衣衛傷勢不重,大多只是皮外之傷,沒過多久,紛紛站起身來,見他們個個手執綱刀,狠狠的望著羅開眾人,卻又不敢上前動手。

  邪連老妖等人,身上均中了董依依的梅花針,時間一久,藥力慢慢發作,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緩緩倒將在地,再加上先前給方妍點倒的官差,街上立時橫七豎八,臥滿了一地。

  在旁的錦衣衛見了這情景,無不大吃一驚,只是不明其中道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頓感手足無措。

  唐貴和史通明二人,雖知這些錦衣衛己起不了氣侯,但仍是擔心他們會突然發難,為防萬一,便和十多名武師凝神監視,把錦衣衛擋在丈許外。

  羅開擔心方妍的傷勢,縱身躍到自己的馬匹,正要把她放在馬上,忽聽怪婆婆在旁道:「把她抱到我馬車去,待我看住她便行了。」

  羅開想想也對,連忙把方妍抱到馬車去。

  小金素來聰明乖巧,看見羅開抱著方妍過來,連忙掀起馬車的垂簾,二人合力把方妍放在坐位上,怪婆婆亦已跳上馬車來。

  康定風退到眾人身旁,看見方妍的傷勢極重,心想若不找個隱秘地方馬上施救,大有生命之危。

  他一念及此,隨即想起那個石室來,心忖:「那石室的位置隱秘非常,確適合她作治傷之所,但我若一提出,那個湘王的行蹤,豈不會讓他們知道!」

  康定風望望眾人,笑和尚便不用說了,其他人也不像蠅營狗苟之流,更不像官門中人,何況眼前這年輕人曾救自己一命,這還有什麼信不過,最不濟便放了那個湘王便是。他想到人命攸關,該當以救人為先,當下向白瑞雪一揖道:「康定風多謝各位仗義相助,這位姑娘傷勢極重,必須及時救治方可。」

  白瑞雪連忙還了一禮。羅開放下方妍走下馬車來,隨即聽見康定風的說話,便走上前道:「我的莊院便在附近,康大哥和這位師父若不介意,便一起前去如何?」羅開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只得稱呼他一聲康大哥。

  康定風上前抱拳道:「適才多謝少俠相救,敢問少俠高姓大名。」

  羅開道:「小弟姓羅,單名一個開字,康大哥便叫我姓名好了。」

  康定風連忙道:「不敢,羅兄弟年紀雖輕,卻俠肝義膽,康某好生佩服,以後你我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羅開還禮不迭,康定風續道:「羅兄弟你有所不知了,杭州城正發生了一件大事,官差和錦衣衛已在全城搜查,況且眾位剛才已和官家對上了,恐怕他們不會就此放過,若給官府發現諸位的行蹤,到時可便麻煩了,即令各位不怕他們,但多少會延誤這位姑娘的傷勢。」

  羅開聽後,登時眉頭一緊,康定風續道:「羅兄弟,康某有個極其秘密的地方,可暫且到那裡避一避,免得和官府硬拚硬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白瑞雪看見羅開對方妍的舉動,心下早已大感奇怪,便微微一笑,打算出言一試:「羅開,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你來決定吧。」

  羅開望了她一眼,見白瑞雪嘴角含笑,表情古怪,自是知她想什麼,不禁臉上一紅。又想,康定風突然這樣提出,難道另有什麼原因?天熙宮行事詭秘,這點不可不防。但他既已開口,我便此推卻,豈不讓他更添疑心,倒不如先應承於他,只要自已處處小心便行,當下道:「我沒意見,只是咱們人多,那處能容得下麼?」

  康定風道:「那個地方不小,再多些人也容得來。」

  上官柳是聰明人,看見羅開低頭沉思,便曉得他的憂慮何在,便道:「今趟咱們與錦衣衛纏上了,打後為了免麻煩,我也認為先避一避較好,若給官府知道咱們在杭州的落腳處,真個後患無窮。」

  董依依笑道:「幸好邱婆婆在馬車沒聽見,要是給她聽著,邱婆婆肯定不會贊同,必定要和那些官差拚到底。」白婉婷也有同感,不往微笑點頭。

  怪婆婆的功力何等厲害,其實他們的對話,早已全聽在耳裡,現聽見董依依這麼說,不禁搖頭微笑。

  便在這時,突然響起隆隆之聲,聲音雖細,卻人人清楚入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塵頭大起,笑和尚笑道:「這些狗爪子又追來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羅開拉過小金的馬匹,把它交給了笑和尚。

  笑和尚道:「好,我就不客氣了。」話落輕輕一躍,便上了馬背。

  羅開上了馬車,坐在小金身旁。小金一抖砩沓敵雌鴝?

  眾人連忙翻身上馬,康定風一撥馬頭,領在前頭往斷橋方向奔去。

  才盞茶時間,眾人已來到岳王墳,繼而往西。白家姐妹越走越感奇怪,這條路線不正是通往凌雲莊麼?莫非真是如此巧合?姐姐二人不由互望一眼。

  沒過多久,已來到一個竹林,康定風領著眾人,一抽馬頭,便跑進通往凌雲莊的岔道,拐過一個彎,康定風勒馬停了下來。

  白瑞雪已知他所說的隱秘處,便是剛修飾過的凌雲莊,不由嘴角含笑,拍馬趕上前來,問道:「康兄弟怎地停下來,前面有問題麼?」

  這時羅開等人亦已走了過來,只聽康定風道:「前面是一個莊院,莊裡還有些護院武師,待我先進去把他們料理掉才行。」

  白瑞雪不知他所謂料理掉是指什麼,難道他要把護院都殺了不成?她略一沉思,便向董依依道:「今回你的梅花針又大派用場了,我和你隨康兄弟進去。」董依依點點頭,白瑞雪一手拉過董依依,向康定風道:「這是我的好妹子,一手梅花針已練到相當火候,且針上含有昏藥,只要中上一針,中者便會昏昏大睡,這樣便不用弄出人命了。」

  康定風笑道:「我還想進內先點倒他們,現下這樣更好,兩位請跟我來。」

  白瑞雪向白婉婷打了個眼色,白婉婷點頭笑笑,便挨到羅開身邊來,在他耳邊細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