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不殺你們。但是你們必須待在這等我回來,如果我趕不上救辛憶,我還是會拿你們換她的,知道嗎?」蕭徑亭扶起可人兒妹妹躺在床上,入手得肩腫肌膚圓潤嫩滑,動人無比。這一動作羞得小美人小臉通紅,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水汪汪的大眼睛躲躲閃閃。
蕭徑亭心中柔情一動,俯下頭,在她不安的眼簾處輕吻一口。只聽女孩輕啊一聲,卻沒聽見姐姐呵斥,轉頭望去,只見姐姐把頭轉在一邊,沒有見到方才得那一幕。
蕭徑亭一手拿起床上小丫頭的佩劍,剛轉身欲走出,又折身回來,把劍放回她枕頭邊上,道:「若讓她們認出了你的劍,會以為你出賣了她們的。」又隨手拍開了姐姐身上幾處穴道,「你現在右手可以拿劍了,護好你妹妹。但你別試著解開穴道,我點的穴,天下間沒有人能解得開。」對她冷冷得不屑一哼付之一笑。
「你把那個還給我。」蕭徑亭剛要走出,卻聽見被子中的妙人兒如蚊吟般細道,羞羞的目光躲躲閃閃望向他手上。
蕭徑亭見之一笑,原來自己方才扯下得粉紅絲綢束胸還一直抓在手中,難怪總有一股動人得香味蕩在鼻中。
六里亭,顧名思義距離南城門不過六里餘,在城外兩三里處的官道兩旁還有人家,但已是不多,到後來已經全部是樹林。蕭徑亭謹慎,打聽了六里亭的地方所在,卻說不能沿著官道走,應該拐進官道左邊的樹林小徑,而且六里亭之所以叫作六里亭,也是因為它是六里長林中頭唯一的一座亭子,而且它離南城門也不止六里。
蕭徑亭腳步如同影子般點在林間怡人的草地上,兩邊樹下花紅葉綠在眼前一晃而過,只嗅得餘香在鼻下,不由得有些心曠神怡。
入林約二里,蕭徑亭忽然聞見細細綿長的簫音從林立的樹幹間飄來,他足下仿不沾地飛似的,所以那簫聲飄進耳朵好像重複了一般。卻依稀可以聽出調子動聽非常。但蕭徑亭聽得眉頭一皺,無他,因為他聽出吹曲的是個高手。在這幽靜的林間小道上,這宛轉動聽的聲音聽來更是如天籟般,若是常人聽到,只怕霎時便迷失了,耳中心中彷彿只有這動人的聲音,渾然忘了身外事,過後如同做夢般。
此時簫聲已經十分清晰了,聽在耳中尤其撩心。
「吹蕭的是誰呢?是不是小美人口中的小公主呢。」
蕭徑亭知道似這等高手,天下間也找不出多少。而且此人還是音律大家,現在所吹的曲子《憂戀花》是一首很難吹好的曲子。曲中雖有戀花之意,但更多的是勸誡。說名花各有緣法,戀花本無錯,但千萬不可迷失了,搞得人事皆非。明顯吹簫人勸告欲來救助辛憶的人打消念頭,難不成她們知道會有人來相救不成。
再過里許,曲子頓住。片刻後復又響起,只是換成了《勸誡》,音中已經不復纏綿,而是隱有殺伐之氣,明顯對方已經知道有人來了。
未待幾,傳來水流之聲,聽聲之急,那河大概十丈有餘。蕭徑亭暗笑道:「他倒會找阻擊之地。」
片刻頓覺眼前一亮,原來已經到了林子盡處。眼前河果然有十丈,河上僅有吊橋一座,橋的盡頭有棵駝背大樹,竟有幾個合抱粗。茂密的的樹枝竟橫伸在河上,吹簫人就坐在樹下的石頭上。在河的上游十丈處,有棵高大的楊柳,只是沒有這棵駝背大樹那麼粗,卻也伸到了河面上。
雖然河水流得甚急,嘩嘩鳴響。但簫聲依舊傳到了耳中清晰無比。
「兄台的《勸誡》配上水流的奔騰聲,伐氣倒顯得更重了,確是相配彌章啊。」蕭徑亭步伐有序踏上吊橋,看來不緩不疾,實則快得很,轉眼到了吊橋盡處。此時那人已經歇聲,轉過身來。
好飄逸的美男子,白衣勝雪,發如青絲,眉斜入鬢,目似朗星,唇紅齒白。俊美竟不下任伐逸,但比其更加瀟灑不俗。無任伐逸沉穩凌人,但眉目中的那股風流卻是讓他魅力非凡,這究竟是何許人也。
「柳含玉見過兄台,兄台對在下得勸意一再不理。縱然一見相惜,也只有刀刃相見了。」柳含玉放下長簫,從地上拿起一支長劍拔出,刃光冷冽。
「我道誰人可以把這兩首曲子吹得如此嫻熟,原來是『惜花劍』含玉兄。」蕭徑亭入江湖得時間雖不長,但柳含玉得名字卻是經常聽到,就武功而言,他幾乎與任伐逸等人齊名。就風流而言,他與當朝三皇子並列閨閣殺手,風流之名傳遍天下。多情而不下流,惜花卻不好色。而他得武學上的名聲稍遜任伐逸,想來亦是為風流之名所累。
「我有一事不解,望柳兄解惑。柳兄乃武學高手,但為何不在六里亭,而攔在這裡。莫非已經知道有人要來不成?」蕭徑亭見他拔劍,面色不改,從容問道。
柳含玉笑著答道:「那倒不是,在下素來惜花,六里亭那邊欲擒的是辛小姐。對如此佳人動劍,豈非罪過。但是又不得不幫忙,所以退而求其次,而攔在了此處,絕了援手的進路,本以為無人會來,不料兄台還是來了。」
「想來此次欲擒辛小姐之人來頭極大,竟連柳兄這等高手也請了來。」蕭徑亭本是隨便與他敷衍言談,以待時機一衝而過。耳中細聽,尚無刀劍相鬥之聲,心中想道:「莫非辛憶還沒有到六里亭。」卻見柳含玉聞言後,笑容中竟有絲不自然,不由笑道:「莫非為情,不然天下哪有人使喚得起柳兄這等人物。但柳兄乃花叢國手,無論什麼名花還不是手到擒來。」
果然,柳含玉面上微微有些不快,道:「兄台勿要出言唐突了佳人,或者退,或者戰。請速決。」
「上!」雖然那聲嬌喝聲離得尚遠,但還是傳到了蕭徑亭一直運功豎立的耳中,「辛憶來了!」心中雖急,但在臉上,甚至在目中,都為洩出任何神色,笑道:「我出門甚急,未帶任何兵刃,便以空手對戰柳兄如何?」
「兄台難道不自視太高了嗎?」柳含玉面已有怒色,但他所精唯有劍法,不能以拳腳對之,卻聽蕭徑亭又道:「那麼柳兄借我長劍,對戰柳兄手中玉簫如何?」
柳含玉忙拒道:「我那玉簫天下間難找出第二根來,哪能做得刀劍使用,一劃一碰下便就損了。」
「這亦不成,那亦不成,莫非柳兄怯戰了不成?」蕭徑亭已經聽到有刀劍撞擊聲音傳來,頓時故作譏笑道。
柳含玉出道江湖幾年幾乎戰無不勝,名揚武林,聞言笑道:「天下還沒有幾人能讓柳某怯戰,我便把長劍讓與你,我折一柳枝與兄台一戰。」
蕭徑亭知道柳枝細直,使起來比尋常樹枝方便。不由把目光投向吊橋上游十餘丈處的那棵楊柳,對隱約傳來的更急的刀劍聲仿若未聞。笑道:「那就佔了柳兄便宜了。」
柳含玉亦對他一笑,表情中儘是自信。扔過長劍,足下一點躍起,隨風飄飄飛至那棵柳樹。動作好不暇逸,好不瀟灑。卻感到一陣急風佛過,心中一驚,轉過頭去,發現一團白影已經馳至前十餘丈處,疾若流星,轉眼即逝,只餘道邊花枝顫動,吊橋那兒哪有蕭徑亭人影。
柳含玉不怒反笑,自語道:「這人有意思。」心中卻十驚訝不解,他間對方表現出來的氣勢乃頂尖高手所有,舉動間儘是名俠風範,怎也料不到對方會不戰而逃。高手對決,一招落敗尚且遺憾終生,哪有不戰而逃的。想起忠劍部的弟子們著正和辛憶刀劍相決,自己上前甚是尷尬,但腦中浮起心上玉人的絕世芳影,拾起玉簫飛馳而去。
辛憶昨日奉師父之命前往金陵城南二十里處的佛光鎮,追擊幾個逃出金陵的突厥武士。卻不料到幾個突厥人卻不是尋常武人,武功頗高,辛憶與幾個劍花宮的弟子好不容易才拿下了他們。雖然沒有受傷,但內力損耗甚大,倒比一般得皮外傷要更加嚴重,調息了一夜也沒有完全恢復。今天又早早地把那些突厥人壓往別處,好在今早在佛光買了一匹馬,雖然不怎麼神俊,但總聊勝於無。
騎在馬上,看見眼前約數十丈處又以亭子,但趕路甚急,也顧不得休息了。
「上!」一聲嬌叱,刃光閃閃,從亭子邊上得樹叢間躍出十數名持劍女子,辛憶未待看清,便聽見四周傳來細物劃空的尖銳聲,無數暗器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起!」辛憶玉足一點,躍至空中丈餘,抽出長劍。「叮叮噹噹!」擊飛眼花繚亂的暗器,聽道下面坐騎一聲哀鳴,轟然倒地。心中一悲,不由真氣一瀉,微微一恍惚,頓覺握劍得右臂一麻,已被一針刺中,忙運氣止住毒勢,身子卻墜到地上,下落中,由於右手中了暗器,劍舞得慢了些,胸前背後同時一麻,又有兩枚暗器擊入體內。
「師傅老說我心軟,是修為大忌,今日果然應驗了。要不是為馬兒,這些暗器又怎能打中我,今日看來要命喪這裡了。」辛憶運氣時候已是胸口一悶。暗器上的毒液已經隨著她身上的血液開始蔓延了。一咬玉齒,換劍於左手。忽覺頭上風動,雖不及看是何物事,但估計是敵人要用網擒住她,勉強提氣躍前幾丈,卻劍十餘支明晃晃的利劍疾疾刺來,不由面色一寒,左手長刃呼嘯而出,轉眼便和眼前冰冷的刃群撞在了一起。
「啊!啊!」兩聲慘哼,伏擊辛憶的最前兩位女子只覺得胸口一涼,便倒地不動。辛憶刺倒兩名女子後,劍刃往刺來的劍上一拍,借勢躍至亭中,背後卻吃了一擊飛掌,痛得眼冒金星,倒抽一口涼氣。落地時候已經面色蒼白。心中好不氣惱,自己與這群女子無冤無仇,為何一見下一言不發便痛下殺手。
正欲出言斥問,卻見那些女子又紛紛攻上,辛憶格開最先刺來的三支長劍,平時應不費掃瞄氣力的,但現在手上彷彿注了鉛似的,每一次撞擊都使得玉臂發麻,胸口氣血翻湧,幾欲暈倒。一咬舌尖,腦目一清,左手長劍如電般刺出,頓時三聲慘叫。
劍花宮的絕學「凝血十三劍」在辛憶手中使出來自然是出手必傷人,縱然身上的功力不足平常幾成,也極是厲害。刺倒了三人後,後面攻來的劍也不由得緩了緩,幾人面面相睽,皆有懼色。見辛憶如此厲害,中了暗器後尚且兩三招間刺倒了五人,而且那暗器上可是餵了毒藥的。於是不敢再貪功冒進,餘下十來人把亭子的三面團團圍住,因為另一面是深陡筆直的懸崖,辛憶自然不能從那一面突圍。幾十道冷冷的目光齊齊射向亭中的辛憶,但凌厲中隱有敬畏。
她們打算讓辛憶自己毒發不支,只要圍住她不讓逃脫就是了。六里亭是她們在辛憶的必經之路上選的最好的伏擊地點了。亭子依臨著高高的懸崖上而建,顯得頗具詩意,但是現在卻是絕了辛憶唯一的逃脫希望。因為兩邊的樹林儘是敵人的埋伏,而中間僅有一條路,且辛憶來時的路上全部是布好了的機關和陷阱,她在騎馬未受傷時候還被擊中了,何況現在。而亭子前面,也就是通往金陵的方向,是由兩座小山般的巨石攔著,擠成一道長長的狹窄通道,僅容一兩人通過,便只有一個人守著也是過之不去。
辛憶看清楚了這裡的地形,發現背後的懸崖真的深的很,心中一苦。此時體內的真氣應已經如賊去鏤空一般,怎麼也提不起。暗器上的毒素沒有了真氣的壓制,迅速地隨著血液擴散開來,好在對方好像只想生擒自己,塗的不是致命的毒藥,而她在劍花宮中服食了許多對毒物有抵抗作用的東西。但是此時也已經是頭腦昏沉,四肢酸痛,清澈動人的眸子已經漸漸變得迷茫,偏偏面前的這群女子也不攻上來,只是死困著自己,等下只怕不用她們動手自己便已經倒下了。
「快用暗青子放倒她!」辛憶正努力想舉起手中的劍,但是那劍彷彿有千斤似的。聽到這一聲喝道,身子一激靈,目中一清,見前面幾丈處奔來一群金衣武士,正是方才躲在林中用暗器打傷了自己的那些人。心中一悲,現在別說格開暗器,就連移動一步也已經是不能。
「嗖!嗖!嗖!」金光群閃,那群金衣人從衣袖中甩出如同滿天花雨的暗器,密密麻麻朝眼前飛來。辛憶芳心一痛:「這下自己美麗的身子還不被打成蜂窩一般。」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那些嚇人的暗器彷彿沒有打到自己,辛憶只覺得刮了一陣很強的風,把自己刮到了一個很溫暖舒適的地方,接著是「叮叮噹噹!」的撞擊聲,這聲音聽在耳中竟彷彿有音律感,可不像自己方才格開暗器時的聲音那麼狼狽。馬上傳來是那些暗器的掉地聲和好幾個女人受傷的慘叫聲,先後間隔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幾乎同時響起。
正當辛憶迷糊間,忽覺背後有股暖洋洋的真氣源源不斷傳來,流向四肢百骸,彷彿在自己體內肆虐的毒素也已經被乖乖壓制住了。渾身如同沉浸在溫和的陽光下,舒適無比,身子好像也有了力氣。
微微睜開眼睛,「啊!」辛憶不由羞紅緊密地臉,自己正被一男子緊緊抱在懷中,而且自己的玉臂也下意識地抱緊了這個男子,嬌軀正緊緊貼在他溫暖寬廣的胸膛,一時羞得不知所措,忙放開正抱緊對方的玉臂。
蕭徑亭右手握劍,冷冷注視圍在亭子周圍的持劍女子和金衣武士,忽覺懷中玉人一聲羞叫,接著鬆開抱住自己的小手,由於他左手正為她輸送真氣,她這一鬆開,嬌軀也隨之一墜。嚇得玉人又輕輕抱住,把柔若無骨的動人嬌軀挨在自己懷中,醉人的芝蘭幽香頓時亦濃了些。低頭一瞥,懷中的辛憶,雖然受傷使得小臉看來有些憔悴,但也紅暈撲面,顯得嬌艷欲滴。此時她正閉著美目,小臉也努力地想離自己的胸膛遠些。
「兄台好艷福啊,軟玉在懷,倒使得我一陣好追。」柳含玉的身影也隨著話音飄來,頓時到了亭外。亭外的持劍女子和金衣武士紛紛點頭行禮,雖然柳含玉俊美風流,但是這些女子神情好像沒有什麼異樣。蕭徑亭不由細觀她們面目,原來這些女子年紀已大,只是肌膚白嫩,身形苗條動人,所以看來仿若年輕女子,不由眉頭一動,計上心頭。
亭外的持劍女子和金衣武士見到蕭徑亭如此厲害,而且亭中還有幾個自己人在他劍下,若放暗器只怕他會拿自己人做了靶子。所以一時也無法,只得圍在亭外對峙。
「可惜在下還是晚了一步,讓她們傷了辛姑娘,柳兄自譽憐花,是不是也要與辛姑娘為難呢?辛姑娘可是宅心仁厚,下手甚輕只是微傷了貴屬,沒下殺招啊。」蕭徑亭方才不趁放到幾人之際抱著辛憶離去,便是為了等柳含玉的到來,不然跑到中途正好迎上趕來的柳含玉,與追上的人形成夾擊之勢。
蕭徑亭見柳含玉手中當真有一柳枝,不由笑道:「柳兄真的折了柳枝啊。我本應與柳兄較練一番。但是我手上抱有美人,只怕會誤傷了她,不如……。」話尚未說完,手中長劍快如閃電般捲向離得最近的幾名女子,白光一劃,寒刃不但在她們身上留下了幾道大大的傷口,而且劃開了她們渾身上下的衣裳。幾招一氣呵成,不但亭外的武士和持劍女子還不己上前救援,便是她們自己未待反應過來,已被蕭徑亭的長劍捲入,無絲毫反抗之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裸露胴體暴露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