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乾澀的唇間洩出一道呻吟,聶陽轉動了一下脖頸,頭痛欲裂,他抬手摸了摸後腦,才想起費力游到近岸之處,卻被江流湧動撞上了一塊突巖。
若是水勢急些,只怕當場就要腦漿迸裂。
我……為何會在江中……月兒!腦中驟然閃過一道霹靂,令他渾身一個激靈,立刻睜開雙目,往懷中看去。
懷中緊緊抱著的,確實便是月兒。他這才稍稍安心,連忙起身將面如金紙的月兒平放在地,手指搭上腕脈,將一股真氣送了進去。
月兒雙目緊閉,唇角還有一絲鮮血,苗條柔軟的身子無一處動彈,乍一看,好似已經過世一般。
聶陽五內俱焚,連忙俯身貼到她唇畔,等了一會兒,才感到一股微弱鼻息。
知道她受了外傷在先,江中嗆水在後,正是命懸一線的關頭,他也不再避諱許多,雙手一扯將緊繫在腰的綢帶解開,匆忙拉松襟口,把濕漉漉貼在身上的內外衣物盡數敞開,單掌運力,貼在她圓潤雙乳之間,順著氣海將渾厚內力推入肺腑之中。
這種不沿經尋脈的法子極耗真氣,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聶陽額頭就已冒出一陣細汗,頂門也蒸騰出微薄氣霧。
足足運了五次勁道,他才把閉在氣脈之中的江水逼到喉頭,他連忙抬起月兒身子,讓她垂首向下,小心的在掌心聚起一股內力,波的一聲拍在她背後。
「唔……唔、咳咳!」月兒咳嗽兩聲,唇中湧出一股清水,垂落的雙手跟著動了一動。
聶陽抹了把汗,不敢稍停,又將她放倒在地,雙手按在纖滑腰肢之上,緩緩向上推起。此時月兒上身幾近赤裸,肋側一片紫紅瘀傷觸目驚心,他心中一陣刺痛,小心翼翼繞開傷處,往上推去。
雙掌自肋中併攏,帶著月兒胸腹濁氣繼續上行,手背不可避免的碰到那兩團柔綿彈聳之物,他胸中一蕩,連忙凝攝心神,將視線扭向那片傷處。
這次,從月兒唇中湧出的,卻是一股污濁腥血。聶陽連忙撕下一塊中衣,抬起她後腦將污血擦淨,出指一探,原本游絲般的氣息總算粗濁了許多。
他這才長出了口氣,知道妹妹性命無虞,一番運功,身上衣服已被蒸乾,他脫下外袍蓋在月兒身上,緊繃的心緒甫一鬆弛,週身的細小外傷紛紛叫囂起來,加上精力損耗過巨,只覺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軟刺痛,登時癱坐在地,不願再動。
歇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索一番,身上物件大半丟在江中,銀票都被泡爛,只剩下幾塊碎銀,火折也已濕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兒的暗袋中找去,總算叫他找到兩個瓷瓶,一個應該是不巧被鐵槳掃到,瓶底碎裂,裡面丹藥被沖刷成黑色殘渣,滲在布中。他把另一瓶拿出,打開塞子嗅了一嗅,是女子愛用的清香創膏,雖然效果泛泛,但總算聊勝於無。
掀開袍邊,他將那些蜜漿一樣的濃稠藥膏倒在掌心,細細抹在月兒傷處。那藥膏香氣撲鼻,也不知放了多少香料在裡面,讓他甚至懷疑這是否就是用藥瓶裝了女兒家的香膏。
塗好了藥,聶陽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圍,一片碎石淺灘,江邊沖積了一層灰泥河沙,沿江還能看到縴夫留下的深深足窩。往裡不遠,便是繁茂樹林,此時已過傍晚,天色昏暗,根本望不清其中情形。
在數里寬的江面上一番隨波逐流,總算也是到了對岸,只是不知此刻身處的南岸,到底位於何處。
不論如何,總不能在這江邊過夜,水面寒風吹來,他身體精壯倒還無妨,月兒昏迷之中衰弱不堪,必定會大病一場。他俯身脫下月兒身上濕衣潮裙,一併用她外衣包了,兩袖打結紮好,自己則脫到僅剩襯褲蔽體,將暖干的衣物一件件套在她身上,用手指按了按傷處,確定她雖然傷及筋骨卻並未波及內臟,肋側胸骨應該也只是裂傷,並不礙及搬動,這才放心將她抱起,摟在懷中離開了河灘闊地。
月兒意識也稍微恢復了些,迷濛中雙手摟住了聶陽脖頸,低低痛哼了幾聲,仍未醒轉。
江邊這片密林頗為蠻荒,往裡走了不到半里,就已灌木叢生荊棘密佈,連條獵人踏出的小徑也尋找不到,聶陽無奈,只得折返到沿江一線,心中仔細思量一番,猜測並未漂出太遠,總不會東至澤州境內,多半已經身處翼州北界。
沿江向東而去,應該能找到漁村寄宿,身上的散碎銀子,總夠他和月兒安身。他判斷了一下方向,不願暴露在河灘之上,便沿著林邊一路東行。
不曾想,這一走,便足足走了一夜。
一直到天色微明,那彷彿不見邊際的森林才總算到了盡頭,而近岸處的江面上,也看到了正在撒網捕魚的小船。聶陽頓時覺得渾身一鬆,險些軟倒在地。
這一晚不曾合眼停步,又抱著昏睡的月兒,他的體力精氣早已竭盡,若不是靠著一股意念支撐,他早已倒下。
看著遠處離江岸不遠的幾排木屋,他拖著沉重的雙腿費力挪了過去。幾個正在補網的漁婦遠遠注意到他們,站起身驚疑不定的往這邊張望。
他盡力又走了兩步,張嘴要喊,卻覺喉中嘶啞乾澀,發不出任何聲音。一隻寒梟從身後林間發出一聲高亢鳴叫,旭日東昇,金光破雲而下,正射入他向東而望的雙目之中,頓時眼前一陣輝光燦爛,週身的力道被抽的乾乾淨淨,再也提不起半分,全部的意識,恍若被丟進一個巨大烘爐之中,炙烤消融。
他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讓軟倒的身體,墊在月兒身下,不叫她直接摔在這碎石灘頭……
意識被彷彿無窮無盡的痛楚喚醒,一股股陰寒真氣在經脈中狂舞,讓他的身體好像被丟入了玄冰洞窟深處,找不到一絲熱氣。
王落梅內功天賦過人,又是玄陰之體,煉出的桃花內力深厚異常,趙雨淨資質平平,但有玄寒體質傍身,功力雖不精純,那至陰至柔的女子精元卻是混然一氣,這兩股本已大半化入經脈的真氣,此刻陡然失了控制,真如五臟六腑間脫出一條荊棘毒龍,令他腹如刀絞痛不欲生。
身體就在這樣的寒痛交加中衰弱下去,他想要振奮精神,四肢百骸卻都提不起一點力道,連指尖也無法移動半分。
「哥,哥!」耳邊似乎傳來月兒焦急的聲音,可那聲音顯得如此遙遠,連方向也辨不真切。
一柄硬物抵在他的唇邊,能嗅到鮮美的魚湯香氣。他試圖張開嘴,但乾澀的雙唇好像黏在一起,下頜也使不上一點力道。
身子好像被扶了起來,靠在了什麼東西上。一股內勁暖洋洋的從頸後傳來,試探著想要渡過給他,可那些內力才一行到經脈之中,就被奔湧的陰寒真氣一卷而空,化為烏有。
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運力,總算讓他張開了口,跟著,一勺魚湯倒了進來。腥香滿口,這湯汁意味著力量,意味著生命,他努力想要嚥下去,可渾身的肌肉卻好像都已被凍僵、麻木,只能絕望的感覺那熱湯順著唇角流出。
這……這就是失去控制的九轉邪功帶來的痛苦麼?將來真要自廢武功之時,是否也是要體會一樣的滋味?
那柄勺子又嘗試了一次,魚湯依舊沒能落入腹中,而是順著唇角盡數被布巾笑納。持勺子的人似乎失去了耐性,他分明聽到了瓷勺被憤憤丟在桌上的聲音。
難道……就要這樣……死在這裡麼……疲憊開始佔據了全部的腦海,他怔怔的想著,心神向著不知何方的虛無飄去。
這時,他的身體被向前摟去,一隻溫軟的小手按住了他頸後穴道,跟著,他的下頜再被捏開,旋即,一股幽香襲近,嫩若初櫻的兩片香滑薄唇緊緊貼住了他的嘴,一口魚湯緩緩哺度過來,頸後穴道一股真氣衝上喉頭,硬是將那裡打開,讓這口魚湯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口中魚湯咽盡,那櫻唇便即離開,應該是去喝了一口,再度喂來。
如此反覆,不知多少次之後,才告結束。
身體貪婪的吸收著補充來的養分,疲憊漸漸壓過了刺骨的痛楚,能迅速恢復體力的沉沉昏睡,終於在唇齒殘留的餘香中姍姍來遲。
痛楚再次回到腦海中時,聶陽總算恢復了控制經脈中內力的底限精力,他也顧不上睜眼醒來看看週遭環境,意識混沌未明,身體已經本能的開始去運起幽冥九轉功,壓制掌控脫縛斷韁的奔走毒龍。
費了一番功夫,內功總算行至正軌,自斷陽脈後,功力無法以大周天往復,為了自愈,他唯有以任、督、帶、三陰等經脈運小周天循環強行散功斂氣。如此療傷極費精力,不多時,他身上便滲出一層大汗,連被子也黏在身上。
「哥,你在運功療傷?」耳邊傳來月兒驚喜的低呼,緊接著又道,「啊喲,怎麼汗出得這麼厲害?」
聶陽全神貫注,既不想也不能回答。月兒也知道利害,不再作聲,怕他走火入魔。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經脈中恢復的真氣總算超越了流竄的陰柔內息,一點點收束起來,強行押入氣海。待到大功告成,他徹底放鬆強提的心神,直覺週身上下每一處肌肉都酸痛難當,渾身脫力,唯有靈台一片清明,倒不至於再昏睡過去。
「月兒……」他開口喚了一聲,喉中一片乾澀火燙,聲音低啞刺耳。
「先別說話,我去給你倒杯水。」腳步聲先遠後近,伴著月兒喜悅的話音,「十八個時辰,你就喝了一碗魚湯,現下出這麼多汗,不喝點水,豈不是要活活幹死。來……」
他虛弱的被扶起,順從的靠在妹妹身上,一小口一小口將清水抿入唇中。
真未曾想到,受傷的明明是月兒,最後虛弱不堪倒下來的,卻是他。雖然自嘲,他心中倒也明白,落水之後後沿江漂流,水性平平的他已經損失了大半體力,上岸之後大耗真元向月兒施救,之後又赤身露體沿江奔波,行至晨曦降臨之時,便已透支了所有精元氣血,全憑著一股意念才沒有倒下。
若不是丹田中有尚未收歸己用的幾股真氣趁機作亂,反而激活他週身血脈的話,他這次絕不會如此昏睡一場就能痊癒,怕是少說也要大病纏身數月。
幾口水下去,他稍稍精神了一些,雙目眼皮黏連,睜起來竟還有些費力。他想抬手揉去眼前乾澀,手指動了一動,上臂一酸,還是沒運上力。
月兒將他放下,柔聲道:「你等下,我去去就來。」
「嗯。」不知她要做什麼,聶陽也不願多想,自顧將殘餘的絲縷內力運至雙臂,一點點流過胳膊上的筋肉,讓麻木的血脈隨之漸漸暢通。
這時身上一熱,一塊熱乎乎的布巾蓋了上來,月兒一邊為他擦著身子,一邊輕笑道:「上次見到哥哥這麼光溜溜的模樣,好像還是八年前呢。」
聶陽動了動唇,卻說不出話,或者說,卻不知說什麼才好。月兒只是照顧他這病臥在床的哥哥,他若出言抗拒,反而顯得心中存了邪念,只好默不作聲,隨她去做。
熱巾子一點點擦乾他身上汗漬,怕他著涼,月兒沒有撩開被子,而是將手臂探入被中,由胸至腹,從腹到胯,轉分雙腿,沿外側而下,連他足趾腳底,也都擦得乾乾淨淨。又洗了一把之後,這次卻連他雙腿內側也未曾避開,將突起的筋肉擦拭乾淨後,順勢連胯下那處也抹了一把。
她也不覺難堪,反而略帶羞澀的輕笑道:「好大的汗腥氣,等你能動彈了,可要好好洗個澡才成。」
將布巾丟開,月兒坐到床邊,掌心運上一股柔勁,幫他仔細按揉著各處肌肉。
從前月兒還未去風狼處拜師時,聶陽練功累極,癱躺在床上,她便會坐到他的床邊,用一雙小手幫他一處處按摩過去。
「哥哥,我給你揉揉,就沒事了。」曾經的稚氣言語,與此刻的柔聲呢喃重於一處,讓聶陽恍惚間一陣暖意。
「唔……」雖仍酸痛難忍,但四肢確實已漸漸能夠動彈,聶陽忍著筋骨酸麻,用力一挺,終於坐了起來。他抬手蒙在眼上,眼角積了厚厚一層干眵,用力一揉,紛紛碎落,這才如釋重負,將雙目睜開。
這是江岸漁村常見的平頂木屋,看上去已有些年頭,牆壁滿是潮痕,幾串干魚吊在窗外簷下,隨風輕晃。屋內陳設更是簡單,一桌一凳一床,皆是原木糙制,屋角一張木櫃,也已壞了櫃門,僅剩抽屜可用。
看四處蛛網落塵,到也不像有人長居的模樣,多半是他臨時躺了進來,才有人草草收拾了一下。
「非逼著我伺候伺候你,才肯睜眼。」月兒輕聲笑道,起身從桌上端來一個破口瓷碗,「喏,再喝點水,你出汗出的連布巾都擰了兩水,可別再嚇我了。」
聶陽接過水碗,手腕一軟,晃了一晃,月兒連忙在旁扶住,索性抱著他的肩背,端碗餵了過來,「你可別把被子灑濕了,這裡夜風涼的很,沒可換的,非要再病不可。」
他側目望了月兒一眼,抿了口水,緩緩吞下。
來時被他包入外袍夾在腋下的那包衣裙也想不起是半途掉了還是帶到了這裡,月兒此刻穿著一件藍底白花的粗布小褂,腰上繫著粗麻,修長雙腿裹在一條黑色布褲之中,褲腿挽起,外面圍著件灰色圍裙。她一頭如雲烏髮都包在一塊花巾中,露出小巧雙耳,和一段如玉似雪的頸子,猛一眼看去,真是個俏生生的漁家少女,絲毫察覺不到江湖氣息。
「怎麼?我穿的粗陋了些,哥哥就不認識了麼?」月兒將空碗放回桌上,倒滿熱水晾著,口中打趣道。
挽起的褲腿下,是一截渾圓緊實的小腿,纖巧的足踝下,赤裸的腳掌踩著一雙木鞋,白生生的水嫩動人,聶陽不自覺望了過去,心神微蕩,連忙將視線拋向別處,道:「咱們……這是在哪兒?」
月兒回身坐回床邊,笑道:「已經是翼州地界了。咱們本就靠東,你那晚走了一夜,若不是轉了向,肯定抱著我走進澤州境內去了。」
「轉……向?」聶陽皺了皺眉,只記得那晚不停沿著河流方向東行,早晨也是面朝東方,不曾記得繞過彎子。
「你開始是沿著龍江沒錯,可你又沒抱著我再渡一次水,那是怎麼過了金翅河的?」月兒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拆出一塊燒餅,想來是早就揣在懷中暖著等他醒來,「吶,喉嚨沒那麼干了吧?來吃點乾糧,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醒,不敢留多了。」
聶陽接過咬了一口,明白了轉向指的是什麼。龍江在翼州境內有條向南支流,也就是月兒說的金翅河,那晚他無心細想,只是一路望水而行,不辨方向,結果跟著金翅河的流向,先往西南繞了一個大彎,最後才折回東路。
也好,真要到了澤州,按順峰鎮的位置,他還要折向西南,斜穿大半個衛州,途經中京都城,平白多費了無數路程。
「這裡的人心地很好,哥你放心養身體就是。」月兒怕他噎到,起身又把水碗端了過來。
「你呢?你的傷怎麼樣了?」聶陽嚥下口中食物,側頭看著妹妹問道。
月兒笑嘻嘻的起身站定,回頭望了一眼門外無人,刷的一下將那小褂撩起一截,露出肋下一塊巴掌大小的烏青,「你看,已經沒什麼了。挨那一下的時候我還以為骨頭斷了,醒了後我自己摸了摸,應該只是裂傷,虧得哥哥及時給我上了藥。謝家給的傷藥,還真挺有效。」
「好好,你快放下吧。」月兒撩的甚高,那掀起的布褂下,幾乎看到了一團白生生的物事,沉甸甸露了一個小邊,聶陽連忙錯開視線,道。
月兒低低笑了一聲,將小褂整好,過來坐到聶陽身邊,細聲道:「哥,我被打到江裡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當然,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救你的。」聶陽輕輕歎了口氣,展臂環住了妹妹的身子,互相依偎。
眼前,不自覺地又滑過了當年的那一幕,赤裸的母親、橫死的父親、嗚咽聲被他死死捂在口中的妹妹和幾乎咬碎了口中牙齒的他……他晃了晃頭,驅走了那些回憶,擔心的問道,「也不知道,盼情他們現在是否平安無事。」
月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口氣依舊溫柔無異:「盼情妹子武功高強,就算敵不過,脫身總不成問題。至於那趙姑娘,她是死是活,又有什麼緊要。」說到最後,終究還是對一路與聶陽同寢的趙雨淨流露出鮮明不滿。
聶陽也不願對她詳說客船底艙炸裂之事,既平添幾分不快也於事無補,索性先放到腦後。
但想要暫時忘卻對雲盼情的擔憂,又談何容易,那被滾滾濃煙吞噬的身影,只要閉上雙目,就會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體力恢復大半之後,聶陽總算與漁村中的諸人打了照面。這村子儘是些生性樸實的漁民,攏共不過幾十戶人家,彼此都沾親帶故,依水傍林,在這金翅河畔與世無爭,過的倒也安詳平和。
村中大半姓章,連同人數較少的劉、陸兩姓,便是這裡全部人丁。章姓雖然人多,公推而出的村中領袖卻是陸家族長,負責斷理村中諸事。聶陽暫住的那間陋室,原本是那位族長次子臥房。那兒子自幼喜好冒險,總想著習得一身武藝闖蕩江湖,年紀輕輕,便跟著偶然途經此處的跛腳劍客一去不返,只留下一間空屋、一把木劍和一隻他大哥為他編的草蟈蟈。
平時那裡總是放些雜物,村裡人救下了聶陽兄妹無處安置,這才搬了幾件傢俱過來,騰出地方讓他們二人安身。
陸家長子、三子都已娶妻生子開枝散葉,兩個女兒一個遠嫁他鄉,一個嫁入村中章家,這諾一個家中,也就剩下那年過五旬的族長,與他身邊的一妻一妾三人而已。
聶月兒與那族長遠嫁他鄉的女兒年紀相仿,幾句柔聲細語,便輕易便討得了那三個寂寞老人的歡心,恨不得將這兩人永遠留在家中,當作兒女對待。
月兒醒後從不當著人面叫聶陽哥哥,陸家老者自然不疑有他,只當是江湖上的落難俠侶,清處房間後,還特意叫人抬了一張寬敞些的木床,好叫他二人可以共寢。
此前那晚,月兒就是躺在聶陽身旁,摟著他的胳膊香甜入夢。
月兒如此一說,聶陽自然也不好揭破,幸而月兒並未提及自己姓氏,聶陽報上姓名也不會被疑同宗,不好讓妹妹背上兄妹同寢的質疑目光,聶陽只得對其他青年投來的艷羨目光照單全收,將錯就錯認下了情侶之事。
私下本想與月兒好好說清,哪知道她一陣嬌笑,緊緊摟住了他臂膀,將飽滿柔軟的酥胸毫無空隙的貼了上來,布褂之中並無兜衣,他手臂幾乎能感覺到似有一顆軟中帶硬的花苞,正貼著他輕輕摩擦。
還想再做說明,就聽月兒搶道:「哥,你那麼討厭我麼?只是裝作一對尋常男女,你也不願意麼?」
聶陽偏頭看去,就見月兒一張俏臉滿是委屈,杏眼淚光盈盈,眉心那一抹幽怨直透入他心湖深處,激起軒然大波。
心頭一軟,他忍不住蓋上月兒手背,輕輕撫著,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月兒幽幽的望著他,默然片刻,突道:「哥,你我本非兄妹,對麼?」
聶陽一怔,心中微感慌亂,道:「我既是……」
他才開了個頭,就被月兒抬手摀住了嘴巴,她直直緊盯住他,聲音溫柔無比,輕輕道:「哥,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了。我不理會你有多少妻妾,我知道,我一定是與他們不同的那個。你我不是親生兄妹,我會如現在這般對你,而就算你我真是親生兄妹,我也絕不會改變半分。爹娘慘死之時,天地之大,世人之多,卻只有哥你緊緊抱著我,保護在我身邊。那如今我要愛你,與你同生共死,與他們又有何干?」
月兒目光閃動,恨意微浮,咬牙道:「若是不來煩我,倒也罷了,若是抬出倫常大旗想要將我趕走,莫怪我沒學會什麼叫手下留情!」
這話她明裡在說世間旁人目光,暗裡指的什麼,聶陽卻是清楚無比。他稍覺心驚,想要勸說妹妹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真硬要說和月兒之間僅是純粹的兄妹之情,怕是連他自己也騙不過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見他們半晌未曾出來的老婦顫巍巍探出了半邊身子,喚道:「月兒,來吃飯了,淨是膩著情郎,叫你男人餓了肚子,你還要心疼。」
月兒甜甜應了一聲,拉著聶陽手便往外走去,笑道:「是是是,到頭來還是我自己心疼,多謝陸媽媽提點,我們這就來啦。」
這江邊小村平常大概也輕易不見什麼外人,這一頓飯,陸家子女都到了不算,還來了幾個近親,足足在圍籬小院裡坐滿了三桌。
被江水泡濕的髒衣早已被熱心的老婦洗淨晾乾,聶陽穿回一身勁裝,束好外袍,雖然還是顯得有些疲倦,但在這院中已是足夠出挑的英俊青年。月兒很乖巧的沒有換回本來衣裙,仍穿著陸家女兒年輕時穿過的粗布衣褲,就像這村中出落的一個俏美漁家少女。
或是羨慕或是曖昧或是祝福,被這樣認定的眼神所包圍,讓聶陽略感尷尬。不過飢腸轆轆,粗茶淡飯他也吃的香甜。
他並未受什麼內傷,精氣神飯後便飛快的恢復,月兒咯咯笑著陪陸家老人聊天,他便回到房中盤坐調息。
足足半個多時辰,月兒才微紅著雙頰興沖沖的回來。
聶陽吐一口長氣出來,收功坐定,看月兒十分高興,不禁問道:「聊了什麼,叫你這麼高興?」
月兒嘻嘻一笑,坐在桌邊倒了碗水,喝了一口,才道:「陸媽媽偷偷對我說,他們這村子水土養人,女人成親後都生養的十分順利。他們這兒有很久沒辦過喜事了,說要是咱們不介意,不如在這裡成親,一定能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聶陽微皺眉頭,道:「那你怎麼說?」
月兒瞄他一眼,別開頭道:「我能怎麼說,只有笑而不答咯。我說好的話,你肯和我在這裡拜堂麼?」
「說什麼傻話。」聶陽輕歎道,「咱們明天就該離開了,別再亂想,好好休息吧。」
「哥,為了你,我也可以喊董家姐妹一聲姐姐的。」月兒撐著臉頰,歪頭看他,發上的頭巾順手解了下來,黑瀑頓時散在背後,清亮月光下更顯光華。
聶陽心中微亂,道:「按禮數,你還是叫她們嫂子的好。」他這才注意,月兒的臉頰似乎紅的頗不尋常,「你……喝醉了?」
月兒吃吃笑道:「陸姐姐帶來的家中私釀,喝起來香的很,不過勁頭那麼小,我又怎麼會醉?」
聶陽不願與她再多糾纏,說得越多,他心中的悸動便愈發明顯,不經意間,甚至想起那晚在城外野郊心神動搖的激情,登時面皮微燒,扭身躺倒床內,也不寬衣,貼在牆邊道:「早些睡吧。有什麼話,咱們明天上路再聊。不快些去找盼情他們,我終究沒法安心。」
屋中靜謐片刻,月兒輕輕歎了口氣,走到床邊,緩緩躺了下來。她看了看聶陽讓出的大半空間,唇角微翹,逕自挪了過去,胳膊直接搭在了哥哥身上,呵出的溫氣輕輕噴在他頸後。
聶陽後背一緊,鼻息也重了幾分,卻並未拿開她的手,也沒有說話。
她並沒繼續,而是瞭解了什麼一樣微笑起來,翻身躺回到另一邊,自語般低聲說道:「其實,若是不理會江湖上那些煩心的事,也不去想什麼血海深仇,就這樣沒有旁人,只有哥哥和我,一起生活在這種安靜偏僻的村子,才是最讓我感到高興的事呢。」
「我還有一個師妹,一個師弟,風狼的名號,本就不適合我,要不是為了早日出師好回去找你,免得一年只能見上幾面,我根本就不想習武練功。父親母親都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現在連姑姑也不在了,這次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我真的在想,你我費盡心思去手刃了仇人,就能真的快樂麼?難道……不是咱們能生活得更加愉快,才是最重要的麼?」
月兒低聲說完,也不管聶陽是否聽了進去,便將薄被展開,輕輕鋪在兩人身上,閉目睡了。
聶陽悄無聲息的翻身過來,看著月色下妹妹沉靜安然的睡顏,有那麼一瞬,竟真的想到了放棄這一切,就這樣靜靜的生活在一個這樣的村子裡。
但那只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轉眼間,邢碎影溫文爾雅的笑容便又浮現在眼前,徹骨的恨意頓時讓他捏緊了拳頭。
之前昏睡了將近二十個時辰,再怎麼平心靜氣,一時半刻聶陽也難以入眠,索性閉上雙眼,將那幽冥九轉功又運行起來,安定經脈心神。
到了中夜,聶陽正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氣血順暢無比之時,突然聽到身邊傳來極輕的聲響。他微微睜目,往側方掃去,卻見月兒悄悄掀開被角,輕輕摸下了床,將頭髮在背後束攏挽起,踩在地上將那雙木鞋拎起,輕手輕腳溜出房門。
這是要去哪裡?
聽到門外竹籬吱呀作響,顯然月兒並非僅僅到院中而已,而是出了家門,不知往何方而去。
聶陽翻身坐起,猶豫片刻,明知此處無人會武,月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心中還是有幾分擔心,穿好鞋子也跟了出去。
木鞋鞋印在月光下極為清晰,雖然月兒的人影已經走得看不見了,追尋過去倒也不難。
他卻沒想到,這一路跟隨,竟走出了數里之遙。
越走心中疑惑越重,他忍不住放緩腳步,仔細觀察周圍環境,慎重考慮起來。
最初還是沿著河流漫步,接著好像發現什麼一樣,腳印驟然轉向,走向一片稀疏矮林。他打量一下周圍,倒是有幾個可以用作明顯標記的地方,想必是提前問好了地方,到這裡確認後才改變了方向。
月兒不是第一次到這漁村麼,那她會出來找什麼?
江南夜風微涼帶潤,吹得他也徹底清醒過來,小心的順著林間鬆軟泥土上的足印,一步步跟入。夜深無人之地,正是他過人耳力極易發揮的環境,一時間蟲鳴鳥啼、葉搖獸語,盡數落入他耳中。
沿著足印走出半里有餘,那金翅河的水浪之聲反而又變的清晰起來,他不禁疑惑的皺了皺眉,總覺得那水聲似乎有哪裡不對。
出了矮林,才發現並非金翅河的河流水響,而是面前又多了一條小河,從一座山腳後蜿蜒流出。
這裡比起金翅河畔更加安靜荒僻,不過看那河邊草坡斑駁,像是經常有人會過來這邊。
他疑竇滿腹緩緩走了過去,藏身在山坡一處突起山巖後,往後方開闊處望去。
小河源頭是一處水潭,上方山崖泉水流成一道飛瀑,源源不斷灌入潭中,兩面環山,一面是清脆草坡,草坡上整整齊齊疊放著一堆衣物。
看到那衣物,聶陽頓時心中一震,暗道不妙,但一雙眼睛,還是忍不住飄向了潭水之中。
果不其然,波光粼粼之中,月兒正垂手撩著潭水,一捧捧擦洗在肌膚上。她不著寸縷的赤裸嬌軀恰立在山崖投影與皓白月光照耀的潭水之間,水波閃動,她被垂下長髮擋住的半邊面孔也跟著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歲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可在這種距離下,水面之上露出的大半嬌軀,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此時此刻,與江邊危急之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那半隱於水面的豐翹裸臀,盈盈一握卻又極富柔韌之感的腰肢,舉手抬臂間猶抱琵琶的隆挺酥胸,都在散發著極其危險的誘惑。
這已不是那個會騎在他的頭上又笑又鬧的娃娃,也已不是那個扯著他衣角終日跟在身後、連他練功也一定要坐在一邊看著的女童,這已是一個苗條健美,無一處不真正成長成熟起來的曼妙少女。
他緊緊握住了拳頭,幾日未修的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之中。彷彿唯有那痛楚,才能讓他從眼前美景中移開,定下已經蠢蠢欲動的心神。
他轉身靠在那山巖上,不敢再看那邊,粗重的鼻息一下下噴出,胸腔中鼓蕩著被激起的情慾。
不行,再不離開,就太危險了……面對月兒,聶陽始終難以凝聚起真正足夠的定力。他平復著胸中激盪的熱血,定了定神,準備離開。
不料,這時就聽一聲巨大水響,在這安靜夜裡顯得極為刺耳。他連忙探頭望去,就見潭水上一層層水波蕩漾開來,方纔還在靜靜沐浴的月兒,竟消失不見了!
糟!難道是有什麼水下猛獸?聶陽心中大急,立刻展開輕功飛縱過去,幾個起落,就已到了潭邊,先是叫了幾聲「月兒」,不聞回應,頓時慌了神,也顧不得去脫身上衣物,估摸了一下方才月兒洗浴時的位置,飛身跳入水中。
那水潭最深處也不過沒頸,月兒所在的地方更是不及腰部,聶陽一扎一竄,便已到了那裡,雙手一張,閉住氣息便蹲下在水中摸索起來。
除了些卵石泥沙,什麼也摸索不到。
他嘩啦鑽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正要再潛下去,就聽斜後方一聲嬌柔低語,如風過花叢,拂進他耳中。
「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他猛地轉過身來,月兒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手臂擋著豐白酥胸,笑吟吟的望著他,濕漉漉的黑髮貼在頸後,根本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你……知道我來了?」
月兒俏皮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微笑道:「我的耳朵雖然比你差些,可也差的不是太多。」
「我……」他還想再說什麼,可驟然間,月兒的赤裸嬌軀就這樣近在咫尺,讓他登時忘記還有什麼話可說,喉中一陣乾渴,忍不住咕嚕嚥了一口唾沫下去。
「只要是我的事,哥哥一定會不假思索過來的。」月兒緩緩走向他,水紋在兩人中間的水面上一層層漾開,「這種村中少女過來洗澡的地方,怎麼會有危險?你若是仔細想想,便知道我在騙你。」她從水中摸到聶陽的手,拉了起來,放在自己抬起的手臂下,少女充滿彈性的青春淑乳,就這樣直接放進了他的掌心,「我知道,即使我騙了你,你也不生我的氣的。這世上,只有你永遠不會怪我……」
熱血奔騰著流入四肢,清涼的潭水也無法壓制他升騰的心火,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蜷曲,顫抖著握住了月兒送來的嫩滑乳丘。
「月兒……」他開口喚道,聲音略顯嘶啞,「你的傷……沒事了麼?」
月兒笑彎了雙眼,輕聲道:「原本是痛的,哥哥一摸,就好多了。」
這是上次在孔雀郡外,聶陽情關失守前月兒說過的話,此刻一模一樣的語句,在類似的情境下說了出來。
而這一次,絕不會再有人來打擾。
絕對不會。
薄弱的心防終於崩碎,他展臂抱住月兒,情潮開始在週身奔流,他低下頭,忘情的親吻著妹妹還沾染著潭水的肩頭,潤澤瑩白的肌膚被他吮吻過去,便泛起一片細小紅暈。
月兒細細輕喘,咬了下唇瓣,從水中摟住哥哥雄腰,低聲道:「哥,水裡好涼,去……去岸上吧。」
「嗯。」聶陽茫然應了一聲,摟著她便要轉身。
「哥,我要你背我。」恍若回到了曾經的時光,月兒撒嬌一樣的笑道,看聶陽轉身微微彎下身子,立刻笑出一雙月牙,嘩啦一聲赤條條跳到了聶陽背上。
上到草坡,月兒剛一落地,便從背後摟過他腰前,柔聲道:「對不起,害哥哥身上濕了個通透,月兒這就給你賠不是。」說著,雙手一扯,已將他腰帶拉開,外袍剝下。
聶陽站定不動,聽任她上下忙碌,只在褲子褪下後,抬腿挪開,順勢蹬掉了腳上布靴。
銀盤之下,兩人終於變得一般赤裸,猶如初生嬰兒,一絲不掛。
月兒貼在他背後,撩起他的濕發,櫻唇微分,吻在他頸後,嫩滑丁香夾在唇間,彷彿要品嚐他身上淡淡汗鹹般,一口口往下親吻過去。
「嗯……」聶陽輕哼出聲,雙拳緊握,身前雜亂烏毛當中,那一根陽物已經昂然豎立,盤錯青筋亢奮凸起,好似夜下蛟龍,自亂草間顯出身形。
月兒雖然大膽,於男女之事,卻始終還是似懂非懂,在聶陽背後親吻一番,轉到面前仍要如法炮製之時,垂目望見那根粗長物事,著實嚇了一跳,掩口道:「這……這東西,怎會……怎會變成這樣?」
記憶仍停在幼時所見的她,怕是還以為那只是根手指大小的玩意,怎知道如此嚇人。特地向陸家老婦旁敲側擊打探了一番的她,一想到陰陽交泰竟是這麼一根巨物,頓時只覺雙膝一軟,險些沒能站穩。
聶陽深深吸了口氣,艱澀道:「你……若是怕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縱然慾火難平,他也不想讓月兒受半點委屈,哪怕為此今晚就走火入魔,他也在所不惜。
月兒愣愣望著聶陽胯下雄物,夜風一吹,髮絲揚起拂在臉上,她將頭髮往後一撥,咬了咬牙,顫聲道:「我才不怕,世間女子都禁受的住,我又怎會不成?」
她伸手握住陽根,用手指確認了一下粗細,知道此後恐怕再也不會有今夜這般絕好的機會,將心一橫,投入聶陽懷中,緊張道:「哥,只要是你,怎樣我也能受的住。不經上這一回,你……你怕是這一生都要將我當作妹妹。若是那樣,我……我還不如就在這潭中死了的好!」
連日來對聶陽身邊各色女子的嫉妒之情隨著這一句盡數宣洩出來,那滿腔的委屈皆凝在她唇畔,她小口一張,恨恨在聶陽肩上咬了一口,「哥,我不願意僅僅做你的妹妹。我想一直在你身邊,至死方休。」
聶陽輕輕歎了口氣,抱住月兒翹臀,兩人的裸軀緊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空隙。
「若是天理不容,就讓我一個人粉身碎骨好了。」在心中緩緩說道,他手上加力,手指陷入妹妹柔滑彈手的臀肉之中,那一丘軟玉濕氣猶存,細嫩無比。
「唔唔……」不願意只是被動等待,月兒一邊細聲呻吟,一邊抬頭求索著聶陽的雙唇。
他歎息般的吐了口氣,低頭將她嫩紅唇瓣壓住,舌尖微吐,沿著她的唇線輕柔拂掃,即便胸中已燃起熊熊烈火,他的所有動作,也依然滿含溫柔。猶如懷中所抱著的,其實是精美瓷器,稍加不慎便會轟然破碎。
「哥……我什麼都不懂,你怎麼才會快活,也教教我吧。」與他纏綿細吻著,月兒含含糊糊的問道,雙手不斷在他緊繃的後背上下撫摸。
胯下已經勃然欲裂,聶陽也無法再忍耐壓抑,聽她如此開口,便抓著她的纖細手腕引到雙腿之間。濕膩掌心在巨棒週遭摸了一圈,才試探著輕輕握住,那棒兒最粗之處,竟讓她纖長手指也差上一點不能握攏。
見她握住,聶陽接著拉住她的手腕,教她前後動作,月兒心思剔透,立刻便明白過來,五指纖纖將那根東西圈在掌中,來回套弄。
這般親吻片刻,聶陽喉間咕噥一聲,雙手一摟,已將月兒打橫抱起,大步走向那疊放整齊的衣物。足尖輕佻,把布褂布褲草草鋪開,彎腰將月兒放下。
她躺在鋪墊衣物之上,心中還是感到緊張,雙腿不自覺蜷並起來,柔白胸膛急促起伏,帶動雙乳之上兩點蓓蕾晃動不休。即便如此,她仍不忘叫哥哥快活這事,手臂伸展,照舊握住那根陽物,汗津津的揉搓滑動。
聶陽挺著腰背讓她捋動片刻,靜靜享受了會兒,才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地上,低頭吻上那兩瓣飽含期待的櫻唇。
唇舌嬉戲一番,他向著胸前挪去,舌尖一路滑過浮現一片紅暈的頸下凹處,鑽入圓潤雙峰間隨著躺臥而展開的山谷。那裡聚了一些薄汗,舌尖舔過,濕滑鹹香。
「嗚……哥哥,胸前……好癢。」被舌尖撩撥之處泛起一陣酥癢,月兒微微抬頭,手掌撫捏聶陽頸後,眼眸蒙起一層霧色,水漾動人。
他埋頭在那對嫩乳上流連,單掌撐住身體,騰出的一手由上而下,細細的撫摸著月兒每一寸赤裸肌膚,彷彿要將那週身細嫩觸感,牢牢地印在自己掌中。
儘管沒有絲毫動用九轉邪功,這溫柔愛撫也一樣足以令懷春少女徹底情動,月兒只覺四肢百骸無不酸軟倦懶,肌膚熱燙,腹中恍若有一處嫩肌隨著乳尖被吮入口中而細細抽搐起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身子中心漾開,潭水似的流動出來,不知不覺,就潤濕了股心那一腔柔嫩。
單是手掌已無法讓勃然巨物感到紓解,聶陽皺了皺眉,略一思索,側身躺下,在她那塊烏青上輕輕親了兩下,向著臀股處吻去,同時腰部前挺,將那根陽物,送到月兒臉頰旁側。
月兒正被哥哥唇舌撫慰的通體酥麻,酸軟在地不知所措,驟見那巨物逼近,茫然嗯了一聲,仍是抬手握住,套弄把玩。
聶陽也不開口說明,只是一路往深處吻去。月兒被吻遍大半個身子,心神俱醉,在哥哥面前本就不留幾分的羞怯早已拋入九霄雲外,那親吻越向中心推移,就越覺得舒暢無比,索性也跟著側轉身來,任他隨意舔弄。
早已對女子身體熟悉非常,他刻意在腹股溝壑間徘徊一陣,又往柔嫩的大腿內側轉去。月兒自小習武,雙腿緊實柔韌,肌肉充滿彈性,舌尖擦過,便能感到滑膩肌膚下似有活物在微微抽動,美妙絕倫。
女兒家股間方圓之地,皆是敏感非凡的要害,被舌尖如此撫弄,自然酸麻徹骨,酥癢的甜美感覺擰成一股細線,沿著脊骨一路上攀,爆竹般炸在腦海之中。
月兒禁不住輕輕嬌吟起來,握著聶陽的手指,也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用指尖探了一探,細細草叢之下,已是一片溫膩,他在口中將舌尖潤了一潤,緩緩湊了過去。品玉含琴,本就令女子極難禁受,舌尖一勾,才在溪谷頂端相思嫩豆上略略一掃,月兒立時便如遭雷擊,週身一顫,一聲醉人吟哦自唇中流洩出來。
見她並未抗拒羞處被親吻一事,聶陽放下心來,一手揉著她的嫩臀,面頰埋入她腿間,同時當做提醒,將腰胯又向前挺了一挺。
胸漲腹緊,氣促目濕,月兒心頭被滿滿的喜悅充塞,絲毫不覺羞恥,反而因那一陣一陣的快活恨不得將雙腿徹底張開,好讓哥哥能動的更加順暢,這時那根巨物挺到面前,幾乎壓在她唇上,若是還不明白,那也就不是月兒了。
她學著哥哥的樣子,雙唇張開,探頭吻上他腹底,依樣畫葫蘆,一口口親向那巨物根部。可到了中心要緊之處,兩人的模樣完全不同,她只好自行發揮,將那棒兒橫在唇前,嘶溜溜舔了上去。
雖被潭水洗過,那裡仍帶著淡淡腥氣,滿是男性雄健味道。初時略感難聞,可埋頭其中嗅的久了,卻讓她莫名感到好聞起來。舔過滿是突起血脈的肉莖,丁香小舌緊接著貼上龜首,那處與旁邊皮膚截然不同,光滑緊繃,好似一個脹鼓鼓的血紫煮蛋,讓她好奇的多望了幾眼,順勢探出舌尖,挑了挑黑洞洞的馬眼。
聶陽舒暢的渾身一顫,怒莖在月兒手中跟著跳了一跳,他心神激盪,吮住那顆小小蓓蕾吸含舔吻,手指也摸到兩片柔嫩花唇之間,貼合著滑潤溪谷上下輕揉。
月兒唔唔連聲悶哼,翹麻流遍全身,快活的她連一雙白玉般的嫩足也繃緊挺直,凌空虛蹬。她握著棒根,想到手指圈環套弄的動作,福至心靈,鬆開下頜,試探著向前一探,費力的將那巨物,含入口中小半,學著前後捋動的模樣,吮緊了面頰,以口唇包裹上去,前吞後舔。
銀盤高懸,皓光如紗,霜白照耀之下,男女裸軀頭腳相錯,纏綿互吻,你在我的舌尖,我在你的口中,濃情熾烈,到真應了陰陽和合一般。
月兒口舌之技全然不懂,能給聶陽帶來的愉悅自然有限,可心神上的滿足卻是極其強烈,聶陽消受片刻,就覺渾身暢快,臍下憋脹,好似陽精蓄積,已經按捺不住。
他撤開下體,起身覆在月兒上方,向前一挺,已擠入她本能想要併攏的雙腿之間。滿是月兒津唾的滑溜肉龜,慢慢頂在了濕淋淋的花徑之外。
「哥……」她雙手握住他的手臂,緊張又期待的望著他,白嫩的身子,在他身下微微顫抖。
「已經……來不及停下了。」聶陽歎息一樣的沉聲說道,俯身壓住了她,一邊親吻她的頸側,一邊將腰臀向前推去。
昂揚的陽根緩緩撐開好似塗滿蜜油一般的緊窄膣口,溫柔小心的侵佔入內。
「哥,」月兒眼角閃動著淚花,忍著腿心一陣強過一陣的脹痛,顫聲道,「讓我、讓我做你的女人吧……」
「月兒……」聶陽低沉的喚著身下的妹妹,低頭吻住她的櫻唇,將身體稍微向後拉開。
隱約間,危險的預感徒勞的在心底預警,沸騰的血脈中也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傳達著不安。
可已沒有什麼能再阻止他。
他盯著月兒淚盈盈的雙眼,緊緊抱住她,用力將昂揚的怒龍送入溫暖濕潤的窄小蜜穴深處。
「唔——唔啊啊啊——!」痛楚,但滿含喜悅的嬌美叫聲,從潭邊陡然升起。
一朵輕雲緩緩飄來,一點點遮住了空中高懸的明月……
乳硬助性:第七十四章
(一)
「呃……」乾澀的唇間洩出一道呻吟,聶陽轉動了一下脖頸,頭痛欲裂,他抬手摸了摸後腦,才想起費力游到近岸之處,卻被江流湧動撞上了一塊突巖。
若是水勢急些,只怕當場就要腦漿迸裂。
「幸好我是主角,自帶水、火、墜落免疫啊……」
(二)
歇了片刻,他精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索一番,身上物件大半丟在江中,銀票都被泡爛,只剩下幾塊碎銀,火折也已濕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兒的暗袋中找去,結果摸出兩本被泡透的畫冊,打開一看,儘是些俊美男子,鴛鴛相抱。
「糟……她什麼時候腐了?」
(三)
「哥,你在運功療傷?」耳邊傳來月兒驚喜的低呼,緊接著又道,「啊喲,怎麼汗出得這麼厲害?」
……
「呃……原來只是鬧肚子麼……」
(四)
月兒笑嘻嘻的起身站定,回頭望了一眼門外無人,刷的一下將那小褂撩起一截,露出肋下一塊巴掌大小的烏青,「你看,已經沒什麼了。挨那一下的時候我還以為骨頭斷了,醒了後我自己摸了摸,應該只是裂傷,虧得哥哥及時給我上了藥。XX貼骨通,真有效。」
(五)
月兒低低笑了一聲,將小褂整好,過來坐到聶陽身邊,細聲道:「哥,我被打到江裡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當然,你最喜歡的事情不就是偷看劇本。順便給我也劇透一下吧。」
(六)
這話她明裡在說世間旁人目光,暗裡指的什麼,聶陽卻是清楚無比。他稍覺心驚,想要勸說妹妹幾句,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真硬要說和月兒之間僅是純粹的兄妹之情,起碼也先要讓下面已經硬了的那根東西軟下來再說。
(七)
到了中夜,聶陽正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氣血順暢無比之時,突然聽到身邊傳來極輕的聲響。他微微睜目,往側方掃去,卻見月兒悄悄掀開被角,輕輕摸下了床,將頭髮撥到臉前垂下,踩在地上將那雙木鞋拎起,輕手輕腳溜出房門。
「這丫頭……半夜扮鬼嚇人的毛病怎麼也改不過來了。」
(八)
他猛地轉過身來,月兒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手臂擋著豐白酥胸,笑吟吟的望著他,濕漉漉的黑髮貼在頸後,根本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你……知道我來了?」
「當然,我都偷看過劇本了,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