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哥,那董凡的話,聽起來確實不似作假。」雲盼情揚鞭抽向馬臀,緊緊追住縱馬疾奔的聶陽,逆著迎面風聲說道。
離開西董嚴村,聶陽就幾乎沒再開口,回到拴馬的地方,說了一聲快走,便向著孔雀郡的方向拚命似的趕路。
此刻,他才說道:「盼情,但凡善於騙人者,所說的話往往真多假少。董凡的話有幾分可信我不敢斷定,但至少有一句話絕對是在胡說。」
「哦?」雲盼情的目光從見到董凡開始就有些迷濛,此刻更是加了幾分疑惑。
聶陽深深吸了口氣,突然猛力的在自己臉上打了一掌,片刻後道:「他若真的是個懶人,你我也不會不知不覺著了他的道兒。」
雲盼情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正自疑惑間,突然聶陽回身一掌打向她,陰氣襲體竟是幽冥掌力。她連忙伸手欲擋,本該感到十分詫異,卻只覺心中一酸,剎那間竟然覺得一陣心灰意冷,說不出的難過,明明想要招架的手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眼見聶陽掌力隔著馬距劈空而來,雲盼情唔的一聲閉上了雙目。
不料那力道一觸到她身體,便洩向了四周。雲盼情睜開雙眼看過去,聶陽已經勒住了兩人馬韁,神情肅穆的看著她。
她隱隱明白了什麼,心中一慌,忙把舌尖抵在了牙關之中,用力一咬。劇痛直衝腦海,這才覺得腦中渾渾噩噩的那種感覺消散了不少。
聶陽這才道:「你想想看,懶人怎麼可能學得會這種攝人心智的法子?」
雲盼情蹙眉道:「這……這到底是何時……」
「想來就是和他說話之間。我一直避著他的眼睛,最後仍然發覺不對,否則剛才在那村中,我就已經把他殺掉了。」聶陽緊鎖眉心,緩緩道,「不知為何面對那人我怎麼也提不起殺氣,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出村後這一路狂奔,讓風吹的清醒了些,我才明白我也像清清一樣被那人渾惑了心神。」他頓了一頓,說道,「看來要是與他四目相對聽他說上一陣,還不知要被迷惑到什麼地步。」
雲盼情臉上一紅,啐了一口道:「難怪那傢伙說自己從不逼良為娼,原來是靠這種手段。」
「無論如何,現在孔雀郡已經成了混亂不堪之處,鏢隊若是到了,隨時都有可能遇到麻煩。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再想找到邢碎影恐怕是難上加難。咱們快些趕路吧。劉嗇董凡這一些人,不妨等到之後再說。」聶陽看雲盼情面色漸漸正常,寬心不少,掉正了馬頭,繼續策馬前行。
雲盼情心中有些惱怒,一邊斥馬跟上,一邊回頭遙遙望了那村落一眼。心道,若是叫那董凡再落到我手上,一定二話不說先點了他的啞穴蒙上那雙綠豆小眼,狠狠打上一頓!
「對了,他最後對咱們說,劉嗇和死人已經沒什麼區別,是想叫咱們不要報仇麼?」想到臨走前那董凡說的話,雲盼情還是有些疑惑。
聶陽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當弟子之前的所作所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麼。」
「這和那些武當……」雲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個死去的村中少女,驚聲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訴咱們,那個……那個姑娘是……」
聶陽有些沉痛的點了點頭,道:「如果他這句話沒有作假,那個姑娘就是死在董劍鳴手上。邪路的幽冥九轉功如果熟練,女子脫陰而亡的全部陰元都會被采吸乾淨,聽村人描述的那姑娘死狀,明顯是新手強行運功不知節制的結果。武當玄門正宗,內功一路冠絕武林,如果董劍鳴真要學幽冥九轉功,達到那種程度最多也只要兩三個時辰。」
「他……看來真的是要找你報仇。」雲盼情目光有些黯淡,似乎對聶陽身上越來越多的冤仇而感到有些悲傷,只是她落在聶陽後面,聶陽看不到她的神情。
聶陽的語氣變得平淡了許多,很輕但很清楚的聲音逆風傳進了雲盼情的耳朵。
「想找我的人,多他一個也不算什麼。」
往孔雀郡的路上再無其他波折,兩人座下馬匹都是鏢隊中數一數二的好馬,儘管耽擱了半日行程,天還未昏的時候,也已經到了郡城門外。
鏢隊明天一天都不會離開,對於那邊的事情聶陽倒也不太心急。一路留心觀察過來,並沒有發現董劍鳴,多半是走了小路或是已經到了城內。邢碎影既然讓趙玉笛來此地落腳,顯然不會料到鏢隊並沒有切過此線而是改變計劃停留一日。這大概是邢碎影唯一計算不到的變數。
不過從另一個方向來考慮,極樂佛所透露的訊息如果是邢碎影刻意而為,那在解釋了魏夕安會輕易被擒住的同時,也說明了邢碎影想把聶陽引誘到孔雀郡來。
如果事情是這樣,那麼不會讓鏢隊徹底離開控制的聶陽就自然會讓鏢隊也隨之改道到此。
但不管情況是哪一種,邢碎影都一定會來。這也是聶陽斟酌許久後仍然決定讓鏢隊往這邊前進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這三個字,已經刀刻斧鑿一樣的留在了他心底最不可能被碰觸到的地方,一直的疼痛著。
而相對於邢碎影,劉嗇這個名字,已經僅能激起他的殺機而已。
他的功力已經進步了很多,這一次,他不會再看著邢碎影悠閒地離去。絕對不會!
雲盼情騎了幾個時辰的馬,在城門下來後說什麼也不願再上去,聶陽也只好跟著下馬,一併往裡走去。
比起之前經過的市鎮郡城,孔雀郡幾乎可以說是另一個世界。
豐州本就富饒,孔雀郡又處於交通緊要所在,儘管規模在豐州六郡中僅陪末座,卻已是中州西部各地無法比擬的繁華。
四周城牆高大光滑,雲盼情跑去牆邊仰頭比了一比,笑著搖了搖頭,以她的輕功,想要直接攀上這面城牆也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往來貿易的商客魚龍混雜,因此城門的檢視也分外嚴格,看到聶陽二人身上的配劍,那官爺頗有些為難得皺了皺眉。時下朝廷並不禁武,反而大肆拉攏江湖人士為己所用,所以官差也不敢太過阻攔,保不齊今日眼中的大盜,就成了明日自己的上司。
聽那官差廢話幾句,進到城內,倒真如進了一片花花世界,大可稱得上車如流水馬如游龍。四下隨處可見紅牆碧瓦深宅大院,正街一眼望去遍地商販滿目人潮,就連一條條偏巷也是川流不息。郡城之中雖不致摩肩接踵,卻也足以張袂成陰。
聶陽平日極少到這種大地方,見到這麼多尋常百姓,不免下意識的把腰側的長劍用衣襟罩了一罩。
雲盼情倒是對這地方相當熟悉,一邊領著聶陽往裡走去,一邊笑道:「師伯那時候老逗我,說我要是能攀上那個城牆,輕功就算可以出師了。結果我剛才過去比了比,心裡還是沒底。」
聶陽隨口問道:「你見人攀上去過麼?」那面城牆聶陽剛才大致估計了一下,全力施為如果不在最光滑的那一段出岔子大概能夠上去,不過勉強得很。要想毫不費力登頂,他見過的人裡也只有凌絕世薛憐等寥寥數人可以辦到,就算算上聽聞過且所聽基本可信的人,兩隻手也就可以數完。
不過他相信謝清風和謝煙雨兩位樓主應該可以辦到。
雲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親眼見過上去的可一個都沒有。我認識的人都忙得緊,沒有人有空過來爬牆給我看。不過我猜燕師姐一定做得到。」
「你很喜歡你燕師姐麼?」並不是什麼正式的問題,聶陽四下注意著任何可疑的情況,口中隨意的找些話題罷了。
雲盼情卻很認真的回答道:「嗯,在這世上,燕師姐是我第二喜歡的人。所以……唔……我到現在還討厭我師姐夫。」
聶陽側頭看了看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女大當嫁,你師姐能找到一個好歸宿,你該高興才對。」
雲盼情悶聲悶氣的說道:「都說什麼江湖兒女不拘於禮教世俗,最後還不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和那些千金小姐又有什麼分別?」
轉過彎去,已經可以看到盡頭鴻禧客棧門外轉角處豎著的三家鏢旗,聶陽扯了扯雲盼情的衣袖,拉她轉了方向,不然她肯定直奔著那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兒而去。
對於那些聶陽完全不知道哪裡好吃的東西,她似乎有無止境的需求。
「走吧,明日閒下來,我請你吃。」看她一副挪不動步子的樣子,聶陽無奈的笑了起來。
「好,就這麼定了。」雲盼情答應得非常迅速,迅速到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就在等這句話。
兩人的笑容一直維持到了鴻禧客棧所處的那個街角,便宣告停止。
與另一邊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情況全然不同,這條也不算小的街道上幾乎已經沒了尋常百姓。有幾個大膽的,也只是遠遠地躲在巷子裡偷偷瞄著。
鴻禧客棧的掌櫃哭喪著臉躲在兩個身強力壯的小二身後,滿臉的晦氣。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裡雖然還沒有人死,但不論誰也看得出,那只是個時間問題。
門口並沒有見到鏢隊中的眾人,只有兩個鏢師遠遠地站在客棧內的角落在向外張望。他們所望著的,是七個陌生人,六男一女。男的都是四十歲上下,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善類,女的用面紗蓋著面目,看身形打扮,卻和當初的田芊芊有八分類似。
其中兩個男人已經掛綵,一個胸前帶著近尺長的血口,傷口倒並不太深,另一個卻已經斷了一隻手腕,用腰帶緊緊紮著胳膊,面色慘白卻一聲不吭只是站著。
除了這七人之外,遠遠地另一端轉角還有一個年輕人滿面焦急的在張望,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七個人都死死地盯著客棧的門口。那裡只有一個女人,一個很年輕也很好看的女人——薛憐。她的彎刀還在鞘裡,她白玉一樣的手掌,緊緊地握著刀鞘。慕容極和鷹橫天坐在廳內的方桌邊,悠然的喝著熱茶,自顧聊著什麼,廳內那少數的幾個人裡,只有柳婷一個人帶著複雜的情緒看著門口的薛憐,其中的羨慕、自卑、不甘很難說哪個更多。
薛憐看到聶陽,一直平淡無波的嬌顏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平添七分動人,柔聲問道:「這麼快就回來了?」話中隱隱透出全然不把門外七人放在眼中之意。
聶陽走上去道:「嗯,得回來了。憐姐,這是怎麼回事?」
雲盼情也握住了腰側劍柄,從側翼全神貫注的盯著那七人的一舉一動。
那六個男人的長相都可以說是平常,只有一個臉上帶著難看的傷疤,但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那蒙著面紗的女子儘管只有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示人,卻依然讓人視線與其一對就覺通體生寒。
薛憐瞥了門前眾人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什麼來路。剛才那兩個不知死活的,看武功路數倒像是十幾年前就銷聲匿跡的大盜,只可惜武功太差,我也記不太清了。」
那胸前中了一刀的漢子嘴角一陣抽搐,走上兩步,猛的一拳捶在自己傷口上,額頭頓時佈滿汗水,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在忍下剛才的譏刺,這才對著聶陽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不知這位是否就是聶陽聶少俠?」話音還有些微顫,可見剛才那一拳著實不輕。
聶陽疑惑的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是誰?來幹什麼?」
那蒙著面紗的女子這時才開了口,聲音說不出的嘶啞低沉,與她苗條有致的身材大不相稱,「聶陽,我來找我徒兒。」
聶陽心中一動,道:「龍十九?」
龍十九冷笑一聲,道:「既然知道我是誰,識相的就把人交出來,否則我要你們一個個死無全屍!」
旁邊一個粗壯男人皺眉道:「十九!忘了爺怎麼交代的了麼?」轉頭對著聶陽道,「少俠,如果田小姐確實在您這裡,能否讓我們見上一面?剛才那兩個弟兄有些衝動,衝撞了那位女俠,我在這裡替他們賠個不是,還請那位女俠海涵。」
「呸,一個黃毛丫頭,女什麼俠!我就不信這個邪!回頭爺怪罪下來,我一個人擔著就是!」一個肥如圓球的禿頭胖子暴躁的大吼一聲,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飛掠過眾人頭頂,雙手成爪直衝向薛憐,「老子不信就制不住你一個女娃娃!」
薛憐微勾唇角,右手一勾,一陣綿和內力把聶陽向後推開兩步,也不拔刀,左腕一旋,纖纖玉手豎掌為刀,展臂切向那胖子頸側。
這一掌看來極慢,所攻的位置卻極為精妙,恰好是那胖子雙爪招數力道一旦用足後唯一無法自救之處。
不料那胖子圓滾滾的身體驟然一顫,人在半空一聲霹靂般的大喝,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週身上下同時打出了數十點青森寒光,無聲無息的飛向近在咫尺的薛憐。
而那雙肉爪,依然帶著勁風撲面而來!
電光石火間聶陽就算要出手幫忙也已經力所不及,而那邊不知道薛憐武功深淺的雲盼情更是驚呼出聲。
隨著雲盼情的驚呼一同響起的,是薛憐拔刀的聲音。
刀光僅僅一瞬就如月色般鋪開,在那一霎之間,那個胖子的眼前看不見薛憐,也看不見薛憐的刀,他只看得見一片帶著寒氣的白色光芒,遮天蔽日的向他湧來。
突然,那胖子的身體猛地向後飛去,像一個被人拋出的皮球,重重地砸在了街對面的牆上,一陣轟鳴,那磚牆竟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簡直如同雷霆重炮轟擊一般。
這一下雖然傷得不輕,卻讓他避開了薛憐帶了殺機的一刀。
這當然不是輕功,數遍天下七百四十二種身法,絕沒有任何一種可以人在半空依然向後退得如此之快。
那胖子是被人扯住了後頸丟了出去,而那個人就站在了薛憐面前。
他不是那七個人中的一個,而是遠處那個少年在等的人。古銅色的臉上有很多細碎的疤痕,眉角上那一道刀疤更是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凶相,他的鬍子修得很整齊,下巴很寬,雙眼並不大,卻帶著潤澤的亮色,一看便是神光內斂的內家高手。
他的服飾十分簡單,用料卻是上等,就連腳下的靴子,也是翼州祥福瑞的御供名品。
這些事聶陽雖然不懂,鷹橫天卻是懂得,他面上露出極為驚訝的神色,起身便要過來。
這時,那個男子開口道:「這位姑娘,我的兄弟發了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姑娘就當看田某這張老臉,饒他一條狗命。」
聽起來,這人竟和薛憐見過。
聶陽已經隱約猜到這人是誰,感到有些頭痛。看了看雲盼情,卻發現小丫頭露出了一副看好戲的神色,看來也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田爺!小姐就在裡面!幹什麼對他們這麼客氣!」
「田爺,小的這就去放上號炮,就算踏平了這間客棧,也要把小姐救回來!」
龍十九也恨恨道:「田爺,小姐是我的徒兒,你能忍我不能忍,她就算武功高強,我就不信她吃飯喝水穿衣睡覺都能防著我的手段!」
聶陽低低歎了口氣,來人果然就是田義斌,田芊芊的父親。
不說別的,單說剛才拉扯胖子救命那一下,就能看得出這些年來的江湖傳聞有多麼離譜。仁莊全靠門人保護云云實在可笑,恐怕這位莊主才是仁莊裡武功最高的那個。
田義斌輕輕揮了揮手,街心那六人才硬是忍住不再開口,其中兩個回身去看那胖子的情形。
「薛姑娘,南宮樓主近來可好?」田義斌退後兩步,刻意讓出了一個足以安心的距離,才開口寒暄。
薛憐緩緩把彎刀插入鞘中,微笑道:「我和小星也有多時未見,不過想來還是那個樣子。」
田義斌哈哈一笑,道:「我這把老骨頭現在也難得出來一次,這裡的事兒了結了,我便去看看他,看看他還記不記得我仁莊裡的大鍋菜粥是什麼味道。」
薛憐道:「想來他也是不會忘的。田莊主,你這次帶這麼多人出門,想必不是來找我閒聊的吧。」
田義斌神色一黯,搖了搖頭,歎道:「還不是我那不聽話的三閨女,整日裡給我找麻煩,就沒有個能讓我清閒的時候。薛姑娘,看在我這張老臉份上,請讓聶少俠出來和我見個面吧。」
聶陽頗有幾分尷尬的在一邊抱了抱拳,露出慣用的和煦微笑,道:「不敢當,在下聶陽,見過田爺。」
田義斌目光一轉,迅速的掃過聶陽全身,那銳利的眼神讓聶陽一陣不自在,但還是沒有迴避,直視著他的雙眼道:「令嬡確實就在此處,田爺請稍待,我去帶她出來。我們行鏢在外,不太方便叫您的人都進去,還請諒解。」
多日和鏢局那些人打交道下來,聶陽這些套話已經說得十分熟練,其實他也只是不願讓田義斌帶人進去,一旦出了紛爭,在這邊也好解決一些,免得牽連到本就已經十分不快的兩個正經鏢頭。
沒想到田義斌搖了搖手,沉聲道:「先不用,我想先和你談談。」
他回頭對著那些人道:「你們先跟著小何回去,我在這邊辦完正事就去找你們。」
「田爺……」龍十九還想說什麼,卻被田義斌擺手堵了回去,只好跟著離開,臨走還回頭頗為怨毒的瞪了聶陽一眼,讓聶陽頗有幾分詫異。
雖然並不太安心,但此刻對自己的武功已經有了不少信心,聶陽和田義斌徑直上了二樓,在最外側的臨街房間裡坐下。
「不知田爺特地找我,所為何事?」田義斌坐下後便一直看著聶陽,神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卻也讓他心裡一陣忐忑,便先開口問道。
田義斌長長歎了口氣,向後靠住了椅背,露出一副頗為無力的樣子,猶豫了片刻,才道:「我這人說話,一直都不太會繞彎子。坦白說,來找你之前,我已經把能查到的事情盡我所能得查了一遍。」
「哦?」聶陽微微挑眉,等著對方的下文。
「你是南宮家旁系聶氏後人,在杜遠冉那裡學了十幾年功夫,就是為了替父母報仇。行走江湖後殺過十四五個淫賊,不過一直隱姓埋名,也沒留下多少名氣。」
聶陽緩緩道:「我本就不是為了出名。」
「找到第一個仇人後,你卻娶了他的女兒,繼承了他的鏢局。這次走鏢,我猜的不差的話,也是為了報仇而已。」
聶陽不置可否,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熱茶。
「如果你的人生只是為了報仇雪恨,那麼,我想問你,當你的仇報了之後呢?你有沒有想過你那時候要做什麼?」田義斌也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皺了皺眉。
聶陽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發現無從說起,邢碎影死後,他應該做什麼竟茫茫然全無頭緒,他只好按此前和董詩詩閒聊時的話說道:「那時我也沒什麼可做,找個地方住下,做個山野匹夫便是。」
田義斌哈哈一笑,沉聲道:「傻瓜,你以為這江湖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麼?今天你可以為了報仇不擇手段,將來你的仇人難道不會麼?多少自稱金盆洗手的人最後不一樣被仇家殺的雞犬不留,你難道不知道麼?你有一身好武功,你的家人呢?像你這種人竟敢妄自成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聶陽有些微惱,淡淡道:「我今後如何,應該用不到田爺操心吧?」
田義斌聽到這話,卻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說道:「原本你和我確實沒有關係,現在呢?」
聶陽心中一顫,面上有些變色。看起來,田義斌果然已經知道了田芊芊的事。
「唉……」田義斌半閉上眼,緩緩道,「我三個女兒,只有這個芊芊,讓我最沒有辦法。她一直惱我,覺得她娘是因為我才去世的。的確,我一個粗人,對女人是有些不放在心上,所以阿青死後,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她。芊芊這幾年給我惹下無數麻煩,我知道,她都是故意的。只是我沒想到,這次,她竟然……」
聶陽躊躇了一下,說道:「田爺,你聽到了什麼,但說無妨。」
田義斌緩緩道:「我已經老了,走不動江湖了。但江湖那些破事,我卻想不知道也難。芊芊離家出走,光說了一個要替天行道,我就知道,她已經成了天道的人。那時我就開始找她,天道那種組織,從我個人來說是非常不贊成的,尤其是那些容易衝動的年輕人,更是離他越遠越好。可惜天道組織太過龐大,我的仁莊裡想必也有人潛伏,所以一直都是有芊芊的消息,卻總是差一步找到。我大致能猜到,他們想利用芊芊,來讓我對付什麼人,所以更怕芊芊因此遭了不測。」
聶陽心中暗想,當初的確要是一念之差沒能挽回,田芊芊真的就已經難堪無比的脫陰而亡了。
「結果竟然被我發現,又是你們狼魂和天道之間的那些事情。」田義斌皺了皺眉,沉聲道,「後面的事,我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你們落腳的地方,我也是昨天才找到。」
聶陽微笑道:「天道的人告訴你的麼?」
田義斌卻搖了搖頭,「不,這種借刀殺人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縱然他們其中有人會做,卻一定不好意思對我說。告訴我這些事的,是摧花盟的人。」
「摧花盟?」
「嗯,那人的消息是怎麼來的,他寧死也不肯說,所以我來的時候本也只是將信將疑而已。我那些人性子暴躁,想進來看看,沒有等我,想必是和薛姑娘起了什麼衝突,才有了剛才的事。」
「想對我說的,只是這些麼?」聶陽疑惑的看著田義斌,不清楚他把這些和盤托出是為了什麼。
田義斌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
他有些得意又像是自嘲的笑了笑,「我並不是呆子,我不管那些人有什麼用心,我只是來看我的女兒,僅此而已。」
聶陽也向後靠住了椅背,也有些自嘲的笑道:「可我已經對你的女兒做過了什麼,你能這麼平心靜氣麼?」
田義斌喝了杯茶,有些無奈的說道:「她還活著。在江湖上中了圈套的人,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不過等你報完仇之後,我想我還是會來找你的。」
聶陽看著他道:「不必,到了那時,我自然會登門拜訪,為做錯的事做一個交代。」
「好!」田義斌揚眉道,「敢作敢當才是男兒本色!只可惜此時無酒,不然我一定和你做個君子之約!」
聶陽笑道:「約定的話,不一定要有酒才可以。」
「說的是。」田義斌的臉上泛出一層紅光,道,「那我田某人就和你約定,這次咱們兩家之間的一切事宜,在那時之前都擱置不談。到你登門拜訪的時候,咱們一併清算。」
聶陽點了點頭,道:「一定。」
田義斌端起茶壺,咕咚咕咚灌了兩口,咚的一聲放在桌上,露出頗有幾分複雜的微笑,起身拍了拍聶陽的肩膀,「記得咱們的約定,隨便丟了性命的話,可就成了言而無信之徒了。」
聶陽心頭一顫,隱約明白了什麼,心頭一陣暖意,想開口但不知從何說起,這時田義斌對著他微笑道:「現在,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女兒了麼?」
問清了田芊芊的房間,聶陽先進去把董清清帶了出來,田義斌進去的時候,聶陽清楚地看見他的嘴角,掛著一抹明顯的苦笑。
一見了聶陽,董清清就焦急的問道:「聶郎,詩詩她……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聶陽搖了搖頭,道:「劍鳴把她也帶來孔雀郡了。看起來,可能要在這裡呆上一陣。」
董清清面帶愧色,細聲道:「劍鳴他……他實在是不懂事,聶郎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聶陽拍了拍她的背,微笑道:「等他知道真相,自然就沒事了。」
他雖然這樣安撫著董清清,心裡卻知道董劍鳴既然肯橫下心拋開武當內功去練幽冥九轉功,必然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裡,再加上董凡恐怕火上澆油的用了些迷心惑智的法子,以後和這小舅子,恐怕免不了鬧上一場。
而且若他真的心智逐漸混亂,董詩詩和他一起更久一分,就更多一分危險。
定力不足的人被那種陰虛慾火一衝,哪裡還記得住什麼倫理綱常,真要一個衝動,犯下了滔天大錯,他董劍鳴一死以謝天下倒也罷了,董詩詩哪裡還有顏面活在世上?
幸好如果沒有意外,董劍鳴此刻應該還沒到達,聶陽想那田家父女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說上多久,便先行去找到了鷹橫天。
鷹大人果然不負所托,中北六州盡歸北嚴侯管轄,不過一炷香功夫,孔雀郡六方城門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見到有腰上別這杏黃劍穗八卦劍墜長劍的年輕男子進城,便找人盯住後速速回報。
而城內二十六隊巡哨衙役也在之後接到了同樣的指示。
這樣大的一座郡城裡,這種方法顯然比起自己獨立大海撈針要好得多。董劍鳴若是還記得武當劍在人在的規矩,就總會被找到。
至於隱藏在城中的摧花盟和可能已經到了的邢碎影,聶陽則另有打算。
但聶陽沒想到的是,官差辦起沒油水的差事並不那麼可靠。
畢竟北嚴侯的腰牌並不能給那些官差帶來多少銀子,而城中那遠近聞名的洗翎園,每年都要上下打點不知多少歲貢。
洗翎園的馬車,在孔雀郡從來沒有人檢查過,一來一家窯子外送幾個窯姐兒喝喝花酒,能惹下多大麻煩?二來隨便檢查萬一惹到了哪家大人的相好,枕邊風隨便一吹,怕是就被打回家做農民去了。
所以那香氣襲人的花簇馬車一直開到了洗翎園後院,也沒有一個得到命令的官差多看了那車一眼。
那劍稍有點見識的一聽就知道是武當弟子所佩,武當弟子又怎麼會隨便坐上了妓院的馬車?
但董劍鳴卻就在裡面。
一臉陰沉笑容的劉嗇和被五花大綁塞住了嘴巴的董詩詩,也都在裡面。
很快,三人就都進到了洗翎園北苑觀星樓頂層大老闆的私用住處之中。
董凡對下人調教的很好,兩個幫忙的龜奴從頭到尾沒有問一個字沒有說一句話,只在劉嗇小聲說了句話後一齊點了點頭。
摸索著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劉嗇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如果聶陽此刻就在這裡,恐怕也認不出劉嗇現在的樣子。算起來也不過四十餘歲的他,已經變得猶如古稀老人一般瘦骨嶙峋滿面皺紋,一雙盲目看起來猙獰無比,整個人遠遠看去就像一具包著皮的骨架。
董詩詩已經看過他很多次,現在看到,依然會心中一陣惡寒。
但她怎麼想劉嗇並不關心。
瞎子是真正不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
除了相貌之外,更讓董詩詩奇怪的是劉嗇的雙腿之間,那條陳舊的破褲子裡,就像是豎了一根鐵棍一樣,不管什麼時候看過去,都那樣撐著隆起一塊。
董詩詩不是什麼未經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她並不知道那是殘缺的幽冥九轉功最終必然會帶來的可怕後果,她只是認為這個可憐的老頭病了,想到這裡,她心底甚至有些同情。說起來這也算是該叫一聲叔叔的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董劍鳴也全然不是前些時日裡的樣子,臉色陰沉的彷彿能擠出墨來,一雙眼睛裡紅絲密如蛛網,他一進屋內,就拿著一本小冊子不停的看著,手指在書脊上捏的死緊,恨不得把他捏斷似的。
劉嗇在床上養神似的歇了一陣,咳嗽了兩聲,嘶啞著嗓子低聲道:「我的乖侄兒,你怎麼不作聲?」
董劍鳴抬頭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和你沒什麼別的好說。」
劉嗇乾笑了兩聲,「我一早就教給過你,這破功夫不能毛躁,你看看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卻偏要就地試試。嘖……一個整天才等到那一個姑娘,還被你活活搞死了。你又不肯讓我碰你姐姐,你這是要我的老命麼?」
「你敢碰我姐姐,我現在就要你的狗命!」董劍鳴話音中滿是戾氣,已經完全沒了武當名門大派的風範。
劉嗇呵呵笑了起來,隨即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到了這裡,你就算求我碰,我也不樂意。董掌櫃手下美女如雲,我安心的很。」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有人敲門,伴著一個出谷黃鶯般的悅耳女聲:「大老闆的客人是在裡面麼?」
董劍鳴的氣息變得有些凌亂,他收起手上的冊子,過去打開了門。
屋內隨即飄進了一朵粉雲,一個盛裝女子娉娉婷婷的施了一福,柔柔道:「奴家秋羽,來伺候劉爺。」
翎羽雀無,洗翎園各色名花名號便是級別,除卻那寥若晨星的幾個花魁,其餘女子均按品性才貌分為了四等。這女子既然叫做秋羽,便已經是這裡的次級。這些規矩董劍鳴聽董凡閒聊時說過,不由得細細打量了她一番。
菱唇紅艷欲滴,秀目盈盈似語,烏髮如雲,巧耳瓊鼻,身形雖然嬌小不合高挑健美的時下之風,卻細腰豐臀,酥胸飽滿,身段凹凸有致,一雙金蓮舒掌可握,舉手投足儘是嫵媚,款款站定便抖落一身風情,想必要不是臉上有那麼幾點胭脂也沒能遮去的黑痣凌亂了面相,現下她恐怕就叫秋翎了。
被這麼直勾勾的看了一看,秋羽恰到好處的微微側臉,含羞帶怯的飛上兩抹紅暈,嬌聲道:「這位便是劉爺麼?」
董劍鳴正是少年英挺之時,面容又隨了彭欣慈多些,自然是俊朗的很,風月場上遇到這樣的客人,自然也是好事。
只可惜董劍鳴立刻收起了熾熱的目光,冷冷指了指那邊床上,道:「你認錯了,那才是你的劉爺。」
說罷,他立刻抱起了董詩詩往旁邊的另一間屋子去了。
秋羽的笑容在看到劉嗇後驟然有了一絲僵硬,聲音雖然婉轉嬌媚卻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您就是劉爺?」
大老闆特地交代好好伺候的客人,難道一直就是這副模樣?那為何之前那些姐妹都一副又愛又怕的樣子,害她還以為是什麼威猛過人的壯漢,搶著攬了下來。
但既然來了,總要做好。看劉嗇點了點頭,秋羽便走去坐在了床邊,順手把屏風拉來擋在床前,玉手一揮撩落了床幔。時辰才近黃昏,天色仍亮,這樣一來床上才有了昏昏暗暗的曖昧之感。
結果劉嗇這時轉過了身,讓她看清了那一雙被挖去的雙目,只嚇得她低呼一聲,險些摔下床去。
「怎麼?害怕了麼?」劉嗇沙啞著說道,胯下扭曲的慾望在聽到這女人聲音的時候就已經高漲起來,聽到女人的恐懼,他只會感到更加興奮。
大老闆的客人,就算是個長滿了膿瘡的乞丐,秋羽也不能皺一下眉。她定了定神,立刻做出了一串風鈴似的嬌笑,帶著一身的香風軟綿綿的靠了過去,一隻小手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放在了劉嗇隆起的股間,甜膩膩的哼道:「劉爺……奴家確實是怕了。一眼就瞧見您這威武的金剛棒兒,怕的奴家連腿窩兒都軟了,您摸摸,奴家的這裡都出汗了。」
柔聲膩語中,她拉起劉嗇乾巴巴的手就放在了領口那一片撩人的白皙之上。青樓女子所穿衣裝,大多將露未露,她今日這一身淡粉水羅裙,頸下便開得恰到好處,既能隱隱看到一道白膩深溝,又難以得窺兩旁雪峰概貌。劉嗇的手放在那裡,正摸上她雙乳之間微微汗濕的那一小片胸脯。
「唔……」劉嗇滿意的哼了一聲,這女子相貌如何他一個瞎子自然是毫不關心,而胸乳腰臀這些地方反倒是他重視之處,此刻手掌放在頸窩下方,掌沿就已經可以感到女子光滑的肌膚向外隆起的感覺,可見那一對白兔之肥美。
「劉爺,您的手好熱啊……」秋羽耐著性子嬌哼著開始扭動,讓胸口的肌膚摩挲著男人的手掌,放在胯下的小手已經開始摸索著去拉腰帶的活結。
她想得到也簡單,趕緊讓這瞎老頭子出了精洩了欲,她也好趕緊交差溜之大吉。雖然褲襠裡那根棍子堅硬如鐵,不過閱人無數的她自然是不信這樣一個乾癟老頭能有什麼御女之能。
想來攏著手指幫他搓上幾下,他也就該洩了。
劉嗇在洗翎園裡玩過了百人有餘,對初見他的女子會有什麼心思瞭如指掌,陰森森的一笑,枯瘦的手掌直接鑽進了秋雨的領口之中,用力捏住了她一邊酥胸。那一團軟肉果然豐滿無比,手掌張開也只能攏住一般,乳頭方圓鬆軟如漿嫩滑似蜜,手指稍一用力就像要陷入其中一般。頂端那一顆艷紅櫻桃軟塌塌的伏在那裡,粗糙的指肚在上面一劃,就在一陣顫抖中變得硬挺起來。
「唔唔,劉爺,您捏痛奴家了……」秋羽撒嬌般的呻吟一聲,手腕一墜,已經把劉嗇的褲子拉下半截,靈活柔滑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捏住了高翹的棒兒,來回撫摸。
這一摸讓她心頭突的一跳,這根熱力逼人的陽根,竟粗大到無法握攏,比隔著褲子所感覺到還要威武幾分,那肉皮包鐵一般的堅硬,也讓她心尖兒上一陣發酸。
這瘦巴巴的糟老頭子,竟……竟比上次來的那個參將還要雄壯!秋羽舔了舔豐潤的紅唇,胸口被不住挑弄,口中一陣燥意,竟有幾分情動。
「劉爺,您真厲害,比那些二十多歲的後生,還要強壯呢……」她吐氣如蘭的趴在了劉嗇胸口,一對豐乳貼著男子胸膛來回磨蹭著。手掌在那根棒兒上揉了幾下,她就已經知道這不是靠手口能應付的主兒,只好絕了別的心思,輕輕拉開了裙帶。
劉嗇也不多話,只管不停上下其手,裙衫被他弄得凌亂不堪,香肩畢露,褻衣也被撥到一邊,彈出了一整個又圓又大的白嫩乳瓜。那玉瓜被劉嗇托住送到嘴邊,一口便吸住了頂端花蕾,咬舔吮含輪番動了起來。
「爺……您弄的奴家心肝兒都酸了。嗯嗯……」她側臥在劉嗇身上,口裡不斷地發出綿軟甜膩的呻吟,像是被弄了弄乳尖,就已經春情氾濫似的。
劉嗇自然不會被她這種小伎倆騙到,依然只管在她裸露的那隻玉乳上親吻不停,一手緩緩滑倒她的小腹,壓住了丹田下側,暗暗地把一股力道送了過去。
「嗯……唔?」這一下嬌啼才有了幾分貨真價實,她只覺得一股熱氣酥酥麻麻的游進了四肢百骸,一點點的把一種奇妙的感覺引導向她的腿間。
「爺……您不想要奴家麼?」秋羽實在是不願耽擱,索性輕聲哼著主動求歡起來,心道反正是個瞎子,做出一副矜持樣子也討不了喜。
劉嗇在她乳頭上用力一咬,聽著她嬌聲呼痛,笑了起來,雙手一圈,一把把她抱上了床。
秋雨咯咯嬌笑起來,裙子滑下露出了一雙圓潤纖細的小腿,那雙白生生的腿交錯一蹬,一雙繡鞋已經墜到了床邊地上。
沒想到這瞎子乾瘦乾瘦的,力氣卻這麼大。秋雨咬了咬嘴唇,眼睛變得有些濕潤起來,也許這位劉爺真的十分威猛也說不定。
她滾到床裡,怕劉嗇尋她不到,舒臂摸著他的臉頰。劉嗇順著她的胳膊一個翻身,就結結實實的壓在了她豐腴軟嫩的身子上。
這回劉嗇不再慢條斯理,雙手向上一提,裙裾直上至腰,為了方便裡面再無別的下裳,一下便讓嬌軀半裸。
目不見物之人往往聽力觸覺都會比旁人敏銳的多,劉嗇枯手貼著她豐滿的雪股向裡一探,就像指尖長了眼睛一樣,三根手指同時鑽進了秋羽柔嫩的蜜穴之中。
這一下進的突然,膣口不過稍有濕潤,秋羽嚶嚀一聲把小嘴湊向了劉嗇的耳朵,輕輕呼著熱氣嬌滴滴說道:「爺,您慢些,奴家的小穴漲的慌……」
劉嗇卻不管不顧,三根手指微一併攏,在那艷紅的陰門外淺淺進出了幾下,便用力向裡挖去。
秋羽到也不愧是洗翎園的羽字輩,就那麼幾下扣挖的功夫,軟乎乎的穴口就一陣哆嗦,淌出了一汪滑膩的清流,手指向裡之時,她不但已經不痛,反而軟綿綿的啊了一聲,說道:「爺,您好厲害,您一碰,奴家骨頭都酥了,要是……要是流了一床騷水兒,您可不許笑話奴家。」
說到那些下流詞兒時,她總是會把那綿綿軟軟的江南腔調刻意頓上一頓,她知道男人喜歡聽這個,也樂得去說。
只是這些取悅男人的手段,現在都不是劉嗇想要的,他面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手指只管戳在秋羽穴心裡面,一下一下挖著。
每一下用力,都有一股涼絲絲的感覺像一條冰線,在女子體內最為嬌嫩的軟肉上輕輕一搔。開始秋羽還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幾十下過去,竟覺得全身都變得越來越熱,雙乳之內鼓鼓脹脹的好不難過,竟真的有些動了春情。
感覺到肥美的穴腔子裡逐漸充盈了溫熱的淫汁,劉嗇才滿意的加大了笑容的弧度,這些小浪蹄子都不是尋常女子,一個個看似春情無限,桃花源地輕輕一采便會滑不留手,其實花心早已和銅牆鐵壁一般,一夜就算連著和七八個男人顛鸞倒鳳吃下一肚子陽精,也不會輕易洩了陰元。
比起采吸尋常女子,自然要多費一番功夫。
「爺,您那手指,別那麼動了成麼?奴家要吃不住了……」秋羽自然也不願輕易搞得自己骨酥神迷,倒不是不喜歡那種滋味,而是一旦徹底快活了,今晚這一夜怕是也做不了下一次了。她又不是花魁和翎字輩的美人,可沒那種清閒命。
劉嗇笑道:「怎麼?怕爺酥了你的骨頭麼?無妨,凡是伺候我的,這一晚都不用再去接客。你只管放下心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是他自然不會讓她知道,這一晚過去,恐怕她要有三四天也碰不得別的男人了。
秋雨頓時喜上眉梢,扭著水蛇似的白腰在劉嗇身下把裙子褪了下來,解開褻衣丟到一邊,一面聳著肥臀迎湊著劉嗇的手指,一面主動挺著豐乳送到劉嗇另一隻手中,「有也這句話,奴家今晚就是您的了,您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便是。」
劉嗇在那乳峰上揉了片刻,一轉身倒趴在了她身上,頭面對著她的股間,手指依然不緊不慢的挖著。秋羽個子嬌小,那條粗硬長黑的巨根,便恰好落在她面前不遠。
「爺,您的真大,啊嗚……嗚唔……」秋羽哼著鼻音半真半假的讚了一句,朱唇一張,便把紫紅的巨大肉菇,輕輕含在了口中。也虧著她唇形飽滿,不是什麼櫻桃小口,否則單是把這一個頭兒收納進去,就難如登天。
她們這些姑娘貨真價實的本事第一道要學的,便是這口淫舌戲之法,床上功夫本也是她們定下級別地位的依據之一,秋羽位列次級,嘴上功夫自然不差,橫湊到棒側,一點粉嫩舌尖靈巧無比的舔在男人肉莖各處敏感所在,每一處都是左右撥弄一番,再輕輕一吻。吻遍了全部脈絡,又把整條丁香貼在陽根底部的大筋之上,一路向上舔去,到了會陰也不停下,直到整張小嘴吻上了劉嗇的肛口,才用舌尖打了個轉,輕輕刺著男人的屁眼。
劉嗇舒暢的打了個顫,肉棒在柔滑的掌心之中又脹大幾分。
秋羽握著那根巨棒上下套弄,舌頭在男人臀後挖掘著滋滋有聲,含糊不清的說道:「爺……爺……奴家被您摳的……摳的都要沒了魂兒了……」
劉嗇用中指探了探花心,那裡雖然春水潺潺,卻還沒有半分女子極樂之態,至於那隨著摳挖一下下緊縮的嫩腔,洗翎園裡怕是隨便哪個姑娘也做得到隨心所欲。
劉嗇車行勞頓,也未曾沐浴,臀溝裡自然談不上乾淨,一股股臭氣撲面而來,但秋羽自然沒得資格嫌棄,反而不得不連連啜吸服侍,嘴裡還不停地發出愉悅滿足的呻吟,「爺,您舒服麼?要不要奴家再舔的深些?」
洗翎園中翎字輩以下的那些女子,只要買賣成功,便什麼也可做得,這種舔肛鑽穴,簡直不值一提。
劉嗇卻對這些花頭興致不高,內息到處覺得女子嬌軀之中已經聚陰有成,便直接翻身躺了下去。
「爺……奴家做得不好麼?」秋羽愣了一下,看著男人老態龍鍾的臉龐,一陣不解,平時那些男人一被她如此伺候,總是要先在她的口中洩上一次的。
「你做得很好,來吧,爺想弄你了。自己上來。」劉嗇雙手枕到頭後,暗暗地開始調動內息。
秋羽媚笑著說道:「好,奴家這就來伺候您。」口中說著,一條玉腿已經跨過了劉嗇身上,半跪在床上咬著下唇,扶住了那根巨柱,用濕淋淋的花蕊緩緩湊了過去。
那肉龜比起剛才竟又火熱了幾分,在她的淫唇外來回一蹭,竟磨的她一陣哆嗦,她連忙扒開那條紅潤陰溝,嬌喘吁吁的往下坐去。
「啊!……啊啊……爺的……大傢伙,進來了,真……真熱,真粗。爺,您好厲害。唔啊……啊啊……」她慢慢扭著腰肢把整根肉棒一寸寸吞了進去,嘴裡也賣力的開始發出陣陣淫叫。
這床上春音劉嗇聽來全無感覺,隔壁的董劍鳴卻聽得渾身火熱。
若是童子,倒也還好,偏偏董劍鳴有了幾次肌膚之親在先,昨日又享受了采吸淫樂之趣,此刻想到隔壁房中兩句裸軀糾纏翻騰的情形,只覺得胸中越發煩悶。
側眼看見董詩詩,卻發現姐姐的臉上也越來越紅,驟然明白姐姐已經嫁為人婦,這種事情她自然也是懂得。
腦中不由得出現董詩詩在聶陽身下欲仙欲死的模樣,直氣的連手都開始發抖起來。
和董凡一席談話後,聶陽毫無疑問成了他心中頭號仇人,偏偏……偏偏姐姐是他的人……
董劍鳴死死地盯著董詩詩嬌艷豐潤的婦人體態,一股心火憑空而起。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盯著董詩詩有些蒙塵的嫣緋臉頰,雙眼越來越紅,他遲疑了一下,像是決定了什麼,猛地轉身衝到了門口,向外叫道:「來人!給我準備沐浴的東西!」
乳硬助性:第042章
(一)
聶陽想了想,冷笑道:「自然不僅如此。你想想那些武當弟子之前的所作所為,自然就明白他在暗示什麼。」
「這和那些武當……」雲盼情眨了眨眼,粉唇微抿,突然想到那些弟子臉色紅潤滿面羞澀,驚聲低叫道,「莫……莫非……他是在告訴咱們,那些弟子都被劉嗇奪去了雛菊?」
「盼情……你該少看些江湖小本子了。」
(二)
但不管情況是哪一種,邢碎影都一定會來。這也是聶陽斟酌許久後仍然決定讓鏢隊往這邊前進的唯一理由。
邢碎影這三個字,已經刀刻斧鑿一樣的留在了他體內最不能被碰觸到的地方,一直的疼痛著。
那就是他的蛋蛋。
所以他蛋疼。
(三)
雲盼情想了想,微笑道:「我親眼見過上去的可一個都沒有。我認識的人都忙得緊,沒有人有空過來爬牆給我看。不過我猜燕師姐一定做得到。」
「你師姐很喜歡爬牆麼?」
……
遠遠的一處酒肆,那姓葉的男人剛拿起酒杯,就打了一個大噴嚏,然後奇怪的拿下來自己的帽子,看了看顏色。
(四)
鴻禧客棧的掌櫃哭喪著臉躲在兩個身強力壯的小二身後,滿臉的晦氣。
做生意的看到死人,大概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裡雖然還沒有人死,但不論誰也看得出,那只是個時間問題。
關於時間問題的具體內容,請參閱西域一個姓霍的只有腦袋還算能動的大俠的著作。
(五)
而那雙肉爪,依然帶著勁風撲面而來!
電光石火間聶陽就算要出手幫忙也已經力所不及,而那邊不知道薛憐武功深淺的雲盼情更是驚呼出聲。
隨著雲盼情的驚呼一同響起的,是導演喊CUT的聲音。
「給我換個瘦演員多穿幾件大棉襖來演,操,吊壞仨威亞了!」
(六)
鷹大人果然不負所托,中北六州盡歸北嚴侯管轄,不過一炷香功夫,孔雀郡六方城門官兵便都知道了,若是見到有腰上別這杏黃劍穗八卦劍墜長劍的年輕男子進城,便找人盯住後速速回報。
而城內二十六隊巡哨衙役也在之後接到了同樣的指示。
三日後,鷹橫天看上武當小美男從此不愛紅妝愛俊郎的謠言傳遍了中北六州。
(七)
董劍鳴也全然不是前些時日裡的樣子,臉色陰沉的彷彿剛從肯尼亞回來,一雙眼睛裡紅絲密佈變得好像灼眼夏娜,他一進屋內,就拿著一本小冊子不停的看著,手指在書脊上捏的死緊,恨不得把他捏斷似的。
那書冊內容如何看不太清,只看到最後隱約有那麼一行小字,後面的時間似乎是三四年前。
「作者外出取材,本作暫時休刊。」
(八)
「我怎麼看這次的標題那麼彆扭啊?」
「就是老二迷姦嘛,結果啥也沒幹,標題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