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烏雲蔽日不過兩個時辰,陰沉沉的雨水就把天地間暈染成一片灰色。
就在這場預料到的雨中,摧花盟所有接收到任務的人紛紛離開了自己的據點,開始準備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
顧不可和趙玉笛夫婦都沒有走,東方漠也留了下來。最後一個離開的反而是坐在最外面的血鷹,他陰惻惻的瞥了屋內的四個人一眼,冷笑了一聲,跟著他的大哥惡鬼遠遠去了。
他並不是看出了什麼,而是靠感覺。
那種野獸一樣出生入死的人,對危險往往有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直覺。但遺憾的是,他們往往僅能察覺而已。
會深入思考的,卻往往沒有這種直覺。
等了一天,鬼鷹寨的人卻沒有一個趕到,這種感覺開始在血鷹的心理發酵,慢慢滲出令他身上很不舒服的意味。
「大哥,這次的事情不對勁。」
說這話的時候,血鷹人在千金樓的一間屋內,正隔著三樓的小窗遠遠看著向襄郡最大客棧緩緩移動的大隊人馬。
幾十個鏢師,穿著三色勁裝。裝著紅貨的鏢車有兩輛,把一駕舒適寬敞的馬車夾在中央。零零散散還有很多人,但直接能看出身份的只有那兩個老傢伙。
少林不淨和尚和武當殷亭曉。隨便哪一個,也不是他們兩兄弟能獨自輕易對付的大人物。
靠大哥轉述的情報,目標也不難分辨,浩然鏢局總鏢頭聶陽單憑衣服就好認的很,佩劍的那個小女娃兒多半就是清風煙雨樓的弟子。那個女娃兒倒還好,看起來毛都不一定長齊了。聶陽卻讓他不由得說了上面那句話。
因為,恰巧的,那個聶陽領隊而過的時候,向四周警惕性的扭頭看了一眼。
正對上了那張看起來和氣的笑臉,卻讓他後背有些發冷。
殺氣。沒錯,是殺氣。
絕不是自詡正義之士的大俠們會有的殺氣。能把這麼沉重的殺氣收斂的如此之深,不是有極高的定力,就是有什麼別的力量在幫助他。
譬如仇恨。
「任務,看起來沒想得那麼簡單。」
血鷹皺緊了眉毛,看著自己的指甲。
惡鬼這時候沒空搭理他,他正在千金樓最漂亮的婊子之一身上流汗,汗流浹背。
「哦……噢噢!」
他發出熊一樣的吼聲,扯著那女人兩條長腿,往那白生生的身子上射了個稀里糊塗後,才心滿意足的爬下床,走到窗邊坐下,端起一壺茶往嘴裡灌了兩口,道:「兄弟,你每次都擔心得太多。擔心個鳥,玩女人,吃飽飯,睡好覺,宰了那些個兔崽子,拿了東西走人。別想太多,想太多容易短命。」
惡鬼又笑了兩聲,拍了拍血鷹的肩,「媽的,這騷娘們真挺俊的,要不是怕露了事兒,咱哥倆真該好好弄弄她。」
血鷹也不願意想的太多,床上躺著一個不著一縷的美人,如他這樣的好色之徒自然什麼事也懶的去想了。
不過他們都忘記了,想得太少,更容易短命。
他一邊向床邊走去,一邊對著惡鬼道:「大哥,你也擔心得太多了。我已經把這層都包下來了,你就是把這女人煮來吃了,只要小心些,咱們辦事前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至於完成任務之後,以他們的惡行,在妓院弄死個把女人實在上不了檯面。
「哦?」
惡鬼雙眼一亮,抬起了頭。
床上已經被奸的腰酸腿軟的女人尚在餘韻中昏昏沉沉,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面對的悲慘命運。
「等等,」
看見血鷹亮出了指甲,惡鬼連忙叫了一聲,「讓我再來一次,你弄過的娘們老子可提不起興趣。」
血鷹點頭說了聲好,順手抓起丟在一邊被扯得稀爛的肚兜,捏住了那女人下巴,塞進了她的嘴裡。
他喜歡聽女人慘叫,更喜歡聽女人想慘叫卻叫不出來的痛苦哼聲。
「嗚嗚……唔?」
女人醒過了神,不解的睜開了眼,卻因看到了血鷹長的怕人的指甲猛地瞪大。
「你不亂動,我就留下你的命。」
血鷹看著惡鬼又爬到了床上,換了位置坐在了床頭,把那指甲在床頭的實木雕版上輕輕劃了兩下,一塊整整齊齊的木疙瘩啪的一下掉了下來,比最鋒利的刀切豆腐也決計不會遲鈍太多。
一個尋常青樓女子哪裡見過這等陣勢,頓時一個哆嗦,一泡熱尿騷哄哄的撒在了床上,一雙又直又結實的長腿打擺子一樣抖索起來。
「騷娘們,剛才你吸得老子很爽,現在再來吸吸看。哄得爺開心了,興許饒你一命。」
惡鬼淫笑著把尿的透濕的床單從女人屁股下面生生扯了出來,扔到床下,拱著身子擠進她腿間,用手指搭著半軟不硬的鳥兒硬塞進濕淋淋的桃源洞裡。
剛才這青樓女子的小穴眼兒一吸一吸的,讓他不動的時候也和動起來一般的痛快,他那幾個女手下可沒有這種本事,忍不住嘖嘖稱讚這種大地方的青樓就是他娘的不一樣。都說這裡的娘們夾根細棍子能釣一個秤砣繞屋走路,要不是這次親身體驗了一下,還真是很難相信。
那女人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要不是貪了鴇兒吹噓的財大氣粗,自己本該在二樓的房間裡陪那個新舉人喝酒吟詩的。奈何此刻已經身不由己,只有戰戰兢兢打起十二分精神,施展渾身解數討好身上的彪形大漢。
溫軟柔滑的腔肉一個吸緊,把惡鬼的肉龜牢牢啜住,看她小腹一繃,好像急促的細微呼吸一樣微微起伏,膣內卻一陣絞緊吮吸,一陣輕輕揉搓,比起玲瓏玉手更要體貼幾分,順暢不失緊窄,攏揉不顯擠勒。
直把惡鬼快活的一陣酥麻,一根陽具戳在陰戶裡吹氣似的漲了起來。
「哦呵……兄弟,一會兒你可一定得試試看,這娘們的穴眼兒比他娘的嘴巴都有活兒。你一會兒可輕點,這兩天我可就指她找樂子了。」
完全硬成一根鐵棒一樣,惡鬼才戀戀不捨的抽拉出來。他和極樂佛雖然相看兩相厭,但對女人那緊湊的後竅,卻志同道合的很。
那那女人還在奇怪惡鬼怎麼拔了出去,就被血鷹整個翻轉了過來,頭也被按在枕頭下面,動彈不得,只有高高翹起的雪白屁股還有點餘地來回扭動。
有的嫖客就是喜歡狗兒似的姿勢,這妓女雖然不喜,倒也不太排斥,反而有了任他去動總比自己一直費力要好的慶幸。
結果臀眼一陣涼濕,竟被抹了一團唾沫上去,粗大的指頭帶著黏嗒嗒的口水惡狠狠地挖了進去,簡直要把她的腸子挖斷一樣。
她在枕頭裡哎喲悶叫起來,來這裡的大都是官宦文士,一個個風流倜儻不假,床笫之間卻大都一樣溫文,那裡讓她受過這等待遇,那一根指頭在她屁眼裡翻來攪去,直攪得她雙耳轟鳴五臟六腑都難受起來。
惡鬼挖了一陣,看那臀縫已經閉不太攏,哈哈一笑,照那後庭花上又吐了一口唾沫,把住了她的臀尖兒,挺著龜頭對準那個小洞就是狠狠一戳。
「哎呀呀啊啊……」
這一下戳的她連一雙腳丫也從床板上翹了起來,腿根挺的都繃出了大筋,腚溝子裡的那圈肌肉拚命的縮著,卻還是擠不出去已經塞進來了的那個頭兒。
就像卡了一截巨大的米田共,出出不去,進進不來,直漲的她幾乎咬碎滿口銀牙。
緊的連惡鬼也覺得有些發痛,他呲了呲牙,雙手揉住兩團軟綿綿的屁股,運力向兩邊一掰。這一下扯的原本又翹又圓的臀包兒中間那條溝壑幾乎展平,把那一個看起來繃緊的快要裂開的臀洞徹底暴露出來,接著這股稍鬆的勁兒,他嘿的一聲聳身就是一壓。
那女人曲起的雙腿一下被壓平,即便如此,那根足夠長的肉槍還是深深地捅進了菊蕾深處。
「這位爺……您饒了奴家吧……疼……好疼啊……」
軟枕下面的女人終於用舌頭頂出了嘴裡的肚兜,哭的險些嗆到,嗓子都有些啞了。卻不知不光惡鬼聽在耳裡愈發興奮,連一邊坐著的血鷹也起了興致。他褪下褲子,拉著那女人四處亂抓的手,按在自己的胯下。
也不知道是太過訓練有素,還是確實被淫威所嚇,那女人一邊悶聲哭得死去活來,一邊順從的攏緊了春蔥玉指,熟練的套弄起來。
惡鬼是個粗人,女人對他來說是很單純的享受,半分也沒有延長的念頭。加上那一段油腸又膩又緊,肛花還一抽一抽的揪著棒根兒,那邊血鷹還未完全硬起來,這邊他就已經不覺用上了腰力,緊繃著黑乎乎的屁股狠狠地開始做最後的肉搏。
辟辟啪啪肉響四溢,驟然一頓,僵了片刻,那個龐大的身軀呼哧一下壓在了女人白嫩的裸軀上,巨大的肉蟲像截便溺之物粘著粘汁滑脫出來,紅腫的臀眼兒裡,隨之逆流出一陣陣摻帶著血絲的腥臭精漿。
完全滿足了的惡鬼很快對這個女人失去了興致,他下床提好褲子,又去端起了茶壺。如果不是還有任務在身,他很想痛快的喝上一罈酒。
他和血鷹一向都是如此,他玩夠了,血鷹上,血鷹弄完了,他也恰好喝到八分醉,再次接手過來,就該藉著酒性,把被血鷹弄得生不如死的女人用他的方式送去上路了。
「你悠著點,這幾天就要開始了,別洩了殺氣。」
惡鬼簡單叮囑了一句,側目開始看著窗外。
這間屋子他選的十分滿意,正好可以看到全郡最大的客棧的正門,同時,那裡也是揚遠鏢局的一處據點,毫無疑問,三大鏢局的隊伍一定會在這裡落腳。
而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在那裡,忙碌的鏢師正在把紅貨一箱一箱運進院內,殷亭曉那個武當老鬼看似無所事事的在一邊護衛。
惡鬼雖然看起來馬虎,但對大事的估計很少會出現失誤。他在心裡回想了一下趙盟主對人手的分配和對應的對手,突然開始有些擔憂。
儘管摧花盟出動的已經幾乎全是一流高手,但對面的人也確實是難啃的骨頭。
殷亭曉一身太極神功,武當功夫無一不精,至少要四人以上圍攻。
不淨和尚一手少林神拳就已經和殷亭曉旗鼓相當,加上出家前的一身詭異功夫並未按戒律散去,五人對付他,仍然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凝玉莊只來了兩個年輕人,凝玉功這種需要天長日久修煉的武功在他們身上想必沒什麼可怕,趙盟主安排三人顯然過於小心。
鷹橫天那個狗腿子有些扎手,不過負責的兩人就算殺不掉他,也能纏他很久。
姓韋的那個副鏢頭,如果真如趙盟主所說使得是鎖夢纏魂槍的話,兩個人也足以對付。何況混戰之際,長槍並非能全力施為的武功。
那個柳家莊的丫頭,兩個人想必還有富裕,柳家碧波刀法名氣比實力大得多。
看她年紀,刀中掌多半學不會。不足為懼。
由他親自負責組織對付的,除了可能一起被引出來的韋柳二人之外,就是這次的主要目標,聶陽等三人。
沒人會相信他們會把幽冥九歌交給別人保管,江湖上為了武林秘籍,就連過命的交情也會變得不太可靠。
雲盼情身為外人,儘管頂著清風煙雨樓的名頭,依然不可能。
那麼,不在聶陽身上,便在慕容極身上。
聶陽就算有神鬼莫測的武功,以顧不可的功力,應該也插翅難飛。反倒是那慕容極,讓惡鬼難得的擔心起來。
在女人身上洩了火氣,腦子也清醒了些,不免想到以摧花盟的實力,為了這本秘籍就此和如意樓結下樑子,是否有些不智?
逆龍道與異龍道兩大邪教在西域鬥得你死我活,萬凰宮儘是一群空有絕世武功卻對江湖毫無興趣的女人,隱龍山莊不逢大事很難見到動作,清風煙雨樓和如意樓據說有一層姻親關係,這也是趙盟主堅持在他們進入豐州前下手的原因之一。
這麼算下來,如意樓儼然已經是江湖上仍在活躍的幫派勢力中的頭把交椅。
如果真的驚動了整個如意樓,他趙盟主到好,帶上老婆逃難便是,身邊還有個顧先生做保鏢,那個陰陽怪氣的東方漠多半也會幫他。他們這些有手下據點的呢?
要不是幽冥九歌實在誘人,這次摧花盟的行動恐怕聚不齊一半的人馬。
「唔唔——」
慘聲悶嚎把惡鬼雜亂無章的思緒拉了回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也懶的去想那麼多了,回過頭,關好了窗戶,開始欣賞血鷹帶來的誘人畫面。
那女人雙手被血鷹反綁的結結實實,半掛在床邊,雙腿垂在地上,面朝下趴著,赤裸裸的倒真像一隻白羊。
血鷹的小腹上紋著一隻血紅色的展翅雄鷹,一隻伸出的利爪,恰好隱沒在他濃密的陰毛中。而現在,那只利爪已經完全刺進了女人的身體裡,抽送,攪動。
這並不是那女人痛苦的原因,事實上,後庭經過了剛才那一陣殘忍的摧殘,此刻陰戶中被插弄成什麼都只會讓她覺得好受得多。
她痛,是因為血鷹的指甲。
血鷹的動作其實就像其他男人一樣,把她摁在床邊,壓著她的上身,從背後奸了進來。但不一樣的是,血鷹的指甲不像是什麼指甲。而像是十把小刀,鋒利的刀。
他動的興起,雙手順著女人的脊背向下一撫,便是十條細痕出現。細痕緊接著變紅,洇出一線血色,他再往她背後一壓,皮肉綻開的同時,她的慘叫也從喉嚨直衝到了再次被肚兜塞住的嘴裡。
血鷹的雙眼開始發光,他喜歡女人疼痛時候下身的變化,那變化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簡直妙不可言。隨著前後搖動的動作,他像畫畫一般伸出食指,有些瘋狂的低笑著在女人背後亂劃起來。
「娘的,要不是你這臭毛病,我至少能多留下十幾個俏娘們當徒弟。」
惡鬼嘟囔了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血鷹爽快了,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再用了。幸好趙盟主這次給的銀票很多,他還是趁早下去再找一個娘們上來才是正道。
至於這個,晚上練功時候送她上路吧。
第二天,沒有任何異常。藏好了那個妓女的屍身,第二個被點招上樓的女人遭遇到了差不多的命運。
第三天,開始有鏢局的鏢師緊張得出出入入。
按趙盟主的安排,三天到五天,是適合行動的時機。沒有前方的音訊,原地停留的人們才剛剛開始感到不安,一切都還沒有頭緒的時候,就是出擊的最佳時刻。
所以,在第四天清晨,一直一切如常的街道,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像看似沉靜的湖水,被人投進了一顆小石頭。
惡鬼和血鷹一大早就離開了千金樓,他們對自己選的藏身之處十分滿意,沒有什麼鏢局的人會在走鏢的時候逛妓院,比起那些選擇了普通民家藏身的人,他們更是有了大享艷福的機會。所以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精神都很好。
他們找了一處小攤,喝了一壺熱騰騰的茶,一人吃了三個油酥燒餅。
坦白的說,參與這件事的每個人,都會有些緊張。能從這樣一群人手中搶走這樣一件東西,傳到江湖上,毫無疑問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在江湖這種地方,有面子的事情,往往就等於危險的事情。
巳初時分,天已大亮,潛伏在襄郡各處的人漸漸進入各自的位置。變成了伺機而動的毒蛇。
做誘餌的人,也就是那個被喬裝改扮成近似邢碎影的人,是當年江湖上頗為出名的獨行大盜鐵行風,不僅輕功了得,也有一身極為陽剛的外家功夫傍身,只是誘敵的話,絕對不會被人在幾招之內拿住。事實上,當年能在三十丈內抓住他的人就已不多,三十丈外讓他完全運起身法,則有信心和任何一個超一流高手拚一拚腳力。
儘管如此,這次任務對他來說也是最為困難的一次。他不能露出自己的武功家數,只能用最尋常的輕身功夫,也不能像是逃命,因為邢碎影不是隨便露面隨便逃亡的人,他還要讓這一切看起來像是一個陷阱,沒人相信邢碎影會無緣無故的就這麼出現。
這兩三天,龍十九教給他各種很細微的事情,讓他知道了易容這件事,其實不僅僅是改頭換面那麼簡單。也讓其他人對他要做的事情多少有了點信心。
第一批進攻的人,是近乎於死士的安排。這些對自己手下原本不太珍惜的頭目們,這次倒是各懷鬼胎的只派出了和尋常人渣沒什麼差別的陣容。
將近四十多名穿著各式民服的人,從隱藏的地方取出了自己的兵器,瘋狂地衝向了客棧的大門。尋常百姓紛紛叫嚷著逃開,巡街的小隊官兵聽到騷亂迅速趕了過來,卻被另一批十多人擋在了街口另一端。
訓練有素的鏢師很快把戰鬥堵在了客棧大門之外。沒什麼高深武功的雙方在狹窄的大門處相持不下。
就在此時,早已準備好的人摸到了客棧房頂,向內院丟下了開始的訊號——數十顆由炸藥混合著特殊粉末做成的暗器。這些往常用來掩護自己逃命的暗器很快讓客棧內院變得煙霧瀰漫,一片混亂。
於是,第一個目標出現在了客棧門外——董劍鳴。
年輕人總是缺乏耐性,但也因此才顯得朝氣蓬勃。可董劍鳴卻全然不是那副樣子,他雙頰深陷眼目無神,要不是手上兵器垂落的劍穗不是一般武當弟子會有,還真難讓人相信這個鬍子拉碴的憔悴青年就是董家少爺。
一對使雙鉤的兄弟確認了目標後,很快上前逼住了董劍鳴,開始且戰且退。
董劍鳴長劍飛舞,卻半點沒有武當功夫的圓轉如意,招招凌厲不要命似的把那兩兄弟攻的頗有幾分狼狽。幸好以二敵一,如何也不致落敗,幾個退避,就把董劍鳴引到了一邊偏街之中。
身穿武當道袍的殷亭曉從屋內看到,大概是心知不妙,擔憂董劍鳴安危,拔起身形大鳥一樣飛越門前眾人,在最後一排人的肩膀上一點,直追而去。
剛剛一個起落,五個神情凶悍手拿苗刀的敵人便攔在他面前,呼喝而上。殷亭曉並未帶兵器在身,只有展開太極內勁,小心謹慎的護住週身。
凝玉莊的那對夫婦從後院院牆剛一躍出,就被等候已久的三人成三角之勢圍在當中,其餘人不見自己對手出現,進而看到那年輕妻子嬌美可愛身段玲瓏,頓時生了淫心,慢慢圍了過去。
鐵行風並沒有過去,他一身文士打扮,刻意站在了一個看似圍觀者的地方,卻恰好能讓客棧附近的人看到他。
他在等待,惡鬼和血鷹也在等待。
他們並不關心那些拚殺的人有多少能活下來,他們只關心自己的目標,幽冥九歌。
聽到了凝玉莊二人的呼救,不淨和尚如羅漢下凡一般飛身而至,雙拳一錯,虎虎生風。對付他的五人很快進入了位置,不著痕跡的把他引向了院牆另一端。
猶如猛火添油,搏殺的圈子越來越大,鷹橫天帶著衙役、丘明揚和徐鵬帶著幾個鏢師、穿著崆峒派服飾的兩個中年男子帶著一些崆峒弟子也很快加入了戰局,儘管崆峒派的支援並未在預計之內,但原本趙玉笛的安排就留存了富餘的人手,丘徐兩個鏢頭又很快的敗下陣來,退到牆邊靠兩個衙役幫扶,各處都打得難分難捨,一時分不出勝負。
鐵行風等得有些不耐,向前走了幾步,還沒等他站定,就聽身側屋上一聲嬌喝:「邢碎影!納命來!」
竟是柳婷不知何時繞到了這邊,執刀在手撲了下來,刀掌齊出直取鐵行風。
而包括惡鬼血鷹三人竟沒一人看到她何時過來!
血鷹隱隱覺得不對,四下環顧,卻沒看出什麼異常。百姓早已躲的乾乾淨淨,只有十幾個大膽些的在長街盡頭遠遠的觀看,鐵行風身邊那幾個看似圍觀的人,實際上都是摧花盟中人偽裝,按說是萬無一失的。
那他的直覺在警告什麼?這裡聚齊了摧花盟近三成的高手,另有將近三成的高手在郡外防備逐影等人同時待命,可以說凡所能用,傾巢而出。
到底從那天的什麼時刻開始,就有了那種隱隱的不對勁的感覺呢?
柳婷被那幾個喬裝的百姓擋下,鐵行風定了定神,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背手微笑道:「看來小可還是低估了你們的實力。」
說罷,轉身慢慢邁開了步子,一邊做出要走的樣子,一邊全神貫注的感受著周圍的環境。
「那幾個人怎麼還不出現?」
血鷹躲在暗處,有些不耐煩的問。
「他娘的,我怎麼知道!」
惡鬼摸了摸頭,他心裡也開始有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不過還好的是,目前一團混戰的情況,是摧花盟漸漸佔了上風,鏢師們退進了客棧內,據守門口不再攻出。鷹橫天和那五六個衙役要照顧受傷的兩個鏢頭,也完全處在了守勢。不淨和尚雖然威猛剛硬,連同富餘的人手在內共有近十人把他團團圍在當中,他自然毫無辦法,唯有勉力自保。
血鷹舒了口氣,低聲道:「看來,趙盟主所料不差,他們長途而來一路平安無事,已經鬆懈了戒備。咱們的目標現在還未出現,多半正留在客棧內照顧家眷和秘籍。」
這也無妨,原本計劃中就有次準備,如果對方據守不出,以這次動員的力量,是絕對有能力把他們的高手盡數誅殺的。
惡鬼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玩笑道:「真可惜沒什麼峨嵋弟子,就算贏了,也沒幾個娘們可分。」
血鷹盯著柳婷單薄布褲內又直又長的雙腿,隨著她的招式盡顯緊繃的彈性,「放心,咱們兄弟只要把那個小妞搶到手,就穩賺不賠。」
他幾乎已經忍不住要想像,自己的指甲劃開那緊繃的皮肉時,會聽到怎樣的美妙聲音。
這時卻聽鐵行風一聲驚呼,左臂鮮血長流,一把柳葉飛刀正插在他的肘內。
一聲清嘯,聶陽雲盼情兩把長劍森然而出,聶陽直衝向鐵行風所在,雲盼情則頓了一頓,清風十三式行雲流水般把圍攻鷹橫天的幾人兵器紛紛削斷,旋即兩人連同四個不敢再留在戰團之中的衙役緊隨在聶陽之後衝了過來。
慕容極那一身青衣長袍和凝玉莊的玉衣白劍一樣好認,他並未出現,想必是和韋日輝一起留在了客棧裡,八九不離十,幽冥九歌就在他身上。
鐵行風不敢戀戰,轉身便走。惡鬼血鷹對望一眼,從藏身之地殺了出去,血鷹甩手撒出一把透骨釘,阻了一阻雲盼情等人的步子,惡鬼凝注全身力道,狠狠擊出一拳,靠那勁風把聶陽逼退半步,兄弟倆也不纏鬥,緊接著施展全力追著鐵行風而去。
惡鬼輕功稍差,血鷹便稍稍落後一些觀察身後情況,讓他跟在鐵行風身畔。
幸好聶陽他們不知是為了小心謹慎還是為了照顧那幾個武功不濟的衙役,並沒有很快追來,而是遠遠跟在後面。
這就已經足夠。
襄郡北門並不很大,埋伏在這裡的人很輕易就能看出追出來的人的身份。
慕容極既然沒有跟來,那麼只要追擊的這批人離開,他們就將攻進客棧內。
而鐵行風他們的任務,也就從夥同伏兵擊敗他們變成了拖住他們。
這實在是個很輕鬆的任務,因為在他們將要到達的地方,有東方漠和顧不可。
他們見識過顧不可的劍法,而顧不可對東方漠說話的時候總是有幾分敬佩。
這樣的兩個人,面對這樣一群追兵絕對不會失敗。
到了約定的地點,看到了顧不可,血鷹和惡鬼終於安下心來,想必東方漠就埋伏在附近。
他們露出了微笑,轉過身,開始等待聶陽他們踏進這個地方。
這片林中空地,即將成為他們的墳墓。
很快,聶陽就出現了。
雲盼情和鷹橫天跟在他身後,那四個衙役動作慢了些,有兩個個子小的衙役還跑得喘了起來,彎著腰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顧不可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兩步,拱手道:「閣下便是聶陽?」
聶陽微微一笑,點頭道:「不知閣下是?」
「在下顧不可。」
顧不可翻手握住劍柄,淡淡道,「是趙玉笛的朋友。」
讓他們都沒想到的,雲盼情盯著鐵行風看了一陣,頗為懊惱得哼了一聲,跺了跺腳,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丟給了聶陽,道:「哼,好吧好吧,我輸了。這是假的。」
聶陽哈哈笑了起來,把手上的銀子拋了一拋,「鷹大人說了你必輸無疑,你還不信。這個邢碎影若是真的,我把腦袋輸你都行。」
惡鬼和血鷹一下都愣住了,惡鬼驚訝的開口道:「你……你怎麼知道……」
聶陽冷笑一聲,拔出長劍道:「真不巧,我不久前才見過邢碎影。你們易容的這個,過於年輕了。」
顧不可微笑道:「原來如此,我還道是易容手法出了什麼問題。幸好,不管出了什麼問題,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我們自然要來。」
聶陽的臉上也跟著帶上了微笑,和顧不可的微笑一樣,讓人絲毫感覺不到笑意,「我也很想看看,摧花盟的盟主,到底打算怎麼做。」
「而且……」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鷹大人也對你們摧花盟的人非常有興趣,我如果不跟出來,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在我們面前現身?」
鷹橫天盯著顧不可腰間的劍,冷冷道:「你姓顧,難道練的是巴山一系的劍法麼?」
顧不可傲然道:「不錯。巴山顧氏,正是先祖。」
鷹橫天緊緊盯著他的臉,如果真的有會回風舞柳劍法的人在摧花盟,那麼中北六州稅銀遭劫一案中,殉職的大內高手至少有六成已經可以找到兇手。那種薄而銳利的劍造成的斜長傷口,並不多見。
雲盼情惋惜道:「你這樣的人,為何會成了摧花盟的走狗。就不怕辱沒了先人麼?」
顧不可淡淡道:「沒有人配讓我做走狗。皇帝老子也不配。」
鷹橫天臉色一陣發白,道:「顧不可,當年那六百萬兩稅銀,可是你和趙玉笛所為?」
顧不可哼了一聲,並不回答,而是緩緩拔出了手裡的劍,道:「朝廷鷹犬,想知道的話,先問過我的劍。」
「鷹大人,」
聶陽橫手攔住鷹橫天,笑道,「你先放一放你那些銀子的事情。我還有話想問。」
他轉向鐵行風,笑瞇瞇的問道:「這位冒充邢碎影的仁兄,你能告訴我,邢碎影現在在哪兒麼?」
血鷹雙眼瞇起,這一刻,他又感到了那股陰冷的殺氣,從聶陽的眼睛深處浮現出來。
鐵行風冷笑起來,反手把臉上那一層東西連揭帶扣的清理了個乾乾淨淨,道:「你們馬上就要死了,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聶陽笑容未變,道:「那如果我們死不掉的話,你是否願意告訴我呢?」
惡鬼估摸時間,郡外的人應該已經攻到了客棧,以他們的人數優勢,加上趙玉笛夫婦領軍,對付慕容極加上韋日輝自然是不在話下,不免有些得意,道:「你儘管在這裡廢話吧,等趙盟主拿到了幽冥九歌,和我們匯合的時候,你就是長出翅膀來,也飛不走了。」
聶陽斜了他一眼,道:「哦?你們趙盟主,打算找誰拿那幽冥九歌呢?」
血鷹冷笑道:「自然是那個叫慕容極的。不在他身上,就在你身上。總歸不會飛掉。」
聶陽哈哈笑了起來,笑的鐵行風等人莫名其妙起來,只有顧不可彷彿瞭解了什麼,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
聶陽笑完,才道:「那本東西在誰身上暫且不提,你們趙盟主要去哪裡找慕容極?他不就在這裡麼?」
鷹橫天身後一個衙役帶著苦笑走了上來,撓了撓自己的鼻尖,開口道:「看來,他們的目標果然有我一個。」
另一個衙役歎了口氣,在手上木棍一端扭了幾下,擰下了一截,變成了一桿長槍,赫然竟是韋日輝,他似乎有些不甘的說道:「聶陽,算你贏了。」
那兩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衙役這才抬起頭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半帶抱怨的念叨:「小陽子,你這時候還非要帶上我做什麼!」
聲音清脆嬌軟,竟是兩個嬌俏美麗的少女——董詩詩和綠兒。
聶陽笑道:「不把你帶出來,客棧裡的那群傢伙,我怎麼放心解決。你要知道,炸藥可是不長眼的。」
「炸藥?」
顧不可的臉色真的變了,「什麼炸藥?」
聶陽微笑道:「送你們趙盟主上西天的炸藥。」
就在那兩個裝紅貨的大箱子裡,其實裝滿了鏢局常用來設計陷阱偽貨的炸藥,他們耽擱在客棧的這些天裡,早已散去了客棧裡的無關人等,賠償好了錢財。
血鷹這才明白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
他所在的地方正對著最安靜的後門,而那裡,竟然沒有一個慌亂出逃的客人!
尋常住店旅人遇到這種陣勢,有幾個人能鎮定自若的繼續呆在客棧裡!
此時,再說什麼也已經多餘。顧不可慢慢向前邁了一步,劍尖斜指著地面,道:「你們做得很好。可惜,你們還是要死在這裡。既然一切已只能聽天由命,我至少還可以送你們下去給落梅陪葬。」
葬字出口,顧不可的劍光已經如暗夜驚雷般飛起!
「保護詩詩!」
聶陽低喝一聲,揮劍迎上。
鐵行風大喝一聲,雙拳擊出,與鷹橫天鬥在一起。惡鬼和血鷹自然的挑上了雲盼情。慕容極和韋日輝後退幾步,一左一右護住了兩個女子。遠遠柳婷追了過來,與慕容極低聲交換了一下情報,並未插手,而是持刀護在董詩詩身後,一雙妙目關切地盯住了聶陽的身影。
影狼的劍法在江湖上並不出名,甚至比不上聶家劍法的名氣來的響亮,但招式迅急狠辣,用作切磋稍顯過火,用作殺招方顯威力。與迅影逐風劍截然相反的,回風舞柳四十九劍輕靈莫測,一招一式既精妙絕倫,又豐俊優雅,簡直像是劍舞一般。
兩種風格迥異的劍法一經糾纏,高下立現,顧不可的確對得起他那三個不可,聶陽根本無法預料對手的劍會從哪裡刺來,更談不上閃避,要不是他現在內功進步神速,可以靠著以快打快搏對方所露破綻自救的話,三兩式就要被逼到窘境。
這人的武功,至少不在東方漠之下!
遇到如此強敵,聶陽不禁全神貫注,越鬥越酣,他漸漸心無雜念,雙眼已經幾乎跟不上自己的劍尖,全憑真氣流動的感覺纏鬥。
另一邊鐵行風的雙拳風聲越來越大,把鷹橫天壓在一棵樹前,招招搶攻。鷹橫天面不改色見招拆招,一雙鷹爪凝力不發,格檔間伺機直取對手關節。
惡鬼和血鷹兩人也算是摧花盟中中上水準的高手,本以為以二敵一縱然討不到便宜,也不至於敗下陣來。哪知道剛一交手,顯得有些不耐的雲盼情一拔清風古劍,劍氣霎時化作拂面清風,席捲而來。惡鬼手忙腳亂的戴上了護臂手甲,勉力抵擋,血鷹卻被一招削掉了一隻手的指甲,僅剩下一手還能搶攻,他凶性大起,不退反進,剩下五指拚命往對方顏面上招呼過去。
堪堪百餘招過去,惡鬼兄弟終於支持不住,先是血鷹慘叫一聲,被雲盼情一劍廢了右肩,緊接著惡鬼長聲慘呼,雙肘俱被清風古劍洞穿,留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
鐵行風聽到同伴聲音,心神微分,高手過招本就在毫髮之間,何況兩人又是赤手相鬥,雙拳不過慢了那麼一個剎那,鷹橫天的鐵爪便扭上了他的手腕,喀喀兩聲骨裂輕響過去,他啊的大叫一聲,臉色蒼白的倒在了地上。
三方已有二勝,聶陽卻絲毫察覺不到,顧不可的劍已經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牢牢地把他困在中央。而那劍網還在不斷收縮,愈發密集,甚至已經快要看不清縱橫的劍氣後顧不可的人影。
此時顧不可也在暗暗詫異,他本就帶著濃重殺意出手,劍下可以說分毫沒有留情,這聶陽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堅持到將近二百招不敗,即便近年來江湖上青年高手層出不窮,也鮮見有如此臨危不亂之人。
「聶大哥你且歇歇,換我來會會巴山劍法。」
雲盼情一來看到如此劍客不免有些技癢,二來擔心聶陽內力不繼傷在敵人劍下,口中叫戰同時,一劍刺向顧不可肋下。
「好!就讓我見識見識昔年名動天下的清風十三式!」
顧不可本就嗜劍如癡,此刻殺氣已淡,斗興漸濃,竟全然不去追擊退後的聶陽,長劍一圈,小心的避過了清風劍鋒,自劍脊磕開。
雲盼情劍法雖精,老練卻遠遠不如顧不可,十餘招剛過,就被顧不可看出了劍法薄弱之處,要不是手上神兵利器削鐵如泥讓對手顧忌三分,怕是也撐不過三五十招。
董詩詩在一旁遠遠看著,雙眼已經無法分辨人影動作,胸中煩悶欲嘔,忍不住偏開了視線,卻發現空地另一端,有幾個人站在那裡。
「誰……誰!」
慕容極他們早已注意到有人出現,鷹橫天也撤下陣來,除了雲盼情和聶陽,其餘四人把兩個不懂武功的女人護在了正中。
「聶公子,久仰久仰。在下趙玉笛,曾與那位雲姑娘有一面之緣。想必對聶公子來說,在下也算不得什麼生人。」
趙玉笛挽著王落梅走上兩步,微笑著拱手問候,眼裡卻有著藏不住的惱火。
聶陽已調勻了內息,瞥過一眼,微笑道:「原來是趙盟主,不知客棧內的禮物,閣下是否收到了呢?」
趙玉笛低低哼了一聲,勉強笑道:「聶公子如此大禮,趙某愧不敢當,倒是我盟內幾個兄弟貪了便宜,再也走不出那家客棧了。」
聶陽笑道:「好說好說,趙盟主沒親自收下,倒也可惜。」
「來而不往非禮也,聶公子,你不問問在下盟內的兄弟打算怎麼給你回禮麼?」
趙玉笛使了個眼色,他身後那幾個漢子氣沖沖邁上前來,怒瞪著聶陽等人。
他們前往襲擊慕容極不成,反而中了陷阱,折了六七個高手不說,還引來了大隊官兵,倉促撤退間被殷亭曉和不淨和尚夥同崆峒派一陣追擊,簡直是慘敗而歸。氣憤難平下,明知對方已有準備,還是帶著些人馬往此而來。
聶陽毫無半點擔憂神情,悠然道:「不必。倒是有人想送份禮物給你們摧花盟,不知道你們還想不想要。」
「什麼人?」
「我。李蕭。」
伴著一聲低沉的回答,一個人高馬大的虯髯漢子從空地另一端大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十幾個女子,年齡參差不齊,其中竟赫然有花寡婦和孫絕凡,領在前面的魏晨靜向聶陽拱手道,「聶公子,我們來遲了。」
「來得正好。趙盟主你們也追了很久,現在面對面,大家有什麼恩怨,不妨一次解決便是。」
孫絕凡慢慢上前兩步,死水一樣的雙眼直直盯住了趙玉笛,乾澀的聲音簡單地說道:「邢碎影在哪兒?」
顧不可看到情勢驟變,加上趙玉笛夫婦並未出事,虛晃一劍退出戰局,撤到了趙玉笛身邊,低聲道:「逐影已經現身,還是先走吧。」
趙玉笛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孫姑娘,在下說過很多次,摧花盟中千人之眾,的確沒有一人叫做邢碎影。你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你和聶公子有些交情,趙某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口中說著,夫婦二人和顧不可一道開始向後退去。
李蕭也不追擊,高聲道:「趙玉笛,你回去好好的叫上你手下那群鼠輩,我李蕭人既然來了,就和整個逐影一起等著你。你認識邢碎影也好,不認識他也罷,總之你們和我們,注定要有一方不能活在這世上!」
趙玉笛恨恨留一句好,也顧不得帶走受傷的三個同伴,倉皇而去。
孫絕凡和聶陽寒暄幾句,留下魏晨靜,講明了為了方便,並不能大批人馬一起在明處行動,如有需要,靠魏晨靜隨時聯繫便可。
聶陽和李蕭並沒有說上什麼,只是在李蕭臨走前,兩人意味深長的互望了一眼。
「只可惜,引出的人裡,並沒有真正的邢碎影。」
待到一切恢復平靜,聶陽才長長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已經被制住的鐵行風,不無遺憾的說。
「鷹大哥,這些人你要怎麼處置?是打算交給官府麼?」
雲盼情看著鷹橫天把三人捆成一串,笑問。
鷹橫天官職在身,只有道:「這三人並不像子夜蝶那樣被抓在現場,所犯充其量不過是妄圖傷人未遂,自然最好是交由官府審訊其餘罪名,才好定奪。」
雖然以他身份,對這樣的歹徒已經有了生殺大權,但在董詩詩面前,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和江湖武夫顯出一些區別來。
對這等小人物,聶陽也不放在心上,回身走到董詩詩身邊,想安撫了一下應該受了些驚嚇的妻子。
哪知道董二小姐渾沒有半點被嚇倒的樣子,反而一臉好奇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一連聲說道:「小陽子,你的功夫真厲害啊!你和雲妹子打的話,那個比較厲害一些?慕容極呢?」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雙眼簡直恨不得放出光來。
「厲害什麼,不還是鬥不過那個顧不可。」
他苦笑道,不願多談自己的功夫,免得這個小妻子好奇心起,硬要他們三人鬥上一場一較高下,反倒麻煩。
學武之人大都有爭勝之心,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比較起來方便,卻容易傷了和氣。這種話題,還是少談為妙。
「那個不是人。」
董詩詩想到自己丈夫剛才的打鬥,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就和那天那個姓東方的男人一樣,根本就是妖怪。我眼睛都看不到他的人在做什麼,對,一定是妖怪!」
「妖怪麼?」
一聲略帶自嘲的乾澀男聲冷不丁響起,一眾七人五人身手不凡,竟沒一人察覺。
聶陽聽到這個聲音更是大吃一驚,「東方前輩!是你?」
遠遠的,東方漠從一棵樹後顯出了身形,有些悲哀的看著聶陽這邊,視線卻越過了他們,看向了他們的身後,嘴上緩緩道:「看來就算我是妖怪,也瞞不過你任何事……」
聶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竟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眼裡一樣帶著顯而易見的悲哀,正是東方漠的妻子,凌絕世。
「我原本以為你真的死了的。幸好,我還沒有放棄。」
她喃喃說著,向東方漠一步步走了過去。
東方漠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一閃身,隱進了樹後。凌絕世不甘的喚了他一聲,飛身追了過去,霎時間,兩人就妖魅一樣不見了人影。
「看,我說他們是妖怪吧……」
董詩詩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很確定的補充了一句。
知道那兩人的事情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聶陽也就不再多言,帶上三個算是俘虜的傢伙,打算回去送到官府前,先好好審一審關於摧花盟的蛛絲馬跡。鷹橫天留下這三個活口,想必也是為此。
「是誰把你易容成邢碎影的?」
走在路上,聶陽先從最關心的問題開始入手。
「哼。」
鐵行風的回答,僅僅是一聲冷哼。
「你們若是和邢碎影沒有關係,又何必替他隱瞞什麼。我對你們摧花盟沒有半點興趣,你要是讓我知道了邢碎影的消息,我隨時都可以放你回去。」
聶陽淡淡地說道,「不然,以剛才趙玉笛那副樣子,你覺得你們摧花盟會動用多少人力來救你?你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不知道在官府的大刑下能挺多久。」
鐵行風臉色有些發白,但性命不保的此刻,確實沒有為了一個陌生人守口如瓶的道理,便開口道:「是龍十九。她也要我們幫她找邢碎影。」
原來是那個女人,果然原本就是邪道中人,報仇時候想的也是依靠這群心術不正之徒。
「那你們摧花盟的人當真沒有見過邢碎影?」
聶陽有些疑惑地追問,他始終覺得摧花盟和邢碎影之間有種神秘的聯繫,卻一直沒有得到關鍵。
「當然,不然讓他自己出來做誘餌不就好了,何苦讓我出來做替死鬼!」
反正開了口,鐵行風索性有問必答。
難不成,邢碎影這麼多年真的是獨來獨往靠自己躲藏?這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鷹橫天所要盤問的事情相關朝廷稅銀,自然不便在他人面前審訊,其餘人和這三個淫賊沒話好說,一路上只剩下了董詩詩好奇的追問斷斷續續的陪伴著眾人的腳步聲。
一行人走到城門外時,發現了一個紫衣少女穿著不似尋常百姓,而且向著這邊不斷張望,離得近了一些,看得清楚了幾分。那少女長得清秀可人,雙眼黑如點漆,烏黑長髮鬆鬆束了兩條辮子垂在雙肩,一雙皓腕佩著玉鐲,要不是看她穿著方便行動的束踝罩紗褲,褲腳攏在軟底羊皮靴內,纖腰周圍有異常突起顯然纏著軟劍,單單只看那頭飾環珮和指甲上的鳳仙花汁的話,比起董詩詩還要「閨秀」幾分,真是很難相信這是武林中人。
更讓其他人沒想到的,那少女一見到他們,喜出望外的迎了上來,笑盈盈的一把拉住了聶陽的手,鶯啼燕語般脆生生道:「可算等到你了,他們說你往這邊去了,讓我一頓好等。你也真是,成親了也瞞著我,存心惹我生氣麼?」
董詩詩驚訝得瞪大了雙眼,毫不掩飾的帶著嫉妒直瞪向了那個不知道好歹的小姑娘,眼光如果是劍,那少女已經被砍成八段不止。
那少女對上董詩詩的目光,眼中升起一股頑皮的神色,猛地勾住了聶陽脖子,竟然在他臉上啾的親了一下。
董詩詩這下再也忍耐不住,上前就要扯開她興師問罪。
結果還未開口,那個小姑娘竟順勢一把拉住了她的雙手,笑瞇瞇的湊近道:「這就是我那新嫂子吧?你真有眼光,好漂亮呢!」
「什……什麼?」
「月兒……」
一驚訝一無奈的聲音,從這夫婦二人口中同時發出。
這,才真是意料之外了……
乳硬助性:第029章
(一)他並不是看出了什麼,而是靠感覺。
那種野獸一樣出生入死的人,對危險往往有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直覺。
很久很久以後,和他類似的一種存在,被叫做「緝毒犬」
(二)他一邊向床邊走去,一邊對著惡鬼道:「大哥,你也擔心得太多了。我已經把這層都包下來了,你就是把這女人煮來吃了,只要小心些,咱們辦事前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至於完成任務之後,以他們的惡行,在妓院奸死個把女人實在成不了新聞。
奸死個男人倒還有可能上一下江湖八卦週刊。
(三)她在枕頭裡哎喲悶叫起來,來這裡的大都是宦官文士……比如魏忠賢高力士。
「cut!媽的字幕打反了!」
(四)這並不是那女人痛苦的原因,事實上,後庭經過了剛才那一陣殘忍的摧殘,此刻陰戶中被插弄成什麼都只會讓她覺得好受得多。她痛,是因為血鷹的指甲。
血鷹那個大變態,把她所有好看的衣服都拿了出來,用指甲一件一件劃得稀爛。對女人來說真是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
(五)所以,在第四天清晨,一直一切如常的街道,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像臭氣熏天的糞坑,被人投進一塊長條磚……「這個比喻不好,編劇小修一下。」……像安靜的女子學校教室,被人丟進一個光屁股吃了春藥的帥哥……「……再換一下。」……像一片隨風搖擺的玉米地,被人扔上去一個滿狀態原地復活的信仰……「來人,換編劇。」
(六)將近四十多名穿著各式民族服飾的人,從隱藏的地方取出了自己的證件,瘋狂地衝向了會議室的大門。
「因直播故障,導致XXAV信號亂入,特此致歉……」
(七)惡鬼和血鷹一下都愣住了,惡鬼驚訝的開口道:「你……你怎麼知道……」
聶陽冷笑一聲,拔出長劍道:「真不巧,我不久前才見過邢碎影。你們易容的這個,過於年輕了。」
「媽的,我就說邢碎影怎麼也不可能才十一二歲!你們都不聽我的。」
(八)聶陽笑道:「不把你帶出來,客棧裡的那群傢伙,我怎麼放心解決。你要知道,炸藥可是不長眼的。」
「炸藥?」
顧不可的臉色真的變了,「什麼炸藥?」
「哦,是三硝基甲苯,也叫TNT。分子式C7H5N3O6;(NO2)3C6H2C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