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陽冷冷的看著面前的酒罈子,道:「這是你的決定?」
董浩然有些頹喪的點了點頭,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沒錯,這是我的決定。」
「詩詩她知道麼?」
聶陽不自覺的用了這個親暱的稱呼。
董浩然輕輕搖了搖頭,道:「她馬上會知道,而且,會別無選擇的接受。」
聶陽撇了撇嘴,冷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董浩然平靜的說道:「我沒有辦法,你不答應,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聶陽抱著雙臂,瞇起眼睛靜靜地看著董浩然,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令人心悸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聶陽才再次開口道:「雖然……這件事對我來說只是小事,」
他說到小事的時候,特意頓了一頓,「但是在場面上,這會是一件正式的大事……」
董浩然愣了一下,考慮了片刻,沉聲道:「婚宴上只有詩詩的娘會在場,我不會出現,你也不需要承認我是你岳父,你只要能把欣慈當作你的岳母,就可以了。將來,這家鏢局如果你願意,也是你和詩詩的。至少,也是個產業。」
聶陽沉默片刻,退後了兩步,突然刷得一下拔出了劍,冰冷的劍鋒正對著董浩然的額頭。
董浩然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平靜的說道:「你任何時候改變主意想殺我了,隨時都可以動手。」
聶陽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後長劍一閃,收回鞘中,董浩然的頭上,一縷頭髮緩緩飄落,墜在桌上。
董浩然摸了摸額上被削掉的一小片,疑惑的看了聶陽一眼。
聶陽沒有再說話,走到桌邊,一把抓起了那罈陳年女兒紅,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
一直到小半壇進肚,他才長呼了一口氣,一抹嘴巴,輕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向門口。
董浩然在身後輕輕道:「讓詩詩來找我吧。」
聶陽頓住步子,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董詩詩雖說自己要回房,但聶陽出門就看到她仍然呆在院子裡,遠遠的在門口靠著圓門邊心神不定的玩著手指。
「詩詩,你爹叫你進去。」
他很自然的叫出了親暱的稱呼。
董詩詩哦了一聲,似乎沒覺得異樣,走到他身邊,才察覺到不對,疑惑的回頭道:「你怎麼叫我?」
聶陽看著她溜圓的黑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臉上有些說不出是羞澀還是尷尬的淺暈,伸手突然在那凝蜜一樣的臉頰上輕輕撫摸著:「詩詩,這個稱呼不好麼?」
董詩詩微微皺起眉,退開了兩步,疑惑的看著他,然後張了張嘴,旋即閉上,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睜大了眼睛,飛快地跑進了書房裡。
聶陽雙手抱著手臂,悠然地站在花壇邊,靜靜地看著裡面剛剛破土的一株嫩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發現,在確定了這件事之後,他的心裡的確是愉悅的。
就是不知道,慕容極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聶……聶陽。」
等了陣子之後,通往外院的拱門處,傳來了董清清有些膽怯的輕喚。
聶陽走過去站定在她面前,微笑道:「怎麼?大小姐,有事麼?」
「雲……雲姑娘沒和你說麼?還是……你……你沒有答應。」
聽到大小姐這個稱呼,董清清一顫,眼底浮現幾分驚慌失措。
聶陽看著她幾乎站不穩的樣子,不由得肅容問道:「你覺得你妹妹嫁給她的殺父仇人,會幸福麼?」
董清清撫著胸口,眼眶有些濕潤,垂首道:「如果……你能好好待她,她不會知道,她什麼也不會知道。」
聶陽很不理解董清清的想法,就像他永遠也無法理解彭欣慈的想法一樣,相對這樣的女人,反倒是為了滿足自己不擇手段的邢碎影,更讓他容易明白。
擦掉忍不住流下的眼淚,董清清抬頭看著他,堅定道:「請……請好好待我妹妹。我……我去替我父親收斂遺體……關於你們的婚事,我……我會和她說的。」
聶陽搖了搖頭:「不必,董浩然還活著。我沒殺他。」
董清清雙眼一亮,感激得看著他:「謝……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樣,幾乎想要跪倒。
「我可沒說以後也不殺他。」
聶陽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沒想到董清清竟軟倒了她的懷裡,他有些好笑的推住她的肩膀,不讓那豐滿的胸膛壓在自己身上,雖然他不介意有機會也拿這熟透了的姐姐來作為還債,但現在有那麼個隨時可能出來的董二小姐在附近,他可不想未來夫妻的第一次見面就從爭吵開始。
但很久以前就有人說過,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還沒把董清清推開到安全距離,董詩詩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狠狠的射了過來,「小楊子!你摟著我姐姐幹什麼!」
很好,這宅子裡只要是個有耳朵的活人,大概都聽到了。
董清清頓時急紅了臉,連忙過去拉住董詩詩的手道:「你喊什麼,我剛才頭有些暈,幸虧聶……小楊子扶住了我的肩膀,才沒摔倒。」
「爹告訴我他叫聶陽了,你別替他瞞著了,我剛才喊順嘴了……這名字挺好聽的,不知道他幹嘛要換那麼村氣的一個名字。」
董詩詩不領情的撥開姐姐,大步走到聶陽前面,歪著頭皺眉看著他,「爹他……怎麼突然這麼迂腐了?你說,你是不是對我爹下蠱了?」
聶陽微笑道:「這我可沒那個本事。你爹怎麼說?」
董詩詩臉上一紅,但還帶著幾分氣惱,「要你管!反正……反正不能他一個人說了就算!」
她向大門跑出幾步,又折回來,瞪著他,「你愣著幹什麼,跟我走啊?」
聶陽的口氣變得差了幾分,「二小姐,您這是打算帶我去哪兒啊?滅口麼?」
董詩詩瞪了他一眼,有些扭捏道:「去……去見我娘啊。」
然後馬上挺起胸膛,掩飾羞澀一樣氣憤的嘟起嘴,「……滅口?滅口我在這兒不行啊?說,你去不去!」
聶陽回頭看了看臉色好了很多的董清清,對她笑了笑,回頭道:「去,當然去了。」
董詩詩這才抿起嘴唇,走過來拉住了他的手,向外走去。
他這才發現,董詩詩的手心不僅十分的涼,還滿是汗水。
彭欣慈坐在祠堂的中央,身下的蒲團已經陳舊而發白。她握著念珠的手依然穩定,這間祠堂依然安靜。
她其實知道,這裡已經不再太平。
她雖然已經沒了內力,但曾經習武的人總歸要比普通人敏銳的多,這裡方圓數丈內那些不懷好意而來不明所以而死的人們,她已經無暇為他們念一段往生咒。
她全副的心力,都放在了祈求上天對她的丈夫孩子們的保佑上。
日復一日。
當她回頭看到董詩詩拉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走進來的時候,為人母的直覺讓她明白了什麼,她微笑著把兩個蒲團推倒身前,董詩詩過來坐下,那個少年卻只是站著,靜靜地看著她。
那視線讓她有些發冷,莫名的不安。
「娘……我……我有事和你說。」
董詩詩在彭欣慈面前,才徹底露出了小女孩兒的樣子,臉上滿是困惑和羞澀,眼中還有幾分期待,「小……小陽子,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叫你。」
彭欣慈看向那少年,那少年對她微微一笑,轉身出去了,「詩詩,怎麼了?告訴娘,娘來替你拿主意。」
董詩詩抬起頭,迷茫的雙眼在對上母親溫和的雙眸後開始漸漸發亮,她挪了挪身子,靠進了母親懷中,開始講述著她心中的茫然。
她不討厭小陽子,但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歡。
她不討厭嫁人,但不知道嫁給他是不是對的。
她不懂如何做一個妻子,更擔心自己會被嫌棄。
排斥父親的安排這個念頭漸漸過去後,升起的濃重不安下,也是有著對將來的期待。
彭欣慈輕輕摸著女兒的頭,董詩詩的講述混亂而情緒化,她基本梳理不出什麼,只能判斷出,那個叫小陽子的少年現在已經成功地讓詩詩心亂如麻。加上女兒提到的這次遇險裡出現的事情,往大了說已經算是名節受損,他們又不算是江湖兒女,不能不拘小節,這門親事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是她不太明白,為什麼董浩然會主動提出來?這種情況下按她的瞭解他不是應該氣急敗壞的想辦法趕走或者殺掉這個「小陽子」麼?
「詩詩,去叫他進來,娘問他幾句。」
董詩詩不安的說道:「娘,你還沒說我要不要嫁啊?」
「傻孩子,你去叫他進來。」
彭欣慈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微笑過了。
大女兒出嫁的時候她並不滿意,她不喜歡那個文文弱弱沒有任何能力的書生,所以董浩然告訴她董清清作了寡婦的時候,她並沒有傷心太久,只是悲哀一個生命的結束和女兒不幸的命運。
而現在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管怎麼看,都是足以讓她這個丈母娘滿意的。
雖然相貌有些偏秀氣,但也儀表堂堂,身上雖然還是鏢師打扮,但她一眼的就看得出他有著尋常鏢師絕對不會有的氣質,他身上的江湖氣息很濃,帶著一點點陰冷,這讓她有些不安,但她相信,這個少年應該是愛惜自己的女兒的。
他進門的那一刻,就第一時間看了董詩詩一眼,確定沒什麼之後,才對她行了個禮。
已經在心裡贊同了這件事,彭欣慈自然的問道:「孩子,你叫什麼?」
董詩詩搶著道:「叫他小陽子就可以,他名字改來改去的,就這個字沒變。」
彭欣慈笑著微微搖頭道:「小陽子麼?那你姓什麼?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聶陽走上前兩步,慢慢坐在蒲團上,緩緩道:「我家裡還有一個妹妹,不過我只是養子,父母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一直是跟著師父長大的。」
彭欣慈心頭一陣難過,正想出言安慰,就聽見他繼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姓聶,我的養父叫聶清遠,您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吧。」
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半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本就蒼白的雙唇更是變得毫無血色,她用了很大力氣,才壓制住自己驚叫的衝動,看了看身邊不明所以的董詩詩,對她強笑道:「詩詩,娘和……和聶陽有些話要說,你先出去等下好麼?」
「娘,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啊?」
董詩詩不解的看著神色大變的母親,但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
她實在是想不出娘和聶陽有什麼可談的,也就沒走多遠,就在門口外遠遠張望著。
馬上,就發生了令她驚訝不已的事情。
她那一向平靜如水的母親,竟然控制不住一樣雙手掩面,雙肩抽動不停,竟然大哭了起來。應該是在說什麼,但她站在外面,聽不到半個字。
聶陽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是不是在說話,但能看出母親正在慢慢平靜下來。
接著,兩人就那麼開始交談起來。
董詩詩張到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母親的臉有這麼多的神情變化。從一開始的悲傷哭泣,漸漸變成擔憂和無奈,最後,也不知道聶陽說了什麼,她母親沉重的點了點頭,臉色才和緩了很多,但古怪的是臉上滿是歉疚,就好像欠了聶陽幾千萬兩銀子一樣。
所以聶陽帶著奇怪的微笑退出來,換她進去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問道:「娘,你認識小陽子?」
彭欣慈愣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那……那你欠他什麼了麼?我看娘你剛才好奇怪……」
彭欣慈沉沉的垂下頭,抬目望了一眼門外離去的聶陽背影,閉上眼道:「沒錯……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以後……他就是你的親人,也是娘的親人,你姐姐弟弟的親人,這一點,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永遠也不要忘記。」
董詩詩撲哧笑了出來,「娘,你怎麼把爹忘了,難道就不是爹的親人了麼?」
彭欣慈疲憊的笑了笑,沒有回答,拉著董詩詩的手,轉而道:「詩詩,你的婚期可能就在這幾天了……」
「啊?這……這怎麼可以!」
董詩詩驚訝得跳了起來,但馬上就被彭欣慈拉住坐下,她一向聽母親的話,滿肚子的彆扭費力的憋在裡面,不敢再抱怨。
「娘知道你還小,不過,娘也確實想看到你嫁人才能放心。你……回去告訴你爹,我明天會去見他,你的婚事,就由我們做主了。」
「娘……」
董詩詩還想撒嬌,至少把婚期往後拖拖,看到母親一副決心已定的樣子,只有委屈的跺了跺腳,「我知道了,我去和爹說……」
出了荒宅,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對小陽子的確有幾分好感,但遠不到談婚論嫁的程度,現在這麼一被父母之命壓著,心裡莫名的抗拒起來。
走出兩步,就看到聶陽正悠然的靠在牆邊,看著她羞惱交加的暈紅臉蛋,便走過去抬頭看著他,伸指戳著他的胸前道:「你是不是會什麼邪術啊!我娘第一次見你哎,她最疼的是我哎,現在怎麼感覺整個亂掉了!」
聶陽站在牆邊的陰影中,靜靜地看著比他低些的董詩詩,她揚著頭,俏麗動人的臉上有些生氣,兩人之間非常近,近到他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氣。
「你怎麼不說話?」
董詩詩嘟起了嘴,唇瓣皺起,紅潤欲滴。
一陣春風吹過,帶著遠方原野的清爽,聶陽帶著幾分醉意,就在這風中輕輕撫摸上了董詩詩的臉頰,慢慢低下了頭,在她圓睜的大眼注視下,準確地吻上了她的嘴。
制止女人說話的法子並不多,這無疑是最有效的一種,沒有之一。
柔軟的嘴唇,青澀的舌尖,緊張的屏息,這一切都讓聶陽十分滿意,這個對男女懵懂無知的姑娘,即將完全的屬於自己。他放開嘴,挪到她的耳邊,微笑道:「做聶夫人,也沒有什麼不好,對不對?」
而面紅耳赤連喘氣都忘記了的董詩詩,就那麼進入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久的一次呆滯狀態。
董詩詩和聶陽的婚事宣佈的時候,沒有人不感到驚訝,許鵬一口酒直接從鼻孔裡嗆了出來,丘明揚端著酒杯把酒全倒在了桌子上,慕容極的微笑有些僵硬,伸出去的筷子撥弄了半天夾起了一片蔥花,董劍鳴事先聽到風聲,卻也在知道姐夫是誰後把夾在筷子裡的肉片掉在了酒杯裡,鷹橫天反應最大,先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然後發覺自己的失態又坐了回去,盯著聶陽的雙眼幾乎在射著飛刀。
作為婚禮主角的兩位自然也不能缺席,聶陽面色坦然,微笑著更正了自己的名字,把隱姓埋名的事情草草帶了過去。董詩詩坐在他身邊,一直低著頭,沒有吃菜,也沒有喝酒,綠兒一頭霧水的站在小姐身後,一雙大眼不時地偷偷打量著這個未來的姑爺。
另一個令人意外的地方,就是董老爺身體不適,這個消息的公佈和全部婚禮的操辦,都是由董夫人出面的。很多旗門鎮的年輕人,在聚福居的門口才第一次看到這位傳說中的董夫人。
沒有人還關心,董家剛剛才死了一個女婿,那個文弱的書生,如他的生活一樣,低調簡單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全鎮子的人都只關心一件事,董家要嫁女兒了!
不是招贅,貨真價實的嫁女兒。男方只是一個鏢師,卻得到董夫人親口承認,在這之後,他將與董劍鳴一起繼承浩然鏢局。
這一點董劍鳴到沒有異議,他本就打算行走江湖,而大姐夫就算不死,也沒有管理鏢局的本事。
婚期的公佈,又讓他們吃了一驚。
三天後。
比尋常農家嫁女兒更快,快得不可思議。甚至那天都不是黃道吉日,黃歷上僅僅這麼寫著:「宜:沐浴、捕捉、栽種。忌:入宅、做灶、安葬。生肖沖鼠,煞南。」
但沒有人有資格反對。
即使董浩然在的時候,也沒有人能反對董夫人的意見。這是自從董夫人把鏢局一半資產捐給了龍江洪災後,大家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每個人能做的,就是等待婚禮的開始。
第一天,韋日輝回來了,他仍然還沒有完全傷癒,他也成為了那間屋子裡唯一的一個住客——聶陽在婚禮宣佈的當天,就住進了董家的側院,那間原本是屬於某個姨娘的臥房。鷹橫天不再在董家留宿,蹤影全無,雲盼情住進了董清清的房間,兩人猶如姐妹一般形影不離。董詩詩住在了母親房裡,和綠兒一起開始接受必要的教育。
第二天也一樣的平靜,平靜到大家幾乎忘記了幽冥九歌這個大麻煩還在這裡,但這異常地平靜,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覺。往日裡每晚都會出現的不死心的小賊,這兩天一個都沒再出現。
聶陽並沒有新郎官那樣喜氣洋洋的坐等著進洞房,反倒是一整天不見人影。
傍晚時分,他回來的時候,卻在鎮口遇上了一臉肅殺的鷹橫天。
「鷹爺,你有什麼事麼?」
聶陽露出溫和的笑容,緩緩走了過去。
鷹橫天銳利的雙眼想要穿透一切掩飾似的死死的盯著他,沉聲道:「你本該是來尋仇的。」
聶陽微笑道:「不錯。您這樣的捕頭,查不到這點消息,也就不用再吃公門飯了。」
鷹橫天緩緩道:「聶陽,師從影狼杜遠然,十四歲踏足江湖,隱姓埋名數年來四處尋訪邢碎影下落,一個月前化名楊三耳隨齊祖望加入浩然鏢局,目標是改名換姓的夏浩,也就是你的殺父淫母仇人之一,我沒有說錯吧?」
聶陽的笑容依然沒有變化,但眼底已經浮起一股淡淡的寒意,「閣下身為北嚴侯最器重的幹將之一,做捕頭果然是浪費人才。」
鷹橫天哈哈一笑,道:「聶陽,我知道你們狼魂中人一向睚眥必報,也沒有禍不及親友的原則,」
他面色一寒,正色道,「但如果你要用什麼卑鄙手段對董家人下手,我身為朝廷中人,不可能坐視不理!以你手上的人命案子,殺十次頭也有富餘。」
聶陽輕輕歎了口氣,邁開步子,慢慢從鷹橫天身邊走過,「俠以武犯禁,江湖上一天有人在做所謂的俠客之夢,你就有抓不完的人。每個人的心裡,自己都是對的,你和我,都不例外。哪天你要抓我,就儘管來試試看。」
鷹橫天背對著他,冷冷道:「我不是譚凌山。我不會永遠正大光明的辦案。」
二十多年前,狼魂中人犯下殺死龍江沿岸百名鹽商的大案,公門中的絕世高手譚凌山奉命偵辦,兩年中未能抓獲首犯,最後以江湖人的方法約戰,最終與對手同歸於盡。
聶陽停下步子,笑道:「我也不是納蘭暮,我犯下的事情,我一件也不會承認。官府是官府,江湖是江湖。」
他頓了頓,帶著笑意道,「若說證據確鑿,倒是有人看到雲盼情殺死了五個人,你不妨看看要怎麼辦。」
走出很遠,鷹橫天終於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本意,高聲道:「聶陽!董詩詩是無辜的!你不能這麼對她!」
聶陽皺了皺眉,不願回答他,他也沒資格來要求自己的回答,便只是揮了揮手,自顧自走了。
留下鷹橫天一個人,站在漸漸被夜色吞沒的街道當中。
浩然鏢局作為旗門鎮數一數二的大戶,大小姐婚慶的排場十分驚人,也讓鄉民對這次二小姐的出嫁充滿了幻想。都覺得縱然董夫人說了一切從簡,想必也不至於太過簡單。
但沒想到,真的就是那麼簡單。
沒有庚帖,不排八字,省了過書回帖,男方家人不在,也沒了知單安床,不要說和一般富戶比較,就是和小戶人家的樸素婚禮比起來,也不強多少。
荒宅那邊臨時收拾了一間臥房,出嫁前日董詩詩帶著綠兒和母親一起住在了那邊,聶陽則在董家出發迎娶。
第三天的婚禮,場面很小,迎娶也在鄉民的圍觀中很快進行完畢。
婚禮中,端坐正位的家長,只有彭欣慈一個人。她看著面前一身嫁衣蓋頭遮面的女兒,情不自禁的濕了眼眶。
繁文縟節過後,新娘被送進了新房,什麼都可以少唯獨這個不可以少的流水大宴,正式開場。鄰里親朋那些沒有心事的普通人很快的吆五喝六大吃大喝起來。
聶陽並沒有按他該做的去順次敬酒,而是站在大屋角落的小門中,靠著門框冷冷的打量著屋子裡的人。彭欣慈不敢去叫這個女婿,只有自己疲憊的草草向眾人敬了杯酒。慕容極鷹橫天雲盼情等等會武的人不約而同的坐在了最大的桌子上,陪著董夫人和董清清。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種人來人往的場合會發生什麼。
吃喝正酣,門外傳來一個溫厚的蒼老聲音:「不知貴府喜筵,能否容老和尚討份素齋。」
迎賓的人滿臉堆笑迎了進來,卻是個乾枯瘦小的和尚,臉上帶著慈祥的微笑,環視了一圈,看到丘明揚,上去雙手合十道,「丘施主,師兄收到你的消息,便命老和尚來了,多有打擾。」
丘明揚滿臉驚喜的站起身來,躬身抱拳道:「淨緣大師身體可好。」
那老和尚點頭笑道:「方丈師兄依然健朗,但寺務纏身,不得遠離,老和尚我六根不淨,這次便替他走一遭,來幫丘施主渡過難關……沒想到來了就撞上這等好事,武當山那些牛鼻子看來是享受不到了。」
董劍鳴眉頭一皺就想發作,但略一思索,少林方丈淨緣在寺裡輩分極高,師兄弟大多是足不出寺的世外高人,卻有一個聞名江湖的小師弟,那和尚和早些年的渡厄一般不按寺內輩分,不守寺裡規矩,破的清規戒律,就是被逐出寺門十次八次,也綽綽有餘,武功倒是很高。武當少林素來交好,這和尚又輩分不低,他便起身行禮道:「在下武當弟子董劍鳴,見過不淨大師。大師的意思,莫不是武當也有人在過來?」
不淨和尚看了他一眼,笑道:「老是和老和尚我打架的那個,這次帶著他的徒子徒孫來了。路上我們遇上還打了一架,他輸了半分。他人多趕路慢,想必晚上便到了。」
丘明揚喜道:「不知是武當的哪位高人?」
董劍鳴笑道:「一定是我那殷師兄了,他生平喜歡和高手決鬥,掌門師兄怎麼也管不住他。」
殷亭曉在武當地位很高,連掌門張雷霄也很難管束他,他和不淨和尚鬥過數次,大半惜敗。
說話間齋菜已經端了上來,看著那和尚入席吃喝起來,聶陽輕輕歎了口氣。
人還會越來越多,水還會越來越渾,那個賭約他並沒認真,但他知道邢碎影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來,那麼,這些人的出現至少對幫自己贏還是有好處的。
到了最後,聶陽不願太過不給自己岳母面子,也出去喝了一圈,酒雖然遠比不上那天喝的女兒紅,喝得多了還是有些飄然。行酒一巡,退回到桌上時,一個四十多歲清瘦精幹的漢子穿著玄色長袍大步走了進來,與不淨和尚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著過去坐下。
並沒有武當弟子跟著,想必是自行尋到地方借宿。
沒興趣繼續留在這邊,聶陽向慕容極使了個眼色,向周圍的人陪笑著退了出來。
在院中等了片刻,慕容極匆匆跟了出來,笑道:「怎麼,新郎官等不及了麼?等不及就趕緊去洞房吧。」
聶陽撓了撓脖子,笑道:「新房只有兩個小丫頭在,我不放心……你帶來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麼?」
慕容極點了點頭,道:「目前除了胡玉飛一個人之外,其餘陌生人一旦出現,都在報告範圍內。胡玉飛如果有找董清清以外的行動,也會馬上報告過來。」
聶陽微微點頭道:「彭欣慈搬回這邊方便了很多,董清清有雲盼情護著,應該沒有問題,董劍鳴本身武功不弱,只要找人盯住就可以。幽冥九歌呢?」
慕容極左右看了看,雙手併攏比了一個手勢。
聶陽放心的微笑道:「那就好,只要他們那些鏢局準備好了,咱們就盡快出發。看這幾天的樣子,摧花盟他們應該是打算在路上下手了。」
慕容極嗯了一聲,笑著拍了拍聶陽的肩膀,「你的婚訊我傳回給主人知道了。」
「哦?」
聶陽笑道,「他一定會很驚訝吧,會不會想,新一代影狼如此不爭氣,進江湖什麼都沒做,先娶了個老婆。」
慕容極哈哈笑了起來,「肯定不會那麼想,」
他壓低聲音,「要知道,主人他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是早早就娶了老婆,還不只一個。」
「誰娶了不止一個?聶陽麼?」
清脆嬌嫩的少女嗓音嚇了慕容極一跳,聶陽卻早就看到雲盼情出來,只是沒有提醒。
慕容極知道雲盼情至少目前是友非敵,輕鬆道:「要算上那俏丫鬟的話,確實不只一個。」
雲盼情咯咯笑了起來,彎彎的大眼瞅了聶陽一眼,道:「新郎官還不快去,在這裡陪我們聊天,新娘子可是會咒我們的。」
不光說,還到聶陽背後推起了他。
習武中人輕易不會讓人站在自己背後,但聶陽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半分緊張,反而順勢被她推出兩步,「好好,我去了。」
不管這個婚禮聶陽有多少妥協的成分在裡面,至少現在,他的心情很好。
站在門口想像了一下董詩詩坐在床邊的羞澀模樣,聶陽微笑了起來,不知道這樣一個姑娘,安靜下來會是什麼樣子。
推開門,他輕輕走了進去,外間的小床邊上,綠兒正靠著床柱香甜的睡著,一絲口水從唇角垂下,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慢慢走進裡間,直接看向了那張舒適柔軟的大床邊。
空蕩蕩,只有兩床錦被疊的好好的放在那邊,床邊倒確實有人坐過的樣子。
聶陽皺起眉頭,還沒來的及發慌,就聽見董詩詩的聲音從屋子另一端傳來,「小陽子,你怎麼才來啊,我沒等你,先吃了。」
董詩詩在屋子裡一直坐到飢腸轆轆,忍不住叫綠兒去偷了些酒菜回來,本來念及新郎官多半也吃不好,便一直地等著,最後實在等不及了,自己坐到桌邊吃了起來。
不知是因為開面還是今日水粉塗的均勻,她淺蜜色的肌膚顯得格外細膩,額發修齊梳到了兩邊露出了微有薄汗的晶瑩額頭,本來應該是妝扮得很好的一張有著三分成熟七分稚嫩的美麗嫁娘面孔,卻因為咬在嘴裡露出一半的醬牛肉片一下子平添幾分好笑。
「你也餓了吧,綠兒說你光站在那邊發呆了,肯定沒吃到東西,來來,先吃點。」
董詩詩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不對,一勁的招呼他過來吃東西。
聶陽也只有微微一笑,坐過去拿起了被她擱在一邊的蓋頭,疊好放在一旁。
董詩詩看到蓋頭,才醒覺到自己現在似乎應該坐在床邊等新郎掀蓋頭才對,「呀……我……我……我忘了……」
聶陽笑著按住她去拿蓋頭的手,道:「吃東西吧。不過是個過場,不要在意了。」
董詩詩輕輕哦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突然意識到聶陽現在的身份已經是自己夫君,面紅耳赤的垂下了頭,連吃飯張嘴也小了許多,「我……我真的只是忘了,不是……不是故意的。」
聶陽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背後,本想安撫她一下,哪知道反倒讓董詩詩緊張起來,脊背挺的筆直,連筷子也僵住了。
「你……你不餓麼?那……那我也不吃了。」
董詩詩匆匆嚼了幾口,用力嚥下去,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很不好意思地整理好衣裙,紅霞滿面的起身,碎步走向了那邊的大床。
看來,是被誤會了意思。不過也好,聶陽本也不想吃什麼東西,現在酒意上湧根本不覺得餓,反倒是微醺之下,情慾更容易勃發。
董詩詩站在床邊,猶豫再三,一咬牙一低頭,背對著聶陽開始一粒粒解開胸前的襟扣。
看來彭欣慈似乎把該教的都說清楚了,聶陽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從背後摟住董詩詩,她一下子渾身僵硬,憋著氣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我……」
聶陽從背後撥開她頸後的髮絲,輕輕在肌膚上親了一下,低聲道:「新娘子的衣服,要由新郎官來脫。」
董詩詩聲音發顫,疑惑道:「可是……可是娘沒這麼說啊……」
聶陽笑著拉開她的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很軟,也很飽滿,充滿了青春的彈性,他故意慢慢的去摸她的衣扣,嘴裡道:「那娘都教了你些什麼呢?」
董詩詩腦子裡早就亂成了一團,不管是胸前的手還是脖子後面的陣陣熱氣都讓她臉上一陣陣發熱,聶陽問了,她就回答起來,也沒考慮當說不當說,「娘……娘告訴我……我和你都會不穿衣服,還說……還說我會很疼,但……但疼一次就會沒事了。還……還說……」
她突然抽了口氣,道,「小陽子,你……你好好的解扣子不成麼,你這麼一摸,摸得我好熱。」
衣襟斜開到腋下,聶陽自然就一路摸了過去,乳側本就較為敏感,董詩詩自然身上感到異樣。但這抗議並沒太大效果,他仍然慢悠悠的解開一粒扣子,然後壓在脹鼓鼓的胸脯上慢慢挪到下一顆扣子那裡,「我這麼慢,就是為了好好的解啊。」
董詩詩張了張嘴,覺得自己開口叫他脫快些似乎有些不妥,只好低著頭看他的手慢慢的挪著。
「詩詩,今晚之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衣襟鬆開一些後,脖頸後的衣領也自然的鬆了一些,聶陽一邊低聲說著,一邊細細的沿著脖子親了下去,一直到頸背相接中衣遮擋住的地方。
她掙了掙,雙手攬住了散開的衣襟,疑惑道:「拜過天地……不就已經是你家的媳婦了麼?」
聶陽輕笑道:「不一樣的。」
不讓她攬著大紅外衣,聶陽伸手輕輕一扯,退了半步把上衣脫了下來,素白中衣包裹的上身在燭光下可以清楚地描繪出內裡的曲線。
董詩詩輕叫了一聲,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環抱著雙臂,可憐兮兮的看著聶陽,「下……下面也要你脫麼?那……那我可不可以先躺下?」
娘告訴她最後的事情是在床上發生的,那她索性躺下任他擺佈好了,反正他看起來很瞭解的樣子。
想到這層,她突然問道:「小陽子……你……你是不是也脫過別的女人的衣服啊?我感覺你好熟練啊……」
聶陽一愣,旋即笑著推著她的雙肩讓她坐到床邊,蹲下身子脫下她的大紅繡鞋,把白襪中的嬌小腳掌托在手裡,輕輕捏著渾圓玲瓏的足踝,片刻才道:「要是我說是呢?」
董詩詩想起之前自己扭傷腳的那次,也被這麼揉捏過,但同樣的事情,此刻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腳上一陣陣酥麻,說是舒服,卻又讓她熱燥燥的有些難受,說是難受,心裡卻酸癢癢的不願停止。聽到聶陽的話,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一腳踢向聶陽胸口,笑罵:「大色鬼!難怪你這麼瞭解!」
心頭微酸,緊張感卻少了幾分。
聶陽順勢把她的腳摟在懷裡,輕輕摩挲著褪下了襪子,她有些不安的抽了抽腿,最後還是放鬆了力道,任他摸著自己赤裸的腳掌。看他愛惜的樣子,心裡如喝了些酒一樣熱乎乎的。
甚至,她開始有些嫉妒她的腳。
雙肩被輕輕一推,董詩詩順從的躺下,裙上的腰帶一緊,旋即鬆開,她輕輕扭著腰,好讓聶陽把她的下裳脫下。天氣已經很暖,她的襯裙也很薄,她不敢看自己的腿,因為她知道襯裙下的腿現在一定會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只有把雙腿併攏,蜷起,渾身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別的什麼而顫抖著,話音也像春風中的風鈴帶著悅耳的顫音,「小……小陽子,我……我要怎麼做?我……我不記得了。」
這種情況下,還能記得母親教過什麼的大概真的不多,聶陽滿意的笑笑,並沒有把襯裙脫下,反而向上撩了起來,雙手也從細嫩的腳踝逆行而上,恣意探索著每一寸初開放的處女地,「放鬆就好,交給我,別緊張。」
「怎麼可能不緊張……第一次的又不是你。」
董詩詩嘟囔著,往床內挪了挪,腿上被摸過的地方都熱了起來,「我感覺好熱,是不是病了?」
聶陽想了想,起身開始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每一件都脫掉,「熱的話,脫衣服不就好了。」
董詩詩吸了口氣,睜大了眼睛看著聶陽變得完全赤裸的強壯身體,驚訝的眸子毫不避諱的看著他胯下那根粗長的「棍子」小聲道:「那……那是什麼?不……不會是它要進來吧?」
她渾身一抖,雙手擋在了胯下,雙腿緊緊夾起,縮起身子皺著眉道:「小陽子,我……我害怕,咱們改天再試好不好?要不……要不你先去找綠兒?我……我先看著。」
十有八九那就是母親說過用來傳宗接代的玩藝,登時嚇的她粉面煞白,紅暈也退了個乾乾淨淨,自己連手指頭都放不進去的地方,塞進去這麼個東西,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新娘子這麼大度第一晚就叫丈夫去上通房丫頭的,董詩詩怕是第一個,聶陽忍不住好笑,半是逗弄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陽根上,不讓她的手逃開,笑道:「詩詩,女人服侍夫君,最重要就是服侍好它,這都做不好,可是會被別人取笑的。」
握住那東西的時候,董詩詩腦子裡轟的一下,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就能感覺到手中一根東西又熱又硬,還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微微脈動,也不知怎麼,就突然感覺身上一陣發軟,只想把手抽開。結果聽到聶陽說了個會被取笑,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另一手撐起了上身,面對著紫紅色的肉菇頭,不忿道:「誰……誰說我做不好!我……我不是不會麼。」
聶陽暗笑著側躺在她身邊,用手引導著她握著肉莖來回移動,另一手從她背後摟過,穿過腋下用指尖輕輕揉著她的乳側,「你不會,我可以教你。」
董詩詩注意力全在手上那根東西上,也沒注意胸前的賊手,認真地握住棒身,疑惑的上下翻動,外皮翻弄間肉龜出出進進,看著頗為有趣,她撲哧一笑,抬起身子雙手並用,湊近看著那東西套個不停。
聶陽讓她在那用手忙活著,自己偷偷解開了她的中衣,內裡的大紅兜兒裹得緊繃繃的,讓人看著就想摸兩把。
他還沒動手,董詩詩卻自己挺起身子把中衣脫了下來,嘴裡還道:「鬆鬆垮垮,真礙事……你別鬧我,你還沒說我弄得好不好呢。」
聶陽眼珠轉了轉,笑道:「想弄得好,可不是光靠手就可以的。」
董詩詩眨著眼睛,一臉不解的看著他,直到他用手指點了點她的嘴唇,她才啊了一聲,道:「你……你不是在說笑吧?」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聶陽挺了挺腰,讓自己下身離她臉龐更近了些,笑道,「你以為那吹簫,吹得當真是簫麼?」
董詩詩把臉湊進了些,皺眉別開臉道:「你騙人,我不信。」
他抬起身子,作勢要去壓倒她,口中道:「信不信都沒什麼,為夫現在也不想你一直服侍,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還是做正經事吧。」
她連忙推住他的胸口,漲紅了臉道:「別……我……我試試看。」
畢竟真要圓房,那個東西可是要塞進下面,光是想,她就覺得痛的受不了。還是忍一忍服侍片刻,說不定他酒意上來,身上一舒服,就這麼睡了也好。
紫脹溜光的這麼一個頭兒,就足夠堵住她的嘴巴,她比劃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下口,要不是聶陽特地叮囑一句不能咬到,她真想給他啃細一些。
聞起來有淡淡的腥氣,不知道嘗起來怎麼樣,董詩詩好奇心起,吐出舌尖試探著在陽根頭上掃了一下,嗯……沒什麼味道,還好。不過他說了要含住,萬一別的地方有味道怎麼辦?心裡想著,嘴上動著,她捧住那根棒兒,仔仔細細品嚐名菜一樣橫豎舔了個遍,確定了沒有古怪味道,才舒了口氣,對著雙手中間張口一吞,嗚嗚哼著把那話兒吮進去了小半根。
柔軟溫暖的嘴唇包裹著膨脹的慾望,讓他一陣舒爽,雖然那嘴巴並不熟練,但讓他心裡有一陣邪惡的滿足。董詩詩上身趴了過去,雙腿正好跪伏在聶陽胸邊,他抬起她一條腿,跨過自己胸上,董詩詩晃了晃屁股,疑惑的唔唔哼了兩聲。
只不過她娘說的別的事情記不太清,這要聽夫君的話她倒還是記得,便順著他的力道爬低了身子,變得好像趴在他身上一樣。
襯裙撩起,掀到腰後,聶陽悠然的捧住緊翹的臀瓣,抬起身子雙唇印上充滿彈性的臀肉,輕輕蠕動著往深陷處移動。
董詩詩嘴裡含著那根東西,百忙中抽回一隻手去推聶陽的頭。
他正雙唇夾著臀肉吸舔得不亦樂乎,怎麼會被那只無力的小手推開,一路滑進豐潤的凹陷之中,舌尖一鉤,把墊在裡面的薄軟汗巾咬住了個角兒,輕輕一扯脫了下來。
董詩詩哎呀一聲,鬆開嘴裡的棒兒回頭輕叫道:「你……你可別咬我。」
「你讓我舒服,我也要讓你開心,這才是夫妻不是麼?」
聶陽邊說邊掰開了緊並的兩瓣肉丘,察覺到她明顯的抖了一下,微微戰慄起來,但並沒有逃開,而是猶豫著又趴了回去,繼續生疏的吸舔著肉莖。
他瞇上眼,享受著肉龜在溫熱的口腔裡被包裹的愉悅,柔滑的舌頭還不太懂如何取悅男人,只是盲目的在周圍畫圈,但已經足夠刺激很久沒有近女色的他了。
稍稍挺了挺腰,讓她含的更深了些,他才繼續著自己這邊的動作,剝開到兩邊的花唇還未濕潤,摸上去軟乎乎中帶著一些糙意,分開的肉瓣中,露出粉津津的一小片嫩肉,一個緊皺的小孔,緊張的收縮著。
手指緊貼著被壓開的肉瓣輕輕一劃,那小孔猛地縮了一下,他繼續弄著,這一片軟嫩摸起來真如凝脂一般,用勁大了,彷彿都會搓破一層皮。
一陣陣陰戶淫香衝進鼻中,聶陽興致高昂,雙唇一探貼住了鮮美花房,舌頭探索著找到嫩溝下一顆嬌軟突起,舌尖頂在上面,軟如半凝松露,滑如新剝蛋白,一勾一挑間,嫩皮下的肉珠兒就漸漸的腫脹起來。
董詩詩下身驟然酸麻軟脹,熱乎乎的嘴巴在陰戶外動了幾動,就美的她腰後發軟,唇舌也忘了動作,抬著頭哀哀呻吟著,只有小手還在無意識的套弄著棒身。
嬰掌般粉紅緊皺的一塊處女地,被他恣意舔吮吻了個遍,小小肉孔裡流出的粘滑汁液混在口水裡佈滿了膣口方圓,董詩詩喘不上氣一樣唔唔的哼了陣子,又羞又急得低聲道:「小陽子……那……那裡是尿尿的地方啊。你……你別親了行不行?我……我想尿……」
嫩滑的小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聶陽積蓄已久的精元蠢蠢欲動,先早早出來一次,之後享用這新婦初紅,才能更加盡興,念及此處,聶陽不去理會董詩詩的話,只管用唇舌玩弄陰戶每一處敏感所在。
董詩詩汗津津的身子不禁扭了起來,兜兒裡脹鼓鼓的奶子憋的發悶,只想狠狠揉上兩把,腿間的酸癢鑽透了脊樑骨一樣,貫穿的她渾身哆嗦,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大叫出來,皺著眉頭又把棒兒塞進了嘴裡。因為實在是在強忍大聲呻吟的慾望,薄而柔軟的嘴唇幾乎抿得發白,狠狠夾著肉莖,舌頭也貼在肉莖下面,就那麼托著。
這樣不動的櫻桃小口,變得好像一個緊小膣穴一般,還平白多了一條肉乎乎的舌頭,聶陽自然不能由她這麼不動,自己擺動腰桿逕自抽送起來。
董詩詩只顧忍著一波波衝擊著她花心然後波及全身的愉悅浪潮,那裡還管的了那根棒兒此刻正在她的小口裡進進出出,只有偶爾頂的深了,觸到喉頭,才讓她忍不住唔唔兩聲。
唇間陽根抽送越來越快,蜜暈汗濕的赤裸嬌軀也越繃越緊,鴛鴦褥上愈發凌亂。聶陽喘了口氣,含著膣口一吸,舌尖順勢輕輕擠進半分,在周圍圈過來的媚肉之上猛地攪動起來,那已經到了極限的腔壁開始猛烈的抽動起來,大股的處女蜜汁被他吸進了嘴裡,微腥,略鹹。
生命裡的第一次閨房愉悅強勢的控制了董詩詩全部的神志,她想忍著不要抬頭,因為嘴裡的陽根正在噴射出粘粘的液體,但她還是克制不住,舒暢的低叫著昂起了頭,全身緊繃著劇烈顫抖起來,小穴之中一直的有什麼流出來,應該不是尿,但是是什麼她也不清楚,朦朧間想到了給綠兒上藥時候那肉孔裡吐出的晶亮液體,心下隱隱有了了悟。
原來,夫妻間真的可以做很快樂的事情……
她滿足的微微笑著,才發現嘴巴裡的粘液正在往外流著,伸手擦了擦,白白粘粘的有些噁心,這才注意到因為剛才的抬頭,那白漿射了她一脖子,還有些流到了肚兜上。
她想也沒想的,叫了一聲:「綠兒,快幫我擰條濕巾子來。」
外面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聶陽躺在床上用手指玩弄著猶在餘韻裡抽動的水嫩膣口,悠然的等待自己重振雄風,聽到她這一喊,不由得笑了起來。
聽到聶陽的笑聲,董詩詩才醒覺不對,連忙張嘴要叫綠兒不要進來了,哪知道還沒開口,那平時不怎麼伶俐今天卻格外動作快的傻丫頭已經跑了進來。
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粉白的小臉眼看著就變得通紅,然後哎呀一聲蹲了下去,雙手捂著臉道:「二小姐!你……你……」
說了兩個你,綠兒還是不知道如何說她,心裡埋怨還說情同姐妹,這種時候,竟然叫自己進來,姑爺這麼強壯,難道還要自己推屁股不成?
董詩詩不知如何是好,紅著臉憋了半晌,垂目看見那根東西竟然又開始漲大,心裡怯了,索性一咬銀牙,拍床道:「綠兒,給我脫了衣服,過來!」
乳硬助性:第017章
(一)
聶陽撇了撇嘴,「如果我不答應呢?」
「我……把清清也嫁給你做側室!」
「我要是還不答應呢?」
「那……那我就把我自己也嫁給你?」
(二)
董詩詩不領情的撥開姐姐,大步走到聶陽前面,歪著頭皺眉看著他,「爹他……怎麼突然這麼腐了?你說,你是不是讓我爹看耽美小說了?」
聶陽菊花一緊,顫聲道:「哈啊?難道我中計了?」
(三)
董詩詩和聶陽的婚事宣佈的時候,沒有人不感到驚訝,許鵬抬起右手,去挖右邊丘明揚的鼻孔,丘明揚張大嘴,許鵬挖出一塊他就吃一塊,慕容極咬著手帕,淚眼婆娑的看著聶陽,董劍鳴穿上了草裙,開始跳據說來自某個大海上小島居民的歡迎客人的舞蹈,鷹橫天反應最大,脫光了上衣拿起一條紗巾,大喊著「東方不敗」扭著屁股跑了。
全員神經病結局達成。
(四)
全鎮子的人都只關心一件事,媽逼的股票又跌了!
(五)
比尋常農家嫁女兒更快,快得不可思議。甚至那天都不是黃道吉日,黃歷上僅僅這麼寫著:「封建迷信是不好的。」
「日……我就說這種書不能買盜版!」
(六)
吃喝正酣,門外傳來一個溫厚的蒼老聲音:「不知貴府喜筵,能否容老和尚討份素齋。」
迎賓的人滿臉堆笑迎了進來,卻是個乾枯瘦小的和尚,穿著百衲衣,拿著一把破蒲扇,來回看了看,突然一臉疑惑。
門外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濟公!你走錯片場了!」
(七)
在院中等了片刻,慕容極匆匆跟了出來,笑道:「怎麼,新郎倌兒等不及了麼?」
聶陽撓了撓脖子,笑道:「新房只有兩個小丫頭在,我不放心。」
「的確,新婚之夜看人磨豆腐就不好了,你快去吧。」
(八)
聽到聶陽的笑聲,董詩詩才醒覺不對,連忙張嘴要叫綠兒不要進來了,哪知道還沒開口,那平時不怎麼伶俐今天卻格外動作快的傻丫頭已經跑了進來。
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粉白的小臉眼看著就變得通紅,然後哎呀一聲蹲了下去,雙手捂著臉道:「二小姐!你……你……你怎麼把姑爺強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