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遺秘 第四十二回:銷魂夜宴

  兩人一路談笑,倒也不無聊,直到夜幕降臨,方到了紫檀堡。寶玉掀起窗簾,但見四下樹影層疊,黑暗中點點霓燈透亮,隱約描出花木叢中的一棟棟精緻樓舍的邊角,又有絲竹管弦之聲緲緲飄來,洩露出這裡實是繁榮華之地。

  程日興也朝外觀看,邊認路邊指點車伕行走,忽然道:「到啦,便是這裡。」

  喚停了車,兩人一同下地,進了一圍籬笆,繞過數叢細竹,眼前現出幾間精美房舍,皆為紫脂泥牆,簷下掛著數盞大紅紗燈,門口幾個小廝迎上來,都笑喚:「程爺。」

  卻不認得寶玉。

  程日興攜寶玉逕自入內,大叫:「寶二爺來啦。」

  堂上數人快步圍過來,為首正是薜蟠,後邊竟跟著賈蓉與賈薔哥兒倆,又有馮紫英、單聘仁、詹光與胡斯來等幾個狐朋狗友,這個抱腰那個拽手,鬧哄哄道:「怎麼現在才來?」

  寶玉笑道:「我得上學哩,又不能像大哥這樣,想去就去,想歇便歇。」

  薜蟠上學,不過是因為學裡有幾個標緻弟子,偶動了龍陽之興,便假裝也要讀書,開頭還三日打魚兩天曬網,不時去應個卯,待哄了香憐、玉愛那幾個契弟上手後,便再也不去了,聞言訕訕笑道:「我只是最近忙了些,過幾日還要回去上學的。」

  寶玉哪裡信他,只笑道:「忙什麼呢?又背著大家弄來個新嫂子吧!」

  薜蟠聽寶玉口稱「嫂子」心中高興,道:「不過圖個新鮮罷啦,來來來,酒席早已擺好,專等你哩。」

  攜了他的手,往北間宴廳而去。

  進到裡邊,見有幾名侍兒正忙著擺碗按箸,繡屏前又有數女或立或坐,粉粉艷艷地圍了一堆,手裡持抱著紅牙檀板簫管琵琶諸器,竟是個個衣鮮鬢秀,容顏俏麗,真謂桃羞杏讓,燕妒鶯慚。

  寶玉一瞧,立知都是些什麼人,心中怦怦亂跳。程日興旁邊低聲笑道:「今日這般奢侈,可見咱薜大爺多高興哩。」

  薜蟠朝當中一個眉目如畫的美人叫道:「雲兒,快過來拜見你叔叔伯伯。」

  那美人盈盈一笑,蓮步行來,朝眾人一一衽襝作禮,薜蟠說伯伯她便叫伯伯,喚叔叔她便喚叔叔,音如黃鶯出谷,舉止嫻淑溫柔,哪有半點娼家之氣,大方之處尚勝許多名門閨秀。

  寶玉見她身穿淡花繡襖,底下紫綾羅裙,一條芙蓉軟巾低束蠻腰,秀目藏媚,嬌靨含春,果然妍麗過人,他從來見不得美女,心裡不禁微微發酥,暗道:「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兒。」

  見過禮後,薜蟠招攜眾友入坐,舉盞呼飲。弄雲與四名侍兒前後服侍,流水般端上時鮮果蔬佳餚美酒,那班麗人卻在一旁調絲弄弦彈奏助興。

  賈蓉忽道:「怎麼就喝了起來?咱薜大爺今日豐席款待,不知是什麼原故?我們大老遠從城裡趕來,可不能吃得不明不白。」

  眾人一聽,皆跟著起哄,要薜蟠說話。

  薜蟠叫道:「有什麼原故?只不過多日不聚,思念大家哩!若說還有其他,也就是在這地方新置了幾間房屋,因此做個東道,把你們哄來吃幾杯薄酒唄!」

  眾人見他沒說到點子上,哪肯放過,同聲逼問道:「新置這幾間房屋又做何用?」

  薜蟠哈哈一笑,將弄雲柳腰兒一攬,大聲道:「金屋藏嬌唄!還不曉你們想聽什麼,喝酒喝酒!」

  弄雲滿面暈紅,只垂著首幫男人斟酒,旁邊那些麗人皆望著她嘻嘻而笑。

  一群豬朋狗友高談闊論,觥籌交錯間無非誰家的園子好,誰家有奇物異寶,誰家的戲子俊,誰家的丫頭標緻,初時還有點規矩,後漸露出本相,一個個言中猥褻不堪。

  寶玉一入此間,便聞到一股細細香甜,竟似在哪聞過,坐在那裡一直神不守舍,終忍不住悄悄問薜蟠道:「你這兒點的是什麼香呢?」

  薜蟠一聽,滿面狎笑,翹起大拇指低聲道:「好鼻子,能聞出這香與眾不同,只是莫問我。」

  一把扯過旁邊的賈蓉道:「問他問他,這寶貝香兒是他弄來的。」

  賈蓉聽了薜蟠的話,斜過身來沖寶玉低聲笑道:「寶叔真乃識貨人,這香可是侄兒特地從家裡帶過來助興的,喚做春風酥,價比黃金哩。」

  寶玉心中一跳,猛想起這便是在可卿房裡聞過的香味,他又曾聽秦鍾說過此物功效,熱著臉道:「這……這……不是房……房裡邊用的東西麼?」

  薜蟠瞧了瞧他,道:「今兒就是專要點這香的,待會才好快活。小爺兒,你居然也知道這寶貝,哥哥我真瞧走眼啦。」

  賈蓉眨眨眼接笑道:「此香乃點玉閣所出的房中聖品,極能燃情助興,卻絲毫不傷身子,寶叔只管受用,待會便知道它的好處啦。」

  寶玉臉紅了起來,哪敢再接他們倆的話。

  旁邊的女人畢竟不是小家碧玉,酒酣耳熱間沒誰顧忌,幾個跟弄雲已見過面混得略熟的,還不時跟她狎言調笑。

  這姐兒十分乖巧識趣,依在薜蟠身畔笑顏對應,矜持中不乏風情。

  馮紫英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年紀青青已襲指揮之職,平日裡就鮮把誰放在眼裡,灌多了幾杯黃湯,又被那春風酥暗中一撩,此刻更是輕狂,見弄雲甚是可人,竟嚷嚷要她過去陪酒。

  薜蟠絲毫不惱,朝女人道:「雲兒,小將軍喜歡,你便過去敬一杯,我們兄弟倆不分彼此,敬他就如敬我一般。」

  弄雲斟了酒,道:「奴家敬小將軍一鐘。」

  笑吟吟上前敬獻,孰料被馮紫英忽一把摟入懷內,藉著酒勁道:「若不跟我交杯,定須陪一杯方可去!」

  姐兒乜了薜蟠一眼,見他不來解救,只好笑道:「小將軍高興,陪一杯也沒什麼,只是奴家不能多飲,就饒半杯可好?」

  馮紫英見其嬌俏可人,又聞縷縷淡香襲來,心裡酥了一半,緊緊地圈住她的蠻腰,噴著酒氣道:「也成,就在這陪,免得賴帳。」

  雲兒嫣然道:「奴家豈敢在將軍面前賴帳。」

  就坐在馮紫英的腿上,探臂到桌上又斟了半杯酒,端過來對他嫵媚一笑,杯口往男人的杯底輕輕磕了一下,柔聲道:「小將軍請。」

  翠袖半遮檀口,逕自飲起來,轉眼間便把杯口朝男人一揚,竟是一氣干了,麗目隨之斜斜乜向他手裡的那一杯。

  馮紫英目瞪口呆,心中已是迷壞,忙舉杯也飲,誰知雲兒趁機一掙,已從他大腿上溜了下來,輕煙般躲入薜蟠懷內,耍嬌弄嗔地仰著螓首,不知跟男人訴說什麼。

  眾人瞧得心旌搖蕩,馮紫英更是難過,腿上還麻麻的,恨不得再將這尤物一把捉過來攬著。

  胡斯來嚷嚷道:「小將軍有人敬酒,我們怎就沒人理睬呢,莫非此處只有他是個官兒?」

  薜蟠哈哈大笑:「都有都有,今個兒不單有人敬酒,還有人陪酒吶!」

  遂同懷內美人道:「叫你姐妹們歇一歇,都來與叔叔伯伯們陪杯酒。」

  原來旁邊的那些彈奏的華裳麗人,皆是錦香院裡的姐兒,今兒被薜蟠請來作陪的。

  雲兒朝她們擠擠眼,笑道:「有勞姐姐們啦。」

  眾美早有默契,紛紛放下手裡的樂器,笑嘻嘻地斟了酒,各自尋一個男人敬奉。

  來敬寶玉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女孩兒,生得俊俏伶俐,乾淨利落地斟了酒,搶在別人前面來到他跟前,雙手捧杯嫵媚嬌甜道:「奴家敬公子一鐘。」

  惹得旁邊幾個也想染指寶玉的姐妹直噘嘴兒。

  寶玉忙接過飲了,誰知這俏姐兒竟一屁股坐到大腿上,一臂勾著他的脖子,一臂復去桌上斟酒。

  寶玉俊臉通紅,偷望四周,原來都是一樣,席間坐位根本無多,那些姐兒皆坐於男人腿上,心裡這才稍稍定下來,問:「姐姐怎麼稱呼?」

  俏姐兒嫣然道:「不敢,奴家叫羅羅,公子尊姓大名?」

  說著捧杯又敬。她方才在旁彈奏時,悄悄打量席間眾人,瞧見寶玉衣裳錦繡,容顏俊美,氣度不俗,更難得的是沒有絲毫紈褲之氣,心忖此人絕非尋常人家的公子,早有幾分喜歡,因此薜蟠一叫陪酒,她便搶先挑了寶玉。

  寶玉忙舉杯回答。

  羅羅一聽,心跳道:「原來是榮國府的公子,難怪別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

  心裡又添了幾分喜歡。

  眾人正迷亂,薜蟠忽喚待兒取過琵琶來,命弄雲親自彈唱助興,卻是一闋馮大才子新填的《點絳唇》待其檀口一啟,才知音色出奇甜美,吐字也腔悠氣柔,只聽得眾人不住拍手稱讚大聲喝彩。

  寶玉見她精通音律,又頗得神韻,心道:「這雲兒不但容顏出眾,兼而多才多藝,更有綺情媚趣,難怪薜大哥丟下屋裡的俏人兒不顧,卻大老遠跑到來這兒寵她。」

  旋而暗歎道:「唉,若非青樓妓戶的手段調教,尋常人家,哪個又能養出這般風流的女孩兒呢!」

  賈薔嚷道:「這闋《點絳唇》雖好,卻嫌斯文做作,不合今夜之宴,須得再來一闋動興的。」

  薜蟠一聽,便叫道:「既然不好,再唱再唱。」

  雲兒抱著琵琶笑道:「這馮才子填的詞都還不好,那唱什麼呢?」

  賈蓉狎笑道:「就來個《十香詞》吧!」

  眾男人一聽,個個叫好。

  雲兒暈了臉,笑道:「這個我可不會呢,換別的可好?」

  眾爺只是不允,皆道:「莫哄人,這《十香詞》可是當今最紅的,都中的姐兒,哪個不會唱?」

  馮紫英更道:「若是不唱,便再來陪我飲三杯!」

  雲兒拗不過,只得將琵琶放下,換了檀板,重啟朱唇,細囀鶯喉,嬌滴滴唱道:「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

  寶玉早聞這《十香詞》極為艷褻,細吟詳賞數遍女子身上美處,聽了頭一句,心道:「這說的是頭髮了。」

  聽雲兒又唱:「芙蓉失新艷,蓮花落故妝;雨般總堪比,可似粉腮香。」

  單聘仁笑道:「既說粉腮香,且當印證一下。」

  便捧了懷裡姐兒的玉頰,在上邊親了一口。

  胡斯來道:「有理有理。」

  也把腿上的女孩兒香了一回,笑道:「果然不錯。」

  場面已微微亂了起來。

  雲兒接唱道:「蝤蠐那足並?長鬚學鳳凰;昨宵歡臂上,應惹領邊香。」

  眾爺們這回爭先恐後,紛紛把鼻口往美人的領口裡鑽,一個個叫道:「好香好香。」

  惹得懷內姐兒耍嬌弄嗔,低聲俏罵。

  雲兒繼唱:「紅綃一幅強,輕閒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乳香。」

  這一句愈是淫糜,馮紫英最張狂,領頭把手往姐兒的領口裡探,猥笑道:「什麼叫做顫乳香呢?」

  程日興緊隨其後,也一臂深插入女孩領內,一掌捫扣住玉峰,把懷中美人弄得嬌喘吁吁,笑道:「此處平時皆有遮攔,最透不得氣的,需咱助以搖晃,使內裡所蘊香氣流出,這便是顫乳香了。」

  寶玉見場面愈來愈是不堪,漲得俊臉通紅,雖然平日也是胡鬧,畢竟不曾這般放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羅羅暈著臉笑道:「真粗俗呦。」

  轉首來瞧寶玉,道:「他們都胡鬧,公子卻怎麼不玩呢?莫非不喜歡奴家?」

  寶玉忙道:「不是不是,只是……只是怕唐突了姐姐。」

  雲兒此時已唱第五句:「非關兼酒氣,不是口脂芳,卻疑花解語,風送過來香。」

  羅羅見寶玉情狀,已知他面嫩,芳心不禁悄喜,忖道:「這小公子的品性跟那些人大不相同。」

  從古至今,姐兒愛俏,更喜赤子,暗暗決意要籠其心,當下使出青樓妓戶中的勾魂手段,嬌滴滴道:「公子不輕薄奴家,奴家也敬重公子,來,讓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雙手奉了酒又柔柔獻上。

  寶玉忙伸手來接,誰知卻被她輕輕推開,笑盈盈地把酒杯送到他嘴邊,竟是親自來喂。

  寶玉心裡迷迷糊糊的,情不自禁張嘴飲了,尚餘三分時,那羅羅便抽手退了杯子,道:「你都喝了,不留一點給我麼?」

  寶玉燙著臉道:「你喝你喝。」

  只覺她那軟綿的身子依偎上來,焐得小腹一團溫熱。

  羅羅雙目水汪汪地望著他,卻道:「奴家也要你喂。」

  寶玉點點頭,欲接杯子餵她,誰知羅羅又搖螓首,秀目水盈盈地望著公子,微微嬌喘道:「你用嘴。」

  寶玉何曾遇過這樣的挑逗,週身血脈賁張,眼角瞥見廳中男女也有摟抱親嘴的,早已亂得火熱,便噙了那杯裡的殘酒,顫顫然地湊過去跟女孩對了嘴,再一點點地哺過去……

  羅羅秀目迷濛,只覺眼前男兒實在俊美,嚶嚀一聲,舒臂將其頸緊緊圈了。間中一縷酒液從兩人嘴角漏出,流了她一胸,濕處隱隱透出裡邊肚兜上的紋縷。

  寶玉哪裡還能把持得住,也將女孩一把抱住,領了個滿懷軟玉溫香,耳邊只聽那雲兒蕩人心魄地唱:「和美好滋味,送語出宮商;定知郎口內,含有暖甘香。」

  一旁的賈薔見他們這般,便扯了腿上的姐兒,笑道:「快拿酒來,我們也耍一回這皮杯之趣。」

  雲兒又唱道:「咳唾千花釀,肌膚百和裝;元非漱沉水,生得滿身香。」

  這一句描摹的是女子的體膚,惹得小爺們上下其手,在眾美嬌軀上大肆祿山之爪。

  他們這幫高梁紈褲,往日在薜蟠或馮紫英的書房鬼混,多少還有點約束,如今移到這逍遙自在的風月聖地來,更是放浪忘形,肚內黃湯一多,再被那廳裡燃放的春風酥一撩,不單這些爺們的,竟連幾個姐兒也有些按捺不住,當下便有人當眾荒唐起來,那幫麗人皆是青樓娼妓,半推半就便欣然相從了,地上頓然丟了許多霓裳羅帶,只羞得幾個遞湯送菜小待面紅耳赤。

  又聽弄雲唱道:「既摘上林蕊,還親御苑桑;歸來便攜手,纖纖春筍香。」

  羅羅低聲道:「知道這一句說是什麼嗎?」

  她胸前殘酒被乳溫一蒸,和著女人的體香飄襲上來,薰得寶玉神魂離捨。

  寶玉早已迷壞,哪裡還聽得清楚雲兒所唱之詞,隨口應道:「是什麼?」

  羅羅悄悄探手到底下,隔著褲襠握住了他的玉莖,嫵媚地輕喘道:「捉你的是什麼便是什麼。」

  寶玉悶哼一聲,只覺被她捏拿得無比舒美,一股熱流從丹田疾竄而下,玉莖旋即昂首勃起。

  雲兒繼唱道:「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綿香。」

  對面的賈薔大笑道:「我暖我暖,憐香惜玉我最拿手!」

  竟將懷中美人蓮足捧起,動手欲摘她的繡鞋兒。

  那美人生得唇紅齒白,漆眸如星,模樣嬌憨清純,不知羅裙何時被解,蓮足一舉,便裸出一大截雪白的粉腿來,羞得耳根殷赤,況且女兒家足踝最是隱秘,怎肯當眾示人,慌忙死死摀住,軟語央求。

  廳中人聲沸雜,寶玉聽不見她說什麼,陶然之際只覺甚是可人,心道:「這女孩兒生得跟晴雯倒有幾分相似,如今卻淪落妓家,真真可惜了。」

  此際弄雲已唱至《十香詞》的最後一句:「解帶色已戰,觸手心愈忙;那織羅裙內,銷魂別有香。」

  餘音未落,已丟下手中檀板,溜回薜蟠懷裡,撒嬌道:「口都干了,快拿酒來喝。」

  薜蟠哈哈一笑,倒了滿滿一杯酒遞上,道:「前邊的我都聽得懂,獨獨這最後一句不知唱的是哪兒?好雲兒,你便告訴我罷。」

  雲兒在他腰裡擰了一把,嬌啐:「不知道!」

  馮紫英一直盯著雲兒,瞧得眼熱,一股欲焰直竄心頭,遂把陪酒的女孩兒抱到桌上,笑道:「我可知道,便是這兒!」

  竟掀起女孩已鬆脫的羅裙,扯下褻褲,當著眾人指點幽秘。

  那女孩兒羞不可遏,尖聲連呼拚命掙拒,惹得馮紫英性起,逕自解了褲頭,掏出早已勃如金鐵的話兒,對著嬌嫩處硬生生地刺了進去……但見女孩霎間酥軟,在男人胯下縮成一團。

  眾爺們瞧得無比動興,紛紛與陪酒的美人強索歡好,但見席間玉莖亂挺貝戶流膏,又有悶哼嬌呀不絕於耳,廳內霎已是濃雲密雨春色無邊。

  薜蟠百般都玩膩了,要的正是這種新鮮綺趣,快活地大聲道:「難得今日聚得這麼齊全,大夥兒盡情痛飲,不醉不歸呀!我這裡有許多房間,都備了枕席,若當真醉了,只管隨意躺去。」

  賞著滿廳聲色,淫慾熾起,也挾著雲兒求歡。

  不知是否因那春風酥催情撩欲的奇效,雲兒只略做推拒,便餳著眼應允了,身子趴在桌上,被薜蟠在底下剝去羅裙小衣,一槍給挑了。

  廳內愈來愈亂,眾人荒唐相戲,美人嬌娃這個含嗔,那個帶笑,你指我,我羞你,在席邊鬧做一團。又不知誰先帶了頭,公子爺兒竟換起伴來,這個到東邊采一陣,那個去西邊攪一回,除了薜蟠身底的雲兒,寶玉懷裡的羅羅,其餘姐兒幾被亂遍。那些淫形穢狀,你入我目,我落你眼,糜艷交映,愈加銷魂,真是荒淫中的好風光。仿填一闋《鵲橋仙》來助興:粉黛模糊,花容粘露,嫵媚妖嬈難描。綺席銷魂聲呢喃,豈遜瑤池玦佩鳴。

  雪肌芬芳,月貌籠煙,歡喜嬌嗔怎辨。春廳蕩魄香氳氤,更勝碧霄雲霞飛。

  寶玉牽掛那個容貌有幾分似晴雯的女孩兒,目光悄隨其轉,見她正被賈薔抱在腿上,粉頰如桃,嬌軀搖晃不住,下邊雖被桌子擋住,卻也能猜出是什麼情形,一時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羅羅見寶玉東張西望,並未如別人亂來,只道少年臉嫩,人前不敢放開,便湊到他耳邊道:「公子醉了沒有呢?想不想睡去?」

  寶玉乜見賈薔提著褲頭從那女孩兒身上起來,又跟賈蓉換了女人,再也瞧不下去,點頭應道:「有一點兒了,去哪兒歇才好呢?」

  羅羅遂從寶玉身上立起,悄聲道:「奴家知道個好地方,公子請跟我來。」

  牽了他的手,撇下眾人,往宴廳旁間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