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艷記 第四章 深入幽冥

  小鬼猶豫著,道:「這果真是鎮元大仙所賜的寶丹?」

  唐小玄故意念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是何為人,想必尊靈也有所耳聞。」

  小鬼聽說過唐僧的事跡,唐僧是個十世修來的好人,樂善好施、心慈大悲,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說謊話呢?要是經常說謊的話,如來也不會讓他去西天取經,所以小鬼對唐僧的為人堅信不疑。於是他假裝咳嗽了一聲,道:「這事……我不能保證可以成功,但卻能夠一試。」

  唐小玄知道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已經搞定了,但是受賄的人自然有一套受賄的說法,唐小玄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小鬼接過唐小玄手中的丹藥,道:「你且在這裡等我。」

  唐小玄道:「多謝。」

  可心中卻是有點不爽,鎮元子留給自己的上好丹藥可以促進修為,自己一直捨不得吃,今日卻便宜這個小鬼。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嗎?

  小鬼顯然是輪迴之境中的頭頭,將手一揮對眾小鬼道:「你們先行退下,我有要事要跟大唐高僧說,都迴避迴避。」

  小鬼們都聽說過唐僧的威名,只好全都辟易境外。這個時候,機靈的小鬼才走了過來對唐小玄道:「你看頭頂上面有一個氣孔,你若是會縮骨的話,現在就可以帶著此人從此孔而出。出了此孔,這人就算是還陽了。你若是不能縮骨的話,那我也幫不了你。」

  他說完「幫不了你」話就結束了,沒有補上一句「東西也還給你」的話,看來這《西遊記》中的收賄比現在社會的收賄還厲害,事情辦不成也不退還賄賂。

  唐小玄已經是六級的中仙,別說是一個氣孔,就算是針尖唐小玄也照樣可以穿過去。他拍了拍小鬼的肩膀,道:「兄弟,這事多虧你了。以後你沒事上來玩,我請客。」

  這還是唐小玄第一次近距離跟鬼說話。

  小鬼也很客氣地道:「那好,我有空一定去找你。」

  唐小玄又補充了一句,道:「你晚上可別來找我。」

  晚上被鬼找,豈不是要嚇死了?

  唐小玄帶著黃眉穿越氣孔,出了地獄,事情輕鬆搞定。唐小玄想不到居然這麼順利,真是好運!不過浪費一顆好丹藥,讓唐小玄的心中有點不太愉快。

  但這件事情畢竟圓滿告終。

  這一晚,唐小玄睡得相當死,因為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不用再慼慼然搞得跟個小偷一樣。都說「作賊心虛」看來還真不是假話。

  唐小玄後來是被悟空他們叫醒的,唐小玄伸了個懶腰,道:「徒弟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悟空他們都醒了,代表十二個時辰已經過去。十二個時辰是一個循環,現在又是晚上,看來還得在這個茅屋裡住上一宿了。不過倒霉的是彌勒佛已經走了,法力也收了,茅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師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們也是剛剛醒來,醒來之後發現這茅屋不見蹤跡,於是就將師父你叫醒。」

  悟空說道。

  八戒還傻乎乎地摸著自己的大耳朵,道:「師父啊,這究竟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茅屋怎麼會沒了呢?」

  八戒好像恍然大悟似地,道:「不好,難道那老頭子是妖怪所化?想吃我們不成?」

  悟空扯著八戒的耳朵,道:「呆子,你用點腦子想想。若是想吃我們的話,我們一覺睡了一天一夜,十個八戒恐怕都已經被吃掉,還能活到現在嗎?」

  八戒道:「難道這是觀音菩薩所變,見我們旅途勞累,所以給我們一個安身之所嗎?」

  悟空道:「觀音菩薩這一路恨不得讓我們多經歷些磨難、多走些彎路呢!這樣才能夠表現出我們的誠心,怎麼還會變出茅屋關照我們呢?」

  八戒有點不悅了,每次有點想法都被悟空否決,便甩了甩衣袖,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唐小玄並不想將昨晚的事情說出來,於是就道:「大家也不要亂猜,可能就是過路的散仙見我們師徒四人無處歇腳,可憐我們,讓我們在此處住了一晚罷了。我們都保住了性命,那就是好事。」

  幾個徒弟都點頭稱是。悟空笑了笑,道:「嘿嘿,師父,昨晚倒好,有得吃,有得睡,今晚卻無處尋住所,該如何是好啊?」

  唐小玄按著九環杖從地上爬起來,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這一路上經歷了多少寒暑,過了幾次餐風露宿,現在不也已經到了這兒嗎?我們應該習慣了吧?」

  他勸慰大家打起精神來,其實唐小玄自己卻有點洩氣。現在雖說是夏天,可是到了晚上,空氣中還是有一陣陣涼意。特別是深夜的時候,不蓋被子的話,第二天鐵定要著涼。

  「既然師父都這麼說了,反正趁著現在涼快我們還能繼續趕路,再往前面走走,可能可以走出這片荒漠,就有地方投宿了。」

  悟空將棒子掄了掄,架在肩膀上。

  唐小玄睡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已經睡足了,現下肚子有點餓,吩咐八戒道:「八戒,你去打幾隻野雞充飢,為師肚子餓了。」

  八戒摸了摸肚子埋怨道:「師父啊,我老豬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可是現在黑漆漆的,到哪兒打野雞啊?而且,我們是……是和尚,和尚不能吃葷不是嗎?」

  悟空「嘿嘿」兩聲,道:「八戒,真是想不到你居然還記得自己是和尚。我問你,每次吃飯的時候有了葷腥,你為何要偷偷吃呢?」

  八戒的假正經被悟空揭穿,臉上露出訕訕之色,可馬上就恢復過來,理直氣壯地道:「佛語有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只要我們一心向佛,那肚子裡就算有葷腥也沒有關係。我們佛家還說不可動嗔戒呢!可我佛如來不也曾做獅子吼嗎?」

  悟空想不到八戒今日居然能說出這麼有理有據的話來,可真是長了見識,難道一覺睡醒八戒就變聰明了嗎?

  八戒也許從來都沒有笨過,能夠當上天界的天蓬元帥掌管八萬水軍、十萬天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八戒現今是豬貌,所以有時候索性裝傻,裝傻的人總不會有太壞的運氣。

  實際上,八戒不傻也不笨,相反的還很聰明,只是在悟空跟唐小玄這麼精明的人面前相形見絀而已。

  「八戒說得沒錯。」

  唐小玄還記得昨晚吃的一頓好飯好菜,想著那些美味,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道:「我們向佛之人依靠的是一顆佛心,而不是口頭上的說辭。為師幼時就已出家,可至今尚未戒酒。」

  悟空眨著眼睛,道:「師父師弟都說得沒錯,只要我們有一顆佛心,一定可以取到真經,又何必在乎嘴巴跟肚子呢?」

  八戒連連道:「正是正是,所以猴哥還是你去打幾隻野雞來,我們就在這裡烤著吃吧!」

  悟空想不到讓八戒搶了話頭,吃了個悶虧,當下就犯嘀咕,道:「這荒原之上連只青蛙都不一定看得到,到哪兒打野雞去呢?」

  八戒走過來,道:「師兄啊,你的觔斗雲一翻就是十萬八千里,這裡沒有野雞,你可以到別的地方打啊!我們雖然肚子飢餓,可是也還能等一等。好師兄,你就去吧。」

  悟空的腹中又何嘗不是餓得咕咕叫呢?悟空舔了舔嘴唇,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話剛說完,不遠處就傳來聲音,「咕咕」作響,可不正是野雞的聲音?

  唐小玄的耳力最好,道:「徒弟們,你們聽!」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聆聽著,果然是野雞的聲音,悟空雙手一拍,道:「真是說什麼就來什麼!師父師弟你們等著,看我抓野雞去。」

  像這樣的勾當一般都是悟空出手,可八戒忽然道:「猴哥,還是我代勞吧,你歇著好了,每次化緣摘果子都是你,這次我出馬。」

  野雞就在附近,所以八戒就想在唐小玄的面前表現一下。唐小玄是什麼人物,自然能夠看出八戒的心思。悟空也順便「讓賢」樂得輕鬆,就道:「那好,八戒,你去吧。」

  八戒將衣袖捲起來道:「你們就看我老豬的吧!你們生好了火,等著我回來。」

  八戒走後,唐小玄對沙僧道:「悟淨,我們不要盡想著自己吃食,也要多照顧照顧白龍馬。小白龍乃是龍王敖閏之子,屈做我駕,我們可不能虧待人家。」

  沙僧剛才還對唐小玄要開葷的建議有點不滿,現在聽唐小玄如此關心小白龍,心中稍稍平衡一此丁道:「師父,我這就去放馬。」

  唐小玄道:「快去快回,外面路黑,危險得很。」

  沙僧應一聲「哎」就有點感動了。師父每句話都那麼的善解人意、那麼的關懷別人,沙僧是一個比較感性的人,只要受了別人一點恩情,可是點滴之恩湧泉相報。

  唐小玄自然知道沙僧這個人性上的優缺點,一個好的領導應該能夠掌握手下員工的優缺點,因人施教。

  唐小玄這些話說得好像都在情理之中,可是目的並非如此。他只是想將沙僧支開,因為很多話不能讓老實的沙僧聽見。

  悟空是最能瞭解唐小玄心意的人,見沙僧走了,就湊近一些道:「師父,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唐小玄笑道:「正是,悟空,知我者莫若悟空也。」

  悟空笑笑,道:「那是當然。」

  「悟空,你以前好像跟為師說過,集齊五個女妖的元魂之後,就可以讓我恢復觀音菩薩洗去的記憶是不是?」

  唐小玄將悟空的話一直牢記於心,因為悟空在西遊裡固然不是法術最高強,但見識一定最廣。

  悟空點頭,道:「是啊,師父,你現在收集幾個女妖?」

  唐小玄伸出兩個手指來,道:「已經有兩個女妖了,還少三個。」

  悟空雙手一攏,道:「師父,恭喜你啊!快了快了。」

  唐小玄吸了口氣,道:「悟空,為師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為師如今已經開始修煉鍛造之術跟吸收之術,而且修為大增。不久之後,或許為師就可以幫你煉化更厲害的兵器,你就不用再用這金箍棒了。」

  悟空不用金箍棒,那將是怎番模樣?

  悟空笑道:「師父,老孫我用這棍子已經幾百上千年,要是不用這棒子,老孫還真是不順手呢!」

  唐小玄像是想起什麼似地道:「悟空,你說你這棒子是大禹治水之用,是不是?」

  悟空點頭,道:「不錯不錯,怎麼了?」

  唐小玄道:「既然是上古之物,那此物必定飽含大禹的修為在其中啊!若是能夠將棒子裡的修為化為己用,那豈不是美事一件?」

  悟空的眼睛亮起來,道:「師父,你這話說得倒也有理,只是……」

  悟空看了看手中金箍棒,道:「若是棒子沒了,老孫我的修為就算提高,沒了趁手的兵器,跟別人鬥起來可就矮了半截。」

  唐小玄接著悟空的話,道:「所以啊,屆時為師再幫你鍛造一把更厲害的兵器,你豈非比現在更厲害?別說是大鬧天宮,就算是……」

  唐小玄隨手一揮,布下一層聲音結界,道:「就算是大鬧雷音也無所不可啊。」

  這話說得悟空評然心動,不住地雙手相互抓著,嘴裡「呵呵呵呵」的直嚷嚷,一跳三丈高,落在地上,道:「師父,你說得好、說得好啊!老孫我又何嘗不想打上大雷音寺,報當年被壓五行山之仇。」

  原來悟空沒有將那五行山之恨忘卻,一直都記在心上呢。若不是因為悟空的法力不如如來,憑悟空的性格大概早就打上雷音寺去了。

  「師父,那你就教授我吸收之術吧。」

  悟空的性子很急,做什麼事都急。當年若不是悟空的猴性,也不會被菩提老祖趕出師門,也就不會有被壓五百年的噩運了。

  其實悟空若是昔日勤學耕耘,孜孜以求,跟在菩提老祖後面繼續學道、更上層樓的話,以悟空的領悟力跟聰慧,恐怕會達到跟如來一樣的水準。

  可惜悟空這人跟唐小玄有那麼一點相似,就是喜歡走捷徑,殊不知欲速則不達,越是求勝心切越是難以得勝,這些道理都很簡單。

  唐小玄緩緩地道:「悟空,不忙,為師現在也剛入門而已,還未精通,我就算將所學悉數傳與你,你也不過是在入門罷了,根本無法吸收金箍棒裡的修為,所以……」

  唐小玄頓了頓話音,道:「來日方長,取經之路還很遙遠,等我兩種法術的修為大增之後,我就將所得全都教給你,你看怎樣?」

  悟空很相信唐小玄,道:「好的,師父,徒兒信你。」

  唐小玄的眼中充滿神往,道:「也許到達西天之時,就是你復仇之日。報仇雪恥,稱雄三界,指日可待。」

  悟空嘴中發出「茲茲」的聲音,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口中不斷地道:「好好好,師父,徒兒果真沒有跟錯人。」

  沙僧放完馬回來的時候,八戒還沒有回來,幾個人就開始有點焦急。想稱雄三界,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肚子問題,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麼稱雄三界?

  「師父,我去看看。」

  悟空見八戒遲遲不歸,有點不耐煩了。

  唐小玄也是等得肚子造反了,餓得要命。一晚不吃飯也許餓不死,可是卻會讓人十分難受,這種難受比死還痛苦一點。

  「去吧,悟空,看八戒到底在做什麼?」

  唐小玄道。

  悟空左腳踮起剛要去找八戒,八戒已經扛著大釘耙回來了,一副狼狽的樣子,手裡抓著一隻野雞,身上全都是雞毛。

  悟空看了不禁感到好笑,道:「八戒,你抓隻雞,怎麼讓自己也變成雞了?」

  八戒將野雞往地上一丟,道:「我跟著這野雞跑了一路,本以為它會回去老巢,我就可以將其他眾雞們一網打盡,誰知這老巢裡只有它一隻雞,這雞跟我們一樣,也是孤孤單單的。」

  沙僧道:「既然這雞跟我們一樣是出來覓食的,同樣可憐,我們不如不吃它吧。」

  沙僧是個老實人,老實人的心腸都比較軟,看見了雞也不忍心吃。

  八減有意見的道:「胡說,俗話說得好:『背心骨朝天,陽間的好菜。』這東西就是給人吃的,你不吃它,那明早爬著去西天吧。」

  悟空笑了笑,道:「八戒此話有理,我們不吃它,那我們明日可真要爬著去西天了。」

  這裡的四人都會法術,所以弄點火出來烤雞並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

  只不過利用法術噴出來的火烤不熟野雞,不但烤不熟野雞,也烤不熟其他的動物、做不成飯。至於為什麼,這個要問吳承恩。

  八戒是天神,自然知道法術弄出來的火烤不熟東西,於是開始鑽木取火。鑽木取火要有火器,八戒沒有,可是八戒有力氣。八戒找來一堆乾草,又找來一塊石頭。大釘耙在石頭上面一敲,石頭上面火星直冒,冒到乾草,乾草易燃,「轟」的一聲就燃燒起來。

  八戒又撿了點乾柴來,將雞毛扒掉、內臟掏掉,架在火上面烤起來。乾柴被太陽曬得很脆,燒起來火勢很大,不一會兒烤雞就燒熟了。

  幾個人肚中飢餓難當,此時誰也想不起來戒葷的事情。剛開始沙僧還扭捏作態,可看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便也不再顧忌,弄了個雞屁股啃起來。

  也許師父說得沒錯,只要心中有佛就行,何必計較嘴巴上面的勾當?沙僧一邊吃,腦子裡一邊想著。

  一隻雞並不能讓四個人都吃飽,可是在西天取經路上,吃不飽是常有的事情,有得吃就應該知足。師徒四個吃完之後,就高興地睡下。

  唐小玄本欲去困妖神塔裡跟杏仙玩玩,可是吃完野雞之後著實有點睏,關鍵是沒吃飽,肚子還有點餓,若是不睡覺的話,半夜會餓得死去活來,若是再跟杏仙纏綿一晚,更是幾乎會餓死。權衡之下,唐小玄還是選擇睡覺。

  一覺睡醒就是第二天的早上,早上初升的太陽還不太燠熱,風中還有涼意,此時正是趕路的好時候。唐小玄騎上白馬,手掌一揮,道:「徒弟們,奔西去了!」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三個徒弟都打起精神,跟著唐小玄座下的白馬飛奔而出。

  這一奔就是十多里路,十多里路走完,就走出荒原到一座城市。這城市很有異域的風情。

  從大唐長安出來一路千山萬水,到了異域之後,是不是已經快到西天呢?唐小玄在心中默數著,這才十多難而已,距離九九八十一難還早著呢!這裡應該不是印度,不是傳說中的西天,那麼這兒是哪兒呢?

  八戒走得累了,將釘耙拖在手裡,擦了擦頭上的熱汗,口中嚷嚷道:「師父啊,我們想必又到了一國了?」

  悟空上蹦下跳,道:「呆子,你怎麼知道又到了一國了?」

  八戒左右看看,道:「你們看,這兒的繁華景象、人頭攢動,豈不是一國之像嗎?」

  悟空指著八戒笑道:「這呆子居然還有點眼光。」

  四個人走了一會兒之後,走過一條街市,但見街市上有俗有僧,可僧人卻乞食不得,根本沒有一個人敢施捨給僧人。僧人們跌跌撞撞的,不時還要吃那些城管的鞭子。

  原來在古代也是有城管,萬惡的城管啊!

  唐小玄就算並不真的是和尚,但畢竟身穿僧衣、頭頂僧帽,而且唐小玄在西遊裡混跡,本來就時時刻刻都要充當英雄角色。唐小玄本身的性格也是如此,最見不慣仗勢欺人之輩。

  唐小玄坐在馬上看著街上那些可憐的僧人,對八戒道:「八戒,你去看看那些官兵為何要大罵僧人,究竟是出什麼事情?」

  八戒應了一聲就先走幾步,一個城管舉起鞭子來正要打一位在地上爬行的將欲餓死的和尚,八戒走過去,二話不說一個拳頭打在這城管的頭上。這城管被打得暈頭轉向,待定下神來才看到八戒的模樣,當下嚇得魂不附體,魄散九霄,踉踉蹌蹌地跑了。

  八戒將地上的和尚攙扶起來,和尚見到八戒這副尊容也是嚇得不輕,可是看八戒見義勇為不似壞人,心裡也就安順許多。

  唐小玄情知這一次又有磨難,而且磨難定是跟這些受難的和尚有關。唐小玄走過去問這和尚道:「同門,此處歌舞昇平、人人安樂,怎麼會打殺你們和尚呢?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說起這件事情,這和尚是跌足扼腕,長歎道:「爺爺啊,你有所不知啊。」

  他左右掃瞥一眼,將聲音壓低道:「爺爺,你是東土大唐來的聖僧吧?」

  唐小玄不禁覺得有點奇怪,難道這些和尚們也會占卜算術之法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自東土大唐而來?」

  唐小玄不由得問道。

  這和尚又是歎了口氣,道:「我等受了冤屈,在此處生活是豬狗不如啊。日日夜夜向上蒼佛祖乞拜,望有朝一日能夠洗去冤情。大概是我們的一片赤誠感動上天,所以昨晚夢中有神人託言,說今日有一東土來的高僧會解救我們於水火之中。我看高僧你丰姿偉俊,定是那神人口中所言之人,是以就貿然叫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件事唐小玄不管也不行了。可是唐小玄記憶不存,已經想不起來在這一難中究竟要發生哪些事情。

  和尚拉住唐小玄的手,道:「師父啊,你隨我來,此地非說話之處。」

  他的眼睛左顧右盼著,道:「這些官兵可凶狠得很!要是知道我等苦僧們向爺爺你訴冤,那又是一頓鞭子啊!定要打得我們皮開肉裂。」

  唐小玄反正肚子也已經餓了,就哼了哼,道:「不知同門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說話呢?」

  和尚雙手合十,很虔誠的道:「師父,小僧本是金光寺的和尚……」

  金光寺聽名字應該是有萬道金光庇護的寺廟,可今天這些和尚們居然落得如此境地,真是極大的諷刺,這些人天天參佛唸經,可是西天的佛祖們又有哪個管過他們的死活呢?夢中託言之人也許還是哪個路過心善好悲的散仙。

  想到這兒,唐小玄心裡也覺得很是氣憤。取經取經,取個什麼鳥經!在這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有本事的人打沒本事的,沒本事的就裝死。唐小玄算是已經看透,想在西遊當中混出點名堂,不提升自身修為是沒用的。

  「金光寺在何處?聽這名字該是一座宏偉的寺廟,怎麼卻看不見影子呢?」

  悟空在一邊急急地道。其實悟空肚子也有點餓了,這師徒四人走了兩天的路,可謂是水米未進,腹中又饑又渴。

  這和尚將手一比,道:「師父們,轉過前面的一個彎角就是金光寺了,但眾位進寺之後切不可大聲喧嘩,以免招來禍事。」

  看來這裡的和尚已經對怕得成了驚弓之鳥。

  唐小玄色是色了一點,手段也多了一點,可是為人還是比較仁慈,道:「就有勞同門引路了。」

  和尚帶著師徒四人朝著前面走去,拐個彎之後果然有一座寺廟。這寺廟從外面看上去確實挺宏偉,規模很龐大,想必有著輝煌過往。

  等到進去一看,裡面卻是破破爛爛,牆垣倒塌,一片狼藉。這個和尚躡手躡腳地帶著唐小玄他們鑽進門內,門已經爛了,只有一個門框風吹日曬著,眼看也已經快拷了。

  一進門內之後,就看到一個僧人被懸吊在大廳之內,精赤著上身。身上滿是傷痕皮肉澱裂,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唐小玄吩咐八戒,道:「八戒,你去將他放下來吧。」

  八戒嗅了嗅鼻子,表示自己很不願意幹這件事,但又不敢違逆唐小玄的意思。

  只好將釘耙往地上一甩,然後走過去將這人的腿抱住,狠狠地往下拽。

  唐小玄喝斥道:「八戒,你再拽兩下,這人就算不死也被你拽死了。」

  悟空在一邊拍著腿哈哈大笑,口中吹出一口氣,繩子「砰」的一聲就斷了。

  八戒一個不留神,在慣性作用下栽倒在地,這被懸吊著的和尚正好不偏不倚地倒在八戒身上。

  八戒本來就很不情願做這件事,又被悟空捉弄,當下很不高興,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弼馬溫,施法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摔了一跤。」

  悟空雙手搖擺,道:「多摔跤才能長得大、長得大。」

  八戒從地上爬起來,又將這人扶了起來。這人可算命大了,居然沒有死,唐小玄對一旁的沙僧道:「悟淨,你快將這人背負上身,我們跟隨同門去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