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艷記 第三章 惹下禍端

  沙僧鬆開繩子,舉起大拇指,道:「二師兄,真有你的。你別動,我來幫你解開繩索。」

  沙僧手忙腳亂地將八戒的繩子解開,八戒搖頭晃腦地道:「沙師弟,趁著小妖們都在睡覺,我們趕緊逃跑吧。」

  沙僧比較講義氣,就道:「二師兄,你在前,我在後。」

  八戒卻覺得有點吃虧,道:「我在前,你要我打頭陣嗎?」

  沙僧道:「二師兄,在後的人還要防著追兵呢!前頭是個好位置,要不然我們兩人換換。」

  八戒聽沙僧這麼一說,覺得言之有理,直搖頭道:「不換了、不換了,我們還是趕緊出去找師父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睡覺的那些小妖們走出去。誰知這些小妖怪之中居然有一個沒有睡著,見到沙僧跟八戒兩人逃走,趕緊來報告黃眉,黃眉大怒,道:「給我追!」

  兩人興高采烈地逃出山洞之後,馬上飛奔而去,以防被黃眉察覺。誰知就在這時,天空一聲驚雷,黃眉已經趕上了,雙手朝著天上一舉,道:「哪裡走?」

  八戒抬頭一看,這可不是黃眉嗎?嚇得他直嚷嚷:「媽呀,又來了,趕快跑啊。」

  隨著一聲驚雷響起,在外面的唐小玄跟悟空也注意到八戒跟沙僧跑出來了。

  唐小玄吩咐悟空,道:「是八戒他們,悟空,快前去幫忙。」

  悟空見到八戒跟沙僧逃出來,心中喜難自已,一個跟頭就翻過去。唐小玄也趕過去,師徒四人總算團圓了。

  「哈哈,唐僧,今日總算讓我逮住你了!看你們還敢往哪裡跑?」

  黃眉倚仗著手中有法寶,根本就不將唐小玄一行人放在眼中。

  唐小玄現在沒空理會這個黃眉,只是對八戒跟沙僧道:「徒弟們,你們沒事吧?」

  八戒跟沙僧齊聲道:「沒事沒事。師父,你放心好了,你老人家也沒事吧?」

  唐小玄拍拍八戒的肩膀,道:「為師沒事。」

  八戒拱著鼻子道:「可是現在大家馬上就要有事了。」

  悟空性子最急,看那黃眉耀武揚威,執起棒子就要打過去。唐小玄連忙按住悟空的手,道:「悟空,不可魯莽行事。你看到他腰間那個袋子沒有,我們恐怕鬥不過他。」

  悟空將聲音壓低了,道:「師父,那現下該如何是好啊?」

  唐小玄急中生智,道:「悟空,你快在這裡設下一個假身,真身繞到那個黃眉的身後。在他放袋子的時候,你猛然從後面一棒將他打死,我們就可以脫身了。」

  悟空點了點頭,道:「師父,這是個好法子。」

  黃眉見唐小玄師徒幾個居然還面不改色地在那兒嘀咕著,心中大為不快,嚷道:「你們已經死到臨頭居然還在這話家常,看我收了你們。」

  「悟空,快變……」

  唐小玄催促道。

  其實悟空已經變了,用了一招「金蟬脫殼」之法,真身已經到黃眉的身後,黃眉冷笑著道:「唐僧,前來受死。」

  唐小玄心知悟空已經過去,當下有恃無恐,衝著黃眉罵道:「受你個頭!有種就將老子收了,老子等著你呢!」

  沙僧聽唐小玄這麼說話,眼睛發直,道:「師父,你幹什麼罵他?」

  唐小玄揉了揉鼻子,道:「為師心中有數,自有妙計。」

  沙僧很相信唐小玄的智慧,一直都對唐小玄的睿智崇拜有加,當下就不說話了。

  唐小玄還在破口大罵,連帶著黃眉的主人、黃眉的祖宗也一併罵了。唐小玄別的什麼本事沒有,可是罵人的本事卻是別人萬萬比不上。

  其實唐小玄罵他是有道理的,只有將這個黃眉惹得大怒,黃眉才不會注意到悟空已經靈魂出竅,注意力才會完全放在唐小玄的身上、黃眉果然大怒到變了臉,將袋子從腰上翻出來往空中一拋,大吼一聲:「納命來!」

  可他這一聲剛喊出來,唐小玄幾個人還未被收入袋子裡,他忽然感覺肩膀上面被人點了點。他轉過身去,就看到悟空的那張猴臉。

  悟空笑嘻嘻地道:「你好啊。」

  黃眉大駭,還沒有回過神來,悟空已經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將他打了一個狗吃屎。悟空趁機又追上去,一棒將黃眉的腦漿打得灑了一地,衝著黃眉屍體大笑道:「嘿嘿,妖怪,今日讓你知道你孫爺爺的厲害。」

  唐小玄見這黃眉被悟空打死,連忙走過去。見黃眉死狀相當淒慘,心中也是「咯登」一聲。唐小玄之前說將黃眉滅了只不過是一時氣話,想不到悟空竟然真的將黃眉一棍了結。

  「悟空,你怎麼真的打死他了?」

  唐小玄脫口道。

  「師父,這種潑怪仗著自己從主人那裡偷來法寶想傷我等性命,豈能饒他?」

  悟空覺得打得相當痛快又理所當然。

  唐小玄知道悟空雖然打得痛快,可是這個爛攤子要怎麼收呢?唐小玄一拍額頭,道:「悟空啊,你實在太唐突了。」

  悟空笑笑,道:「師父莫怕,反正此地無人,我們就隨便找個地方將這妖怪埋了,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繼續西去取經。要是師父你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念幾遍經文,超度他的亡靈好了。」

  唐小玄可不願意唸經,但埋了這個黃眉的屍體毀屍滅跡是必須要做的。唐小玄本想將這黃眉收入困妖塔內,可沒想到居然被悟空打死了。收不了就算了,但若是此事被西天的佛祖得知,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

  唐小玄看了八戒一眼,道:「八戒,你過來。」

  八戒還沒聽到唐小玄跟悟空兩人的對話,乖乖地拖著釘耙走過來,道:「哎,師父,啥事?」

  唐小玄道:「這裡只有你手中的釘耙可以耙地,你將地上耙出一個坑將這個黃眉埋了吧。」

  「啊?」

  八戒叫起來,道:「師父,這個是妖怪,妖怪埋了做什麼?任憑屍體風吹日曬也就是了。」

  唐小玄不想將其中的真相跟八戒說,因為八戒的心思不夠縝密,怕他在他人面前說漏了嘴,於是道:「你不要囉嗦,趕緊埋了。埋了之後,我們就要趕路向西了。」

  八戒雖然心中一千萬個不願意,可是既然師父下令那也沒有辦法,只好就近用釘耙刨出一個大坑,將黃眉丟進去,再嚴嚴實實的埋了。

  唐小玄在這其間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用困妖神塔將杏仙從袋子裡收進去,第二件事是偷偷把這袋子藏在自己懷裡。

  這袋子可以隨意收人,而且不論法力高低,簡直比困妖神塔還有用。困妖神塔只能收服法力比自己低的,遇到法力高強的就無濟於事。

  八戒幹完這件事後渾身大汗,不過也幹得起勁了,就對唐小玄道:「師父啊,老怪已經被滅了,我們索性把這妖怪的洞穴也一併燒了吧!將裡面那些小怪們燒死,以免遺留禍害。」

  唐小玄卻阻止八戒,道:「不用燒了,我們還是找個人家借宿一晚吧!明早還要上路呢。」

  其實唐小玄是怕這一燒起來,肯定會火光沖天!若是被天神的神仙看到,也許會告到如來那兒去。如來若是查出這只神獸被唐小玄弄死,又查出神獸是誰的坐騎或者寵物的話,那主人一定會來找唐小玄他們的麻煩。

  西天的佛祖一個個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至少眼下還得罪不起,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盡可能地化解這件事。

  八戒也不知唐小玄的心思,既然唐小玄不讓他燒,那他只能不燒。師徒四人在山腳下隨便找一戶人家住一晚,第二天一直睡到天大亮,唐小玄才從床上爬起送來。他昨天實在太勞累,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

  他起來之後,就帶領著徒弟繼續西行,希望這一次的事件就此了結。

  幾個人行了一路之後,很快地天色又漸漸黑下來。這一天的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其實並不快。唐小玄一直擔心這件事會東窗事發,事發之後,自己應該如何對付呢?

  跟西天的佛祖結了樑子之後,就算如來袒護自己,得罪了佛祖,往後一定沒有好下場。

  唐小玄整天都想著這件事情,所以時間不知不覺地過了。到晚上需要找戶人家借宿,不過他們雖然已經下山,卻走入一片荒原,荒原之上怎麼會有人家呢?

  難道今晚又要在外露宿一晚嗎?唐小玄只有歎了口氣,這是一種無奈的生活,不過唐小玄已經漸漸習慣了。

  他正想著,忽見前面有一座茅屋。茅屋不大,外面有一圈柵欄。唐小玄借宿的地方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屋子。

  在那個時代,信佛齋僧的大多數都是貧窮人家。這些人家希望做一些好事求得佛祖庇佑,指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青雲直上,再也不過這種貧寒的日子。可是事實上呢……

  事實上,窮人越來越窮,而富人卻越來越富。在那種時代,需要一個英雄出來改變這種現狀。

  唐小玄坐在馬上看著這座茅屋,他希望自己能夠擔當起這個英雄的角色。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這是唐小玄最喜愛的一首詩,唐小玄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英雄的夢想,很多人小時候都有一個英雄夢想,夢想自己無所不能、劫富濟貧,讓天下人人人平等,不再有剝削、不再有殺戮。

  可是隨著年紀增長,才知道這個夢想距離自己是多麼遙遠又是多麼不實際。

  可是這一次唐小玄的夢想卻有了真實依靠!只要自己一心一意修行,總有一天可以無所不能,總有一天可以操控西遊的世界,讓窮人們不再貧窮,讓富人們也不再仗勢欺人。

  雖說唐小玄也是個富人,可是唐小玄卻並不熱衷於做官或者做生意之類,所以在他家族裡看上去最沒出息的好像就是他,可誰也不知道唐小玄內心想些什麼。

  唐小玄正自顧自地想著些事情,這個時候,悟空見唐小玄好像在發呆就道:「師父,你看前面。」

  唐小玄的心思這才被拉回來,道:「什麼?有座茅屋嗎?」

  八戒大鼻子拱了拱,道:「看來今晚不用挨餓受凍了。」

  唐小玄道:「那我們趕緊去投宿吧。」

  這一家的主人是一個老頭子,頭髮花白、肚子肥肥、腦袋大大,在這樣的家境之下居然可以吃得這麼肥胖,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老頭子端上來的飯菜都是美味佳餚、珍饌玉饈,比之富貴人家也絲毫不差。唐小玄覺得很納悶,看著這些上好的素齋,不由得問道:「這飯菜……」

  悟空很機靈,接著唐小玄的話,道:「師父,飯菜怎麼了?」

  唐小玄沉吟著,道:「這飯菜是不是好過頭了,在這樣的人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齋飯呢?」

  八戒一聽就嚷嚷道:「師父啊,飯菜好那是好事啊,趕快吃吧。」

  他居然還不忘幫唐小玄夾一筷子菜,催唐小玄道:「師父,快吃快吃!走了一天的路了,你老人家一定餓壞了吧?」

  唐小玄雖然心生疑竇,可肚子卻是已經在咕咕叫、正抗議著呢!唐小玄也就顧不得其他,飽餐一頓。在西遊中有個很大的壞處就是經常都吃粗茶淡飯。今天吃了一頓上好素齋,唐小玄覺得很滿足,不過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晚上悟空幾個都睡著了,只有唐小玄還坐在桌子前面沒有睡下,手中拿著念珠轉動著。不過他並不是念佛也不是唸經,而是在想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唐小玄記得已經將房間的門關上了啊!怎麼無端端地又開了呢?難道是自己記錯了?唐小玄知道自己沒有記錯,他已經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這個小草屋裡一定有鬼,但並不是真的鬼,而是有人搞鬼。

  唐小玄起身看了看門開之後的客廳,老頭子將房間讓給唐小玄他們,就獨自一人在地上打地鋪睡了。現在正值盛夏,天氣很炎熱,所以在地上打地鋪也比較方便。

  看了看客廳並沒有什麼異樣,唐小玄就略略皺眉走過去。正準備將門關上,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老頭子本來睡在客廳中央,但是現在地鋪的涼席上卻沒有人,不但沒有人,還有一堆陰森森的白骨,白骨上面還黏著血肉。唐小玄並不是真的唐僧,所以膽子可謂奇大。唐小玄以前有一次跟朋友們打賭,在墓地裡睡了一夜,第二天安然無恙。因為唐小玄那時相信天底下沒有鬼,更不會有鬼吃人。

  可是到了西遊之中那就大不同,在西遊的世界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唐小玄膽子雖不小,可是看到這番模樣,額頭上也已經沁出冷汗,冷汗沿著鼻尖滑下來。

  這個老頭子被妖怪吃了,這妖怪吃人的手段可謂相當殘忍,簡直可說慘絕人寰。唐小玄一步步地往後退,他並不怕妖怪,他怕的是這種慘不忍睹的景象。

  他將門迅速地關起來,門居然沒有發出「啪」的一聲響,這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唐小玄也管不了那麼多,將門拴起來之後才緩緩地鬆了口氣,朝著後面退了兩步,卻好像撞到什麼東西。

  這把唐小玄嚇了一跳,轉過臉來發現不過是一個人,準確地說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那個肥肥的老頭子。

  唐小玄立刻戒備起來,倒退三步,道:「你……你怎麼進來的?」

  唐小玄的話語之中已經有點顫抖。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眼睛瞥向悟空他們,悟空向來是警覺性最高的一個,只要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馬上就會驚醒過來。悟空睡覺的時候睡得比較淺,可是這一次悟空居然打起呼來,這可極少見到。

  「別怕、別怕,我找的就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家人,我豈能饒過你?」

  這個老頭的臉越來越猙獰,臉上就像有一道道的抓痕一般。

  唐小玄強自鎮定下來,道:「我想施主誤會了吧?我們師徒四人初登貴地,根本不認識你的家人,怎麼會加害於他們呢?」

  其實唐小玄心中也很清楚這個老頭子絕非凡人,他口中所說的家人也並不一定是真正的家人。可是唐小玄一定要說話讓自己冷靜下來,幫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哼哼,唐僧,你居然還敢狡辯。看我今天殺了你,以償我家人在天之靈。」

  這個老頭子的模樣漸漸變了,可是並不是變得可怖,而是有一點可愛。

  唐小玄想不到這個老頭子會變得可愛,也許還不止可愛,還有一點好玩。這個老頭的本尊原來不是別人,正是彌勒佛。彌勒佛當然只是他的俗名,他的本名叫做東來佛祖,長的胖胖的、憨憨的,有一對大耳朵。一年四季不論何時都將大肚子露在外面。這是唐小玄在穿越來之前最喜歡的菩薩,不過唐小玄記憶被觀音洗去,到現在還沒有恢復,所以記不起這個彌勒佛。

  可是看到彌勒佛的樣子,唐小玄心中的恐懼卻消退一大半。

  唐小玄眼珠子轉了轉,道:「原來是菩薩!菩薩大駕光臨,又說貧僧害您家人,是為何故啊?」

  彌勒佛雖然樣子可愛,但是臉色卻很不好看,板著臉道:「唐僧,你殺了我的童兒,如今悄無聲息的逃到此處。你以為瞞天過海,卻休想瞞住我的眼睛。」

  唐小玄一怔,果然不錯,這黃眉怪就是彌勒佛的看門童子,悟空當時確實不該一棍打死。

  「菩薩,弟子不是有意,本欲向你請罪,可一不知這怪是何家的,二就算知道是菩薩的,可菩薩雲遊四方、行蹤不定,弟子也找不到啊!」

  唐小玄腦筋急速地轉動著道。

  彌勒佛的臉色緩和一些,道:「我三月三日去赴元始天尊之約,留我那童子在家中看守,誰知他卻下界為妖。但他雖有錯,卻是你師徒命中注定的磨難,你們也不該將他打死。」

  唐小玄連忙跪倒下來,道:「菩薩,弟子不知其情,望菩薩寬宥。」

  彌勒佛應該算是眾佛當中脾氣最好的一個,見唐小玄如此誠懇,又有知錯之心,就甩了甩手,道:「算了,起來說話吧。」

  唐小玄依舊跪著,道:「菩薩,這事雖是悟空親為,但弟子也有家法不嚴之過,請菩薩賜罪吧。」

  彌勒佛想不到唐小玄居然為人坦誠如斯,而且有情有義,心中也是一陣感動,手裡的念珠輕挪,道:「罷了,你起來吧,我有話與你說。」

  唐小玄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很虔誠地合在一塊,道:「菩薩,你有何吩咐?」

  彌勒佛的臉上已經有了笑意,道:「唐僧,我那童子下界之時偷了我一樣寶貝。那寶貝是個袋子,名曰『人種袋』,你可曾看見了?」

  彌勒佛能夠將童子被打死這件事算出來,自然也早已算出唐小玄偷藏袋子一事。唐小玄知道蹣不過去,那就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於是道:「菩薩,袋子在此。弟子一直收藏在身上,只盼哪日能夠遇見您,歸還於您呢。」

  說著,唐小玄就將袋子拿出來,這麼好的東西本來想中飽私囊,看來是不行了。

  彌勒佛將袋子接過來,道:「念你知錯善改,今日就免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需幫我辦一件事,我就赦免你。」

  西天佛祖們說話就是厲害,敢用「赦免」二字,好像天下人的性命都被他們捏在手中一般,要生就生,要死就死。

  唐小玄心中雖然有些不快,可是技不如人,也只好委屈地道:「菩薩有何事叮嚀儘管說,弟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彌勒佛微闔著雙目,道:「我這要求也不太難。你去陰曹地府一趟,讓閻王幫我童子還魂,我就饒你一命,恕你不死。」

  原來是這件事,唐小玄一下子就釋懷了,這種事情是悟空的拿手好戲啊!可惜悟空現在沉睡不起,自己去閻王殿裡跟那閻王又不是很熟,閻王肯定不會買帳。

  而且一個人的生死由天而定,輕易不能改判,非要像悟空這種難惹的去辦這件事才行得通。

  不過話又說回來,佛祖法力無邊。區區改判生死之事,只要彌勒佛一句話還不是手到擒來,幹嘛難為唐小玄呢?

  唐小玄咳嗽了一聲,道:「弟子定當竭盡所能,不成不歸。」

  彌勒佛道:「那你去吧。」

  唐小玄的眼角又瞥向悟空,可惜悟空依舊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彌勒佛已經看穿唐小玄的心思,道:「唐僧,你不必向悟空求援,我已經在你們的飯菜之中下了迷魂藥,悟空不睡上十二個時辰安能醒來?」

  十二個時辰,那就是二十四個小時。原來這彌勒佛早就將事情安排好了,這一次說什麼自己也要硬著頭皮上。不過唐小玄心中還有疑問,就道:「菩薩,這事對弟子來說乃是大事,可是對菩薩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弟子去了若是辦不成此事,那就永沉陰司,但求菩薩屆時免了弟子的罪孽,再出手救令高足。」

  唐小玄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問的只是一個問題,就是佛祖你法力高強,一句話的事情就能將此事搞定,何苦讓我去做呢?

  彌勒佛長歎一口氣,道:「我乃是佛家之人,與鬼靈向來分屬兩道,從不干涉,這事我還是不出面的好。」

  原來是這樣子,頭戴金光的佛祖怎麼可能去陰曹地府那種陰氣極重的地方呢?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頭,污了自己的佛光?

  看來這《西遊記》中的人物雖說法力個個高強,但人性跟現代人沒有啥區別。

  唐小玄很誠懇地道:「那弟子去了。」

  唐小玄很不情願地走出去。要去陰曹地府顯然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往地底下鑽,鑽到一定的深度之後,就可以到達傳說中的地獄。

  「地獄」這個詞直到現在被用得很廣,象徵著「罪惡」跟「磨難」唐小玄想不到今日自己真的會下一趟地獄,他忽然覺得很好笑,以後穿越回去跟親朋好友說自己下過地獄,恐怕會立刻被送進精神病院。

  唐小玄用了遁地的法術,很快就到陰曹地府,到了傳說中的地獄。地獄之中的景象跟書中電視裡描述得都差不多,一樣是烈火熊熊、一樣是刑具多多、一樣是怨聲連連。一進入陰司,唐小玄只感覺頭皮發麻,好像自己真的死掉一樣。

  唐小玄剛到陰司,就看到幾個小鬼將幾個人推著,正準備推入輪迴之道中,而這幾人之中有一個正是黃眉。幸好黃眉還沒有投胎,要不然就糟了。唐小玄連忙一個箭步衝過去,大聲道:「且慢!」

  幾個小鬼還不明情況,轉過頭就看到唐小玄。唐小玄就是唐僧,唐僧的名字這幾個小鬼聽說過。我靠,在《西遊記》中唐僧可是主角,誰不知道唐僧呢?雖然幾個小鬼沒有見過唐僧,但聽人說起過唐僧的容貌,細看之下跟腦中唐僧的形象差不多,於是其中一個比較機靈一點的小鬼就對唐小玄道:「你是何人,是取經的唐僧嗎?」

  唐小玄現在有求於人,所以儘管小鬼鬥不過自己,但唐小玄也不敢輕慢,就道:「貧僧正是唐玄奘。」

  他看了看黃眉,黃眉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肩膀上被一條鎖鏈鎖住,正穿琵琶骨而過,熟讀《西遊記》的人都清楚,不論是人鬼神佛,只要被穿了琵琶骨。那就法力全無變成廢人。

  小鬼仰著頭,道:「唐僧,你不去西天取經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道上遇難死了嗎?就算是死了,也該先去閻王殿報到,來輪迴之境做什麼?」

  唐小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兩轉,然後才將這個機靈一點的小鬼拉到一邊,道:「尊靈,貧僧有一事相求,還望尊靈能夠行個方便。」

  小鬼眼睛眨著,道:「什麼事情,你說說看。」

  看來小鬼的智商都不是很高嘛,居然跟唐小玄聊起來了。

  唐小玄指了指黃眉,道:「尊靈,貧僧有個不情之請,想讓你將此人放了,重歸凡間,你看如何?」

  小鬼叫了起來,道:「這怎麼能行,這可是……」

  他本想說「這可是犯了死罪」唐小玄趕緊拉了拉他的胳膊,道:「噓,莫要驚嚷,此事不可為外人道也。」

  唐小玄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藥丸是之前將鎮元子的人參果樹醫治活了之後,鎮元子感激所贈的禮物。據說吃了之後會有跟人參果一樣的效果,可以活上數萬年不死。

  「尊靈,這東西乃是鎮元大仙所賜。吃了之後可以保你活上十萬八千年不死,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歲,你看……」

  唐小玄直使眼色,意思就是讓他考慮考慮。

  這小鬼看上去很小,其實已經活了上百年,大概還有上百年可活,但活完之後終究要死,誰也不願意死,誰都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