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小志心情不壞,在山上閒逛了一個下午,沿途採摘了一些樹上果物後,才悠揚地回到小屋。
「抱歉,要大家擔心了……」
推開大門,以輕鬆的語氣向屋內所有人道歉,沒想到面前的,卻只有滿臉淚流的小宜一個。
「小宜?」
錯愕的頓了一下,飽受驚惶的妹妹已經禁不住撲向兄長,抱著他的身子痛哭:「哥哥……格蕾特瘋了,她脅持著小克走了……」
「什麼?」
************
聽著哭個不停的小宜說了數遍,混亂不堪的小志仍是未能搞清到底是什麼回事。按照妹妹的敘述,當時格蕾特的樣子看來平靜,她不發一言,以激光槍指向兩人,然後脅持小克離開,簡單來說,他們是到了另一個童話世界。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對於自問熟悉女孩性格的小志而言,這也是個解不開的謎團,自佩兒死後,格蕾特就一直自責非常,這一星期裡她連一次也沒踏出房間半步,似是不願面對眾人,而為了可以好好讓女孩冷靜下來,大家亦不敢打擾。
「她一定是覺得佩兒的死是因她而起,沒面子對著哥哥,所以寧願逃避到別個世界去……」
小宜咽泣著說,小志想了一想,覺得也不無可能,只是以自己認識那女孩的勇敢性格,實在不願相信她是為了逃避而離開。
格蕾特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嗎?怎麼會……
但事實與否根本也不是小志可以猜測的範圍,因為面前的妹妹現在更需要他的開導。佩兒的死,除了令每個人都感到傷心外,亦對大家的心理做成沉重打擊,特別是小宜的性格一向比較柔弱,喜歡躲在在兄長和小克的身後撒嬌,如今要這一位才剛成年的女生直視死亡的可怕,實在是一件相當殘忍的事。
「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啊?沒有了小克,我們就不能到別的童話世界了,也不能回到人類世界,難道以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嗎?」
小宜哭著叫嚷。
「傻孩子,他們是一定會回來的……」
小志擁著妹妹安慰說。
「但如果在他們回來前那惡魔又來的話我們該怎辦啊?他會不會把我們也殺死?」
小宜驚怕的問道。
「當然不會,我會保護你的。」
「剛才哥哥你沒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怕,屋子裡就只剩我一個了,我真的很怕啊哥哥,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好嗎?」
小宜歇斯底里的哭著說,小志頓時感到一陣內疚,剛才不知道事態嚴重,還在外面閒逛一會,原來這段時間妹妹正獨個在驚恐中渡過。
他牢牢握著小宜的手,溫柔的說:「不用怕,我不會離開小宜。」
「大家到底變成怎樣了?我們又會變成怎樣了?」
面對妹妹的問題,小志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
傍晚時分,小志擁著哭干眼淚的小宜默然無語,女孩不知哭了多久才終於停止下來,他伏在哥哥胸口不作一聲,兩兄妹可互相感覺到對方的熱暖。
「小宜你餓了沒有?」
看到妹妹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小志柔聲問道。
女孩搖一搖頭,小聲問道:「現在幾點了?」
「七點。」
「哥哥你說,小克和格蕾特會不會回來?」
小志點頭說:「當然會,小宜你也知道,格蕾特不是那種逃避現實的女孩,而小克那麼喜歡小宜,當然也不會扔下我們不理,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應該要相信大家。」
小宜抬起頭來,因為過份落淚而紅腫不堪的眼眶中仍是充滿焦慮:「但我覺得格蕾特真的不一樣了,她那時候的樣子很認真,不是鬧著玩的,我想他們是不會回來的了。」
小志撫著妹妹的頭髮笑說:「傻妹子,還在擔心這個嗎?都說不用怕囉。你渾身是汗,不如先洗個澡冷靜一下吧?」
「嗯。」
小宜點一點頭,緩緩從小志懷中站起,拖著無力的身軀走進洗浴間裡去。
妹妹離去後小志鬆一口氣,想著不吃點東西到底不行,於是獨個來到廚房,準備弄些簡單的晚餐,打開冰箱拿出食物,桌子上儘是陌生的工具,從沒下廚的男生一時也不知道從何開始。
不經意的望向廚房四周,換了是以前,佩兒和格蕾特兩位女生早已爭著下廚,又何時輪到自己的份兒?所謂景況依然、人面全非,小志此刻深深體會到當中意義。
不行!不是答應過佩兒要堅強的嗎?用力敲一敲頭,小志暗暗責罵自己的懦弱,笨拙地把那冷凍肉塊放在砧板,預備向這人生的處男佳餚落下第一刀。
「砰碰!」
突然浴室傳來一陣聲響,似是物件掉在地上的聲音,小志大驚跑去,在外面拍門問道:「小宜,你沒事嗎?」
裡面沒有回應,小志心知不妙,立刻扭開把子,推門一看,果然看到全身赤裸的小宜暈倒地上,半握在手的花灑仍是流過不停。
「小宜!」
驚慌的摸摸額頭探探鼻息,知道小宜只是因為體力透支而倒下,小志也沒有太大擔心,畢竟這一星期以來誰也因為傷心而不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加上早時被格蕾特的表現一嚇,支持不了亦是可以理解的事。
抱起全裸的女孩來到睡房,用毛巾替其抹乾身體,再蓋好被單。
「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宜……」
對於妹妹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小志也覺得不是壞事,而事實上除此以外自己也沒什麼可以做到,輕輕地撫著女孩的額頭,帶點唏噓的歎一口氣。
小宜說的對,沒有了小克和格蕾特,我們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再次不自覺的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兩星期前的這個時候,大家正剛剛品嚐完格蕾特新研究的蜜汁烤雞,一面吃著佩兒精心炮製的飯後甜品冰芒雜果,一面說著在別個童話世界遇到的有趣閒話,一片樂也融融。
過往那充滿著嘻哈歡樂的溫暖屋子,現在只餘下一片空蕩蕩的哀戚之感,小志著實覺得無奈非常。
但我不能氣餒的,現在可以保護小宜的就只有我一個了,如果連我也倒下,那就一切都完了。
不知不覺間,小志亦在思緒中沉睡下來。
************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漆之地,小志獨個徘徊,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男女的交合之聲:「嗚……嗚……我求你不要……」
那個女孩子的聲線極其悲慘,看來是並非出於自願,小志像被帶領著一般沿路而去,逐漸可以聽到那女生的聲線並不陌生。
心頭一震,更惶惑的四處張望,只聽到聲音愈來愈清晰,小志甚至可以確定那就是妹妹小宜的哭泣聲。
「呀……呀……不要……」
「小宜!你在哪?」
瘋狂的向前方高叫,突然四周揚起一片昏亮,面前一個奸猾的男人盤坐地上,手中抱著一個皮膚白晢的全裸女孩,兩人緊貼一起,在女孩細嫩的陰毛下,可以看到男人的陽具正隨著腰身的挺動一下又一下的插入。
「小宜!」
看到被姦淫著的就是小宜,小志彷彿發狂一樣,而當從昏暗光線看到男人那倒三角的眼睛,就更令小志無法平靜其激動的情緒。
雖然只是見過一次,但小志大概一生也不會忘記那男人的面目。
「惡魔!」
奮起人生最大的憤怒,發狂的從腰間小包拿出萬魂幡和長丈刀,但無論咒語怎念,也無法啟動手上的武器。
「嗄嗄……」
用力拋下,不顧一切向的前衝上,哪管惡魔有多麼可怕,小志也不會理會,雖然自己曾答應佩兒會好好的活下去,但到了這個時候,仍是無法按捺心裡的怒火。
可是那無形的牆壁還是阻擋了男孩的去路,他拚命敲打結界,企圖打破那隔住他與妹妹的阻礙,只可惜無論如何激動,身為平常人類的他還是無法突破。
「哈哈……很心痛嗎?很恨我嗎?當時我就是這樣操你的愛人,現在也要同樣操你的妹妹!」
男人扶起小宜的屁股,開始猛力的從後插入,他一雙粗壯的手掌貪婪的玩弄著小宜的乳房,可憐女孩虛弱得連反抗也無力氣,只是任由男人那巨大的肉棒使勁地向著自己的小穴不斷抽插。
「嗚……小宜……」
看到妹妹的慘況小志傷心得哭了,佩兒受辱時的殘忍畫面亦仿似出現面前,人生中最疼愛的兩個女生都被面前這個惡魔盡情蹂躪,卻又無力拯救,這種傷心叫小志痛不欲生。
「哥……救我……」
吐盡那最後一口氣,小宜的聲音愈見微弱,小志痛心疾首的拚命呼叫:「小宜!」
「嚇!」
一聲驚懼的躍起,小志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
「小宜……」
望一望床上的女孩,那個平靜的睡姿,告訴小志一切都不是真實。
「嗄……是惡夢……」
鬆一口氣的抹抹額上的汗水,小志暗自責罵怎會在看守小宜期間連自己也睡著了。
可能是因為看到妹妹剛才那失控的模樣,所以才會做這種夢吧?小志暗暗心想。
只是在這個才剛放鬆下來的一刻間,寂靜無聲的房間突然響起一陣鬼魅的腳步聲。
「踏踏……踏踏……」
是很真實的腳步聲音,小志清楚知道,今次並不是夢。
「嗄……」
雖然仍未聽出是誰的腳步,但那種不寒而慄的恐怖感已經透遍全身,亦雖然一刻之前才於夢中相見,但直接面對現實的時候,心情又會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異樣。
小志屏氣凝神,直至那個拖著一位蒼白小女孩的男人在他面前完全現出容貌。
是那個,殺死佩兒的男人。
「是你……」
意外地小志並沒激動的衝上前去替佩兒手刃仇人,反而稍稍後退,把身子擋在小宜睡在的床前,以防惡魔對其妹妹有些什麼不軌。
對男孩而言,現在小宜的安全,是遠遠比自己心中的仇怨來得重要。
雅哥不作一聲,繼續帶著奸猾的笑意步上前來,直至那鬼魅的身影完全展現在小志眼前的時候,男孩才沉不住氣問道:「你是來殺我們的嗎?」
這是小志首次近距離看到惡魔的全貌,那倒三角的眼眶內,散發出世界上最奸狡的邪惡,而其牽在身邊的女孩大約14、5歲,一身皮膚異常雪白,精緻的臉上沒半點表情。
「哈哈,殺你們?你兩兄妹跟我無仇無怨,我為什麼要殺你們呢?」
男人臉上掛著輕佻微笑反問著。
「哼!惡魔害人,還用有原因的嗎?佩兒也不是跟你沒半點仇恨,你怎麼又要殺她?」
小志咬牙切齒的哼道。
「嘖嘖,先生你有所誤會了,我不是一個惡魔,你會恨我,是因為我殺死了你最愛的女人,但這亦不代表我是一個壞人,只不過是代表我們立場不一樣罷了。」
男人滔滔不絕的解釋著:「首先你要明白,我是向這童話故事施下法術的人,不讓世界恢復原貌是我的目的,而你那位可愛的女友……我很抱歉,因為她是屬於童話世界裡的人物,所以我迫不得已要殺死她,就像上陣的戰士必須要把對壘的士兵打敗,這是一件很無奈,但又不能不做的事……」
小志聽到雅哥那無恥的說話,一直強行忍著的拳頭不禁激憤的緊握起來,如果不是小宜就在身後,大概早已不顧一切要跟這惡魔拚命。
雅哥看到其怒顏厲色的表情,當然也不會不知道小志心中所想,他神態自若的繼續說道:「但你們並不一樣,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殺死兩個由異世界來的好人,而且還要是兩個仍有如此美麗人生的少年少女,我對你和你的妹妹毫無惡意,相反我是十分感謝你們,因為是你們解開了困住我的封印,簡單來說你們就是我的恩人,同時我亦十分同情你們,兩個什麼不懂的小孩只是做錯了丁點小事,就要流落到這種陌生地方,過著不知有否明天的惶惑日子,這不是太過份了嗎?」
小志愈聽愈煩,冷冷的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想怎樣?」
「嘿嘿。」
雅哥乾笑一聲,徐徐道出今晚的真正來意:「都說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今次來的目的,是要把你倆拯救出去……」
說著揚一揚手,原本昏暗一片的房間景物頓時一轉,四周變得光亮無比,小志大驚站起,只覺眼前的景物又像陌生,又像熟悉,訝異得半刻說不出話來。
一堆堆厚厚的書本,一個個木製的架子,加上那一支支白白的光管,這明顯和一直身處的童話世界並不相同。
外面傳來吵雜的人聲,隔著玻璃窗可以看到公路上一輛輛駛過的汽車,一個個穿著現代便服的途人悠然而過,這一切一切對小志來說都並不陌生,卻又有種說不出的久違之感。
是那間書店!
猛然大悟,才終於知道身處何地,當日小志和小宜就是在這間書店內解開格林童話的封印,而被克斯拉夫帶到童話世界裡去。
「哈哈,怎樣?很懷念吧?這個才是屬於你們的地方,你們原來是居於這個繁榮社會的幸運兒,你們本應過著和平的生活,不必為了明天將會遇上什麼敵人而煩惱,只有回到這裡,你們才可尋回你們應有的人生!」
雅哥點著頭說。
這個時候小志思緒極其混亂,根本回答不出什麼話來,他內心掀動著一種起伏不定的波濤,呆呆地望著窗外那拖男帶女的人群,當中有外出遊玩的一家大小,牽手逛街的年輕愛侶,趕在路上的上班一族,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帶著安逸,象徵著這是一個和平的時代。
這個才是我們應有的……人生?
然而還未來得及多想一秒,沙的一聲,眼前的景物已經又變回黑漆一片。
「嗄……」
一滴冷汗自額上流下,小志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再次看到那現實社會的境況。
雅哥看到小志臉上的表情,笑容更為得意:「怎樣?是不是很想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世界?你們是大有可為的年青人,這種時候應該好好地接受教育和享受那一去不返的寶貴青春,而不是在這種幻想之地過著流離失所的日子。」
接著伸出手掌,剎那現出一條金光閃爍的鎖匙幻影:「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現在正身處於黃金鎖匙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有一件奇異寶物,就是我手上的黃金鎖匙,這條鎖匙的神妙之處是可以開啟到達任何世界的門檻……包括通往人類世界的那道門。」
「什麼?」
小志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只要有了這個,你們就可以立刻回到屬於你們的世界,再也不用忍受那些終日擔驚受怕的日子……」
雅哥誘惑的說。
「哼,你會這麼好心嗎?」
小志冷然道。
「小兄弟你也太多疑了,我真的只是一片好心的唷。」
男人揚起眉毛笑說。
「不要裝蒜了,你只不過想我放棄修補童話世界的工作吧?別妄想了惡魔!」
小志大叫。
「哈哈,真是很聰明的小英雄,但這只是原因之一,沒有了克斯拉夫的力量,你們根本到不了別個童話世界,所以即使我不幹什麼,格林童話也是恢復不了。」
雅哥以一副勝利者口吻說:「我真的只是為了你們好。」
「不要再說了!我是決不會聽你說的!就是永遠回不了人類世界,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恩惠。」
小志咬牙的指著雅哥說:「因為你是殺死佩兒的惡魔!」
「很有骨氣呢,我明白你會恨我,但你的妹妹呢?身為她的哥哥,難道你就有剝奪她餘下人生的權利嗎?」
男人彷彿早已猜到小志會有如此反應,半點沒有動怒,反而洋洋大笑。
「什麼?」
雅哥這一句突然的提問,叫小志不其然望向身邊沉睡的小宜。
「你也看到她剛才那驚怕的樣子吧?真是個可憐的女孩,繼續留在這裡,她終會被逼瘋的……」
雅哥故作同情的說道。
對於惡魔那虛假的慈悲,小志深感痛恨,在佩兒死前大家不一直都過著快樂的日子嗎?根本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現在卻倒過來可憐我們了?
可現在並不是增加仇恨的時間,刻前小宜那害怕的神情小志至今仍歷歷在目,雖然不願承認,但惡魔說的不錯,繼續留在童話世界,小宜也許會抵受不了。
但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就要放棄修補童話世界的工作嗎?為了自身的安全,難道我就要屈服在這個殺死佩兒的惡魔之下嗎?
不!我做不到!雖然我曾答應過佩兒會珍惜生命,但要我把一切忘掉,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個不怕死的小英雄,但人不能太自私的,因為你對我的憎恨,難道就要犧牲你妹妹往後的人生?你不想看到她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嗎?你不想看到她開開心心地過日子嗎?」
看到小志苦惱的表情,雅哥慫恿說。
「不!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小志還是一口拒絕。
「哈哈,好吧,我不是一個喜歡強人所難的人,剛才說的只是提議,你絕對有權不接受,黃金鎖匙就埋藏在十里外的界樹之下,如果改變心意,就往那兒拿吧……」
牽著蒼白女孩的惡魔轉過身子,臨走前回頭笑說:「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剛才好像做了一個惡夢吧?那其實是一個預知夢,繼續把你妹妹留在童話世界,她就會遭到那樣的下場……」
「什麼?」
憶起小宜受辱的可怕片段,小志怒極站起,可下一秒間惡魔已經不見蹤影。
「嗄嗄……」
直至房間裡的聲音完全死寂,喘噓噓的小志才無力的頹然坐下,猛地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劇跳的心臟仍是碰碰的響過不停。
畢竟這是首次正面面對那殺死佩兒的惡魔,沒有更激烈的行動,小志其實已經花盡心力去按捺自己。
「嗄嗄……」
心神稍定,目光再次投放在妹妹安靜的睡姿上,可能因為太疲倦了,小宜睡得很沉,剛才惡魔到來一事,女孩是毫不知情。
「小宜……」
仍然顫抖的手輕輕撫摸在妹妹的臉龐上,那一種嬌嫩的肌膚感覺,叫小志加倍感到小宜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
雖然已經成年了,但在兄長的眼裡,妹妹就始終是長不大的女孩,特別像小志和小宜這種自小沒有了母親的孩子,兄妹間的感情就更是比一般人更為深厚。
當日把封印剪開的是小志自己,結果連小宜亦被連累流落童話世界,可這一年來妹妹連半句抱怨的說話也沒有,甚至當日在白雪公主世界因為要拯救佩兒,而差點永遠不能回到人間的那個時候,小宜亦是體諒的與自己一同承當。
說起來,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妹妹……
小時候你曾說過日後的志願是要當個護士,但如果我們永遠回不了人間,你還有可能實現這個願望嗎?
的確你現在和小克是一對,但他畢竟是童話世界的守護者,終有一天你們要分開,直接點說,你們根本是不可能開花結果的。
作為你的哥哥,我有多麼想看到你披上婚紗的一天,然後看到你過著幸福生活,生兒育女,當一個好母親,一個好太太……
我的妹妹,是一定把做到的吧。
但事實上,你是不能獲得這種幸福的,因為你哥哥的堅持,因為我不想屈服在惡魔的計謀下,所以你是永遠也不能得到應有的人生。
而我們的爸爸,亦永遠失去他唯一的一對子女。
我這樣……會不會是太自私了?
但我有可能這樣無恥接受那魔鬼的提議嗎?那個可是親手殺死佩兒的兇手啊,我這樣做,還有什麼面目面對天上的女孩?
可是這樣下去,小宜又……
我……我到底可以怎樣……
百般思緒纏繞心頭,在困惱不堪的一剎那,握起妹妹小手的小志激動得哭了,答應過佩兒永遠不會再哭的男孩在這個再沒逃路的時間,終於忍不住讓眼淚滴在自己的衣服上。
「嗚……」
小志痛心的除了是沒法為佩兒報仇外,更難過的是自己竟有一絲要屈服於仇人掌下的想法,縱使那卑劣想法只是一閃而逝,但已足夠叫男孩自責不已。
身為一個男子漢,小志是決不會因為怕死而逃避,但為了唯一的妹妹,男孩又著實無法釋放自己,一星期前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到了今天,他又如何能面對也許會失去妹妹的可能?
走出了佩兒逝去的陰霾,小志曾立誓要堅強的活下去,但想不到只是惡魔的一個小小引誘,已經可以再次把他帶入困惑的痛苦當中。
「佩兒……對不起……」
************
「哥……」
待小宜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清晨,女孩張開眼皮,看到面前正是兄長親切的面容,心情也不禁大為緩和下來。
「醒來了嗎?傻妹子。」
為了不使小宜擔心,小志故作輕鬆的握著妹妹的手兒笑說,不過從其疲憊的眼神,誰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夜未眠的守候在小宜身旁。
「哥,你沒事嗎?你好像哭過……」
望著哥哥通紅的眼眶,小宜幽幽問道。
小志搖搖頭說:「沒事,說起來你昨天晚飯也沒吃便睡了,會不會餓?要不要吃點什麼?」
「嗯,也好的……」
小宜下意識想起床梳洗,可是正當想站起身子,又立刻發現自己是一絲不掛,頓時滿面通紅的嚷著:「我怎麼會……脫光光的?」
小志沒好氣的說:「還好說,昨天你洗到一半就暈倒了,要我把你抬過來呢。」
「那你看到了什麼?」
小宜擁著被套,羞著問道。
小志摸摸妹妹的頭顱笑道:「還不是那一些東東,不跟你說了,我去弄早餐。」
說著便獨個走出房間,小宜嘟嘟嘴巴嚷道:「什麼還不是那一些東東啊,說的那麼難聽……」
接著女孩俏臉紅紅的起床穿衣梳洗,到一切整理好的時候,小志已經在外面弄好了精美的早餐。
「這是什麼?」
小宜來到餐桌前一看,立刻被那「精美」非常的早餐嚇得眉頭一皺,雖然要和過往佩兒跟格蕾特做的比較是殘忍了一點,但這個樣子,又的確不是人吃的啊。
「早餐嘛,快來吃吧。」
小志若無其事的用叉子拿起一條焦黑的香腸,放在口中的時候發出鬆脆的咬嚼聲,小宜不禁心想:「你在吃炭吧……」
不過為了不想打擊哥哥的自信心,女孩最終仍是乖乖的坐下跟小志一起用餐,途中還暗暗心想,以後的早餐都一定要由自己來煮。
只是難吃歸難吃,看到兄長沒有因為失去愛侶而一蹶不振,小宜仍是安慰非常,小志瞧見妹妹一直牢牢的望著自己,奇怪問道:「真的那麼難吃嗎?」
小宜搖一搖頭,然後半垂下來,低聲的說:「哥,對不起……」
「嗯?什麼事了?」
「我昨天那樣子嚇了你一跳吧?我也真是太傻了,格蕾特和小克跟我們相處這麼久,又怎會扔下我們不理?我是不應該說出那種話的……」
小宜抱歉的說。
小志笑笑的安慰道:「沒有,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時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
小宜搖搖頭說:「不過我是以後也不會這樣的了,因為我昨晚夢見了爸爸,他跟我說,即使哥哥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只要閉起雙眼,亦一定可以感到對方的所在,所以我是不須要害怕的。」
「爸爸嗎……」
聽到小宜說起父親,小志更是感觸,他把頭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悠閒地說:「今天天氣不錯,反正閒著沒事,到外面走走吧?」
「嗯。」
一路上小志故作輕鬆的跟小宜說說笑笑,但是從兄長那不自然的表情,小宜卻隱隱看到了一點不對勁:「哥哥你今天好像很怪的,有什麼心事?」
「嗯?是嗎?沒有啦,我只是在想,我們到童話世界已經超過一年了,不知道爸爸會否很擔心……」
小宜搖搖頭解釋說:「不會啦,以前我曾問過小克,他說童話世界裡的時間軸跟人類世界是不一樣的,即使我們在這裡待上十年,只要出口一樣,我們還是會回到進來時的時間。」
「嗯?是這樣的嗎?小克可從沒跟我說過這些。」
小志恍然大悟的搔一搔頭。
「是我們上次愛愛時他告訴我的……哎,我在說什麼了!」
驚覺說漏了嘴,小宜滿面通紅。
「好吧,就當爸爸是不會擔心我們,但在這段日子裡,小宜你有沒掛念著他?又或是想過回到人類世界?」
小志神情認真的問道。
對於哥哥忽然的問題,小宜先是愕了一愕,然後默默回答:「爸爸……我當然掛念他,但我們修補童話世界的工作未完,又怎麼可以回到人類世界呢?而且現時小克又不在這裡……」
說到這裡,小志以雙手搭在女孩肩上,再一次問道:「小宜,我想問你的是,如果現在有機會讓你回到人間,你會不會回去?要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眼前多了一個很強的敵人,他是一個可以隨便把佩兒殺死的惡魔,為了安全起見,我認為我們不應該繼續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但我剛才不是說小克現在……」
小宜不明的問道,然而小志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只是繼續走到一棵大樹之下。
是界樹!小志剛剛看似漫不經心的四處閒逛,原來就一直循著昨晚雅哥指引的方向而走。
「佩兒……對不起……」
這是昨天晚上到了無法抉擇的時候,小志抱頭痛哭的一句,這亦是其人生最不願意說出口的一句話,他知道所下的決定是侮辱了自己的人格,亦會傷盡天上那愛人的心,但為了眼前唯一的親妹,再痛的苦,男孩仍是願意去承受。
小志決定要讓小宜回到人類世界。
「哥,你帶我到哪裡?」
看到哥哥臉上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小宜莫名其妙的跟在背後,心中有著無數問號。
「是這裡了。」
快步走到界樹之前,眼前立刻憶起雅哥那醜陋的臉孔,心頭一酸,最終仍是伸出手到半空念道:「出來吧,黃金鎖匙!」
「什麼?」
毫不知情的小宜看得呆了,只見小志口中的話才剛說完,陣陣強光自半空中浮現,張手一握,空中那條光線立刻變成一條純金色的鎖匙,落在男孩手裡。
「哥哥,這是?」
定一定神,小宜才懂跑到小志身旁問道。
小志握著那閃爍著黃金色調的鎖匙回答說:「這是黃金鎖匙,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回到人類世界。」
「什麼?是真的嗎?」
小宜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件神奇之物,滿腦仍是不可置信的問著說:「哥哥你是說,有了這個我們就是不把童話世界復原也可以回去?」
「對。」
小志點點頭說:「我們立刻就可以回去。」
「但怎麼會這樣?小克不明明說他是童話世界的守護者,如果不把世界回復就是他失職……等等,哥哥你怎麼會知道有黃金鎖匙的存在?小克告訴你了嗎?他昨天曾回來了嗎?」
小宜不明的問道。
「這……」
對於小宜這個問題,小志一時間也回答不了,男孩低下頭來,久久沒有作聲,小宜看了哥哥那默然不語的表情,更覺奇怪:「不是小克告訴你的?那會是誰?在這個世界中還會有誰知道我們是來自別個世界?」
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語,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可怕的答案自女孩心頭湧起:「是……是那個男人?」
小志沒法子回答妹妹的質問,只有無奈的點一點頭,小宜得悉這真是那惡魔的指引,心情頓然激動起來:「哥哥你瘋了嗎?那個是殺死佩兒的兇手啊,我們現在卻要接受他的恩惠!」
小志被逼得走投無路,回頭大叫:「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有什麼辦法,小宜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如果我不把你送回人類世界,你是隨時也會遭到那惡魔的襲擊!」
「但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就要放棄承擔自己犯過的責任了嗎?我們就要放棄小克和格蕾特了嗎?哥哥你又忘得了佩兒是怎樣被那個人殺死了的嗎?」
小宜吵嚷道,同一時間,女孩又像想到什麼的呆了一呆,惘然問道:「哥哥你說把我送回去……那你呢?」
小志點一點頭,默默說著自己的計劃:「我會留在這裡,畢竟童話世界是我搞垮的,我有責任把它恢復原狀……雅哥的靈魂棲宿於童話世界,是沒可能到人類世界傷害你,而且在那裡有爸爸照顧,我也可以安心……」
「啪!」
可是話沒說完,小宜已經狠狠地掌摑在兄長的臉上,小志這還是頭一次遭妹妹摑臉,摸著留在頰上的重重紅印,呆若木雞的望著女孩:「小宜……」
「你也太看小我了吧?」
小宜滿眼淚珠,悲嗚的說:「你以為我會不理你們,一個人回去嗎?」
小志激動的解釋著說:「小宜你先聽我說,這個決定我也苦惱了一晚,我也是很不願意的,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個男人,大不了死了就算,但你是個女孩子,你所受到的傷害會比我可怕百倍,我不想你會有跟佩兒一樣的命運,我不想看著我愛的人,一個一個離我而去而沒法改變……」
小宜低下頭來,悲嚥著說:「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若果我今天真的這樣就走了,我餘下的一生都不會快樂,佩兒死的時候我也在場,她所受到的傷害,作為女性的我亦深深感到,但正因為如此,我才告訴自己不可以屈服在邪惡之下,因為我的好朋友,就是被魔鬼而殺……」
「小宜……」
「佩兒的死,對大家的打擊都很大,雖然現在不知格蕾特和小克去了哪裡去,但我相信他們總會有回來的一天,到時候卻發覺原來我已經放棄他們而去,難道他們又會不難過嗎?」
「小宜你還是不明白,我昨晚親眼看到了那個夢,是你被傷害的夢,我不想你重蹈佩兒的覆轍……」
小志焦急說道。
「那你就沒信心,可以保護你的妹妹了嗎?」
小宜反問道:「我知道我昨天的表現是很令你擔心,但我真的下了決心,以後就是遇上什麼,也會堅強的撐下去……」
「小宜……」
「哥,你也知道小宜一向是個膽小的女孩,以前有大家的照顧,我從來不用煩惱什麼,直至佩兒死了,我才意識到幸福的日子不一定是永遠存在的,惡夢往往會在不知不覺間來到面前……但愈是如此,我們才要愈加堅強,成為身邊所愛的人的一分支持,因為誰也知道,我們不可能永遠守在愛人旁邊,無論怎樣相愛還是終有分開的一天,所以我們才更要珍惜一起的時刻。」
小宜愈說愈激動,望著無言的小志,淚流滿面。
「我一直都很珍惜和哥哥你相處的日子,小時候媽媽過世,爸爸又經常不在身邊,你一向是我最可依賴的人,我是十分感激和高興有你這種愛我的哥哥,所以到了現在這個大家要受到考驗的時刻,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努力的煞過去。」
「……」
「哥,我是相信你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一定可以保護我,我也知道即使我留下也不會幫到大家什麼,但我亦明白到,如果我今天因為害怕而逃走,我一生都會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可恥……」
小宜哀求著說:「我求你,我知道我將會成為你的負擔,但你可以讓我跟你一起承擔嗎?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往後的日子無愧地面對自己嗎?」
「小宜……」
聽到這個在自己心中一向軟弱的妹妹情感真摯地說出心底裡的話,小志再也想不出可以回答什麼。
望著面前那堅決的小宜,心情稍稍激動,緊緊握起手上的黃金鎖匙,淚珠滿盈的小志把頭仰向晴朗的天空。
我實在太愚蠢了,我竟然會不相信我妹妹的決心?相處十八年,我竟然還沒瞭解她的個性?
神啊,真是太感謝您。
在佩兒死去當日,我曾經咒罵上帝是如何殘忍,要我遇到這種痛苦的悲劇,但到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到自己實在是太幸運,像我這種平凡的人,竟然可以有佩兒和小宜這種女孩成為我至親的人。
我的人生,試問還有什麼遺憾?
苦惱了一個晚上的困惑到此完全解開,小志心中再無掛慮,因為他知道在妹妹的支持下,他是可以無悔地面對往後的日子,而縱使那是再痛的苦,都是十分有價值的。
握起小宜的手,小志點頭說:「小宜我錯了,接著的日子,就讓我們一起闖過去吧!」
「嗯。」
女孩亦是點一點頭,此刻在小宜的眼裡,是一種女生獨有的堅強。
「啪啪……」
然而在這感人的一刻,不遠處響起一陣拍掌之聲,回頭一看,果然是萬惡的魔法師雅哥:「嘖嘖,很感人的兄妹之情呢,我果然沒看錯人,你們都是值得敬佩的小英雄。」
「是你?」
再次看到惡魔出現,小志現時的心情折然不同,他把身子擋在小宜前面,從腰間小包拿出武器,預備隨時跟這惡魔拚死一戰。
雅哥胸有成竹的搖頭笑說:「我本來想當個好人,讓你們有個不錯的結局,沒想到你們半點不領情,那我只好繼續演我壞人的角色囉……」
「你到底想怎樣?」
小志咬牙問道。
「嘿嘿。」
惡魔笑而不語,右手往天上一揚,轟隆幾聲,無雲的半空突然捲起一陣旋風,一個仿似黑洞般的空間在雲卷中出現。
「隆隆……隆隆……」
同一時間,二人所處的草叢亦發出陣陣爆炸之聲,兼且白霧迷漫,小志知道惡魔厲害,立刻退後一步想握起妹妹的手,但當接觸到那明顯不是十八歲女孩的小手兒時,才大驚的回過頭來。
「啊?」
那個是一直伴著雅哥的蒼白女孩,她在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小志身後,臉上毫無表情,指著不遠處淡然說道:「你要找的人在那兒。」
小志驚訝的往所指方向一望,只見白霧徐徐散開,一個身穿長裙的少女正被陣陣旋風捲起,兩手牢牢捉著一棵不大的樹幹大聲呼救:「哥!救我!」
是小宜。
「小宜!」
兩人相距不遠,小志奮力跑去,只是當快將要到捉到妹妹身子的時候,眼前女孩又突然變成一堆枯枝。
「什麼?」
小志大驚,此時一直隔空觀望的雅哥狂妄大笑:「哈哈哈哈!連眼前那個是真,那個是假也分辦不了,試問你又怎樣保護你的妹妹?」
「嗚……」
焦急的四處張望,可也無法找到小宜影蹤。忽然間,腦海中出現今早女孩的說話。
「只要閉起雙眼,就可以感覺到對方的位置……」
「小宜……小宜……」
雖然不知道這會有什麼作用,但情急之下,小志還是閉起雙眼,腦海裡不斷呼喚著妹妹的名字。
「小宜!」
彷彿白光一閃,小志但覺眼前一亮,張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看到雲霧盡散,往剛才跑來的起點望去,看到小宜正拚命抱著界樹的樹幹,在抵抗雲卷的吸力。
「哥!」
黑洞的吸力異常猛烈,小宜的整個身子都被拉起,長裙的裙尾隨著急風搖曳,彷彿隨時會被拉進雲卷之中。
原來小宜一直沒有離開界樹的範圍,小志暗責自己怎會被惡魔的掩眼迷惑,同時亦出盡吃奶之力跑回原地,可是隨著惡魔的揚一揚手,地面一陣猛力震盪,男孩防不勝防,整個人像滾地球仿跌倒地上。
「嗚……」
然而地震並沒就此結束,只見小宜抱著的界樹隨著震動愈來愈高,原來雅哥正以魔法把整棵大樹連根拔起,跪在地上的小志看到如此情況,連追趕上去的時間也不足夠,於是急忙張開腰間小包中的萬魂幡啟動咒語,企圖把小宜拉扯回來,可惜縱使過千怨魂以高速從幡中竄出,但在到達之前,小宜已經眼睜睜地跟整棵界樹被捲入黑洞之內。
「隆隆隆隆隆……」
「哥!」
女孩伸手呼救,蒼白的臉上發出驚惶神色,那一聲高呼的慘叫聲隨著被身子黑洞吞沒的同時,頃刻於風中飄逝。
「小宜……」
呆若木雞的小志看著雲卷在吞噬大樹後便再次閉起,四周逐漸回復平靜一片,萬魂幡中的怨靈抓不著要找的人,紛紛於空中化成輕煙消散。
小宜被帶走了……
和佩兒時的情況一模一樣,結果我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你說相信我能保護你?但最終我只能眼白白的看著你被帶走……
「呀呀呀呀!」
一股絕望在小志心中湧現,狂亂怒號後像瘋狂般奔向雅哥的位置,但就如那消失無影的黑洞一般,樹叢的四周已經再也不見惡魔的身影。
「嗄……」
有如頹門敗瓦倒在地上,小志面如死灰,眼光一片散漫。
「小宜……」
激動之處,拳頭用力握起,才發覺掌心裡一直拿著一件東西。
是黃金鎖匙!
再次目睹這玩意,小志突然想起雅哥的說話。
「這條鎖匙的神妙之處,是可以開啟到達任何世界的門檻……」
任何世界……難不成小宜被捲進的世界也可以?
「不管了,總要試一試!」
察覺到有一絲希望,小志立刻躍起,握著手上的金色鎖匙高叫:「我要到小宜所在的世界!」
「沙……」
雅哥雖然奸猾無比,可昨天告訴小志的都是實話,只見話剛說完,眼前就立刻出現一幅湖水般的晶瑩牆壁,猶如一匹平滑無比的巨大瀑布,牆壁中央有一小洞,正好像一道門的匙孔。
「卡擦!」
也不多想,猛力將鎖匙插入,順著時鐘方向一扭,整道水壁便立即以高速直向前衝,把小志整個人捲入水中。
「沙沙沙……」
一陣呼吸不能的窒息感,此時被淹沒水中的小志心內,只想著一句說話。
「小宜!你等我!」
【完】
***********************************
「小芳芳童話集」的回應一向不好,近兩篇更是慘不忍睹,但反應不好是一回事,一些有建設性的回應,還是可以給作者很大的啟發性,像這一篇原本只是一個獨立的短篇,但因為看了vttd先生的回應,結果產生了下集的長篇故事。
「格蕾特和小克會及時回來救人(應該不會了,看格雷特的反應)還是那惡魔給小志黃金鎖匙(黃金鎖匙的能力會不會是可自由出入所有的故事世界,畢竟沒了小克後再去不到其他故事,會沒劇情啊……後帶走了小宜,要小志去冒險救人呢,真令人期待……」
真的很好的提議呢,小妹就這樣偷用好了(笑)和讀者的互動,才是網上貼文的最大樂趣啊,這是小芳在本集最開心的一件事情,謝謝了……
而因為故事改變,所以上篇中小志夢中看到小宜受辱一幕亦由雅哥改為一個渾身赤紅的男人,因為在下一篇中,小宜是真的被奸了。
嗯,就這樣啦……
***********************************
次回預告得到黃金鎖匙的力量,小志順利找到妹妹所到的世界,但沒料到的是,小宜在這裡已經渡過了六年的凌辱生活。
而兩位性格完全不相同的動人姐妹白雪與紅玫,亦為男孩帶來生命裡的另一波瀾。
小芳芳童話集中唯一的長篇故事:「白雪與紅玫」篇,敬請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