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欣然一行重返天祐城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山中秘境「香格里拉」也迎來了非同尋常的訪客。
香格里拉·無憂宮·竹林精舍。
殘冬的勢力尚未全然消散,專人照料的草坪已然滿眼蒼翠,牽牛花,女郎花,龍膽草,點綴的富有濃郁禪宗園林風格的庭院春意盎然。
白衣勝雪的長髮女子懷抱琵琶,彈奏著清雅的古曲。薄冰初融的池塘在琮琮的琵琶聲中蕩漾著閒適的漣漪,青翠的竹林隨風搖擺,偶有幾片竹葉悄無聲息的飄落在碎石小徑上。
小徑盡頭是兩盞古香古色的石燈籠,一頭姿容俊美的白龍安靜的匍匐在中間,隨著音樂節拍輕輕的擺動尾巴。
兩位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廊簷下對飲。左首容貌可親的中年胖子是花園的主人。精心修剪的仁丹胡使其彌勒佛般的形象多出幾分孩子氣,新剃的平頭在春寒料峭的季節顯得過份精神,主人不時的抬起肥而粗短的手掌,喀嚓喀嚓的揉蹭發茬,口中則伴隨以呵呵的憨笑,儼然動物園中悠閒度日的獮猴。
若是初次見面,恐怕不會有人相信這位笑容可掬的老好人就是天下第一刺客集團的獨裁者–「山中老人」御劍鷹四郎宗平。
與老友對坐飲酒的花無忌亦不例外。儘管與宗平相識二十多年,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他還是對其憨厚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極端爭強好勝的性格稱怪不已。幸而之前遇見更加表裡不一的蘇欣然,才算對老友的形象適應了少許。
山中老人,百獸天尊,當世兩大武學宗師的威名固然顯赫,此刻卻並非花園中的主角。
就在廊簷前方不遠處,兩位傾盡全力相互搏殺的美少女才是今天的核心人物。
左側的少女身材健美容貌艷麗,一襲黑色勁裝更凸現出曼妙惹火的曲線。手中的武器,則是對女性來說顯得過份粗野的鬼頭長刀,漆黑的刀身銹跡斑斑,看上去連賣廢鐵的價值也無,事實上卻是一口凶名遠播的寶刀。
花左京,百獸天尊的獨生女,北國赫赫有名的女俠「霸王花」,此刻正表情凝重的注視著她的對手,一位遠比自己年輕的女孩。
女孩身穿白色和服,烏黑的秀髮紮成馬尾,稚氣十足的俏臉白裡透紅,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彷彿不識人間煙火的凌波仙子。她雙手捧刀,試圖做出氣定神閒的姿態,然而汗珠卻不爭氣的自白皙額頭上上流下來。手中那口來自扶桑古國的稀世名刀,也同樣掛滿了清澈的甘露,一滴滴的滲落在草地上,恍若春雨。
花左京的唇角泛起一抹剛毅的笑痕,突然上步提刀,以家傳「鐵血七殺」刀法中最凌厲的一式「血照浮屠」橫斬對手肩胛。
和服少女美麗的眸子亦崩射出一決生死的火花,嬌叱一聲,揮刀斜挑。冰冷的露滴脫離刀鋒射向花左京,在刀氣的催化下,粒粒水滴如同離弦利箭,足以洞穿金石。花左京毫不畏懼,一鼓作氣將鐵血罡氣提升至極限,衣衫鼓蕩,硬如鋼板,水滴射在衣上發出劈劈啪啪的爆鳴。
鏘–
兩刀交擊,濺起一溜火花。人影一觸即分擦肩而過,背對背佇立在對手適才站立的地方。花左京轉身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太歲刀唰的一聲歸入刀鞘。
「承讓了。」
「我輸了……」和服少女沮喪的抱著武士刀,向花左京深深的鞠躬。左側衣袖被削落了半尺長的一截,露出美玉般圓潤可愛般的小臂。
花左京學著和服少女的樣子還禮。兩女攜手回到廊簷,分別在各自的父親身後落座。
和服少女雙膝緊並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眉垂眼,儼然一位小淑女。花左京盤膝而坐,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很不雅的打著哈欠。
「村雨刀不敵太歲刀,胖子,現在你得承認還是我們花家的武學更勝一籌了吧。」花無忌很為女兒的勝出自豪。
宗平嘿嘿乾笑,回敬道:「令嬡年長小女八歲,卻在第一百九十二招上才勉強勝出,無忌兄,宗平以為這不是一件值得你驕傲的事。」
「這個……倒也是啊。」花無忌頓時興致全無。
「況且兄台只有一個女兒,比起我家的溫婉姊妹花來,就算質量略勝,數量上也是一敗塗地啊。」
「豈、豈有此理!」花無忌氣道:「死胖子,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宗平得意的笑道:「我還沒說完呢,無忌兄,據說尊夫人已然仙逝,小弟深感痛惜。」
「唉,說起內人,真叫人難過……咦,胖子,先妻去世,你痛惜個屁啊?難道你對我老婆……」
宗平笑道:「無忌兄多慮了,小弟對嫂夫人一向敬重有加,絕無覬覦之心。」
「哼!諒你也不敢。」
「嫂夫人英年早逝固然令人痛惜,幸好我家那口子如花似玉正當韶華,除了溫兒、婉兒,還能再給我生幾個胖兒子,用不上幾年,我宗平兒女滿堂,到時候,嘿嘿,左京侄女再有出息也是獨苗一根,花家還能拿什麼跟我宗平競爭?你我二人鬥了一輩子始終不分勝負,可是論起下一代的少年英雄,一定是我們香格里拉獨佔鰲頭啊,呵呵呵呵,來,無忌兄,為了御劍家的美好未來,乾一杯!」
「好你個死胖子,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真不要臉!」花無忌氣得牙根發癢,恨不得在宗平的胖臉上踩一腳。
兩位武學大宗師像孩子似的鬥嘴,看似有損身份氣度,其實不然。無論花無忌還是宗平,早已把相互揶揄取笑當成了友情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同時,這也是表達對彼此的關心的唯一方式。宗平對花無忌的獨身主義嗤之以鼻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不好明裡勸說老友續絃,只有以此暗中提示。
花左京卻不懂得宗平的苦心,這單線條的姑娘見父親被主人取笑,忍不住出言打抱不平。
「宗平先生真好笑,我原以為只有村婦才會為孩子生的多沾沾自喜,想不到先生也有同樣的癖好。
「咦,小丫頭的嘴巴蠻毒啊,這可不像無忌兄。」宗平瞇著眼睛,饒有興致的望著花左京。
花無忌頓時起死回生,拍著女兒的手笑道:「丫頭說得好!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比賽生孩子,太丟臉了!」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不乏炫耀的問:「嘿,宗平,你的兩位千金,可曾許配人家?」
宗平搖頭道:「天下雖大,卻難找到配得上我家溫婉的男子。」
花無忌得意的笑道:「這麼一來,比女婿你是拍馬也追不上我花某人了。」
宗平驚訝的問:「令嬡已經嫁人了?這倒奇了,是哪位少年英雄活的不耐煩,自己往刀口上撞。」
「口胡!宗平!你這是什麼話?」
「凶悍的妻子再加上更凶悍的岳父,敢娶你女兒的傢伙難道不是自尋短見?」
霸王花見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又羞又喜,驕傲的告訴宗平:「先生有所不知,我們花家的姑爺,可不是尋常之輩呢!輪起當今的天下豪傑,微笑騎士蘇欣然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宗平先生和父親大人固然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可是比起我家的小不點來,恐怕也要自歎不如哩。」
「喂,丫頭……你誇未婚夫我管不著,可是有必要把老爸踩在腳下給蘇小鬼當墊腳石嗎?」花無忌頗有些吃醋的抱怨道。
花左京吐吐舌頭,摸著後腦勺訕笑道:「對不起老爸,您就委屈一下下啦。」
「唉,果然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 沒良心的丫頭,我算是白養你了……」
宗平越聽越吃驚,身子前傾,在花無忌膝蓋上拍了一掌。「喂!無忌兄,你說得那個蘇欣然,莫非是洛基元帥的繼承人?」
花無忌哈哈大笑,傲然道:「不錯,正是此人!換言之,蘇小鬼乃是我們六翼後人共同的主公,宗平啊,我如今成了主公的岳父,你是不是應該對我更客氣一點啊。」
「這不公平!你作弊–」
「宗平老弟,花家與御劍家競爭了一百年不分勝負,今日總算有個瞭解,往後你就乖乖的給我當小弟好啦,我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拋卻心頭不快事,盡情飲酒吧,來,乾杯!」
兩位老友推杯換盞,喝得興起。和服少女悄悄站起身來,向花左京招招手,隨即拉開身後的米紙滑門。兩人牽著手走入房中,席地而坐。房間裡還有一位與和服少女容貌相似的女孩,正趴在桌子上拿一根筷子戳螞蟻玩。見到兩女進屋,笑逐顏開的奔過來道:「你們回來啦。」
「婉妹妹,你一個人很寂寞吧?」花左京愛憐的把女孩抱在懷裡,摸摸她的小臉兒。
「嗯,好無聊呢!比武結果如何?」
「婉,不該問的不要問。」御劍溫羞惱的呵斥妹妹。
「霍霍~我就知道溫一定會輸。」
「換成你也白搭。」
「倒也是,我們哪裡是左京姐姐的敵手,差太多啦。」
小姊妹齊聲歎息,滿眼仰慕的望著花左京。
花左京頗感羞愧,拉著姊妹倆的手問:「溫兒、婉兒,你們是十二歲?」
「虛歲十二。」溫說。
「差三個月零九天過生日。」婉補充。
「零八天,我比婉大一天。」溫說。
「胡說!明明只有一分鐘!」婉驚怒的瞪著姐姐。
溫面不改色的辯解道:「我是零點過一分出生,早一分鐘就是早一天。
「好了啦,溫兒、婉兒,別再爭了,我十二歲時武功可遠不如你們。」
溫搖頭道:「左京姐姐太謙虛了。」
婉也說:「左京姐姐最厲害啦!」
「其實,我和婉一直很崇拜你的。」
「崇拜我?我有什麼值得你倆崇拜?」花左京深感意外。其實她才是有點嫉妒溫婉姊妹呢,畢竟人家父母雙全。
「因為左京姐姐很堅強呀,年紀輕輕的就獨自闖蕩江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呢。」婉兒說。
「而且左京姐姐已經有了未婚夫,這一點也很值得我們學習。」溫兒油然神往。
花左京臉一紅,羞氣的道:「什麼呀!這種事哪裡值得學習,你們真的什麼也不懂……」
「所以才希望像左京姐姐一樣外出旅行,增廣閱歷啊。」溫說。
「還是先說一下未婚夫的事吧,」婉睜大眼睛,興奮的拉著花左京的手,顯然對這一新出爐的八卦甚感興趣。
「也沒什麼啦,就是一個挺不錯的男孩子唄。」花左京避開婉的眼睛,羞答答的說。
「喔~到底是怎樣的男孩子,帥不帥?」
「帥呆啦!」一說起欣然,花左京情不自禁的眉飛色舞。
「喔喔~家裡面是做什麼的,闊氣嗎?」
「聽說是做地產生意的,肯定有錢。」
「喔喔喔~脾氣如何,上過學嗎?」
「脾氣好的不得了,可溫柔呢,人家從小就有家庭教師輔導,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學問大著呢。」
「喔喔喔喔~武功呢,商家之子按理說不該學武的。」
「不能這麼說哦,小不點的武功也是一級棒,你們覺得我的武功還算不錯,其實我比他差遠了–差十萬八千里!」花左京越說越得意,這話,也有點信口開河了。
「喔喔喔喔喔~~」小姊妹羨慕的執手擁抱,眼睛裡跳動著大大的「紅心」。
花左京還想就未婚夫的話題說點什麼,卻聽見門外傳來父親的呼喚:「丫頭,該回家啦。」
送走了花家父女,宗平悶悶不樂。使他煩惱的是「蘇欣然」這個名字。香格里拉的情報搜集網給他提供了關於蘇欣然的完備的資訊。近一年來中洲發生的每一件大事,幾乎都與這個名字掛上了鉤。
一想到花無忌的那番話,宗平心裡就填堵。作為六翼的後人,宗平一直恪守祖先的遺囑,不到時機成熟絕不輕易接近洛基的繼承者。可現在他的想法改變了,既然花家犯規在先,他也不應該落人之後。至於如何接近蘇欣然,他一時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幸好,宗平有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他的夫人–萬象院妙子。
外事不決問佛祖,內事不決問老婆,這是宗平的人生信條。多年來妙子夫人也未曾讓他失望過,每每三言兩語難題迎刃而解。
「蘇欣然是主公選中的繼承人,人品資質一定不會差,我聽說他的家世也非常煊赫,在聖國朝廷人脈廣佈,勢力非同小可。」
「你的意思是?」
妙子夫人拉著丈夫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鷹四,女兒們的年紀漸長,我想,是時候替她們考慮終身大事了。」
「這兩件事有關係?」
「當然有關,花先生自稱蘇欣然是他的未婚夫,我看這件事做不得準,月有陰晴,人的心意也是會變地。」
「這樣啊……我明白了。」宗平露出釋然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既然夫人有此心意,那個計劃就提早動手吧,花家姑且不論,蘇欣然這一年來委實幹下了不少出人意料的大事,有理由相信他已經足夠成熟,能夠發揮那件寶貝的威力了。」
宗平夫婦相視微笑。隨即找來溫婉姊妹,把打算告訴了她們。
「讓我們嫁人?」
「這太早了吧……」
小姊妹有些不知所措。
「很抱歉,對你們來說的確是很突然的決定,可是不著急不行啊,遲一步那小子就成了別人家的姑爺啦。」宗平摸著後腦勺直歎氣。
「母親,那個人是誰呢?」
妙子神秘的一笑,在女兒們耳畔輕聲說出一個名字。
「這怎麼行!」
「他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啊–」
「傻丫頭,未婚夫是什麼意思?」
「未來的丈夫唄……」
「既然是未來的,就不是真正的,你們並非沒有機會。」
「我不懂,為什麼非要搶別人的未婚夫呢?」溫蹙著柳眉,滿心迷茫。
「而且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我們這麼做,她一定會很傷心的……」婉難過的垂下頭去。
「理由當然是有的,我也不想為難你們,總之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吧。」宗平揮揮手,不由分說攆走了女兒。
「這樣好嗎?」妙子夫人擔憂的望著女兒們受驚小鳥似的背影。
「沒關係,她們也是大人了,應該自己決定未來,如果不願意嫁人,難道我還真的會勉強嗎?哈哈,希望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宗平用力拍拍後腦勺,決定在女兒們做出行動之前先喝一杯。
「妙子,繼續彈琴好嗎,我可是在這裡洗耳恭聽哪。」
「唉,沒正經的老頭子……」
蜿蜒的山路通向谷外,道路之隱秘繁複超出了任何陸行動物的忍耐界限,恐怕只有傳說中的迷宮牛才會以如此令人惱火的無聊方式修築道路。然而這又是必要的。香格里拉作為山老集團的大本營,絕對不希望諸如迷路的遊客、砍柴的樵夫或者私奔的小情人莫名其妙的闖進來,為了保密,所有的對外聯絡都通過空運進行,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只有知情人方可來去自如。
花家父女正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謝絕了宗平提供的僕鵬,花無忌決定利用步行出山的時間和女兒談一談家史。在路上,他首先追述五百年前的颶風浩劫,講到既令後人仰慕而又心懷恐懼的邪神洛基,還有他麾下的六翼天使。
「原來曾祖母是六翼之一,小不點則是洛基的繼承人……」花左京在震驚之餘也感到欣慰。(五百年前是主僕,如今是夫妻,我和小不點還真有緣呢……)
「花伯伯–」
「左京姐姐–」
少女的呼喚從身後傳來。父女二人回頭一看,卻見溫婉姊妹急匆匆的追了上來。
「溫兒、婉兒,你們怎了來了?」
「花伯伯,我們想和左京姐姐說幾句話……」溫喘息著解釋道。
「是悄悄話哦。」婉不好意思的補充。
「老爸,等我幾分鐘。」花左京牽著小姊妹的手走到樹林裡。兩女七嘴八舌的把父母的計劃告訴了她,接著便緊張的注視著自己最敬愛的大姐姐,希望她能同情自己的遭遇,並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
花左京聽罷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一向視為親妹妹的溫兒、婉兒轉眼之間竟成了情場上的競爭對手,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嫁人的是姐姐還是妹妹?」花左京決定先探一探「准情敵」的口風。
「我和婉兒早就發下誓願,要麼都不嫁人,要麼共事一夫,總之一輩子也不要分離。」
「現在你們有何打算?」
「哦,我們嘛……不知道怎麼辦。」婉乾脆的說。
「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的話是一定要聽的……可是又不希望因此傷害到左京姐姐……真為難呢。」溫泫然欲泣。
花左京頗感不是滋味,酸溜溜的說:「我有那麼脆弱嗎,會為這種可笑的事情受到傷害?別小看人了!你們如果喜歡蘇欣然儘管向他表白好了,我才不在乎呢!」她的表情充分證明–不在乎才怪!
「就是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所以才煩惱嘛。」
「這樣啊……」花左京忽然發覺之前幹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於是輕輕嗓子,幽怨的道:「兩位好妹妹,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實話實說了……那蘇欣然,他其實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啊?」
「左京姐姐……」
「他這人缺點多多,簡直罄竹難書,他貪花好色,風流成性,見到女人就好像螞蟻見到蜜糖,膽小如鼠不說還特別喜歡闖禍,總是把人害得苦不堪言他才開心!他甜言蜜語,油嘴滑舌,十句話裡有九句當不得真,愛耍小聰明,自以為是,嘴巴惡毒,挖苦起人來比毒蛇還凶狠……」開始只是為了嚇唬溫婉,後來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投入,手舞足蹈表情豐富,好似向父母訴苦的小媳婦。
溫婉果然被她嚇住了,小臉兒蒼白,嘴唇顫抖,眼睛裡含著一汪淚水。
「左京姐姐,你好可憐哦~」
「我知道了–蘇欣然是個大壞蛋、大流氓、大惡棍!」
「對、對、對,小不點壞死啦,你們可千萬不能嫁給他呀!」
「當然不會,放心吧左京姐姐,我絕不嫁給壞蛋蘇欣然!」
「嗯、嗯,我和溫一樣。」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溫兒、婉兒,後會有期,姐姐這就去替你們物色好男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花左京心事重重的揮別了小姊妹,決定馬上去給溫婉找個男人來,不管他是殘疾人士也好,五官不整也罷,只要能暫時轉移這對花癡小姊妹的注意力就好。
(萬能的佛祖,一定要保佑我的親愛的小不點別被溫婉勾搭上啊~阿門。咦?不該說阿門吧?得了得了,我都快失戀了我–多可憐哪,佛祖會原諒我的~)
然而,花左京走得太快,沒來得及聽見溫婉姊妹之後的對話。
「婉,左京姐姐好可憐哪。」
「溫,我們應該幫助她。」
「婉,書上說女人的痛苦來自男人。」
「溫,書上還說男人是女人的地獄。」
「婉,蘇欣然是左京姐姐的地獄。」
「同意。」
「我想左京姐姐是不喜歡受地獄煎熬的,換做我就不想,婉,你說呢?」
「同意、同意!」
「我們應該怎麼辦?」
「還用想嘛,殺掉蘇欣然,解放左京姐姐!」
「SO-O-O-GA-A-A……」雙胞胎相視竊笑,好像兩隻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