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鐵軌在灼熱的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嗚–尖銳的汽笛聲打破了午後的沉靜,一條巨大的蜈蚣沿著鐵路飛馳而來,紅色的頭顱匍匐在路基上,只顧埋頭向前衝。蜘蛛的腳下安裝了許多輪子,奔跑起來百足齊動,快如閃電。這條蜈蚣,其實是被馴化的大型僕魔「列車獸」,每節身軀就是一節車廂。
汽笛聲再次響起,列車獸緩住腳步,停靠在站台前。骨節相連處的褐色硬殼一齊向上掀開,到站的旅客紛紛下車。
一位俊美的少年騎著步行鳥出現在車廂門口,逕自跳上月台。在他身後,一位年紀相仿的白衣少女也下了車,在兩人一鳥身後,還跟著一頭小毛驢。兩人各自騎著僕魔離開車站,朝著附近的城鎮走去。
毛驢跑得很快,不一會兒便把步行鳥甩在後頭。少女只好停下來等候少年。
「欣然哥哥,你再磨蹭,天黑以前就趕不到青銅鎮了。」
「放屁!是我故意磨蹭嗎?都怪這笨鳥走得太慢,」少年被陽光曬得發昏,沒好氣的質問少女,「龍兒,我說過要叫我少爺,這麼快就忘了嗎?」
「知道啦少爺,可是你為什麼不肯騎驢呢?」
欣然摸摸不久前從驢背上摔下來弄傷的膝蓋,言不由衷的說:「唔……我不喜歡驢子的氣味。唉,想不到天氣這麼熱,早知如此,就該買晚上的車票。」
龍兒會心一笑,沒有戳破他根本不通騎術的事實。低頭自挎包中取出一把陽傘遞給欣然:「再堅持一下吧,很快就到了。」
欣然撐起陽傘,感覺涼爽了些許。笑著誇獎龍兒:「你真細心,知道我怕熱,特地準備了傘。」
「少爺,吸血鬼真的害怕陽光?」
「當然怕,我曾親眼看見吸血鬼在陽光下化為灰燼。」
「可是你怎麼不害怕呢?」
「我是吸血鬼和人類的混血兒,對陽光的抵抗比一般的吸血鬼強,儘管如此,也不能長時間曝曬。」
「難怪你的臉色很差,少爺,我包裡還有蘋果汁,喝點解解渴好麼?」
「我現在還不渴,咱們最好省著點,路還遠著呢。」
龍兒溫順的點點頭,把水壺塞回挎包。
欣然看了挎包一眼,問道:「龍兒,我們這一路上,已經送了九封信?」
「是九封,少爺。」
「唔,那就只剩下這最後一封信了。送完這些信,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旅行了。」
「不是的少爺,還剩下兩封呢。」
「兩封?」欣然迷惑的說,「我記得一共只有十封信,怎會又多處一封?」
「是十一封,錯不了的,」龍兒將郵包中剩下的兩封信全部取出來給欣然看。
郵包一直是龍兒保管,究竟有多少信件,欣然也不確定,見果然多處一封信,只有大叫倒楣,再多跑一趟了。
龍兒看了看信封,笑道:「少爺,最後一封信的地址也在青銅鎮附近。」
「那倒方便的很,收信人是誰?」欣然沒精打采的問。按照他的脾氣,本來打算把所有的信件一丟了之,反正也沒人會去追究。可是龍兒卻堅持要把每封信送到。
「是一個叫米奇的人,地址上只寫了青銅山。」
「到了鎮上再打聽吧。」欣然當然不會知道,熊王米奇是附近的一夥土匪的領袖。更不會懷疑,這封無中生有的信,是龍兒偷偷塞進郵包裡的。
「少爺,你家裡那麼有錢,為什麼要干郵差這一行呢?」
欣然當然不能實說跟姐姐通姦東窗事發,不得不離家出走。口是心非的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想要成就非凡的事業,就要從事非凡的工作。當郵差可以遨遊天下,見識各地的風光,何樂而不為?況且,郵差只是我目前的職業,等到送完了最後兩封信,我就可以去冒險者工會述職,升級成為冒險家!」
龍兒饒有興致的問:「冒險家是很了不起的職業嗎?」
「沒錯,冒險家是大地上最光榮的職業,不過,冒險家也分好多種,有財寶獵人,有魔獸獵人,其中級別最高的是聖騎士,冒險家想要成為聖騎士,必須做出驚人的業績,得到聖女王的授銜,這實在太難了,我連想都不敢想。」欣然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龍兒不以為然的說:「少爺太謙虛了,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聖騎士。」
欣然哈哈大笑:「龍兒,你的小嘴兒越來越甜了,來–親一個!」說著去抱少女。
「才不要呢!」龍兒咯咯笑著閃開了。
欣然催鳥追了上去,不料龍兒的毛驢突然抬起蹄子踢了他一腳,連人帶鳥摔倒在沙地上,吃了一嘴泥沙。
龍兒愣了一下,忙用心電感應責問毛驢:「師父!你發什麼神經啊,傷到欣然哥哥怎麼辦!」
化身毛驢的聖龍悻悻的回道:「陛下,這小子竟敢當眾調戲你,我身為保鏢,教訓他一下也是應該的。哼,才認識沒幾天就欣然哥哥長欣然哥哥短的叫的怪親熱,你才是發神經呢。堂堂聖女王放著巡禮、剿匪的正事不幹,跟這小流氓混在一起成何體統!」
龍兒搖頭笑道:「師父,您怎麼能倒打一耙呢?最先讓我跟著欣然哥哥,感化他、教育他的人不正是您老人家嘛。」
「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感化他,反而被他給污染了。」
「我現在主要精力要放在剿匪上。正是為了剿滅土匪,才跟隨欣然哥哥來到青銅山打探敵情。」
「我看打探敵情是假,談情說愛才是真的。」
龍兒俏臉飛紅,不再解釋,上前扶欣然起身。
欣然忍痛爬上鳥背,狠狠瞪了毛驢一眼:「該死的鬼驢子,總有一天我會送你進屠宰場。」
毛驢不屑的扭過頭去,逕自馱著龍兒飛奔而去。
太陽快下山時欣然和龍兒終於趕到了青銅鎮。小鎮不大,人口也不多,近來土匪肆虐,人煙更顯零落。
欣然趕了一整天路,肚子早已餓扁,見鎮口有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館,便拉著龍兒走了進去,選了處臨窗的位子坐下。店伙送上菜單,欣然也不細看,挑最貴的點了一桌子。龍兒扯扯他的衣袖,悄聲說:「別點那麼多菜,咱們的錢不多了。」
「還剩下多少?」
龍兒把包裡的硬幣全部倒在桌上,一枚一枚的數著。
「恐怕只夠吃這頓飯。」
「……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也不知道錢花得這麼快啊,」龍兒委屈的說。
兩人一個是富家少爺,一個是聖國女王,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一路上吃住盡選最貴最好的,花起錢來真如流水一般,哪裡懂得節儉。
沒精打采的吃了飯,欣然送信也顧不上,冥思苦想生財之道。暗自後悔出門的時候沒帶上幾本《尋夢記》,賣掉至少能換取今晚的住宿費用。寫艷情小說也好,畫春宮圖也好,都遠水解不了近渴。思來想去,最後把主意打到了龍兒身上。
「龍兒,我想到了一條賺錢的妙極,需要你幫忙。」
「什麼妙計?」
「別問,你就說幫還是不幫吧。」
龍兒低估了他的卑鄙,天真的說:「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一定幫。」
欣然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好極了,你快把衣服脫光。」
龍兒吃驚的問:「脫衣服幹什麼?」
欣然賊笑道:「你這麼漂亮,身材也不錯,不用來賺錢豈不是太浪費?我要帶你去酒館跳艷舞賺錢。」
龍兒被他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喊道:「不行!絕對不行!你休想拿我當傻瓜!」
欣然惱火的嚷道:「臭丫頭!被人看一看有什麼要緊,又不會少塊肉。」
「不行就是不行,要跳你自己去跳!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簡直是個流氓!」龍兒越想越生氣,淚水在眼睛裡打轉。
欣然自己荒唐慣了,以為別人也像他一樣寡廉鮮恥,見她如此激動感到不可理解。悻悻的說:「跳裸舞和睡大街,你必須選一樣。」
龍兒越想越委屈,抽噎著說:「我不要跳裸舞,也不要睡大街……」
然而欣然的心卻如鐵石般冷酷,不容置疑的說:「如果你不願意,就別再跟著我了。」
「我……我寧可去乞討!」可憐的聖女王終於明白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了。
「別傻了,你能一路乞討著回家嗎?還是乖乖聽我的話跳舞!」
「我……我能想辦法的,你給我兩個小時好不好,我去找朋友借錢。」龍兒軟語相求。只要欣然點頭,她便可以趁機脫身去找奧賽羅想辦法。
欣然斬釘截鐵的說:「不行!我現在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測驗你的忠誠。你不肯跳裸舞,就證明你是個自私的女孩,不能同甘共苦。」
龍兒被他逼得無計可施,含淚反駁:「你又何曾跟我同甘共苦了?」
欣然狡猾的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有錢的時候我沒有虧待你,算是同甘,現在受窮,理應共苦。」
「就是嘛,」龍兒沒有聽出他話中的玄機,幽幽的說,「我真的不怕吃苦,只要你忍受的了,我一定也能照辦。」她以為欣然是豁出去睡大街了,哪知這小子根本還是在打跳裸舞的主意。
「好極了,我現在要去跳裸舞賺錢,你也跟我一起去!」
「呃……」
「不是說好了同甘共苦嘛,快走吧。」
「你這人,簡直沒有半點節操!」龍兒長歎一聲,幽幽的說,「欣然哥哥,求求你饒了我吧,除了跳裸舞,別的事我都肯做。」
欣然要得就是她這句話,滿意的笑道:「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咱們先去送信,回頭再想辦法。」
龍兒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失魂落魄的跟著欣然走。她怎麼也想不通,欣然怎麼能夠在說出最無恥的話時還能笑得那麼純真,這人簡直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
欣然帶著悶悶不樂的龍兒,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來到一處店舖前。
這是一家旅行道具屋,也兼賣廉價的機械果和魔晶石。欣然敲門進屋,一個目光狡黠的老太婆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上來,慇勤的說:「年輕的冒險家,想買點什麼?」欣然只是個郵差而已,突然被人恭維成「冒險家」,頗有些受寵若驚。搔搔頭髮,訕笑道:「請問您是這家店的主人嗎?」
「沒錯,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裡有一封信,是從貿易都市來的。」
「喔喔~那一定是我的寶貝兒子!他在總督府當差,難得回家一趟。」
「那您就快點看信吧。」龍兒解開郵包,把信遞給老太婆。
老太婆撕開信封,卻把信還給了欣然,難為情的說:「冒險家先生,我不識字,您能幫我讀一下信嗎?」
欣然詫異的問:「既然不識字,你兒子為什麼還要寫信?」
老太婆訕笑道:「我雖然不識字,可是送信的郵差卻一定識字,我每次都會拜託郵差幫忙念信。你一定是剛開始幹這行吧?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帥氣的郵差。」
「哈哈哈~好說好說,我給你念!」欣然打開信紙,慢慢的把來信念給老太婆聽。開頭無非是兒子思念母親的套話,最後才說出重點–向母親要錢。欣然念罷折起信紙還給老太婆,心想他兒子這麼大了還向老娘要錢花,準是個敗家子。轉念一想,自己一直吃穿花費不也是靠家裡供給,實在沒有資格說人家。欣然雖然有諸多的缺點,但絕不缺乏反省精神,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會誠懇的悔改。至於反省以後有沒有起色,悔改之後會不會再犯,就難說了。
老太婆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又對欣然說:「小伙子,多謝你跑了大老遠的路送信,本來應該給點小費,可是你瞧,我兒子那裡正缺錢用,實在沒有富裕。這樣吧,你看我店裡賣的東西有沒有你喜歡的,隨便挑吧。」
欣然大喜過望,笑嘻嘻的說:「既然婆婆你這麼大方,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於是走進櫃檯挑選。
老太婆見龍兒仍站在門口,熱情的招手說:「小姑娘,你也進來挑幾樣喜歡的衣服吧。」
龍兒正在發愁晚上沒錢住店,心想多選幾件衣服穿在身上,睡大街也不會很冷。於是也不客氣,跟著欣然挑選起來。她一心想著「睡大街」,手自然伸向了厚厚的旅行服。欣然拍了她一下,低聲說:「傻丫頭,那件衣服既不好看也不值錢,我幫你挑。」
龍兒只得作罷。看著欣然挑出兩條長裙,一條白色,一條是湖藍色。他將湖藍那條丟給龍兒,自己拿著白裙子比了比,滿意的塞進郵包。除了衣服,欣然還拿了一隻「鋼絲果」,砸開果殼,裡面是一卷小拇指粗細的鋼絲。
最後,他又在魔晶石櫃檯前逛了一圈,幾乎全是下品的水晶石和土晶石。在中洲,魔晶石的主要用途並不是供給魔法師研究,普通人只把魔晶石當作能源。之前也說過,聖王國的機械,全是從果樹上摘下來的,機械的發動離不開能源,有煤和石油的地區還好說,沒有這些礦產的時候,機器就只能用魔晶石來當電池。
機器添加了不同的魔晶石,特性也迥然不同。比如常見的「金屬切割機」,用水、火、風魔晶石都能發動,放入水晶石,就是水壓切割機,放入火晶石,就是高溫切割機,放入風晶石,則會成為最常見的「風焊」。
欣然沒有機械裝備,也不通魔法,要晶石毫無用處。正大失所望的時候,忽然發現櫃檯的角落裡有一顆黑色的晶石,顯得與眾不同。他好奇的拿在手中,略一檢查,不由得喜出望外。
原來這是一塊「召喚魔石」,只消懂得開啟魔石的咒語,就可以從異空間招來僕魔。欣然拿著召喚魔石去找店主人,問她是否知道這塊晶石裡封印著何種僕魔。老太婆看了看魔石,說道:「這塊石頭是一個旅行者留下的。他在店裡買了一大桶葡萄酒,沒有現錢付帳,就留下魔石抵押,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
欣然抱著一線希望問道:「他有沒有留下開啟魔石的咒文?」
老太婆認真的想了一下,說:「他有說過,不過我記不清了,似乎是什麼芝麻、谷子的……喔喔,想起來了–是『芝麻開門』!」
「我想要這塊晶石,可以嗎?」
「當然可以,反正也賣不出去。」
最後,欣然又問老太婆附近有沒有娛樂場所,比如青樓、夜總會之類。
老太婆說:「本來是有一家青樓的,不過已經關門了。因為那裡的姑娘全被獸人土匪搶走了。」龍兒聽她說起土匪,眼睛頓時一亮,問道:「婆婆,這附近真的有獸人土匪?」
老太婆憎惡的說:「當然有,還不少呢。那群獸人特別可恨,沿著鐵路線流竄到聖王國來劫掠女性,運回北方高價拍賣,好多人家的姑娘、媳婦就這樣被拐賣到了北方。」
欣然聽罷大驚:「販賣人口很賺錢嗎?真有這種好事,我得趕緊勸老爸投資。」
龍兒氣他毫無同情心,只知道見錢眼開,不悅的解釋道:「獸人並不是為了賺錢才劫掠女性,聽說北方羅摩王國(即獸人領地)發生了大災難,近十年來女孩的出生率直線下降,成年男子娶妻日益困難,雖然羅摩政府大力限制男孩得出生率,獎勵生養女孩的人家,可是還是無法滿足待婚男子的迫切需要,一家兄弟共娶一個老婆也不稀奇。獸人們曾經向我國政府提出照會,要求兩國通婚,遭到了聖女王的嚴詞拒絕。」
欣然拍手叫好:「拒絕的好!聖龍王國的姑娘當然要嫁給自家的同胞,哪能便宜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獸人。」
龍兒搖頭笑道:「聖女王拒絕獸人的請求,也不全是因為個人的私心。北方氣候酷烈,不分四季都冷得厲害,南方女子根本無法在那裡生存。身為一國之君,怎能送子民去受苦呢。」
欣然笑道:「依我看,陛下還有另外的打算。羅摩王國歷來是我國北方的強敵,雖說自從締結了和平協定,共同修建、管理東北鐵路以後,關係好轉了許多,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敵視心理絕對存在。現在獸人有難,人口大幅削減,國力也大大不如從前,對聖龍王國的威脅也不如從前那麼大,如果獸人因此滅絕,陛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肯提供援助?只有白癡才會送自家的女人讓敵人干,生出新一代的敵人。」
龍兒聽罷大驚失色。她沒想到欣然會有這樣的遠見。其實當初獸人提出請求之後,她本來是想提供幫助的,甚至想在全國範圍內招募女性志願者遠嫁北國,這天真的想法當然遭到了群臣的反對。其中最有力的理由,就是欣然方纔的見解。龍兒雖然對欣然很有好感,可一直以來只把他當成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為此心中始終有些遺憾。沒想到他的看法竟和富有遠見卓識的大臣同出一轍,對他的看法也不知不覺的改變了許多。
老太婆向欣然使了個眼色,背對著龍兒小聲問:「小伙子,那姑娘是你什麼人?」
「不是什麼人,結伴旅行的朋友而已。」
「原來如此,剛才你要問起青樓,我還在奇怪,身邊現成放著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何苦去逛窯子。如果你想找女人,可以去城北的酒館轉轉。」
欣然會心一笑,道謝後帶著龍兒離開道具屋。方一出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把衣服塞給龍兒,說:「我還有一件事忘了問店主人,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欣然拿著最後一封信回到道具屋,問老太婆有沒有聽說過『熊王』米奇這個人。
老太婆聽了這名字,臉上閃過一抹驚懼。壓低嗓音問:「你找米奇大爺做什麼?」
欣然直說去送信。老太婆還是不放心,又問是什麼信。欣然當然不知道。老太婆似乎很忌諱這人,沉默了半晌才說:「熊王米奇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落腳地點。我聽說有人曾在青銅山的廢棄礦坑裡見到他的同伴,你可以去找找,也許運氣好能碰上他。」
欣然再次道謝,高高興興的走了。老太婆本想叫住他,告知熊王米奇就是獸人土匪的頭目。然而轉念一想,這年青人和方纔那姑娘,說起土匪的來歷頭頭是道,沒可能不知道米奇的身份的。既然是去給他送信,想必有些瓜葛。如此一想,不免後怕起來,自己說了很多土匪的壞話,如果經由那對男女的嘴巴傳到熊王米奇耳中,老命恐怕不保。越想越害怕,連忙關閉了店門,收拾金銀細軟,連夜逃往貿易都市投奔兒子去也。
且說欣然和龍兒,雖說從老太婆那裡得到了兩套裙子,今晚的住宿費用還是沒有著落。不過欣然早就有了主意,先找個僻靜的小巷換上白裙子,又唆使龍兒穿上另外一件。龍兒本來就是中洲七大美女中的花魁,略做打扮,立刻顯出了風華絕代的姿色。欣然身為男兒身,穿上裙子散開頭髮以後模樣卻比姑娘家更加俊俏,再加上生與具來風流氣質,明媚多情的眼睛,活脫脫一個大美人兒,一點也不比龍兒遜色。
龍兒愣愣的望著女裝的欣然,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欣然問。
「你……幹嘛扮成女人的樣子,好變態哦!」
「呸!還不是了錢,」欣然的火氣更大,「如果你肯乖乖的跳裸舞,我又何必扮女人。」
龍兒恍然大悟:「你想假扮交際女郎,去酒館陪男人喝酒賺錢?」
「沒錯!」欣然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這個……我也要去嗎?」
「當然!不是說好了有難同當。」
龍兒迅速盤算了一下,客串交際女郎與跳裸舞,相比之下還是前者更能接受,況且欣然已經穿成這樣子,勢必要去走一遭了。
當下爽快的點頭:「行,我去!可是實現說清楚,我只能陪男人跳舞喝酒,不能有進一步的要求。」
欣然哈哈大笑:「你真是沒見過世面,只是喝酒跳舞是賺不到錢的,想釣凱子也得下點本錢,你連讓人摸一摸親一親都不肯,哪有男人肯上鉤啊。」
龍兒羞惱的嚷道:「我說不肯就是不肯,沒的商量!」
「不行就算了,希望老天保佑我們釣到財神爺。」欣然聳聳肩,小心翼翼的撫平裙擺,遮住會露餡的旅行靴,扭著腰肢走出小巷。欣然唇角噙著甜笑,眼波流傳嫵媚絕倫,路上行人紛紛回頭注目,一個個像是丟了魂。
「呸!好個煙視魅行的妖精,」龍兒又生氣又嫉妒,氣沖沖的跟在他身後,活像小姐身邊的丫鬟。
欣然按照老太婆的指點到了那家酒館,果然有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坐在吧檯前搔首弄姿。酒館兼當舞場。遠道而來的旅行者和冒險家,在品嚐美味啤酒的之餘,起身邀請風流的交際女郎走下舞池翩翩起舞。欣然和龍兒一進門,立刻像聚光燈一樣吸引了在場所有男人的目光。店老闆親自走來邀請欣然就座,欣然點了兩杯黑麥啤酒。老闆慇勤的說:「對於兩位美麗的小姐,本店的一切服務都是免費的。」
欣然含笑接受了老闆的好意,美美的品嚐著啤酒。龍兒抿了一小口,苦得皺起眉頭。低聲說:「這麼難喝的飲料,你還喝得津津有味,幫我要一支奶油冰激凌好麼?」
欣然橫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哪有到酒館要冰激凌的交際女郎,你要是還想著賺錢,就給我乖乖喝酒。」
龍兒無奈,只好捧著酒杯裝模作樣。這時一個年輕人走來,邀請欣然跳舞。欣然搖頭一笑,捏著嗓子說:「對不起,我想休息一會兒再跳舞。」語調嫵媚多情到了極點。那人失魂落魄的走了。
龍兒捅捅他的胳膊說:「人家好心好意邀請,你怎麼不接受呢。」
欣然冷笑道:「瞧他那身衣服,根本是個窮鬼,沒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很快又有人邀請欣然跳舞。這次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胖老頭,穿著名貴的絲綢衣服,手指頭上戴著四枚金戒指。
欣然再一次體面的拒絕了他。
龍兒不解的問:「這一次可是有錢人呢,你怎麼還拒絕。」
欣然不悅的說:「他雖然有錢,可是又老又胖,我不喜歡。」
龍兒惱火的說:「我們是來賺錢的,又不是找未婚夫,哪能百般挑剔。」
欣然翻了個白眼說:「賺錢也不能有損人格。」
龍兒拿他無法,吞了一大口啤酒出氣。
接著走來的是一位外國紳士,穿著打扮很得體,長相也不差,一開口就自我介紹說:「美麗的小姐,來自黑暗大陸的克拉克爵士很榮幸的邀請您共舞,能賞光嗎?」
欣然難為情的說:「對不起,克拉克爵士,我對吸血鬼的氣味過敏,你能離我遠點嗎?」克拉克爵士失望的走了。
龍兒問:「這一位長相不差又有錢,為何又拒絕?」
欣然悄聲說:「克拉克爵士是黑暗大陸出了名的小氣鬼,你休想從他身上搾出一毛錢!」
就這樣,欣然左一個不願意,右一個也不行,連續拒絕十個人的邀請。
龍兒現在不單是生氣,更加吃起醋來。因為人們只向欣然這個假女人獻慇勤,都沒有人邀請她跳舞。其實龍兒的容貌與氣質,絕非女扮男裝的欣然能比,可是,要知道這裡是下三流的聲色場所,男人們想找的是那種慷慨大方,願意讓他們佔便宜的風流女郎。
龍兒雖然漂亮高雅,卻不懂得發揮自身的魅力,看起來就像個天真的洋娃娃,無法挑動男人的性慾,應該出現在上流社會的沙龍裡,而不是下流的小酒館。人們雖然欣賞她,卻也很清楚無法打動她的芳心,所以不會來自討沒趣。
就這樣白白浪費了兩個小時,眼看酒館裡的客人所剩無幾,欣然也沉不住氣了。低聲告訴欣然:「就是下一個吧,不管他帥不帥、有沒有錢,反正就是下一個了。」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放肆的笑聲。
「哈哈哈~果然有女人,兄弟們這一趟沒有白來!汪汪!汪汪!」笑聲繼以犬吠,入耳驚心。緊接著,一個身披皮鎧、人身狗頭的獸人壯漢闖進門來,手中倒提著兩把雪亮的大板斧。只見他把板斧一舉,高聲喝道:「所有的男人給我滾蛋,女人統統不許動!誰敢不聽話,老子就讓他腦袋搬家!」
酒館裡頓時亂作一團,女人們尖叫著藏在桌下,包括店老闆在內的所有男人爭搶著逃了出去。欣然和龍兒面面相覷,搞不清楚情況。
狗頭人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欣然和龍兒身上。走過來腆臉笑道:「哈哈~不錯不錯,運氣好極啦!一下子逮住兩位嬌滴滴水靈靈的小美人兒,大哥一定會很高興。」
龍兒見他出言不遜柳眉倒豎,便要發作。欣然拍拍她的手,暗示不要衝動。手捧酒杯起身笑道:「這位英雄怎麼稱呼?」
狗頭人色瞇瞇的盯著她的臉,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呆了半天才說:「老子便是大名鼎鼎的狗頭黑三,你沒聽說過嗎?」
「黑三大哥,小妹敬你一杯。」欣然淺淺的飲了一口酒,把杯遞給黑三。
黑三那粗人哪裡受過美女的青睞,頓時受寵若驚,被她迷的失魂落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慌忙之中竟然將大半杯酒灌進了鼻孔,嗆得鼻涕橫流。
欣然媚笑道:「黑三大哥喜歡用鼻子喝酒麼?」說罷端起龍兒那杯酒吞下一口含在嘴裡,突然仰頭噴出,吐在黑三臉上。這公然的調情舉動,龍兒看得直皺眉,黑三卻樂得發瘋。吐出猩紅的狗舌頭把臉上酒漬舔了個乾淨,癡癡的說:「好甜、好香……不行了、我受不了啦!」
只見他心急火燎的丟下斧頭,解開褲帶,掏出醜陋的陽物揉搓起來。「喔~~喔~好爽……汪汪~~要射了……」不出十秒鐘,黑三便當眾開炮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爽得嘴歪眼斜,軟成一灘爛泥腥臭的氣味瀰漫在酒館裡。
欣然暗罵獸人沒有半點教養,捂著鼻子躲開。龍兒更是噁心的差點當場吐出來。
這時門外傳來異常沉重的腳步聲,一位異常雄壯的黑衣男子擠進門來。他身高足有兩米有餘,身體比門扇還要寬出半截,進門的時候,把門框整個擠碎,牆壁也震出了裂縫。壯漢一步踏進酒館,桌椅隨之震得跳躍不止。
欣然抬頭一看,只見新來的男子生了一顆毛茸茸的狗熊腦袋,敞開的胸口也張滿了黑毛。在他身後,尾隨著兩名狼頭人身的獸人。貌似熊人的跟班。
熊人傲慢的掃了眾人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黑三,不悅的說:「狗頭黑三,你又幹那事了?」
狗頭黑三似乎很畏懼熊人,連忙站起來滿臉堆笑的說:「大哥,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是什麼樣的仙女讓你猴急成這鳥樣啊?」
黑三害怕熊人怪罪,指著欣然說,「大哥您瞧,就是這位小仙女,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更風騷的娘們兒哪–」又豎起五指誇張的叫道,「五秒!真的只有五秒,就讓我射出來了。媽的,我黑三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痛快過!汪汪!」
熊人看到欣然,眼睛頓時一亮,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果然不錯,左邊那個小一點的也很不錯。」他指得是龍兒。
「是呀,大哥,我們今天運氣真好。」黑三諂媚的笑道。
熊人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裝模作樣的說:「黑三,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你都忘了嗎?」
「當然沒有,大哥,我哪敢忘啊。」
熊人負手望天,旁若無人的說:「想當初,我帶著你們這班軍中兄弟,奉了太子陛下的聖命背井離鄉,不辭辛苦的遠赴聖龍王國辦事,為了體念太子的苦心,也為了效忠國家,我曾經與手下兄弟當面約法三章,定下了規矩,你可還記得?」
黑三搓著手,窘迫的說:「記得,大哥定下的規矩小弟當然記得。」
「那麼你說說看,是哪三條規矩。」
「第一條,拋棄一切禽獸習氣,講文明懂禮貌,效仿聖國上流社會的言談舉止。」
「這一條你遵守了嗎?」
「小弟一直謹遵。」
「放屁!」熊人勃然大怒,「剛才我分明聽見你在狗叫!」
「對不起大哥,以後我再也不說『汪汪』了。」黑三俯首帖耳的說。
熊人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那麼第二條和第三條又是什麼。」
「第二條,不許唐突佳人,第三條,不許當眾打手槍。」
「你遵守了嗎?」
「大哥,當眾打手槍是我的老毛病了,這的確是我不對,我改,我一定改,可是第二條……」黑三鬱悶的說,「你帶著兄弟們見識了花花世界,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卻又不准兄弟們快活,這豈不是太不人道了?」
熊人斷然喝道:「蠢貨!我帶你們來聖國就只是為了快活嗎?好的女人,是要運回祖國、孝敬為了國家為了國民鞠躬盡瘁辛苦工作的官員們的,難道能讓你們在這裡給毀了?你說出這種話,可見你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沒有半點愛國心!」
黑三連忙俯首懺悔:「小弟錯了,大哥千萬別生氣,小弟真的錯了。」
「這一次就算了,」熊人拍拍額頭,意興闌珊的吩咐黑三和身後的獸人,「你們把其它女人帶回老地方,至於這兩位小姐,」他指的是欣然和龍兒,「乃是一等一的尤物,不能與別的女人相提並論,更加不能使用暴力手段,黑三剛才做了唐突佳人的勾當,我要親自留下來擺酒謝罪,曉之以大義,敦請兩位姑娘慷慨獻身遠嫁羅摩,救助苦難中的同胞。」
「知道了大哥,我們這就照辦。」黑三拾起板斧,與那兩名狼人押著女人們離開了酒館,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欣然、龍兒和熊人老大。
等到手下一走,熊人立刻露出了真面目。揮舞著兩隻熊掌,色瞇瞇的撲上來。
「小美人兒,快讓大爺親一個!」
欣然閃身躲開,皺眉暗道:這混蛋對手下訓話時滿口民族大義,想不到居然是個偽君子,哼哼,今天晚上的凱子就是他了!
欣然向龍兒遞了個眼色,隔著一張桌子向熊人媚笑:「大爺~你這麼急色,人家好怕怕哦~」
熊人被他迷得心癢難耐,哈哈大笑著撲過來:「小美人兒,我會溫柔待你得–哇!」
笑聲突然變成慘叫,熊人仰面跌倒。原來欣然突然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他臉上。一方是早有預謀蓄勢待發,一方是色迷心竅毫無防備。熊人空有一身的本領卻遭了暗算,頓時頭破血流,躺在地上慘叫不已。
龍兒也不客氣,提著鐵門閂繞到他背後,劈頭蓋臉的猛砸。熊人被血迷住了眼睛,抱頭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快點!」欣然催促道,「等他的同伴回來就遭了!」
「好咧!」龍兒高高舉起門閂,暗運聖龍真氣凝於掌心,猛力揮下!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熊人腦袋破了個大窟窿,血流如注。人也沒了動靜。
欣然怕他不死,連忙取出鋼絲捆了個解釋。這才放心大膽的搜身。熊人的錢袋裡有十多塊銀幣和四枚金幣。欣然大喜過望,笑著對龍兒說:「今晚的收穫不小,這些錢足夠我們快活一陣兒了。」
龍兒心細,又在熊人身上搜了一遍,在皮帶的暗扣裡,發現了一枚黑色的石頭。
「少爺快看,這塊石頭很奇怪呢,既不是寶石,也不像晶石。」
欣然拿來一看,笑道:「龍兒好運氣,發現寶貝了呢。」
龍兒驚喜的問:「真的?快告訴我是什麼?」
「是很罕見的儲物魔石,裡面封印著很古老的東西……」欣然端詳著黑石頭說,「值得放進儲物魔石裡的東西,肯定價值連城,說不定是某個寶藏的地圖呢。」
「小賤人–快把老子的魔石還來!」
欣然光顧著研究魔石,沒發現熊人已經醒來。只見他滿臉血污,眼睛被怒火燒得通紅。
欣然毫無戒心的踹了他一腳,冷聲道:「不想吃苦頭就老實待著!」
熊人哈哈大笑:「你以為憑幾根鋼索就能困住老子麼?小賤人!仔細看著–」只見他雙臂一抖,鋼絲頓時震得寸寸斷裂。
欣然大驚失色,連忙將龍兒推開:「你快走,我來對付他!」
話音未落,熊人已經怒吼著撲上來,將他按在地上,雙手死死勒住脖子。
龍兒想上前幫忙,卻被熊人喝止:「再敢走近半步,我就殺了這賤人!」
龍兒投鼠忌器,急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熊人一手捏著欣然的脖子,慢條斯理的解開褲子拉鏈,淫笑道:「別著急,等老子奸了大美人兒,再來伺候小美人兒。」說著,便去撕扯欣然的裙子。手剛伸過去,忽然感到刺痛襲來,定睛一看,只見一根紅色的細線纏住手腕,末端刺盡了靜脈,一股寒流自手腕傳遍全身,四肢亦隨之麻痺。
熊人驚惶失措,連忙翻身滾開,抱著受傷的手腕叫道:「小賤人–你想幹什麼!」
欣然躺在地上冷笑不止,徐徐舉起右手。只見手腕上劃破了半寸長的傷口。那根紅色的細線正飛快的縮進傷口,原來是欣然的血管。
欣然是半吸血鬼,身體的生理構造和人類迥然不同,他的血液是有劇毒的,血管也很特別,不但堅硬如鋼鋒利如針,還能像觸手一樣從體表伸出來,偷襲對手。這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叫做「血荊棘」。
欣然不懂武術,對魔法也一竅不通,很早就知道像自己這樣的人出去闖蕩江湖,很可能被人宰掉。因此一直隱藏著血荊棘這一秘密武器,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絕不使用。
剛才欣然就是用這一招偷襲了熊人,以手腕靜脈血管刺傷了對手,毒血侵入血管,熊人立刻渾身麻痺,空有一身的神力也白費。使出血荊棘,欣然自己也損失了大量血液。對吸血鬼來說血液是最寶貴的東西,從哪裡失去,就要從哪裡得回來。欣然撲到熊人身上,咬住他的脖子狂吸了一氣。
龍兒被他癲狂的舉止嚇得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上前勸道:「欣然,快住手啊!」
欣然推開氣若游絲的熊人,跌做在地上呆呆出神,忽然摀住眼睛,無聲的抽泣起來。
龍兒第一次看他哭,又是驚訝又是不解。摟著他的肩膀柔聲勸道:「欣然哥哥,別害怕,壞蛋已經動不了啦……」
欣然推開她,擦擦淚眼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因為害怕才哭,一想到肚子裡裝滿了那混蛋的髒血,我就難過的受不了……」
龍兒以為他這是遮掩失態的借口,卻不明白,欣然說的是實話。欣然有著非常嚴重的潔癖,已經到了身為吸血鬼卻不能忍受吸食別人血液的地步。
龍兒攙扶著欣然起身,回頭再看熊人,脖子被欣然咬了一個大窟窿,竟然還沒死。撐著牆壁站起來,痛苦的嚎叫:「痛……好痛啊……老子絕不甘心死在這裡,絕不!!」
龍兒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問欣然:「怎麼辦,他又站起來了!」
欣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咬牙發狠:「我就不信他真的是不死之身,龍兒,閃遠些。」
「嗯!」龍兒巴不得離開熊人越遠越好。
只見欣然掏出一塊黑色魔晶石,默默念誦:「芝麻開門、芝麻開門……來自異世界的魔靈啊,聽從我的召喚,毀滅面前的敵人吧!」伴隨著咒文聲,魔石射出一團黑煙,黑煙裡似有生物蠕動。
欣然一揮手,黑煙中的生物脫手而出,撲到熊人背上。那來自異世界的生物長相異常醜惡,幾乎是由數不清的觸手構成,看不出哪裡是頭,哪裡是尾,身上沾滿了粘呼呼的液體,發出腥臭的氣味。觸手的末端是一根肉莖,酷似男性的陽物。
這塊魔石就是欣然從道具店的老太婆處得來的,本來以為魔石中封印著強大的僕魔,才突發奇想召喚出來,幫助自己對付熊人。沒想到會是一隻奇形怪狀,看不出有多厲害的生物。
欣然當然不知道,這是一種名為「淫獸」的可怕生物,遍身的觸手就是它的武器和性器,能夠千里之外取少女貞操,乃是海外島國扶桑的國寶。當地有諺曰:淫獸大神,號令天下,由女不出,誰與爭鋒!
這頭淫獸被欣然從遙遠的島國召喚來,正感到寂寞難耐,當下伸出觸手,將熊人捆了個解釋,同時吐出腐蝕性酸液,把獵物的衣服融化,攻入後庭狂插起來。
熊人被操的滿地打滾,發出驚心動魄的慘叫,不過很快就不做聲了–嘴巴也被淫獸攻佔。
欣然看著熊人慘遭姦淫,真是觸目驚心。幸災樂禍的笑道:「你不是很喜歡干女人嗎?今天被人狂干,是不是很爽啊?」
龍兒不忍再看,捂著眼睛勸欣然:「快把那怪物收起來,噁心死了!」
欣然意猶未盡的舉起魔石念誦咒語,淫獸化作一團黑煙遁入魔石。再看熊人,早已經被奸的斷了氣,後庭開了一個大洞,血流不止。欣然在熊人屍體上澆了烈酒,一把火燒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