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進去!我要見我女兒斯耶芳!」
巴洛二十年十一月十二日,斯雷跑到眠栗的依絲墓門前大鬧,其時是風長明剛回歸眠栗的第二日。門侍見這矮小精壯的男人說出斯耶芳的名字,立即進入報告風長明,可風長明習慣上又睡覺了,而斯耶芳聽到她的父親的到達,歡喜得當即跑了出去迎接。
兩父女見面,自然相擁淚流。後來蒂檬率領眾女接見了斯雷,最後斯雷要求與女兒單獨相處。當斯雷單獨在斯耶芳的小廂房裡,突然就問道:「女兒,那狂妄的小子有這麼多女人?你不覺得委屈嗎?」
斯耶芳羞然道:「爹,你幹嘛問這種事情?」
「我是你爹,當然要問了,如果他讓你受委屈受冷落,我就和他拚命!」
「沒有啦,他很強壯的,而且他也不冷落芳兒,他對芳兒很好的。」斯耶芳急忙道,她真怕她火爆脾性的父親找上風長明吵架,要知道並非他的父親是火爆性格,風長明的狂妄性格更是叫人擔心。
「既然對我女兒好,為何我女兒的老爹過來了,不見他出來迎接?」斯雷氣憤地道。
斯耶芳安慰老父,她解釋道:「爹爹,他在睡覺哩。待爹爹和女兒說了些悄悄話,女兒再去叫醒他。」
「睡覺?嗯是這樣,我好像也聽說過他是很能睡的人,是那種很變態的怪物,女兒,他是不是能夠睡很久、不踢他屁股不醒?」斯雷好奇地問道。
斯耶嘻嘻地笑著,道:「是啦爹爹,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爹是什麼人?哪能不知道的?」
斯耶芳也清楚她父親有愛吹牛的一面,因此只是一笑置之。
「爹爹,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斯耶芳覺得斯雷不會只是想見女兒這般簡單,他多少瞭解她的父親,知道父親的性格雖火爆,可也不會貿然前來的。
斯雷大笑道:「沒什麼事,就是要看看我女兒過得好不好的。」說罷,他的臉色微黯,歎道:「其實是關於女王的事。」
斯耶芳聽到烈冰,問道:「女王出什麼事了?」
「唉,喬長老瘋了,要強迫女王嫁給喬武。可女王的心,根本就不在喬武身上。我們純潔的女王,那心兒很早以前就給了她在吻海時遇見的一個男孩,而那個男孩卻忘了她……」
「爹,你說的長明嗎?」斯耶芳瞭解烈冰所思念著的人其實就是風長明,她道:「長明沒有忘記她!他從雪城出來後,就遺失了記憶。直到最近他才恢復記憶的,他恢復記憶的時候,他記起了女王,他說她是他的雪天使……」
「那他為何不去見女王?」斯雷聽得大怒,吼叫出來。
斯耶芳道:「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在他恢復記憶以後,他一直都沒有時間。但他在這次睡前,他說過,醒來之後會前往布族。我們問他為何,他沒有解釋。只有女兒知道,他是為了女王的。因為當初女兒和影明來眠栗的時候,就是為了查明長明的身份,所以知道他與女王之間的事情,別的人,是不知道的。」
「這樣啊?」斯雷沉默了半晌,沉痛地道:「女兒,他們都在逼女王尋死哩!你爹看著女王長大,她沒父沒母的,卻一生被我們的仇恨所操縱,其實不過是古心的一個棋子。你爹我,不希望她是女王,只希望她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她以前,在吻海的雪裡,生活得多好,多善良的人兒啊,就連凶殘的動物也被她所感化,成為她的好朋友的。可是,我們竟然要她出來征戰、踐踏、殺戮,她其實什麼也沒做,我們卻借她的名譽,以圖名正言順地復仇……其實,我們和現在的人們,真的有仇麼?你爹以前不瞭解這些,也不願意去瞭解,只是當他們要把你處死,你爹才知道他們都瘋了,你爹不願意再和他們一起瘋下去。無論踐踏誰的尊嚴和生命,也不能踐踏自己所愛的人的尊嚴和生命啊!可他們,竟然連我的女兒也不放過,你爹我恨那群矮子——雖然你爹也是矮子!」
「我想叫這群矮子,從海之眼的地面、天空,完全地消失。所以,你爹這次過來,就是要把聳天的沉睡的『飲血狂魂』喚醒!聳天,那是一個驕傲、狂妄的傳說,他們是絕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他們所愛的人的,因為在他們的傳說裡,絕不會允許任何人踐踏他們的榮耀和驕傲……」
「這一群狂妄的傢伙,雖然有著他們永世的缺點,可也有著他們恆久不變的驕傲。哪怕是當年被我們所擊敗,在那渤洄森林裡,我們也不敢繼續前進。我們的祖先,也不敢碰觸他們最後的憤怒!」
「爹爹,你這想法太偏激了。」斯耶芳在聽了她父親的憤言之後說道,雖然古心對不起她,可她還是無法恨古心,畢竟那是她的種族,她以前在那裡有許多朋友的。
斯雷聽了女兒的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冷酷,他就笑道:「不會啦,我是很善良的,要不然怎麼生出這麼善良的女兒呢?芳兒,叫那狂小子起來吧,這事等不了,快馬加鞭可能都趕不及。」
「嗯,我這就叫他起來。」斯耶芳離開,她來到風長明的寢宮前,蒂檬和鰈夢剛好從裡面出來,蒂檬看到她,就道:「我們已經把他叫醒了,我知道你爹過來,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的。你進去吧。」
「謝謝。」斯耶芳感激地道,她走了進去,看見風長明正在與風箏歡愛,她也就爬上那張特別大的床,從背後摟住風長明的腰,在風長明耳邊低聲道:「你在雪城遇見的那個小天使……」
她在風長明耳邊說著,風長明卻在風箏的肉體上發狂,直到她說罷,風箏也幾近癱瘓了,風長明才轉身把斯耶芳擁有懷裡,跳落床,笑道:「我去帶她回來,和你作個伴兒。」
冰旗的舉動,讓人猜透不了。本來剛經歷西沙山脈大敗,北方諸霸虎視,但他卻不顧北方,揮軍直往西面,看來是直逼烈古旗。而駐於北陸的帝都之師卻向西境移軍,西境必須一邊防冰旗,一邊抵擋南北之師。也就在此時,本來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熾族之軍,也開始向布族開進,這令布族的形勢變得緊張之極。
與此同時,喬野不顧兩軍來勢,硬是繼續張羅他的孫子和烈冰女王的婚事。因為由他計算,冰旗的勢力要到達布族,至少得十天以上的時間,在他辦了婚事之後,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操軍出戰。他不怕冰旗和熾族的來勢洶洶,他只怕他孫子和烈冰的婚事出錯。因為斯雷的失蹤,讓他直接想到是奉了烈冰的命令而去通告風長明,也因此,他怕烈冰逃走,就把烈冰軟禁了起來。
巴洛二十年,十一月十八日。
布達耶,原布族族長海山之俯邸。
整個布達耶呈現一種喜慶的景象。畢竟這是如今布族第一勢力的女王婚嫁之日。布族的人們都以為「烈古」是布族突起的一支異軍,在很快的時間內把布族的其他勢力都消滅了,統一了布族,為布族而謀利益。可他們畢竟不曾瞭解,「烈古旗」的主腦人物並非他們布族的強者,而是古心族久長的復仇之魂。
他們覺得,族中英雄的喜事,絕不能叫外族入侵者破壞,以死的決心要維護這場婚事。
其實這婚事,干他們屁事啊!
可他們就是高興著,為他們的女王而高興,好像他們的女王應該是嫁不出去的,如今終於要結婚,大家就來個「普天同慶」……
然而與他們相反的是,烈冰在這事上,永遠都不會高興。
高興的,只是做新郎的,以及婚事之外的那些人。做新娘的,似乎永遠都是要落淚的那一方……
從早晨開始,喬野就讓女侍們給烈冰打扮,然而烈冰不願意打扮。她不願意做這「新娘」,她不願意為現在的「新郎」打扮,她誰也不想見,喬野把她軟禁在這裡,就軟禁她一輩子,別讓她、出去當「新娘」。她這輩子,只想做「一個人」的新娘……
直至中午,女侍們還是無法替烈冰化妝,她不讓別人碰她的身體,也不准別人替她穿上新娘裝,她甚至不願意見任何人。
喬野只得進入軟禁烈冰的豪華牢房,看見呆呆地坐在床上流淚的烈冰,他歎道:「冰兒,你是怎麼了?」
烈冰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抬頭看喬野。她已經知道喬野並非真的疼她——,多少年了,喬野對她都很照顧,她以為,喬野是最疼她的。可惜她錯了,喬野疼她,是因為她是喬野的很可愛的棋子。他疼她,他就要把她扔給他的孫子……
「冰兒,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總要結婚的,你要讓古心王族的血統傳承下去。可你又沒說你喜歡哪個男孩,老奴只好替你做主……」
「我喜歡吻海的那個男孩!」烈冰很輕柔地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你也是知道的,可你永遠都不會按我的心意。你把我捧成古心的女王,捧得很高,然後又把我丟落人間,踐踏在人性的地獄。喬野,我已經二十多歲了,不是十二歲的小女孩。對於人心,我誰的都不瞭解,可我卻瞭解你的心。」
喬野愣了一陣,凝視著烈冰,道:「如果你瞭解我的心,你應該也知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古心族的未來而行。你身上古心王族的唯一血統,就不能為古心的未來犧牲你的愛情嗎?況且,你所愛的,是我族最大的仇人。冰兒,老奴背負著振興古心族的沉重使命,活得也累啊!你就體諒一下老奴的苦心,武兒他剛失去父親,我想趁這事,也給他沖沖喜……」
「我會殺了他!」烈冰咬唇,聲音有些發顫,然而卻說得很堅定。
喬野的臉上露出冷笑,道:「烈冰,這事不是你說了算。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無法抗拒你的命運。從你出生開始,你的命運就掌握在我手中。你還沒學會違抗我的命令……別企圖聳天那小子會來救你,他現在大軍還在來的途中,到他大軍到達之時,你已經是我孫兒的媳婦,到時,看那小子是否還在乎你?聳天的狂妄和驕傲,是很難接受一個被別的男人佔有過的女人的。」
烈冰沉默。在沉默中,他想起斯雷的話。其實斯雷的離去是她不知道的,只是斯雷在離去的前一晚,和她說了這樣的話:誰若敢刺傷聳天的狂妄和驕傲,則聳天血脈裡的「飲血狂魂」就會燃燒,那爆發的力量,即使把他們的強壯的身體撕開,也要把他們的血肉灑於天地之間。
喬野無法說服烈冰,且他也怕在婚禮上烈冰鬧事,因此從族中找出了第五代中與烈冰、斯耶芳同齡的英瀅代替烈冰與他的孫子行禮。這事只有少數人知道,畢竟新婚戴上了紅蓋頭,看不到新娘的臉,且新娘的身量與烈冰的身量差不多,因此,除了知道內情的人,觀禮的人是不知道的。
喬野提前把烈冰安排到了新房,因為烈冰說過要殺了他的孫子,雖然他的孫子比烈冰大,但烈冰具有王族血統的傳承,他的孫子絕非烈冰的對手,因此他逼烈冰吃下了壓抑心靈力量的藥味,使得烈冰在半個月之內失卻其力量,任由他的孫子操縱……
於是婚禮照常進行。下午,新人們走入喜慶的殿堂,主婚人乃是古心族第一長老喬野。當兩對新人要拜天地的時候,新娘突然哭了起來,這出乎喬野的意外。按說,這英瀅是代烈冰結婚的,怎麼就哭了?
正在眾人驚訝之時,新娘以含糊的哽咽道:「我不結了……」
言罷,她就要掀蓋頭,喬野喝道:「不得掀蓋頭。英利,你帶新娘到側房去休息一陣,她可能太累了。」
英利出列,擁著新娘從右側進入,在右巷的某間房裡,他掀開新娘的蓋頭,看著梨花帶雨的俏人兒,關切地問道:「瀅兒,你是怎麼了?喬長老不是和你說好,你只是代女王行禮?婚禮結束後,你就沒事了的。」
英瀅埋首在她父親的胸膛,哭道:「可是,我不想對不起女王……我和女王從小玩到大的。女王她很委屈哩,她都不喜歡喬武。女兒也很委屈,不是女兒結婚,偏要女兒和他行婚禮,他又不是女兒喜歡的人,女兒為何要和他拜天地?即使冒著烈冰女王的名,可是實際上,拜天地,還是女兒,他們都當女兒是工具,烈冰女王也是他們的工具!」
「噓,別說這樣的話!」英利小心地道。
「可本來就是這樣的……」
英利也知道瑩瀅沒說錯,他歎道:「瀅兒,這些事,我們管不了的。你說你不喜歡喬武,我覺得他也是個不錯的男兒啊,為何不喜歡?難道瀅兒有喜歡的男孩了?」
「沒、沒有。」瑩瀅的俏臉兒就紅了,她道:「女兒都不喜歡男人,他們都不是好人——除了爹之外,沒一個男人是瀅兒喜歡的。」
「可瀅兒以後要嫁人的……」
「但是,瀅兒現在就要嫁了,要拜天地,要冒充女王,要害女王哩。爹,女兒終於明白,為何斯耶芳會跟那個老男人走了。我們都要殺她,可是那個老男人,卻要救她,要是我,也心甘情願地跟他走。女王她也想著一個聳天的男孩……為何?總說是仇人!就連斯耶芳也能夠和聳天的人在一起,為何女王就不行?女王和那男孩又沒有仇的,我們和現在的任何種族也沒有仇,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可是喬長老總要說復仇,要消滅聳天古族所有的人。女兒就只看過一個聳天古族的男人,就是救走斯耶芳的那個白明,聽說,他當初為了救他的一個女奴,把他的心胸也刺穿,就是要把他的力量刺激出來,爹你也說過,他救斯耶芳的時候,衝破了我們古心族的心靈結梗,把聳天的亡魂召喚出來。女兒,也希望有一天,能夠遇到這般的男人!」
英瀅在她父親的懷裡訴說她的委屈和夢想,英利靜靜地聽著,待她說罷,他才道:「瀅兒,回去吧!我們不能背叛古心、也不能背叛喬野。在這個時代,喬野才是古心族真正的『王』,我們惹不起的。斯雷有著白明撐腰,他不怕,可你爹爹沒有誰撐腰啊。我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著想。真後悔從吻海出來,以前我們還在吻海的時候,生活得多自在,現在卻每天都要殺人、或者擔心被人所殺。如果真到那一天,爹覺得保護不了親愛的女兒的時候,爹就悄悄地帶你離開,我們回到吻海的雪原上,過我們寧靜的日子,如果你喜歡上哪個男孩,爹也就把他帶回去,讓你和他成親,好不?」
「可是,我沒有喜歡的男孩耶!」英瀅流著淚,天真地道。
英利笑道:「會有的,我看到我女兒印堂發紅,當是桃花運近了。」
「爹胡說!」
英利把瑩瀅帶回喜殿,繼續婚禮的程序。婚禮進行完畢,酒席繼續中,新娘卻被送入了洞房。至黃昏時,各方慶酒之人離去,有些醉酒的的新郎進入新房,看見蓋著紅冠的新娘,他就過去抱,新娘閃開,輕罵道:「喬武,我是英瀅,不是女王。」
喬武笑道:「連女王都是我的新娘,你英瀅敢拒絕我?我喬武今晚兩個都要,現在就先要你,來吧,娘子,今日和我拜堂可是你。」
「爹——」英瀅在急中喊救,她本來想婚禮結束後就離開的,可是喬野不准她出門,且必須戴著紅蓋坐等他的孫子,他說,她私自取下紅蓋頭是不祥的預兆,得讓新郎取下,她才能離開,英利當時也覺得是禮,可英利想不到喬武喝醉了,而且他似乎忽略了男人的貪心——,要知道,英瀅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麗的小人兒,喬武如何肯放過?喬武清楚,即使他今晚佔有了英瀅,英利也不敢對他說什麼,現在他與女王成了親,就更加是名正言順的古心族的「男皇」,誰敢逆他爺孫的意?
「你既然代替女王行禮在先,當也要代替女王行房才行,好事你要做到底的。我喬武原來還想要斯耶芳,可是她和影明在一起,後來影明被白明擺平了,她就跟白明跑了。真是我的一個遺憾,我不能讓我的遺憾更多。雖然我可以要許多別族的女人,可是別族的女人都沒有我族的女人漂亮,而且別族的女人玩起來一點都不爽,她們都比我們高大,因為種族的問題,下面也比我族的大,我胯間的小東西進入她們那裡,一點都不舒服,所以我還是喜歡我族的女人。悄悄跟你說,我強姦過奧莉,給李納戴了綠帽,可奧莉她不敢聲張,還必須暗地裡和我好,我才知道我族的女人那裡好小,讓我好舒服。今晚,我同時擁有我族兩大美女,你就認命吧,在古心族,沒人敢惹我。你爹即使過來,他也拿我沒辦法,我可是古心族的『男皇』,即將成為海之眼新帝王的男人。」
「是嗎?像你這種小男人,也要當海之眼的帝王嗎?」
門突然被踢開了,房裡的兩人同時一驚,朝門前一看,看到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這男人生得好高大,那憤怒的臉上呈現粗獷的笑容仍然不能掩去他本性中的風流飄逸。與此同時,喬武和英瀅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響……
男人盯著新娘,笑道:「我是來帶你走的。我們走吧!」
這來的人正是風長明,兩人都沒見過風長明的真貌,所以不知道。風長明此趟過來,由斯雷帶路,率領營格米、騫盧以及蒂檬眾女外加兩百精英武士,總共兩百多人闖入這俯,本來想在烈冰成婚時劫婚的,但還是來遲了。這外面傳來的嘈雜聲,正是他所率領的先頭部隊與烈古旗的人正在廝殺。他則單獨尋找新房的所在,他並不擔憂蒂檬她們,因為對於古心族的人,蒂檬她們誠然比他風長明厲害的,況且在蒂檬之中,還有一個海妖公主,無論古心族的心靈力量如何厲害,也高明不過鰈夢的。只是,按斯雷的要求,這趟劫婚,不得傷害古心族的人,礙於斯耶芳,風長明答應了。
「你是誰?」喬武驚道,他感到恐懼,可是在恐懼中,他的怒火也在提升,力量也相跟著提升,而一旁驚呆的英瀅亦是如此。
風長明也感到這種情況,畢竟他並非首次遇到。
兩人的反抗激起了風長明的憤怒,他冷笑道:「怎麼?還想要用你那種自卑的憤怒把我淹沒嗎?小男人,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控制我風長明,啊哈哈……」
風長明的狂笑震住了兩人,兩人的力量較弱,幾乎要下跪,但英瀅知道終於明白這個男人就是擄走斯耶芳的「白明」,而且也猜測到這個男人其實就是烈冰一直等候的,她的心靈雖然在掙扎,卻極不想與風長明為敵,她寧願下跪……
喬武卻已經開始使用他爆發的心靈力量,企圖控制風長明,不料,風長明的背後突然跑出來一個半光頭的老傢伙,他一把斧頭就朝喬武劈過去,喬武急忙閃躲,那老頭笑道:「少主,你帶新娘離開吧,這矮子叫老頭對付,這種小角色,哪用得著少主出手?我老頭一把斧頭劈他十八塊,幹他娘的,竟然敢搶我們少主的小處女,也不瞧瞧他下面那根傢伙成不成氣候。」
騫盧一邊說著,一邊舉斧朝喬武逼近……
「跟我走!我待在這裡,會忍不住要大開殺戒。」風長明閃過去抱住英瀅,雖感到她心裡那種反抗的意識叫他想發狂,可是因了與斯耶芳相處許久,比較習慣了那種感應,且這新娘的意識反抗裡,有著和斯耶芳一般的特質,他想,或者是烈冰愛他的緣故,他曾經畢竟與烈冰相處過的,那時候,在吻海的潔白的雪的世界裡。
風長明抱著英瀅狂跑,他奔跑的速度超出了飛鳥的速度,且說他是狂奔,其實他的腳很少觸地,在海之眼的強者中,都有著他們特殊飛掠技巧,就風長明的陣營中,以營格米的身法最為厲害無比,幾乎達到瞬間移動的地步——當然,這是誇張了些,營格米會為這個說法臉紅的。但營格米的飛掠身法無疑是極快的,風長明雖然沒有營格米的速度,卻也不弱營格米多少。在他的狂奔中,英瀅的紅蓋頭早就掉落,只是風長明未來及看,他怕被古心族的人追上。這不是因為他害怕了古心族,而是斯雷要他不得殺人,他怕古心族的人追上,則他只好殺人,面對那種情況,他風長明不可能安靜地任人宰割的。
風長明知道,騫盧不會殺了新郎,騫盧也會通知在布達耶的蒂檬等人,在他救走烈冰之後,退出布達耶城、回轉大軍之營……
西陸的山脈,是無窮盡的。
風長明很快地出得布達耶,進入西陸的山脈之間,他感應到懷裡的人兒的心靈開始安靜,那種反抗的意識逐漸地縮小,只留下那種揮之不去的怯怕和顫慄——他能感受到她心靈的顫慄,就像他擁著斯耶芳以及當年擁著烈冰的時候,這種顫慄都真實地存在。他以前不懂為何,然而他現在懂得了,畢竟與瀘涇那一晚,讓他從瀘涇的口中,瞭解許多關於聳天古族和古心族的歷史。
「可以、可以放下我嗎?」懷裡的小人兒輕聲地顫道,她的聲音很小,而且風長明在掠奔中,風聲蓋過了她顫慄的聲音,風長明根本聽不到,她又提高了聲量:「那個,可以放我下來嗎?我、我不是女王……」
風長明突然停止狂奔,雙腳踏地,低首看埋在他懷裡的小人兒,發覺這一臉美麗的小臉並非他曾經在吻海時所見的,不是他記憶中的「小姐姐」的臉容,他在驚訝之中,把懷裡的英瀅丟了出去,英瀅落地的瞬間痛得叫呼出來,風長明卻憤怒地朝她走去,英瀅感到風長明的憤怒,這種憤怒帶著傳承裡的踐踏的心態,她的心靈也在害怕的同時提升了戰鬥力量,這種力量是以她的自卑和反抗為主軸的。
「你們,竟然敢騙我?」風長明怒吼出來。
英瀅撐爬著後退,山草磨刺著她的小屁股,她驚怯地道:「我、我沒有騙你,這是喬長老的主意,我也不想要和喬武拜堂成親,他們逼我的。我可以帶你回去救女王,她、她就被困在新房的地下室裡,我知道機關……你不要怪我,我……嗚嗚!」
英瀅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委屈,說著,她就哭了起來。
風長明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凝視著英瀅,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英瀅!」
「嗯,斯耶芳在我面前提過你,她讓我不要殺她族中之人,還特別地提到你!可是,我已經無法守住我的承諾了,那群矮子把老子給惹火了。老子的耐性,畢竟有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