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武神 第六集 西陸物語 第一章 西境遺語

  西大陸中偏部,栗族,原良士領地——眠栗城,原良士俯邸。

  時,巴洛二十年三月十二日。

  鉑玡、苛拿、苛羽、拓樸、法通、騫盧、多能聚在議事大廳,正商量著攻打伊芝城之事,苛拿道:「據營格米的傳信,少主在帝都的一切都還算順利,形勢也很好,只是……要得到巴洛金的獎賞,似乎是不可能的。老將想,在攻打西境城前,把少主招回來,這樣,一方面可以增加我們的實力,另一方面,我們沒有了後顧之憂,少主在帝都我們總是不能放心……」

  「他是我的兒子,我信任他!帝都之行,其實是我對他的一種歷練,他的敵人和朋友,幾乎都在帝都,我讓他去帝都,並非要得到巴洛金的獎賞,而是要他得到他所能夠擁有的一切……你們不會明白的。在帝都,他並不是只有敵人而已!」鉑玡很堅定地道。

  是的,在帝都,他的兒子有另一個很強大的父親,同時有著拉沙族的族長之女——也即現在的拉沙公主、強者蒂檬!而且,據他以前在雪城觀察之時,雪城裡有兩個小女孩都對風長明有著特別的感情,那兩個女孩就是漠九的孫女漠伽和參贊的小女兒參潛兒,如今,那兩個女孩也長大了吧?若他們重遇風長明,又會怎麼樣呢?

  他已經老了,對女人,已經沒有多大的興趣,年輕的時候,他的野心極大,只是時不與他,從而失去了他的城,如今老了,他唯一的願望,便是奪回原屬於他的城,回到祖先的榮譽裡。然而,他卻很喜歡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征服海之眼每一個著名的女性,他這種變態的心理,表現在他當初使風長明強暴蒂檬以及叫風長明慰藉朵依絲的情慾……

  每想到他的兒子,不但是一個天生的強者,且是一個征戰情場的猛將,他那老心裡便大樂。男人,活在這世上,只有兩種東西可以證明他們的強大,一為戰鬥,一為女人,無論在哪方面的成就,都能令一個男人得到無限的尊嚴和虛榮!

  騫盧興奮地道:「塔斯戰神所鍾愛的男兒,絕對是強大的。我相信少主定能在強者比賽中獲勝,只是我不明白獲勝了又能得到什麼?」

  苛羽道:「若我們在強者比賽那天進攻西境,帝都瞭解到風長明來自金邪旗,會否對他們下手?」

  鉑玡道:「我有取勝的絕對信心,隆志小兒絕非我的敵手,且西境的消息不會那麼快傳到帝都,當帝都得到消息,我已經把隆志趕出西境!」

  苛拿道也肯定地:「從西境城到達帝都,起碼要半個月的時間,即使消息傳得最快,也要十天,在十天之內,我堅信我們能夠取得西境。家主,我們誓要奪回西境,哪怕為此粉碎我們這幾塊老骨!」

  拓樸歎道:「西境,已經在向我們這群離家的孩子招手了,都老了,也應該回故居了。」

  鉑玡拍板道:「明天起程,入拉沙,與那席裡會合。」

  鉑玡進入寢室,朵依絲站在窗前,聽到腳步聲,她回望了一眼,然後掉頭仍然看著窗外。此時正黃昏,窗外灑落的黃,在建築上仿似綻起了金光,如鍍金的宮殿。良士乃栗族的第一霸主,其俯邸自是不凡的。

  「你回來了?」朵依絲只是淡淡的一句。

  鉑玡走到他的背後,道:「看什麼呢?」

  朵依絲歎道:「我以前從未敢想像,我也能夠住在這樣輝煌的豪宅裡,且我的丈夫不但是這城的主人,還掌管著兩個族的領地。現在想來,還是覺得在夢中。」

  鉑玡伸出雙手,環過她的腰,閉上雙眼,靠在她的肩膀,道:「這城並不是我想要的,若此刻我是在西境城,我想,我的心就可以安定了,可以好好地陪著你。只是……這不是我的城!朵依絲,一直以來,我為了復城之事,東奔西跑,冷落了你。我知道你寂寞,因此,你找其它的男人,我不曾說過半句話。或者我的心,不在女人之上。然而,我真的很愛你,把你當作我的妻子。我年輕的時候,忙於征戰,未曾娶妻,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想在重獲西境之日,和你舉行婚禮。在屬於我的城,舉行我們的婚禮!」

  「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是西境城的霸主鉑玡,你騙了我好多年……」

  「有些事,我不認為是一種欺騙。若我當初就說我是鉑玡,或者你也認為我在撒謊。其實,我覺得,事情順其自然就好。這就是我被瀘澌擊敗之後,才明白的道理。不能強求之事,就不要太勉強了。我生為戰,死為戰,這一生人,不曾為女人。或者每一個霸主,都有著許許多多的女人或女奴,只是我的生命中,只有你,哪怕你是一個荒淫的女人,我也不曾改變過。愛你,是否就應該給你幸福呢?」

  「我不值得你這般愛……」

  「不要說話,靜靜地聽我說。你也許認為你自己不值我愛,也許這是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之後才有的想法。在以前,你是否因我的強行佔有而心有不甘呢?」

  「嗯。」

  「我也不會想到,我會搶別人的女人。然而,我並不後悔!我從來不後悔我所做的事。一個強大的男人,無論在做什麼事,都是不能後悔的。只有弱者才常常後悔!依絲,不要說你不值得我愛,因為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女人,若唯一的一個女人都不值得我愛,還有什麼女人值得我愛呢?」

  「唉,你在我面前,總不像一個霸主。」

  「像你的男人就好……」

  「我想問個事你,長明,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鉑玡愣了一會,道:「是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也請你不要懷疑!風長明,他確是我的兒子!他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我所造就的強大兒子,一個有著無限力量的男人,依絲,你當知道他是非常優秀的。」

  朵依絲歎道:「我料不到他們姐弟會發生那種事……且竟然是我的女兒主動的,你打算讓英兒跟著長明嗎?」

  「我雖然可以讓我的女人找其它的男人,卻不喜歡看到我的兒子的女人也像你一樣。我的兒子的女人必須永遠忠於我的兒子,只是英兒……」

  朵依絲驚道:「英兒怎麼了?」

  鉑玡說出埋藏在他心裡許久的話,「英兒繼承了你的血統,而你的血裡沸騰著情慾。她雖然現在很純潔,但我不能預料她以後是否也像現在一般純潔?因此,我並不贊成她成為長明的女人,我只希望她能夠做長明的姐姐,這樣對她們兩個都有好處。」

  「也許你是對的……也許錯了,英兒雖是我生的,卻一直都很安份,即使是她看著我和男人上床時,依然是不為所動,她的心應該是很堅定的。雖然英兒並不是很美,卻也比許多女人優秀,我覺得,長明不會放棄他這個姐姐的。」

  鉑玡歎道:「看情況而定吧,但願是我想錯了,其實英兒一直是個好女孩。」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還要和長明歡好,你會贊同嗎?」

  鉑玡忽然把她橫抱起來,向著床走去,笑道:「你這騷婦,春情又動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征戰你,然後再征戰我的領土。你所提的問題,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而我所提的問題,你卻必須回答。願意成為西大陸偉大的霸主的妻子嗎?」

  「願意,心甘情願的那一種願意。」

  初春的風,掠過西大陸的土地,仍然帶著寒燥的氣息。

  位於西部最前的的拉沙族,進入一種戰前的準備狀態。拉沙的主城——伊芝城,是最近帝城的西部之城,也是海之眼,除了帝城之外,最大的城。這城,就是鉑玡誓要取回的祖先之城——他永遠認定的——西境之城!

  伊芝城最大的俯第就是位於城東的伊芝俯;伊芝本人雖不在這裡,然而巴洛金卻把這個城以她的名字命名,並且把城中最宏觀的建築物也以伊芝命名。雖說這裡的真正主人其實是隆志,可他所住的地方,不得不以「伊芝」命名。在鉑玡的時代,這城裡最前的小城堡名為:西境之珠。

  它像一顆耀眼的明珠,閃耀在西大陸的最前方,要進入西大陸,最先得經過這裡,每一個通往西大陸的人,都可以遠遠地觀望這顆明珠……而鉑玡卻從西大陸的後部出兵,欲以西大陸西北部的苛鉻族與栗族的勢力聯合西大陸中部的那席裡勢力,攻取西大陸東南部的伊芝城!

  背面受敵,作為現任城主的隆志,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他一方面通知帝都,一方面準備著應戰措施,也許正如鉑玡所說,隆志本身並沒經歷過真正的戰爭,即使他個人的修為極高,但對戰爭來說,他也只是一個草人!他成為巴洛金的六大副手之一,最主要的功勞就是潛入了原涇都之城,勾引了瀘涇的妻子茵媛,從而令瀘涇後院失火。

  茵媛是瀘涇的髮妻,瀘涇愛不愛茵媛,巴洛金並不清楚,但他卻知道瀘涇最愛的女人,則是拉沙公主——也即是拉沙現任族長的妹妹、蒂檬的姑姑蒂榕。但巴洛金清楚,瀘涇信任茵媛,並且軍中許多事都交給茵緩處理。

  茵緩雖沒有芭絲和伊芝的才能,但也是個極其冷靜的女人。只是這個女人一生中都缺乏愛——海之眼的女人很難獲得愛情的——,隆志以一個愛情者進入她的生命中,令她背叛了瀘涇,就在瀘涇帶著一部份兵力前往帝都之時,瀘涇把涇都的權力全部移交到了茵媛的手中,於是他沒有了退路……

  隆志其實很擔心;因巴洛王朝的緣故,在他所守的伊芝城近二十年,不曾有哪個霸主敢對他發動戰爭,如今卻出現了一個金邪旗,且連合了苛鉻族、栗族以及拉沙的那席裡,不曾經歷任何戰爭的他,哪有信心打敗這些在戰爭中成長的雄獅?

  他在他們的面前,只是一個可笑的兔子罷了。

  他在催巴洛金派援軍之時,也在緊張地張羅著守城之事,而在這事上,他極大程度地依賴茵媛;茵媛能夠獲得瀘涇的認可,不是一種偶然……

  巴洛十九年,三月十六日。

  是一個有春雨的日子……

  或許是因海之眼處在海洋之中,雨,也總是特別地多。而海之眼的戰爭,幾乎能夠與海之眼的雨一較長短的。有雨的時節,總難免一些纏綿。

  伊芝俯有一個上千平方的後花園,這花園處在伊芝俯的最末。花園在鉑玡時代,是沒有任何建築物的,但從西境改名為涇都之後,入住了瀘涇,於是,花園了裡便有了一間很簡陋的廂房。這房建在南角,大概三十平方,以特別的木料建就,外表看去,就像褐色的四方盒子。門和窗都對著花園而開,從裡面,可以一眼看盡花園。

  這花園原是瀘涇為茵媛所建的……

  春雨籠罩的花園,不見多少花色,只是一團的迷濛。

  南角的暗褐的廂房,也現出它的迷茫。門是關緊的,窗卻未關,伴隨著雨絲的輕風吹過窗簾,把窗簾微掀了起來,便見到了罩掛在床的藍色的帳紗,帳紗籠罩的床上,似乎躺著兩個人。此時晨雨未停。

  廂房裡響起磁性的男聲,「媛,你醒了?」

  「嗯……」很長的一聲幽歎,男人繼續道:「我也睡不穩,鉑玡領兵攻來,我沒有信心與他對抗。」

  床上躺著的兩人,正是隆志與茵媛,茵媛聽得隆志的話,平靜地道:「以你的實力和兵力,的確不能夠與鉑玡和那席裡抗衡,然而,也不必這麼擔心的,畢竟,你的背後,還有著海之眼最強大的巴洛大帝。」

  「但我怕堅持不到巴洛大帝的援軍的到來……」

  「你不必擔心。」茵媛柔聲說道,卻見她坐了起來,被單的滑落,露出她豐滿的嬌體,雖說她真實的年齡已經超四十,然而她的身體依舊彈性十足,胸前的雙乳展現驚人的膨脹和堅挺,乳頭無論是大小還是顏色都極像黑紅的花生粒,從她坐直的姿勢,側看而去,乳房是近乎半圓型的,但依據形態的判斷,似乎有點錐型,只是這錐型顯得有些兒短,或許是因了乳房的豐滿而導致錐型的壓縮,從而成就她那若似錐型又似半球型的豪乳。

  在這種姿勢下,像她這種年齡的女人,能夠使得一雙柔軟的極度豐滿的乳房保持平衡,實是少見。

  她扭臉看了看了那被風吹得微晃的窗簾,臉部的線條也像她的乳房一樣有著雙重的性格,似乎是明朗的臉部線條,又似乎是柔性的,似是方形的,又似是長形的,然而統觀之,這種矛盾的混合,卻給人一種很自然的感覺,也很美。

  眉很長很淡,眼如縫似珠,眸褐而藍,唇厚而豐潤,鼻高挺、至鼻尖忽地圓勾下去,給人一種妖冶的誘惑。這就是組成了一個複雜的女人的臉譜,似安靜而高傲,又似放蕩和火辣。

  她輕挪雙腿,掀開被子,繼而掀開帳紗,以一種流線似的一系列動作下了床,著了輕便的拖鞋,站立在床前,竟是一個極其高挑的女人,一百七十公左右的身段,顯得特別挺立的一雙玉腿,膚色雪一般的白,這種白就如同她的捲曲的白髮一樣,而令人喜愛的是,她的雙腿之間,也是迷人的一團雪絨。

  雙腿的膚色和那裡的毛色融合了,只有仔細看之時,才能看見雪絨似的底下覆蓋著抹不去的暗紅,猶如春雪底下覆蓋的莫名的地火之焰……

  這就是西境永不凋謝之花——西境城第一美人,瀘涇原妻茵媛。

  她取過一襲輕紗似的睡衣,披在她的身上,輕走到窗前,舉手撩了撩她的捲曲的依落的髮絲,接著便輕撩開窗簾,看著這初春裡的迷雨中的花園,她看不到花園,只看到一團迷茫,隆志恰在此時赤裸著身體來到她的背後,雙手摟著她,壯碩的身體緊貼著她柔滑的背,在她耳邊以磁性的聲音道:「想什麼?」

  她輕然回首,臉色也如同春雨般迷茫了,「沒想什麼,只是覺得,這花園,在雨中,似乎像一個湖,湖裡飄了一些莫名的花葉。」

  言罷,她掉頭又看往窗外,雙眼比春雨更迷茫了……

  瀘澤二年,初春。

  涇都,瀘涇俯,後花園。

  茵媛行走在花叢間,她已經在這裡行走了許久,不知為何,她極其愛這花園,雖然這裡的花並不是很多,也不是很特別,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這麼喜歡在這花叢中的感覺。她只是莫名地迷戀這個小小的天地……

  「茵媛,你果然在這裡!」一聲爽朗的笑聲,把她在花叢中的沉思打破,她轉頭看見高挺的瀘涇,就這個男人,雖然高大無比,但看起來卻斯文而有風度,無論什麼時候看他,都是那麼的英挺瀟灑,此時他正邁開他那超長的雙腿向她走來,她轉過頭去,沒有繼續看他,只是專注於身旁一朵粉紅色的花蕾。

  瀘涇走到她身後,卻沒得到她的理睬,一時不知該如何好,於是舉手搔頭,這個幼稚的動作很不適合他的外表,只是,與他親近的人都知道,瀘涇的外表與他的內心是極其不相襯的,他的性格裡有著孩子的天真以及男人的粗魯。

  「你不和我說話嗎?」瀘涇笨笨地問。

  茵媛沒有回頭,臉色依舊,只是淡淡地一句:「你要和我說什麼?我在聽著。」

  「咳……咳……,那個,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你就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靜靜。」

  「喂,你怎麼能對你的男人這樣說話?」瀘涇有些不耐煩地喝喊。

  茵媛折下那花蕾,轉頭盯著他,她眼中的眼色,冷得令瀘涇從心裡打了個寒顫,她道:「你是我的男人嗎?」

  瀘涇頭慢慢地垂了下來,久久才能言語,道:「我知道……強佔了你,是我的不好。然而,你要知道我是誰,我是瀘涇,瀘澌大帝之弟,海之眼不可一世的戰將,從我進入西境城的那一刻開始,西境城裡所有的一切,都歸屬於我瀘涇……」他又把他漂亮的額頭抬了起來,凝視著茵媛,雙眼射出一種野獸特有的光芒,以強硬的語氣接著道:「包括你,西境之花茵媛,都是我瀘涇的。」

  茵媛的臉色微微顫動,似乎不敢與瀘涇對視,把頭垂了下來,看著她手中的花蕾,顫著聲音道:「就像這花蕾一樣,是這樣嗎?」

  瀘涇不明白茵媛所指,他道:「我對花蕾沒興趣……」

  「唉,你是很難理解的。你的所作所為,就像我生生把這花蕾摘折一樣,難道你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瀘涇失笑道:「花蕾,本來就是要被摧殘的。」

  「你……」茵媛欲言又止,幽然一歎,心感悲涼,掉頭繼續在花叢中行走,瀘涇知道茵媛從來不喜歡與他講話,從他進入西境,見到茵媛,以強硬地手段佔有茵媛、成為茵媛生命中第一個男人的那刻起,茵媛至今還是不認同他,然而不知為何,他心裡卻能忍受這種冷落,並且時刻呵護著這個女人。

  茵媛似乎極恨他,可某種時候,他遇到困難之時,茵媛也會出面相幫……

  瀘涇入駐西境,原為是了拉沙公主蒂榕,可就在他入駐西境的前一個月,拉沙公主嫁與了熾族的強者天侍,當時,他幾乎發兵進攻熾族,瀘澌和巴洛金勸不住他,瀘澌只好以大帝的身份命令他不得入侵熾族的土地。

  瀘澌清楚,瀘澤剛建立,且熾族的強大,若再發動戰爭,不但軍民的生命再度受到威脅和踐踏,且會令其它的霸主有機可趁,在那時候,若非必要,是絕對不能再發動任何戰爭的。何況瀘涇發動戰爭的理由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瀘涇並不像巴洛金和瀘澌,他的心很單純,他在戰鬥中,幾乎是憑著他來自聳天古族的野獸之性和狂傲的勇氣建立他的功名的,在戰鬥中,他無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戰將,只是在治理西境城之時,他遇到了許多問題,這些問題,不是他能夠解決的,而就在此時,茵媛出現了。

  茵媛幫助他治理西境,深心裡並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這原來就是她的家園;她清楚這個把他強佔了的強大的男人,在某方面,是極其弱的。她不得不從中幫他一把……為了生養她的這個地方。

  瀘涇默默地跟在茵媛的後面,時間就在兩人之間的那點距離,默默地流逝。

  天陰了,茵媛猶如未覺,初春的寒對他們來說,似乎未見任何功效。瀘涇抬了抬頭,又看看走到前面的茵媛,突然轉身跑了……

  茵媛沒有回頭,只是仰首看看天色,平靜地道:「原來要下雨了。」

  過一會,春雨果然洩落下來,雨絲很細卻很密,密密的雨絲滿天,像是飄浮的雨線所織的網,籠罩了這花園,也把花園的一切顏色籠罩了,現一種暗朦的單調的卻又蘊藏著許多迷的色彩。

  茵媛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然駐留在雨茫的小小花園裡。

  忽然,雨聲裡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她仍然沒有回頭,只是感覺到雨水無法漂落到她的身上,而腳步聲也停止了,她仰首看,是一把傘罩在她的頭上,她轉頭看了舉著傘的瀘涇,只見他的臉上現著一種單純得近乎傻的笑容,在這雨天裡,卻似陽光般的燦爛,她的心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你這麼喜歡在這裡,我這花園建個房子給你好不好?」

  茵媛掉頭繼續行走,雨沒有淋到她的身上,瀘涇的身體卻全濕透了,她歎道:「如果你能夠為我發動戰爭,或者我會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瀘涇愣住了,沒有繼續走,立在當場,臉上呈現野獸般的痛苦,把牙齒咬得勁響,脖子的青筋在雨中爆張,茵媛受到雨水的淋滴,回身凝視著她,兩人的視線在雨中凝聚,瀘涇的神色慢慢地鬆弛,在雨中長舒了一氣,彷彿現在才能呼吸出來,他仍然注視著茵媛的臉,捲曲的白髮貼在她的兩頰,猶如緊繃的凝重……

  「如果有必要,我瀘涇,也會不惜一切,為你發動戰爭。」說罷,他把雨傘遞到茵媛面前,茵媛接了,他掉頭就跑,在雨中發出猶如野獸般的哭嚎……

  翌日,茵媛進入花園之時,看見有民工正在花園的南角建造廂房。

  「嗯……」下體被某物突入,令茵媛的回憶打破,她微呻吟了一聲,扭頭看了一下緊貼在她的背的隆志,感覺到隆志的陽具在她的體內緩緩地抽動,她的春情立上眉梢,性感的嘴唇扯出漸濃的妖媚,繼而牽扯到她的胸部,一雙豪乳微微地顫動,濃的乳溝也像暗流一般晃動起來,她道:「即使是這種進入,你給我的感覺還是很溫柔,不知不覺就融入我的身體裡。」

  「因為我疼愛你……」

  茵媛忽然扭頭看往窗外,是的,「因為我疼愛你」,這一句話,瀘涇從來沒有說過,她和瀘涇生活了四年,可在那四年裡,瀘涇卻沒有用任何語言表達過對她的愛意,她的記憶裡,一次也沒有!

  瀘澤四年,九月,即秋。

  茵媛睜開眼,已經是秋的清晨。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瀘涇已經不在這裡了。她允許瀘涇進入與她造愛,卻不允許瀘涇在這房裡逗留,每次瀘涇到來,他事後都會默默地離開,她沒有一句挽留,而瀘涇也不曾試過一次逗留。

  以瀘涇的權力,幾乎可以要多少女人就可以得到多少,奇怪的是,瀘涇除了茵媛,一直沒有納新妾,也沒有收藏女奴,她不明白,她給瀘涇那麼大的恥辱與傷害,為何瀘涇仍然能夠容忍她?

  她像往常一樣,披上紗質的睡衣就走到窗前,掀開窗簾,卻意外地見到一個男性的背影,那男人正蹲在花叢裡,她正想放下窗簾——她此刻的穿著,不適合落入一個陌生男人的眼裡——,那男人卻突然轉過身來,看見了她,她的睡衣並沒有打結,敞露的胸脯、驚露了高挺的乳以及深魅的乳溝,男人似乎驚愣了,不知如何反應,英俊樸實的臉竟然女孩似的紅了,然後垂下頭來,她隨著他的視線過去,看見他手裡捏著一朵花蕾。

  她急忙回轉身,在睡衣外加了一件披風,然後再度走到窗前,本來想對男人一番怒罵,卻見男人仍然呆立在那裡,臉上的紅仍未褪完,她沒有叱罵,只是柔聲道:「你是誰?為何進入這裡?」

  男人不敢抬頭,結結巴巴地道:「隆……隆志,是……是剛進俯裡的,我進入這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是迷了路……」

  茵媛看他的樣子,絕不像說謊,於是道:「好了,你不要說了,以後別再進這裡。」

  隆志垂著臉就準備走出去,突然又聽茵媛道:「等等,你為何摘那花蕾?」

  「我……進入這裡,看見這花蕾長得極好,我很疼愛它……我疼愛它,所以……所以就不經意地把它摘到手中了……對……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因為疼愛,所以才摘嗎?不是因為要摧殘嗎?」茵媛喃喃自語,隆志沒得到她的話,不敢輕舉妄動,好一會,茵媛醒轉過來,看著隆志,道:「你很喜歡這裡的花?」

  「嗯,我喜歡每一種美麗的花朵,我想,花朵並不在意別人去採摘它們,它們只在意採花人在採摘它們之時懷著的是什麼心態。」

  「哦?」

  「我採摘它們的時候,常懷著一種喜愛的心態,我最喜歡採摘生長在角落裡的花朵,我想,它們應該被得到認同被採摘並為人所疼愛,哪怕只疼愛一天也好。」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茵媛忽然感到迷茫,她自語了一會,臉色終於平靜,以同樣平靜的語氣對隆志道:「你抬起頭來看我?」

  隆志抬頭,凝視著窗前的茵媛,聽她道:「我美嗎?我是否也應該得到疼愛?」

  隆志笨拙地點點頭,茵媛又道:「你確定不是摧殘嗎?」

  「不是的。」隆志堅定地道,他的雙眼中射出的真誠,刺入茵媛寂寞的芳心,茵媛的眼裡多出了一抹淚光,她道:「也許只是一種錯誤……但這種錯誤,竟是如此的自然。你叫隆志吧?這花園本來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然而,我允許你以後進來探看它們,因為只有你才懂得疼愛它們。」

  她放下窗簾,而就從她放下窗簾的那瞬間,她的心簾卻不知不覺為隆志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