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血脈 第十三卷 第四章:場

  漆黑的夜空下,一道巨型蝙蝠一般的黑影,擦著樹梢無聲無息劃過。

  樹梢上積滿了白天下的雪,隨著黑影劃過,激起的風將樹梢上的積雪紛紛抖落。

  突然那個黑影抓住了一棵高出四周的大樹樹冠,在樹冠上晃蕩了兩下,最終停了下來。

  那棵樹被搖得猛烈晃動起來,樹上的雪塊全都因為晃動而被掃落到地上,辟哩啪啦地就如同下冰雹一樣。

  不但這棵樹上的積雪被掃落下來,周園一圈的其它樹木也是一樣。

  抓住這片如同傘骨的巨大樹冠,利奇迅速撒出了一張巨網。這張網完全展開可以籠罩住數畝之地,顏色雪白,從上面往下看,很容易讓人以為這就是一片積雪。

  「夜叉」雖然是超輕型戰甲,卻也有好幾百公斤重,再結實的樹枝也肯定會被踩斷,但是有這樣一張擁掛住方圓數畝的樹冠,幾百公斤的0重量分散在那無數枝條上,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把滑翔翼暫時脫開,利奇四肢張開盡可能的趴在網上,他的一腳踩在一棵比較粗的大樹主幹上。

  巨網雖然能夠支撐得住他的重量,卻不是很穩,忽起忽伏,晃晃悠悠地,有這根主幹頂住就穩多了。

  他趴在樹冠上朝著遠處眺望。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微微的亮光,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目標。

  海格特給他的情報全都過時了,第二兵團堅守的那座城市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他按照海格特說的朝夏伯恩山區搜索了半天,並沒有看到第二兵團的蹤跡,沒想到往南飛,居然讓他發現了約定的記號。

  那是一些倒在地上的枯木,全都是三根倒在一起,一頭併攏,另一頭分開。

  這看起來非常普通,並不會引起懷疑,但是從天空中往下看,卻會發現部根本就是一個箭頭的符號。

  順著這些箭頭記號,他找到了這裡,剛才在一千多米的空中,他看到前面有一座小鎮,裡面駐紮著軍隊,從旗幟和戰甲的型號來看,是共和國的。

  利奇並沒有急著過去。

  就像一胖子帕羅懷疑的那樣,他同樣不敢肯定這是不是陷阱?

  事實上,海格特之所以請他幫忙,其中一原因就是他不容易被困住,只要別再遇上准輝煌以上的強者,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的安全。同樣他答應參與這個計劃,也是因為海格特承諾過,一旦情況不對頭,他完全可以自顧自的逃跑。

  朝著四周掃了一遍,確認過方圓五公里之內沒有一點人的聲息,利奇終於放下心來。

  他最脆弱、最容易遭到攻擊的時候,就是降落到地面休息的那幾個小時。

  為了找這樣一個落腳的地方,他在天空中盤旋了好幾圈。

  在天上飛絕對是一件很消耗鬥氣的是,雖然擁有了王牌騎士的實力之後,無論是鬥氣的強度、還是對鬥氣的控制,全都比以前強得多了,而且經過伊洛的不斷一改進,滑翔翼的性能也一越來越好,飛行距離已經從一開始的兩百多公里,增加到現在的將近五百公里。但是這點距離對於一片戰場來說,仍舊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就拿海格特布設在紅山谷周圍的那圈警戒線來說,差不過就已經有三百多公里了。

  把「夜叉」調整成警戒模式之後,利奇將身體徹底放鬆。

  警戒模式是新增加的功能,是他去了拉茲的那座到隱秘觀察哨之後產生的靈感,在這個模式下,夜叉頭頂上那形如玩到的獨角仍舊在工作著,這部方向性極強的聽音器總是不停著掃來掃去,捕捉周圍每一絲細微的動靜。

  這樣一來,他既可以時刻保持警覺,又可以好好休息。

  讓身體徹底放鬆,那幾乎見底的鬥氣沿著「天聽」的循環路線遊走著。

  這套功法恢復鬥氣的效果很不好,不過他並不在乎。

  一股異常純粹的生命能量正源源不斷地從會陰、天靈、太陽神經節和腦後丘這幾個部位傳入體內。

  這原本是蘭蒂獨有的能力,沒有想到他也擁有了。

  對於這件事,105小隊的成員曾經悄悄地探討過,最後得出了一個猜想。

  騎士和念者的血脈是從上一個文明傳承而來,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為騎士和念者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但是利奇和蘭蒂身上發生的事卻讓女騎士們有些懷疑,或許這兩者原本就是同一體。

  同時擁有著騎士的力量和念者的異能,能夠迅速地將外部的能量轉換成為鬥氣或著念力,這或許才是上一個文明的戰士的真面目。

  和這個猜想同時得出的還有另外一個猜想,或許上一個文明就是因為戰爭而徹底毀滅。

  只要想一下那些被化為廢墟的城市,就可以明白這種猜想的可能性有多麼大。

  以現有戰甲的威力,兩個中隊在城市裡面作戰,威力就足以將一座中型城市夷平,而那些上一個文明的戰士,實力肯定速遠超過現在的騎士,或許一招之下,餘波所及,一座城市就徹底消失了。

  融入了異種能量的鬥氣不再像絲線,而像是繩子,和原來沒有凝練之前比起來,鬥氣運行的速度反而慢了許多,不過效果卻速比以前要好得多。

  鬥氣一旦完成第一次循環,接下來就用不著刻意控制,鬥氣本身就會沿著循環路運行。

  將注意力收了回來,利奇用內視之法在體內一遍一遍地搜索著,他試著想要找到一條路,一條能夠衝出體外的路。

  他一直想知道諾拉告訴他的那個秘密是什麼?

  諾拉絕對不會說謊話,也不會說廢話,既然她讓他試試,將內視的範圍擴展到體外,肯定有道理。

  問題是諾拉說的實在太少了,她甚至沒說怎麼樣才能夠將內視的範圍擴展到體外?

  利奇的內視和別人的內視並不一樣,他看到的並不是一片漆黑,只有鬥氣散發出微微的光芒,而是五臟六腑、肌肉和血管全都朦朧可見,甚至連皮膚和毛髮都可以根根地透視清楚。

  不過內視的時候,身體就像是一個封閉的世界,皮膚、毛髮、指甲這類東西的外面就像是存在著一個無形的屏障,一到了那裡就是這個封閉世界的盡頭。

  他也曾經內視過眼睛,雖然都是「視」,兩者卻完全不同「他的眼睛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更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摸索了半天,一點效果都沒有,利奇難免有些焦慮起來。

  突然一陣滴滴滴的聲音驚動了他,那是他在睡音器上設置的警報。

  利奇正想著:「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意識一下子從身體裡出來了。

  不但從身體裡面跑了出來,甚至還出了戰甲。

  這種感覺是那樣的奇怪,又是那樣的熟悉說熟悉是因為,他此刻的感覺有點像沒有穿著戰甲的時候一樣。

  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近處東西可以看到一個輪廓,遠處東西就只有一大片影子。彷彿一下子變成了四百五十度近視,外加三百度的散光。

  不一樣的地方還不止於此,更大的不同是,此刻他看東西沒有死角,只不過一塊區域比較清晰一些,和這片區域相對的另一片區域則異常模糊。

  利奇猛然間一驚,他好像聽說過類似的東西。

  記憶之中搜索了好一會兒,起來了。

  利奇徹底呆住了。

  這是「場」!

  榮譽騎士才會擁有的「場」。

  一想到傳聞之中「場」的種種神奇,利奇就忍不住想試一下,他朝著身邊的一片樹葉看去,想要讓那片樹葉動起來。

  等了半天,樹葉紋風不動。

  利奇的心情頓時從高峰一下子跌落到低谷。

  現在他有點不敢肯定這玩意兒是不是「場」了,就算是,也肯定不完全。

  這時候他才想起剛才傳來的警報聲。

  利奇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心不由自主地亂跳起來。

  這裡實在太危險了,他渴望擁有力量,根本的原因是為了能夠自保,現在豈不是本末倒置?

  看來,進階王牌又讓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心緒一亂,他頓時感覺到眼前一黑,等到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意識已經回到了身體裡面。

  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聽音器除了發出有節奏的「嘟嘟」聲,還有時不時響起的腳步聲。

  利奇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他關上了警報,然後打開了方向指引裝置。

  過了片刻,又有兩架滑翔翼擦著樹梢朝著這邊飛來。

  這兩架滑翔翼,每一架都要比利奇背後的滑翔翼大得多,所以飛得也慢。每一架滑翔翼下都吊掛著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和滑翔翼緊貼著,就和利奇飛行的時候一模一樣,另外一個人則吊掛在一跟鋼絲下面。

  這兩架滑翔翼並沒有落在樹林裡面,它們滑過樹林,朝著旁邊的一道山坡飛去,快要和山坡撞上的時候,底下的那兩個人身體一沉,首先落到了地上,一站穩,她們立刻緊緊拽住鋼絲。緊繃的鋼絲一下子就把那兩架滑翔翼拽停了下來,上面的那兩個人身體一折,跳落到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說不出的乾淨利落。

  迅速收起滑翔翼,那四個人鑽進了樹林裡面。

  利奇也從樹冠上跳了下來。

  隨手撩開「夜叉」的面部擋板,利奇衝著那四個人問道:「你們來得好像有點晚,出什麼事了?」「你找的降落地點不好,四周全都是山,信號被擋住了,方向指引裝置找不到你的位置。」蘭蒂解釋道。

  這顯然不是任何人的錯,利奇躲在樹冠上已經是一件很冒險的事了,不可能讓他爬到山上去,那樣太顯眼,很容易被發現。

  「看來這些裝置還需要進一步改進。」玫琳把手裡滑翔翼的一頭稍稍抬高,只看到翼梢有很擦痕,前端還癟了一塊:「我們大家想出來這種放風箏式的飛行方式同樣也要改進,現在高度實在太低了,免不了會磕磕碰碰。」

  「這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時間太短,「御風」還沒有完全練成,沒有辦法像他一樣在天上飛,誰會願意被當做風箏來放?」說這話的是羅莎。兩架滑翔翼,一架是由她操縱,一架是由玫琳操縱,105小隊裡面只有她們倆修練了「御風」。

  這一次行動,她們倆再加上蘭蒂、諾拉和利奇本人,屬於一路獨立的人馬,總共三路人馬。

  一路是虛張聲勢朝著北面而去,領隊的是海格特本人。

  在利奇看來,這個傢伙絕對有表演的天賦,看到這路人馬的表現,誰都不會懷疑他們打算撤到後方。

  數以千計的傷員被放在隊伍中間,前後左右全都有重兵護衛,再外面是騎士,負責警衛的偵察騎士被派得很遠,前方和後方二十公里、左翼和右冀十公里,全都是警戒範圍。

  這一路人馬的行動也很到隱密,出發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從山區裡面溜出來之後就一路狂奔,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歇。所有這一切都讓時刻盯著這片山區的幾路敵軍措手不及,他們連互相聯絡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跟著雪地上留下的痕記追下去。

  恐怕沒有人會想到,海格特率領的這路人馬只有一個中隊的騎士還能戰鬥,其它的騎士大都只能勉強跟著隊伍前進,讓他們操縱著戰甲裝樣子還行,真要戰鬥的話根本就是一擊就倒。

  真正能戰的騎士組成了第二路人馬,率領著路人馬的是克勞德。

  海格特不是不想用自己人,他和克勞德雖然是老相識、老朋友,不過以前沒有合作過,克勞德又不是他的直屬部下,絕對不是合適的人選。

  可惜海格特能夠信任又拿得出手的部下,在那晚的戰鬥中會要不戰死,要不受傷。

  權衡再三之後,海格特不得不用克勞德。

  此刻還完好無損的人裡面,比克勞德更合適這個職務的恐怕就只有105小隊的這幫人了,不過這幫人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海格特就算想用,也用不了。

  讓克勞德率領第一一路人馬還有一個原因,克勞德值得信任。克勞德和這次要救的第二兵團的兵圃長摩撒賴同樣也認識,摩撒賴也肯定信任克勞德。

  信任比起才能來,很多時候更重要。

  海格特、摩撒賴和克勞德這三個人,在騎士學院的時候就認識,摩撒賴比另外兩個人大幾屆,不過他們的性格相近,身份也差不多,所以走得挺近。

  離開學院之後,摩撒賴去了戰區的騎士兵團,後來海格特也走了這條路,克勞德則留在了裴內斯。

  同樣稜角分明的性格,同樣的不知變通和年輕氣盛,卻因為所在環境的不同,際遇也完全不同。

  摩撒賴沉穩而謹慎,海格特不受拘束天馬行空,兩個人很快就被戰區高層所賞識,之後又加入了青年軍。他們倆加入青年軍的時候,恰值青年軍處於最低潮的時候,很多原來的青年軍成員感覺青年軍沒有前途,脫離了這個組織。所以兩個人一進去就得到了重用。

  三年之後,邊境局勢惡化,共和國高層不得不放鬆對青年軍的束縛,就像是被壓緊的彈簧一樣,青年軍一下子就躥了起來,而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兩個人恰逢其會,自然是水漲船高,成為了共和國最年輕的兵團長之一。

  而留在裴內斯的克勞德,接觸的全都是高官顯貴,裡面有不少人同樣也看中他的實力和潛力。可惜克勞德不是一個圓滑的人,對高層私底下的勾心鬥角和醜陋齷齪,看不慣也看不下去,不知不覺中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混得越來越差,堂堂王牌騎士被派去維持治安,後來更是被一腳踢出裴內斯,發配到泊爾摩沒有想到發配泊爾摩卻成了他時來運轉的契機。

  就在海格特進行著他的計劃的時候,在瓦雷丁軍部最高統帥辦公室裡面,科爾薩克滿臉陰沉地看著一段影像。

  在漆黑的夜空中有一點亮光,亮光的四周是一片黑影,一切都是那樣模糊,偏偏這位瓦雷丁最高統帥看得異常仔細,而且一遍又一遍地看。

  辦公室裡面除了科爾薩克還有一個人,這個人頭上裹著繃帶,一隻手打著石膏。

  「莽撞,你實在在太莽撞了,當時的你應該立刻撤退,放棄這次行動。」科爾薩克用力拍著桌子。

  雖然對著安德森毫不留情地大罵,不過科爾薩克並不打算處罰這個部下。如果是他在那種情況下,同樣也會選擇進攻。

  這一方面是對自己實力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因為放棄那路負責佯攻的人馬─是一件令人唾棄的事,雖然那樣做最終的損失很可能比現在小得多,但是作為一個統帥,如果下達這樣的命令的話,他絕對會在這個人的名字下面寫上「終身不得重用」的評語。

  當初這場慘敗被報上來的時候,他已經調閱過安德森的檔案,對於這個人他頗有好感,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決定,打算把這個人稍微冷凍一下,等到這場慘敗的影響過去之後,再找一個機會重用他沒有想到的是,安德森居然藏著這樣一個重大情報。

  大罵了一頓之後,科爾薩克稍微停了停,他的語氣隨著一緩,不過話語之中帶著一絲陰森的感覺。

  「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安德森在心底歎息了一聲,他早就料到最高統帥會有這樣一問。

  「只有和我一起撤下來的人知道這件事,我把他們並成一隊,也已經警告過他們要守口如瓶,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騎士,知道這個情報的重要性。」科爾薩克狠狠地盯著安德森,他聽得出,安德森話裡話外其實是在向他請求放過那些知情的騎士。

  他的腦子迅速地運轉起來,為了保證情報不至於洩漏,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人滅問口。

  問題是這樣做,值不值得?

  蒙斯托克共和國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都快要端上餐桌了,他們所掌握的各種秘密技術遲早會被聯盟各國所知。為了一個半年或者一年之後肯定會暴露的秘密讓部下感到寒心,實在有些不值得。

  科爾薩克看了看安德森,對這個人,他現在越來越有好感了。

  一直在見到他之前,這個人都默默背負著戰敗的罪名,卻沒有把道個重要的情報拿出來為自己脫罪,要知道憑這個情報的重要性,別說損失一個兵團,就算失去一個軍團,也絕對是小意思。

  想了半天,科爾薩克最終決定還是給安德森一個面子。

  「這樣吧,我下一個命令,把這些人編成一支獨立編隊,就……就掛在秘密行動處的名下,仍舊由你擔任隊長。這個編隊直接向我負責,我會讓人幫你們弄一個隱密的營地。」

  說到這裡,科爾薩克靈機一動。他一開始還只是考慮怎麼安排這些知情人,但是現在他卻想到,雖然這個秘密半年之後就有可能暴露,但是這半年的時間裡面,他們卻是唯一的知情人,如果操作得好的話,完全可能在聯盟其它成員之前搶先下手。

  「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蒙斯托克的飛行技術所擁有的價值,親眼見識過的你肯定比其它人有更深刻的認識,你和你的人完成整編之後,就專門負責這件事。」科爾薩克命令道。

  「是的,長官。」安德森馬上一個立正,挺胸答道。

  「你可去了。」科爾薩克揮手一等到安德森出了門,這位最高統帥立刻讓副官把所有和海格特有關的情報全都翻出來在蒙斯托克、在青年軍,海格特是一個小小的名人,但是對聯盟來說,這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書海格特之前的職務不過是兵團長,等級也只是王牌騎士,即便在蒙斯托克共和國的諸多將領裡面也不算很顯眼。而蒙斯托克在同盟裡面,又只是三流一個小國。

  就算這一次海格特讓一帝國嘗到了敗績,科爾薩克仍舊沒有對這個敵方的年輕將領產生興趣,在他看來,這樣一場小小的勝敗根本無關大局,帝國真的發力的話,別說一個兵團,就算是一個軍團,也只不過是螳臂當車。

  但是安德森帶來的這段記錄,卻讓他不得不對海格特有所注意。

  很快,有關海格特的情報就放在了科爾薩克的面前。

  東西並不是很多,也就十幾頁紙,雖然蒙斯托克共和國是帝國的主要目標,每年情報部都撥下大量的經費,間諜派遣了不少,眼線也收買了很多,但是情報部門的精力畢竟有限,不可能把共和國每一個軍官的情況都摸得一清二楚。

  以海格特僅僅只是一個兵團長的身份,這些悄、情報已經算得上很詳盡了。

  從海格特出生開始,一直記錄到曾任命為代軍園長,只要是大事,全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可惜科爾薩克並沒有看到他需要的東西。

  從這些資料裡面,他看不出海格特有什麼資格,參與保密程度如此高的秘密計劃。

  瓦雷丁在此之前對海格特並沒有足夠的關注,這些情報全都是順手收集的,所以對海格特之前進行過的那些失敗嘗試根本一無所知,更別說海格特和利奇聯手搞出來的一些東西了。

  一個實驗室、一家成衣鋪,實在算不上什麼值得關注的目標。

  就在這個時候,副官又拿來了一些情報,這一次的東西稍微多了一些。

  「情報處的人剛剛整理出這些東西。」放在桌子上的這堆東西顧得異常散亂,肯定沒有經過整理。

  科爾薩克拿起其中的一張,這是一份報告中間的某頁,當中出現海格特名字的地方,用紅色的筆特別劃了出來。

  他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情報處的人知道之前的關注不夠,收集有關海格特的有用資料太少,所以專門派人把情報室翻了一遍,把裡面和這個人有關的資料全都找了出來。

  「他們是想讓我幫他們整理這些東西嗎?」科爾薩克又好氣又好笑地播弄著這堆資料。

  突然他的臉僵住了,他輕輕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張紙,這是一份有關前線敵我動向的記錄。

  這類記錄上,凡是重要的人名、地名、兵畫編號,全都用特殊顏色的墨水書寫,緊挨著被劃出來海格特的名字,就有一個用紅墨水寫的名字——泊爾摩。

  科爾薩克仔細地看了起來,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從泊爾摩逃出來的那支兵團,進入海格特的防區之後就消失不見了,這件事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報告給我?」科爾薩克大聲咆哮著,那聲音連樓下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他當然會憤怒,此刻蒙斯托克共和國唯一能夠讓聯盟上層關心的事,只有同盟新型制式戰甲的研製。

  「對這樣重要的情報如此懈怠,這根本就是瀆職。」科爾薩克眼睛裡面閃爍著怒火,他就差沒拍桌子了。

  除了憤怒,他更多的是疑惑。

  從泊爾摩逃出來的兵團不急著突圍,卻橫穿大半個前線,肯定有原因。

  難道當初在泊爾摩進行秘密測試的不只是新型制式戰甲,還有那種神秘莫測的飛行器?

  科爾薩克猛然間想起,當初他和那個「侏儒監軍」對泊爾摩神秘突圍的種種猜當時他們認為最大的可能是,泊爾摩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地道,所以才能夠突破封鎖和外界取得聯絡,現在看來,這條地道拫本不存在,他們是從空中進出。

  科爾薩克在那堆資料裡面翻找起來,他的眼睛盯著用特殊顏色的墨水寫的文字,特別是泊而摩、伊洛、新型戰甲、觀察國……這類敏感的字眼。

  一個斗笠大小的金屬圓盤被掛在了最高那棵樹的樹梢上,圓盤底下一根纖細的金屬線一面通到蘭蒂戰甲的腦後。

  五部「夜叉」,每一部的樣子都不同,利奇的那部腦袋頂上多了一拫彎刀一般的獨角,蘭蒂則多了一個金屬薄板做成的斗笠,玫琳的戰甲多了一圈荊棘長索,「夜叉」的模樣原本就醜陋猙獰,她的這部看上去更是可怕,與之相反的是諾拉的「夜叉」,這一甲多了一對捲曲的「綿羊角」,唯一沒有改裝過的就只有羅莎的那部「夜叉」。

  利奇就站在蘭蒂的旁邊,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地圓,地圓被畫得亂七八糟,上面全都是一個個紅點,紅點的旁邊是一些數字。

  「F7、H12有兩個大隊,A17至D9分散著一些小規模的隊伍,K3、G5、H8……」利奇念著,這些全都是他偵察的結果,蘭蒂把這此倩報接連不斷地發送出去,而此刻,在遠處,有兩群人正圍攏著負責聯絡的念者。那兩個念者面前各輔開一張地圖,蘭蒂發一條消息過來,他們就在地圖上把那個位置標記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兩個念者面前的地圓就和利奇手裡的這份一模一樣了。

  「那邊已經發完了。」一個念者停下來手,抬頭看著一位長著一張馬臉、額頭高聳的軍官。

  這個人正是摩撒賴,他的風格和海格特正好相反,做任何事都以謹慎著稱。

  看著地圖上的那些標記,他的眉頭敲成了一個「川」字。

  要不是海格特反覆向他保證,絕對可以提供準確而且詳細的情報,面對這樣一份東西,他肯定想都不想就認為這是假的。

  在第二戰區所有的兵團裡面,原本以他的兵團之中偵察騎士的數量最多,海格特組建突擊兵團所需要的偵察騎士大部分是從他這裡借的,可就算有那麼多偵察騎士,他也沒能如此詳盡地掌握敵人的動向。

  「去讓大家做好準備。」考慮了好半天,摩撒賴這才轉頭對身後的幾個軍官道。

  這實在是因為局勢逼得他不得不道麼做一看地圖上標記出的那些紅點就可以明白,聯盟那邊早已經完成了最後的佈置,所有的逃亡之路全都已經被封死了,他就算什麼錯誤都不犯的話,也最多苟延殘喘一、兩個星期,然後就是再一次被活活困死。一旦被困死,等待著他的就是徹底滅亡。

  摩撒賴手下的軍官們同樣也清楚此時的處境,沒有一個人多說什麼,各自都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原本寂靜安寧的小鎮變得忙亂起來,到、處都有士兵跑來跑去。在小鎮的外圍都是戰甲活動時發出的錚錚金屬聲,一隊隊騎士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或者突出重圍,或者戰死沙場。

  摩撒賴同樣也登上了他的戰甲,他的戰甲和海格特的那部戰甲很有幾分相似,都是身披重甲,但是裝甲和骨架之間頗多孔隙。

  「親愛的團長,你看,我們有幾分把握能夠衝得出去?」傳訊通道裡面響起了一個年輕的聲音。

  那聲音很清悅,聽不出是男是女,能夠在這個時候打擾摩撒賴的,絕對是這位兵團長最親近的人。

  「感到緊張了?」摩撒賴的語氣異常和緩,和平常時候的他判若兩人。

  「這是我的初陣耶!」對面那個人居然撒起嬌來。

  對於這個寶貝女兒,摩撒賴實在沒有什麼話可說,如果是以往的話,他肯定會裝得嚴厲些。小丫頭在兵團裡面雖然不至於四處橫行,卻也沒少惹麻煩,要不是他平時壓得比較緊,恐怕已經翻天了,但是此刻他卻沒有心思管這個丫頭。誰都不知道這一戰會怎麼樣。

  「我有一件事感到奇怪,海格特為什麼不親自來救我們?就算他不自己來,也至少應該派馬丁、斯卡瓦、歐文這幾個能打的副手來,怎麼會派這個克勞德過來,我聽都沒有聽說過此人。」

  摩撤賴一陣苦笑,不過的心底其實也有些疑惑,只是不顯露出來罷了。

  「你知道些什麼?」該訓斥還是得訓斥,摩撒賴低聲喝了一聲,這才解釋道:「克勞德並不簡單,在騎士學院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了。論資質,他恐怕比我和海格特還好一些,離開學院之後,我們就分手了。他的運氣不好,走的路很不順……不過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正如當初海格特當初想的那樣,摩撤賴對克勞德同樣也能信任,畢竟相交多年,克勞德是怎麼一個人,大家都一清二楚,要不是因為不懂變通,為人不夠圓滑,克勞德可以比他們倆混得更好。

  其它人正緊張準備著的時候,利奇和諾拉卻躲在樹林裡面。

  利奇緊靠著一棵樹站立著,諾拉雙腿盤住利奇的腰,兩雙手緊緊抓住那棵樹,樹上早已經被她抓出了一道道印痕。

  兩個人是那樣的投入,卻又悄無聲息。

  利奇的性器深深地插在諾拉的身體裡,他的那兩顆蛋卻是在諾拉的肛門裡面,從諾拉的肛門口還掛著一根金屬細絲。

  雖然把震動幅度調到了最小,那刺激的感覺仍舊令人發狂,換成其它人的話,肯定早已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兩條腿恐怕都已經發軟了。

  吃得越多,胃口越大,這句話對於做愛也同樣合適,幾天下來,這兩個人已經能夠適應這種強烈的刺激。

  一旦能夠承受這種刺激,其它的做愛方式就顯得有些平淡無味了。利奇對105小隊的女騎士們倒是從來都不擔心,他擔心的是艾米麗她們恐怕無法承受他的愛撫。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利奇感覺到他有一股強烈的尿意,龜頭一顫一顫的。

  突然一陣刺痛從性器的根部傳來,這一下把他嚇得不輕。騎士很強,不過再強也強不到那個部位去。

  可惜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就一下子麻痺了,一根纖細的手指一地按在他的某個部位上。

  「別動,沒人捨得弄壞你這根寶貝,它不只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同樣也屬於大家。」身後傳來蘭蒂不緊不慢的聲音。

  蘭蒂正拿著一個針筒,針筒裡面注滿了一種粉紅色的藥劑,這些藥劑被緩緩地推入了利奇的體內。

  藥水一進去,利奇立刻感覺到下半身像是著了火一樣。

  那絕對不是慾火,而是一種令人難受無比的內火,這股內火從睪丸升騰起來,一部分在會陰和尾椎之間遊走著,一部分則四處亂躥。

  一時之間,利奇的腦子裡面全都是胡思亂想。

  他不知道蘭蒂給他注射的是什麼藥?

  難道是蘭蒂她們看到自己到處沾花惹草,感到不滿了?

  利奇知道,確實有一些要能夠讓女人或男人在外面不敢胡來。

  完全能夠感受到利奇的緊張,甚至還能夠猜到利奇的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蘭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幸好她笑歸笑,手卻沒有因此而顫抖。

  利奇被蘭蒂的笑聲弄得毛骨悚然,偏偏又動彈不得,簡直要急死了,這時他才聽蘭蒂解釋道:「放心,這是我們千方百計找來的藥,專門用來治療男性生殖方面的病。」

  蘭蒂並沒有說她是從哪裡弄來這樣的藥,她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藥是翠絲麗給的。

  騎士比普通人生育艱難,那些老牌帝國並不只是頂級的騎士數量比較多,總體的騎士數量同樣也佔優勢,原因就是他們在這方面有特殊的研究。

  「不至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注射吧?這很容易導致陽痿的。」利奇苦惱地叫嚷道。

  「沒辦法,這種藥必須在性慾最亢奮的時候注射,至於陽痿……」

  蘭蒂又是一陣輕笑:「放心,同樣也有專門治療陽瘺的藥。再說……」

  她挑逗般地用舌頭在利奇的性器根部剛才被針尖扎過的地方舔了一下:「這根東西會陽瘺嗎?要是它會痿,或許還好一些,省得你到處禍害女孩子。」

  諾拉和往常一樣,自始至終都一句話沒說,不過她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戲謔之色,卻暴露了她事先對這場惡作劇早就一清二楚。

  說實話,利奇根本不一信有什麼藥劑必須在性慾達到高潮的時候使用。

  還沒等他想好以後怎麼報復的時候,他感覺到兩顆睪丸被用力地揉搓著。

  諾拉居然還有這招,這絕對是利奇未曾料到的。

  睪丸是人擁第二脆弱的部位,脆弱程度僅次於眼睛,這樣一揉搓,利奇立刻感覺受不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些痛,又有些脹,而且那股火隨著揉搓,一下子在這個部位,真的像是被一把火烤著。

  利奇額頭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落,砸在雪地上,立刻砸出一個小小的淺坑。

  諾拉的眼眉微微一挑,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她慢慢地俯下身子,湊到利奇的耳邊輕聲說道:「看來你已經發現了我所說的秘密,我能夠感覺到你的變化。」

  「是「場」?偵察騎士一旦突破,就能夠擁有「場」?」利奇需要的是一個確認。

  「是的。」諾拉的回答非常簡單。

  利奇明白,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東西,他就必須改變一下詢問的方式。諾拉很少說話,回答問題也盡可能簡單,他要主動詢問他猜測到的各種可能,讓諾拉來確認。

  「是因為偵察騎士的精神力比普通騎士要強?」

  「很可能。」諾拉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似乎她感覺到這樣說有些不太準確,所以又加了一句:「非常可能。」

  利奇清楚諾拉的習慣,能夠多說那麼一句,證明諾拉也是這樣認為的。

  就憑這並不完全的「場」,選「天聽」作為突破瓶頸的功法,他原本還在猶豫,王牌進階榮譽的時候,挑哪一種功法進行突破,現在卻用不著多考慮了,還是選「天聽」。

  如果偵察騎士在王牌階段能夠擁有「場」的話,那麼在榮譽階段肯定可以擁有「域」,那可是真正的大殺器。

  突然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既然兼修偵查騎士的功法能夠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好處,為什麼不試試念者的功法呢?

  他記得海格特曾經說過,確實有騎士兼修念者的功法,這樣做的人遠不在少數原因很簡單,念者的功法就只是增強精神力的強度,和鬥氣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就是說,兼修念者的功法並不會讓鬥氣變得駁雜,也不會妨礙到原來的修練。

  有好處一當然就有壞處,念者的功法既然為念者而準備,對騎士來說肯定不適合,修揀起來不但速度很慢,效果也不理想。

  可以這樣說,兼修偵察騎士的功法就相當於賭博,要不輸光,從此一名不文,要不大賺,今後吃香的喝辣的。兼修念者的功法就相當於在後院開闢一片菜園,閒來種個瓜果蔬菜什麼的改善一下生活,當然也有人手藝好,運氣也好,種植出人參、靈芝之類的東西,比起賭博來,未來的路還要遠大光明,只不過能夠做到這樣的人實在太稀少了。

  不過利奇的心思卻已經徹底活了起來,他很想看看,兩條路一起走的結果,會怎麼樣?

  他甚至想讓諾拉也試試。

  突然利奇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蘭蒂。

  蘭蒂好像也能試試,說不定她最適合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