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血脈 第十八卷 第四章:省親風波

  恬淡、寧靜、平凡中帶著一絲安逸,這就是天鵝城給利奇的感覺。雖然名義上是城,但是感覺中更像是一座鎮,只不過這座鎮實在太大了一些。當初開車的那個女騎士曾經說過,天之城周圍的衛星城有幾座的面積不在裴內斯之下,眼前這座天鵝城就應該是其中之一。

  看著四周的風景,利奇可以肯定,來的時候並沒有經過這裡,看來天鵝城不在主幹道上。

  和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衛星城比起來,這裡更多了一絲歷史的滄桑感。天鵝城的很多路面都是老式的鵝卵石路或者青石板路,很多房子也顯得異常老舊,牆壁上滿是爬山虎、牽牛花之類的籐蔓植物。時不時還能看到路邊伸展出一棵幾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大樹。

  維多利亞把他放到路口就回去了,臨走的時候已經和他約好,三天之後仍舊在老地方接他。

  踩著輪滑板,沿著馬路而行,一路上利奇看到了不少人。

  那些人同樣也看到了他,一個個都很注意他,那神情說不出是警戒還是好奇。

  按照送信人帶來的地址,利奇找到了魯道夫大街225號。

  那是一幢很老的別墅,四周圍著一圈一人高的石牆,這東西與其說是用來防賊,還不如說是做為裝飾品,這麼矮的牆,誰都能夠翻進來。

  別墅同樣也是用石頭堆砌而成,就是那種老式的兩層樓「農居」,別墅四周是一片草坪,只在牆根下種了一些灌木。

  利奇有鑰匙,送信的人除了帶來地址,還帶來這把鑰匙,所以他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別墅裡面看上去像是一個鄉下小酒館,老式房子的采光都不怎麼好,所以光線有些暗淡,靠著一側有一座壁爐,現在是春夏之際,但是壁爐明顯一直在用。

  利奇暗自好笑,老媽還是沒有改變貧窮時候的習慣,在以前的家裡根本沒有廚房,所以燒什麼東西都用壁爐。

  大廳裡面沒人,但是房間裡面有聲音,利奇敢肯定老媽在這裡。

  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悶著頭哭泣,不過利奇知道,那絕對不是真正的哭泣聲,他對這種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完全是下意識反應,他的老二一下子膨脹了起來。要不是現在換了一條硬質內褲,恐怕這個該死的東西已經撐起帳篷來了。

  利奇有些進退兩難,好半天,他才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理由很簡單,他要維護老爸的尊嚴,不能讓老爸戴綠帽子。

  想到這裡,他躡手躡腳地朝著樓梯走去。

  樓梯很暗,而且踩上去嘎吱嘎吱直響,這是老式房子都有的缺點。

  上了樓,就聽到那聲音是從其中一間房間裡面傳出來。利奇摸到門口,透過鑰匙孔往裡面看。

  那是一間臥室,窗簾拉著,所以裡面的光線很暗。

  只見三個女人擠在一張床上,每個人的頭都朝著另外一個人的屁股。

  利奇看到一個雪白豐滿的臀部正對著他,他甚至看到那個臀部前後兩個孔穴全部插著東西,前面插著的是一個假陽具,後面則露出了一串珠鏈。

  利奇不敢看下去了,他對表姐和小姨的臀部都很熟悉,不知道摸過多少次,眼前這個卻不太熟,用不著猜也知道那是誰。

  更令他感到頭痛的是,剛才看了那一眼之後他居然有反應,再看兩眼的話,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如果說剛才是進退兩難,現在他就如同在火上煎熬,偏偏現在走又走不得。就算跑到樓下,他同樣能夠聽到裡面的聲音,而且一聽到那聲音,他的眼前自然會浮現出剛才的景象。

  在樓梯口找了個地方坐下,利奇乾脆在那裡等。

  房間裡面的聲音不停傳入他的耳朵裡面,他以前就在猜測,老媽、玲姨和表姐私底下是不是有什麼勾當,現在總算是確定了,只是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開始搞上的。

  房間裡面一會兒低聲抽泣,一會兒高亢尖叫,不知道搞了多久,直到表姐說了一聲:「我肚子餓了,你們怎麼樣?」那聲音才停了下來。

  「我也餓了,都是你們兩個又淫又騷的傢伙,我連早飯都忘了燒,對了,還沒買菜呢。現在什麼時候了?集市恐怕已經散了吧。」老媽似怒似嬌地在裡面啐罵道。

  「你自己不也是又淫又騷?還說別人呢。」玲姨毫不相讓:「有什麼關係呢?菜也別買了,中午和晚上我們都到外面去吃。好不容易來一趟天之城,當然要享受享受,早就聽說在天之城,一切都是最好最高級的。」

  「是啊,是啊,自從姨父成了官,我們手頭上有錢也不敢亂用,有看中的衣服不敢買,住的房子也要找這種不起眼的,別人邀請我們赴宴也都要拒絕,弄的我們手裡有錢卻沒地方可花,只有在吃的方面動點腦筋了。」

  抱怨的是表姐,不過她只是嘴裡說說罷了,和另外兩個女人比起來,她平時更小心謹慎,唯恐有什麼地方做錯。畢竟她的丈夫同樣也要往上爬,現在吃點苦,後半輩子就會風光無限,這筆帳她當然算得最清楚。房間裡面又傳來一陣調笑打鬧的聲音,看來這三個女人連下床都不太平和。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門打開了。第一個出來的是表姐,就聽到她大叫一聲:「誰、誰躲在樓梯那裡?」老媽和玲姨也跟著大叫起來,三個女人「碰」的一聲把門重重地朋上了。

  「老媽,是我。」利奇喊道。

  裡面頓時靜了下來,過了片刻,門開了一條縫隙,三個女人一起湊到門縫邊,都用一隻眼睛往外瞧。等到看清坐在樓梯口的確實是利奇,三個女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嘩啦」一聲輕響,門後的鎖鏈被取了下來,門重新打開了。三個女人的臉全都是脹得通紅,好半天,老媽才弱弱地問道:「你已經來了多久?」

  「沒多久,也就剛到。」利奇當然不好意思說,他在這裡已經聽了一個多小時的呻吟聲,只能隨口撒個小謊。

  那三個女人其實也能猜到這一點,只不過誰都不會說破。

  「實在太巧了,我們正打算出去吃飯,一起去吧。」老媽盡可能地恢復成往日的模樣。

  利奇突然想起他還準備了禮物,連忙從腳邊將那三個盒子拎了起來:「這是給你們的禮物。」

  當初送信的人並沒有提到表姐也在這裡,按照原來的計劃,兩份禮物給老媽,一份給玲姨,不管怎麼樣,老媽的地位總是要高一些。現在變成了一人一份,他當然要把稍微貴重一些的那份給老媽。

  三個盒子被打開了,利奇的老媽得到的是一條蕾絲披肩,樣子看上去很普通,所以她微微有些發呆,一旁的表姐和玲姨則眉開眼笑,她們倆一個得到了一條珍珠手鏈,那些珍珠每一顆都有龍眼大小,形狀滾圓,絕對是珍珠中的極品。另外一個得到了一副長手套,同樣是蕾絲加絲綢做成,玲姨拿在手裡,一個勁兒地對手套的作工讚不絕口。這當然是好東西了,那上面的兩個字母「WM」說明它們出自帕金頓皇室御用作坊。

  看到老媽瞪自己,利奇連忙解釋道:「你的這件披肩是真正的皇室御用品,用的是天蠶絲,別看它只不過是一件披肩,普通的鎧甲都沒它牢固,槍打上去都沒事。」

  「原來是御用的啊!」利奇的老媽得意地朝著妹妹和外甥女揚了揚下巴。

  「好啦!別在那裡臭美了,誰都知道你的兒子厲害。」玲姨酸溜溜地說道。

  「別說了,別說了,吃飯去吧。」表姐在一旁嚷嚷著。

  玲姨立刻住嘴了,她知道女兒是在警告她,私下裡她們姐妹倆可以互相比較,但是在利奇面前卻不能這樣做,因為她仍一家人現在全都靠著利奇才能夠擁有眼前這一切。

  「我要換一下衣服。」利奇的老媽說道。「我也是。」

  「我也要換衣服。」玲姨和表姐也同時說道。

  「這不是挺好的?」利奇感覺到很奇怪。

  「這身衣服和手鏈不配。」表姐立刻答道。

  利奇感覺頭痛了,他對女人梳妝打扮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深有瞭解。如果按照表姐所說,讓她找一套和手鏈相配的衣服出來,恐怕挑完之後就該吃晚飯了。

  「這些禮物送給你們,是讓你們出席晚會時用的,平時沒必要戴著,你們總得為老爸想想吧。」利奇覺得表姐剛才還挺清醒,現在突然間得到好東西就立刻變得糊塗了。

  不想浪費時間,他一把將表姐拉了過來,朝著樓下走去。

  以前在格拉斯洛伐爾的時候,他和表姐也經常這樣隨便,現在也沒感覺到和以前有什麼兩樣。

  雖然表姐對他怒目而視,他卻沒有在意。

  「結婚了就不再理睬我嗎?」走到門口,利奇嘻皮笑臉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表姐在他的腳上狠狠地踩了一下,然後一把抓過利奇的手,把它貼在自己的陰部上。

  利奇的手立刻摸到一根硬邦邦的東西,表姐的陰道裡面居然還插著那根假陽具,用不著說,後面的肛門也肯定拖著一條珠鏈。

  「怎麼?賓得滿足不了你?」利奇心中竊喜。

  踩著他腳上的那隻腳用力地扭轉了兩下,這個動作足以說明表姐的怒氣,不過她的眼睛裡面除了怒意,更多的卻是如同糖飴一般化不開的甜蜜。

  利奇用力扯了扯,以他的力量居然沒把那根假陽具扯落。

  「這東西被鎖住了,要用鑰匙才能夠打開。」表姐漲紅著驗解釋道。

  這個時候,樓梯那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老媽和玲姨也下來了。

  有老媽在,利奇只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再說,他的心裡未嘗沒有一點惡作劇的念頭。

  帕金頓沒什麼私人馬車,這個國家並不希望民眾隨意亂走動,所以對車輛這類東西管理得很嚴,與之相對應的是,這裡的公共馬車挺發達,到處都可以看到車站。

  三個女人裡面,老媽在帕金頓已經住了一段時間,所以她對這裡最熟,一路上都是由她決定去哪裡。

  任何一座城市最繁華的當然是市中心,天鵝城也是一樣。

  進入市中心區域,利奇終於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裡和蒙斯托克的商業區有那麼一點相似,人多,氣氛也熱鬧。不同之處是,這裡純粹就是店舖,不像在蒙斯托克,再繁華的商業街也只有沿街的房子被開闢成店舖,街區裡面的房子仍舊是一戶戶住家。

  在這裡,一個街區就是一座商業廣場,裡面吃喝玩樂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小型的劇院,唯獨沒有住家。

  女人最喜歡的就是逛街,這三個女人也是一樣,所以一下車看到那林立的招牌,她們三個的眼睛裡面立刻光芒四射。可惜的是,只走了三條街,她們就走不動了。

  她們的下面還插著東西,不動的時候還好,一動起來,那兩樣東西在身體裡開始不太平,讓她們感覺異常難受。

  利奇在一旁裝做不知道,這也是他出門的時候不說破這件事的原因。以前他有過許多次和女人一起逛街的恐怖經歷,他可不想當搬運工,更不想當一個人形錢包。

  天鵝城是一座二等衛星城,按照帕金頓聖團的劃分規則,住在這裡的全都是人上人,再往上的一等衛星城住的就是貴族了,而在帕金頓聖團,只有騎士或念者有資格成為貴族。

  所以在這個地方能夠找到的任何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都已經是最好,最高級的了。

  當初利奇一家住在裴內斯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上,那裡有不少高級店舖,這三個女人平時喜歡閒逛,也看過很多高級貨色,但是和這裡一比,就顯出差距。

  這裡的一切都顯出一絲高雅和大氣。

  三個女人本來想多看幾家,但是一來因為底下插著東西很不舒服,二來這裡所有的餐廳都有著各自的韻味,根本沒辦法進行比較,所以她們最後找了一個人最多、四周的風景也最好的餐廳坐了下來。

  餐廳裡面的侍者看到利奇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在帕金頓聖團,普通人和騎士之間很少有交集。

  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單,利奇連碰都不碰一下,那上面全都是帕金頓文字,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讓利奇感到驚詫的是,老媽、玲姨和表姐居然拿著菜單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交頭接耳起來,似乎談論著怎麼點菜。

  這三個女人明顯都懂帕金頓語。

  驚詫的同時他感覺非常慚愧,老媽在他的印象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雖然以前在家裡面隱然是一家之主,但是他和老爸都不怎麼在意老媽。平時他和老爸經常高談闊論,老媽總是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所以在他們倆的感覺之中,老媽什麼都不懂。但是現在看來,論肚子裡面的貨色,老爸恐怕還比不上老媽。

  利奇對老爸的斤兩非常清楚。

  老爸初中畢業後做了兩年學徒,然後一直是個小職員。

  以前只知道老媽念的是女子學校,現在看來那所女子學校,應該是從小學到高中一應齊全的高級女子學校。

  讓利奇感到沮喪的是,一家人裡面他的學歷最差,他連初中部沒有畢業,戰爭就爆發了。

  心中鬱悶,利奇更不好意思聽那三個女人點菜了,反正她們嘰裡咕嚕說些什麼,他也一點兒都聽不明白。

  女人做任何事都不會很快,當三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時間更不夠用,等到這三個女人確定她們想要吃些什麼,利奇的肚子已經咕嚕嚕直叫了。

  「你們還算順利嗎?」趁著東西還沒端上來,利奇想知道老媽和玲姨的狀況。

  「那當然,你現在水漲船高,我們也跟著沾光。」老媽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連眼珠子都看不到了。

  「住國外反倒比在國內要自在得多。」玲姨同樣顯得挺高興,她可不是什麼愛國者。

  「這種話在別人面前可不能說。」利奇的表姐碰了碰母親,她也不是愛國者,但是她要考慮到丈夫的前程,這話如果給有心人聽到,很可能會成為攻擊丈夫的武器。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還順利,就是有點無聊。」玲姨歎道:「和軍隊做生意,一切都用不著你操心,除了一開始忙了一段時間,後來差不多都在交際應酬。」

  利奇倒是能夠理解玲姨的感慨。那兩家戰鬥服製造廠,從廠址的確定到原料的採購,全都由軍方一手包辦,生產出來的戰鬥服直接被軍隊領走,而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從頭到尾這兩個女人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

  並不是別人不給她們討價還價的餘地,而是根本用不著她們討價還價,對方簡直就像是迫不及待地送錢給她們倆一樣。

  雖然挺得意,但是生意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做生意的樂趣。

  「你不是一直想弄一個商行,專門經營高級皮裘嗎?」利奇問道,在他的記憶中,這似乎是玲姨一直以來的夢想。

  「此一時彼一時。」玲姨還沒有開口,老媽在旁邊擺了擺手:「到羅索托之後這個傢伙一直被別人高高捧著,再想讓她低聲下氣做一個小商人,她怎麼可能願意?再說,現在誰都知道要打仗了,沒人有心情買奢侈品,高級皮裘的生意很難做。我們又不缺錢,當然不會自找麻煩。」

  一邊說著,老媽還瞟向利奇的表姐。

  顯然,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出來,這也是為了賓得的前程考慮。

  蒙斯托克一向都被認為是一個重商的國家,但是共和園高層的人沒有商人出身。共和國以商業立國,但是國內的顯赫家族,根本看不起汲汲營營的商人。

  利奇家現在的那點產業倒是用不著擔心有人說什麼,這叫軍方指定供應商,和商人根本就是兩回事。

  「新婚燕爾,你怎麼不待在賓得的身邊?」利奇轉頭問表姐。

  表姐回答他的是一雙白眼。

  最後還是利奇的老媽在一旁解釋:「騎士總部下了一張數量很多的訂單,要將近十萬套戰鬥服。」

  利奇並沒有感到驚訝,雖然局勢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但是很多徵兆已經顯露,青年軍將掌控重組之後的騎士總部。以他和青年軍的親密關係,老媽和玲姨肯定會得到特別照顧。

  「十萬套戰鬥服。」利奇嘖嘖連聲,他轉頭問玲姨:「你那兒恐怕沒有這麼多皮料吧?我記得做一件戰鬥服要好幾張海豹皮。」

  「你以為我什麼事都不做嗎?」玲姨得意洋洋地說道:「我早就研究出替代品。」

  她確實可以得意,當初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成功,這一半得歸功於丈夫向下來的那本筆記,另一半只能說是她的運氣。

  「我來這裡還有一件事。」表姐決定不和利奇嘔氣:「姨父當初搞的那個協會,在他出事的時候確實沒有幫上忙,但是並不意味那個協會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協會裡面有不少是同盟各國的軍官,這些人撤回去之後全都得到了晉陞,我負則的就是聯絡他們。」

  「你做得了這件事嗎?」利奇有些懷疑。

  表姐又瞪了一下眼睛:「你居然敢小看我?那幫妓女過來幫忙之前,是我在支撐那個協會。」

  玲姨在桌子底下踢了女兒一腳,朝著利奇略帶歉意地說道:「這傢伙說話就是不知輕重,不過那段日子她確實幫了不少忙。」

  看著表姐氣呼呼的樣子,利奇知道那有可能是真的。

  「這次的事你有把握嗎?」利奇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問題不大,那些人心裡多少有點愧疚,姨父沒事之後,他們寫過信問候姨父。」利奇的表姐說道:「最重要的是,你現在混得越來越好。」

  趨灸附勢同樣也是人性共有的弱點,利奇的父親當初組建的協會,搜羅的人全都是最底層的人物,就算回國之後得到了晉陞,那些人也仍舊在底層徘徊,他們巴不得搭上一個大人物。

  雖然心裡並不高興,利奇卻不會阻止表姐做這件事,人脈就是這樣構築的。

  利奇正打算問表姐要不要幫忙,突然他感覺有人在注視他。

  被人注視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個騎士突然間出現在這個普通人居住的地方,本來就是容易引起關注的事。這一路上盯著他看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但是此刻這道注視的目光,卻帶著明顯的惡意。

  利奇猛地一轉頭,朝著那道目光射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人正慌慌張張往一根柱子後面縮。

  讓利奇感到意外的是,那根柱子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員警。「你看什麼呢?」利奇的表姐轉過頭去,朝著利奇注視的方向望去。

  「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利奇並不怎麼在意。表姐同樣也不在乎,重新把頭轉了回來:「可能是亞爾諾以前的手下。」

  老媽和玲姨也轉頭看了一眼,老媽歎了口氣說道:「我也經常碰到這樣的傢伙,就像一幫幽靈似的。」

  「那是想要抓我們的把柄。」玲姨看得比較透徹。

  「知道這件事,你們還來這裡?」利奇有些意外。

  「這有什麼關係?」老媽笑瞇瞇地拍了拍利奇的臉頰:「兒子好不容易來看我,去餐廳裡面吃頓飯慶祝一下,這應該是人之常情吧?」

  「過來了,過來了,那個員警過來了。」表姐一直注意著那邊,看到員警過來,她不但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還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利奇的眼睛卻沒有看著那個員警,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

  住門口的角落裡面同樣也站著兩個人,一個三十幾歲,一個二十出頭。

  他早就注意這兩個人了,出門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從旁邊的房間裡面出來,一路上都在後面跟著。

  他們倆應該也是情報部門的特務,利奇甚至還可以肯定一件事,這兩個特務負責跟蹤的是老媽和玲姨,因為負責跟蹤他的特務全都待在五百米之外。

  利奇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他看到那個年輕的特務站起身打算阻止那個員警,卻被年紀大的特務按了下來。

  「放心,出不了事。」

  那個三十幾歲的特務說話很輕,可惜他的話仍舊進了利奇的耳朵裡面。

  不知道為什麼,利奇感覺到那句話裡帶著一股輕蔑的感覺。

  這個時候,那個員警走了過來。

  「請你出示你的證件。」那個員警雙手叉著腰說道,他左側的腰間掛著一把短火槍。

  利奇根本沒有理睬,他的眼睛仍舊盯著那兩個特務。

  「聽到沒有?請出示你的證件。」那個員警大聲喊道,他的手在那把短火槍上不停地拍著。

  「你又不是執法騎士,有什麼資格看我的證件?」利奇冷冷地說道。

  「我懷疑你是聯盟的間諜。」那個員警把短火槍拔了出來。利奇朝著那兩個特務又掃了一眼。那個年輕的特務再一次忍不住了,他站了起來。旁邊那個三十幾歲的特務又一把拉住了他。

  「頭,別玩了,會出事的。」那個年輕的特務哀求道。

  「放心,不會出事。」年長的特務仍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這一問一答同樣傳進了利奇的耳朵裡面,他的心越來越冷。

  那個人說得一點沒錯,以這樣一把小小的火槍,確實不足以威脅到他,問題是如果只有老媽、玲姨和表姐三個人在這裡,這個特務會不會仍舊抱著看戲的心情在旁邊袖手旁觀?

  一想到這些,利奇就決定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教訓一個人,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動拳頭,不過現在的他已經知道動腦子要比動拳頭更有效。

  再說這件事背後是亞爾諾那些手下在搗鬼,眼前這個小員警只是拿人錢財輿人消災的小角色,就算讓他嘗到苦頭,對亞爾諾的那些手下來說仍舊一點事都沒有。

  想要把這些幽靈一樣的傢伙也牽連進來,只有把事情搞大。

  他還知道一件事,這些幽靈的存在肯定得到了一些高層人物的默許。或許在有些人想來,幽靈的作用除了製造一些不和諧的聲音,還可以用來陷害人,反正這些幽靈沒有大的危害,只會製造一些小麻煩。

  利奇甚至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不管他採用強硬措施,還是拿出證件給那個員警檢查,對方都會繼續糾纏不休。

  這本身就是一場鬧劇,他如果按照對方的劇本演下去,那麼他就成了鬧劇的主角,成了除這個院警之外的另一個小丑。

  不想成為小丑,就必須改變劇本。

  利奇的手指輕輕一彈,一束鬥氣從指間激射而出,眨眼間打在那個員警扣住扳機的手指上。

  那個員警只感覺有人推了一下他的手指,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幾乎在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煞白。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他的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扣動了扳機。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槍口吐出一尺長的火舌,緊接一大團煙霧將整張餐桌和餐桌邊的人全都籠罩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那個員警原本囂張的臉瞬間變得呆滯,兩個特務同樣目瞪口呆。

  過了片刻,餐聽裡面正在吃飯的人全都尖叫了起來,帕金頓人還沒有經歷過戰火,人們的神經仍舊脆弱,對槍聲有著非常自然的反應。

  反應最快的反倒是躲在柱子後面的傢伙。

  槍聲一響,他立刻知道不妙,因為事先沒說過要開槍。而且他很清楚利奇此刻在同盟中的地位,更清楚這一槍意味著什麼。所以槍聲一響,他立刻轉身朝著門口跑。

  他的反應快,兩個特務的反應同樣不慢。這一次年長的特務再也不敢怠慢,他飛撲過去,一把將那個人按倒在地上。

  槍聲同樣也博到餐廳的外面,一直跟著利奇的幾個情報部門的人,像是發瘋一般衝進餐廳。

  其中一個情報部門的人隨手抓過一個侍者,他掏出證件在那個侍者的面前晃了晃,立刻厲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邊在詢問,另外一個情報部門的人急速衝到那個員警的身後,他早已經拔出了槍,直接頂住那個員警的腦袋。

  火槍的威力不小,可惜只能打一槍。那個員警手裡握著已經發射過的火槍,此刻一點威脅都沒有,但是猛衝過來的這位仍舊如臨大敵一般,大喝一聲把那個員警緊緊按在桌子上。

  硝煙漸漸散去,利奇靜靜站在那裡,他的胸口有一灘黑灰色的污跡,那是被噴出的火藥熏的,在污跡的正中央破了個小孔。

  這一槍打得他挺疼,不過別提他的心裡有多高興。

  挨這一槍,固然是為了給一些人一個警告,但他也想試試金剛的威力。

  現在他試出來了,金剛確實不愧為神技,子彈只蹭破了表皮,連肌肉都沒有碰到,就被卡在皮膚裡面。他感覺到疼痛並不是因為那小小的傷口,而是子彈太燙了,像是一塊烙鐵在他的胸口灼了一下。

  這是還沒有達到小成的境界,傳說中,將金剛修煉到最高境界,只要在身上套一件鋼絲和棉線混編的戰袍,就可以在戰場上信步而行,連戰甲都用不著。到了那種境界,別說槍彈打上去分毫無損,就算是挨一發炮彈,也只當做被撞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吧?」把行兇的員警撂倒在地,那個情報部門的人神情慌張地問利奇。遇到這樣的事,他只能在心底大歎倒霉,雖然整件事和他們無關,但是肯定會有處罰落到他們的頭上,現在就看處罰的輕重了。

  「那兩個也是你們的人?」利奇指了指遠處的那兩個特務。

  「不是。」情報部門的人智商全都極高,一看眼前的情況,他們已經猜到那兩個特務要倒大楣,他們現在正巴不得把責任全都推出去:「我們是軍事情報部,屬於軍隊系統,他們可能是情報局的人,情報局掛在政府的名下。」

  利奇對帕金頓的那些重要部門多少有點瞭解。

  不像共和國只有內務部這一個情報部門,在帕金頓,林林總總有許多情報部門,最大的就是軍事情報部和情報局,外交部還有一個國際事務科也搞情報,主要負責國外的情報收集,法院系統下有一個監察處,屬於對內的情報機關。

  這些情報部門互相之間絕對談不上和睦,不過說他們敵對又有點不太對,私底下他們也會交換情報,共用一些資訊,當然暗中使壞、拆台的事也時有發生。

  「那個年輕的我覺得還算不錯,那個年長的明顯有些問題,我剛才看到他和他現在抓住的那個人眉來眼去,你快過去看看,那個被抓住的人別被殺人滅口了。」利奇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他可不知道寬容這兩個字怎麼寫。

  眼前這個軍事情報部的人正巴不得有人背黑鍋,別人多擔一些罪責,他身上的責任就少一分。再說,他也看出來了,利奇是打算把事情搞大。對於利奇的能力,他們比其他人要清楚得多,這位連自己國家前任總統都敢刺殺,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他連忙轉頭朝遠處的夥伴高聲說了幾句話。

  和奇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嘰裡咕嚕喊了些什麼,卻可以猜到,肯定是要另外一個軍事情報部的人把年長的特務控制住。

  果然他看到守在門口那個軍事情報部的人,隨手掏出了兩樣東西,右手上的是一把短火槍,左手上的是一副手銬,只見他對那兩個特務說了些什麼。

  年長的特務面如土色地看了看軍事情報部的同行,又轉頭看了看利奇,他的眼神中凶光一閃。

  「你想幹什麼?你沒有妻兒老小嗎?想讓她們跟著你一起下地獄?」軍事情報部的人厲聲喝斥,他可不敢有絲毫疏忽,剛才的亂子和他們的關係不大,已經有人背這個黑鍋了,但是現在如果再出事的話,他絕對難辭其咎。

  既然是同行,他當然很清楚,干他們這一行的人早已經把生死看得很淡,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唯一有效的就是用家人的生死進行威脅。事實上情報部門大多是這麼幹,一人背叛,全家殺光。

  果然話音落下,年長的特務臉色頓時變成死灰。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居然會招致這樣的結果。

  計劃中的午餐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兩個小時之後,那家餐廳發生的一切就被寫成報告,沿著三條不同管道到了女皇安妮莉亞的面前。

  「你怎麼看?」安妮莉亞女皇把女兒密斯拉叫了過來。

  密斯拉同樣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之一,她當時就助用了幾個情報部裡面可以信得過的人,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搞清楚,所以面對母親的詢問,她一點不感到慌亂。

  「我同意報告上建議的處理方案,這件事就說成是聯盟的陰謀,亞爾諾的一些手下因為對同盟的不滿,所以被聯盟那邊的間諜趁虛而入,收買了過去,我們的人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受到了他們的蒙蔽。」密斯拉現在說起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已經連草稿都用不著打。

  「我是問你自己的看法。」安妮莉亞微微有些不滿,剛才的那番話,她聽得多,也看得多了,現在連自己的女兒也這樣應付她,這讓她多多少少感覺到有些不舒服。

  密斯拉的臉微微一紅,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此刻四周無人,母親想要看到的是她真實的表現,而不是她敷衍的本事。

  「這件事錯在情報局,情報局應該只是耳目,不應該有自己的思想。但是這一次的事,很顯然情報局內部的一些人受到了外界的影響。」密斯拉說道,這話說得不重,但是句句直指核心。

  女皇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這才是她要聽的。

  「這次的事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借口,是時候把某些人的位置重新調整一下了。」密斯拉看著母親的臉色,她說這話多少帶著一些試探的味道。

  任何國家部有極力的博弈,帕金頓雖然皇權獨大,但是皇室不可能把所有的權力部都在自己的手裡,總是要分權下去。帕金頓的基石是騎士,不過它的主幹仍舊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數量佔據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九。

  情報局在政府名下,而這個政府則控制在三大議會的手裡,其中上議會管的是外交和戰爭這類重大事務,對國家的管理其實是中議會和下議會的中議會又稱貴族院,成員不是騎士就是念者,很少會出任政府公職,就算出任政府公職也只是掛一個名頭。政府的各個部門其實是下議會的人在管理,而下議會的人就是所謂的政客。

  包括密斯拉在內,很多地位崇高的人物對這些政客都不太喜歡,把情報局交給這幫政客管理,完全是為了政治上的平衡。密斯拉此刻的提議實際上意味著收回權力。情報局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那些政客手裡其他的權力也會一點一點地被剝奪乾淨。

  「現在還沒到時候。」女皇陛下微笑著說道。

  密斯拉心領神會,母親沒有否定她的提議,只說沒到時候。這讓她明白,母親同樣也看到了下議會的一些人不安分的表現。

  帕金頓的政客,可以說是最沒有機會,也可以說是最有機會的人。

  帕金頓森嚴的等級制度讓這些政客沒辦法一直往上爬,能夠進入下議會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但帕金頓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國家,附庸國眾多,還有很多並非附庸卻也聽命帕金頓的國家。對於那些政客來說,如果能夠被外放到任何一個附庸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在那裡,他們就是土皇帝。

  用不著調查,密斯拉也可以猜到,和這一次事件有牽連的那些人,打的全都是將蒙斯托克變成帕金頓新附庸國的主意。

  先不論這個想法是否現實,只憑這些人向利奇身邊的人下手,就讓她不敢掉以輕心。

  同盟的三大帝國全都在拉攏利奇,帕金頓並不特別佔優勢,論起和利奇之間的親密程度,奧摩爾帝國有翠絲麗,關係絕對更深一些。羅索托帝國替利奇家的產業提供原料,這同樣也是帕金頓所沒有的優勢。她邀請利奇參觀聖殿,也正是為了拉攏這個傢伙,而這次的事件很可能讓她的努力完全白費。

  「全面的調整確實還不是時機,不過情報局倒是很有必要重新整頓一下。」女皇決定給女兒上一課:「這個部門實在太浮濫了,人員至少要砍掉一半。既然我們知道亞爾諾的那些手下有很多被聯盟收買,那就讓情報局的人調查這件事,誰調查出結果,誰就能夠留下,沒有成績的人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薑還是老的辣,密斯拉對母親佩服得沒話說。

  這次事件既然是下議會的一些人私下對情報局授意的結果,情報局裡面的人肯定知道是誰在裡面興風作浪。

  如果直接對情報局的人進行審查,他們未必會說出其中的隱密,畢竟招了也未必有好處,不招的話,下議會的人反而會想辦法解救他們,只要不是傻子,誰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但是現在這樣一來擺明就是,只要揪出幕後的主使者,情報局便可以沒事,情報局的人不可能不動心:而將一半人員裁員的命令,也讓他們不可能聯合在一塊兒。

  如果是在其他國家,情報局的人未必敢咬出那些幕後黑手,但是在帕金頓,那些幕後黑手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掌權者,失去了皇室的青睞,他們立刻變成一文不值的平民,所以情報局的人為了咬出他們絕對不會嘴下留情。而亂咬人的情報局徵人們的心目中也會等同於「惡狗」,今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密斯拉似乎已經看到,一條惡狗脖子上拴著鐵鏈,被鎖在籠子裡面的淒慘模樣。

  用情報局抓出下議會裡面的異心者,再讓下議會回過頭廢掉情報局,母親沒有表現出絲毫收權的意思,卻達到了收權的效果,這招確實非常高明。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密斯拉問道,被母親叫到這裡,她的心中有了那麼一絲期待。

  雖然母親讓她熟悉政務,卻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具體的部門讓她管理。這一次情報局出了事,肯定有一群人要倒霉,像這種部門要麼不換,一旦調換,肯定是將管理人員全部換掉。她的機會就來了。

  「我需要你解釋這一次的事。」女皇顯然不打算讓女兒滿意,她沒讓女兒得到期待中的肥肉,反而扔了一根骨頭讓女兒去啃。

  果然,聽到這個命令,密斯拉的嘴微微噘了起來。

  安妮莉亞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兒的腦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看不出我的苦心嗎?天空將會成為下一個爭奪的舞台,你現在離這個舞台最近,就算不想辦法把整個舞台霸佔,至少也要爭一個主角的位置回來。和這麼大的舞台比起來,情報局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我們手裡掌控的玩具罷了。」

  聽到母親這麼一說,密斯拉立刻恢復了神采,她確實沒想那麼多。

  她原本以為,母親安排她招待利奇只是為了拉攏那個傢伙,根本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深的考量。

  帕金頓以戰甲起家,對於這種里程碑式的技術所引發的效應,比其他任何國家都有更深的認識。

  稍微一想,密斯拉立刻發現了更多的隱密。

  她適才發現,派給利奇的三十個女榮譽騎士都被單獨列了出來,直接受三個帝國的皇室支配,各團軍方對她們全都只有指揮權,沒有調派權。

  以前她只以為這是為了保密,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這種新的技術在短時間裡面只會控制在三大帝國皇室的手裡。

  就像當初發明了真正意義上的戰甲,她的祖先第一代聖皇並沒有大規模組建騎士兵團,整整半個世紀裡面,騎士兵團只有五個,而這五個騎士兵團一道都由皇室直轄。

  顯然,不久的將來,除了這五大近衛兵團之外,馬上要再增加一支近衛兵團。

  讓密斯拉感到不高興的是,這支近衛兵團由飛行職甲組成,最合適的名稱應該是「鳳凰」或者「飛龍」,可惜這兩個名稱都已經被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