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術煉金士 第十九章:百劫重逢

  龍之島。

  「爺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幼小的龍崽飛到蒼老的巨龍面前,老龍從沉睡中緩緩甦醒,眼睛半張顯露出蛇一樣的瞳孔,打了一個欠呵,道:「嘉嘉,怎麼了,又跟海龍打架?」

  小龍又叫又跳,道:「才不是!爺爺,真的出大事了!」

  年老又巨大的金色帝皇龍把其龍頭抬起,說:「什麼大事?不說清楚爺爺怎麼知道?」

  小龍用尾巴指著某方向,道:「禁地啊!禁地出事啊!」

  老龍傳出不悅語氣,道:「不是說了很多次不能去禁地,嗯……禁地出什麼事?」

  小龍說:「聖戰圖在發光!」

  老龍聞言展開了翅膀,發出陣陣龍吟,居於龍之島的長老聽到叫聲陸逐騰飛。

  由老帝皇龍帶頭飛上天空,其他不同顏色的長老追隨身後,飛至它們尊為禁地的一塊獨島,群龍的目光都被島上的巨大古老石雕吸引著。

  聖戰圖——相傳是魔神大戰九頭龍的一幅石雕畫,正如小龍嘉嘉所說的發出奇異光芒。

  地位較高的一頭藍龍爬近,問道:「聖戰圖放在此地超過萬年,從沒試過出現異象,到底怎麼回事?」

  老龍盯著聖戰圖,問道:「嘉嘉,從什麼時候開始發光?」

  嘉嘉挨近老龍,說:「昨天都還好好的,剛才中午飛過時發現有什麼在閃著,飛近一看就見到聖戰圖發光,真的不關嘉嘉事啊。」

  另一頭巨大的綠龍說:「大長老,照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帝皇龍沒有回應,但心裡暗暗同意,就在此時聖戰圖的光突然猛脹,豪光直衝天空,眾龍張牙舞爪紛紛擺出戰鬥姿態。

  豪光維持了好幾分鐘,帝皇龍見沒事發生,才下令同族放鬆。它戰戰競競的爬近,直至接近聖戰圖百尺才忽然停止,如果龍有表情,毫無疑問它現在是驚惶失惜。

  其他長老擔心的靠近,帝皇龍道:「發佈緊急情況,龍之島全體進入戰鬥狀態,所有可以化身人形的都要準備,我要到武羅斯特走一趟。」

  聖戰圖下方原本空白的位置,憑空多出一行細小的古代文字。

  生命始源、智慧之淵、誕育萬物之異神,其號——『亞梵堤』果然是審判之矛。

  把大量雷電實體化的魔法,可說是人界單體最大破壞力的法術,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中的強敵,奇怪的感覺襲上心坎,這一幕似曾相識。

  真的很熟識,在哪裡看見過呢?

  晶瑩而靛藍的長矛擲下來,本來我想閉眼安息,可是體內有些東西忽然蠢動。

  正在此時天空傳來一聲龍吟,天美面現訝異,一條白色的中型飛龍在她頭上掠過,有什麼東西從白龍背項躍下,躍下的是一團綠色磷光,竟然輕鬆穿透結界,無視天美快速掠過,最後越過審判之矛向我撲過來。

  體內蠢動越來越強烈,我終於看見,這張臉永永遠遠都不會忘記,讓淫魔聖王痛苦地流浪無盡歲月的蜉族美女——阿里雅!

  淚水在阿里雅臉頰劃過,只聽到她叫道:「陛下!」

  不是發夢,不是錯覺,是有著實體的阿里雅?!

  怎麼可能?

  當她抱上我那刻,體內的蠢動變成爆發,四周的泥土急速軟化,比之浮沙更要鬆軟,阿里雅緊抱著我,我們就像跌進大海般直沉地下。

  地形潛影?這是傳說中的地系法術,我只看過文獻記載,但沒有親眼目睹,這是淫魔王的法術?

  現在什麼都沒所謂了,審判之矛打下來前潛進地內,總算是幸運地得救。在土地內漆黑一遍,但阿里雅身上卻有磷光,我亦不知道沉了多深,但整片大地出現一次強力震盪,皮膚亦感到麻痺及刺痛,我不得不摟緊阿里雅保護她。

  這股感覺……

  我望向懷中的美女,這股感覺很熟識,不由自主問題:「阿里雅?不,不可能。」

  她笑著爬近我的臉,嘴巴與我貼在一起,舌頭在唇邊輕舔,我渾身一震,這種吻法是西翠斯?

  驚慌中把她拉開了點,問道:「你到底是誰?」

  只見她淡然淺笑,櫻唇輕舒,說:「吾軀為阿里雅,吾魂為西翠斯,傳承古老記憶回來勤王。」

  懷抱著阿里雅,體內蠢動的無疑就是淫魔聖王,以前他亦試過出現,但總是帶著沉穩的氣息,沒如現在般衝動狂亂。阿里雅再次與我深吻,我雙手不受控股摟緊她嬌軀,在寂靜無聲的大地裡瘋狂接吻。

  連續好幾次震動,但遠遠不及剛才那一擊,應該是天美的魔法向地面狂轟濫炸。

  感受到危機,在我身上的阿里雅不願的爬起半身,流著淚水說:「對不起,陛下,阿里雅做錯了選擇,希望陛下能夠原諒。」

  眉頭鎖緊,輕輕抹拭她的眼淚,問道:「錯誤選擇?」

  阿里雅枕在我胸前喃喃道:「若是阿里雅知道陛下竟放棄族人,在七界痛苦地漂流徘徊,當日就不應該使用秘術,而是靜靜守在陛下身旁等待歸滅。」

  忽然感到暈眩,無可抗拒的強烈精神力襲來,大概是被淫魔聖王佔據了身體,只聽到自己徐徐說:「這事豈能怪你,沒有你的犧牲本王沒法成功討伐九頭,亦不知有多少世界被毀滅。可是本王不能承受多一次死別,即使戰死也不需要你再犧牲。」

  阿里雅甜甜一笑,又重新散發出西翠斯的靈氣,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捉史萊姆嗎?」

  瞬間浮起讀書時期,我和西翠斯捉史萊姆的記憶。

  阿里雅靜靜說著:「你說你深信史萊姆可以成為最強法術,雖然同學聽了捧腹大笑,但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只要你有這份決心,我知道亞梵堤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

  長歎一聲,我抱著心愛的女人,道:「可恨本王已今非惜比,這副身軀已七勞八傷,現在亦沒有任何對策,唯一痛心是要你陪我一道走。」

  阿里雅溫柔的笑著,對上一次欣賞這笑容是決戰九頭龍時候,她說道:「沒事的,當年錯誤不會重複,需要的條件已經齊備,陛下是時候真真正正地甦醒。」

  我不解道:「甦醒?現世的靈魂會如何?」

  阿里雅跳頗的笑道:「誰知道,陛下敢試嗎?」

  我長笑道:「剛才早預一死,還有什麼不敢,告訴本王是什麼條件?」

  阿里雅笑道:「人造人阿里雅保存的古代記憶、七大神器中的封神錄、時間之父泰獲加的契約,最後就是禁咒,亦是世上最強的地元素——毀天減地。」

  聽完這四個條件,一下子就明白要做什麼。

  百合觀點。

  「可惡,滅絕寒光!」

  水屬性魔力流過黃金肩腕,急速化成寒光激射,可是卻破不了結界,我一抹眼淚道:「美隸、夜蘭想想法子啊,主人很危險。」

  美隸少有的發脾氣,道:「你以為我不著急嗎?那個是……」

  看著天空中形成的魔法,那個長矛的外形以前曾經見過,主人稱它為審判之矛,是相當不妙的法術。主人已經力盡躺在地上,可恨我們卻被該死的結界給擋住,身為主人的近衛,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及幫主人,不論任何代價!

  夜蘭低聲道:「糟糕了,是審判之矛,魔法騎兵還沒到嗎!只靠我們兩個火力完全不夠。」

  旁邊亦傳來轟炸巨響,四名龍騎士向結界發出龍熄,後方指揮的愛珊娜那張冰冷的臉孔沒有表情,然而淚水卻不間斷地流出,我想我們可能誤解了她。

  靜水月手中滴著血,但仍握緊刀柄,憤然道:「可惡,如果我也可以用白色破壞光……」

  夜蘭說:「別想這些了,啊,他們到了!」

  由卡朗領率的魔法師團和羅美路的魔法騎兵在老遠出現,然而美隸面青的說:「來不及了,完了。」

  當我們一起回頭,天美將審判之矛向主人擲下,世界好像忽然失去了顏色,跟主人一起闖蕩的片段快速掠過,我不禁歇斯底里的高呼:「不要啊!!!」

  就在這個要緊時刻,青眼捕捉到一點光,光中有著什麼,從天美身旁快速掠過,而且比審判之矛更加快落向主人位置。

  蜻蜓?

  剛剛那是蜻蜓?

  審判之矛擊中地面化成約白的強光,時間彷彿停頓下來,在目眩的白光中什麼都看不見。這情景持續了超過十秒,當光芒消散,主人原本躺著的地方變成一個大凹坑,大得足夠容納一條小村。

  我只感到渾身脫力,膝蓋一軟跪了下來,腦袋空白什麼也想不到。耳中傳來安菲姐姐的哭叫,聲嘶力竭道:「不要啊,怎麼可以……你不是說要看著我喂孩子嗎?怎麼可以這樣……這麼狠心掉下我們母子?」

  另一邊聽到大沙驚叫:「小沙,你別嚇我!」

  重型金屬跌落的聲音響起,大概是靜水月的紅月刀吧。

  她們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我很想幫助她們,可是……我已經……

  對面山丘那群可恨的信徒卻興高彩烈,不停大叫女神萬歲。

  突然聽見夜蘭道:「百合,你們振作,主人未死啊,契約沒有反衝的現象。」

  咦?

  對啊!

  我、夜蘭和美隸跟主人訂過主奴契約,如果主人身死,我們不可能像現在般毫無異樣。力氣忽然回來,好不容易爬起身,才發現平時硬朗的安菲姐姐哭成淚人。

  看似戰勝的天美在空中凝定,突然發出多個光魔法射向凹坑,我們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但看樣子她也認為主人還生存著。數十個光魔法狂轟凹坑,出乎意料的這大坑不僅沒有擴大,反而像有生命般自我填充。

  炎龍騎兵、炎龍獸人兵、炎龍魔法騎兵全都到齊,連黑龍、紅鷲的小量騎兵也趕到,雪燕姐以最快速度撲上來,拉著我衣襟道:「主人呢?」

  從沒見過雪燕姐這麼慌張,我只能顫慄道:「在……在那個坑內?」

  雪燕姐大駭道:「什麼?!」

  身為炎龍騎兵總長的裡安道先生叫道:「卡朗、羅美路,準備破除結界的魔法,快!其他騎兵立即給魔石弩上膛,我要殺光對面山的混蛋!」

  卡朗和羅美路各自率領法師們準備,但就在這刻大地忽然震動起來,很多法師都跌在地上,美隸大叫道:「裡安道先生,先保護安菲姐姐!」

  地震持續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剛才的凹坑已經消失,彷彿從沒被攻擊似的,面對這個異象我們一時間都懵了,然後出現了一個更不可思議的景象,一個超巨大的半身泥偶從地面『坐起來』!

  這個巨大的泥偶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似藏在大地般,它有著一雙蝸角,眼眶內滲透出紅光,無論是森林出口這邊,還是對面的山丘,又或是天空中的天美,我們全都呆住了。

  雪燕姐姐呆然道:「那是什麼東西?」

  在這個震憾畫面下,泥偶雙手虛托,一點金黃色的光從泥中射出,發出異乎尋常的魔力波動。雖然距離很搖遠,但主人所賜的青眼卻看得十分清楚,那點黃光是一塊水晶,我認得它!

  「毀天滅地!!為什麼會……」

  這水晶就是遠古時代幾乎毀滅龍族的大地禁咒——毀天滅地!Amageddon!

  「小姐!」

  「陛下?!」

  「公主!」

  安菲姐姐、愛珊娜女皇和靜水月不知為什麼抱著頭,不曉得是頭痛還是什麼,最奇怪的是她們身上出現不祥氣息,紫和藍色的頭髮及眼眉突然發出光芒。

  主人生死未卜,安菲姐姐她們又不知怎樣,衛兵和叛軍維持打游擊戰,眼前還出現奇異至極點的戰況,已經不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在完全失控的情況下,巨大泥偶突然張開大口,大地禁咒迅速被它吞下,與此同時地面出現一個魔法陣……不對……不是一個,是一個複雜到我從沒見過,由好幾十個魔法陣架構而成的大魔法陣,即使我們妖精族也沒記載。

  泥偶出現金光並且慢慢碎裂,最後終於完全碎裂,在解體的泥偶內有一人站著……這個人……魔族?!

  夜蘭掩著嘴巴,美隸立即下跪,靜水月目瞪口呆,雪燕姐流出眼淚,大沙興奮地跳起來。

  此男子並非主人的樣貌,其外貌百份百是魔族,紫金雙色長髮,啡色大蝸角,一身雪衣配銀色腰帶,背後卻是一對黑色紫紋蝠翼,唯一認得只有那雙眼睛,帶著憂鬱的赤紅色瞳孔。

  我們一起低呼:「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