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術煉金士 第二話:二度談判

  海外島國珍佛明面積不遜於武羅斯特及迪埃裡,屬於三面環海的島國,與分裂千年的安道聯邦接鄰。雖然珍佛明的人口只有帝國的八成,然而民風淳樸,常年安定繁榮,故經濟能力卓越,百姓的平均生活比帝國略高,珍佛明基於地理和宗教因素,軍隊以水師和僧侶團最為優秀,大神廟的赤農衛更是罕有習魔法的近衛兵團。

  以靜水月為首的珍佛明大軍,集結於武羅斯特南部沃達城外的海上,可惜他們來遲了三天。三天之前沃達城被突襲,魔女皇及海盜王的沙加族人破城搶掠,全城超過七成地區化為灰燼,城內軍民死傷超過四萬,是神之一族歷史上最慘烈的敗仗。

  奧克米克從船尾走過來,道:「有亞梵堤兄弟的消息了。」

  自從上次奧克米克大展神威,召喚蟑螂大軍趕走蝗蟲,貝萊格等祭祀、僧侶、赤衣衛士都特別景仰他,甚至有人索求簽名。奧克米克笑道:「他們兄弟攻破豪城後進軍斯利比城,現在成功統一拉德爾家族十萬黑龍軍團,要派了先鋒到皇城附近探路。」

  靜水月訝異道:『你不是迪矣裡人嗎?』為何在帝國仍然能收到情報?

  奧克米客伸出左手食指,只見一隻咖啡色小強傲立指上,其他人早都嚇得像後退半步,他才笑道:『在蟑螂眼中沒有國界,我的兄弟可是遍佈四海呢,哈哈哈哈哈:…』隆文在靜水月耳邊低聲道: 『讓這種人留在我國真的沒有問題?』靜水月低聲答道:『有機會就解決他,但要做得乾淨利落。』『殺手我可以介紹,中介費還可以打折呢。』眾人下一大跳,靜水月尤莉和隆文絕對是高手,貝格萊雖然不會武技,但他身邊的赤衣衛全皆精英,卻槽然不知有人接近。

  靜水月等人回過頭看,船頭上早坐著垂死老頭,靜水月問道:『你到沃達城打探到什麼?』垂死老頭摸摸下巴,另一隻手在空氣中一抓一抓的,隆文歎口氣將數個金幣交給他,他才道:『沃達城內全是死屍,根本沒有活口。』奧克米客叫道;『真好!』隆文沉聲道;『這種都叫情報?』老頭笑說:『死屁也可以傳達信息,照本老頭的經驗所得,沃達城是被沙加族的象兵團踏平。』具格萊兩眼大睜,道:『象兵團?今時今日還有這種古老兵種?』隆文倒抽一口冷氣,說:『沙加皇朝的厚皮戰像已經絕種千年,垂死先生是否搞錯?』垂死老頭道:『我跟隆蒂蒙的老豆做過生意,這種象的裝備設計出自本人,沃達城的破壤情況跟二千年前沙加復興時期一模一樣,本老頭肯定是戰象所為。』聽者莫不暗暗訝然,隆蒂蒙已經有夠古早,但垂死老頭連她的老豆也認識,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不死妖怪,試問還有什麼好說的?

  靜水月問道:『那麼有沒有皇兄的消息?』奧克米客說:『聽我的兄弟所說,大王子凡迪亞下令急招梅菲士,不出五天他將趕返皇城。』靜水月問貝格萊道:『祭司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貝格萊輕撩鼠髯,道:「臣下建議分兵兩路城下建議分兵兩路,將小艦艇撥至沿海二級碼頭,大約三至四萬水軍足夠守著南方,我等大軍則移師帝中。據屬下所知,沿南方水路往北上,抵達皇城之前先到妃子湖,此湖沿岸水深,亦有多處村落,可以暫時聽在該處休息,到時再決定如何捉拿梅菲士。」

  幸好有智囊這種東西,否則靜水月就慘爆了,她點頭道:「好,就依祭祀之言行事,全部船艦起錨,目標妃子湖!」

  計劃初定,隆文向身後將士發出指令,十五萬珍佛明大軍再度起航。

  在拉德爾家大宅內最豪華的房間裡,我默默做魚床沿,握著西翠斯的玉手,小心翼翼地撥動著她的頭髮。房內一片寧靜,只有微微陽光從竹簾邊透出,這種環境最適合酣睡。

  戴在西翠斯手上的冬眠手鐲,正好讓他酣睡過去,免除了傷痛之苦。大腦脈被割斷,失血量亦接近二千毫升,要不是有冬眠手鐲,西翠斯早就香消玉殞。

  作為煉金術士對神器必然有認識,我心中清楚冬眠手鐲的用法,雖然它讓西翠斯進入假死狀態,可是沒能治好她所承受的傷,那道深刻的刀痕仍留在她的頸項上,同時亦留在我心坎之內。

  唉。

  這段時間我不停思考如何就醒西翠斯,可惜卻沒有找到好方法,治療系法術主要是水系和光系,但當中分很多種,治療外傷的、治內傷的、治病的、解毒的、安神的、解寒的『解暑的、破詛咒的、破邪魅的。

  百合已經使用過女神之吻,這也是最具有效果的治療創傷法術。當日食錢獸被毒咒箭射傷瀕死,靈犀手套的光系物質破去她中的詛咒,女神之吻治好她的箭傷。可是西翠斯最大問題是失血過多,精氣幾乎散光,專治外傷的女神之吻並不適合,必須使用固本培元的法術,而且是要高級程度才有用。

  癱有最多治潦法銜的,應該是神聖妖精族以及珍佛明大神廟。

  門外有著微微聲響,我將西翠斯的玉手輕輕放回床上,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才轉身步出房間。房間外等著的是梅蘭雨、百合和夜蘭,我向梅蘭雨道:「幫我小心照顧西翠斯。」梅蘭爾道:「

  請主人放心,即使犧牲梅蘭爾性命,誓必保證西翠斯小姐安全。「其實我倒不擔心有人來犯,這裡可是拉德爾本家,城內外駐守的兵力沒一萬也有八千,附近領地亦有充足兵力支持,宅內不缺劍師和魔法師,就算是天美想硬闖進來亦非易事。帶領眾女往廳上走,雪燕忍不住問道:」

  主人,里拉娜老師還是走了?「我沒有回答她,只是長歎口氣,寐取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有效,里拉娜只是說了句」想去旅行「就離開。我反問梅蘭爾道:」

  帝中有沒有地方可以興建學校?我指陶拉裡亞那種規模的。「梅蘭爾連想也不想,說:」

  沒有,帝中只有索多皇城西南方,才有足夠面積和配套建學校。「索多皇城西南邊,正是帝國唯一學院─——陶拉裡亞。

  眾女對我答非所問顯得愕然,不過里拉娜教職出身,這個問題多少與她有關係。我亦於心裡盤算,帝國北方雖然有空間,但交通仍未夠發達,要發展也還要十年八載,建立學院也要花幾年,這樣子一算沒有廿年也就不用想了。

  可是昨晚又帥又型地答應里拉娜,人家又轟轟烈烈地發誓嫁我,若是辦不到豈非衰到極點?

  頂,幹嘛說得那麼大,幼兒園不也是學校嗎?

  離開頂樓往下走,大廳中站著露雲芙及美隸,前者腰問配著「惡夢之劍」麥基迪,身穿黑色緊身直裙,手腕戴著紫色花環,玉臂上有一個黑色三角龍頭。她雙手交叉胸前,經過整整一星期的閉關,她多了一分堅定的氣勢。

  至於穿彩綠低胸上衣,暗紅圓窄短裙的美隸,似乎跟過往無異,可是她拋出一個讓人坪然心動的微笑,微笑中暗含自信,她大概發明了什麼厲害的淫術。

  百合、夜蘭、雪燕、露雲芙、美隸等齊集,看見露雲芙和美隸的性感衣裝,里拉娜的豪乳暫時從心裡消失,我將二女摟進懷內,一邊逗弄她們的奴隸環,一邊問道:「

  有沒有想主人? 「露雲芙和美隸羞澀地低頭微笑,後者道:」

  怎可能不想主人?「雪燕說道:」

  主人,大夥兒已經在外邊等候。「由眾女陪伴著走出拉德爾家大宅門,在門外是久違的炎龍騎士團,這三百名來自北方的青年騎士,經過這兩年的實戰洗禮,已臻大地上最頂尖的騎兵團。我才踏出大門,炎龍騎士已經全體站直,三百對炯炯有神的目光投注到我身上。

  除炎龍騎士之外,還有名震國內外的黑龍騎兵。南方神之一族糊里糊塗被重創,赫魯斯引以為傲的海藍飛雁軍也陷在北方,西部白雪蒼狼軍處於分裂,現在武羅斯特裡只剩下大皇子的黃金翼獅團,以及支持二皇子的徘紅驚王軍,兩軍正處於拉踞狀態。

  本來大皇子凡迪亞的計策不俗,他成功使白狼軍發生叛變,只差一步便讓亞沙度主宰黑龍軍。如果我回來遲一步,帝國三大軍團早已連手支持凡迪亞,相信在背後出謀獻策的應該是培俚。

  若非老爸告知培俚就是海萍的私生子,我到現在還懵然不知,終於明白海萍和黎斯龍為何投靠大皇子,更明白到原來陰濕也是會遺傳的。

  現時炎龍騎兵團是由雪燕當隊長,艾華和利比度各領一萬北方戰士,黑龍軍的副兀帥自然是亞加力。利比度說:「

  唉,多年來征戰沙場真是累透,希望這次能夠平定亂局。「雖然艾華和亞加力都是好戰分子,但任由帝國生亂對北方也沒好處,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證,帝國實力大幅衰退下愛珊娜不會侵略。艾華往太陽升起的方向望過去,說:」

  亂局一定要平,但我們還沒決定支持那一方。「利比度提起手中魔法杖,說:」

  那我們就要看情況,在有利北方的情況下平定亂局。對了,里拉娜小姐呢?

  「眾女立即向我望過來,我的臉生出一點熱,道:」

  看我干屁!人家不喜歡打仗,難道我硬拉她去嗎?「我以拉德爾家五萬黑龍軍士為主要骨幹,由亞加力當副元帥,配合艾華和利比度的兩萬北方士兵,浩浩蕩蕩、大搖大擺進逼索多皇城,另外尚有破岳和瑞安道的兩萬費本立城戰士,擺出如此高姿態,就是要讓凡迪亞知道本大爺來探望他。尖兵通報說:」

  元帥,還有兩里將到達妃子湖南畔。「輕輕拍著馬頸,我跟亞加力、艾華、利比度說:」

  光陰似箭,上次來妃子湖時還跟威利六世談生意,想不到再來的時候他已經領便當去,所以說平常別干太多陰損事。「利比度也說:」

  上次來帝中還在斯立比城大鬧一番,想起來真教人懷念。「跟亞沙度決戰之後他曾說艾蜜絲就在妃子湖,可是妃子湖面積廣大,由北至南比起皇城更要寬廣,湖畔的小村、小鎮亦有幾十,想找她也要費勁。我向亞加力道:」

  老哥,幫我派二、三百人在湖邊小村尋找艾蜜絲。「亞加力沉吟不語,我訝然道:」

  你還為上次下毒的事生氣?「亞加力搖頭道:」

  誰會那麼小器,我知道兄弟念舊,但艾蜜絲始終跟二弟有過感情,更曾背叛家族,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啊。「我苦笑道:」

  世上有幾個女人能讓我反常,艾蜜絲算是其中一個了。「在當年出征獸人族時,艾蜜絲是其中一名骨幹,故此艾華和利比度對她亦有認識,後者道:『這點小事不如讓我來吧!』大軍一路往北走,在黃昏前立寨駐紮,距離妃子湖只有半里,利比度已經派出多名能幹的部下,分散到湖邊的小村打探情報。雖然附近應該沒有敵人,但亞加力仍是吩咐兒郎們加緊巡邏。

  趕了一天路大家都辛苦,黑龍軍和北方戰士關係上很親密,故我們一起下寨。

  安頓軍士之後,我擁著眾女入營,像夜蘭、雪燕這些女人平日可以當護衛,行軍時可以充當將領,晚上更是慰安性奴,真是好用!

  深夜時分,利比度親自跑到我的營前叫嚷:「

  提督大人,快起來啊。「在半夢半醒中坐起身,我向營外問道:」

  哈!這麼快找到艾蜜絲?「利比度說:」

  不是艾蜜絲,而是伊諾夫皇子。「被利比度一嚇我立即醒了,訝然道:」

  什麼?「匆勿穿上便服,在利比度和夜蘭等人護送下,我趕緊到妃子湖的南岸。在月光底下看見約十名黑衣人於岩石上等候,其中一人是二皇子伊諾夫,另外還有二人是我認識的,一個是死靈派煉金術士——古利斯,還有一個竟然是翼人族的」雨帥「靜韻!伊諾夫發現我的目光盯著靜韻,他立即道:」

  雨帥已經答應嫁給我,希望提督可以冰釋前嫌。「利比度和夜蘭愕然互望,我亦暗暗驚訝,雖然收到情報得知靜韻逃到帝國來,但萬萬想不到有此轉折。伊諾夫也算看得開,明知道靜韻曾經有幾個老公,這頂綠帽仍然戴到頭上去,還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強!靜韻亦是悠然自得,不過她身邊幾名女侍衛卻目露凶光,恨不得將我先姦後殺再奸再殺的表情。伊諾夫讓從人先行迴避,利比度亦識趣帶著手下退開,岩石上只餘下我和伊諾夫二人,我先開腔道:」

  本來以為凡迪亞會來找我,沒想到來的反而是你。「伊諾夫點頭說:」

  這幾天凡迪亞大概會來找你,只是我比他先一步而已。「這可能是命運,從前在妃子湖邊密會威利六世,今晚卻在妃子湖邊見他兒子,我笑道:」

  你也有些本領,明明在臨海城被人樞,還能打探到我來帝中,更越過封鎖前來見我。「伊諾夫的性格較嚴肅,他被我嘲弄至哭笑不得,說:『提督大人過獎了,看在諾夫冒生命之險前來,請大人靜聽我幾句話。」

  「你們的情況我都清楚了,為免妨礙大家睡覺,你有什麼話儘管關門見山說吧。」

  伊諾夫亦笑道:「我知道提督並不看好我方,現在的形勢的確略傾向於皇兄,但提督有沒有想過為何他硬要娶安菲小姐?」

  對於這一點我亦不瞭解,坐在石上道:「願聞其詳。」

  伊諾夫慨歎說:「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一個錢字。」

  雖然我肯定帝國最富有的不是皇室,但也不至於貧窮,訝然問道:「錢?你開玩笑吧!」

  伊諾夫苦笑說:「我也希望是玩笑,父皇在位時曾答應豁免伊美露商會稅項,但她可是我國第二大商會,影響稅收比父皇預期更嚴重。」

  當日威利六世怕赫魯斯勢力過大,於是透過我爸,邀請數年沒有述職的北方十名領主回皇城,安菲順水推舟要求為父母翻案,那時威利六世一時口爽答應免她幾年稅收。不過帝國南方被我重創,說不定伊美露是第一商會了。

  我問道:「即使如此,亦不至於搞到國庫空虛吧。」

  伊諾夫苦惱說:「原因當然不只一個,出使迪矣裡花一大筆,萼靈的大婚又花一大筆,聽說為採購嫁妝就花過萬金幣,之後父皇舊病復發,醫藥費又花一大筆。唉,帝中最富有的兩郡又落在你手上,加上皇兄本來就是亂花錢的人,為了爭取貴族支持不惜工本進行賄賂,又重金招兵買馬。提督是出名數口精,你自己去算一算,國庫有何理由不空虛。」

  經伊諾夫一說,皇室這一年來的花費還真不少,萼靈的嫁妝應該指龍頭弓,那是一次意外地用高價買回來的東西。至於賄賂貴族,可能納頓和亞沙度就是這樣被凡迪亞收買下來。在心中暗暗計數,這樣巨額結算後果然嚇人,伊諾夫的話確有道理。

  「那麼凡迪亞手上還有多少資金?」

  伊諾夫說:「我一直留意他們的支出,相信不會超過四萬金幣,所以凡迪亞急於取得經濟支持,否則連金獅軍的糧餉亦成問題」由於伊諾夫正與凡迪亞周旋,故此特別留心提防一舉一動,怪不得凡迪亞寧願冒險開罪我,亦要以強權逼安菲嫁他,對他而言安菲是一個大金礦呢!我笑著道:「好吧,我會再考慮凡迪亞的前景問題,但二皇子殿下又有什麼值得我們支持?」

  伊諾夫胸有成竹地說:「伊諾夫有兩件禮物,只要提督協助我們,培俚和尼美達就是提督的。」

  原來伊諾夫也知道培俚的事,可是尼美達除了長得像我母親外,並不清楚此女對我有什麼意義,趁此機會問道:「那個叫尼美達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伊諾夫思考片刻,知道在這節骨眼不能隱瞞,說:「尼美達出身低微,但因為樣貌輪廓跟伯母有些相似,而被培俚收買回來接受訓練,學習伯母的舉止、談吐,容貌和打扮也是經過專人修正。」

  我忍不住叫道:「頂,這擺明是想挑撥我和老頭子的,是誰想出這種骯髒、卑鄙、淫賤的毒計?」

  連伊諾夫也覺抱歉,道:「老實說,這個計劃是父皇想出來的。」

  我向天做了個不文手勢,道:「哼,殿下啊,你老豆真是不折不扣的衰人。

  但我家老頭子已經讓位,尼美達對我有何用?你不會以為我對自己老媽有興趣吧!「

  伊諾夫搖手道:「提督別誤會,雖然尼美達是一隻棋子,但她總還是居於祭司之職,正常情況她應該學習了『 守護者之吻』」聽到這個法術名稱,我的背脊骨自然挺直!百合的女神之吻是高級治療魔法,專門針對外傷,而傳說中的伊甸守護者,正好是掌管治療的天使,這套法術有可能治療西翠斯。好一個伊諾夫,他對於情報掌握十分在行,我深吸口氣,道:「你想我怎樣配合?」

  伊諾夫精神一振,道:「不敢勞煩提督大人,只要大人袖手旁觀,不讓皇兄接觸安非小姐就足夠。」

  跟威利六世相比,伊諾夫是個較老實的對手,不過他的手段也不低。伊諾夫熟悉凡迪亞的死穴,決心跟他打持久戰,只要安菲不出手幫助凡迪亞,形勢將會慢慢傾向他那方。對於我來說坐山觀虎鬥並沒有損失,也不愁我會不答應。

  可是這樣一來,亞加力和艾華可能會很失望。

  心念一動問道:「金蒂詩皇妃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鎮靜的伊諾夫渾身一震,以雜復的目光望向天空,閉上眼睛道:「我早勸媽媽一起走,可是她明知凡迪亞想殺她,仍然不願意離開皇宮,可見她多麼愛父皇。」

  金蒂詩真的那麼愛威利六世嗎?

  這是我純粹的猜測,可能金蒂詩曾跟法特有過什麼承諾,才會至死也不離開。

  我默默沉思,問道:「假若殿下成功擊敗凡迪亞,打算怎樣對待我們北方?」

  出乎意料之外,伊諾夫搖頭加苦笑,說:「我並不畏懼皇兄,但不能不畏懼提督。別說你手握兵權重鎮,單單背後一個愛珊娜,已經沒有人敢動你。伊諾夫反而想問提督,如果僥倖成功統一皇室,你又會如何?」

  伊諾夫的話讓我啼笑皆非,但也證明他心裡畏懼拉德爾家和北方聯盟。作為君王最怕的是臣下功高震主,兵力威脅到皇室,我答道:「這裡只有我們才說,我根本不戀棧權力,如果能換取北方和平繁榮,本人不介意提早四十年退休。」

  伊諾夫垂首不語,要是我掛官而去,對他來說是解除一大威脅。可是他又皺眉說:「這可不妥,南方已經元氣大傷,如果連你也退休,我國經濟將走下坡。

  不如,這樣吧,提督大人可否在和平盛世時,將駐守兵力重新調整?「

  若是帝國太平,境外獸人族又不作亂,北方也沒必要屯重兵,我笑道:「這倒無妨,只要你能夠登基為皇,我將北方的常駐兵力調低兩成半,這樣子你應該能夠安心。」

  伊諾夫伸出手掌跟我一握,說:「一言為定,伊諾夫代表武羅斯特百姓感謝提督。」

  在統師的大營內,我將美隸抱在大腿上,百合在背後為我按摩。昨夜跟伊諾夫的協議我大略告訴諸將,艾華比較好動,有些不滿說:「我們山長水遠跑來,難道坐在湖邊什麼也不做?」

  利比度說:「不,我們還有其它事可以做。」

  艾華立即問道:「還有什麼可以做?」

  只見利比度傻笑,說:「釣魚或游水也可以。」

  艾華的面立即變黑,亞加力用手肘撞我,說:「我們全軍接近十萬,吃糧亦不會少,若是不清楚伊諾夫的持久戰時間,漫無目的待在這裡也非辦法」艾華附和道:「副元帥言之有理!」

  利比度說:「能夠不動手而坐享其成,自然是最佳的作法,我贊成提督大人跟二皇子的協議。」

  他們一起望向我,我只好道:「現在還不須決定怎樣做,等凡迪亞來見我後,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

  利比度滿有興趣問道:「各位認為二皇子的話有幾成可信?」

  夜蘭為艾華倒了酒,說:「二皇子的性格比較老實,更不會冒險於此時欺騙主人,他的話最少有五成以上可以相信。」

  我笑道:「說得好,蘭奴過來讓主人親一口。」

  雖然夜蘭的皮膚略黑,但仍能清楚見到她的臉轉紅,她羞澀地橫我一眼,卻不敢公然抗拒我的命令,乖乖走過來讓我吻了一口。艾華喝了兩小口酒,說:「若是如此皇室真的很窮?」

  我搖頭道:「爛船尚且有三磅釘,更何況是堂堂的皇室,想用持久戰拖垮凡迪亞,沒有一、兩年時間休想辦到,所以我深信伊諾夫還有其它後著,能夠逼使凡迪亞加速消耗糧餉。」

  亞加力說:「要是如此,我們應否先遣部分軍士回去?」

  利比度說:「一切等見過凡迪亞再說吧。」

  話猶未完,傳訊兵已在營外道:「元帥、各位將軍,大皇子的使節前來拜訪,希望晉見元帥大人。」

  我冷然一笑說:「使節是誰?」

  傳訊兵道:「是卡特親王和尼美達祭司。」

  營內幾人都在互看,卡特親王從來都是幫凡迪亞做偷雞摸狗的事,他來是一早就預計到的,可是尼美達竟然跟他一同前來,這就不是我原先所想。亞加力得悉威利六世的詭計,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氣,說:「哼,凡迪亞那混蛋居然派尼美達來,是否視我們如無物?」

  我拍拍美隸的屁股讓她站起來,說:「理他來的是誰,我先看他們想玩什麼。」

  值此兵慌馬亂之時,凡迪亞沒有親自來見我可以理解,而卡特親王一向為他打理外務,他作為使者亦是合理,可是除了卡特之外還有一個尼美達,個中自然有問題,最先讓我想到的,尼美達可能是作為沿路監視卡特之用。

  對於外交這類工作,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利比度較為在行,所以由我們倆個接見卡特及尼美達。卡特帶同親衛兵五百名,在附近的一處小村等待,我和利比度帶了自己的親兵入村,而亞加力更派遣一千騎射兵戒備。

  卡特的手下早在村口接我們,他帶我們走向一民居,還沒走入屋內,我已經皺眉說:「有寶物。」

  利比度愕然望向我,說:「提督大人你怎麼知道有寶物?」

  我指著鼻子笑說:「嗅出來的。」

  沒理會利比度瞠目結舌,我推門直入小屋,在屋內已經看見卡特坐於主賓席上,而尼美達則坐於下首,在卡特的身邊尚有大小木箱共六、七個。卡特的臉上出現一個誇張的笑容,說:「哎喲,提督大人別來無恙吧,真是想煞卡特了!」

  我長笑起來跟卡特來個熊抱,說:「卡特親王你越來越英俊了,最近有沒有泡妞啊?還是被妞泡?」

  卡特搭著我肩膀說:「哈哈哈哈……在提督面前誰敢說英俊二字?來、來、來,這邊坐,利比度大人也別客氣,過來這裡做吧。」

  連利比度這見慣大場面的北方豪傑也皺起眉頭,更何況是出道不久的尼美達,卡特想推我在主家位,我自然跟他互相推讓一番,我們完了一輪推手,好不容易才讓卡特坐主家位,而我就坐在尼美達對面,利比度坐於我身旁。

  當卡特想要為我介紹尼美達時,我已經向她說:「當日我、尤烈特和祭祀達人一起長街抗敵,不知不覺快一年了呢。」

  顯然卡特不知我們認識,尼美達說:「原來達人還記得,尼美達實在榮幸。」

  卡特將一個小木箱放在桌邊,道:「小王子最近收購了一點小玩意,提督大人見多識廣,可否給小王鑒賞一下?」

  卡特將小木箱打開,內裡放著一塊紅色透明礦石,拳頭般大小,乍看之下像顆鑽石。鑽石的粉色十分均衡,在石內還有幾絲血紅,最奇怪的是這塊礦石竟然發出香味!

  這種香味很獨特,木蓋打開後滿室芳香,但這氣味並不濃烈,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亞里雅犧牲自己救淫魔王的一幕。卡特將小箱放到我面前,利比度忍不住好奇探頭過來看,尼美達亦定眼看著此石,我將那塊石拿在掌中搪量,道:「這塊叫幻蝶玉,是很稀有的原材料。」

  卡特拍手說:「提督果然厲害,卡特曾詢問三、四名煉金術師,但都沒有人可以答得出來。」

  我將幻蝶玉放回原位,說:「現今用於鑄造的金屬或礦石,都是以矮人族傳統方法分類,最基礎的金礦共分一百零八種,稱為一般材料。在這一百零八種以外,尚有七十二種的特別材料,而不歸入這一百八十種的就是稀有材料,幻蝶玉就屬於這類材料。」

  利比度說:「那麼烏金、赤銅呢?是否稀有材料?」

  我搖頭道:「不,這是市場的供需問題,烏金、赤銅有固定產量,不能算稀有,只是它們的需求量極大,所以價格居高不下。然而稀有材料沒有固定產量,需求量並非特別大,價格亦十分飄忽。」

  卡特笑問道:「那麼這塊礦石現值多少錢?」

  我笑道:「這種東西沒有市價,有需要的人願意出過千金幣購買,沒有需要的送也沒有用。」

  話雖如此,這塊礦石畢竟稀有,對鑄造師或煉金術士來說還是值錢的。卡特說道:「可惜小王對鑄造之術一竅不通,如果提督大人不嫌棄,這塊幻蝶玉就送給大人好了。」

  「呵呵呵呵… … 卡特親王你太客氣啊,我可無功不受祿呢。」

  「反正小王留著沒有用,還是給提督大人較好。」

  「唉,盛情難卻,那兄弟我就收下好了。對了,親王今天來這裡,不知道有何教?」

  (「幻蝶玉」三斤到手!

  卡特有意無意瞄了尼美達一眼,才說:「小王今天是奉陛下命令,希望提督大人可以協助皇室剷除叛亂,事成之後絕不會待薄大人。」

  我忍不住笑說:「像伊諾夫這等頑劣惡徒,我們自然恨之入骨,別說為皇室舉兵,就算是在正義立場上也要討伐他們。」

  尼美達終於露出笑容,利比度眼珠則轉了一圈,陪笑道:「利比度早看伊諾夫,不順眼,可是他們佔著臨海城地利,威廉親王又是守城名將,加上帝東多為河川水路,我軍騎兵較多,恐怕討不了便宜。」

  卡特剛想回答,尼美達已經搶先說:「兩位大人不愧北方英雄,實不相瞞,我軍已經投入大量資源趕製戰艦、快艇,不出三個月將完成水師部隊,攻克臨海城指日可待。」

  我和利比度心中暗笑,伊諾夫布下內應在凡迪亞身邊,才能慫恿他建立水師,花費大量金錢造船。卡特乾咳兩聲,以責備眼光望往尼美達,說:「此乃我軍的高度秘密,望兩位大人千萬別洩露出去。」

  我和利比度一起傻笑,說:「當然!當然! 」其實我們兩個都很八卦,明天日出前肯定三姑六婆都會知道。

  卡特打開幾個大小木箱,內裡都是些金銀器皿,以及一些古董或油畫。出奇地卡特臉上有些猶豫,眼裡更是不捨地盯著箱內珍寶,才歎口氣說:「這些是陛下的心意,他日我們連手攻破臨海城,將一起瓜分城內財寶。」

  利比度拍案道:「財寶要不要沒關係,最重要是消滅叛逆,讓天下安定下來!」

  尼美達大為感動,舉起杯子說:「利比度大人,本祭司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想不到利比度有弄虛作假、謊話連篇的潛質,要是訓練一下應該是出色的外交官,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卡特亦趁機向我使眼色。

  酒至半酣,尼美達取出一份卷軸,說:「臨行之前,凡迪亞陛下將此手諭交給尼美達,更許諾當帝國統一後,提督、利比度大人、艾華大人、亞加力大人全部爵位升一級,奉祿再加三成,破岳將軍和瑞安道將軍可以破格提升男爵,薩馬龍奇先生、麥氏三賢、卡朗法師亦會受封貴族,北方聯盟將領各加軍階一級,這樣安排不知道兩位有沒有意見?」

  尼美達將手諭給我,利比度忍不住望過來,要是凡迪亞真的當了國皇,拿著他的手諭鐵定賴不了帳,這樣的條件十分吸引人。我笑道:「這樣的條件怎可能有意見?本人先代眾兄弟多謝陛下,願陛下萬歲,乾杯!」

  在出手方面,凡迪亞明顯比伊諾夫豪爽,我是否該助紂為虐?我們四個一飲而盡,心中卻暗自奇怪,卡特這傢伙果然被尼美達監視,同時盤算著昨晚伊諾夫的話,道:「說起來真是巧,小子在南方得到一批戰船,不知道凡迪亞陛下會否有興趣?」

  尼美達兩眼放光,要知道帝國的水師,以藍雁軍和紅鸞軍最出色,而南方又以裝備優良見稱,我搶回來的戰船自然有素質保證。卡特沉吟片刻,說:「興趣當然有,要是提督大人願意借給我軍,陛下一定深深感動。」

  我在心內冷笑,虧卡特說得出口,把軍艦借給凡迪亞,他會還回來嗎?嘴巴上卻道:「某程度上我像商人多過像軍人,這些艦艇是我家兄弟用性命打回來的,所以只能賣不能借,我跟陛下向來惺惺相惜,打個折扣倒是無妨。」

  買賣軍備可不是普通的事情,卡特也不敢貿然作主。要是凡迪亞成功得到這批戰艦,不但大大提升金獅軍的海戰力,而且大幅縮短造船的時問,幾可肯定他會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