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記 第百六十折、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第百橙金暈芒如梔實般的水精壁燈下,兩具裸程的胴體正上下交迭著。

  耿照結實的胸膛覆著女郎潔白修長的嬌軀,自底下環抱她肩頸的右肘支撐著身體,以免壓壞了她,左掌撫上尖翹渾圓的乳房,揉捏得她臉泛潮紅,雙眼緊閉,櫻桃小口不住開歙,柔潤的唇片下微露貝齒,配合急促的呼吸,吐出芝蘭般的濕熱香息,竟無一霎是閉合的。

  他這才發現,蘇合熏的身體極是敏感。

  光是揉捏胸乳,便能為她帶來極大的快感,儘管顯而易見的緊張使嬌軀繃得有些僵直,逐漸升高的體溫卻掩不住她的迷亂,面頰胸口等肌膚薄處,接連泛起大片桃花似的艷麗嬌紅,充分激起了男兒的成就感和佔有慾。

  她不僅胸脯形狀精緻超凡,手感更軟得難以言喻,明明是小巧玲瓏,僅以指腹虛掐些個、甚至毋須碰實,便遽晃如水波一般;在指掌之間劇烈變形的程度,毫不遜於熟艷婦人漲滿乳汁的巨碩綿乳,再加上紅豆大小的細潤乳頭、只比乳頭稍大的櫻色乳暈,視覺上更顯得乳肉豐盈,觸感絕佳。

  耿照本想以此做為挑逗的手段,越揉卻越捨不得放開,掌中加力,兀自不足,一把掐得細綿雪乳溢出指縫,低頭去銜那鮮莓般紅嫩柔潤、縐折細緻的小小乳蒂。

  入口軟滑,較之過往諸女,竟有些捉摸不著,舌尖追攪著那點嫩肉,卻頻頻自齒間逸去,多舔片刻便欲融化,不敢嚙咬,只能吸吮著綿軟的乳房。蘇合熏「嗚」的拱起腰肢,並腿廝磨,白皙的雪肌上泛起一片嬌悚。

  「啊、啊、啊……哈、哈……」她的叫聲意外地稚拙,與冷淡的形象全然無法聯想在一塊兒。

  多數女子在面對情郎、春情激湧之際,依舊抱著矜持,初時不免緊閉雙唇,以輕細嬌哼宣洩漸燃的慾火。但蘇合熏似乎特別難抵催情的手段,耿照稍一搓揉,便難以自制地張開小嘴,儘管極力避免在他面前發出羞人的聲音,卻怎麼也闔不上,唇瓣輕顫的模樣既媚惑又惹憐,看得男兒慾念勃興。

  待喉咽裡一迸出斷斷續續的嬌吟,便再難遏抑,女郎死了心似的叫喚起來,嬌細的鼻音拋顫,大口大口吐著香息。

  耿照以舌尖代替手指,捻、彈、撥、點,弄得一枚薄膜水囊似的嬌細玉乳不住顫晃,空出的右手,沿著她細薄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摸。蘇合熏渾身上下無一絲余贅,摸得出肌束起伏的線條,想到她敏捷的動作、強有力的毆擊,自是半點也不奇怪。

  然而一路撫去,耿照只覺指觸輕軟,毫無肌團的剛硬之感,只能認為她生就一副水一般的身子骨,無論如何鍛煉,皆無法奪去這份誘人酥綿,非惟腰乳臀股,週身無一處不是如此,連肌膚上的悚慄都能摸將出來。

  「熏兒……」他抬起頭,蘇合熏但覺乳上逼人欲死的快美一斷,才欲喘息,驀地耳蝸裡磁酥酥一顫,男兒刺硬的鬍渣、濕熱的溫息接連襲上頸側,弄得她腰弓扳起,忽然捉住男兒之手,不停地僵顫著。

  「你冷麼?」耿照本就擔心她受寒,見狀緊了緊臂膀,將女郎貼摟嚴實,想起她老掛在嘴上的笑話,趁機取笑:「覺得夜露濕冷的話,我可以用那門內功把你烘乾……」蘇合熏沒搭理他,死死抓著他的腕子,拱起的小腹緊貼著少年結實粗壯的臂膀一陣激顫,耿照只覺滑若敷粉,貼肉一廝磨,連纖細的汗茸似都清晰可辨,觸感妙不可言,可惜被她的指甲掐得痛極,暗忖:「笑話不好,最多就是不笑了,犯得著麼?」蘇合熏「啊啊啊」地昂頸一陣,突然回神,略闔起大張的小嘴,低喘道:「不……不是冷。是……哈、哈……是我丟……丟了……」雪靨酡紅,嬌吁不止,也不知是劇烈的快美或高潮後的疲憊所致。耿照料不到她如此易感,輕輕掙開握持,順勢往下一摸,果然女郎腿間春潮氾濫,宛若決堤,豐沛的程度,綿股下竟積溢了小小一窪蜜泉,連耿照身側都溫濕一片。

  這樣敏感的體質,直是前所未見。耿照都搞不清是愛撫乳房,或耳邊呵氣讓她洩的身,總之不是笑話不好,趕緊把握機會再來一次:「你都這麼濕啦,一定很冷罷?我可以用那門內功把你——」「……這種事情,不是越濕越好麼?」蘇合熏泛紅未褪,兀自輕喘,聞言略顯迷濛的星眸一瞇,投來兩道銳利的眼神。「哈、哈……再……再說了,你……你不讓我說烘衣的事,你……你自己怎又說?」這當然是耿照不對。他啞口無言,突然「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咱們若在這時拌嘴,回憶起來肯定是獨一無二的了。誰做這種傻事啊!」蘇合熏卻一邊對抗著高潮的餘韻,一邊認真思索起來,似被那句「獨一無二的回憶」所吸引。耿照見她嬌慵微倦的眸中掠過一抹興致勃勃似的光華,驚出一背冷汗,翻身將女郎按在地上,把幼細的雙腕摁在散發耳畔,蘇合熏起伏的玉乳不住頂壓著他的胸肌,光摩擦尖端便令她喘息漸促,起伏更劇。

  「你……啊……要、要做……啊、啊……做什麼?」「我們沒空拌嘴了,熏兒。」耿照壞壞一笑,嘴唇湊近她繃顫欲避、微透青絡的白皙頸側,輕輕嚙咬。「我現下……要來欺負你啦。」女郎失控的嬌吟與喘息,迴盪在空蕩蕩的石室裡。

  僅以耳聞,怕以為此間正進行著極其激烈的交媾,但耿照僅僅是愛撫、親吻、搓揉著她嬌嫩的胴體,蘇合熏在他臂間奮力扭動掙扎,張大的小嘴迸出哭喊般的哀喚呻吟,緊並的修長大腿間不住汩出蜜汁,不知是淫水或汗漬將兩人的身體抹得晶亮亮的,鐵色糾肌纏裹著溫潤瑩玉,益顯香艷淫靡。

  耿照啃吻著她的頸背,單臂環過飽滿酥盈的玉乳,無論臂間壓著的或手裡掐揉的,全都軟得不可思議,能滿滿捏成一掌細綿,只比鮮酪稍硬,似勉強維持形狀,未化沃漿流去;另一手則探入她並緊的大腿間,指尖刨刮她濕膩的花唇,挖得女郎屈膝拱背,薄薄的雪股劇烈抽搐著,姣好的足趾蜷拱如弓,下一霎又箕張開來,伴隨著哭泣般的呻吟。

  男兒只覺她毫無保留,美好的身子全然向自己開放,在慾海中無助漂流幾乎滅頂,那種「完全擁有她、誰也搶不走」的滿足感難以言喻,慾念陡熾,身子一翻,壓著女郎汗濕的背門,脹大的滾燙龍首自股瓣間悍然而入,擠開泥濘一片的黏閉花唇,一分、一分地插進去。

  不知是翹高雪臀、緊並大腿的姿勢使然,抑或她天生異於常人,蘇合熏的無瑕之證並非是一枚又緊又窄、觸感堅韌的小肉圈圈,而是如薄膜一般,阻絕之感分外明晰。耿照慾念正熾,理智不過一霎間略微閃現,旋即繼續深入,硬生生地捅破了她,裹著急遽湧現的溫膩液感一插到底,肉鞘中絞束至極的緊迫感甚至令他覺得有些疼痛,美美地仰頭吐息,感受著杵莖上一搐一搐持續收縮著的強大壓力。

  蘇合熏縮頸劇顫著,指尖幾乎掐進地面的青磚縫間,卻在貞節被破的一剎那間寂然無聲,彷彿隨著繃緊至極的嬌軀,連聲帶也被拉薄到了最極處。

  耿照吐出一口長氣,雙掌掐著她那兩瓣綿軟渾圓、棉花一般的屁股蛋,指尖深深陷進股肉中,卻彷彿掐不到底,龍杵所在雖緊迫異常,彷彿硬套進了一雙不合腳的軟革靴子裡,然而出乎意料的豐沛液感,卻讓抽插遠比想像中更為滑順,爽利且緊,滋味難以言喻。

  男兒祟動片刻,蘇合熏雪頸一顫,側過螓首,難以克制地張嘴低喚,發聲的頻率與撞擊雪股的節奏完全重合,她敏感到不得不忠實地反饋每一度深入,像是一具被彈奏著的樂器,隨著少年越來越兇猛的抽插,女郎的呻吟短促而急切,甚至來不及連成長音,也無法說話,每一下都像被頂得吐出一個單音,旋又被下一個蓋過,恍若最原始的野獸交媾,不容纏綿低語,陽物的進出與攝食、狩獵相仿,抵著生死邊緣激發潛能,誘出無比兇猛的生命之力。

  「啊、啊、啊、啊……哈、哈……啊、啊、啊、啊、啊、啊……」耿照精力旺盛,便要持續一個時辰恐怕也毫無問題,然而女郎翹臀下腰、上身被幹得漸漸撐起,不住搖頭哭喊的模樣,令慾念急遽堆棧;不斷用力擺動的熊腰、奮力撞擊著雪股的下體,以及擠溢噴濺的汗水淫蜜,使歡愉壓縮膨脹,姦淫雌獸般的佔有慾和成就感更駭人地推波助瀾著。

  已是風月老手的少年宛若初次行房,根本勻不出心思變換體位,雙手像是被她柔嫩到了極點的股瓣吸住了似的,只能不住將那蜜瓜大小的渾圓翹臀往身下摁,陽具已插進蜜膣的最深處仍嫌不足,直要將她串頂起來,抱著奮力往後扯。

  女郎被抱得屈膝跪起,如牝犬般雙手著地,兩條細直美腿大大分開,膣裡強烈的刨挖快感令她蛇腰亂扭,忍不住回過臂兒欲拒欲攀,卻被少年一把拽過,扯得她纖薄的上半身猛然昂起,兩顆晃蕩不休的玲瓏乳球,被他粗暴地欖臂箍住,壓擠變形,撐脹著蜜膣的粗大陽物易前後撞擊為向上頂刺,進出之間,水煮蛋大小的龍首根部縐折,擦刮著玉戶頂端勃挺如嬰指的細小肉芽;蘇合熏只覺眼前一白,搖著濃髮哭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耿照被劇烈收縮的陰道箍得又疼又美,女郎幾欲瘋狂的反應更是催情已極,他感覺陰莖還在持續脹大,不知是洩意所致,還是她抽搐得太過厲害,漿膩的玉戶裡像要被搗爛了似的,發出淫靡的唧唧聲響。

  這樣激烈的侵犯快感他平生從未有過,慾望的濃度也是,耿照甚至生出一股錯覺:以這般撞擊生命的劇烈程度,似乎在濃精爆出馬眼的一瞬間,便足以令女郎懷上骨肉,這念頭才一掠過腦海,他就忍不住握著女郎的雙臂往後一坐,杵尖迎著勢子向上一頂,似乎戳入了一處深中之深,比花心還要在裡面似的,無數碎珠般的顆粒異樣挾著大股稠漿迸出馬眼,抽腸也似不住被扯出尿道,無休無止,溫水般的黏裹液感轉眼間充滿了女郎體內,甚至從兩人結合處溢出。

  蘇合熏短短一、喚、渾身繃緊,無聲顫抖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力竭的兩人相摟側倒,迭臥在一地汗水淫蜜當中,偌大的石室裡只餘粗濃斷續的喘息聲,猶如兩頭傷獸。

  即使是失去神智、侵犯了雷冥杳的那一夜,他都不曾有過這種「射出生命」的感覺。隨著倏然湧起的疲倦而來的,是難以言喻的心滿意足,他輕啄著女郎汗濕的頸背,把鼻端埋進她好聞的濕發裡,單臂已習慣了似的環握她的玉乳,還未消軟的陽根還牢牢嵌在她的身子深處。

  敏感的蘇合熏餘韻似乎也比別人更長,泥濘的蜜膣中仍時不時地緊縮一下,如同她始終難平的吁喘。耿照很快便恢復了精神。實際上無論是興致或體力,女郎始終都令他持於高端——從她沾黏著濕發的頸窩間,欣賞著起伏驕人的曲線,發現適才自己碰過的每一處,全都留下動人的緋櫻潮紅,乳間紅印宛然,似可追索出蹂躪的軌跡,陽物陡又昂揚起來。

  然後他才看到了她緊閉的腿心。

  雪白如玉的大腿上,沾著令人怵目驚心的鮮紅。耿照心頭微凜,微微撐起了半身,赫見她的股間、自己的小腹上全是血漬,方才一心攀上巔頂,又在水精壁燈的金紅燈芒掩映之下,未能注意;此際一見,才知她流忒多處子血,不由心疼起來,摟著女郎柔聲呵疼:「是不是疼得厲害?熏兒,苦了你啦。」蘇合熏勉力調勻氣息,搖了搖頭。「不苦,疼……疼些好。太……太舒服了,也很辛苦。」耿照驀然省覺:快美過甚,對女孩兒來說,反而成了苦事,非是人人都喜歡的。以她身子之易感,在破身之前的一連串狎戲,怕是只美自己,卻苦了佳人,更加過意不去,緊了緊臂膀,低道:「對不起,熏兒。都是我不好。」蘇合熏輕輕搖頭,片刻才道:「沒有不好。挺舒服的,我……沒有不喜歡。」最末一句聲如蚊蚋,卻連頸背都羞紅了。耿照細細品味著她動人的羞意與溫順,難想像兩人最初照面,自己差點死於她的一輪快拳之下;那個面冷心熱的蘇合熏,這個曲意順從的也是。不禁聳肩一笑:「你打我那時,有沒想過我倆有一天會這樣?」「早知如此,當時應該多打你兩拳。」蘇合熏粉頸輕晃,牽得柔絲飄舞,形狀姣好的腮幫骨動了、一動,似是抿唇忍笑。耿照閉目想像她的笑顏,忽覺生命美好,歷劫至今,初次有了實實在在活著的感覺。

  「你……幫我之時,也流這麼多血麼?」「差不多。」她彎翹的睫尖微顫些個。這該是蹙眉的時候了,耿照猜想。「我不很怕疼的。不過頭一回反而沒這麼多血,第二回、第三回……不知怎麼了,越到後頭越疼痛,血都把池水染出紅漬來啦。要不是我吃了你那含有血照精元的陽精,收口極快,光流血都能流死!」忽然閉口,轉過頭來。

  耿照比她稍快一些,已然猜到其中蹊蹺。

  蘇合熏那處本較尋常女子堅韌,大量服食陽精後受益於血照精元,創口不但自行修補完成,還補益增強,便如耿照全身傷勢復原一般。此於療傷本是妙極,只是苦了須反覆破瓜的蘇合熏。

  「你……還敢笑!」她氣死了,美眸圓瞠,要不是餘韻還未全褪,身子軟綿綿地使不上力,恨不得捶他幾拳。這廝還敢嘻皮笑臉!

  適才心底湧起的一縷羞澀柔情,頓時煙消,正想狠狠酸他幾句,忽覺膣中一陣異樣,那兇惡的肉棍脹如柱頭一般,本已將她塞得滿極,此際更像要將她串頂起來似的,擠抑得緊,忍不住張嘴微顫,勉強抑住呻吟,尖聲道:「你……你別使壞!

  我還……還沒同你……啊啊……別、別再變大啦……輕……輕點兒……「耿照是聽了她夾雜輕喘的急喚才變大的,心中頗冤,但交合處的確有些異樣。

  他唯恐再弄傷她,雖沒將龍杵拔出,卻未放任慾念漫流,然而根部那種緊迫的感覺卻明顯增強,他本以為是女郎情動,聽得叫喚,才知並不是她;靈思倏轉,登時瞭然於心。

  「熏兒,」他忍著笑免得挨揍,當然心中也不無歉疚,正色道:「我精血中所帶血照精元,愈體奇效能持續多久?是時間過了便即恢復,抑或一生皆是如此?」蘇合熏一怔,注意力被轉了開去,本能地回答問題。「血為身之本。血照精元既改變你的身子,血就一直是這樣了。陽精之效則是身體尚未轉化完成、余元溢出所致,既已不再溢元,一段時間之後自然回復舊觀,否則你我何必雙修……」忽然閉上小嘴,定定望著他,俏臉陰沉。

  「我剛剛忍耐不住,射在裡頭……」耿照本想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想想蘇合熏可不好欺,還是坦白為上,歉然道:「我猜想你那兒……開始復原了。我若拔將出來,怕一會兒便盡復舊觀,而後再進,你又得多吃苦頭。」蘇合熏聽他說「而後再進」,小臉一紅,不知怎的蜜膣裡更膩滑許多,隱隱要丟,所幸週身潮紅尚未全褪,臉臊並不明顯,忙一攏濕發掩住紅熱的耳朵,板著俏臉道:「誰……誰要讓你進去了?快……啊、啊……快拿出來!」也不知是因為懊惱或身子敏感,語中隱帶哭音,蹙著眉頭苦抑小嘴開歙的本能。

  耿照想起她在歡好之時,總身不由己浮露的泣容,還有她老是蹙起的眉頭、意外溫順地承受他粗暴的侵犯……忽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蘇合熏從來都不是溫柔和順的性子。因此她的拳頭使得比兵械好,用冷面掩藏熱心。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放棄自己、放棄人生,認命似的,決定在暗無天日的地底度過一生;相較於她霜凜孤華、並不倚賴任何人的卓爾身姿,這樣的絕望便像是順從了生命裡的一切。

  他無法將她帶出禁道。他生命裡已經有太多女子,於此溫情一動,慨然許諾將另一個人的生命扛上肩頭,不過自欺欺人罷了,日後才發現做不到或做不好,此際的善良並不能稍減罪孽。過去耿照並不知曉,有時並不以為,但在半琴天宮的大堂之上,他算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能為蘇合熏做的,是為她好好完成這個,許是她未及雙十的人生迄今、唯一出於己身意志的選擇和決定。耿照將勃挺的怒龍拔了出來,光這麼貼肉一刮,蘇合熏便汩出大把淫蜜,昂頸酥顫著;男兒卻將她翻成仰躺姿態,大大分開她的細長美腿,就著落紅蜜汁重新深入,直沒至底。

  女郎逐漸癒合的貞節象徵,又再度被他狠狠捅破,疼痛約略中和了劇烈的擦刮貫入,不再一味向上堆棧快感,蘇合熏「啊」的一聲仰頭拱腰,叫聲卻出乎意料地揚顫虛渺,透著一絲嬌媚愉悅,蕩人心魄。

  「熏兒……」他俯視著身下美麗的冰山美人,感覺她正寸寸融化,蜜膣裡的灼熱、黏膩,絞扭蠕動之甚,比他所知任何一名女子都要熱情澎湃,一點都不冰冷。「我不但要再干你一回,這回同樣要射在裡面,你要把它通通留在身子裡,一滴都不許漏。」少年的口吻雖溫柔,卻帶著前所未見的霸氣決絕,蘇合熏癡癡望著他,忘了抑制小嘴,隨著急遽起伏的酥胸,不由自主地輕喘開歙著。「教我雙修心訣的人說,要使這門功法達到最大的效果,唯一的秘訣,就是歡好時眼裡、心裡只有這個人,像要與之孕育骨肉一般,把身心都交給對方。

  「我會為你這樣做。我會用盡我所知的,來取悅你、滿足你,讓你成為世上最快樂的女人,然後在你身子裡留下印記,此生它只屬於你,誰也拾奪不去。在此之前,我會不停干你,不斷射在裡面,血照精元給我多少力量,我將全用在你身上,直到你身子裡,留下我的東西為止。明白了麼?」蘇合熏隨著他說話時的震動,一個字、一個字地抽搐著,喘息著,用敏感的嬌軀去體會他話裡的含意,然後以更激烈、全然不受控制的縮緊回應他,直到慾念溢滿她迷濛的星眸,才以銷魂的氣聲吐出兩字:「……快來!」這一夜似乎過得特別快。

  雖說溢元作用於陽精的效果理當漸漸消褪,然而,在耿照不知第幾次痛痛快快射了她一膣之後,兩人緊摟著暫歇片刻,還未拔出,那血肉癒合的奇異緊迫又再度出現。

  蘇合熏體內的血照陽丹早已種妥,耿照在歷經碧火神功與鼎天劍脈雙雙突破之後,對力量掌控之精準甚至超越了「發在意先」,已至「蝸角極爭」的境界,絕不超用一分余贅,便是無心一揮,亦都是恰到好處。

  否則,以他經血照精元改造完成的強大新軀,與陽丹未成的蘇合熏抵死纏綿,雖說兩人均得枯澤血照的好處,畢竟強弱懸殊,若非這精確使力的「蝸角極爭」,無論如何動情都無失控之虞,女郎早已遭受重創,乃至性命垂危。

  耿照放心與她媾合,兩人極盡繾綣,情意深濃,陽丹得飽含血照精元的補人玄陽一遍又一遍澆灌,一夜便已隱約成形,下半夜的歡好純粹是取樂。蘇合熏並不懼怕疼痛,敏感的身子經男兒開發,迅速掌握了控制快感的訣竅,尤愛「觀音坐蓮」的體位,不惟纖腰如鋼片般強韌,更因女子上位易於控制交合的角度深淺,避免男兒一味癲狂,令快感轉成了痛苦。

  末一回,便是結束在兩人環抱迭坐、陽物插至膣底,蘇合熏自抓了他雙手按上雪股,搖著翹臀愈研花心,在龍首暴脹、飽含血紹精元的濃漿噴出之際,女郎亦丟得死去活來,嬌嬌地趴在他胸膛上喘息,雙眸緊閉檀口輕歙,雪靨上一片酡紅,明艷不可方物。

  石室外魚肚浮白,滿室壁燈漸失華采,若非軟玉在懷,觸感鮮潤,被體溫蒸騰飄散的肌膚香澤、自蜜膣裡刨出的淫麝氣味仍浮挹於鼻端,這一切便似一個荒唐的春夢,半點也不真切。

  耿照一身烈汗,被她尖尖指甲抓破的血痕轉眼即消,只餘一縷淡淡紅滲,融於汗中,血照精元令他不知「疲憊」為何物,枕著肌肉賁起的古銅色手臂,直勾勾地空望著同樣刻滿天佛圖字的石室穹頂發呆。驟然從美夢中醒來的空虛感,或許就是這樣罷?

  胸膛上忽有些搔癢,卻是蘇合熏以指尖輕輕劃著,有些悶濕的嗓音從濕發中透出,雖比印象裡黏膩些,仍舊是那個清冷脆利、冰玉一般的蘇合熏。這令少年沒來由地安心起來,彷彿一切都還在常軌上,並未因夢醒而易改。

  「你知道,林采茵為什麼這樣恨我麼?」「你居然還知道啊。」這簡直是奇聞。耿照都快嚇傻了。

  「通州老面。」蘇合熏倒是沒同他一般見識。從胸肌上濃睫輕刷的酥癢判斷,她應該只是皺了皺眉頭,就跟往常一樣。

  「什麼通州老面?」耿照一頭霧水。

  「林采茵老家在通州。她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動作很不靈光,學什麼都慢些,唯一會的就是哭。」蘇合熏輕聲道:「我給她取的綽號。以前不覺得怎麼,現下想想,說不定那時她便偷偷恨上我了。」你自己也知道啊。「沒想到你小時候這樣壞。」「我又不是對她一個壞。」這沒什麼好誇耀的啊,完全沒有澄清或解釋到任何事!「我給所有人都取綽號。大家挺喜歡似的,聽到別人的綽號,全都笑得很開心啊。」這不招報應都沒天理了。耿照靈機一動,笑咪咪問:「那姥姥的綽號是什麼?」「等你死了我再告訴你。」蘇合熏坐起身來,藕臂環住有著完美淚滴型的尖翹美乳,眸中掠過一抹狡黠,還有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得意,上下打量了他老半天,宣佈道:「晾衣竿。」「晾衣竿?」耿照指著自己的鼻子,突然會過意來,害羞道:「雖然我是常被說又粗又長啦,但你取這綽號忒也露骨,在外頭突然被你這麼一叫,我會很不好意思……哎唷!你幹嘛打人……哎唷哎唷!」蘇合熏紅著小臉瞪他一眼,冷冷道:「因為你有一門烘乾衣服很好用的內功,我還在你身上烘過衣服。就叫」晾衣竿「。」拍板定案,不容上訴。她若沒被姥姥送去禁道,眼下可能已是天羅香的問題人物,耿照心想,忍不住歎口氣。

  蘇合熏盈盈起身,一雙妙目在四壁間不住巡梭,忽往牆上掀了幾掀,牆後喀喀作響,引道另一頭突然湧出酸泉水來,將池底積淺的粉櫻色狼藉,一股腦兒地衝了出去。「按下旁邊這塊方磚,」蘇合熏向他解釋:「則能自石室內閉起閘門,要開啟的話便兩塊齊按。知枯澤血照是能放出的之後,有些看不懂的意思,忽然就能明白啦。」邊掬水將身子洗淨,利落地穿上了衣服。

  耿照聞言一凜,指著刻有血照圖騰的那面牆。

  「那牆之後,可有通道一類?」蘇合熏回過頭來,盈盈一笑。

  「有。你整理好了,咱們瞧瞧去。」

  鬼先生再度出現於天宮頂層的廣間裡,已是數日後之事。

  蜓狩雲見他春風滿面,料此人得意時難掩其心思,他要找的什麼龍皇祭殿,肯定有了眉目。

  在教門流傳的古籍中,她從未見過「龍皇祭殿」一說,谷內便真有這麼一處地方,在天羅香也另有別名。蜓狩雲對「龍皇」的冠稱十分介懷,七玄中人不輕易提及龍皇或真龍,凡有冠者,必非凡物。

  若冷爐谷真有座龍皇時代的遺址,便是繼太祖殘拳、虎帥遺刻之後,天羅香手中第三件有不如無、令人扼腕的至寶。抵狩雲掌理教門多年,實無法接受自己再一次與寶物擦肩而過,而絲毫無益於天羅香之再興。

  「托長老之福〃祭殿我已找到啦。」鬼先生一揚劍眉,振衣落座。「黑蜘蛛有問必答,決計不會說謊。若連她們也不知冷爐谷有此殿宇,那必是建築在黑蜘蛛無法接近之處。而長老自承不知,我亦絲毫不疑,兩相對照,只消在一處天羅香與黑蜘蛛都不會靠近的地方下功夫,答案便呼之欲出。」抵狩雲心中微動,雖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卻與自己的猜測若合符節,面上不露聲色,輕撫琴幾道:「恭喜門主了。我乃囚首喪面、錮桂之身,未敢居功。」鬼先生怡然道:「耶,長老此說,是怨我慢怠啦。能找出祭殿所在,實乃長老教我,半點沒假,沒有長老指引明路,祭殿絕難出土表謝忱,我特地前來邀請長老,與我一道,入殿初探。未知長老意下如何?」抵狩雲低垂眼瞼,輕撫琴幾道:「承蒙門主青眼,若還說個」不「字,豈非太不識相?只怕我老眼昏花步履蹣跚,祭殿中若有機關,徒然拖累門主罷了。於此一節,門主不可不慎。」鬼先生哪裡會不懂她言外之意?哈哈一笑,扣指輕彈,嗤嗤兩聲破風勁響,抵狩雲身子微晃,裊娜起身,略微活動腕臂,雖不比過往金履華服,依舊風姿優雅,氣度雍容,顯是解開了功力禁制,經脈穴道俱已通暢無阻。「長老請。」抵狩雲小步邁出,見榻上盈幼玉投來焦急企盼的眼神,輕咳兩聲,淡然道:「老身尚有一事,門主容稟。孟庭殊雖失了純陰之體,終生進境有限,畢竟是教門培育的人才,尚有用得之處。交與卑鄙齷齪、亡命綠林之徒蹂躪,非惟浪費,更有傷門主體面。還望門主三思。」那諸鳳埼厚著臉皮住在孟庭殊房裡,日夜姦淫、逞其獸慾不說,這兩天約莫是玩膩了,想翻新花樣,召來幾名錦帶心腹,每人各擁一名從外四部裡霸來的美婦,許是仗了「鳳爺」的勢頭,幾人在房中喝酒吃菜,玩那大被同眠的把戲,交換女子取樂,孟庭殊相貌最美、身份最高,人人都想一親芳澤,又被姦淫數次,早已失了掙扎哭喊的氣力。

  那些綠林粗漢把式之下流、心思之不堪,連聽都覺噁心難受,盈幼玉知她生性愛潔,氣傲心高,不敢想像她受著何等折磨,只能寄望姥姥,盡力拯救。

  鬼先生並不意外,笑道:「長老放心,今兒一早趁著鳳爺酒醉未醒,我已著人將孟代使移出房間,好生梳洗安頓,若非我這幾日忙著發掘遺址,破解機關,早該想到還有這碼事,連累孟代使受了幾日苦,我也頗有些過意不去。」望了盈幼玉一眼,笑顧抵狩云:「我解開長老禁制,是因為信任長老。若有什麼差池,鳳爺醒後不見了心愛的小玩意,專來隔鄰找尋,我要是沒來得及處置,這位盈姑娘美貌更甚,又是守身如玉的黃花大閨女,莫要樂壞了鳳爺。」昨兒那些綠林豪士喝到興致高昂時,本有人提議要來隔壁瞧瞧盈幼玉,似聽僕婦們說盈姑娘更美,如教門中的鳳凰一般,不知剝光了與孟庭殊擺在一處,哪個穴兒更浪更爽人?

  同席諸人無不紛紛起哄,最後是諸鳳埼冷著臉撂下一句「誰敢造次」,豪士們才打消了念頭。卻不知「鳳爺」酒醒後不見了懷中美人,還能不能將主人的話放在心裡,堅持不來瞧瞧隔壁的盈姑娘?

  抵狩雲聽懂了他話裡的裹脅之意,眉目不動,只對盈幼玉道:「我就回來。」不疾不徐,優雅地步出房門,隨鬼先生而去。

  這一路景物依舊,連灑掃庭除的僕婦婢女等都沒什麼大變化,一切恍然如昔,差別只在於少數被嚴密監控、得以在外頭走動做事的內四部教使們,一見抵狩雲行來,無不忍著哽咽,輕喚道:「姥……姥姥!」暗自垂淚。抵狩雲只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長老心硬如鐵,做了忒多傷天害理之事,這些女孩兒仍向著長老,長老的手段,可見一斑。」走在前頭的鬼先生聳肩笑道:「我一直想向長老請教,怎教她們也對我死心塌地的。起碼我對向著我的人,一貫是愛護有加,決計不會輕易犧牲,當作棄子一般。」「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話,我可以陪門主說到沒癮為止。」抵狩雲慢條斯理道:「只是我一向不怎麼習慣浪費時間,若有不熟練處,門主切莫見怪。」鬼先生哈哈大笑。

  「長老似乎不怎麼待見我啊!」「我老了,門主。和你不同,沒有大把的時間,說話做事只能直接一些。」抵狩雲道:「今日你若傾狐異一門,來我冷爐谷姦淫燒殺,我便不同你浪費唇舌;面對畜生,說了也是甶說。」「原來在長老心中,」鬼先生笑道:「我還不算是畜生。」蜓狩雲看透了應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別隨他插科打嘩的表演癖起舞,續道:「你藏著狐異門的兵力,只派這些綠林豪士打頭陣送死,不是顧念汝父舊情,而是為了留住根本。無七玄,七玄之主要來做甚?

  「人就是七玄。游屍門死得只剩三屍了,但你不能找來三個武功更強的好手,便取三屍而代之,這樣你或能弄出一個幫會、一群打手,四處橫行,卻得不到七玄真正的精髓。你對七玄古籍的案頭工夫遠超過我,放眼東洲五道,可能找不到更淵博精深之人,但我也不是天羅香,我交給你的古本手札也不算是,須得將這些通通合於一處,才是對七玄之主有用的天羅香,其中也包括你輕易送去供人淫樂的稚弱少女。

  「你說我心硬如鐵,我無辯解之意。然而我犧牲有其目的,無論成功或失敗,既不是為了游趣,也沒有絲毫擺盪猶豫,數十年來皆如此,猶有今日,你能想像自己的下場麼?我欲投主,決計不投此插標賣首之徒。」鬼先生默然良久,聳肩笑道:「長老一路行來,可見得幾多男子?」抵狩雲微微一笑。「門主從善如流,我甚感激。」鬼先生道:「將虎狼之士置於群芳之間,不許摧殘,不過是逼人造反罷了。我說過孟庭殊之事是意外,錯誤既成,那也只好善加利用。我並未將冷爐谷變為任人行淫取樂的妓寨娼寮,長老應見我誠。」「……狐異門中,無有支持門主的長者麼?」鬼先生輕聲笑了,半晌才道:「志向不同。有人告訴我,人只有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也就夠了。但我總覺得花一輩子來復仇,似乎太……太奢侈了些,讓仇人痛苦的方式有很多,實力夠了,要他們怎的便怎的,揉來捏去如麵團一般,遠比匿於暗處、忍受寂寞,只待一刀了帳要舒服有趣得多。長老以為如何?」抵狩雲微笑道:「門主高瞻。」思量著這番話裡,有多少是掛餌拋鉤,又有多少是平日無人能訴的心底牢騷。

  昔年胤丹書身亡後,人才濟濟的狐異門中雖有不少威震黑白兩道的厲害角色,畢竟難抵七大門派傾力圍剿,況且武林中見風使舵之徒本是大數,風旗倏變,原本無關利害的也都盼紛站到了狐異門的對立面,偌大的門派遂被群鯊撕碎,落得慘淡收場。

  當其時,殺死一個有名有號的狐異門好手,是許多江湖小人物賴以迅速成名的快捷方式,哪管什麼江湖規矩?使盡各種骯髒手段不說,不少狐異門人死後更被懸屍梟首,乃至公然遭到凌遲剮碎,用以立威,死狀無比淒慘。但在這一長串伏法的名單中,獨缺胤丹書的妻子、上代門主胤玄的獨生愛女胤野。

  祇物寺的鷲峰和尚號稱剖腹取子,以初具雛形的新鮮死胎示人,堵了顧挽松等追兵之口,料想胤野被切開了肚子、生生取出胎兒來,這也是足以致命的重創,鷲峰老和尚雖是央土名僧,卻沒聽說有精通外科的本領,要使這般手段救人,恐非倚靠佛法便能成事,鹹以為胤野已死;便是未死於東海,拖命到了京城平望,只怕更難以施救。

  然而狐性狡猾,未見屍體,多年來七玄之中始終都有「胤野未死」的聲音,鬼先生亮出名號,不過坐實抵狩雲心中的猜想罷了,並不如何意外。胤野在嫁與胤丹書之前,可是七玄中鋒頭最健的魔女,手段之辣,與她的美貌同樣卓爾立於塵世之上;這二十幾年來集中精力,一意為夫報仇,目無餘物,似也合乎她的作派。

  只是她的兒子,有不同的想法罷?抵狩雲嘴角微揚,小心翼翼掩飾情緒,以免教他窺破端倪。兩人一前一後,越過大半個冷爐谷,來到南側的迂迴山道間,空氣中漸能嗅得一絲蛋腐似的異臭,赤褐色的山壁間寸草不生,明顯較谷中余處都要更悶熱些。

  羊腸小道的盡頭沒於兩片峭壁的交角,從山下難以望見,但蜓狩雲很清楚交角後是條長長的巖隧,穿將過去,便到了教門禁地「望天葬」,是歷代天羅香首腦處決教中叛徒的刑地,至為不祥。

  ——果然在此。

  老婦人心想。但凡教門出身之人,本能都會避開這一處,即連黑蜘蛛的地下網絡也未伸進此間,她卻從沒想過在此訓練熏兒,寧可帶她到北山石窟,冒著在黑蜘蛛眼皮子底下的風險,也好過走近這片瀰漫死氣的禿紅山巖。

  鬼先生卻未走上山道,而是在寸草不生的赤褐山壁下一轉,沿山而行,直至一塊矮樹掩映、爬滿青苔的聳立突巖前,手跨腰間長劍,回頭笑道:「長老,便是這兒啦。這塊山巖之後,即是龍皇祭殿。」抵狩雲不動聲色,餘光飛快一掃,見附近地面多有挖掘痕跡,而後才又以砂土回填,不免欲蓋彌彰;適才行經的這一大段巖壁之上,依稀可見搭竹架梯的釘痕,顯然在這短短幾日間,他已遣人做過極其精密的探勘,動手的都不是外行人。

  抵狩雲算不上精通土木機關,亦看得出無論搭架掘地,皆是次序井然,有條不紊,便是蘅兒未曾對天羅香出手,教門之中也無這等人才。看來狐異門這些年在尋找遺跡一事上,確實是煞費苦心,雖隱於暗處、行動不便,倒是頗有積攢,底氣甚足。

  「我麾下」秘閣「之中,頗有精通機關術者,我連夜送他們進谷,沿山查探,卻只能確定此間山腹中空,確有玄機,至於如何才能進入,他們卻說」不妨鑿開一探「,氣得我差點鑿開他的腦袋。後來,居然是擅勘地氣的人找到了入口。」鬼先生笑著比劃:「他們說,山後有地熱硫磺,是以此間寸草不生,但光禿只到這片山巖為止,此間草沃,更化春泥,代表地下有水脈經過,是引了他處水來、以推動機關之用。

  能說出這番話來,我已相當滿意了,龍皇時代的遺址,我也曾經見過幾處,構造之巧令人歎為觀止,便是當世大匠親至,也未必能透徹其理,遑論破解。「抵狩雲微笑。」以門主對龍皇的瞭解,當世恐無哪名大匠比得上。「鬼先生難掩得意。」其實方法出乎意料地簡單。龍皇之殿,須得龍皇開啟;寓有天命,何愁帝宮長閉?「語聲一落,驀地轟隆震響,幾難穩立。

  山巖間簌簌落塵,比兩人還高的巨岩居然平平移開,露出一個丈餘高、可容三人並肩而入的巖洞來,洞內壁上,兩排血紅色的水精壁燈接連往深處亮去,然而,卻依舊無法一眼到底,可見這條隧道之深,已至山腹中。

  抵狩雲並未被青年的裝神弄鬼唬住。畢竟摸透他的浮誇性格後,遇事先不信七分、再行估量真偽,大抵不會錯。老婦人注意到在他「表演」之際,曾一拍腰劍,而那柄金絲嵌纏的烏鞘雖是精心打造,卻無法盡掩山巖開啟的瞬間,迸出吞鞘口的那一抹流光。

  龍皇之殿,須龍皇開啟。

  他若能以此打開機關,有無可能黑蜘蛛的倒戈……亦於此有關?

  「長老,請。」鬼先生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帶笑的得意眼眸,似將老婦人的出神當作了遲疑膽怯。抵狩雲定了定神,俯首道:「門主請。」見鬼先生轉身而入,曼移蓮步,不疾不徐地跟著走了進去。

  「我視長老為自己人,故邀長老與我同行,初探此間。」鬼先生繼續以言語籠絡。

  抵狩雲連陪笑都懶得,然而他接下來的話語,卻使老婦人渾身一震,差點停下來。

  「……三日之後,在此地召開的七玄大會上,長老要助我一臂之力,奪下盟主的寶座!」

  (第卅二卷完)

  封底兵設:非常非常可愛(繼續被毆)的枯澤血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