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棧雪著他搬開方幾蒲團,讓耿照平躺在榻席上,自己卻裸著汗津津的雪白胴體屈膝跪立,修長的玉腿一跨,如騎馬般坐上他結實的腰間。
她握著裹滿膩白漿滑的龍杵,將鈍尖納入如鮮藻般厚嫩酥潤、縐折豐富之處,就著潤澤,一點、一點吞進翻出肥美外陰的兩瓣肉唇;坐到底時,兩人均昂頸仰頭,顫著吐了口長氣。
「好……好緊湊……」
杵莖被一團溫熱軟肉緊束著,光是這個插入的動作,已令明棧雪不住抽搐,膣中雖嬌嫩無比,控制收縮的肌肉卻強而有力,如嬰兒握拳,一掐一掐地排拒著異物的入侵。
耿照喃喃讚歎:「你裡頭……真是窄小得緊,像……像雞腸一般。」扶著女郎結實白皙的修長柳腰,便要拋聳起來。
明棧雪兀自輕喘不休,還未從他的壯碩粗長裡全回過神,忽覺怒陽蠢蠢欲動,拱著絲滑般美背大叫一聲:「呀!」雙手死死掐握著他的胸膛,幾乎要掐出血痕來;咬牙一陣酥顫,半晌才勉力回口:「別……別!你那兒太……太大啦,我……有些吃不消。」按著平坦的小腹微蹙著眉,吃痛的表情如受傷的小動物一般,顫抖的喉音如訴如泣,令人血脈賁張。
從耿照的角度向上看,她的一雙豪乳尖挺如峰,沉甸甸的乳房下緣墜成了兩彎完美無瑕的正弧,圓得不可思議,就連立面的弧度也是曲線豐盈,如兩隻懸在胸前的半圓乳球,細膩的肌膚光潔如絲,光澤更突顯出圓的飽滿。
像這般碩大的乳量,直立時很難維持形狀;重量集中在下緣的結果,常會將上半部的胸脯弧線拉平,鎖骨下甚至微微露出胸肋,而失去支撐的乳房則向下向外沉墜,將失去原有的尖挺。
但明棧雪長年修習上乘武學,全身更無一絲余贅,肌肉可比極富彈性、百煉如紙的頂級薄鋼,肩下至腋窩的兩束韌肌拉緊碩大的乳球,下緣墜得渾圓,上端仍保持著完美的弧線,如聳瓜實;若非雙峰俱圓,於乳溝處微微擠溢著分開,原是連一絲外擴也無,挺拔尖翹之至,足令人失足欲死。
耿照目眩神馳,雙掌輕托,只覺觸感溫綿細軟,卻不失緊致;以指腹稍稍掐擠,微一鬆手,飽滿的乳廓又「蹦」地彈回原形。
他十指輕抓倏放,逗弄兔兒似的把玩著這對美乳,潰雪般的乳浪酥搖,乳尖昂起輕晃,細小的粉暈幾近於無,似春風中搖枝吐寒的花蕾,分外惹憐。
「啊……」
明棧雪的乳房極是敏感,慌忙抓住他的腕子,咬著唇發出愉悅的呻吟,卻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片刻似是適應了腿心裡的粗長緊迫,緩緩搖動雪臀,濕潤的膣管猶如不合腳的靴袎兜裹著,「啪滋、啪滋」的前後馳騁起來。
她雙膝著地,踮著腳尖用力,修長的腳掌泰半立起,玉顆似的姣美足趾壓上油黃榻席,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泛著珍珠潤澤,白皙的腳背透出淡淡青絡,關節處卻是酥膩的粉橘,嫻雅中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淫艷。那樣的美麗蒸騰著色慾,宛若交媾時的溫熱汗澤。
但耿照卻無法分心欣賞。
明棧雪的動作像波浪一樣,輕緩卻極富節奏,鼓脹欲裂的肉莖被她折來刮去,在裹滿溫黏的窄小肉團中翻攪著,一瞬間幾乎讓耿照產生錯覺,誤以為夾緊著怒龍的是那兩瓣熟瓤結累般的渾圓雪臀,鼓著一團團結實有力的肌肉,而非是柔嫩的膣戶。
「你……是頭一次演練碧火功,我……我來帶你……嗯……唔、唔……」
她慢慢加快動作,雪臀一挺一聳前後畫弧,套弄間從不曾停落。耿照只覺交合處磨得發熱,肉杵上擦刮般的銳利快感如潮湧至,才發現明棧雪並未坐在他身上,而是以膝趾著地,雙手撐住他的手掌,懸空搖動臀股。
這個動作極是費力,但她施展起來卻是滑潤如水,半點遲滯也無,繃緊的肌肉不斷在雪白的大腿、渾圓的臀瓣、細長的小腿間乍現倏隱,強健的肌力與嬌美胴體竟是毫不扞格,交織成難以言喻的奇淫魅惑,猶如置身妖異繽紛的艷畫,濃厚色慾在兩具汗濕的肉體間醞釀膨脹,一發不可收拾。
明棧雪不只身體敏感,更極易出汗,髮絲一綹綹地黏上酡紅的面頰口唇,也黏著濕漉漉的粉頸香肩,益發襯出肌膚雪白,如抹乳漿。
她一輪猛搖下來,力道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快。
耿照正苦苦支撐,以免被搖得精關失守、一洩如注,但扭腰馳騁的明棧雪委實太美,雙乳拋跌如玉兔狂奔,尖挺的乳房高高彈起,又重重摔擊在肋上,「啪滋啪滋」的拍肉聲中不斷擠出汗珠,四散飛濺。
她嗚咽般的呻吟、嬌媚的胴體與酡紅的雪靨,簡直充滿了魔性,耿照只覺杵中似有一條無窮無盡的絲線,不住飛快地從酸刺的馬眼中「颼颼」抽出,線頭脫出肉縫的一瞬間,便時全身精元潰迸而出的致死之刻,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擋,最後索性閉上雙眼,認命似的享受著垂死前的無上歡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沒等到那音落弦崩的剎那,肉莖上掐擠套弄的快感依舊不減,然而在阻斷視線之後,似不再逼命似的鼓動精關。
耿照抓著靈台一霎的清明,忽然明白過來,按明棧雪解說過的嘯法功訣,牙關一咬、繃緊耳膜,意存下丹田;耳中一窒,再不聞明棧雪嬌膩的喘息。
耳目閉絕,他的心神迅速沉澱,猶如墜入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
倏忽之間,琴魔所傳授的那篇千字怪文浮上心頭。思緒所及,耿照的意識慢慢解離,無身可置、無所可之,無可名狀……
遁入虛靜的耿照並不知道,自己剛跨過了一個艱難高檻,亦即道秘中所謂「不即不離,勿忘勿助,萬念俱泯,一靈獨存」的入門境界。修道養氣士稱「正念」、「煉心」、「意守」,賦名甚多,不一而足,所指卻都是這一層最最關鍵的、遁入虛靜的根本功夫。
尋常修道人以為「虛靜」便是打坐冥思,「意守」便是想像氣在體內運行,第一步便練錯了,後頭便是照著不世出的金丹秘籍修練,也練不出結果。當武功練到了某個層次,能攝心觀想、不受外物所擾時,即便不通丹道,也能自行遁入虛靜,窺破玄機。
故世間的絕頂高手中,不乏延年長生、華發復烏之人,縱使年事已高,血氣不如少年人暢旺,動手過招卻絲毫不遜於青壯,便是因為勘破了這最關鍵的一步,才能由武入道。
跨騎在耿照的身上,明棧雪也正苦忍著身子裡那股逼瘋人似的快美,著力加速馳騁,搖得香汗淋漓,雲鬢散亂,難以自抑地嬌喚起來;一睜開如絲媚眼,卻見耿照閉目不動,呼吸漸趨平穩,繃緊的大腿肌肉雖持續抽搐,不受控制地響應著交媾的強烈快感,神色卻寧定平和,不由得一凜:
「他明明身無內功,怎……怎地卻通曉這「入虛靜」的法門?」驚愕之餘,差一點守不住心神,急迫間難以停住規律搖動的大腿腰臀,被滾燙的巨龍貼肉一刨,險些尿出精來,死咬著一聲嗚咽,揪著他的胸膛簌簌發抖,卻不敢停下;勉力收攝綺念搖動一陣,才又漸漸回復空明。
她身子極是敏感,可說是媚骨天生,否則當夜耿照失去理智、貿然用強時,她也不致濕得一塌糊塗,輕易就被佔了身子。女子骨媚者,極不適合鍛煉雙修功法,蓋因元陰松嫩,花心易采,先天便吃了大虧,她為練碧火神功甘冒偌大的風險,可說是吃盡了苦頭。
明棧雪與岳宸風俱是天資過人,又得《天羅經》、《火碧丹絕》兩部奇書從旁輔助,得以參透碧火神功的雙修門徑。
無奈「入虛靜」的功夫與聰明才智無關,只能心領神會而得,研習之初竟難以寸進,差點送了性命;鬼門關前踅了一圈回來,這才天機頓悟、關竅大開,從此跨越天塹,一日千里。
與所有的道門內秘一樣,「入虛靜」亦是奪舍大法的入門基礎。耿照於指劍奇宮不傳之秘中無意所得,卻助他跨越了道門至寶碧火神功的修練藩籬,頭一回便進入了常人難得的虛靜之境。
他神寧體松,無所依憑,主心意識從混沌幽明之中緩緩浮起,再取回權百骸、交五感的主導之時,感受已與前度截然不同;明棧雪濕潤窄小的穴兒仍吸啜著滾燙的怒龍,以騎馬打浪似的韻律節奏宰制著兩人的交合,但那股酸麻爽利的旋扭緊迫卻非掏空,更像是一種導引。
耿照並未捧起美臀狂頂亂聳,依舊躺著不動,放任明棧雪恣意馳騁,但身體各處筋肉已隨著雪臀的旋扭劇搖相應而動,衝撞著、摸索著、嘗試著、配合著,要與她趨於一致,最終達到身心和諧的理想情境。
此時「南之天間」若有不知情的第三人撞進,定會震懾於眼前所見:
容顏絕世的美麗女子全身汗濕赤裸,濃髮飛散,支著雪白的嬌軀像發情的母豹一般,在男人身上忘情地搖動雪臀,艷麗的結實胴體因快感如潮,泛起一片片桃花般的淫靡緋紅。
這般情景,光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便已銷魂之至,但親身承受女子蜜穴緊束、滋滋套弄的幸運男子,卻閉目不動,渾身輕輕抽搐,喉間滾動著嗚嗚低咆,除了不住沁出黝黑肌膚的大片汗珠,便似睡著了一般;偶而大腿或腰臀會掠過一抹肉眼不易察覺的顫動,就像有條小蛇自薄薄的皮膚下倏地扭身鑽過,乍現倏隱,一點也不引人注意——
耿照並非不解風情,全無反應;相反的,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四肢百骸裡最不易支配、平日最不常使用,卻又影響身體至深的所有微小肌肉正劇烈運動著,血液大量湧入這些被忽略的角落,奔騰著貫通日常行、走、坐、臥幾乎用不到的筋脈穴位,撕咬、鑽入、撐擠、鼓脹,收縮、累積著堆棧著,等待著需要力量爆發的時刻……
腹間似有團火焰隱隱成形,約莫便在下丹田之間,隨著明棧雪的起伏搖晃不停滾動。那樣的感覺混沌不明,有時熱源在腰腎之間,有時又從腹部上浮離體,無法確定位置,甚至無法辨別是不是幻覺,只覺十分灼熱。
漸漸溫熱灼燙之感越滾越結實,彷彿火焰裡結了心子,變成了一隻柔韌又富彈性的小皮球,一彈一滾的,被頂在硬脹的杵尖打轉,隨著明棧雪烈馬似的坐落聳起、坐落聳起……被壓擠緊實,甚至能感覺糰子被杵尖與花底上下一合,猛被塞進明棧雪柔嫩的腔子深處,旋攪著其中滿溢的溫膩漿水,咬成凹陷的小缽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愛叫床、慣以劇喘發洩情慾的明棧雪繃緊身子,仰頭大叫,尖挺的雙乳向上一拋,腰腿俱軟,「噗滋!」一坐到底,窄潤的膣腔幾被巨陽貫穿,強大的撞擊力道挾著無數氣泡沫子,把花徑裡的汁水擠了出來,濃白清漿混作一片,稀里呼嚕地流滿了耿照的胯間。
肉莖劇烈一束,他不由自主彈坐起來,順勢將仰倒的玉人抱了滿懷,兩人交合的姿勢由女上男下的「兔吮毫」,一變成為貼面而坐的「鶴交頸」,正合了〈通明轉化篇〉裡的截氣法門。
明棧雪本想等身上的快感稍退再引導他就位,孰料這少年天資過人,第一時間便自行迎合上來,而此際正是收效最好的絕佳時刻,不用花時間循循誘導,連一絲精元也不逸失浪費,心中竊喜:「我沒看錯,他……果然是最好的元陽鼎爐!」尖細的下頷偎在他頸窩裡,咬牙輕喘:
「使……使「轉化訣」,啊、啊,快……快!」
碧火神功非是邪道採補之術,一人無法完功,須得雙方功行合一,同時發動,方能吸收精胎的先天之元。
耿照雖也舒暢至極,但比起欲死欲仙、渾身酥軟的明棧雪,情況卻不知好上多少倍。兩人一精熟一專注,功法幾乎同時發動,配合得妙到巔毫。
化字訣一經發動,頂在杵尖花心處的那枚火球突然裂開,熱氣絲絲迸散,與其說是「鑽」入四肢百骸,倒不如說是融融滲入,才剛經過劇烈運動的肌肉筋脈彷彿浸入一團溫水之中,溫熱舒泰的奇妙感覺以兩人交合處為中心,次第向全身各處擴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耿照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上下無不舒暢,所有毛孔似乎都變得更纖細靈敏,一點也沒有交合後精疲力竭的感覺,被箍在溫濕肉穴裡的杵莖依舊堅硬無比,似比交歡前更勃挺有力。
他張開眼睛,見明棧雪正睜著一雙妙目,笑吟吟地凝望自己,彤紅未褪的雪白嬌靨汗津津的,紊亂的髮絲被汗水黏在口唇邊,雖是風狂雨驟後的淒媚模樣,卻無一絲狼狽嬌疲,肌膚隱隱煥發乳質輝暈,流光瑩然;自識得她以來,當以此刻最為美麗。
耿照看得怦然心痛,怒龍又更脹大些個,一跳一跳的火勁逼人。
明棧雪猝不及防,挺著柳腰嬌嗚一聲,紅著臉啐道:「壞……壞東西!」咬著唇狠狠瞪他一眼,卻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幽怨羞意。
耿照摟著她,撫摸她光滑濕潤的赤裸美背,皺著眉頭露出一絲茫然迷惑,片刻才道:「這……便是碧火神功的雙修法麼?怎麼我……沒……」搖了搖頭,似覺此問荒誕,難以出口。
明棧雪把臉藏在他的頸畔,也環著他結實的背肌,閉目輕笑:「你想說的是「怎麼我沒出精」,是嗎?男女之精,所結的是肉胎,是真正的胎兒,肉胎固然也有先天胎息,但汲取不易,百中只能汲取一二。因此採補之術只是末流,功法稍一不純,弊病叢生,萬萬比不上道門正宗的雙修法。」
耿照喃喃道:「採補……也與肉胎有關麼?」
明棧雪笑道:「男女交合同登極樂,陰陽相濟,便生元胎。但元胎是「氣」之至純,沒有形體,須得男女兩精媾合,才能化生胎兒。採補便是應用這個道理,盜取元胎已成、肉胎未生時,所產生的先天滋補之氣。」
男女之精結成肉胎,男陰女陽卻結成元胎。
女子修練採補之術,必須讓男子在體內射出精水,而男子採補則多尋黃花閨女。這是由於處女未曾有孕,初次高潮之時生命自求延續,釋放的女陰最為濃厚;等到女子多行房事,身體便視交媾為常態,所出或不如第一次那樣精純。
耿照明白過來,忍不住微笑:「我以為男女雙修,都要射……出來才算了事。」
明棧雪笑道:「都知道你海量汪涵、腹容甚深,一逮到機會,便拿出來說嘴。」
耿照見不到她的神情,嗅到她如蘭香息噴在頸窩裡,濕濕熱熱的又有些酥癢,聲音卻有一絲狡黠,想起晨間「你每回都讓女子流出許多」的對話,不禁大窘,隱約有股挑逗似的心癢,慾火漸漸復燃。
明棧雪這口舌之快逞得不久,「噫」的一聲抱著他的頸子簌簌發抖,原來是花徑裡的粗硬巨物竟又漲大了些許,已緊湊得不能再緊的小穴兒硬生生受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裝下的,只覺那陽物貼肉已極,彷彿連傘狀的肉菇、杵身上暴起的青筋等都能清晰感受,大小形狀,縐折突起,無不歷歷。
耿照輕輕撫摩著她的臀股,雖然雪肌柔嫩、膚觸細滑,但那渾圓美好的的形狀卻是由一團團的結實肌肉所組成,硬鋌而極富彈性;她稍稍使力,即使是身不由己的抽搐痙攣,渾圓的臀瓣一緊,中央便陷下小小一凹,腰上股間的肌肉糾束成團,變成圓中帶角的奇妙形狀。
他用手指感受著她身體的美妙變化,撫得明棧雪輕輕發顫,宛若受傷的兔子,鼻端輕促著愉悅而又柔弱無助的嬌嬌哼響。真奇妙啊!耿照心中忍不住想,如此強悍的肌肉以及如此敏感的身體,怎能同在一名女子身上?
「你這樣的身子……很辛苦吧?」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不知怎地明棧雪卻聽得明白,閉目微笑。
「是啊,所以我很討厭男人,討厭……同男人歡好。若不是為了碧火神功,我絕不讓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再碰一碰我!」
明明是狠烈烈的絕決話語,被她喘息似的說得嬌軟無力,宛若歡好時的垂死呻吟一般,耿照非但不覺情冷,除了一絲莫名的憐惜之外,反而更加慾火高漲,緩緩搖動臀股,極輕、極慢,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之中,那平靜起伏的海面。
他心中還有一絲疑慮。
「若我射了出來……」他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頸背,試圖從嬌嫩的頸肌裡刨出髮根細柔的苜蓿香。「是不是就不好了?對修練碧火神功,會有什麼影響麼?」
明棧雪縮著頸子咯咯輕笑,不知是被呵癢了還是覺得有趣,喘息片刻,突然微向後仰,一隻修長藕臂探入股間,冷不防地捉住耿照的陰囊。
「男人一出精,便是消耗。」要害失陷,他「唔」的一聲呲牙咧嘴,露出痛苦之色。明棧雪卻咯咯直笑,杏眼滴溜溜地一轉,滿臉都是促狹:「射得點滴不剩,把這兒都掏癟了,折你幾年陽壽!臭男人!」
她定定地望著他,容色嬌艷欲滴。
「你……又想要了,是不是?」
耿照點了點頭。明棧雪輕歎一聲,拉過榻席上狼籍一團的烏黑尼衣,從內袋裡取出那只掐金小盒,捏起那枚暗紅色的赤火丹餵入他口中,自己也服了另一枚碧琉燒煉似的青璃丹。
二度合修,明棧雪已毋須以女上男下的「兔吮毫」姿勢,扮演引導他週身和諧、遁入虛靜的角色,兩人保持貼面相擁、跨腿跪坐的「鶴交頸」之姿,明棧雪持續搖動雪臀,耿照向上挺聳,很快便雙雙進入虛靜之境。
激烈卻富含韻律的交媾持續了半個時辰,在青璃赤火丹的藥效催動之下,兩人以交合處為中心,沸滾的火丹於其中翻騰鼓脹,在攀上巔峰的一瞬間,極精極純的元胎之氣才被二人分別吸收。
這次行功的時間比前一次更長,但耿照通體舒暢,絲毫不覺疲累;睜開眼睛,才發現全身毛孔大開,將兩人裹入一團蒸騰的薄薄霧絲,房內飄散著清香藥氣,猶如仙境。
「明姑娘……」甫一開口,唇上忽覺一陣溫膩,明棧雪伸指止住了他的話語,摟著他的脖子躺了下來,兩條修長白皙的無瑕玉腿纏著他的腰,輕聲道:
「練這碧火功對身子大是有益,越練精神越好,你我若不出……出了來,折騰一日一夜也不會想歇息。過猶不及,一樣是不好。我們現下不練啦,不許你再運用心訣遁入虛靜,要痛痛快快的射……射出來,今晚……才能好好休息。」
她閉著眼睛說,面上羞意宛然,說不出的動人。
耿照再也控制不住,正要大聳大弄時,明棧雪突然睜開眼睛,露出狡黠的嫵媚笑容,抱著他的頸子輕輕一吻,看似曲意迎合,卻是乘勢湊近耳畔:「我們有言在先,須坦白合作,我也不來騙你。你出精後,我可要拿來採補,莫要浪費啦。」
慾火熊熊,哪裡還管這些?耿照抄起她的膝彎,將她兩膝壓在乳上,壓得她兩腿仰天大開,胯間的結實腿筋繃得緊緊的,雪白的腿心裡隆起一隻肉貝似的肥美外陰,早已是汁水淋漓,厚藻似的小陰唇一顫一顫地開歙,小嘴似的吐著濕熱溫息。
耿照扶著肉莖一底,鈍尖剝開縐折豐富的肉唇,「噗!」一聲狠狠貫入,直沒至底!他端著明棧雪的身子奮力抽插,將雪臀抬離榻面,風風火火地一陣狠犁,插得一抹荔漿似的透明濃汁淌下外陰,淌過菊門,流下股溝。
明棧雪的泌潤豐富,淫水的量既多又清澈,氣味濃郁如熟透微腐的厚肉蘭葉,淫靡催情,但無論怎麼用力抽插,總不會摩擦成不透明的乳漿狀,而是像勾了薄芡的新鮮荔漿。
耿照慾火騰騰,連把玩她那雙絕頂美乳的時間也沒有,一徑閉眼狠插,除了她急遽的喘息聲外,最大的刺激便是逐漸瀰漫開來的蘭麝氣味,還有下體處越來越濕、彷彿在水裡插穴似的奇異感覺,不覺一凜:「她……怎地這麼多水?」
天外忽然飛來一個念頭,他將明棧雪的雙腳一推,整個人往下滑,雙掌牢牢壓著她的腿根,張口去舔蜜縫。明棧雪身子一僵,本來死活不肯喊叫、只低吟喘息的矜持陡地拋到了九霄雲外,兩條翹高的美腳打擺子似的大顫起來,失聲浪叫:
「別……不要、不要……哈、哈、啊啊啊啊啊——好……好酸!不……不要舔那兒……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雙手拇指翻開鼓鼓的的肥美外陰,以舌尖剝開縐褶膩滑的酥潤嫩脂,抵住一枚幼兒指頭般、又翹又韌的小小蒂兒打圈,原本汩汩湧出蜜縫的清漿越來越多,便似注水一般;忽然一蓬強而有力的水注從蒂兒下激射而出,味道卻清洌而無異嗅,噴得他一頭一臉都是,竟是明棧雪洩了身子,尿出精來。
耿照起身將她壓住,滴著一臉的清漿淫水,再度揮戈長驅,滿滿佔有了她。
明棧雪身子敏感,高潮尚未消退,陡被怒龍貫穿,兀自痙攣的花徑加倍緊縮;耿照握著她那雙尖挺美乳,重重搗了幾十下,這才痛痛快快地射了出來。
明棧雪與他四唇相吮,身子卻痙攣如岸上之魚,蛇腰挺拱一陣,被蜂擁灌入的滾熱濃精燙壞了,顫著又大丟了一回,美得魂飛天外,什麼採補功法都來不及運使,全成了口舌之快。
她動彈不得,耿照喘息著拔出來,又腥又熱的濃漿從狼籍的蜜縫裡淌了一席,流個不停,弄髒了她雪嫩的大腿臀股。他用食中二指沾了些許,拉開一條晶瑩液絲,笑著逗她:
「你看,這回你也流了不少。」
「壞……壞蛋!」明棧雪又羞又氣,又是好笑,瞇著如絲媚眼,絮絮嬌喘著:
「跟……跟你說著玩兒呢,雞腸小肚的……小男人!」耿照笑了笑也不接口。
她玩心大起,隨手往他腿間一捋,忍不住瞪大眼睛,失聲驚呼:「你……是還沒消軟,還是又……又想要了?」
耿照一把將她翻了過來,擺成了翹臀趴俯的狗爬式,一對尖翹挺拔的渾圓美乳壓在榻席上,猶如兩團發醒了的膨大雪面。明棧雪雙膝著地,兩條修長玉腿微微內八,踮著腳尖的模樣分外無助。
他緊箍著玉人沉落的水蛇腰,龍首剝開蜜穴肉褶抵住,俯身貼她頸背,低聲道:「我再射給你一些,讓你好好補一補身子。這回,你可別又美慌啦!」渾厚的嗓音輕振著她微帶透明的薄薄耳廓,熱氣一烘,明棧雪只覺渾身酥麻,敏感的花底竟隱隱漏出漿來——
(我……是怎麼啦?竟……竟輸給了這個小男人!)
「好……好大!」她還來不及想清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一物已悍然排闥而入,巨大的口徑落差彷彿要將她緊致細滑的身子分剖開來,裹著花漿徐徐刨刮著她最嬌嫩的花徑深處,好滿,好脹……
「輕、輕些……呀,好……好刮人!啊啊啊啊……」
◇ ◇ ◇
耿照再醒來時,屋外已融入一片灰紫濃翳之中。
「南之天間」裡的燭子將至盡頭,銅盤堆滿蠟淚,白日裡尚覺明亮的光照,誰知入夜後竟是這般幽微,彷彿只是避居靜室一角的螢火蟲。
他連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也不知,睜眼卻見蘭衣披在身上,褪下的棉褲迭成了整整齊齊的一方,與兩隻蒲團壘作枕頭,置於頭頸之下,自是明棧雪所為。
而她已穿戴整齊,依舊裸著一雙修長玉足,盤腿坐在離燭光最遠的角落,手捏法訣,似是在調息吐納;面上光暈瑩然,仍是這間千年木室裡最美麗動人的一景,襯與濃髮緇衣,竟似蓮花座上的菩薩天女,不只美艷,更有聖潔之感。
耿照神智清醒,慢慢回想起適才的荒唐:他一共在她的身子裡射了四次,兩人足足做滿了兩個時辰,才將他渾身鼓脹的精力發洩一空。
明棧雪到底丟了幾次,只怕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每一回都是來得又快又猛,根本不及採補;總算最後一次耿照不如前度威猛,她運起「汲」字訣死命的吸,終於將耿照採得點滴不剩,倦極睡倒。而她略作收拾後,便一直用功調息運化至今。
榻席上東一塊汗漬,西一片淫漿,還有頭幾回明棧雪的身子不堪快美,來不及運功採補,讓他灌了滿腔精華,流淌在席上一小窪、一小窪的。密閉的空氣中混雜了這些淫艷的異味,不斷提醒著耿照,自己曾與她度過什麼的歡愉時光……
如果能夠,他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是明棧雪。除了她,誰都可以——
耿照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裡的雜識。穿戴整齊,也學著明棧雪盤膝坐下,按她所授的心訣吐納調息。
丹田中隱約有股熱流,以虛靜法門入定後,他想像熱氣循筋脈運行,果然心思所至,那道細細的熱流便到哪裡,所經穴位無不一跳,肌肉中彷彿汲飽了鮮血、蓄勢待發,卻又不是拉滿弓弦不得不發的緊繃,而是很鬆、很舒泰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內力!)
他意守心念,導引內息走遍十二正經,回憶施展功訣時那些陌生隱微、平日不常使用的肌肉,一一複習明棧雪所授的穴位心法。但內息走到奇經八脈時,卻無法一氣貫通,須各自獨立而行,遠比想像中更花時間;用功完一遍,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
耿照收功睜眼,通體如浸溫泉,卻見明棧雪笑吟吟的坐在身前,讚許道:「你天資極好,用功又勤,進境之快,說不定還遠超過了我原本所想。但要記住「欲速則不達」,功訣再妙稟賦再好,也不能練過了頭。今天不許再練啦。」
耿照一下子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索性點了點頭,也不接口。
明棧雪似未留意,笑道:「我出去找點吃的,你可別亂跑。」
耿照忽道:「明姑娘,還是我去罷。」直想逃離這個充滿合歡艷嗅的淫靡之地,搶先站起身來。
明棧雪抬望了他一眼,一瞬間似乎明白了許多事,慢條斯理地拂著裙膝,淡然說道:「你會輕功麼?」雖是含笑凝眸,口氣卻不似先前那般親暱嬌憨,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了開來,彷彿隔著一片看不見的水晶簾幕。
耿照被問得語塞,一時難以還口。
「我會輕功,我去找吃的。你莫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不惜殺光全寺僧俗人等,也要保住我的合夥之人。」說著盈盈起身,踮著步子長腿交錯,敏捷而優雅地走到門邊,臨去之前回頭一笑,月光穿透門縫映上如玉雪靨,只有「冷艷」二字可堪形容。
「遇到危險時,松胯沉腰,自足底湧泉穴發勁,便能上梁。這是輕功之根本,你好生參詳。」門扉輕晃,咿呀一聲重又閉起時,人已消失不見。
房裡沒了明棧雪,耿照卻不如想像中自在,她離開時的神情、話語猶在心頭,耿照才發現自己竟有些許失落,甚至有幾分懊惱。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屋外一陣腳步細碎,警醒地站起身來吹滅殘燭,無聲地貼著壁影最幽暗處,一動也不動,這才微感詫異:「我記得這屋壁隔音效果極佳,日間顯義等每次進出時,總是一掩門扉便內外隔絕……奇怪!怎麼現在我卻能聽見屋外的動靜?」殊不知他耳目本較常人靈敏,吸取先天元胎之氣後,內力從「無」到「有」,其中差別豈可以道里計?
屋外廊間似有許多人往來奔走,他側耳傾聽,總覺人人落腳之時,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足稍重,縱使不知有多少人接連跑過,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轉念立時醒悟:「是了,他們手裡提著東西!」
忽聽腳步聲停在「南之天間」前,耿照不及細想,松胯沉腰、足底發勁,運氣往上一躍,便這麼輕輕巧巧躍上了橫樑,還差點收勢不住,一頭撞上房頂。還來不驚喜讚歎,房門「碰!」一聲撞了開來,幾名和尚提著齊眉棍衝進房內,探頭四望。
外頭有人叫道:「有沒有?有沒有?」房中一人回頭應道:「也不在這裡!」
耿照越聽外頭那人的聲音越覺耳熟,陡然想起:「是顯義的徒弟恆如!」只見幾人又提棍奔出,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湧至,屋外炬焰燎天,似都聚集到了轉經堂的廊下廣場。
他冒險踩著橫樑走到屋前,就著最近的闌額縫隙湊眼一瞧,廣場上黑壓壓的聚集了幾十名和尚,人人手提棍棒,似都是身穿木蘭僧衣的正傳弟子,無一名是剃頭偽裝的執役假僧。
恆如背對著他,站在階台上居高臨下,大聲道:「各位師兄弟!你們可能已經知道了,那飛賊害死了慶如師弟,下手極是毒辣,我們今夜一定要將這廝逮住,免再牽連無辜!」眾人紛紛附和。
耿照悚然一驚:「糟糕,慶如的屍體被發現了!」忽聽一名弟子大聲道:「恆如師兄怎知是外賊?說不定是那些個募來的賤役所為。」恆如冷笑:「我早已料到,這幾日都是點齊了人頭之後,拿鐵鏈死鎖了役所門窗,沒有我脖子上的鑰匙,哪個還能進出!」
眾人皆道:「恆如師兄高見!如此說來,定是外賊啦!」
恆如大聲道:「外圍警鈴觸動,我已派人沿著院牆搜索,賊人插翅難飛。我等從寺中逐院搜查,來個內外夾攻,今夜教他來得去不得!」將弟子們編成數隊,分路而出,片刻火炬焰影便散得乾乾淨淨,轉經堂外又是一片夜幕低垂;風中偶有幾聲鴟梟亂啼,除此之外,連一點聲息也無。
明棧雪的推斷極為精準,轉經堂果然是蓮覺寺中最僻靜的角落之一,週遭別無其他建築,除非法性院首座吩咐,否則無論僧俗都沒有靠近此地的理由,不像山下的阿淨院一般,即使院落無人居住,還是要點上滿院蓮燈,明如白晝。
耿照擔心明棧雪的安危,本想出去尋找,但轉念便知恆如口中所謂的「飛賊」決計不是明棧雪:飛賊擾寺一事已發生了好一陣子,起碼不是昨天露的徵兆,而他與明棧雪卻是昨夜才至,此其一也;再者,若是明棧雪暴露行藏,以她的武功和習慣,是誰發現誰就被滅口,絕無僥倖,更不可能引發如許騷動。
看來只是慶如的屍體湊巧被發現,那飛賊平白背了黑鍋,罪狀再添一條。
——那麼蓮兒呢?她的屍首又到哪裡去了?
他正踞在樑上反覆思索,忽見廊前黑影一閃,一抹模糊的人形輪廓欺了過來,卻不是女子身形,比之於適才站在廣場上的弟子們,那人的身量也高了將近一個頭。耿照於黑暗中凝聚目力,見那人鬼鬼祟祟摸上經堂,咿呀一聲推開門扇,無聲無息地竄入了上之天間。
(他……就是那名飛賊麼?)
耿照沒想到真有這麼個人,一時好奇心起,返身鑽入心柱,卻聽「上之天間」的門扉又「咿呀」地小聲閉起,投在壁上的燭焰微光裡已無人影晃搖,「東之天間」的門旋即被推開;要不多時,黑衣人果然又來到了「南之天間」裡。
從橫樑下望,那人身形果然高大,身披黑氅,以黑巾蒙住頭面,卻依稀能見得光溜溜的頭形。房內殘燭已熄,門窗又是緊緊閉起,所幸耿照雙眼已熟悉黑暗,再加上新近練出的碧火功內息,凝目細看,赫然發現黑衣人腳上趿著一雙僧人穿的絲履,黑氅下露出小半截的紅黃袈裟,耿照心中暗忖:「看來恆如全然猜錯了。這人不僅不是外賊,還是掩人耳目的內賊!」
黑衣人在房中隨意翻找,有幾分漫無目的的感覺,「南之天間」只有一張方幾、幾隻蒲團,一眼便能看完。
黑暗中傳來幾聲窸窣,似是黑衣人皺鼻聞嗅,房中那股混合了精液、汗水與淫汁的奇特氣味還未完全散去,耿照正暗叫不好,他又逐個拿起蒲團翻來覆去的檢查,除了觸手微濕,還留有些許淫水汗漬之外,自是全無異狀。
黑衣人輕哼一聲,推開門縫眺望一會兒,敏捷地閃出房去。
耿照猶豫了一瞬,咬牙從樑上滑了下來,也跟著推門而出。
法性院裡與日間所見已全然不同。沒了日光焰炬,滿院之松突然變得高大陰森,蔭遮極密;若是夜裡頭一次來此,在任兩座建築遙遙相對的距離之間,肯定會以為是誤闖了什麼山野荒林,何時從樹影裡跳出一頭豺狼也不奇怪。
耿照雖然沒練過什麼輕功,但他身手本就遠較常人敏捷,在林野間奪路奔逃時,還曾與岳宸風這等超卓高手相持一陣,但黑衣人的身法詭異,一眨眼便不見蹤跡,耿照只能運起新得的碧火功先天內勁,將五感知覺擴張到最大,於風過葉搖之中辨別出與衣裳摩擦、腳踏松針的微妙不同,眼中雖不見實影,卻一路追到了一幢燈火通明的精舍之前。
這精舍恐怕是整座法性院中最明亮之處,黑衣人一到了光下,身形反而變得清晰起來。
耿照躲在樹叢裡,見那人一溜煙地繞到了精舍之後,傳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喀搭聲響,似是推開窗格一類。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卻見恆如率著幾名弟子,匆匆奔至精舍前,隔著門牖躬身:「啟稟師父,弟子是恆如。」雖放開了嗓子,神態卻十分恭謹。
耿照心中一凜:「這是顯義的住處!」見恆如連喚了幾聲,屋內卻悄無動靜,手心裡不禁捏了把汗:「他現在衝了進去,便與「飛賊」面對面啦!奇怪……難道顯義並不在屋裡,還是已為那人所害?」
正轉著心思,忽聽屋裡傳來一把低沉的粗啞嗓音:「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聽來的確是顯義的聲音,只是有些模糊黏滯、中氣不足,彷彿是剛剛睡醒。恆如越喊越覺不對,本已想推門進去,此時趕緊將手掌縮了回來,垂首道:「弟……弟子打擾,請師父恕罪。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又傳出顯義的聲音:「你有什麼稟報?」口氣裡似有一絲不耐。恆如心知來得不巧,小心道:「弟子已加派人手四處巡邏,務必擒住那飛賊,請師父安心歇息。弟……弟子告退。」顯義「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恆如自討沒趣,領著弟子們匆匆離開,炬焰下只見他面色青白,似是懊惱不已;眾人前腳才剛踏出院門,屋後又是「喀搭」一響,一抹鬼影似的黑衣人形從精舍的另一頭滑了開去,一溜煙竄入樹叢裡。
耿照見四下無人,趕緊貼著牆角追過去,心中思量:「此人若非善於模仿顯義的聲音語調,便是顯義本人!」
黑衣人搜查轉經堂的順序,恰是日間顯義分幾撥招待訪客的安排。招待浦商自然是公開的行程,但賄賂遲鳳鈞、密會雷門鶴等卻是私下所為,負責抬來金子的恆如等或許知道「上之天間」裡的事,卻不知後來顯義與雷門鶴在「南之天間」密會;同樣的道理,負責安排酒菜的人,也許在「東之天間」與「南之天間」都送了菜餚,卻不會知道在「上之天間」裡的事。
況且,以顯義與雷門鶴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南之天間」裡的飲食是他自己另行張羅的,以免被人發現他與雷門鶴會後有會。這也正說明了為何屋裡的酒菜無人前來收拾——因為除了顯義,根本無人知曉此事。
他只消在翌日,派個不相干的弟子去收拾碗盤即可。誰也不知他是前一天在此,密晤了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神秘賓客。
——這個黑衣人,極有可能便是顯義本人!
這樣一來,就全說得通了。他故意觸碰警鐘,把弟子們引出法性院,回頭去搜查轉經堂,看看白日裡來過的那些人,是否曾經留下過什麼……耿照反覆推敲,又覺此說未免一廂情願,黑衣人在轉經堂待不到一刻鐘,以顯義的身份,想獨自在轉經堂之內待個一時三刻,犯不著掀起這樣的騷動。
耿照突然停下腳步。
風裡,已經沒有衣服摩擦或踏碎枯葉的聲響,黑衣人的形跡就這麼不見了。
耿照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古老的書院之前,同樣是石砌高台,同樣是原木所造,這幢閣子卻與轉經堂不同,歲月施加在它身上的痕跡,已超過千年不朽的金絲楠所能承受,無可自制地現出了龍鍾老態。
連院前的青石磚也遠較他處古老,接縫中填滿了松葉塵沙,彷彿是一道道魚尾皺紋。閣子的大門緊閉,門楣上懸著一塊「三千娑婆」的舊額匾,書院四周的松樹植得特別緊密,環著最外圍的青石磚種了好幾重,樹影交錯地掩去了書院樓閣的輪廓。
若非耿照摒除視線,只憑耳力追蹤,很可能會以為是一片接山松林,根本走不到這裡。
——這樣,就說得通了。
黑衣人製造混亂,真正的目標是這座古老的書院,轉經堂之行不過是順便而已。
風裡再度傳出了踏碎松針的細微輕響。
耿照聽音辨位,不由得心口一縮,額間沁出冷汗;霍然轉身,赫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後一丈處,雙腳並立,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垂落,露出覆面黑巾的雙眼如狼一般綻放冷冽精芒,似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殘忍笑意。
(糟……糟糕!)
要逃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右手平伸,掌心向上,由胸前滑到了身側,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覆面巾上似乎擠出一抹微笑的唇形,優雅而緩慢的姿態在月下說不出的詭異,猶如一隻活了過來的傀儡偶人。
耿照腦中一片混亂,還沒回神,鬼影卻一晃即至——
黑衣人雙手屈作獸爪,「唰!」一聲撕裂了他胸口衣衫,帶血的指尖隨意一甩,右手五指已扣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