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浦商五大家之力建造的棲鳳館,是一座佔地廣衾的四層閣樓。
倘若「廿五間園」中的每層樓子都大如一間佛堂大殿,棲鳳館便是將一座數進的大院都放到了一層樓裡,連它的富麗堂皇與驚人規模相比,都不禁為之失色:
遠看似山坳裡憑空矗起一座小城,方正的塊體以彤艷的朱紅為主色,佈滿鏤空的雕廊窗扇,又像嵌工精細的多寶格,配色多采金、綠,從無數巧致的鏤花中透出燈燭黃暈,重簷歇山式的館頂覆滿金黃色的琉璃瓦,在夜色中瑩然生輝。
這樣的設計自是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
倘若鳳蹕駐於普通的園林之中,不僅皇后的居所須佈置大批禁衛,隨行的女官、內監,甚至廚工等人的住所與場作亦須嚴密保護,免得有心人混入其中,易對皇后娘娘不利。
棲鳳館化平面為立體,將院落廂房一層一層迭起來,皇后娘娘與琉璃佛子等最尊貴之人住在頂層,其餘人等依照身份、職司往下排。戍衛的軍士只要守緊底層出入門戶,上頭數層裡儘是娘娘從宮中攜出的親信,還能出什麼亂子?
自東巡以來,這座華館大概是最受隨行金吾衛士歡迎的一處居所了,眾人初見之時莫不歡喜讚歎,都說三川越浦號稱「天下第一殷富」,果然非是虛浪。也因此戒備不如想像中森嚴。
阿蘭山的山道對耿照來說算是熟門熟路,連夜行都已非是第一次,原本以為皇后娘娘到來,整座山該被谷城大營的精甲鐵衛、越浦衙差,以及禁軍金吾衛圍得鐵桶也似,不容許任何人出入,誰知慕容柔派的軍隊圍則圍矣,但他們自己也不被允許進入阿蘭山地界,只能暫駐山下三十里外,離越浦城還近些。
負責東巡戍衛的金吾衛僅在山腳下設簡易關卡,遇著老百姓要從正面的大路上下山,也只略做盤查而已,並未禁行;抄平日熟悉的小路上山,那是連問都不會有人來問。
耿照想起遲鳳鈞與慕容柔的對話,暗忖:「看來皇后娘娘「不欲擾民」的心意,倒也非是嘴上說說而已。看這個陣仗,莫說皇親國戚,恐怕州郡父母官出巡、勳爵宿將圍山打獵,都不僅僅是這樣的規模。」
他最後決定施展輕功避開關卡,抄一條蓮覺寺火工平日擔水上山的小路,悄悄來到那處聳立著金碧輝煌的小山坳裡。
棲鳳館之外當然也有圍牆植栽,但比起方城似的巨大樓體,不過是聊備一格。耿照繞著周圍轉了幾圈,發現只有前、後門有佈兵把守,便是負責站崗的金吾衛士,態度也十分輕鬆閒散,全無如履薄冰、如臨大敵的感覺。
鎮東將軍調來的三千谷城鐵騎被拒於山下,只有三百人被允許駐紮在山坳處的隘口,據說還是被當作儀仗隊才留下的。這支部隊弓上弦、刀出鞘,分作數班輪值,還設了斥候探馬,嚴密盤查在附近出沒的所有人;如非與棲鳳館用度相關者,一律驅趕下山,反倒是所有護衛關卡中最難通過的一處。
耿照不禁暗歎:「東海若無慕容柔,不知要出什麼亂子!」微一思索,心中頓時有了主意,潛回隘口之外,堂而皇之地現身在谷城鐵騎之前,亮出慕容柔給他的那面虎符。
「我是將軍所派,有急事要往棲鳳館一趟,請貴方派人隨行。」
鎮東將軍軍令如山,負責指揮這支戍衛隊的都尉二話不說,立刻派出兵馬保護,一行十數人浩浩蕩蕩來到棲鳳館之外。大門口的金吾衛見得如此陣仗,倒也不敢硬著來,特請了館中的管事內監出來應對。
耿照將鐵甲隊留在門外,獨自進了大門,卻改拿出流影城的腰牌,恭敬道:「在下乃流影城七品典衛耿照,有事求見敝城橫二總管。」那管事太監約莫五十來歲,身穿鱗袍、足蹬官靴,白面無鬚,兀自揉著惺忪睡眼;一見那腰牌果然是白日流影城之物,連忙抖擻精神,客氣還禮:
「耿大人稍後,我這便差人去通報。」喚來一名小太監,提著紅紗燈籠進館去。
這管事太監從獨孤英還是東宮太子時,便看他與獨孤天威一塊兒玩大,知道這位小叔在聖上心目中非同小可,萬萬不敢得罪他手底下人。再加上娘娘初到越浦誰也不見,獨獨喚橫疏影前來,還特地留宿過夜;以他在宮中當差近三十年的靈敏嗅覺,就算獨孤天威派人在門外敲鑼打鼓,怕也是要笑臉相迎的。
耿照拱手謝過,眼角餘光一凝,碧火真氣所到之處,只見一抹紅暈在各樓層間往來出沒,最後消失在樓頂,旋即西角最邊邊的一間廂房亮起燈暈。
(原來姊姊住在那裡!)
他強按下興奮之情,靜靜佇立等待。片刻小太監卻獨自提著燈籠回來,搖頭道:「耿大人,二總管說她已睡下啦,有什麼事等她回越浦再說,請耿大人速速離去。」那管事太監見他面色微變,正想打個圓場,耿照卻冷冷說道:
「還請這位小公公再跑一趟,在下實有極緊要的事,須見二總管一面。」話說到此,忽然渾身氣勁迸發,彷彿感應到什麼深具威脅之物,一瞬間碧火真氣自生反應,戒備起來。
護體真氣發在意先,耿照隨即才察覺異狀,唯恐誤傷管事等人,暗自收斂內息,目光在黑夜裡上下巡梭,卻不見有什麼可疑的人,暗忖:
「莫非是我太緊張了,在無意間運起碧火神功?」
那管事本想尋個借口打發他去,忽覺眼前這名錦衣少年眸光一凜,身形彷彿變得極其巨大,氣勢有如千鈞壓頂,竟難與他直面相對,更遑論開口拒絕;一會兒壓力突然消失,撫胸定了定神,朝小太監撇撇嘴,皺眉道:「哎,你就再跑一趟唄!還愣在這兒做甚?」被莫名威壓懾住的小太監給一罵回了神,不由打了個冷顫,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掉頭奔進館中。
紅燈的光芒在黃暈中穿行而上,過不多久,橫疏影終於跟著小太監出來。
她雲鬢蓬鬆,小巧白皙的額上還印著淡淡的梅花妝,裹著一件猩紅襯裡的黑絨大氅御寒,氅底趿著兩隻淡紫色的軟緞絲履,於裙裾間忽隱忽現;宛若象牙雕成的小手揪緊氅襟,露出半截修長滑膩的粉頸,以及耿照朝思暮想的絕美容顏,果然是睡夢間被喚醒的模樣,狼狽中透著一股無心使媚的嬌美。
耿照一見她來,渾身一震,幾乎張口喚出「姊姊」兩字,總算神智未失,及時克制,不由自主上前兩步,在階下微微仰頭,望著那魂牽夢繫的傾城之姿。誰知橫疏影神情冷淡,微皺蛾眉道:
「我來啦。耿典衛有什麼緊要之事,盡快說了罷。」
耿照不知她何以如此,氣勢頓時矮了半截,低道:「啟……啟稟二總管,城主大人交代,此事不可說與外人知曉,可……可否入得館內,待小人一一稟報?」向她連使眼色,抬望樓頂。
橫疏影突然反臉,沉聲嬌斥:「大膽!棲鳳館乃娘娘駐蹕之所,豈是你這等身份能來?主上偶爾醉酒胡言,雖屬無心,但你等做人下屬,難道不能分辨輕重?若冒犯了皇后娘娘,將置主上於何地!趕緊下山,不許再來!聽到沒有?」對管事太監福了半幅,歉然道:
「鄭公公,真對不住。我家下人不知變通,驚擾了諸位,實是罪該萬死。過幾日我再准些薄禮,與諸位公公賠罪壓驚。」
流影城主出手闊綽,她口中的「薄禮」云云,想必非貴重珍稀之物不與。再說獨孤天威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喝醉了酒來皇后處討人,這種荒唐事也只有他才幹得出,那被稱作「鄭公公」的管事太監連連拱手,笑應道:
「二總管客氣。耿大人也是盡忠職守,令人好生欽敬。小的且送耿大人出去。」對耿照舉袖一比,親切笑道:「耿大人請。」橫疏影看都不看一眼,轉頭款擺而入,寬大的烏氅難掩美麗的身段,但見葫腰一束、臀如險峰,渾圓的雙腿比例修長,令人難以移目。
耿照隨鄭公公出了門,領著在門外靜候的兩列精甲返回礙口,交割完畢,然後才悄悄潛回棲鳳館後門,翻牆而入。稍稍回復冷靜之後,其實他很明白橫疏影的用心良苦:棲鳳館乃是非之地,豈容兩人並頭喁喁,親密地細訴離情?
霽兒覺得他夜闖重地私會情人,直是威風凜凜、情深意重,恐怕在橫疏影看來,非但不覺歡喜,反而氣急敗壞,一心將他趕下阿蘭山去,以免驚動旁人,節外生枝。
儘管如此,從她口中吐出的「下人」二字依舊刺痛了他的心,而更令耿照氣餒的是:理智上他知道橫疏影是對的,自己的表現不僅未令姊姊覺得驕傲,她的氣惱並非全然出於偽裝,有一部份——說不定是絕大部分——來自對他魯莽行徑的失望。
但他知道今晚自己沒有來錯。
見到橫疏影的第一眼,他便再次確認了此行的意義。
有些事情,遠比算無遺策的二總管之顧慮更加重要,甚至連她自己也未能察覺。
棲鳳館的後門守備鬆弛,耿照輕輕鬆鬆便翻過了牆,負責各種日常事務的女史、內監若非已熄燈就寢,便是在館內活動,院牆內連半個人也沒有,只停著一輛小巧堅固的髹漆馬車,拉車的健馬套上車把韁繩,顯是即將外出。
耿照心中狐疑:「奇怪!這麼晚了,是誰要駕車出門?」不欲生事,見得四下無人,看清樓牆上幾處可供落腳攀緣的露台雕拱,提氣一躍,忽聽底下一人笑道:「你採花採到了皇后娘娘的落腳處,也算是採花賊裡的一號人物了。如此雄心,殊為不易啊!」
(有……有人!)
耿照一驚之下真氣微濁,飄煙般拔起的身子在空中一凝,呼一聲直直墜落!
他這一躍雖未出全力,也近兩丈餘,棲鳳館樓高五層堪稱偉構,容不得他慢慢攀爬,起身必搶佔高點,其後才有餘裕;陡然間失速墜地,身子失衡,頭下腳上一個倒栽蔥,眼看便要摔得頭破頸折。
總算耿照應變極快,半空中一出掌,「啪!」打碎一隻飛簷吻獸,借得它力,往後翻了個空心觔斗,落地時雙掌一分,擺出「薜荔鬼手」的接敵架勢。啪啪啪的幾聲脆響,那人從馬車前座坐起身,用力鼓掌,嘖嘖稱奇:
「哇,以你的身手,堪稱採花界的功夫皇帝啊!不知是哪間武學堂教的,我以後也要送我兒子去。」
耿照沒練過暗青子的夜視功夫,然而棲鳳館附近多有光源,並非漆黑一片,略一凝眸,見來人約莫在三、四十歲之間,一笑起來眼角魚尾深刻,實際年齡或許還更老些,華服錦靴作武人裝束,裹髻的燕子巾卻長至背心,髻上橫插一枚鳳形白玉釵,又頗有書生氣息;襯與他瀟灑不羈、略帶孩子氣的笑容,更顯風流倜儻。
此人也算是劍眉星目、相貌堂堂了,卻不及唇上的兩撇翹須醒目。
耿照一見他雙眸盈潤有光,便知是內外兼修的高手,絕不好鬥;忽一轉念:「莫非方纔的莫名感應……便是他?」但這翹須男子嘻皮笑臉的,又無那一瞬間的銳利逼人。
(現在……到底是要打,還是要走?)
耿照濃眉微蹙,忽聞馬車上一陣窸窣異響,目光一凝,那人連忙高舉雙手,堆笑道:「別急、別急!沒人要拚命,我這不是兩手空空麼?別誤會啊,我沒惡意的。」冷不防往身下一揮掌,「啪!」一聲清脆肉響,伴隨一聲嬌呼,一名衣衫不整、近乎半裸的少女鑽了出來,抱頭掩臉,沒命似的逃進了棲鳳館。望其背影衣裝,竟似是隨行的宮女一類。
那人笑道:「你看,我不是說了麼?我沒惡意的。你來採花我也來採花,大家說起來都是同行。我們這一行凋零得厲害,很少見到老兄這般英氣勃勃青年才俊啊,好不好認識一下,將來出社會也有個關照?」
耿照皺眉:「這人說話跟老胡好像。」卻不覺有什麼親切,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本想出其不意地抽身離開,一聽那人自稱是採花賊、看似還擄了個年輕宮女淫辱,反倒不能不管了,暗忖道:
「那受辱的女子逃進館內,不知何時喚得金吾衛來。我若在三招之內不能拿下此賊,須得將他引開,制服送官,以免連累其他女子遭殃。」目光倏凝,週身氣場沉靜下來,忽如淵停嶽峙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人笑容凝住,雙手亂搖,一面抽身挪後:「喂喂,你不是這麼不上道吧?同是夜半來採花,相煎何必這麼急?你自己來偷橫疏影這種上貨,我只偷小宮女耶!這也要打?」耿照聞言一凜,再不猶豫,施展「白拂手」撲上前,欲將那人擒下。
兩人交手第一招,翹胡男子收起嘻皮笑臉,靜立不動,待耿照來到身前,腳尖離地、右肘前伸的瞬間,才突然飄退!
腳尖離地,代表身體無從借力;而手肘一旦伸出,便決定了攻擊的半徑,再難改變——換言之,除非出招之人甩脫關節,如觀海天門的絕學「蛇黃掌」一般,讓臂距超越常理判斷、直接擊中對手,否則這將是退出攻擊範圍的最佳時機。
翹須男子深諳「瞬差」之道,他一身武藝皆繫於此,迄今已利用對瞬息之差的巧妙掌握,在決鬥中漂亮擊敗過無數對手,聲名傳遍央土。
但耿照速度之快,遠超過他的預期。他身子才剛抽退,耿照右手食指已觸及他的手背;碧火神功能借絲毫之力,兩人相觸不過一瞬,耿照陡地再進寸許,彷彿被憑空推進,五指一扣,牢牢拿住他的左腕!
男子不禁詫然,但他神奇的「瞬差」之術卻不只如此,右掌反拿住耿照之手,左肘架出,趁著他前撲之勢未盡,自己將喉間要害送上肘頂!要是換了旁人,這一變足堪致命,但先天真氣發在意先,耿照本能地鬆手一推,肘錘貼著他的下巴「呼!」一聲掃過;腳跟踩穩,再度上前。
那人「呸」的一聲,笑罵:「還來?他媽的!」體勢不變,右掌斫出,抓的正是耿照猱身出掌的一瞬間!耿照不及變招,仗著先天真氣回復極快、往往一呼一吸之間便能生出新力的優勢,硬生生頓止扭退,翹胡男子的手刀應聲落空。他卻跑得比耿照更快,身形掠至簷下,呼喊道:「老祝!」
(他還有幫手!)
耿照欲求速決,「鏗!」自腰後拔出刺目豪光,足尖一點,神術逕取男子背門!
廊間鏤門忽開,一名白髮老人捧著一物探出頭:「少爺叫我?」
男子不由分說,握住那物事「鏘啷!」一轉身——耿照的刀鋒堪堪避過老人,斜斜削下半片鏤花;低頭一瞧,一點明晃晃的劍尖停在胸口,鎏金纏錦的華麗劍柄卻握在翹胡男子手中。他懶憊一笑,歎息道:
「你知不知道這行是怎麼沒落的?從來都不是官府取締,是大夥兒不干本業,忙著考解元、做生意、搞門派,從江湖走向廟堂……最糟的就是像你這樣自相殘殺,有美穴不插,專折狼友的棍棒。」
耿照被訓得哭笑不得,但這人出劍之快、之準,實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很難相信他只是一名路過的淫賊。
忽聽廊底一人輕喚:「叔……任大人!」聲音溫柔動聽。男子聞聲分心,不覺轉頭,耿照趁機飛退,倒縱兩丈有餘,「颼!」一聲沒入林蔭。那被喚作「老祝」的捧劍老翁不禁眨眨眼,喃喃道:「忒快的身法,連個影兒都不見。莫非是狐仙?」
男子還劍入鞘,笑道:「狐仙哪裡採花?那是條老大的淫蟲,現出原形有一百隻腳,跑起來像水蛇游過一般,快得賊眼不見。」
「少爺您說的……是蜈蚣吧?」
「是淫蟲。蜈蚣是什麼東西?」
耿照藏身在樹冠之中,見廊底走出一抹苗條烏影,身披黑氅、拉起兜帽,依然掩不住動人的體態,一看便知是女子;光以曲線論,定是一名天香國色的美人。黑氅女子提裙款擺而來,從耿照這廂看不見她的面孔,只覺舉手投足甚是端麗優雅,必是貴族出身。
「發生什麼事了,任大人?」
被稱作「任大人」的翹須男子笑道:「沒事兒,有條蟲一溜煙跑遠啦,我正與老祝說笑呢。馬車已然備妥,夫人這便出發了麼?」黑氅女子點了點頭,輕聲道:「走罷。」聲音極是動聽,帶著一絲命令似的口吻,卻又不令人生出反感,只覺得十分合適,彷彿本應如此。
那「任大人」打開車廂,體貼地攙扶女子上車,自己坐到前座去,要親自為她駕車。老祝捧著那柄金碧輝煌的鳳頭長劍,猶豫道:「少爺,這轅座如此窄小,老奴年紀大了,下山恐摔下車來。要不少爺坐車裡,讓老奴趕車可好?」
翹胡男子道:「你就不必了,好好看家。給我換把普通長劍來,要帶著我的招牌愛劍到處招搖,乾脆把名字寫在額頭上算了。」老人苦著臉進房去,片刻才捧出了一把鈞藍劍鞘、鎏金劍柄,首尾均嵌著夜明珠的華貴長劍。
耿照心想:「這把劍哪裡不招搖了?」男子卻滿意接過,隨手插入腰帶間。
老祝自從得知自己不能隨行,臉便苦得像條苦瓜,又道:「少爺,方纔那狐……啊不,是淫蟲,武功高得很哪!倘若又來,該怎麼辦?」
男子滿臉不在乎,聳肩笑道:「正主兒不在,他愛偷誰讓他偷去,反正也偷不到你。況且,他可是個絕無僅有、快要絕種的大好人哪!」見老祝一臉狐疑,哈哈大笑道:
「一聽說我是採花賊就忙著找我拚命,我整個金吾衛顛來倒去翻過幾遍,都找不出這樣的一根毛來,何況是好手好腳的人?你放一百個心罷。」駕的一聲,驅車出了後門。
耿照聽他說到「金吾衛」時,赫然想起一個人來,不覺蹙眉:「難道,他便是人稱「京城第一快劍」的任逐流任大人?但方纔他砍我胸口那一記,分明是刀法……這深宵露重的,他掩人耳目,欲往何方?車上那名女子又是什麼人?」雖覺詭秘重重,卻非是他此際最掛心的事。
任逐流一去,棲鳳館內外已沒有能妨礙他的人。
耿照深呼吸幾口,提運真氣,點足躍起,攀著飛簷露台一路直上,幾個起落間,已到了最頂層的西角廂房之外。棲鳳館頂層是皇后娘娘安歇之處,娘娘就寢後,所有房間也跟著熄滅燈火,以免驚擾鳳寐;耿照特意讓內監上樓來向橫疏影通報,就是為了摸清她的寢間所在。
頂樓風大,兩邊夾角的鏤空窗門都垂下了紗簾,耿照悄悄翻進露台,隔窗眺望,卻見一片夜色幽藍的房間裡,橫疏影兀自披著那件外出御寒的大氅,怔怔坐在床邊發呆。
她一雙象牙似的小手交迭在膝上,氅襟鬆了開來,露出裡頭的薄紗睡褸;蟬翼般的輕柔材質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兩隻巨碩的乳瓜將紫緞肚兜撐得圓滾飽滿,無比偉岸,柔軟的腰肢曲線卻有著驚人的凹陷,紗裙底下裹著兩條渾圓筆直的玉腿,一點都感覺不出她的個頭竟是如此嬌小,只覺比例修長完美,難再增減分毫。
耿照最思念她的,是她的溫柔笑語、她的關懷備至、她的靈動慧黠……近乎完美的胴體從來都不是他迷戀她的唯一理由。但此刻,在月光灑落的幽藍色房間外,他卻由衷相信:能擁有她的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男人。
橫疏影怔然良久,任由一隻淡紫色的軟緞絲履滑落在地,卻渾然不覺,形狀姣好渾圓的足趾輕輕點地,連出神都彷彿伴著舞樂。
過了好半晌,她才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我寧可自己不活了,把減去的通通都加給你,也不要你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我的心意,你能不能明白?耿郎,耿郎……」雖是輕輕呼喚,卻字字令人蕩氣迴腸,難以自己。
耿照熱血上湧,推開窗格一躍而入。橫疏影見有黑影闖入房裡,嚇得花容失色,便要驚呼;耿照連忙撲到榻上將她按倒,摀住她豐潤飽滿的櫻色唇瓣,低聲道:
「別怕!是我。」
橫疏影一顆心怦怦直跳,兩隻柔軟又富肉感的豐滿乳球雖被他厚實的胸膛壓著,仍不住劇烈起伏,彷彿正負隅頑抗。
她回過神來,又驚又怒,強抑著嬌嗓斥責:「這裡什麼地方,誰讓你這般膽大妄為!你知不知道,要是被皇后娘娘發現,你……」櫻唇忽被堵住,他的舌頭像蛇一樣侵入她嬌軟溫香的口腔,不住鑽攪,貪婪地吮著滑膩的丁香小舌。
橫疏影被吻得心魂欲醉,嬌軀輕輕扭動,一口氣喘不過來;好不容易轉開紅彤彤的俏臉,板起臉來教訓他:「要是被人發現,我們……」腰間一緊,「啪!」一聲脆響,睡褸的繫帶竟已被他扯斷,薄薄的絲褸敞了開來,柔肌毫無保留的貼上他年輕光滑、滾燙如火的肌膚,被燙壞了似的「啊」一聲呻吟,唇瓣又被他銜住。
耿照雙手隔著細滑的緞面肚兜,一手一座,攀上她傲人的乳峰,那碩大如瓜實一般、觸感卻細膩綿軟的乳球直是妙不可言。
他盡力撐開十指,陷在綿軟的乳肉中恣意搓揉,片刻又從肚兜的邊緣插入,明明兜兒都快被滿溢的雪肉撐裂,指尖就著兜緣一擠,糯糕似的細綿乳肉竟應指而陷,兩隻魔手不費什麼力氣便摸入兜裡,揉得滿掌雪沙,一片水潤腴軟裡只有兩枚翹硬,細小的乳蒂圓如櫻桃核兒一般,圓如櫻桃核兒一般,在乳波間滾來滾去。
橫疏影的雙乳最是敏感,陡然失陷,「嗚嗚嗚」的顫成一片,小手急得去推他,兩隻魔爪夾在雪乳和兜布間,乳肉滿滿頂著掌心,將手背卡在兜下,橫疏影哪裡推得出來?弄了半天,反摩得身子都酥了,乳上汗津津一片,不住在他掌中發出淫靡的滋滋聲響。
她被堵著嘴兒嗚咽一陣,轉頭大口喘氣,額頸間香汗淋漓;稍一回神,還要繼續罵人:「要……要是被發現了……啊、啊……你的前程,要如何……啊、啊……萬一驚動皇后娘娘……啊、啊、啊……你……膽大妄為……啊啊啊啊————!」原來耿照一手摸進她腿心裡,掏得唧唧有聲,指掌晶亮膩滑,濡滿白漿。
橫疏影的一雙修長玉腿早被他的熊腰擠分開來,並之不攏,嬌嫩的蜜縫被指頭侵入,不由得屈膝一勾,渾圓的足趾蜷起來,彷彿正反映著膣裡的抽搐。她苦苦守著最後一絲理智,心中氣苦:
「我如此為你著想,你卻……卻都做了什麼?少不更事!」粉拳一捶他胸膛,怒道:「你……你到底來……啊、啊……來做什麼?」嬌喘不止,雙峰拋跌如海嘯,眼絲朦朧、含嗔薄怒的模樣分外可人。
耿照停下動作,撐臂仰起上身,直勾勾望進她的如絲媚眼,一字一字道:
「我來要你。」不知何時鬆開了褲頭,滾燙的怒龍杵尖抵著泥濘的玉戶,「唧」的一聲長驅直入!
橫疏影一仰頭,「啊」的一喚尾音未落,呼痛聲卻變成了又嬌又膩的呻吟,余聲拋蕩,十分銷魂。
耿照箍緊她細圓的蜂腰,緩慢而清楚地刨刮著她,每一下都退至洞口,任黏閉的玉戶自然收攏,濕濡的蜜肉半夾半耷黏著杵尖,然後又刮著滿膣漿滑直沒至底,前端彷彿撞上一個又軟又韌、又似花冠般層迭不平的虛懸之物,發出濃膩的「啪唧!」聲響。
每次撞擊的瞬間,箍住陰莖根部的肉膜便猛然一束,膣中頓時產生難言的吸啜力道……耿照覺得再這樣徐緩而紮實地深搗幾下,便要舒服得噴射出來,但仍持續動作著。
橫疏影被他按倒在榻上,玉腿高高舉起,每一次龍杵的退出、深入都令她顫抖不休,長長的呻吟飄飄蕩蕩的,從急促、苦悶、濃重到銷魂地拔起尾音,最後化成氣若游絲的哀怨喘息……
她終於放棄抵抗,放棄訓斥他的念頭,衣衫不整、嬌軟地癱在榻上,身子一跳一跳的挨著抽插,直是欲死欲仙。
耿照摟著美臀將她抱起,走到大開的綺窗前。吹透紗簾的夜風拂過汗濕的胴體,正沉溺於快感的橫疏影機靈靈一顫,睜眼嬌呼:「你……你做什麼?呀——!」他將玉人翻轉過來,讓她翹起豐臀,雙手搭著鏤空的露台,箍著蜂腰提將起來,龍杵又自身後悍然貫入。
儘管橫疏影的玉腿比例極修長,但二人身高懸殊,一被他掛在掌間,竟踏不到樓板,玉趾虛點著地、膝蓋並緊,被插得前後晃搖。
兩顆雪白的乳球墜成完美的吊鐘型,順著臀後的撞擊不停劃圓,綿軟的乳質在對撞之際產生劇烈失形,宛若兩隻貯滿酪漿的水囊,雪肌隱約透出青絡,原本銅錢般的乳暈也墜成杯口大小,彷彿所有乳汁酥脂都沉匯到了囊底,乳暈承受重量,繃得又亮又滑,充血的乳蒂呈現艷麗的櫻紅色。
「唔……好……好深……好、好裡面……啊啊啊啊……」
她身子嬌小,膣腔較為短淺,耿照的粗長她原本就有些吃不消。背後體位頂得極深,再加上她腳尖懸空,簡直像是以膣腔為鞘、被猙獰巨物一挑而起,整副雪潤潤的玲瓏嬌軀套掛在肉莖上,嫩膣被頂到了頭,所有的縐褶彎穹都被貼肉撐緊,脹得沒有一絲空隙。
「頂……頂到了……好狠……不要……啊、啊、啊……」
橫疏影只覺身子彷彿被狠心的弟弟貫裂了,又大又硬的巨物搗進嬌軀極深處,每一記都像要搗碎了她,深入得超過她的想像和預期。
肉莖的貫通乎無休止,快感強烈到近乎痛苦的地步,深入間總令她無法自制,從輕哼、顫喘、呻吟、叫喚,到哭喊出來,異樣的堅挺卻裹著黏膩液感繼續深入,要到她渾身抽搐、意識裡一片空茫時,才驀地「啪唧!」一響,撞上花徑底部一團脆滑滑的酥嫩花苞。
撞擊的痛楚令她一霎回魂,猶如浮空的身子安心落地,感覺肉莖挾著激湧的愛液徐徐退出,扯得洞口那圈薄膜一陣肉緊,然後又再深入——
「姊姊想不想我?」
耿照一邊揮戈馳騁,身子探前,湊近她光滑汗濕的裸背。
橫疏影縱使踏不到地,身體仍具有無與倫比的協調性,只靠雙手攀握露台,以及膣中陰莖等兩處支撐,胴體已自行「動」起來:
渾圓的雪臀劇搖,蜂腰抽搐似的上下彈動,形狀姣好的兩片肩胛猶如雲山浪海,波一般的起伏,雪膩的窪谷間有無數汗珠滾動,宛若精靈水舞……長年舞蹈鍛煉出來的肌肉線條既美麗又結實,在強烈的快感侵襲下不住束緊張弛,彷彿被抽插著的膣腔內部具像浮現,應也是這般濕潤扭轉,充滿強勁的力道與美感。
「想……」
她被插得暈陶陶的,心裡仍有一絲不滿,想起此風絕不可長,雖教他如願要了自己,卻不能就這麼算了,咬著唇珠強忍快感,呻吟道:
「你……再不可以……這樣……啊、啊……這裡不行……以後不可……啊啊啊啊啊————!」
耿照與她心意相通,豈會不明白?忽然頑皮起來,下身加緊撻伐,插得瀕臨失神的迷人姊姊瘋狂扭動,雙手抓滿她胸前一對柔軟乳瓜,毋須用力,佈滿汗水的濕滑美肉便從指縫中大把溢出,既軟又腴,曼妙的手感難以言喻。
「姊姊是說……」他笑得不懷好意,輕咬著她的耳垂濕發,一邊著力重頂:
「露台這裡不行,還是穴兒這裡不行?我好笨,聽不懂呢,姊姊說清楚些。」
「都……啊、啊……都、都不行……嗚嗚嗚嗚……露台不行,穴……唔、啊……穴兒……也……也不……啊啊啊啊啊……」她奮力釐清,無奈身後情郎插得太狠,到口的話語全被失控的呻吟衝散,怎麼也說不完。
橫疏影平日高高在上,手握智珠,從來只有她算計別人,幾曾在言語上吃過虧?
耿照見她神識迷濛,連調笑都分辨不出、還想一本正經回答的模樣,不但益發可愛,心中更是大大滿足,撞得她嬌潤的身子頻頻向前,笑道:「姊姊這樣說我就明白啦。原來露台不行,穴兒就行。」
橫影影被插得身子往前,手肘不由得屈起,本能把重心移到胸乳上,雪白乳球抵住鏤花彫欄。明明耿照掌裡還掐得滿滿的,怎麼抓都抓不到底,依舊有大把大把的綿軟乳肉溢出鏤空的雕花圖樣,猶如欲融不融的雪花膏;勃挺的乳蒂卡在花格子裡,摩擦得更加彤艷,彷彿熟透的誘人莓果。
「穴兒……穴兒也……也不行……」
她忽然意識到是耿照在跟自己調笑,拐騙自己說了如此羞人的字眼,羞惱之餘,心中一蕩,濕滑的腔子裡更加油潤,股後「啪!」一聲,龍杵一貫到底,杵尖重重撞上花心,似還卡進了彎穹裡。
橫疏影「呀」的一聲尖叫,小手脫力,頭頸滑出露台,所幸她雙乳巨碩,綿軟的乳球被雕欄卡住,雪酥酥的大把乳肉在花欞間擠溢變形,鏤花被衝擊的力道一轉印,乳上泛起殷紅的花鳥圖樣,黑夜裡看來分外淒美。
耿照及時抓住玉人藕臂,才將她從雕欄間「拔」了出來,索性輕輕一提,頂得橫疏影上身仰起。兩顆沉甸甸、佈滿淡紅壓痕的乳球探出露台,隨著衝擊不住拋甩,發出淫靡的「啪啪」聲響,向繁星點點的夜空濺出大把汗珠。
她乳間一吃痛,陡被夜風吹醒,睜眼見得自己半身懸空,竟在室外的露台上與他交合,急得回頭,喘息道:「別……別在這裡!會……會被人看見的……啊——!」巨物刮腸似的一插到底,雖有豐沛泌潤,仍頂得她昂起粉頸、渾身顫抖,雪一般的修長鵝頸浮筋透絡,宛若淡青玉痕。
耿照不理會哀喚,繼續插著身前的翹臀麗人,漸漸將她推送至峰頂邊緣。
「我是從底下上來的。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人,我惦記你、想要你,所以我便來了;無聲無息,誰也攔不住。就算你今日住的不是棲鳳館,是刀山火海,我也一般的來,一般的毫髮無傷。」
他鬆開她腴長的上臂,雙臂環住酥胸。這姿勢嵌合得極滿,兩人前後相貼,再無空隙。
橫疏影又急又慌,生怕被人撞見,身體卻背叛了她的理智,反而湧起一股搏命似的危險快感,異常興奮、無比刺激。
在被拋上高峰的瞬間,她忽覺少年強壯依舊,卻彷彿有些不同,充滿力道、自信與霸氣。那非是發自衝動、而是源自實力的獸性侵略令她無比迷醉;回過神時,她才發現自己忘情地大聲呻吟,叫聲嬌媚酥軟、銷魂已極,竟是從未有過的放蕩,不禁羞紅雙頰,旋又被他沉重有力的插入所攫取。
「我要你知道,我已經不一樣了,姊姊。」
充滿磁性震顫的語聲令她渾身酥麻,在抽插間便已小丟了一回,叫得更加驚心動魄。
「啊、啊、啊……好硬……好粗……弟你好……好厲害!啊啊啊啊————!」
「我學會了高強的武功,經歷了很多事情,我還殺過人。我殺了岳宸風。慕容柔說,只要我願意替他辦事,他不計較我把岳宸風怎麼了。」
耿照並不是來炫耀的。在他心裡,這些事並不特別光彩或不光彩,他只想讓心愛的姊姊知道: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照顧她,為她做任何她想要的。
然而說出口的一瞬間,他卻沒來由的一陣勃昂,突然意識到這些事並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靠著勤奮或篤實便能做到;完成這些事的人名叫耿照,今日這個名字對江湖上的很多人來說別具意義,並不是流影城底下的某個無名小卒。
男人的躊躇滿志直接反映在肉體上。
胯下的怒龍突然又脹大分許,變得更粗更硬,也更彎翹堅挺,熾熱的程度宛若燒紅的鐵棍,毋須借由劇烈的抽插來帶給女人快感。他緩慢的、有力的刨刮著身前的濕潤女體,不用觀察她的神情反應,就知道這每一下都足以讓她欲死欲仙,永生難忘。
橫疏影張大小嘴,叫喚不出,身子劇烈顫抖,香津自嘴角淌下,濡濕了偉岸的雪白奶脯。
她很久都想不起「依靠」兩字是什麼意思,只覺無助。但在這樓頂的露台之上、月夜星空下的交合之中,她突然覺得什麼都可以不管了,不管姑射、不管流影城、不管將軍府的密謀,不用再管她的血海深仇,只要把身心交給他就好。
她沒來由的害羞起來,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又是害羞、又是欣喜,只要盡心取悅她的男人就好——
這個念頭令她興奮起來,不自覺向後挺動屁股,逼人的快美卻又使她兩腿酸軟,一前一後的交並起來,只以腳尖點地,嫩膣裡一圈圈的抽搐起來,不住掐擠著粗大滾燙的陽具。
「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耿照在她耳邊呢喃,十指掐進她胸前巨大的乳球中,揉得水聲黏膩,淫靡無比。
橫疏影的雙乳最是敏感,喘息越來越急促,窄小的陰道急遽緊縮,將大把的淫水都噴擠出來,兀自挺動雪臀,瘋狂套弄著愛郎的肉棒。
「姊……姊是你的……啊啊啊啊……你好大……好硬……啊啊啊啊————!」
她的胴體又香又滑,被大量的汗水濡得晶瑩滑亮,幾乎抓握不住。
耿照撥開她背上大把濕發,舔吻著她滑膩的頸背,雙掌圈握著她飽滿的乳峰,以拇指、食指捻著勃挺的乳頭,下身用力挺聳,肉莖被束緊的蜜壺套得一脹一脹的,猶如脈搏鼓動,已到了欲出不出的緊要關頭。
「姊……不成啦!弟……好猛好凶……好強壯……」
她亂搖螓首,被插得雪股劇顫,既結實又腴潤的嬌軀繃成了一張彎弓,每一絲抽搐都帶著強勁的力道,連肉菇的褶縫都被濕濡的蜜肉掐緊吮住。「要……要來了!啊啊啊啊啊啊————!」
橫疏影的雪臀一繃緊,蜂腰卻像折斷了似的向下一扳,陰道裡的陽具竟又向前探入分許,油油融融的酥脂不要命似的包住一裹,死死掐吮,耿照終於忍受不住,一股腦兒通通射了給她。
橫疏影閉目喘息,沉墜的雙乳劇烈起伏,身子軟綿綿地掛在他臂間,彷彿連最後一絲氣力也被搾乾了。
耿照雖已繳械,但他真氣充盈、體力強健,陽物並不消軟。正要拔出,聽懷中玉人抗議似的一聲嬌唔,酥軟的小手摀住玉戶,充血的花唇兀自被杵根撐滿分開,陰蒂因高潮而勃如嬰指,淫水如失禁般不住滴落。
她以指尖撫過腫脹的蛤珠玉門,身子一哆嗦,才又撫至杵根陰囊,嬌喘未止,輕道:「別……別出來!姊姊還不……還……還在舒服……」雖是氣若游絲,卻嬌膩已極,聽來無比銷魂。
他唯恐姊姊吹風受寒,一手摟著她的胸脯,一手抄起她的腿根,如懷抱女童把尿一般,將橫疏影抱回房裡。這個姿勢十分淫靡,走著走著,陽物滿滿裹著蜜膏似的精液淫水,在溫膩的陰道中跳動幾下,漸又硬起。
嵌在身子裡的肉棒陡然間脹大,豈能無所知覺?橫疏影高潮未退,尤其敏感,嚶的一聲繃緊嬌軀,被輕放在柔軟的被褥上,手捂玉戶道:「別!別……別來啦,先歇會兒。」龍杵還插花唇裡,一摸便知其硬,嚇得她花容失色。
耿照自是不依,低道:「姊姊不想,可我想要。」
橫疏影喘息著搖頭,羞道:「姊姊……姊姊美死啦,怎不想要?我永遠都要我的好弟弟、好郎君,怎麼要都不夠的。」見耿照面露喜色,稍稍緩過氣來,柔聲道:
「男人的精力非是無窮無盡之物,你雖年輕力壯,可也不是鐵打的。姊姊不能生育,你別……別在我身上浪費寶貴的陽精,待得霽兒丫頭在身邊時,姊姊再教你要得夠夠的,好不?」
耿照捧起她潮汗暈紅的小臉,正色道:「我只要我姊姊。你是我的。」
橫疏影仍是搖頭,淒然一笑。「我當然是你的,永遠都是。但我生不出耿家的子嗣,霽兒的年紀還小,體健貌美、也能吃苦,來日方長,定能為你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耿照銜著她的唇瓣深深一吻,堵住了她的哀婉哽咽,片刻才微微分開,與她閉目抵額,滾熱的吐息把兩人之間僅有的一絲縫隙都煨暖了,就連吸入鼻腔的空氣也是燙的。
「我要的是你。」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像個執拗的小孩。
「我不要什麼白白胖胖的小子,男孩、女孩……通通不要。我怎麼去要一個我沒見過、素不相識,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孩子?我來這裡,要的只是你。」
他捧起心愛姊姊的絕美容顏,本想伸手為她拭淚,但橫疏影的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他自己的卻已滑下面龐。滾燙的液珠滴碎在她腴軟酥白的沃乳之上,比指觸更令她心弦顫動。
「你還不明白麼,姊姊?如果沒有你,我什麼都不要!」
封底兵設:鱗皮響尾鞭
【第十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