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記 第二章 斗屍

  沉甸甸的珊瑚匕首握在手中,彷彿一塊寒冰,可程宗揚手心仍禁不住冒出汗水。

  鬼巫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程宗揚。

  「天命者。」

  他沉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加入鬼王峒,或者失去一切!」

  說程宗揚不猶豫那是假的。自己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剛剛找到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面臨生死選擇,程宗揚有一萬個理由要活下去。但拒絕鬼巫王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

  「跟你混也沒什麼。」

  程宗揚開出自己的條件,「把她給我。」

  程宗揚指向祭台上的少女。

  鬼巫王皺起眉頭,「你在褻瀆神靈,天命者。她是龍神的祭品。」

  程宗揚無奈地攤開手,「那就沒得談了。」

  「你拒絕了我的好意。在南荒,拒絕我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鬼巫王收回手指,黑色的斗篷無風而動。

  一股陰寒的氣息從身旁升起,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嚎叫。那聲音猶如地獄最深處惡鬼發出的嚎叫,令人徹骨生寒。岩石像染墨般蕩出一圈黑色的漣漪,一隻手掌從漣漪中揮出,青色的手背幾乎被利刀砍斷,傷口中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受傷的手掌扳住地面,一具龐大的身形隨即從地面湧出。

  那是一個持矛武士,它的皮膚被粗大的骨骼撐起,呈現出死亡的青色,曾經強壯的身體遍佈傷痕,大部分都是死後留下的,已經無法癒合。

  如果說鬼武士是猙獰凶悍,有著非人的力量。眼前這個從地獄召喚出的持矛武士則是陰森可怖。它體表沒有任何生命的特徵,就像一具直立的屍體,散發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鬼巫王的身體掩藏在黑色的斗篷下,只露出蒼白的面孔,那對幽深的黑眸猶如深潭,平靜中透出瘋狂的意味。

  「你的刀法很有趣。南荒很少有人修習過來自北方的武學。我會得到你的身體,把它煉製成一具令人滿意的屍鬼。」

  鬼巫王斗篷下閃出一點碧綠的磷火,射進持矛武士體內。屍鬼空洞的雙眼張開,燃起一點碧火。它騰身向前縱去,長矛直黥程宗揚面門,身手出人意料的靈活。

  程宗揚幾乎能看到行屍籠罩在一層青黑色的死氣之下,但不知鬼巫王使用了什麼樣的禁制,使屍體的死亡氣息聚而不散,連自己的生死根也無法吸動。

  身後傳來一聲嬌叱,蘇荔揚手擲出鋼刀。「噗」的一聲,已經卷刀的鋼刀直直插在屍鬼肩頭,刀尖穿透了它的肩膀。屍鬼不理不睬,長矛如同巨龍,翻滾著捲來。

  程宗揚連它的長矛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說抵擋,眼看著重重矛影帶起勁風逼來,他急忙向後躍去。

  「砰」的一聲,長矛擊在石上,將那塊尺許大小的岩石擊得粉碎。屍鬼僵死的面孔毫無表情,他抽回長矛,然後「呼」的一聲,長矛抖開,在身前灑下一片扇形的矛彭。

  程宗揚握緊匕首,擋在祭台前,對蘇荔道:「你帶樂姑娘快走!」

  蘇荔皺起眉頭,「她身上的鏈子會收緊。」

  「那也比變成點心強!」

  程宗揚大喝一聲,匕首對準長矛狠狠斬下。屍鬼武士肩膀微沉,長矛忽然一翻,避開匕首的鋒銳,掃在程宗揚肋下。程宗揚肋骨一陣劇痛,幾乎吐出血來。

  他狼狽地向旁一跌,錯開矛鋒,躲到一根從洞頂垂下的鐘乳石柱後面,一手按住肋骨,絲絲地吸著氣。

  小紫清悅的笑聲響起,「樂姐姐長得好美,被主人開苞的樣子一定很好看。蘇荔姐姐,一會兒小紫也給你開苞,看你們誰哭得更大聲……」

  幸好肋骨沒斷,程宗揚忍痛嘻笑道:「小紫,能和你娘共侍一夫,肯定很開心吧?」

  小紫笑聲一滯。

  「你娘又乖又聽話,幹起來真的好爽,哈哈……」

  程宗揚笑聲未絕,忽然「砰」的一聲,頸側石層紛飛,毒蛇般的長矛穿透石柱,緊貼著脖頸剌出。

  程宗揚心跳險些停止,不等屍鬼拔出長矛,他匕首一揮,將長矛斬下尺許長一段,然後雙足一點,從石柱後掠出,舉起匕首朝屍鬼額頭刺去。

  屍鬼受傷的手掌抬起,握住肩頭的刀柄,傷口中的骨節一根根繃緊,硬生生將鋼刀從肩頭拔出。

  那柄鋼刀已經捲了刀,除了刀尖還有點威脅,砍在身上就像用刀背砸一下差不多,但珊瑚匕首就不同了。自己晝局臨下,縱然那屍鬼武士抵擋,自己也能搶先一步,刺穿它的額頭。

  程宗揚執匕加速刺落。匕首已逼近屍鬼眉心,屍鬼不但沒有抵擋,反而鋼刀平舉,劃了半個圓弧。

  程宗揚心裡冷笑,就是想同歸於盡,也得有這個能力。只要手中的匕首釘進這傢伙腦門,無論它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盯著屍鬼鬼火般的眼睛,程宗揚心頭忽然一震。自已莧然忘了這傢伙已經是個死人,即使匕首黥穿它的頭顱,也不過在它額頭多添一個傷口而已。

  它鋼刀子舉,並不是來不及變招,而是等著自己送上門來,只要刀鋒一遞,就能輕易刺穿自己的腰腹。這個死人額頭被匕首剌穿無所謂,自己腰上被捅一刀,肯定一命嗚呼,活人變死人。

  程宗揚身在半空,已經能感覺到屍鬼身上的死亡氣息。眼看著它刀尖挺起,而自己卻像撲火的燈蛾飛向死亡,程宗揚一顆心直沉下去。

  忽然一道銀光劃過,靈蛇般捲住鋼刀,扯到一邊。「噗」,匕首穿透屍鬼的額頭,隉宗揚在屍鬼頭顱上一撐,借力向後翻出。

  昆鬼額頭顯出一個平整的傷口,青色的皮肉下,白森森的顱骨清晰可見,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不遠處,蘇荔修長的身體立在祭台一角,她晝兄的長髮隨意挽了一把,幾縷零亂的髮絲貼在雪白的臉頰上。她雙手按在纖美的腰上,白美而修長的雙腿筆直分開,大撾根部的刺青微微閃動著暗青色的光澤。

  在她身後,一條銀亮的蠍尾長長伸出,捲住屍鬼手中的鋼刀。分節的蠍尾由粗到困,在尾端形成一個鋒利的彎鉤,鉤尖呈現出紫黑的色澤。

  武士死屍般的手臂繃緊,蠍尾在刀上發出金屬磨擦一樣的聲音。忽然彎鉤一翻,鉤住屍鬼的手腕,將鋼刀連同一片皮肉同時撕下,然後蠍尾弓起,在空中一蕩,倏忽收回。

  長及兩丈的蠍尾從身後昂起,接著彎曲過來,蘊藏著劇毒的彎鉤懸在頭頂,鉤尖昂起,緩緩浮動。蘇荔鳳目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在她腰間,一層銀亮透明的蠍甲正貼著雪白的肌膚迅速擴張。

  鬼巫王冷冰冰道:「花苗的族長,你沒有讓我失望。一具能夠變身的行屍,將足我的珍藏。」

  小紫拍手笑道:「蘇荔姐姐,你變過身更漂亮了。嘻嘻,小紫還沒有玩過這麼漂亮的母蠍子呢。小紫再抓到你,就讓你變成蠍子樣,再找人跟你交配。」

  蘇荔挑起唇角,蠍尾低伏下來,彎成弓形,然後悄無聲息地彈出,箭矢般剌向失去武器的屍鬼。

  變身後的蘇荔實力大增,頃刻間,屍鬼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

  程宗揚死裡逃生,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他長吸一口氣,然後猱身上前,準備與蘇荔聯手圍攻。腳步剛一邁出,小腿忽然一緊。程宗揚低頭看去,頓時魂飛魄散。

  如墨的地面中,不知何時伸出一隻秀美的手掌,抓住自己的小腿。程宗揚暴喝著用力一扯,從地下扯出一具曼妙的女體。

  那名女屍鬼同樣身無寸縷,她蜿蜒的長髮遮住面孔,裸露的身體曲線飽滿豐乳、纖腰、美臀、長腿,有著懾人的美麗,然而潔白的皮膚失去血色,透出死亡的淡青色澤。

  她乳下有一道長長的刀痕,淒慘的傷口朝兩側翻開,深入胸骨,幾乎能看到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

  與男屍鬼不同的是,這具女屍胴體上幾乎掛滿了飾物,兩枚長長的乳釘從她乳暈穿過,挺翹的乳頭掛著兩排乳環,環上繫著鈴鐺,肚臍中鑲著一顆鮮紅的寶石。

  她腹下的毛髮已經被拔除乾淨,白皙的小腹兩側刺著兩條青黑色的毒蛇,彎曲的蛇體一直延伸到陰阜下方。在她腹下,細小的陰蒂被人剝出,扯得變形,上面至少掛了三隻黑沉沉的鐵環。兩片肥厚的陰唇掛滿各種飾物,被墜得拉長,甚至連會陰處都嵌了裝飾品。

  她右手握著一根鐵鏈,黝黑的鏈身穿透她的腕骨和鎖骨,另一端穿過腹下的圓環,消失在股間。沉重而粗糙的黑色鐵器與女屍失去血色的慘白胴體交織在一起,詭異而又淒艷。

  程宗揚竭力掙開她的手掌,然後側過身,匕首雪亮的鋒刀斜挑撩起。女屍身體向後一仰,避開鋒刀,覆在面上的髮絲順著鼻尖滑開,露出一張僵硬而不失美麗的面孔。

  蘇荔鳳目掃來,頓時渾身一顫,失聲叫道:「朱諾!」

  程宗揚飛身後退,與蘇荔背靠背立在一處,「她是誰?」

  蘇荔吃驚地咬住嘴唇,片刻後說道:「她是江納絲人的族長,一直在沼澤與鬼王峒人作戰。一年前,我們失去了她的訊息,還以為她帶領族人退入山林。」

  「她是一個勇敢的女人。」

  鬼巫王道:「一個可惡的反抗者。」

  鬼巫王從斗篷下伸出手,手指輕輕一勾。女屍幽靈般閃動身形,在鬼巫王身前出現,她身上滿綴的飾物搖動著,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

  「她違抗了我給南荒制訂的秩序,像野狗一樣攻擊我的使者。達古花了很多力氣才抓到她。」

  鬼巫王手掌伸到女屍腹下,撫摸著那曾經鮮美的陰戶,「她給我們帶來很多歡樂,最後我把她煉成行屍,讓她去屠殺以前的同伴。」

  鬼巫王摘下懸在女屍下體的鐵鏈,「去殺了他們。」

  女屍鬼挽住鐵鏈,從體內用力拔出,然後「颼」的一聲,揮向靠肩而立的蘇荔和程宗揚。

  程宗揚的匕首雖然鋒銳異常,畢竟太短;他一邊閃避女屍的鐵鏈,一邊叫道:「你幹掉男的,我來對付她!」

  蘇荔一言不發,蠍尾閃電般掠出,攻向男屍。

  兩名屍鬼中,朱諾實力明顯在男屍之上,如果以蘇荔對朱諾,自己對付男屍鬼,即使能勝也要耗費一番工夫。程宗揚選擇了更強的朱諾,希望蘇荔能以壓倒性的實力迅速幹掉男屍,再聯手對付女屍鬼。

  要緊的是在蘇荔幹掉對手之前,自己千萬不能被女屍鬼幹掉。

  鐵鏈呼嘯著破開空氣,帶著濃郁的死亡氣息揮來。程宗揚閃身從祭台掠出,利用林立的石柱與她周旋。鐵鏈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柱間石層紛飛。

  丹田內充盈的真氣大量流失,消耗速度快得驚人。程宗揚暗暗叫苦,趁女屍鬼鐵鏈再次揮來,他看準位置,匕首「叮」的一聲從鐵鏈的環扣穿過,反手釘在鐘乳石上,然後冒險躍出,徒手朝女屍攻去。

  女屍鬼赤裸的皮膚泛著塑膠一樣毫無生氣的光澤,她右手腕骨被鐵鏈穿過,回手用力一扯,鐵鏈在腕骨間發出格格吱吱的磨擦聲,卻沒能掙開珊瑚匕首。

  程宗揚閃身欺近,一拳打在她腹下。女屍雙乳向上跳起,乳頭沉甸甸的鐵環和鈴鐺跳動著撞在一起,將乳頭扯得變形。

  女屍雙眼睜開,瞳孔中搖曳著鬼火一樣的碧光。程宗揚駭然退後,忽然一股大力從背後湧來;女屍張開雙臂,摟住程宗揚的腰背,然後張口咬向他的脖頸。

  女屍舌頭被人剪開,像蛇信一樣分叉,舌根嵌著一顆珍珠,口腔像死屍一樣蒼白。

  程宗揚被她死死摟住,只能勉強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撐起。

  女屍雙腿攀在程宗揚腰間,雙臂蛇一般伸來,扼住他的喉嚨,程宗揚一手推住她的下巴,一手擰住她的手腕,脖頸竭力後挺。

  女屍身體光滑而冰冷,肌肉像死屍一樣僵硬,只有乳房還略帶彈性,卻沒有一絲溫度。她脖頸扭曲,慘白的面孔透出死亡的青色。

  程宗揚頭皮發麻,死死擰住女屍的手腕。女屍雙手越來越緊,指甲幾乎掐入皮肉。

  程宗揚呼吸斷絕眼冒金星,窒息的肺部像是要炸開一樣。

  忽然丹田氣輪一震,一股清涼的氣息從頭頂湧入。程宗揚一怔,意識到自己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但這種感覺只有一瞬,程宗揚挺起胸膛,屈膝重重頂在女屍臀間。

  女屍脫手飛出,她右腕穿在鐵鏈上,被鐵鏈一掙,跌落在地。她雙腿張開,下體的飾物翻到兩邊,露出被摧殘過的美穴。她下體同樣失去血色,變得蒼白,鬆弛的穴口留著被硬物磨擦的痕跡。

  程宗揚急喘幾口氣,兩人同時向石柱後掠去,但朱諾更快一步,程宗揚剛靠近石柱,她已經握住匕首。石層紛飛中,鐵鏈猶如黑色的毒蛇纏在程宗揚的手臂上,鏈尾旋轉著收緊,接著雪亮的匕首挑出,刺向他的心口。

  程宗揚手臂被鐵鏈纏住,避無可避,眼看匕首就要透胸而入,旁邊突然人影一閃,一個赤裸的女子撲過來,張口咬住朱諾的手臂。

  程宗揚死裡逃生,立刻甩開鐵鏈,閃身退後。

  看著兩具赤裸的女體糾纏在一起,程宗揚大惑不解。丹宸不知何時醒來,千鈞一髮之際擋住女屍的攻擊。

  她們一個是鬼巫王馭使的行屍,一個是鬼王峒的女奴,怎麼會突然間自相殘殺起來?

  女屍無論格鬥技巧還是力量都遠在丹宸之上,她用鐵鏈纏住丹宸的纖腰,把她懸空拉起。丹宸手掌竭力伸出,插進女屍豐滿的乳下,抓住她裸露的心臟。女屍一手塞到丹宸口中,乾淨利落地把她頭部扳得後仰,露出喉部,然後一口咬穿她的喉嚨。

  森冷的洞窟中,丹宸赤裸的胴體抽動片刻,白美的雙腿軟垂下來,腿間失禁般滾出大量液體。她頸骨彷彿被女屍咬斷一樣反折過來,下巴挑起,面孔正對著程宗揚。

  在生命的最後一剎那,她露出一個崇慕的笑容。

  「主人……」

  丹宸無聲地說著,口中湧出一股鮮血,眼中的光亮漸漸消失。

  程宗揚一點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鬼巫王和小紫卻齊齊變了臉色。丹宸那聲主人絕不是對鬼巫王喊的,可她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效忠?

  「格」的一聲,蘇荔蠍尾絞碎持矛屍鬼的頸骨,接著飛身掠起,在空中畫出一條曼妙的弧線,與朱諾絞殺在一處。

  丹宸的死令蘇荔憤怒異常,她鳳目泛紅,嘴唇緊緊抿著,蠍尾將女屍逼得節節後退。忽然尾鉤射出,釘入女屍的手背,把珊瑚匕首從她掌中擊飛,斜斜插在石柱上。

  程宗揚飛身躍起,一把抓住匕首。鬼巫王斗篷無風而起,鬼羽劍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飛出,在掌心一旋,直刺過來。

  程宗揚暴喝一聲,與鬼羽劍硬拚一記。鬼巫王蓄勢已久,這一擊看似從容,蘊藏的力量卻強大之極。程宗揚手臂劇震,臂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再次進裂,鮮血像箭一樣賤出。

  小紫身上的東西被程宗揚搜羅一盡,躲在鬼巫王身後。幾滴鮮血沾在她白玉般的面頰上,小紫伸出舌尖輕輕一舔,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精緻的面孔上綻出笑靨。

  程宗揚被鬼羽劍擊中的手臂像被折斷一樣,空空的使不上力氣,幸好蘇荔百忙中蠍尾掠來,挑住鬼巫王的長劍,自己才沒有被鬼巫王趁機一劍幹掉。

  程宗揚退到祭台上,長吸一口氣,腹中氣輪疾轉,真氣撞開閉塞的經脈,重新貫人手臂。忽然心神一晃,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從高處猛然衝下,身體還在原地,靈魂卻彷彿衝出身體,離開肉體的束縛。

  程宗揚勉強穩住心神,接著又是一陣恍惚。

  「程頭兒……」

  一個美妙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來啊……」

  那聲音從舌尖旋轉著輕輕吐出,像晶瑩的水珠濺在自己心頭。腦海中浮現出小紫絕美的面孔,無限媚惑地朝自己微笑。那裡彷彿是靈魂的家園,讓自己禁不住想蜷起身體,像胎兒一樣回歸母體,在溫暖中沉睡。

  蘇荔揮舞的蠍尾彷彿遠去,女屍綴滿飾物的胴體一片模糊。

  額角的傷痕震跳著,傳來火熱的炙痛感。程宗揚清醒過來,用力咬破舌尖,重新穩住搖搖欲墜的心神。游離的靈魂被拉回肉體,視線變得清晰。

  小紫白嫩的雙手像蓮花般張開,右手中指指尖沾著一點鮮紅的血跡,她驚訝地看著程宗揚,臉頰像被抽乾鮮血一樣變得雪白,然後軟軟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