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清羽記 第六章 雲中有仙

  漁船順流直下,兩岸山水越來越綠,空氣中也多了幾分春日的和暖。江畔的林木越發茂密,有一段江面整個被枝葉覆蓋,小船彷彿飄蕩著在濃綠的枝葉間穿行,陽光透過枝葉,一路留下斑駁的光影,宛如一道長長的畫廊。

  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程宗揚慵懶地躺在船上,享受這難得的美景,心裡愜意之極。中午時分,右側多了一條支流,江口一塊被籐蘿覆蓋的大石上刻著兩個字:荊溪。這便是荊溪蠻的來歷,也是宋國留下的最遠一點印記。

  一直到暮色降臨,路上都沒有看到人煙聚集的村落,程宗揚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闖到無人區來了,竟然連一個蠻族都沒遇到。好在船上備的有銅爐、木炭和足夠的食物,船隻不必靠岸,直接取水煮粥,在船上過了一夜。

  睡到半夜,程宗揚陡然驚醒。船外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不是一頭,而是一群巨獸在咆哮。那聲音在山谷間迴盪,根本辨不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夢娘也被驚醒,畏懼地依偎過來。

  程宗揚擁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那東西在山上,離這裡遠得很呢。咱們在船上,周圍都是水,有什麼好怕的?」

  正說著,船身忽然「格」的一聲,被硬物撞上。程宗揚臉色大變,如果是船頭,還可能是撞上礁石,但撞擊的部位卻在船尾,難到有什麼水怪追來?

  程宗揚朝夢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輕一躍,掠奪到船尾,一邊握住懷中的珊瑚匕首。

  船尾又震動了一下,程宗揚瞪大眼睛,只見一個白色物體從船尾升起,頂部尖銳,通體呈弧形,就像一隻怪獸的獨角,又像某隻巨獸的獠牙。

  那物體在船尾磨擦著,越升越高,如果這真是怪獸的牙齒,那怪獸的嘴巴比自己的漁船還大幾倍。

  程宗揚盯著那只升起的獠牙,心幾乎提到嗓子眼裡。這樣的龐然大物,自己卻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一點異樣的氣息和動靜都沒有,這讓人更加恐怖。

  忽然,那只獠牙往上一躍,像蛇牙一樣倒伏過來。程宗揚擎出匕首,正要出手,耳邊突然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死丫頭!你搗什麼鬼!我干!這是什麼鬼東西!」

  程宗揚抱住那只半人粗細,比自己還高的白色物體,一身的冷汗都淌了出來。

  小紫一手攀著船沿,從水中躍出,笑道:「程頭兒,你發財了。」

  程宗揚驚動甫魂,抱著那根柱子般的東西看了又看,沒等他看明白,夢娘訝異的聲音傳來,「好大的象牙呢。」

  果然,那是一支巨大的象牙,長度超過兩米,除了石胖子家的象牙亭,自己還沒有見過這麼大只的象牙。只不過這只象牙比石胖子家的弧度要大得多,牙身向內彎曲,彷彿一隻牛角。

  那只象牙比一個人還重,根部足有人大腿粗細,程宗揚叫道:「水裡怎麼會有象牙?這也太大了吧!哪兒來的?」

  小紫朝江畔指了指,「那邊有好多。還有更大的,不過人家拿不動了。」

  程宗揚精神大振,睡意不翼而飛,脫掉衣物道:「我去看看!」

  不出所料,那是一片位於水下的泥沼。巨大的象牙呈窩狀聚在一處,最大的長近丈許,小的也有四五尺,層層疊疊堆積著,下面不知有多少。據說大象每個種群都有一個埋骨的泥淖。大象臨死前會獨自走進泥淖,屍體分解後,只剩下象牙。那處水面只有半人深淺,程宗揚怕陷進泥裡,不敢細看,片刻後浮上水面,朝漁船游去。

  「發財了!這是象牙窩啊!沒想到荊溪居然有大象。」

  程宗揚笑道:「死丫頭,真有你的!居然讓你找到這個寶貝地方。來!親一個!」

  小紫擦著濕答答的秀髮,笑道:「阿夢,讓老爺親親你。」

  程宗揚訕笑兩聲,一邊扯開話題,「這山裡居然有大象啊,真古怪。剛才的聲音你聽到了嗎?難道那是大象在叫?太奇怪了。大象怎麼跑到山上呢?還有,這個象牙彎得也太厲害了。」

  小紫拿過他的珊瑚匕首,從象牙上截下一段。程宗揚這才發現象牙內部是中空的,切出的牙質潔白細膩,沒有一點發黃的跡象,比尋常的象牙質地還好。他掂了掂切下來的象牙塊,份量沉甸甸的壓手,拿到市面上,也很能賣幾個錢。

  過了荊溪,浮凌江水勢更顯浩大,兩岸的山峰逐漸變得平緩,由山地變為沼澤,兩岸的密林也被大片大片的蘆葦代替。水面漂滿浮萍,再往下游,一連幾十里都是望不到盡頭的碧綠蓮葉,如果換成夏季,可以想像荷花一直連綿到天際的勝景。

  程宗揚坐在船頭,手裡拿著一桿漁竿,心情快意之極。昨晚遇到那處象牙窩之後,他便在江岸上找了棵大樹,剝下樹皮,刻了一個大大的程字,標明位置,回來的時候也不愁找不到。裡面的象牙至少有幾百枚,如果運回去,算是此行最值錢的意外收穫了。

  江面已經氾濫得找不到河道,程宗揚也不費心去找,只順水而行,每隔一會兒,用竹篙試探河道的深淺。過了沼澤,河道又重新出現。水流比起上游湍急了許多,如果逆水而行,恐怕要費不少力氣。

  身後的船艙內不時發出一聲或是清悅或是瘖啞的聲音,那是小紫正和夢娘一道從象牙上取出一段,作成洞簫。

  這麼大一隻好端端的象牙,就被死丫頭這麼浪費掉,程宗揚不免有些心痛。

  不過只要死丫頭高興,哪怕她把象牙都削成牙籤呢。

  漁船順流而下,雖然沒有船帆,速度平緩,但根本不用費心操控。程宗揚打了個呵欠,把一條魚也沒釣上來的魚竿放在一旁,自己躺在船板上,陽光暖暖曬在身上,心情一片輕鬆。

  「死丫頭,要不要回去?」

  「不要。」

  「已經出來兩天了,回去的時候還得划船,起碼得三天。不如我們拿上那些象牙回去好了。」

  「我要你捉隻大象給我。」

  「別開玩笑了,單象牙就有六七尺,這大象還不得好幾丈長?比咱們的船都大!你就是把它切成幾塊也裝不下。」

  程宗揚道:「筠州的事,估計秦檜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後天就是初五,一開市,還要收購糧食呢。」

  小紫回過頭,「阿夢,你說回不回去?」

  夢娘道:「那邊有船呢。」

  程宗揚連忙站起身,果然,遠處的蘆葦蕩裡有條船,而且還是條漁船,與荊溪蠻人的獨木舟大相逕庭,船上一位漁翁正拿著網捕魚。

  「老丈!」

  程宗揚呼道:「這是什麼地方?」

  漁翁抬起頭,遠遠說了幾句,卻聽不清楚。程宗揚移船靠近,詢問之下,才知道這裡已經臨近昭南。往下游十幾里,便是沐羽城,是山中蠻人與昭南交易的地方。

  「這一帶是申服君的封地,你們來時那片沼澤,往年只有荊溪人的獨木舟才能通行。」

  漁翁看看他們的漁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程宗揚笑道:「我們這是平底的沙船,最適合走淺水。老丈,你方才說的沐羽城,也是那位申服君的封地嗎?」

  「可不是嘛。申服君有六七座城,沐羽城算小的,平常只有他家的宰臣來打理。今天是初三,城裡正熱鬧呢。」

  程宗揚問明方位,駕船南下,不多時便駛近一座城寨。

  進入沐羽城,已經是傍晚時分,沐羽城臨水而建,比起江州和筠州,城中的建築顯得更加質樸和原始。樑柱雖然精緻,上面雕繪著各種花紋,屋頂卻大都是茅草搭成。此時城中歡慶的氣氛正達到高潮。一群沐羽城的居民穿著長長的白色羽衣,打扮成巨大的白鶴,沿著街道翩然起舞。滿城居民都湧上街頭,手裡捧著笙竽,跟隨著羽鶴邊歌邊舞,將歡樂的氣氛灑遍全城。

  沐羽城常有外地客商,城中居民對外來人並不在意,也沒有人過來盤問,讓程宗揚有時間能從容觀賞這座充滿原始風情的城寨。

  與江州和筠州相比,最大的差別是沐羽城沒有官府衙門,只有一座驛館。每年夏季,申服君的家臣會來一趟,收取賦稅。收稅模式也是單純的人丁稅,按每戶人丁多少收取,未成年的兒童和女子收取一半,外地人居住不滿一年的免收。

  城中也沒有客棧,外來的商人大多在城內的民家借住,還有一少部分住在驛館。

  由於是新年,客商大多返鄉,城中歡慶的人群都是本地人。

  程宗揚猜測,昭南實行的是封君制,封君類似後世的土司,對外服從於昭南的君主,對內則是一方諸侯,實行自治。由於沒有嚴格的官吏制度,這種鬆散的統治模式對周圍的蠻族頗有吸引力,難怪荊溪蠻寧肯多走兩日的水路,到沐羽城來交易。

  在香竹寺出了那檔事之後,程宗揚帶小紫和夢娘出來,都記得讓她們戴上面紗,因此也沒有吸引多少目光。他們隨著人群走了一圈,意外地看著一座樓閣,雖然只有三層,但矗立在一片茅草屋頂間,不啻於鶴立雞群。城中的居民對那座樓閣也十分尊敬,打扮成白鶴的舞者彙集在樓閣前,歌舞多時,終於院門打開,出來一乘肩輿。

  那肩輿由四名年輕的女子抬著,四周垂著白紗,裡面隱約坐著一個曼妙的身影。

  兩名老者恭敬地走上前來,像敬拜神祇一樣用額頭觸了觸白紗。接著一名少女從肩輿後走過來,她雙手捧著一隻銀盤,盤上覆著一方錦帕。那少女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穿著一襲白色的錦服,衣襟和袖口翻出一圈白色的裘毛,容貌秀麗,皮膚有著水鄉女子特有的白嫩,整個人溫婉如水。

  那少女一出面,人群立即安靜下來,顯然在沐羽城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威望。

  「沐羽春夏每多瘴氣,」

  那少女道:「我當日求得仙丹,列位辟瘴祛邪,多受其福。但仙丹有時而盡,如今雲中仙子光臨沐羽,賜下仙方,在閣中燒煉七七四十九日,終得圓滿。」

  說著少女取下錦帕,露出銀盤中數百顆珍珠大小的紅色丹藥。

  兩名老者抬掌施禮,小心地取了一顆,然後高高舉起。人群發出一片歡呼,紛紛道:「君姬恩德!」

  少女嫣然一笑,「這是雲中仙子的恩德。」

  人群擁過來,爭相去觸摸肩輿,似乎只要能摸到一星半點,就能得到神明的賜福。

  施藥的少女退開一步,然後舉起銀盤,將丹藥傾入人群,眾人歡呼聲愈發響亮。程宗揚好奇心起,讓小紫和夢娘待在一旁,自己擠過去,也撈了一顆。其他人得到丹藥,都小心地貼身收好,程宗揚沒那麼多忌諱,咬開舔了舔味道,與祁遠以前帶的藥酒有點相似,似乎沒有什麼出奇的。

  就在這時,一隻玉手分開肩輿的白紗,露出一張姣麗的面孔。她戴著一頂玉冠,身上穿著一襲天青色的道服,黃昏的陽光映在她面孔上,美貌得宛如一尊仙子。那仙子對剛才施藥的女子說句什麼,然後放下白紗。

  驚鴻一瞥間,程宗揚渾身的血液都彷彿湧到頭部,兩側的太陽穴霍霍跳動,幾乎聽不到周圍的歡呼聲。

  什麼雲中仙子,原來是這賤人!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居然躲在這裡!真是上天開眼,新年佳節給自己送了份大禮!

  外面的人群讓卓雲君心神一陣不安,她掀開輕紗,對自己的弟子吩咐幾句,申婉盈隨即讓門人將肩輿抬回,然後閉上門。

  「師傅,你怎麼了?」

  卓雲君一手支著額角,然後搖了搖頭,「外面太鬧,吵得有些頭暈。」

  申婉盈笑道:「師傅喜靜,耐不得吵鬧。自從盈兒依師傅的方子製成去瘴氣的丹藥,沐羽城的人都把我們太乙真宗的人當成神仙。眼下正逢新年,師傅又正好在這裡,讓他們見見師傅這樣的神仙中人,也是他們的福氣。」

  「人多眼雜。太招搖了不好。」

  「師傅是擔心藺教御他們吧?師傅放心好了,我爹爹已經說了,過完年,就在宗陽城建一座太乙真宗的道觀,請師傅前去。」

  聽到宗陽這兩個字的諧音,卓雲君手指禁不住微微一顫。申婉盈是申服君的女兒,六歲時拜在自己門下,是自己最得力的弟子。兩年前,她學成離山,回到申服君的封地宗陽。

  太乙真宗在唐國和宋國勢力極強,晉國又無法隱身,因此卓雲君從建康逃離之後,便來到六朝中與諸國聯絡最少的昭南。

  到了宗陽之後,她才知道申婉盈已經在沐羽城設了一處道觀。沐羽城鄰近蠻荒,地僻人稀,正是躲避太乙真宗和那個人追蹤的絕佳地點。卓雲君只告訴弟子自己因為掌教與藺采泉起了衝突,不願再回龍闕山,申婉盈對師傅的出現喜出望外,不疑有他。她身為申服君的女兒,在城中倍受崇敬,無論什麼事,只需吩咐下去,頃刻即辦。卓雲君便在沐羽城隱居下來,耐心地恢復自己的修為。

  和申婉盈說了幾句,卓雲君回到樓上自己的靜室,盤膝打坐。她始終不知道那個少女用了什麼手段,將自己的內息牢牢制住。兩個多月來,無論她用什麼手段,都無法解開。這件事涉及到自己失手被擒的屈辱經歷,卓雲君對自己的弟子也沒有多說,只說衝突中略受了些傷,需要調養一段。

  夜色漸濃,卓雲君將那縷游絲般的真氣納入丹田,默默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疏漏。

  耳邊傳來「嗒」的一聲輕響,接著室內亮起燈光。卓雲君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盈兒,為師修煉的時候不要來打擾。」

  「嗒」的一聲,又一盞油燈亮起。卓雲君回過頭,身體頓時一僵。

  程宗揚將那株銅製的七盞燈樹一盞一盞點亮,然後放下火褶,輕鬆地坐在椅中,微笑道:「卓賤人,不認得我了嗎?」

  卓雲君臉色變了幾變,最初的震驚之後,她眼中閃過一絲狠絕,似乎想放手一搏,接著又猶豫起來。

  程宗揚丹田氣輪疾轉,真氣蓄勢待發,雖然這賤人被小紫下過禁制,但時隔多日,誰知道她是不是已經解開禁制。如果她功力恢復,以她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的修為,自己能不能逃出這間靜室都不好說。

  卓雲君臉色漸漸變得灰白,半晌才牽了牽唇角,說道:「奴婢見過主人。」

  程宗揚絲毫不敢鬆懈,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不錯不錯,還知道你是我的奴婢。我還以為你都忘了呢。」

  卓雲君沉默片刻,然後低聲道:「她呢?」

  「托你的福,還沒死。」

  卓雲君臉上掠過複雜的表情,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

  程宗揚揚起臉,「卓賤人,見著主人還不過來?」

  卓雲君抬手撥了撥髮絲,忽然手腕一翻,露出袖中一柄尖刀,緊緊抵在自己心口,慘然道:「我早知會有這一天。她身上的焚血訣只有我才能解開,你若逼我,我便殺了自己!讓她受一輩子苦!」

  程宗揚彷彿吃了顆定心丸,「哈」的笑了一聲,然後道:「好啊,記住用力點,免得一刀扎不死,還得讓我再給你補一刀。我來幫你數:一,二,三……」

  卓雲君咬緊牙關,手腕卻禁不住微微戰慄,程宗揚剛數到「五」她手指忽然一鬆,尖刀掉在地上,接著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卓雲君擺出自盡的樣子,程宗揚就知道自己贏定了。他冷冰冰道:「你要肯死,早就死了!你下面有幾根毛我都清清楚楚,還跟我裝什麼烈女!賤人,給我爬過來!」

  卓雲君身子顫抖著,片刻後終於拋下矜持,四肢著地地爬到程宗揚腳邊,然後揚起玉臉,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程宗揚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膝上,一手伸進她的衣襟,先送過一縷真氣,探明這賤人的身體仍然受著禁制,比起一個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這才放下心來,握住她飽滿的雪乳。

  卓雲君肌膚因為突如其來的驚悸而繃緊,微微有些冷汗,摸上去又滑又涼。

  不過她雙乳仍是一樣敏感,只揉捏幾把,乳頭便硬硬翹起,在掌心中滑來滑去。

  「以為躲到這裡,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一個拜過妓館的祖師爺,作過娼婦的逃奴,居然戴頂玉冠就冒充仙子。」

  程宗揚嘲笑道:「卓賤人,把衣服脫掉!」

  卓雲君玉臉時紅時白,明知道主人要在靜室裡作什麼,也無法違抗,她雙手解開衣帶,然後挽住衣襟,慢慢脫下。

  門上忽然輕輕一響,申婉盈的聲音道:「師傅。」

  卓雲君渾身一震,張口欲喊,程宗揚手指比她更快,閃電般在她頸側一拍,封住她的啞穴,然後身體一滑,游魚般掠過丈許的距離。

  卓雲君眼角微微跳動,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冒險一搏。兩個多月不見,主人的修為又精深了許多,這一躍已經有了第五級的實力。

  程宗揚先推了一下門,然後拉開門閂。申婉盈毫無戒心地推門進來,突然勁風襲體。申婉盈一手托著木盤,一邊側肘封住襲來的手指。肘指相交,一股灼熱的真氣從曲池穴透入,頃刻間整條手陽明經絡的穴道都被制住,身體頓時一軟,失去反抗能力。

  這股真氣自己雖然沒有接觸過,但純正精微,與自己所學同出一源。申婉盈本身修為不弱,但心裡先入為主,以為是師傅試探自己的修為。她嗔怪地說道:「師傅……」

  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陌生男子。

  程宗揚順手封住她的啞穴,接著一手接住她手中掉落的餐盤,一手摟住她的腰肢,抬腳掩上門,踢上門閂。

  申婉盈先是一臉茫然,待看清室內的情形,不由目露驚恐。自己的師傅軟綿綿跪坐在椅上,道袍褪下半邊,露出兩隻高聳的乳房,其中一隻白膩的乳球還留著發紅的指痕,似乎剛被人用力抓捏過。

  程宗揚把餐盤放到案上,然後拉過另一張椅子,讓申婉盈坐好,看著卓雲君道:「卓賤人,這是你的弟子吧,果然是水鄉女子,很水靈嘛。」

  卓雲君啞穴鬆開,不等呼吸順暢,便喘息著說道:「不……不要……她是申服君的女兒……」

  「是嗎?那要看你乖不乖。」

  卓雲君用耳語般的聲音乞求道:「求你……不要讓她看到……」

  程宗揚微笑道:「是不是要讓你媽媽來,你才聽話呢?」

  卓雲君渾身一抖,立即噤若寒蟬。

  程宗揚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申姑娘,真不巧讓你撞見。不過你師傅是我的逃奴,被人看到也沒什麼關係。卓賤人,你說對不對?」

  卓雲君仍沉浸在對小紫的恐懼中,半晌才應道:「是……」

  申婉盈丹田被制,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她勉強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絲毫聲音。申婉盈無論如何不會想到,自己師傅會被人制住。她追隨卓雲君多年,深知自己師傅性烈如火,就連門中的教御也毫不假以辭色。可在這個男子面前,卻彷彿喪失了所有的驕傲。連師傅都失手被擒,這個男子的修為究竟有多深?還有他用的功夫,為何與太乙真宗如此相像,而且還高明了許多?

  申婉盈腦中翻翻滾滾都是疑問,卻見那男子毫不客氣地扯住師傅的道袍,從頭到腳剝了個乾淨,扔到一旁。

  那男子笑道:「你們師徒情同母女,有什麼好害羞的?申姑娘,瞧瞧你師傅這一身白肉,光溜溜又白又結實,很誘人吧?」

  卓雲君默默承受著主人的羞辱,心裡卻都是小紫的身影,想到她將給自己帶來的苦楚,身體就不由一陣戰慄。如果換作是小紫,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低賤的舉動,來討好和迎合那位主人。

  程宗揚打定主意要狠狠羞辱這賤人,沒想到申婉盈會誤闖進來。正好也不用和她客氣,便當著她弟子的面,把這賤人仙子的面紗撕得粉碎,讓她門下弟子看看這位師傅下賤的一面。

  「申姑娘,看你師傅的大白屁股,又圓又翹的,夠不夠浪?」

  程宗揚拍著卓雲君的屁股道:「第一次給你師傅開苞的時候,你師傅這隻大白屁股下面襯著白綾,一邊淌著落紅,一邊還念著《太上感應篇》道法不是一般的精深呢。卓賤人,再念一遍來聽聽!」

  卓雲君赤裸著白光光的肉體跪在椅子上,她背對著兩人,一邊翹起豐滿渾圓的大白屁股,任他拍打玩弄,一邊念道:「太上有言: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申婉盈一雙妙目怔怔看著師傅,腦中一片空白。

  程宗揚笑道:「說到給你師傅開苞,你這個賤賤的師傅可有一隻上好的美穴呢。」

  程宗揚抓住卓雲君的臀肉,將她白生生的雪臀扒開。卓雲君喉頭哽了一下,本能地想要躲避,最後還是認命地抬起屁股,將自己最羞恥的部位展露出來。

  旁邊的燈樹將卓雲君的肉體映得纖毫畢露,從後面看去,卓雲君的白臀豐腴圓潤,肌膚沒有半點瑕疵,宛如一團白膩膩的凝脂。在她臀間,那只性器微微隆起,白美而飽滿的陰唇軟軟合併起來,中間是一條細細的紅肉。

  一雙手伸過來,接著身體彷彿被猛然打開,卓雲君僵著身體,感受著他粗暴地將自己玉戶剝開,把自己性器內部的淫狀展現在弟子面前。

  「看到了嗎?你師傅的浪穴外面又肥又嫩,裡面的肉眼卻又小又緊。這種穴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鳳眼。既漂亮好看,最適合像這樣握在手裡揉捏把玩,而且還有個好處,這種穴眼小穴淺,插進去,很容易就頂到你的師傅的花心。以前你師傅給我當奴婢侍寢的時候,每次都乖乖趴好,我騎在她屁股上,每幹一下,你師傅的鳳眼美穴就是一緊,接著那隻大白屁股一抖,干幾下就水汪汪的……」

  說著程宗揚並起雙指,往卓雲君的嫩穴中一送。卓雲君低叫一聲,那隻鳳眼嫩穴猛然收緊,紅嫩的穴眼緊緊夾住他的手指,渾圓的白臀一陣哆嗦。

  程宗揚按住她的屁股,在她穴內掏挖幾下,然後「啵」的拔出手指,把濕滑的液體抹在她屁股上,笑道:「卓賤人,乖乖把屁股扒開,讓主人在你淫賤的鳳眼穴裡干一回!」

  卓雲君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像玩物一樣被主人擺弄性器,自己最後一點尊嚴也被粉碎,無以言狀的羞恥感使她彷彿在煉獄中煎熬。這樣羞恥的舉動她並不是沒有經歷過,但那是在建康,自己的淫態只被主人看到。而這裡還有自己的弟子。她不知道婉盈心裡想的是什麼,但今夜之後,自己尊嚴的師道形像就彷彿墜落在岩石上的水晶,再也無法挽回。

  卓雲君兩手伸到身後,慢慢抱住屁股,將豐腴的臀肉朝兩邊分開,鳳眼穴小巧而緊湊的穴口在燈光下像花蕾一樣綻放開來,帶著濕滑的水光,微微顫動著,暴露在主人怒漲的陽具下。

  程宗揚挺起陽具,對著卓雲君紅嫩的穴口猛干進去。富有彈性的蜜穴被粗硬的肉棒猛然頂入,龜頭重重撞在淺露的花心上。卓雲君下體一陣酸軟,蜜穴隨即收緊。程宗揚第一下就來了個盡根而入,龜頭頂住她的花心重重撞了幾下。卓雲君咬住紅唇,鼻腔發出低低的叫聲。

  程宗揚按住她的腰肢,迫使她臀部抬起,每一下都完全捅入她的嫩穴,將那隻鳳眼塞得滿滿的。卓雲君肥美的陰唇朝兩邊張開,露出裡面紅膩的美肉。隨著肉棒的進出,她緊窄的穴口被帶得翻進翻出,淫液點點滴滴濺灑出來。

  程宗揚一口氣干了上百下,然後用力拔出陽具。卓雲君白淨的手指緊緊扒著臀肉,紅艷欲滴的穴口向外鼓起,像拔出一個塞子般,發出「啵」的一聲,然後從圓張的蜜穴中淌出一股淫水。

  程宗揚將卓雲君翻過來,讓她按住椅背,下身向前挺起,然後抬起她一條白美的玉腿,把陽具送到她體內。

  申婉盈這時已經看出來,自己的師傅並沒有受制,手腳都活動自如。可她卻像個卑賤的女奴般,順從地與那個陌生的年輕人作著令人羞恥的接觸,沒有絲毫反抗。眼前的一切完全超過了她的理解能力,申婉盈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一個令人羞恥而且恐懼的噩夢,無法醒來。

  那男子調笑聲不斷傳來,而自己尊敬的師傅卻迎合著他的調笑,時而挺起下體與他交媾,時而聳起雙乳,讓他揉捏玩弄。師傅的面孔看起來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申婉盈幾乎沒有辦法將這張面孔和那具肉體正在做出的舉動聯繫起來。

  那男子赤身露體,裸露出精壯的軀幹,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塊塊隆起,輪廓分明。他像神祇一樣將師傅壓在座椅上,隨著身體的起伏,腹部肌肉不住運動,彷彿蘊藏著無窮的精力。在他胯下,那根陽具像標槍一樣堅挺,棒身上鼓漲著蚯蚓般的血管,看上去猙獰而又兇惡。

  而師傅卻帶著笑容,在他身下分開雪白的雙腿,上身平躺,敞露著腿間的玉戶,用她最柔軟最嬌嫩的部位承受著男子粗暴的侵犯。隨著男子身體的起落,師傅下體不時閃露出來,白玉般的股間濺滿清亮的液體,中間那只被男子稱為鳳眼的蜜穴紅艷艷張開,像一隻小嘴,不停吞吐著粗大的肉棒。

  那男子雙手放在師傅胸前,肆意玩弄著那對白光光的乳球。師傅似乎已經忘了近在咫尺的弟子,那男子每次撫摸,都令她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低叫。申婉盈不知道師傅被天女酥浸泡的雙乳早已變成一對敏感無比的淫肉,她看著男子那雙手掌,心裡的懼意越來越強烈。

  剛開始卓賤人除了驚懼以外,還有那麼一點羞忿,但隨著自己的侵入,她似乎找到了在建康的那段日子,身體越來越順從,甚至開始知道迎合自己的進入。

  程宗揚兩手捻住她的乳頭,下身頂住她的陰阜,以極快的動作用力抽送。

  蜜穴在快速的磨擦間,溫度迅速上升,柔膩的花心在龜頭的撞擊下收縮著不住顫抖。忽然卓雲君咬住唇,發出一聲彷彿帶著哭腔的悶哼,當著徒弟的面開始洩起身子。

  程宗揚緊緊頂在她高潮的蜜穴中,陽具不時挺動,讓她高潮更加強烈,持續的時間更久。卓雲君雙腿分開,繃緊的腳尖點住地面,那只被陽具撐滿的鳳眼美穴不停抽動,吐出濕滑的淫液。

  卓雲君一邊洩身,一邊緊緊摟住程宗揚的腰,在他耳邊顫抖著小聲道:「她是處女……」

  程宗揚眼神一利。卓雲君耳語道:「破了她的身子……不然我們的名聲就全毀了……」

  「她是你的徒弟,對你忠心耿耿。卓賤人,有你的啊,連這樣的徒弟也要拖她下水?」

  「拖她下水,今天的事就不會洩露出去。我知道盈兒,你破了她的身子,她肯定不會往外說的……」

  這賤人一邊被幹得高潮,一邊還不忘把自己的弟子推進虎口,這份果決和不留情面,自己還差了老大一截。不過卓賤人說的沒錯,如果自己只當著申婉盈的面干了卓雲君,卓雲君的師道尊嚴破碎無餘,申婉盈對這位師傅再忠誠,也不免在心裡埋下根尖刺。就算她還認這個師傅,卓雲君也沒有面目再去面對這個看盡自己恥態的弟子。如果把申婉盈也拉下水,師徒倆就平衡了。當然,把卓賤人師徒倆放在一塊搞,也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