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沿著官道一路行來,道旁的曠野逐漸被開墾過的田地代替。皎潔的月光下,一片片農田阡陌相連,一眼望不到邊際。此時已經秋收,農田旁堆著高高的麥秸堆,夜風拂來,飄散出暖暖的麥香。在樹林中沉睡的村莊也從草苫的房頂換成瓦片,顯示當地的富庶與安康。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程宗揚忽然想起遊冶台的歌謠,不由問道:「這就是宛洛道嗎?」
朱老頭仰起臉,鬍鬚在風中飄揚,似乎在聞著夜風中的熟悉氣息,良久道:「可不是嘛?洛陽是漢匱都城,又稱洛都、洛京,宛城在漢國號稱南都。從宛城到洛都,富戶成群,人煙稠密,連狗都比別的地方多好幾倍。」
話音未落,傳來幾聲犬吠,數名架鷹帶犬的少年縱馬呼嘯而來,他們繞著馬車打個轉,笑道:「何方來的小娘子?為何在月下行路?」
程宗揚心頭忐忑,他上次遇到這種遊俠少年的經歷還記憶猶新,如果他們敢搶死丫頭……那他們也太慘了。
程宗揚摸了摸腰後的刀柄,卻被朱老頭攔住。老頭兒樂呵呵道:「幾個精力過
剩的少年郎,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盜賊,動啥刀子?讓大爺跟他們說說。」
朱老頭側過身,騎著毛驢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名少年就笑道:「這驢好玩!」說著拎起鞭子朝驢屁股上抽了一記。
毛驢嘶鳴一聲,撒開四腿就跑,朱老頭沒坐穩,驢子剛奔出幾步,他就順著驢屁股溜下來,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撝著屁股「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幾名少年指著老頭哈哈大笑,甩鞭子的少年摸出幾枚錢銖扔過去,笑道:「起來吧。」
另一名少年的臂上架著一隻蒼鷹,他一邊摸出肉粒,一邊道:「小娘子,把簾子掀開,我給你看個好玩的。你瞧I」他右手一抬,將肉粒高高拋起,接著左臂一沉,臂上的蒼鷹如箭矢般飛起,一口叼住肉粒,漂亮的動作博來一片喝彩聲。
後面一名少年摸出笛子橫在嘴邊,清亮的笛聲隨之響起。他一邊吹笛,一邊用雙膝操縱馬匹繞車而行。那匹馬依著笛聲的節奏,居然走的是順拐,兩邊的前腿、後腿同時邁步,那少年像坐在搖籃上一樣舒服地搖來晃去。
接著又一名少年縱馬過來,他一手提著韁繩,一邊撮唇吹起口哨。馬匹隨著他
的口哨聲左右盤旋,就像是跳舞一樣,充滿歡樂的氣氛。
程宗揚原本手心裡捏把汗,看到他們的舉動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些漢國少年和晉國的浪蕩子、宋國的無賴惡少差不多,但比晉、宋兩國的少年多了些節操。雖然嘴上花花,舉動倒不出格,比如這會兒笑鬧無禁,卻沒有人去掀車簾,只賣力地又吹又唱、又笑又跳,像是一些精力旺盛的孩子,極力想吸引別人的注意。
朱老頭揉著腿過來,笑咪咪地看著這些少年,一邊道:「這就是漢國的遊俠少年啊。」、
「老頭兒,你年輕時不會也幹過這事吧?」
朱老頭笑而不答,只是眼中流露出一絲少有的溫情。
車前一直沉默的馭手忽然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艷若桃李的俏臉,半嗔半喜地說道:「哪裡來的登徒子?何苦擾人?」
旁邊頓時響起一片口哨聲,近處的少年叫道:「快來快來!看這個趕車的!竟然是個美人兒!天!趕車的都是如此美人兒,車裡的美人兒何等絕色?」
幾名少年都聚攏過來,嚷道:「美人兒姐姐,你們是哪裡人?可曾婚配?」
看著這些少年,程宗揚突然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那時候他和段強一起常胡鬧,看到美女就吹個口哨,吸引對方注意的舉動也有過。雖然隔著不知多少時空的距離,他卻發現自己非常理解這些漢國少年的好奇與衝動,區別只在於他和段強從來沒有像他們這樣心直口快,對感情毫無矯飾。
坐在馭手座位上的罌粟女柔聲道:「我們是舞都人,送我家小姐去洛都。今晚要趕到穎川過夜,誰知誤了時程。聽說宛洛遊俠最是扶弱濟困,不知幾位少俠能不能幫忙給奴家指指路?」
那些少年鼓噪道:「正是!正是!宛洛遊俠兒任俠好義,扶弱濟困正是吾輩所宗!」
「穎川距此不過十餘里,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
「何用指路?我們來護送你們!」
那些少年興沖沖地架鷹走犬,在前引路。從朱老頭面前馳過的時候,那個投錢的少年道:「老頭兒,你沒事吧?」
朱老頭撝著胯骨,「哎喲哎喲」地叫著。那少年跳下馬,一手扶著朱老頭的腰,
把他送上馬背,說道:「坐穩了!」然後一拍馬臀,馬匹馱著朱老頭穩穩前行。
程宗揚靠近馬車,納悶地說道:「你幹嘛把他們引過來?」
小紫道:「他們又不肯走,難道要趕開嗎?」
趕開是不可能的,這種熱血沸騰的遊俠少年最是衝動,幾句話投緣就能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同樣,一言不合,他們就敢拋頭顱灑熱血跟你死拚到底。讓一個弱女子出面,激起他們的保護欲,倒不失妙著,可是他怎麼覺得這麼彆扭呢?
果然,剛走幾步,那個把坐騎讓給朱老頭、自己步行的少年就走過來,不屑地看著程宗揚這個唯一的男子:「你是管家嗎?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讓美人兒姐姐駕車?」
程宗揚聽得直翻白眼,瞧瞧,打抱不平的來了。這些少年見到不平之事就義氣頓生,說好聽的叫熱血正義,說不好聽的叫幼稚衝動。他們知道趕車的美女是誰嗎?知道她幹過什麼事、殺過多少人嗎?你們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就可以指手劃腳?哪來的自信啊?
程宗揚一肚子腹誹,臉上卻帶著笑,張口道:「啊?」
少年剛要發怒,罌粟女嬌聲道:「少俠有所不知,我們管事是聾的。」
死丫頭配合得真好。程宗揚笑咪咪地看著那少年,裝成什麼都聽不見的模樣。那少年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道:「老的老、聾的聾,竟讓姐姐這樣的女流之輩趕車,要不是遇見我們,你們這一路就吃苦了。」
罌粟女感激地說道:「誰說不是呢?辛苦幾位少俠,到得穎川自有報酬相贈。」少年豪氣地說道:「哪能要你們的錢?我們宛洛遊俠仗義行事,錢財之物不必提起」
穎川是宛洛道上的郡城,雖然程宗揚手裡有舞都太守簽發的文書,但此時已經宵禁,想入城少不得要繳一筆不菲的稅金。那些少年得知他們沒有在城中訂下客棧,便熱情邀請他們去城外不遠的薛家莊居住。
「薛家莊的薛大兄是穎川有名的豪俠,仗義疏財,無人不曉。」
罌粟女柔聲道:「這麼晚去打擾人家,只怕不合適。」
「無妨!」那些少年道:「薛大兄生平最是好客。你們只要登門求助,無所不允,何況還有我們呢!」
罌粟女似乎有幾分不情願,推辭半晌,拗不過少年們的熱情,最後只好應允。
程宗揚發現裝聾子確實省心,這一路那些少年爭相與罌粟女攀談,但以為他是聾子,沒有一個人過來跟他閒聊,耳根子倒是清靜不少。
抵達薛家莊已經是三更時分,這個時辰城中早已宵禁,鄉中也一片寂靜,一般人家都已關門入睡。薛家莊卻是大門敞開,燈火通明。
一群少年夜半時分呼嘯而來,門口穿著黑衣的家丁見怪不怪,沒有露出絲毫緊張。他們迎上前接過馬匹,接著有人奉上水酒;那些少年在馬上拿過來喝了,一邊問道:「薛大兄呢?」
家丁道:「鄰縣有兩戶人家爭產,鬧得不可開交,昨日請家主前去調解,今晚只怕趕不回來。」
那些少年都道:「薛大兄急公好義,滿郡皆知,只有請他去才能服眾。」
「諸位少俠儘管在此留宿,一、兩日內,家主必定回來的。」
「也無他事,只是今日在路上遇到一戶人家要去洛都投親,夜間無處投宿才來打擾。」
「這個好辦,莊內其他幾個院子都住了人,西偏院如今空著,請他們入宿就是了。」
家丁領著眾人入內,在一處小院安置下來。程宗揚等人雖然來得匆忙,但薛家莊常有生人投宿,那些家丁都是熟手,不多時就安置下來,接著擺開酒宴給那些少年接風洗塵。程宗揚是「聾子」,那些少年沒來糾纏,只拉著朱頭兒一同入席。朱老頭一聽說有吃的,連腿都不痛了,屁顛屁顛地跟著去赴宴。
裝了一路的聾子啞巴,程宗揚也憋得難受,等人一走,他長長舒口氣,打量一下環境。這裡是薛家莊的偏院,只有一間能住的房子,雖然不大,收拾得卻十分整潔,旁邊則是柴房。環境雖然一般,但倉促間能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
小紫從車上下來,一隻黑黝黝的機械蜘蛛也邁開八條長腿,背著鐵箱靈巧地攀下車轅。程宗揚先從小紫懷裡拎著雪雪的耳朵,把它拽出來扔到一邊,然後抱起小紫笑道:「我來送小姐安歇。」
小紫小小打個呵欠,「好困呢,別來煩人家。」
「這就嫌我煩了?有你煩的時候!乖乖讓我抱著睡一覺。」
「不要,人家要一個人睡。」
「死丫頭,這麼不給面子?」
「雪雪!」小紫叫來小賤狗,然後砰的關上門。
程宗揚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自從那日跟小紫親熱過後,死丫頭一到睡覺的時候就避著他,看來今晚只好睡馬車了。
「老爺。」一個聲音柔柔說道。
程宗揚轉過身看著罌粟女,然後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妖媚的婦人嫣然一笑,媚態十足地嬌聲道:「媽媽吩咐過,老爺每天都要雙修,今晚便由奴婢來伺候老爺。」「行啊。」程宗揚道:「房子被你紫媽媽佔了,馬車又太窄,咱們就湊合點吧,來,老爺帶你去柴房滾草堆。」
程宗揚擁住罌粟女的腰肢,把她帶進柴房。柴房裡一半是木柴,一半是新刈的麥秸,曬乾的秸桿黃燦燦似乎還帶著陽光的氣息。鑿粟女抱著一張毯子,腰肢柔柔扭動著走過去,俯下身將毯子鋪在麥秸上,收拾平整。然後寬衣解帶,脫得像白羊一般,光溜溜地跪在毯子一角。
程宗揚舒舒服服地往毯子上一躺,抬臂抱住罌粟女的纖腰,把她白生生的身子拉到身上撫弄。罌粟女側著身,一邊被他撫摸,一邊幫主人解開衣物,然後俯首含住主人的陽物,靈巧地吸吮起來。
算上在太泉古陣收的幾個,死丫頭已經有七名侍奴。這些侍奴早就不是雛,什麼花樣都玩得出來,程宗揚隨手把她的雙腿拉開,在她柔膩的秘處揉弄幾下,然後伸進去。
罌粟女迎合地扭動屁股,不多時花瓣間便濕淋淋地沁出蜜汁。她俯著身,白光光的雙乳在主人腿上滑來滑去,雪臀間嬌嫩的性器在主人指下不住變形,色澤越來越艷。她吐出陽具,低低叫了起來。
程宗揚道:「聽說你們三個在臨安常欺負人。」
罌粟女道:「是媽媽的吩咐,說那幾個奴婢剛歸附,怕她們不聽話,讓奴婢們好好管束。」
「你們怎麼管束的?」
罌粟女道:「其他幾個倒罷了,就是阮家那兩個賤奴常有幾分傲氣……」
「是嗎?她們兩個還有傲氣?」
「凝奴是因為主人得了她的元紅,總覺得比旁人高貴幾分。琳奴是主人納的妾室,也覺得與旁人身份不同,有時候盛氣凌人,行事也不那麼檢點,險些露出端倪讓外人知曉。後來蛇奴尋到她們的錯處,請示過雁兒姐姐,把她們姐妹叫來由奴婢們管教一番,才安分下來。」
這賤人夠直接,一聽就知道是阮香凝在枕邊吹風,反過來又告了阮氏姐妹一記黑狀。但說到阮香凝和阮香琳行事不夠小心,倒是正中要害。阮香凝是見不得光的,萬一露出行藏,被林沖聽到風聲就麻煩了。
罌粟女嬌笑著說起阮香凝和阮香琳那對姐妹花被調教時的淫浪模樣,程宗揚聽得慾火高熾,翻身把那個妖媚的美婦壓到身下用力俞弄起來。
罌粟女仰身躺在草堆間,雙腿被主人架在肩上,屁股懸在半空,隨著主人的挺動而不住亂顫。蜜穴淫液四溢,兩團雪乳在胸前沉甸甸地搖晃著,艷態橫生。
程宗揚幹得興起,全然沒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薛家莊的主人薛豪為人慷慨好義,莊中無論大門還是院門都從來不關,以示坦蕩無私,結果等程宗揚聽到動靜,來人已經進了院子。
一個雄渾的聲音道:「薛某俗務纏身,有失遠迎,不知是哪位嘉客光臨?還請一見。晤?」
客套聲戛然而止,顯然已經聽到柴房裡的動靜。
程宗揚一開始還以為朱老頭回來了,聽到聲音才發覺不妙。他趕緊搗住罌粟女的嘴巴,一邊手忙腳亂地把衣服扔到她身上。
薛豪自重身份,雖然聽出不對也沒有出聲。但他身邊有的是好事之徒,那些少年聽到聲音,當即便有人過來:「怎麼回事?是誰在柴房裡?」
「啊!是那位趕車的姐姐!」
「聾子!是那個聾子管家!」
「媽的!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姐姐莫慌!我來擒住這個淫賊!」
「死聾子!你竟然敢逼姦!拿下他去見官!」
幾名少年義憤填膺地上前,要抓住這個淫賊聾子管家。程宗揚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情急之下大喝一聲:「滾開!」
「假聾子!」
「好賊子!敢在我們宛洛遊俠兒眼皮底下裝神弄鬼!」
「大丈夫坦坦蕩蕩,這廝藏頭露尾,必是奸人!」
眾少年頓時大怒,蜂擁而上要給這假聾子一個好看,沒想到旁邊忽然有人擋在那淫賊身前,卻是趕車的美人兒。
罌粟女叫道:「別亂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姐姐不必說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這淫賊強行按住你的」
「沒錯!姐姐不用怕,今日我們兄弟為你討個公道二「這廝色膽包天,先打斷他一條腿再說二
一邊是被捉姦在床,一邊是正義感爆表的少年,這會兒真相根本不重要,大家各憑想像堅持自己的看法,一意維護正義,柴房中一時間鬧得雞飛狗跳。
忽然一聲厲喝:「退開!」
一條人影揉身擠過來,張臂攔住那些少年,如臨大敵般盯著那名女子,額頭青筋爆起。
「罌粟女?」
柴房中頓時安靜下來。
這人五十來歲年紀,氣宇軒昂,正是薛家莊的莊主薛豪。他衣內勁氣鼓蕩,I邊運功護體,一邊展臂一推,將那些少年推開數步:「這女子是晉國有名的妖女殺手,毒如蛇,狡如狐,你們都退出去」
那些少年豈肯退後,紛紛道:「有死而已!」
「情義比金堅,生死如羽毛!薛大兄,你在哪兒我們兄弟便在哪兒!」
「沒錯!」程宗揚眼看糾纏不清,提聲喝道:「她是罌粟女!不過她刺殺在下不成,如今已被在下收為奴婢。我用自己的丫鬟,哪裡有什麼逼姦的?」
「還敢嘴硬!枉我們兄弟那麼信任你們,一路前後照應,你這賊子竟敢欺瞞我等!」
薛豪盯了程宗揚一眼,然後轉身抱拳向一眾少年作個羅圈揖,「請諸位兄弟暫避片刻。」
「我們不退!」
「薛大兄!你的安危要緊,這對姦夫淫婦都不是好人!」
程宗揚哭笑不得,這算什麼事啊?他們一行要不是跟著那些少年來投宿,也惹不上這些麻煩,果然便宜不是好占的。
薛豪好說歹說,才讓那些少年答應離開柴房,但都聚在院外,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一有不對便衝進來大打出手。
等那些少年離開,程宗揚苦笑道:「薛大俠,你這幫兄弟真夠義氣的。」薛豪道:「不知閣下名諱?」
「鄙姓程,草字宗揚。」
薛豪皺了皺眉,顯然沒想起哪位豪傑是這個名字的。他也不說什麼「久仰大名」之類的客套話,沉聲道:「罌粟女在此,白骨先生何在?」「已經被我殺了。」
薛豪臉色數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情。程宗揚索性對罌粟女道:「罌奴,你認得這位薛大俠嗎?」
「認得。」罌粟女道:「往年奴婢與先夫接過一筆生意,曾和薛大俠一幫兄弟交過手,不小心殺了其中幾個。」
難怪當初說起往薛家莊投宿,罌粟女會百般推辭,她不是客氣,而是實打實的不情願。
程宗揚轉身對薛豪道:「薛大俠已經看到了,這賤人已被在下收服,做了在下的奴婢。至於以往的恩怨,既然她已經為奴,少不得由我這個主人擔當起來。薛大俠有要求儘管開口,無論錢財還是寶物都好商量。」
薛豪沉默片刻,然後道:「程先生既然收服這個賤人,想必藝業驚人,但再多的錢物豈能抵得薛某幾位兄弟的性命?」薛豪道:「薛某只要她一條性命,好告祭諸位兄弟在天之靈,還望先生成全。」
罌粟女一條性命真不算什麼大事,可死丫頭好不容易收服的侍奴如今用著正順手,程宗揚豈肯白白扔掉?他想著能用錢解決最好不過,可薛豪一口咬定只要取罌粟女的性命,甚至寧願以薛家莊的財物相贈,來補償程宗揚的損失。
兩邊不惜財物也要罌粟女的性命,彼此條件沒有半點可以通融之處。眼看雙方
越說越僵,罌粟女拋個媚眼,嬌滴滴地道:「薛大俠既然不肯放過奴家,要不奴家就用這身子來補償薛大俠,在床上給薛大俠賠罪?」
「呸!」薛豪一口吐沫啐到罌粟女臉上,他對這妖婦恨之入骨,被她撩撥幾句頓時大怒,抬掌拍出,掌風一吐,猶如一座大山般直壓過來。
罌粟女花容失色,驚叫道:「嵩陽掌!」
掌風襲來,程宗揚心裡大叫不好。他原本底氣十足,他這一方除了小紫,剩下幾人都有五級以上的修為,而薛家莊的遊俠少年人數雖多,真正能稱得上高手的只有薛豪一個。他估量著薛豪的實力在五級上下,比他最強時還要差一點,沒想到薛豪這一掌拍出,掌風聚而不散,而且一迭一迭重重壓上,竟然以五級的修為施展出不遜於六級高手的威力!
招數一直是程宗揚的軟肋,他早就知道合適的武功招數能讓攻擊威力倍增,可他最拿手的五虎斷門刀剛猛有餘,精深不足,無論配合九陽神功還是太一經都有些難盡人意。至於他的拳腳功夫更不用提,比星月湖大營的一般軍士強不了多少。此時在薛豪嵩陽掌的重壓下,還沒來得及出手,丹田的氣輪就有些失衡的跡象。
罌粟女渾身脫得光溜溜的,想挺刀救人也變不出刀。程宗揚只好勉力提氣出掌,暗暗祈禱薛豪的嵩陽掌威力不要太大,要是一掌把他拍死就倒霉到家了。
忽然一抹衣袖拂來,凌厲的掌風驀然消散。剛被掌風捲起的麥秸掉落下來,柴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