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 第五章

  襄城君倚在榻上,小心地張開雙腿,以免碰到陰珠。想起剛才那個呆子,襄城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自己門下也有不少孔武有力的壯漢,但那個男子跟他們都不一樣,他身體很結實,但並不粗笨,而是一種很順眼的精壯,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

  剛開始被他進入那一幕,襄城君還記憶猶新。幾乎是一瞬間,自己就被幹得魂都飛了,只想就那麼被他一直幹下去。

  可氣的是,他行事如此魯莽……這個呆子!

  襄城君恨恨捶了一下枕頭,如果不趕他走就好了。便是被他揉弄奶子,或是讓他躺在榻上,自己把他的肉棒含在口中,品嚐他的味道也是好的。襄城君越想越是後悔,真要不行,忍痛讓他弄上一次便也罷了……

  襄城君正懊惱間,忽然人影一晃,一個人從暗道裡鑽了出來。

  襄城君吃了一驚,隨即大喜過望。她矜持地仰起臉,眼中卻忍不住露出一絲嫵媚的挑逗意味,「你來做什麼?」

  那男子道:「剛才說好的,只要你又哭又叫,就給我十文錢。」

  襄城君笑著啐道:「不給!」

  「你欠我的錢。」

  「一個奴僕竟然敢跟主人這麼說話?」襄城君嬌嗔道:「程厚道,你給我跪下!」

  程宗揚嘿嘿一笑,然後撲到榻上。

  襄城君連忙掩住身體,「不要!奴家下面還痛著……哎呀,好了,你若是想做,奴家幫你含著好了。」

  程宗揚鬆開這個妖媚的婦人。襄城君拂了拂髮絲,輕笑道:「呆子……躺好啦。」

  「不好。」程宗揚道:「你跪下來。」

  襄城君白了他一眼,「我是主,你是奴,主人怎麼能給奴僕下跪?」

  程宗揚一手捂著下身,擺明她不跪下,就不讓她舔。

  「強牛!」襄城君無奈之下,只好屈膝跪在他面前。她用臉頰磨擦著程宗揚的小腹,然後仰臉嫵媚地一笑,張口含住他的肉棒,細細吞吐起來。

  忽然胸口一緊,襄城君只覺雙乳被兩個粗壯的重物頂住,接著雙手被拉開,身子向後仰去,靠在榻上。

  「嗚嗚……」襄城君掙扎著想要說話,嘴巴卻被肉棒堵住,作聲不得。

  那漢子按住她的雙手,兩隻膝蓋分別頂住她豐挺的雙乳,雙腳伸到她膝間,將她雙腿分開。

  襄城君整個身體都被他控制住,根本無法動彈。身上的男子卻是全面佔據主動,上面的大肉棒奸弄她的小嘴,中間頂住她的雙乳,下面把她雙膝撐得大開,使她羞處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

  那漢子把她的小嘴當成肉穴那樣捅弄著,小腹毫不客氣地壓在她如花似玉的俏臉上,襄城君神情卻越來越亢奮。她張大嘴巴,喉頭被粗硬的肉棒來回搗弄,使她幾乎窒息,肺中的空氣因為雙乳被頂住,也幾乎都被擠出來。下體的花蒂迅速充血漲大,彷彿沉甸甸懸在陰唇下,每一次晃動,都帶給她難以承受的戰慄。

  「啵」的一聲,陽具從襄城君喉中拔出,帶出一股口水。襄城君咳嗽著,眉眼間的媚態愈發誘人。

  程宗揚把她往地上一推,龜頭頂住她的穴口,然後合身壓在她白生生的胴體上。

  「呀!」襄城君尖叫一聲,卻是那男子第一下就盡根而入,小腹直接壓住她鼓起的陰珠。

  「好痛……啊呀!」

  程宗揚挺起腰,小腹頂住她的蜜穴,緊緊壓住她的陰蒂,然後來回碾動。襄城君這下連叫都叫不出來,每次碾到陰蒂,她身體就像觸電一樣,傳來一陣劇烈地顫抖。

  「停下!不要……我要滅你滿門!快停下呀!」

  「求求你,不要再弄它了,奴家都快瘋了……」

  忽然身上的男子停下來,襄城君剛得片刻的喘息,緊接著就瞪大眼睛。那男子竟然直接用手指捏住她的陰蒂,只輕輕一捻,下體強烈的刺激感,就讓襄城君幾乎昏厥過去。

  然而那男子的手指彷彿帶有一股魔力,隨著他的揉捏,陰蒂磨擦中的觸痛感如同被一隻魔手漸漸撫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用言語無法表達的強烈快感。

  「啊!啊!啊……」襄城君語無論次地尖叫著,妖媚的面孔一片潮紅。她跪在地上,極力翹起雪臀,迎合著肉棒進出。程宗揚一邊用力頂弄她豐翹肉感的大白屁股,一邊伸手抓住她的乳球,迫使她抬起身。另一隻手則伸到她玉腿中間,揉弄著玉戶上方的花蒂。

  襄城君又白又膩的大屁股像雪團一樣被幹得亂顫,濕答答的蜜穴彷彿有一股吸力,不斷把肉棒吸入體內。身後男子強健的身體像山一樣撞在臀上,沉重而充滿力度。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輪廓分明的腹肌在自己臀上磨擦、頂撞,火熱的陽具從穴口一直頂到蜜穴盡頭,蜜腔的膩肉像痙攣一樣收緊。隨著肉棒的插弄,襄城君情不自禁地尖叫著,一邊瘋狂地搖著頭,柔美白皙的玉頸像要折斷一樣。

  男子強健的腹肌一下一下撞在臀上,就像一位強大的神祇,擁有著毀滅一切的力量。襄城君搖頭頭,雪臀拚命向後聳起,讓他撞擊得更加用力,甚至願意奉獻出一切,來取悅神祇。

  蜜穴的痙攣越來越劇烈,忽然襄城君渾身一緊,身體每一寸肌膚都彷彿緊繃起來,接著鬆開,剛松到一半又再次繃緊。與此同時,一股陰精從蜜穴深處猛地洩出,襄城君張開紅唇,卻吸不進一絲空氣,只能哆嗦著連連洩身。

  那根肉棒仍然插在體內,一下一下搗弄著她的肉穴。出乎襄城君的意料,片刻之後,她又迎來了第二波高潮。這一次洩身更加強烈,襄城君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只剩下被肉棒撐滿的蜜穴抽搐著洩出陰精。

  當第三波高潮來臨,襄城君發出一聲悲泣,身體再次劇顫。程宗揚緊盯著她的雪臀,忽然間那只蜜穴傳來一股吸力,軟膩的蜜腔緊緊吸住陽具,就像一隻小嘴含住肉棒不停抽動。程宗揚一個沒忍住,在她體內劇烈地噴射起來。

  這一次高潮分外強烈,襄城君足足顫抖了一刻鐘,才漸漸停止洩身。她嬌喘著伏在程宗揚身上,雙臂擁著他的腰身,臉頰貼在他小腹上,媚眼如絲地說道:「呆子,想不到你這麼厲害……」

  程宗揚卻是心理鬱悶,沒想到這婦人竟然身懷媚術,讓自己剛干到一半就射了個乾淨。

  襄城君眼中露出一絲好奇的神情,「呆子,窯子裡那個女人的陰珠是什麼樣子的?」

  程宗揚比劃了一下,「有碗豆那麼大。捏著軟軟的,韌韌的。」

  「她不疼嗎?」

  「她最喜歡被人捏了。」程宗揚笑嘻嘻道:「就跟你一樣。」

  襄城君啐了一口,忽然起身披上紅綃,接著板起俏臉,一掃剛才那番媚態,冷冰冰道:「程厚道,今日之事你若敢洩漏出去,知不知道我怎麼做?」

  「誅我九族。」

  襄城君傲慢地揚起玉臉,「以奴侵主,乃是死罪!既然你還有幾分用處,今日本君先饒你一次。去找紅玉領一吊賞錢。紅玉什麼時候叫你,再過來。」

  被這賤人當成奴僕一般喝斥,程宗揚一陣火大,忽然又洩了氣,閉上嘴一聲不響。

  襄城君沒有理會他,只擺了擺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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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玉在甬道另一端的精閣守著,見程宗揚這麼久才出來,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若無其事地帶著他離開。

  從那處隱蔽的池苑出來,程宗揚道:「夫人說,給我一吊賞錢。」

  紅玉扭過頭,一臉玩味地看著他,然後掏出十枚銀銖,「先拿去吧。」

  程宗揚接了錢就走。紅玉道:「酒坊在那邊!」

  「夫人說,我不用幹活了。讓我拿了錢出去散散心。」

  程宗揚說著揚長而去,憑著腰牌直接出了府邸,隨手把那些銀銖扔給路邊的乞兒,便趕回鵬翼社。

  馮源正抱著一隻箱子往外走,見到程宗揚回來頓時鬆了口氣,「程頭兒,你可回來了!」

  「人都去哪兒了?」

  「四爺昨晚見你沒回來,轉頭就跟五爺一起去找你了。老敖不放心,等到天亮也去了。」

  「你抱著東西幹嘛呢?」

  「上次說的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就差書契沒有辦完。你上次交待過,一買好房,大夥兒就收拾行李搬過去。這都忙一上午了,就剩這點東西——我沒敢讓別人動。」

  「什麼東西?」程宗揚剛問出口就明白過來,「干!你小心點!」

  馮源抱的箱子裡全是自製的手雷,難怪不敢讓別人沾手。馮源把箱子抱在懷裡,低聲道:「程頭兒,你沒事吧?」

  程宗揚莫名其妙,「我有什麼事?」

  「那個……」馮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褲子穿反了。」

  程宗揚低頭一看,然後道:「趕緊忙你的去!」

  「哦,那我去了。」

  「還有!讓人去找四哥、五哥,說我回來了,就在這邊——不,一會兒去金市見面。」

  「成!我這就去。」

  鵬翼社除了蔣安世在外支應門面,其他人都去幫忙搬遷,安置新居,富安、青面獸、哈米蚩等人都在那邊忙碌。自己本該過去看一眼,但實在分身無術。等馮源一走,程宗揚趕緊溜到房裡換好褲子,然後趕往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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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鄰金市的租屋內,罌粟女和驚理都已經等了許久,見到程宗揚平安歸來,齊齊鬆了口氣。

  程宗揚不等她們開口便問道:「拉胡琴的老頭兒呢?」

  罌粟女道:「屋裡無人,聽房東說,樂行已經幫他退租了。」

  程宗揚立刻懸起心來,「他要去哪兒?」

  「聽說好像是樂行找到了他失散的族人,搬去一起住了。」

  程宗揚心底升起一絲不安,疤臉少年和那名老僕一日沒有找到,自己一日不能安心,如今唯一的線索,就著落在那名胡琴老人身上。萬一他離開洛都失去蹤跡,這條線索就徹底斷掉了。

  驚理道:「那位嬤嬤傷了經脈,如今留在觀中養傷。」

  「那位姑娘呢?」

  「合德姑娘也在觀中。」驚理道:「聽說公子昨晚失去音信,憂心得一夜都沒睡呢。」

  「什麼?」程宗揚大吃一驚,自己與合德的交情好像沒到這一步吧?

  「哦,奴婢說的是卓奴。」

  程宗揚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奴婢太放肆了,連主子的玩笑都敢開。

  「她昨晚在這裡嗎?」

  驚理道:「天亮便回去了。」

  自己原本答應過卓雲君,讓她昨晚過來陪侍,結果自己一夜未歸,讓她白白等了一夜。

  一個聲音怯怯道:「請主人用茶。」

  延香跪在地上,雙手托著一張木盤,舉過頭頂,上面放著一碗茶湯。

  程宗揚道:「她是怎麼回事?」

  罌粟女道:「她的親友都死光了,剩下她一個,也不敢回家。奴家見她有幾分姿色,便留她在房裡伺候主人。」

  「用不著。」

  罌粟女輕笑道:「莫非主人是嫌延香生得不美麼?」

  「我禍害你們幾個就夠了,別人就少禍害點吧。」

  罌粟女幽怨地說道:「奴婢便是壞人嗎?」

  「少給我裝無辜。」程宗揚沒好氣地喝斥一聲,死丫頭收的幾名侍奴都不是善類,手上血債纍纍,放到後世都夠槍斃好幾次的。

  延香道:「求主子收留。奴婢若是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程宗揚道:「她們沒給你說嗎?給我當奴婢可沒有贖身的說法,你若入了我的門下,一輩子都是奴婢。」

  延香咬了咬唇瓣,「奴婢寧願一輩子給公子為奴為婢。」

  程宗揚看了延香一會兒,這個漢國游女姿色出眾,而且精通舞樂,放在身邊確實賞心悅目,可她到底只是個平常女子,自己身邊的侍奴都不是善茬,如果把她收為奴婢,還不被罌奴等人欺負死?

  「那就先留下吧。」程宗揚開口說道。她獨依無親,放出去也是個死。不如先留下,過幾日送到舞都,到時是去是留,由她自己選擇。

  延香道:「多謝家主。」

  程宗揚對罌粟女道:「馮大法剛買了處房子,你和延香送毛畫師過去,安置下來。辦完後去襄城君府盯著,看清來拜訪她的都有什麼人。」

  「是。」罌粟女扭著腰肢進了內室,笑吟吟道:「毛先生,家主給你新置了住處,奴婢送你過去。」

  毛延壽一直待在房中,不知那些女子用了什麼手段,一點都聽不見外面的聲音,正自不安,聞言連忙道:「多謝!多謝!」

  「延香妹子,你也來吧。」

  延香應了一聲,起身收拾好物品。

  程宗揚對驚理道:「想辦法找到那個拉胡琴老頭兒的下落。」

  「是。」

  「不要打草驚蛇。」

  「奴婢知道了。」

  「去吧。」

  眾人離開後,房中只剩下程宗揚一人。他盤膝坐下,先展開內視審視丹田,然後閉上眼,緩緩調息吐納。前日吸納了幾股死氣之後,自己丹田的異狀仍沒有什麼起色,但總算沒有惡化。

  半個時辰之後,程宗揚呼吸突然一頓,睜開眼睛道:「四哥。」

  斯明信從空中落下,坐在他對面,接著盧景推門而入。

  程宗揚道:「我的事一會兒再說,先說說你們那邊。」

  斯明信一翻手,將那隻銀白色的攝像機放在案上。

  盧景道:「四哥一直等到天亮也沒找到機會。回到社裡才知道你昨晚沒有回來。我和四哥一起入宮,等了快兩個時辰,才把它取出來。」

  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竟然費了這麼大周折,程宗揚有些意外,「殿裡人很多嗎?」

  盧景道:「有個侍女很厲害。我呼吸略重一些,她就生出感應。後來她離開永安宮,我們才得手。」

  程宗揚道:「是哪個老婦人嗎?」

  斯明信搖了搖頭。盧景道:「是個中年婦人,相貌平常。」

  程宗揚想起呂雉身後的幾名侍女,其中有一個中年婦人,想來就是她了。

  「幸好昨晚沒有驚動她們。五哥,你覺得她有多厲害?」

  盧景道:「不在我倆之下。」

  程宗揚一邊說一邊打開攝像機,聽到這一句頓時一愣,如果呂雉身後的侍女都是這個水準,昨晚自己可太冒險了。

  想著攝像機前已經浮現出一個光球,奉瓊仙子朱殷曼妙的身形隨即出現,程宗揚手忙腳亂地關掉影像,重新選取錄像資料。

  盧景卻「咦」了一聲,「瑤池宗的奉瓊仙子?」

  「五哥,你認識她?」

  「在晴州見過一次。」

  「五哥覺得她修為如何?」

  「她是瑤池宗宗主親傳的弟子,各種提升修為的靈丹妙藥不知用過多少,雖然修為看著不錯,但一多半都是用藥堆出來的。如果交手的話,我捆著一隻手能打她兩個。」

  程宗揚乾笑兩聲。若非如此,朱殷也不至於被幾個外姓人玩弄於掌股之上。

  「你怎麼會有她的影像?」

  「在太泉古陣遇到的。」

  斯明信忽然開口,「莫五也在那裡?」

  程宗揚對盧景提起過自己在太泉古陣的經歷,盧景和斯明信都去過太泉古陣尋找岳帥,但沒有見到莫如霖。不知是兩人來去匆忙,還是莫如霖得到消息,事先躲了起來。

  盧景道:「等這邊的事辦完,我和四哥去會會他。」

  「這個好辦。反正他也逃不掉。」

  莫如霖並沒有中過詛咒,但他那幫中過詛咒的手下在太泉古陣殺人搶掠的勾當不知幹過多少,他要離開蒼瀾,分分鐘都可能被人大卸八塊,如今待在蒼瀾這個天然的牢獄中,倒也不用擔心他會逃走。

  光球重新亮了起來,三人沒有作聲,靜靜看著光球中的影像。程宗揚跳過路上和沒有內容的部分,剩下足足看了兩個時辰。

  大部分影像都是呂雉、呂冀、呂不疑三人的交談,但所涉及信息之豐富,讓程宗揚等人良久都沒有作聲。

  話題的重點是兩個人,一個是天子。天子劉驁名義上已經在位十餘年,至今尚無子嗣。按照漢國的傳統,天子無後,由太后從近支宗室中挑選子侄,立為太子。天子沒有嫡親兄弟,血緣最近的宗室是趙王。因此趙王近年來頻頻向太后示好,不惜用重金賄賂,希望能把他的長子,如今的趙王太子立為儲君。

  趙太子論輩份雖然是天子的侄輩,年紀卻與天子相仿。太后對此十分不喜,呂冀也竭力反對,甚至在殿上表示,如果從其他宗室挑選子侄立為太子,年紀不得超過八歲。理由是天子不過二十餘歲,太子如果超過八歲,未免太過荒唐。

  呂冀的言外之意,在場的人無不瞭然,但呂雉與呂冀的考慮如出一轍,若天子駕崩,繼任的太子是長君,呂氏家族肯定會被邊緣化。如果是幼君,則呂雉毫無疑問可以再度垂簾聽政,至少能保證呂氏十年的富貴。

  呂不疑卻對此大加反對,聲言若立幼童為君,非國家之福。為社稷計,當立長君。趙王太子無論血統、年歲,都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呂冀為此大怒,指斥呂不疑莫不是收受了趙王賄賂,竟然置自己一家的富貴於不顧,替一個外人說話?

  呂不疑反唇相譏,直斥呂冀私心膨脹,為一己之私,不顧天下安危。棄長立幼,如何可服天下?士林風議,不可不慎。

  兄弟兩人在殿上吵到幾乎翻臉,最後分別被太后喝斥一通,才安分下來。太后對此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呂冀留心趙王太子為人如何,是否能立為太子。

  呂不疑對天子無後之事十分焦慮,挑選宗室立為太子只是權宜之計,因此向太后提議,應當勸說天子修身養性,微服私游,非人君所宜。

  太后只淡淡表示,天子年紀已長,行事自有主張。自己本非天子親母,此事不宜多言。

  接著太后身後那位中年侍女開口,說霍子孟抱病在身,在病榻上向太后派去的使者請辭大司馬大將軍的職銜。對此兩兄弟都沒有異議,呂不疑認為,霍大司馬既然臥病,那麼依照慣例,當由呂冀接任此職。

  漢國朝廷分為內朝和外朝,內朝是天子近臣,與外朝不同,本身沒有固定的官職,而是通過大司馬、左右前後將軍和侍中、常侍、散騎、諸吏等加官,授予參與朝政的資格,其下還有大夫、博士、議郎等等。

  大司馬原本是武職的加官,必須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和衛將軍,才有資格加號大司馬。而一旦加為大司馬領尚書事,就在單純的軍事之外,獲得了行政的權力,軍政大權集於一身。

  丞相雖然名列百僚之長,實權卻掌握在以大司馬大將軍為首的尚書檯手中。審議奏章,彈劾大臣,選任御史大夫,都出自尚書檯。官吏遷升、入朝奏事,都必須面見尚書。在漢國,大司馬大將軍才是地位最高的輔政大臣,真正的群臣之首。

  程宗揚這才明白為什麼天子敢私下賣官——那些被賣掉的官職都屬於外朝系統,不涉及真正的權力中樞。想想也知道,天子怎麼可能讓一群掏錢的買主圍著自己打轉?對於天子來說,只要控制了內朝,就掌握了權力,外朝的官職與其放在那裡好看,還不如賣個好價錢。

  當然,這也不是說外朝的官職就沒有權力,而是權力必須受到內朝的制約,任何一個外臣都不可能做到權傾天下。而內朝的官職都是加官,天子隨手就可以免掉。同樣,天子如果青睞哪位外朝官員,也可以授予侍中、大夫之類的加官,使之加入內朝。在這種制度下,所有權力都歸結於天子掌控之中。

  問題是本來為了便於天子掌握權力的舉措,一旦形成制度,就開始反過來制約天子。比如大司馬大將軍往往由天子最親近的外戚擔任,可形成制度之後,即使天子一百個不願意呂冀擔任此職,可只要太后尚在,他就沒理由拒絕,唯一能提出的,就是讓太后另一個弟弟呂不疑擔任大司馬大將軍。

  現在呂不疑當面表明態度,支持兄長,呂冀再不喜歡這個弟弟,心情也為之大好,兄弟倆本來僵硬的氣氛也顯然融洽了許多。

  但接著太后就提到另外一個人:詢老賊。這個名字一出,呂不疑當場就失態地扔下頭冠,伏地大哭,聲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一向跋扈張狂的呂冀也像個孩子一樣嚎啕痛哭,呂雉想起父兄慘死後,自己飽受排擠,咬牙支撐家門的往事,也不由得紅了眼睛,攬著兩個弟弟大哭一場。

  程宗揚暗暗道:這詢老賊夠狠的,看把人家姊弟欺負成這樣,多大的仇啊,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

  看完影像,斯明信一言不發,雖然眼看著他就坐在面前,但給人的感覺那裡卻是空無一物。盧景拿出一隻酒壺,慢慢抿著,一時也沒有開口。

  程宗揚道:「詢老賊是誰?」

  「沒聽說過。」盧景道:「我還是頭一次知道呂太后的老爹是被人幹掉的。呂家對外面只說是病故。」

  程宗揚隱約有幾分猜測,但如果是老頭干的,他把人都毒死了,即使有仇也報了十成,沒道理還對呂家耿耿於懷。說起老頭,老東西帶著死丫頭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