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少基的出現,令我想起梁醫生在醫院偷拍我病重狀況的事件,而今小剛逝世了,他便想來接近我,甚至想取代小剛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以便繼續取得獨家資料。我對這個人十分的反感,之前利用未婚妻偷拍我,現在嘴巴掛著是小剛兄弟的名義找我,卻不曾察覺他想為小剛出什麼氣的,還主動幫我和討好我,真可惡!
鄧少基這種人,說得好聽是個聰明人,實際上,盡利用身邊朋友的關係,不擇手段,以求得到最大的利益,這種損人利己的手段,實在夠卑鄙的,但是父親曾說過,這種人比起那些損人又不利己的人要好得多,這個問題令我感到迷惑,擺設炸彈者,又會是哪一種人呢?
鄧少基滿面春風迎面的走過來,想必已勸得了外面的記者,不會再給我增添麻煩,或者說是放我一馬。
這一刻,我不知道想在他身上得到什麼樣的答案,甚至有些惶然,假設他有能力說服外面的記者,便等於能給我製造更大的麻煩,倘若他無法說服外面的記者,那我的名聲在眾記者的筆下,必成為小剛靈前的祭品。
「芳琪,慢!先別取消警方的護送……」我即刻對芳琪說。
「哦!」芳琪敷衍的應了我一聲,忙於和師母通電話,並沒有問什麼原因。
「龍生師父,幸好你的面子夠大,我才可以勸服外面那些為小剛打抱不平的記者,總之,這件事麻煩就對了。」鄧少基搖頭歎氣的說。
原來當小人可真不容易,除了要有自私的想法之外,還要懂得玩變臉的本事,鄧少基就是成功的一個,僅僅數秒鐘,便可將春風得意的臉孔,變成愁眉苦臉的模樣。
「鄧先生,你的意恩是說服外面的記者了,他們肯答應放我一馬?」
「龍生師父,放心吧,他們不會再麻煩你了。不過,他們肯做出讓步,亦不是我的功勞而是你龍生的名字夠響亮罷,我送你們回去吧,好嗎?」鄧少基說。
「好的,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以後直接叫我龍生吧!」我故意給鄧少基機會,好讓他可以放心的接近我,甚至說出他的目的,當然也算是多謝他幫了我這個忙。
「不麻煩!我們不要這麼客氣,你叫我少基就行了,但是外面的記者們,卻有個要求,我不是很方便說……」鄧少基吞吞吐吐的說。
鄧少基終於露出狐狸尾巴,向我提起要求來了,但是他這招挺不錯的,先利用外面的記者唬一唬我,如果我上當與記者吵起來,他便出面替我解圍,假設我不上當又不吵的話,便當是給我一個下馬威,之後,再扮成好人出現,以半勒索的口吻哄我答應要求,相信這個要求不會是個小要求,要不然怎麼會勞師動眾的……
「哦?不知道外面的記者,有什麼要求呢?」芳琪很客氣的問鄧少基說。
「謝大狀,這點我不方便講,還是讓龍生自己去問吧!」鄧少基尷尬的說。
這個鄧少基很不簡單,要我出去問外面的記者,試問我哪有機會和他們對話的餘地,他們見了我還不起哄嗎?最終,還不是要求助於他要不然我們也不用退回警局裡。不過,他這招慢火煎魚法用得還不錯,可惜他忘記了一點,這種手段我可是老祖宗,但我很有興趣想知道,他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麼。
「少基,不用了,我不想和外面的記者交談,畢竟大家對小剛的死,還無法冷靜下來,我還是接受警方的護送,多謝你的好意。」我以退為進的說。
「不!龍生,試試無妨……」鄧少基緊張的說。
「龍生,讓我去吧!」章敏任性的走了出去。
「芳琪,快看著章敏,別讓她鬧事,她很火爆……」我即刻對芳琪說。
芳琪急忙上前追回章敏,但無法把她勸回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外面的記者看到章敏和芳琪,便紛紛起哄,幸好章敏即時被芳琪拉了回來,沒有鬧出更大的笑話,而鄧少基則在一旁偷笑,我一看就討厭。
「龍生,外面的人都神經病,竟喊說我們剛才打記者!他媽的!」章敏氣惱的說。
「章小姐,你出去是沒有用的,外面的記者要見的是龍生,你出去只會自討沒趣而已,畢竟我曾在記者堆裡打滾了些日子,所以很清楚……」鄧少基譏笑的說。
瞧見鄧少基沾沾自喜的模樣,還有他對章敏說話的表情,不禁聯想起梁醫生被他強迫一事,心裡頭便火上加火,沒興趣和他玩下去,況且怒火已不容許我繼續壓抑。
「鄧少基,天已經亮了,我不想和你玩下去,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龍生,怎麼這樣說呢?我是來幫你的……」鄧少基即刻說道。
「鄧少基,少來這一套,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外面的記者等了整個晚上,他們要的是什東西,你我都很清楚,試問你憑什麼本事,可以號令所有的記者?除非你事先告訴他們,如何在我身上騙取我不想交出的資料,對嗎?」
鄧少基猶豫了一會,終於點點頭,雙手插入褲袋裡頭,裝出傷感的表情。
「沒錯!我做的一切,是想為死去小剛討個明白!」鄧少基歎氣的說。
「鄧少基!別拿我兄弟的死,當做是升職的踏腳石,卑鄙!」我怒形於色的說。
「鄧少基!你到底想得到什麼東西呀?」章敏質問鄧少基說。
「好!相信你們剛才已經感受到記者的力量了,那我就說白吧!早上我得到消息,你曾交出天狼君死亡的片段給警方,而酒店爆炸一案中,小剛死前亦拍下片段給警方,如果你肯交出這兩個片段給我的話,我擔保各大報章都會筆下留情,絕不會傷害你的聲譽,相信你也有必要向我們交代小剛之死吧!」鄧少基說。
「笑話!所有的片段,都召經交給了警方,況且那些片段,只屬於查案資料,並不是證物什麼的,我沒必要交給你。至於小剛的死,剛才我已經交代了他的親人,他們都很滿意的離開,請問你是小剛什麼人,為何要向你交代呢?」我譏諷的說。
「龍生,你不向我們交代的意思,是否讓我們隨意的寫呢?」鄧少基笑著說。
「哼!你想勒索龍生?」章敏勃然大怒的說。
「章小姐,我並沒有勒索龍生,你千萬別亂講,我是報館的副編輯,有責任向市民報導事情的真相,別忘記,我是傳媒界的一份子,報導新聞是我的工作,如果你認為我勒索,或是犯了什麼法,這裡是警局,可以馬上報警。對了,你身旁恰好有位大律師,可以要她發律師信給我,無任歡迎……」鄧少基神氣的說。
「鄧少基,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請問外面的記者會怎麼寫呢?」我冷笑著說。
「龍生,外面的記者想怎麼寫,可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但他們怎麼寫,那也是明天報章的事,我勸你還是先想想,如何應付眼前的記者吧!但有一點,我再次的提醒你,可千萬別動武,我不想看見另一個記者又因你而死。」鄧少基譏諷的說。
這時候,羅美總督察和兩名督察走了進來。
「龍生師父,如果需要警方的協助,可以隨時通知我,而護送你們回去的警車,已經準備好了,請吧!」羅美總督察走上前對我說。
「羅美總督察,太感激你了,謝謝!」我感激的說。
「回去吧!折騰了一個晚上,好好回家休息吧!送他們回去……」羅美總督察說完後,命身旁的督察送我們出去。
「謝謝!」我們三人向羅美總督察致謝後,陪同護送的警員離開。
當我們走到外面,記者的吵鬧聲,比起剛才更加的激烈,或許他們看見警察的護送,便知道我沒有答應鄧少基的要求,所以十分的激動和不滿。然而,面對他們的怒罵,我可以忍受和瞭解,畢竟他們苦等了一個晚上,這種反應亦實屬正常。
然而,芳琪剛才面對鄧少基的挑釁,沒有答上半句話,這點倒是令我十分的意外。當上了警車後,我想問她什麼原因,她又不停的通電話,並且要警車駛向醫院,並通知鄧爵士即刻趕到醫院,心想既然她已有所安排,我也不急於追問了。
「龍生,需要我通知外公,叫人前來保護我們嗎?」章敏問我說。
「神經病呀!在警車裡叫黑社會幫忙,你當警察死人呀!」我小聲的對章敏說。
「章敏,千萬不可動用你外公的人,現在我們一舉一動,都被記者們緊緊的盯著,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要不然只會自找麻煩。」芳琪叮囑說。
「芳琪,你到醫院是擔已江院長會對紫霜不利?」我忍不住問了芳琪一句說。
「不!我相信江院長不敢胡來,相反我擔心的是那個陰險的鄧少基和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不知道他們還會使出什麼花招,所以我想好好的策劃一下,而守衛森嚴的醫院,則是我們談話最好的地方……」芳琪冷靜的說。
「嗯,記者倒是無法闖入醫院裡……」我點頭同意芳琪的說法。
「琪姐,我和你的觀點剛好相反,幾個記者倒不用害怕,相反江院長更可怕,怎麼說他死了一個女兒,喪失親人之痛,我剛親身經歷過,豈會不想著報復呢?何況紫霜還擺在他的面前……」章敏反駁說。
「章敏,我同意芳琪的看法,記者的殺傷力無法估計,但江院長不會報復在紫霜的身上這點倒是可以從他剛才的表情中,估計出來……」
「龍生,我在江湖打混了這麼多年,經驗告訴我,江院長才需要提防,而那幾個不成氣候的記者,沒什麼好擔心的,隨便找幾個人把他們給收拾即可。」章敏不服的說。
「章敏,我說過別小看記者手中那支筆,那可是一支有能力將人逼瘋的筆,而且邵爵士很重視身份和地位,所以我們絕對不能犯錯,要步步為營,要不然肯定會氣死他老人家。總之,這幾天見了記者,當自己是個啞巴,只要我們不回應,便沒有新聞價值,記者在自討沒趣的情況下,自然會尋找新目標,至於,他們對小剛的死,讓時間沖淡一切吧,人是有健忘的毛病。」芳琪冷靜的說。
要不是芳琪的提醒,我真是忽略了父親的感受,不禁覺得有些慚愧……
「芳琪,辛苦你了……」我捉著芳琪的手說。
芳琪推開我的手,繼續不停的撥電話,而她所講的都是英語,我又聽不懂她講些什麼,心想反正有些疲倦,還是在車上睡一會,免得妨礙她談正經事。
雖是想小睡一會,但合上眼睛便想起冷月的慘狀,試問心情鬱悶,又怎能睡得著呢?結果在閉目養神的情況下,抵達了醫院。
至於那些討厭的記者,並沒有因為我們有警察護送,而放我們一馬,仍是繼續貼身式的追著,途中還不停舉高相機,拍攝警車裡的情形,然而,令我感到安心的是,巧蓮她們已經回到家裡。
在警察維持秩序的情況下和醫院保安人員的協助,我們算是輕易走入電梯裡。隨著醫院嚴格的保安措施,我們不受任何記者的打擾,且換上特備的消毒探訪裝束。
當走進父親的病房,發現他並不在房內,而婷婷一樣也不在房內,後來發現他們兩個,原來在紫霜的病房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父親見了我們神色匆匆的走進來,不停追問發生什麼事,看來他們還不知道酒店爆炸一事,但我則被父親訓了一頓,責罵我殺掉天狼君之後,也不向他報個平安,而且撥電話又找不到我,令他擔心了一整天,初時還以為我受了重傷什麼的。
此刻,我除了道歉之外,順便向他老人家說出酒店爆炸一事。對於冷月和小剛的死,還有婷婷的姐姐和劉美娟的慘狀,所有人都十分的痛心和惋惜,婷婷則激動的哭著要出院,最後在我們極力的相勸下,她才開始冷靜下來,畢竟出了院也無法看見她姐姐的遺體,更不知道要找誰報仇,現在除了哭之外,亦沒什麼可做的。
相反,紫霜卻意外的冷靜,然而,她的冷靜是身體虛弱,沒力氣激動,還是麻醉藥未過,仍處於半昏迷狀態呢?這我可不清楚,但她眼角滴下的眼淚,我倒是看得很清楚,直到她偷偷抹掉眼淚,我才知道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至於,她為何如此的冷靜,心想或許人到了最傷心的一刻,是不懂得激動吧……
「紫霜,原來你已經清醒了,剛才見你如此的冷靜,還以為你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真是被你嚇了一跳!」我興奮走上前,幫紫霜抹掉臉上的眼淚說。
「當日要不是我堅持把鳳英帶回家,她和仙蒂可能不會有此下場……」紫霜流淚說。
「別哭!是我要你把鳳英接回來,怎會關你的事呢?況且生死有命,如果要責怪的話,應該責怪我才對,畢竟我想不到為何要帶她們上龍猿山,她母女倆的死,我應該負上責任。」我慚愧的說。
「哎,這一切都是命!張家泉利用章錦春找來迎萬小姐,想以降頭術殺害我們所有的人,沒想到卻殺了他自己,而且還殺害了他師父。艷珊意外的出現,沒有人會想到,她除了救回紫霜一命之外,還會救回龍生一命。這些不是天意的話,還會是什麼呢……」父親無奈的歎氣說。
「紫霜,別哭了,聽父親的話,一切都是天意……」芳琪安慰紫霜說。
「大家可以放心,我剛逃出鬼門關,不會有什麼事的了,你們還是多關心靜宜,她此刻最需要我們的關懷和支援,別讓她想得太多,她總是喜歡把不愉快的事往心裡藏,盡量和她多交談……」紫霜說。
「嗯,靜宜的打擊真的很大呀!」父親同意的說。
「紫霜,江院長來子嗎?他有沒有對你不懷好意?他可是冷月的父親,這點不能不多加提防,我覺得最好是轉到別的醫院,國外的醫院最理想。」章敏說。
「章小姐,謝謝你的關心,其實江院長已進來為我做了檢查,而且很仔細詢問我的狀況,而今,知道他是冷月的父親,並且又是剛剛死了女兒,照理應該很頹喪或憎恨我才對,但他如往常一般,為我冷靜且細心的診治,我覺得他不會不懷好意,反而對他那份專業的精神和無私的醫德,感到敬佩!」紫霜說。
「是呀!我不覺得江院長有什麼不妥,雖然他今天的神情很憔悴,但臨走前還很認真仔細多看一遍,並要護士通知朝醫生,跟進他寫的報告。」婷婷說。
「章敏,我沒有說錯吧,江院長並不是你想像中那般的壞,告訴你,醫生要殺害自己救回的病者,需要一份無比的勇氣,如果他有這份勇氣,即使有再多的警察在場,他也會當女兒的面向我報仇,既然他有能力壓抑當時的仇恨之念,試問又怎會沒能力保持冷靜呢?」我解釋說。
「或許江院長認為打不贏你,所以當時不敢向你動手罷了……」章敏不服氣的說。
「章敏,你明知道打不贏章錦春,當時為何又會動手呢?不怕坦白告訴你,江院長的功力在我之上,想打死我可說是易如反掌,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龍生,扶我起來躺一躺,我有話要說。」紫霜說。
「紫霜,你的小腹動了手術,半躺的姿勢,會不會傷害到傷口呢?」芳琪問說。
「不會!其實朝醫生用了迎萬小姐的粉末後,傷口已經好了很多,加上龍生教的天罡修元法,體力已恢復得七七八八,不成問題的。」紫霜說。
「芳琪,放心吧,當時我換肝的手術,比紫霜的手術還要嚴重,當時我沒有迎萬小姐的粉末,還不是一樣很快的痊癒,相信紫霜吧!」我按下床邊的電鈕說。
「小心……」芳琪扶著紫霜說。
「紫霜,你剛才有什麼要說?慢慢說,不用急……」父親問。
「我有一個意見,章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冷月始終是江院長的女兒,我們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反正父親和婷婷的病,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離開醫院才是上策,沒理由留在這裡冒險,況且這個時候,沒必要往醫院跑來跑去的。」紫霜說。
「霜姐,父親離開,我是絕對的同意,但我想留在這裡照顧你。」婷婷說。
「婷婷,不必了,倘若江院長要殺害我,又豈是你能保護的呢?」紫霜說。
「嗯,紫霜說得沒錯,江院長要動手,婷婷只有賠命的下場,我贊成她先離開醫院。」父親同意說。
父親同意之之下,我們眾人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芳琪突然提起,剛才被記者陷害的情形,同時要父親暫且忍受報章上的攻擊,千萬不好動怒而氣壞身體。
「芳琪,那個姓鄧的副編輯,到底是哪間報館的?他有什麼能力可以傷害我的名譽?你幫我留意所有的報章,一旦可以控告誹謗的話題,盡快發出律師信要他們道歉,同時通知我的秘書,姓鄧是哪家報館,以後不准他們進入影城採訪新聞,一定要殺雞駭猴,而且要殺得快!」父親生氣的說。
「邵爵士,你真行呀!」章敏誇獎的說。
父親的處理手法,我不敢給任何意見,芳琪和我一樣,除了點頭之外,同樣沒有任何意見。
這時候,朝醫生走了進來,除了向我慰問,便查看江院長寫下的報告。
「紫霜要盡快離開醫院,還有邵爵士和婷婷也是一樣。」朝醫生看完報告說。
所有人聽了朝醫生這麼一說,全都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