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士 第六章:公主的心

  逆鱗靜靜地插在屋裡的劍壇上,黑色的刃身散發著落寞的光芒,劍上那道淡淡的裂痕與寶石相映的刃身比較,顯得那麼的顯眼。

  六個月了,整整六個月,我都沒有再觸摸過它半次,雖然它就放在我睡覺的房間裡。這六個月來我也沒有好好地修煉過一天的武藝,我已快把自己以前所學會的東西全都忘記,還給父親了。

  屋裡只有我一人,諸女都在樓下,她們正忙著擺弄今天逛街買來的一大堆雜貨。她們今天玩得很愉快,歡聲笑語時不時的透過門縫從樓下傳上來。

  「逆鱗,這段時間,我是不是太冷落你了?」

  我慢慢地伸過手去,想把逆鱗從劍壇上拔出來。就在指尖即將接觸到劍柄的那一刻,我又猶豫地把手收了回來。那天我把劍重新插回劍壇上時,我曾暗暗發誓再也不碰逆鱗,我要讓自己的重新回到十八歲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中去。如果現在我把逆鱗拔出來,豈不是一切都要走回頭路?

  我的手離開了逆鱗,然而我的手還沒有全收回來,我就又忍不住伸了過去。就在拔與不拔的猶豫再三之中,我的手來回晃動了幾次。

  今天皇后對我示好,我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身為龍戰士,無論躲到哪裡,只要還生活在帝國中,我的生活總要受到帝國內部變幻莫測風雲的影響。

  據說生活在沙漠中的鴕鳥有一種習慣,當它們被敵人追急時,就會將腦袋一頭扎進沙子裡,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追擊。我的逃避戰術就和鴕鳥沒有什麼兩樣,總有一天,我還是要把頭從沙子裡拔出來的。

  腳步聲傳來,聲音很輕,我一下子就聽出這是希拉的足音。我不願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連忙遠離逆鱗躺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到身上,擺出要睡覺的樣子。

  「睡著了嗎?達秀?這麼早?」希拉推門而入,來到床邊。

  「很睏啊!啊……」我裝出累極了的樣子,伸了一個懶腰。

  「別裝了,天才剛黑啊!」

  「今天跑了一整天,腳都酸死了……」我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側過頭去用被子蓋住腦袋。

  希拉沉默,她沒有再說話,她沒有離開房間,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背對著我,就這麼一直坐著。

  「怎麼了?」我一直在注意希拉的舉止,很快就感覺到其中有些不對勁,我掀掉被子坐了起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希拉轉過身來面對著我,表情非常的嚴肅。

  「我沒事啊,我很好啊!」我強裝鎮靜,搔了搔頭皮,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看,我能吃能睡能動身體結實——」我邊說邊撩起袖子,鼓起手臂上的肌肉擺了一個藝術造型。

  「雖然有點累,但是現在要我辦那事,嘿嘿,就算是千人斬也沒有問題!」我一臉壞笑地摟住了希拉,想轉移她的視線。

  「別再裝了,達秀!」希拉把肩膀往我懷裡靠來,「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情應當一起分擔啊!」

  「哪有什麼心事啊?希拉你多心了!我現在修身養性,老老實實,除了對你們花心以外,可再沒有外出獵艷的行為了!」我露出嘻皮笑臉的樣子想強撐下去。

  「達秀,你說謊時的壞習慣已經把你出賣了!」儘管面帶微笑,但希拉說話時的語氣卻非常的正經。

  「壞習慣?有嗎?」

  「每當你說謊的時候,你總喜歡用手去撓頭皮!」

  「撓頭皮?好像是這樣啊!」我連忙把手從頭上收回放下,「難怪我以前說謊總是被希拉識穿,原來是這樣啊……以後一定要改進……」

  「還有,你是從來不吃羊肉,但晚飯的時候你卻一連吃了三塊……」

  「還有,酒杯裡的酒都已經空了,可是你卻不止一次地端起空空的酒杯送到嘴邊。那時起,我就知道你心裡有事情。」希拉抬起頭,眼睛溫柔地盯著我。

  「發生了什麼事了?達秀,能告訴我嗎?」

  「希拉,到底什麼都騙不了你啊!」我一陣虛弱無力地張大四肢重新倒回床上。我這人外強中乾,對敵人可以做到鐵石心腸,對自己的同伴我也可以用比利亞叔叔教我的無情之道待他們;但在感情方面,當我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時,我卻只是一隻軟弱無用的羔羊。

  「你是為了將來而煩惱?」希拉也隨著我一同躺下,伏到了我身上。

  「差不多吧,我想我們平靜的生活不會持續太久,我很擔心將來的日子。」我邊說邊轉過頭,將目光重新投向插在劍壇上的逆鱗。

  「除了皇帝和那個人妖以外,總是有形形色色的人物闖入我們平靜的生活……」我歎了口氣,緩緩地把白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這不是很好嗎?有皇后幫助,至少我們可以躲過很多明槍暗箭!」希拉伏在我的胸口上,用手指一粒一粒地為我解著衣服上的扣子。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宮廷裡的事情很骯髒,這一點我很清楚,但有的事情,逃避和煩惱都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

  「不要這麼悲觀啊,達秀。」希拉已解開了我的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她用舌頭輕舔著坦露出來的乳頭。

  「只要有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希望?你說的希望是指……」

  「只要我們中有人能懷孕,生下你的孩子,不就有希望了嗎?」希拉摟著我,把臉緊貼著我的胸膛。

  「希望,孩子?啊,是時候了!」

  龍戰士的生育能力極弱,沒有一位龍戰士可以跨過六十歲的死關,但是龍戰士的血脈卻總能一代接一代地傳下來。

  這種情況未免有些奇怪,這是因為當龍戰士完成第五次褪變之後,他們的生育能力會突然地增強,令自己的女人懷孕生子。

  關於龍戰士的生育能力,在帝國流傳著這一個說法——

  「龍戰士是人類冒犯神的尊嚴創造出來的生物,神詛咒他們,讓他們世世代代都受盡折磨,不得善終,但神絕對不會讓龍戰士滅亡。神要把龍戰士當成一個活著的,警告世人的榜樣,為了證明神的強大而存在的榜樣。」

  「神要藉著龍戰士警告世人,膽敢冒犯神的權威者,必然都將不得善終!」

  「我之所以會迷茫,就是因為我沒有了生活的目標。只要有了孩子,有了後代,我就有希望!就有了目標。」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我的心頭一陣火熱,雙手熱情地為希拉寬衣解帶。

  「達秀,讓我為你生個孩子吧!」

  「好,我以我的肉棒發誓,我達克·秀耐達會做一個辛勞的園丁!從現在起,我每天晚上,我都會把我的小兄弟放進希拉的身體裡,用力地開墾,然後播下種子!天天在希拉身上澆灌施肥,像種西瓜似地把希拉的肚子搞得比南瓜還要大!」我挺起胸膛,抱著希拉坐了起來,不知廉恥地大聲宣佈。

  「嗚,你好噁心!」希拉被我的瘋言瘋語弄得滿臉通紅,羞得用手摀住了臉。

  「剛才是誰說要為我生個孩子的?不噁心,怎麼生小孩呢?是不是啊,希拉,我們再噁心一點,噁心要從現在開始,天天開始,每天晚上都噁心一次,不出幾個月,西瓜就種出來了……」

  就在我們倆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插在劍壇上的逆鱗突然嗡嗡地鳴叫了起來。

  「如月公主!」逆鱗的反應亦導致了我腦部龍之魄的感應,透明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來人正是如月公主。

  ※※※※

  天上下著小雪,站在屋頂上的如月仰著頭,一動不動地面對著天空。看樣子她在這兒已立了很久了,紛飛的雪花將她的臉和身體裹上了一層白妝。

  「我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可是你直到逆鱗發出訊號才感應到我的存在,實在是很不應該啊!」看到我爬上屋頂,如月表示不滿地搖了搖頭。

  「我有心事,所以……你好像來早了一點!」今天早上與如月一會,我對她的印象稍有改觀,說話的語氣已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火藥味。

  「我也不想這麼早過來,可是……」如月垂下眼皮,長歎了口氣,身體微一顫動,將覆蓋在身上的積雪抖了個乾淨。

  「我回去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什麼事情?」

  「不說這個了,我在那片樹林裡等你!」說完這話,如月走到屋頂邊緣,縱身跳了下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達秀!」留在屋裡的希拉透過透明的屋頂,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別告訴別人,我一會兒就回來!」我好言安慰了希拉一句,看了看劍壇上的逆鱗,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使用逆鱗。

  ※※※※

  天上沒有月光,四週一片漆黑,就在昔日我和繆斯決鬥的那片樹林裡,如月早已擺開了架勢,雙足弓步而立,坐馬沉腰,上身微往後仰。她沒有變身,四周又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卻依然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如月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力量和不可戰勝的自信。

  三頭黃金龍最強大的武器不是皇者之劍殺神,而是幾百年前從雷茲·法比爾身上一直流傳下來的必勝的意念——自信。

  三百年來,三頭黃金龍從未在一對一的決鬥中敗過,如月也沒有敗過。

  「既然你不想用劍,那我們就赤手空拳地決鬥吧!」如月從體內抽出殺神,隨手插在身邊的地上。這一年來替父處理朝政,如月也成熟多了,不再像過去那般處處咄咄逼人。

  「上次你和繆斯在這裡決鬥時沒有變身,這次我看也不必了吧!」沒有了殺神,如月身上的氣勢與自信卻有增無減,絲毫沒有因為我比她多了二次變身力量而喪失信心,「是不是非要打完才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經歷了戰場的洗禮,無數次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面對著如月,我早已從面對如月屢戰屢敗的陰影中擺脫了出來。我的信心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充足過。

  我和如月同時開始凝聚力量,立於黑暗中的如月象螢火蟲般地亮了起來,風火水土光暗,六種元素被她不斷地吸入體內,令她身體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如月是黑暗中最醒目的人。

  與如月相反,我的身體由於不停地吸納暗的力量,身形卻逐漸地與黑暗的環境溶為一體,即使是光照到我身上,也無法反射出我的身影來。

  我是陽光下也照不出影子的人。

  如月在明,我在暗,按理說主動權應在我的手中。

  但情況卻恰恰相反,我剛把氣勢力量提升到極點,如月馬上就發動了攻擊。

  單腳一蹬,綻放著彩虹般光環的如月象流星一般地射向我,一拳直轟我的面門。

  在那一刻,如月的右拳象火一般地燃燒了起來,如月用的是火的力量,三頭黃金龍可以隨意地運用風火水土光暗中任何一種力量。

  火的力量,來時有如洪水般兇猛,難以抵擋,但先天上後勁不足是其最大的弱點。

  「太狠了,力量用過頭了!」

  拳鋒臨臉,我信心十足地伸出右掌,一掌打在如月擊來的手腕上,推到一邊,將這一拳卸得七零八落。

  「好像有些不對勁!」

  我的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來彆扭感,這一招我雖然化解得相當漂亮,出掌時卻感到得極不順心,按照原先的戰術,我的左手應當在右手化解這一拳的時候立刻展開反擊。

  然而我的左手在出擊時卻莫名其妙地慢了半拍,停頓了半秒方才擊出,而且當我擊出這一拳時,卻有種無法盡全力的感覺——我的拳頭與身體並不完全聽我自己使喚!

  「怎麼會這樣?」

  我大驚失色,半秒鐘的時間已足夠讓如月奪回主動,展開第二波的攻擊,她的第二拳趁著我滯了一下的時機轟了過來,直擊我的鼻樑。

  如月的第二擊同時包括了六大元素的力量,這才是她真正全力的一擊。

  由於慢了半拍,我原本用來攻擊的左拳只能臨時變招,去招架如月的六種力量一齊擊出的第二拳。

  從我化解如月的第一擊起,那種難言的彆扭感與無力感就一直纏繞在我心頭,招架如月的第二拳時,身體不聽使喚的感覺更嚴重了。

  「啪!」

  拳頭接實,包含六道屬性不同力量的皇龍驚天訣將黑暗的力量攪得粉碎,輕易地摧毀了我的抵抗。

  灼熱是火的力量,寒冷是水的力量,酸是風的力量,痛是土的力量,空虛和無力感是黑暗與光明聯手造成的,我的左臂瞬間承受了六種不同力量的打擊,整條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

  「嗚」

  我慘喝一聲,還來不及體會痛楚,緊接著的第三拳已快若閃電般地轟到我面前。

  這一拳散發著銀色的聖光,是光明的力量。

  「怎麼招架?左臂動不了!我該怎麼做!」

  一時間我竟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想要招架,卻發現手臂已不受控制。

  「右手!」

  等我想到自己還有右手可用,如月的拳頭已轟到了我的面前。

  「呀!」

  擋已來不及了,看著泛光的拳頭在面前由小變大,我連本能地閃避都忘記了,只是窩囊地閉上眼睛等著挨揍。

  「這回不知道哪只眼睛會被如月打青!」

  我等著疼痛的感覺傳來,但許久都不見動靜。

  「怎麼回事?」

  我睜開眼時,卻看如月的身體已回歸原位,身上的光芒完全消失。

  我輸了,輸得慘不忍睹,也輸得莫名其妙。決鬥之前我信心十足,我的力量遠勝過如月,劍術拳法上的造詣,經過戰爭的洗禮磨煉,我自認也已在如月之上,然而這一戰的結局卻是以我慘敗而告終。

  和如月打了這麼多年的架,雖然我一直都是屢戰屢敗,但像今天這樣一敗塗地,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你的情況比我想像中還糟糕!」如月在黑暗中歎了口氣。

  「你的反應速度,判斷能力,通通都退步了!甚至比離開風都時還要差!聽說這幾個月來,你一直都在端盤子洗碗,從來都沒有修煉過。」

  我啞口無言,這幾月來,我根本就把自己當成了凡人,不但沒有修煉,反而有意識地想把學過的東西通通忘記。我出招時感到生澀無比,手腳不聽使喚,總是有彆扭的感覺,不是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而是因為我把武功都快忘光了。

  以我現在的狀態,如果能戰勝如月,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來自阿沙尼亞和布魯斯的報告。」大獲全勝,如月並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這讓我好受了一點——沒想不到我竟頹廢到要用這種窩囊的理由來安慰自己。

  「這幾個月,魔族和獸人一直在擴軍備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新的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

  「我本來不想破壞你平靜的生活,但是你要明白,達克!我現在還不是皇帝,許多事情都不是我可以單獨決定的。而且不管怎麼說,你畢竟還是龍戰士啊!」

  「再見了,達秀,多保重吧!」

  如月從地上拔出殺神,獨自離去。

  ※※※※

  「達秀,你沒事吧?」由於我敗得太快,當希拉匆匆地跑過來觀戰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我又敗了!」我軟綿綿地回答希拉。

  「沒受傷吧?」希拉的語氣顯得非常的著急。

  「沒有,如月這次總算給我留了點面子,半根毫毛都沒有傷到,只是這次輸得實在太難看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

  「希拉,我想靜一靜,你先……嗨,算了,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在林子裡呆一會兒。」我本想讓希拉先回家裡去,可是又不想讓她無緣無故為我擔心,最後還是決定讓她留下來陪我。

  我牽著希拉的手在無光的林子裡轉了一圈,找了一個背風的大石頭坐下。風都的冬季很醜,樹林幾乎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樹枝,天空灰濛濛的,厚重的雲層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星星,將一切都包裹在黑暗中。林子裡又黑又冷,我坐在石頭上發呆,而希拉則坐在我的腳上偎在我的懷裡。

  「對不起!」我向希拉表示歉意。

  「怎麼了?」

  「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發傻發瘋,卻害得你要陪我一起受凍。」希拉匆忙地溜出來,她身上穿的衣物並不多,被凍得發抖,我連忙摟緊了她,把龍力注入她的體助她驅寒。

  「又不是第一次了,這樣的事情,以前你也做過啊!」希拉很舒服地把身體往我的懷裡挪了挪,笑著回答我道。

  「我以前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難道沒有?記得那一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你和我約會完帶我去吃飯,盡點一些又鹹又辣的菜……」

  「夏天?你沒有記錯吧,是冬天還有可能……」

  「沒錯,是夏天,我記得很清楚!」

  「人家吃了那些東西後自然口渴了,然後你這個壞傢伙就乘機為我要了一大杯冰水,然後把我帶到湖邊划船……」說到這,希拉用手指狠狠地擰了我大腿一把。

  「哦,我想起來了。」希拉這麼一說,我馬上就回憶起來了。那次希拉喝了冰水之後,我馬上帶著她去划船。夏季的晚上泛舟湖面固然浪漫,但最快樂的一刻卻是當湖上刮起涼風的時候。喝了冰水的希拉被涼風一吹,登時打了個冷戰。我就趁機打著給女性溫暖和的旗號用雙臂摟住了她身體——那可是我第一次摟抱她啊!

  嘿嘿,這些全都是我的那些損友們教我的鬼把戲,想不到當初自以為天才的的花招,希拉竟然早就識穿了。現在希拉捅破了我的花招,我的臉皮雖然夠厚卻也受不了。要不是天黑看不清,我現在狼狽的樣子絕不會下於當年被如月殺得裸奔時的情景。

  「老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啊……」我老老實實地向希拉坦白了當年的「罪行」。

  「你請我喝冰水時我就猜到了,達秀,你這個大壞蛋……」希拉嗔怪地用頭輕輕地撞了撞我的胸膛,談起起少年時的往事,每一件都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希拉成功地勾起了我對往事美好的回憶,我們倆一起沉浸在對往事的快樂回憶中。那一刻,我和希拉的心連在了一起,慘敗在如月拳下這件事早就被遠遠拋到腦後去了。

  坐了一會兒,我擔心希拉著涼,抱起她準備回家去。

  「達秀,其實公主她很可憐的。」在路上,希拉突然開了口。

  「可憐?她會可憐嗎?她想要的東西,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我不以為然地道。

  「有些東西不是憑權力與力量就可以得到的。」

  「哦,什麼東西?」

  「友情!你沒有發現如月根本就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嗎?」

  「友情,朋友?」希拉這麼一說,我這才注意到了:如月公主身為未來皇帝的繼承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被人高高地捧到了天上。高處不勝寒,太陽雖亮,但常人都不敢與其親近,這也注定了如月很難有真正的朋友。

  「你以前告訴過我,她小時候常常欺負你和波爾多,其實這只是一種假象。」

  「假象?把我打得那麼慘,難道這就是她想和我交朋友的友好表示?」我仍然嘴硬,心裡卻已認可了希拉說的話。

  「沒錯!如月其實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想引起你們的注意!如果以前你們肯放棄成見,接納她為好朋友,這十幾年來也不會吃這麼多的苦頭了。」

  「照你這麼說,我和波爾多挨了這麼多頓打,豈不是很冤?」

  「差不多吧!」希拉狡黠地一笑,「今天如月找你的真正目的,其實並不僅是為了比武決鬥那麼簡單。如果你肯象對待朋友一般好好地和她談話,今天根本就不會打起來。」

  「那她是為了什麼?」

  「她的心態很複雜的,如月的內心太寂寞孤獨,事實上……」希拉故意停了下來,存心吊我的胃口。

  「為了什麼,你快說啊!」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找你,她嘴裡喊著要和你比武打鬥,其實這只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所以才使用這最後一個借口而已,如月公主的內心其實是很渴望與人交往的。」

  「希拉,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鼓勵我趁著公主心靈空虛的機會,去追求她?給你找一個有皇族血統的姐姐做伴?」我笑嘻嘻地問希拉道,「你要是敢這樣,小心我閹了你!」

  沒等希拉回答,我的耳邊傳來炸雷般的一聲怒吼,羅莎這個淫娃叉著腰站在我的背後。原來我抱著希拉早已來到了家門口。剛才我倆的對話都被她聽了進去。

  「閹了我?就算你捨得,希拉也捨不得啊!」

  「達秀,你這個壞蛋,色狼!」

  希拉受不了我的污言穢語,奮力掙脫我的摟抱,飛也似地逃回屋去了。

  「希拉,別跑啊,我們生孩子的大業還沒有完成呢,剛才中斷了,現在繼續啊!」我緊跟在她後面追了過去。

  「生孩子?我也要啊!」這種事情,羅莎這個淫婦自然不會落於人後,馬上追了過來,閹了我,她捨得嗎,嘿嘿……

  我們二人大喊大叫的聲音把屋裡所有的人都驚動了,在大廳的一角,正在幫雪芝整理物品的雪怡很認真地問雪芝道。

  「姐姐,達秀哥哥和希拉姐姐說要生孩子,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想看看……」

  雪芝:「……」

  第二天,當家裡所有的女孩還在夢鄉裡的時候,我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沒有半點猶豫,我從劍壇上拔出逆鱗,出了風都城,直接去了亡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