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士 第七章:神跡

  對於還在天之裂痕戰鬥的魔獸聯軍來說,那一天絕對是他們的惡夢!

  失去安達的悲痛,喚醒了潛伏在我腦部龍之魄的暗黑龍王的殘餘意識。我主動地拋棄自我意識,將自己的身體交給龍的本能去行事。

  龍戰士的力量來自龍之魄與哈姆巴石的結合,暗黑龍一脈傳到我身上,已經過了三百年。就算當年那條真正的暗黑龍王的意識還存在於龍之魄中,但經歷了七代,什麼意識想法早就隨著血統的變更而消失殆盡,留下來的,也只是一些龍的習性本能。

  逆鱗是被刺傷的龍是瘋狂充滿血腥殺意的,現在的我亦是如此。失去至愛的痛苦令我的狂性殺性極度地攀升,腦中只餘下噬血的衝動。我沒有用理智去抑制龍的本能,任由龍的本能操縱我的身體。

  憑著本能,逆鱗被刺傷的的暗黑龍瘋狂地闖入瓦倫關內,不分敵我,見人就殺。黑色的龍爪一揚,擋在他面前的人立刻被開膛破肚;龍尾一擺,掃中的敵人全都骨折肉離,更有甚者竟被攔腰掃斷;縱使是強悍的比蒙巨獸,遇上了龍也逃不過被他壓在地上咬斷喉嚨的命運。

  我一邊屠殺一邊朝斯羅猛撲過去,我喪失了意志,但仇恨的力量卻在潛意識中影響著龍的本能,斯羅在「我」的眼中正是刺痛了我的逆鱗的那個傢伙。

  但斯羅似乎並不想和已完全龍化的「我」作戰,只是不斷地後退,總是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打不著斯羅,這令「我」更加的憤怒,殺性更強,出手更狠,追擊的路上撒滿了被撕碎的屍體。

  藉著瘋狂提升的力量,我一直殺到了第二道城牆下,所有的敵人都退到了距我身體數十步遠的地方。而此斯羅正站在城頭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過來殺我啊!」他冷笑著朝我勾了勾手指挑釁道。漢斯、卡尤拉、阿爾法,還有先前的那個魔族的神箭手,他們都站在斯羅的身邊,他已在這兒布下了一個殺龍局。

  明知這是一個殺局,望著這個間接害死安達的大仇人,我像受傷的野獸般猛撲過去。

  當我飛到城牆一半高的地方時,四周突然風雷之聲大作。來自四面八方的弓箭閃電冰雹般地朝我擊來,就在我飛到和城牆齊高的地方時,先前的那六個魔法師再次發動縛龍索,將龍的身體牢牢地定住。

  城牆上,斯羅獰笑地舉起了打龍牙,這時候我要發出破魔封解除被封印狀態已來不及了。

  「嚎!」一聲龍吟從天而降,一條綠龍後發先至,搶在斯羅之前撲中了我的背部,將我從空中壓了下來。

  「崩!」

  我被她重重地撲在地上,接著一個黃色的氣罩由綠龍胸口擴散開來,將我們倆保護在內。

  「轟!」

  我感到四週一陣震顫,先前的魔法攻擊與綠龍護身的氣罩相撞,發生劇烈的爆炸。

  我感到後頸一熱,一口熱血噴在了我的脖子上。縱使是第六次褪變後的碧玉龍,也無法同時抵擋住百餘個高級魔法師發出的攻擊,替我擋了一擊之後,碧姬也受了傷。幸好天之裂痕這裡只能使出三級以下的殺傷性魔法,否則剛才在那一擊就可以要我們倆人的命。

  一股力量通過身體的接觸從碧玉龍身上傳過來,力量很柔和,就像是冬天的陽光,夏季的湖水,洗滌著我的心靈,迅速地將我由暴戾和狂亂狀態中解脫出來。

  「快停止龍化吧,這一招不是現在的你所能用的。」碧姬通過傳心術和我交談道,現在我們都處於「龍」態,無法用語言交談。神龍變只是改變龍戰士身體的形態,我們的身體體積並沒有變大。雖然是「龍」,但我們的體型卻比真正的龍要小上十幾倍,依然是普通人大小的一條「龍」。

  「阿姨,安達死了!」我向碧姬哭訴道,現在的我很想伏在一個人懷裡大哭一場。我的心很痛,但頭更痛。我的力量本不足以使出神龍變,這一招只是我在情緒激動時強行使出的。超過了身體的負荷,從變身為神龍時起,腦部的龍之魄就一直隱隱作痛。

  「小心!」壓在我身上的碧玉龍突然騰空飛起,迎上了斯羅,卡尤拉,阿爾法三人的聯手攻擊。

  龍化之後,現在的碧姬已能發揮出真正的碧玉龍一半的力量。飛翔在空中的碧玉龍,呼風喚雨,為所欲為,真空切,氣流箭,小型閃電,這些只是低級殺傷性魔法,但在龍化後的碧姬手上使來,卻電光亂竄,竟隱見蛟龍形象,威力足以和五級魔法相媲美。真空切,氣流箭這樣的魔法雖低級,一般的魔法師但也只能同時發出三擊到四擊,能一口氣同時發出七擊已是相當難得了。而在龍化後的碧姬手中,她每一次攻擊,十幾道的真空切或者氣流箭同時射出,其間沒有任何的間隙。

  碧姬雖然強大,但她的對手也絕非庸手。破龍的斯羅,暗屬性的卡尤拉,以及老辣的阿爾法,每一個人都可以說是獨當一面的好手。縱使是龍化後的碧玉龍,要想同時擊敗他們三個也是相當困難的事,再加上碧姬本身也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一時間三人一「龍」竟在空中打了個不分勝負。

  至於還留在地上的我,卻遇上了另外一個對手。「你能使出神龍變了?那力量一定完全恢復了!我們再打一場吧!」

  「獸神護體!」「狂化!」

  碧姬剛一離開,漢斯再度向我發出了挑戰。好戰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現在還處於龍變的狀態,他連使兩記絕招,將力量提升到頂峰,不顧一切地朝我猛撲過來。

  在撲過來的過程中,漢斯的臉已轉變成為一張醜陋無比的比蒙巨獸的臉。狂化是種類似於天魔解體大法的招式,可以令獸人在短時間力量劇增。漢斯硬受我噴出來的一個火彈,直撲過來,一子下就用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一龍一獸,兩具強壯的軀體很快地就糾纏在了一起,在地上翻滾扭打,濺起的塵土揚得老高。使出神龍變之後,再強的比蒙巨獸也不是龍的對手,年少氣盛,富有騎士精神的漢斯這樣做只是自取滅亡。交手幾個回合之後,我的龍爪就抓傷了漢斯的兩肩,將他壓在地上,伸長了脖子,張開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咬向漢斯的咽喉。

  被壓在地上的漢斯只能用手頂住我的脖子不讓我低下頭來,他的力量越來越弱,我的嘴離他的喉嚨越來越近。

  我的牙齒已咬到了漢斯的喉嚨,漢斯發出絕望的吼叫。

  但我的牙齒卻沒有咬穿他的咽喉,就在牙齒觸到斯羅的喉嚨時,一直超負荷運轉的龍之魄已達到了極限,龍力崩潰,我被還原為人形。

  「就差一點!」

  現在的我已不是龍,甚至連龍戰士都不是,人的牙齒自然咬不穿獸人的堅硬的皮膚,死裡逃生的漢斯趁我力量減弱時奮力一掙,曲起膝蓋,一腳蹬在我的小腹處,把我踢得飛了出去。飛到了半空中。他的喉嚨險些被我咬斷,脖子上卻也多了兩排清晰的牙印。

  被漢斯一腳踢到空中的我現在承受著過度使用龍力的後遺症,大腦彷彿有千萬隻鋼針在同時在猛扎似的,頭痛得就像要裂開一般。

  漢斯出腳時我已是常人狀態,力量崩潰,正是我最虛弱的一刻,頓時讓我受了極重的內傷。

  我狂噴著鮮血掉到了地上,先前一直處於觀戰狀態的普通魔族獸人士兵圍了上來,白晃晃的刀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要死了嗎?也好,這樣我永遠就可以和安達永遠在一起了。」

  我感到自己此時已經是賊去樓空,不但力量耗盡,四肢百骸更是痛苦不堪。我感到自己的腦袋好像是要被利斧劈成兩半,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每一寸肌膚都承受著無比的痛楚。心靈的創傷,身體的痛苦,折磨得我恨不得馬上死去,一了百了。

  大概我先前狂暴的狀態太恐怖了,那些圍上來的獸人魔族竟在我身前幾步的地方停了下身來,猶豫不前。

  「快點動手吧,還怕什麼呢?」

  「快點動手啊,別害怕,殺了我你們可以立大功了!」

  我苦笑著地催促他們道,此時天上的碧姬感應到了我的危機,她拼著挨上斯羅一劍擺脫了三人的糾纏,從天上俯衝下來救我,不過這一回她又來遲了。

  圍在我身邊的魔族獸人在猶豫了半秒之後,同時朝我揚起了手中的兵刃,眼看就要將我亂刀分屍。

  「終於可以死了,對不起啊,安達,我讓你的犧牲白費了。」

  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我竟出其的平靜,慢慢地合上眼睛,靜靜地等死。

  「這是什麼?」

  就在我的眼皮合上的那一瞬間,一道白光閃過眼角,一道耀目珍珠般的光柱從日不落山的峰頂射下,勢道似無休止,將天與地聯為一體。

  魔族獸人的刀很快,卻也快不過光。由高空射下的乳白色光柱瞬間就將我完全籠罩,光柱範圍內的魔族獸人,在這一擊下全都氣化為一縷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之中。

  原來還是晴朗的天空,眨眼間暗了下來。不,不是天暗了下來,而是日不落山頂射下的這道光柱太亮,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人眼產生了錯覺,誤以為天暗了下來。

  光柱很亮,卻很柔和,一點也不刺眼。光柱的邊緣出現了絢麗的光彩,宛如雷雨過後的彩虹,一圈圈圍繞在四周。這道乳白色的光柱並不是永恆不變的,光芒像水流般流動著,每一處亮度都不一樣。不同的亮度構成了不同的色彩,就像一個巨大的萬花筒,在空呈現出各式各樣的圖案。

  不管是魔族還是獸人,或者是殘餘在瓦倫關內為了生存而戰的人類士兵,此時全都停止了廝殺,仰起脖子,瞪圓了眼珠,用敬畏的眼光望著天上的奇景。

  就像畫師筆下逐漸成形的油畫,這些光芒有如在空中燃燒的火焰,構成了雪白的羽翼形態,圖案越來越清晰,最後幻化成一個幾乎和日不落山一樣高的六翼熾天使。

  「天使,是天使!」

  「是神跡!」

  終於有人認出了圖案的真面目,神魔大戰以來再也沒有在人間出現過的天使,竟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了他的神跡!

  這個巨大的天使形態並不是天使的真身,而是有「人」用力量改變光線的反射角度,產生海市蜃樓般的幻像,這個情景在四千五百年前,被大陸上的生物稱作神跡。

  ※※※※

  四千五百年前,就神魔大戰之前,風之大陸上的五大種族,彼此間都還是和睦相處的。就算是高傲無比、無法容物的龍,他們也只是居住在與世隔絕的龍谷之中,與其它生物老死不相往來地生活著。

  那時候,精靈和獸人,人類和魔族,精靈和人類,魔族和獸人,魔族和精靈,相互間無分彼此,大家和睦地相處著。他們白天一起勞作,晚上一起休閒。在豐收後的日子,他們一起結隊到日不落山下祭祀還願,感謝上神的恩賜,而創世之神和他的天使們也大方地把祝福賜給他的子民。

  那時候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們,他們就是以這麼一種形態出現在他們的子民面前,人們把這稱為神跡。

  ※※※※

  四千五百年前的神魔大戰,勝者是誰?至今仍是一個不解之迷。大戰之後,戰爭的主角之一,大魔神路西法倒還時常現身人間,而他的死對頭,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們卻從此音訊全無。

  因而在風之大陸上流傳著有這麼一個說法,日不落山上的守護天使們在那一戰後都死絕了。

  老虎雖死,虎威尤存,幾千年來依然沒有人膽敢冒犯神的尊嚴,登上日不落山去探個究竟。唯一的例外就是第一代的龍戰士之一,滄海龍哈巴羅爾·克裡斯丁,三百年前他曾獨自一人登上日不落山,可是卻從此不知所終。

  今天,當魔獸人三族犯神之大不韙,竟在日不落山下大打出手,用鮮血污染日不落山的純淨時,消失了四千五百年的天使終於重現人間。

  從日不落山頂峰射下的光柱,將波及範圍內的一切生命化為灰燼,可是處於光柱正中心的我卻安然無恙,毫髮無損。

  啪!

  一股莫名的敬畏湧上心頭,不知是從誰開始,先前還在戰場上廝殺的雙方士兵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對著日不落山跪了下來,一個個頂禮膜拜,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為自己先前所做的事情表示懺悔。

  化身為碧玉龍的碧姬此時已解除了龍化狀態,恢復為人形的碧姬並沒有下跪,她一手拄著碧落,以其為支撐,努力地抗拒著天上傳來的無形壓力,她的雙手抖得很厲害,彷彿身上負了千萬斤重擔一般。她不跪的原因很簡單,龍戰士不幸的命運全拜神所賜,豈能向仇人下跪?

  先前與她交手的三個魔族也沒有下跪,斯羅,卡尤拉,阿爾法三人都是魔族,他們的神是大魔神路西法,日不落山上的天使都是他們的死敵,他們自然也不願意下跪。這三人也是咬緊牙關死撐著,寧死不跪。至於獸人王子,卡尤拉的「未婚夫」漢斯,當神跡一出現時他就跪下了,獸人是三大種族中唯一還把神當神看待的種族,不光是他手下的士兵,就連那些野獸——雷鳥和比蒙巨獸,面對著天使的幻像,一個個都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像落入狼群中的孤羊,身體瑟瑟地發抖。

  四人不跪,這似乎激起了天上神明的不滿,那股無形的壓力繼續增強,壓得在場的四人全都發起抖來,個個膝蓋都顫動得極為厲害。

  神的力量很強大,但對於躺在光柱中央的我卻沒有多少影響。神又怎麼樣,死又如何,失去了安達,生命中的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我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責怪神,早不出手晚不出手,為什麼偏偏就在我要被殺死時出現,害得我還像現在這般活著。

  「叭嗒!」

  無形的壓力繼續增強,力量最弱的阿爾法首先支撐不下去,在一聲憤怒的虎吼聲中跪在了地上。接著是卡尤拉,儘管有幻龍槍做支撐,但她終於還是沒法和神的力量對抗,兩腿逐漸地彎曲,最終帶著一臉的憤憤之色,膝蓋接觸到了地面。

  現在全場只剩下斯羅和碧姬還是站著,和「神威」對抗的滋味很不好受,兩人面色慘白,額上冷汗直冒,卻都咬緊牙關死撐著不跪。

  斯羅終於也撐不住了,膝蓋開始向下彎曲。

  「我是皇帝,我不會向任何人下跪!」

  但「神威」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斯羅最終還是在咬牙切齒聲中跪到了地上。

  「不要以自己是神是天使,別人就要向你們下跪!」碧姬撐著碧落,指天罵道,眼看自己也快支持不住,她的左手一揚,在自己的腿上施加了一個魔法,將自己的雙腿固定住。雙腿一下子僵化成了木頭,自然也無法彎曲。

  「有本事就下來殺我吧,沒必要在天上裝神弄鬼!」

  雙膝不再彎曲,碧姬從地上拔出碧落,指著天空發出了挑戰。

  話音剛落,就像被截斷的流水,由山頂射下的光柱突然嗖地消失,「神威」產生的壓力也隨之湮滅,但光柱中的天使幻形象卻仍然存在。

  就在光柱消失的一霎那,天使的幻像卻開始動作了。擁有六對雪白羽翼的天使舉起了了他的右手,食指指向天空。就在他的指尖上方,一個亮白色的光球正迅速地成形,並不斷的向外擴散。

  「諸神的判罰,是諸神的判罰!」在場的魔族突然驚恐地吼了起來,包括斯羅在內,所有的魔族全都扔掉手中的武器,瘋狂地向南逃去,而獸人也慌亂地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諸神的判罰」,這五個字曾是滅族的代名詞,亦是魔族的惡夢。創世之神還統治著這片大地時,當他想讓某個種族從世上消失,「諸神的判罰」就是執行他的意志的神鞭。

  神威消失的一瞬間,恢復行動的碧姬趕到我的身邊,一把將我從地上抓起,扛在肩膀上向北飛去。這時攔在我們周圍的魔族獸人都處於極度恐懼的混亂狀態,根本就沒有人阻攔我們。

  「神也要毀滅我們嗎,快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伏在碧姬的肩膀上,喃喃地說道。

  碧姬背著我迅速飛入裂痕入口,就在這時,白色的光球象墜地的隕星般由高空落下,撞向地面。

  巨大的響聲充塞了天地間,大地劇烈地震顫著,太陽嚇得躲到了爆炸產生的濃煙後面,整個世界都在為神的力量而發抖。

  這一切全都被我看在眼裡,但這一切對我來說已毫無意義。

  衝擊波帶起的迅速追上了高速飛行碧姬,震得碧姬身體一顫。

  「要死了嗎?好啊!」我高興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沒有事?」

  「那一招並不是諸神的判罰,出手的那個傢伙,他只是用強大的力量在瓦倫關內劃了一條十幾米寬,深不見底的鴻溝,把交戰的雙方分開。」

  「什麼?」

  「這是真的!」碧姬點頭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羅蘭德和拉法也不可能活著從那兒逃回來,要知道他們可是最後撤走的人。」

  「他們還沒有死?」

  「沒死,不過都受了重傷,明天你再去看他們吧。」

  「誰,誰在那兒!」

  突然間,碧姬怒喝起來,兩眼中射出無窮的殺機。在同一時刻,我的心中也同樣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機,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刻骨銘心的仇恨,我們倆幾乎不分先後地同時變身。

  「什麼人!」就在離我們不足十米遠的樹梢,正站著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衣人,就是他引起我和碧姬的殺機的。

  說他是白衣人,這並不太準確。他身上的衣服並不是實體的衣服,只是一層能量結成的光狀物體,與龍戰士龍氣結成的護鎧倒是有些相似。至於臉上的面具,同樣也只是一層能量化成的白色光影,掩蓋了他的真面目。

  他靜靜立在樹枝梢頭,腳下的那根樹枝比人的小拇指還要細,就連個小孩也承受不了,可他卻能穩穩當當地立在那兒。

  魔法中有一招叫懸空術,但我和碧姬都感覺不到有使用魔法的跡象。

  最令人驚異的就是,站在夜空之下的「他」竟會發光,他全身上下都散著一股白色的銀光,白光象繭一樣地裹在他的身體周圍,使得他在夜晚的星空下特別的醒目。

  「你是誰?」

  我質問道,在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上,我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種感覺與三天前我遭遇「神威」時很相似。

  全身籠罩在白光中的神秘人沒有回答我的問話,他依然靜靜地立在那兒,就像天上的恆星般一動不動。

  「你不回答,我就要動手了!」

  神秘人揚起了右手,朝我和碧姬之間的空間一劈。

  面前的空間猛地塌陷下去,雖然早有準備,我和碧姬仍然身不由及地被推向前方。

  「裂風破!」

  「死神之鐮!」

  這種情況下,後退已是不可能,我和碧姬達成默契,索性借力順勢向前發動攻擊。

  裂風破和死神之鐮都屬於第五級魔法的範疇,兩位龍戰士聯手,其威力可想而知。一黑一綠兩股龍力化作聚成一條巨大無比的龍形,張牙舞爪,扶搖而上,見物慾噬。

  我和碧姬緊隨其後,早已做好了發動第二波攻擊的準備。

  面對我和碧姬來勢洶洶的聯手一擊,神秘人再次抬起了右手,食指對著氣浪輕輕一劃。指尖所過之處,在空氣中畫出一條銀色的白線。

  龍形氣勁撞上了白線,就像河水撞上了堤壩,立刻止步不前。被白線阻擋,風的力量與暗的力量化作瑰麗多姿的光點散向四方,仿若漫天飄下的花雨,蔚為奇觀。

  一指化去我和碧姬的聯手一擊,神秘人單手隔空一記虛按。

  一股極其純淨的神聖光明力量迎面撲來,壓得我倆的身軀如隕石般重重跌回地上。

  擊退我和碧姬之後,神秘人還是在樹梢上,那模樣彷彿先前就沒有動過手似的。

  「這傢伙是誰,這麼厲害!」

  「為什麼,我不認識他,可是為什麼一見到他就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機!」

  「他的力量是光明系的力量,而且是極其純正的光明力量,就算是銀翼龍在此也遠遠不及,這個世界上能擁有這種力量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

  我和碧姬迅速地對這人的實力進行分析,很快地我們得出了結論。

  「難道這傢伙是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