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傳說 懷璧其罪 第二章

  半夜三更的大學女生宿舍,息燈之後整幢樓房漆黑一片,只有偶爾幾個勤奮的學生,打著手電筒或者點著蠟燭還在孜孜攻讀,從窗口穩穩見到幾線亮光。

  二零七房陽台外,一條黑影順著水管爬了上來,潛入房間之中。

  房間之中,倒著兩個昏迷的少女。一個坐著趴在書桌上,一個伏倒在地上。

  黑影朦著臉,穿著一雙大號運動鞋,躡手躡腳走近兩個女孩,藉著窗外朦朧的月光,分別端起她們的臉確認身份,抱起趴在書桌上的女孩,擺到床上,將房門上了鎖,關閉窗戶。然後一邊解著褲帶,一邊走到床邊。

  那是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女,一頭齊肩的秀髮,悠長的眉毛,鵝蛋形的俏臉,白晰的皮膚上五宮長得恰到好處,在幽暗的光線下,仍然可以看到這是一個嬌艷的小美女。只是,昏迷中的她,聽不到那爽朗的笑聲,看不到那燦爛的笑容。

  黑影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撫過少女的臉蛋,落在她的胸前。

  隔著襯衫和厚厚的胸罩,仍然可以感受少女乳房的彈性。黑影雙手用力地捏著,潔白的襯衫被他抓得皺巴巴的,束入牛仔褲的下擺在拉扯中給拉了上來,露出小肚上一線雪白的肌膚。

  黑影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一個鈕扣一個鈕扣的,解開她的上衣。迷藥的藥性能維持到清晨,他一點都不著急。

  襯衫解開,平滑的小腹上面,戴著一件繡著玫瑰花紋的胸罩。黑影的喉頭發出一聲低咽。

  平時看著她鼓鼓的胸脯,總是以為她胸罩裡面一定是墊了棉,現在才知道這富豪千金,真是擁有一對傲人的乳房。

  胸罩被解開,黑影除下手套,緊緊握住那對堅挺的少女乳房。一手一隻乳房,根本握不牢。他用力地揉著、抓著,那對滾圓的球體,滑膩膩的彈來彈去,那只有屬於處女的堅挺和彈性,使黑影相信這是一對沒動過手術的貨真價實的真乳。

  真是好身材,可能還是處女。可惜了……

  黑影把玩著那對足於讓絕大多數女人慚愧的乳房,他突然想起另一個女人,那個垂死女人的完美雙峰。沒想到這少女的乳房,一樣那麼完美,另具一番誘人的味道。

  他的手指,輕輕摸上豐滿乳房上兩隻小小的紅櫻桃,忍不住低頭用嘴舔了一口,吸了一吸。少女的乳香,真舒服!他長長舒了一口氣。

  而昏迷中的少女,「嚶」的發出一聲低哼。她有感覺了,即使在夢中。但黑影知道她不會醒來,他一手繼續玩弄著她的乳房,一手伸到下面,開始解她的褲子。

  穿著牛仔褲,脫起來有點麻煩。黑影的另一手,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乳房。被捏緊的乳房在魔爪離開之後,彈了兩彈,馬上回復了原狀。

  少女的下身,穿著和她胸罩一樣款式的小底褲。非常小,兩片近乎三角形的布片剛剛遮住她的陰部和屁股溝,幾根細細的毛不可避免地伸出褲外,在黑暗中更是顯得淫蘼非常。

  黑影顯然並不喜歡欣賞女人的內褲,他迅速將那累贅的遮掩物扯下,分開女孩的雙腿。

  黑暗中看得並不清楚,但那條朦朦朧朧若隱若現的肉縫,更使男人胯下那根條狀物的硬度迅速膨脹。

  他立刻將它掏了出來,戴上安全套。

  他的手指在少女的下體摸索著,從陰阜上稀疏的絨毛,順著幽長的峽谷,一直伸到她的屁股下面。

  屁股很結實,就是不夠滾圓。也許多做幾次愛,屁股會肥大起來的,那樣,這具已經很出色的胴體就會更完美了。可惜……

  黑影的手抓著她的臀肉,還順著她的臀溝遊走著。手指輕輕刮過她的後庭,少女又是發出一聲低哼。

  原來她的屁眼這麼敏感?黑影的中指摳了一摳,輕輕挖入女孩的後庭,進入了半個指節,而女孩性感的雙唇,在昏迷中微微張開,發出更響的一聲低叫。

  可惜今晚沒空玩你屁眼!黑影只感他的肉棒已經漲得很疼了,他不想再空耗時間了。

  兇猛的陽具,插入緊窄的少女陰戶。裡面不是很濕,陽具藉著安全套上的潤滑劑,緩慢地向前挺進。

  少女的眉頭皺了起來,嘴角在輕輕嚅動。好美!黑影覺得她這個表情真的很美,他以前以為她開懷大笑時是最美的,原來不是!

  肉棒的前進受到了一點阻滯,在周圍肉壁的緊緊壓迫之下,似乎有點進退維谷了。

  原來你真的不是一個淫蕩的女孩!黑影看著少女進一步扭曲著的臉蛋,心中暗道。

  而我,就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男人!而你,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真對不起你。

  黑影雙手抓緊少女一對堅實的乳房,他用的力很大,手指彷彿就陷入雪白的乳肉中去。

  而他的膝蓋半跪起,他的肉棒輕輕抽了少許,然後全力向前一衝!

  少女全身猛的一抖,口裡發出一聲比預料中響十倍的叫聲。

  黑影立刻掩緊她的嘴。雖然手掌離開乳房有些可惜,但他的肉棒,已經進入她身體的最深處!

  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剛才的叫聲會不會吵醒其他人。這裡是學生宿舍,薄薄牆壁的另一面,有很多睡著或未睡著的年輕人。

  少女沒有再發出類似的叫聲了,她的嘴被摀住,只是偶爾從喉中傳來兩聲低悶的呻吟。

  男人快樂的肉棒在安樂窩裡輕輕地抽動著。外面確實有過幾聲腳步聲,但很快就平靜了下去。

  肉棒抽動的幅度漸漸加大,在溫暖而緊密的肉腔中沐浴,像一條活躍的泥鰍,在自由的池塘裡快活地歡跳著。男人的手指再一次伸到少女的股間,擠壓著那柔軟的菊穴,讓那敏感的小肉孔,帶給它初經人事的主人更多的刺激。

  少女的肉洞彷彿在一張一合收縮著,給予奪走她貞潔之身的罪惡丑物,以絕頂的享受。

  男人繃緊的下體隱隱忍住,激凌的感覺彷彿要隨時迸發,但他並不想這麼快就結束。

  漆黑的宿舍裡,從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映在牆壁上是一隻高舉著的手,一道亮光閃過,牆壁上的黑手向下戳落,黑手下面那尖尖的黑線,沒入女體隆起的山峰下面。

  鮮血,從被姦淫中的少女的腹中湧出。她的雙眼猛的睜開,從嘴裡迸發出的慘叫聲被捂著嘴的黑手逼回聲道。美麗的胴體一陣劇烈的抽搐,美麗的少女不相信她如花的生命將這樣被終結。

  她全身抽搐著,美麗的頭顱晃動著,美麗的乳房跳動著,被插入的下體抖動著。

  她的陰道壁,無與倫比的激烈抽搐起來,全方位地擠壓著侵入裡面那根異物的每一根性神經。

  沒有一根肉棒可以經受這種刺激,它使男人的下半身都飄上雲端。

  男人快樂地享受著最後的餘韻,他的整根肉棒正在度過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刻。它不斷地噴射出歡舞著的液漿,可惜的是,那些液漿,不能直接射入女孩的體內。

  男人戀戀不捨地撫摸著少女的乳房,直至美麗的肉體完全停止了抖動。他摸著、捏著,為美麗可人的女體將永遠消失道別。

  射干最後一滴精液的肉棒抽了出來,透明的安全套裡面,是白色的罪惡見證:外面,是紅色的罪惡見證。少女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但她半小時前還是處女的陰戶裡,流出一滴滴鮮紅的血淚。

  安全套被小心地收好,男人手上再次戴上手套。

  少女的身體被重新擺好,她的雙手摸在自己曾經小心呵護過的乳房上,手指分別捏著兩隻仍然鮮艷的乳頭。

  她的雙腿被大大分開,一邊曲起一邊斜伸,暴露在空氣中的陰戶裡,被塞入一顆玻璃彈珠。

  這個姿勢真是美!姦殺犯斜著頭欣賞著。臉蛋這麼漂亮,乳房這麼完美,連小穴也這麼奪人心魄,還有那未經開發的菊穴,一定可以讓人欲仙欲死。這麼好的肉體,如果可以天天玩就太棒了!

  可是沒有如果!

  男人長出一口氣,掉轉頭看看仍然趴在地上的另一個女孩。

  是個清純的女孩,在昏迷中不知道她的身邊,剛剛發生了怎麼樣可怕的事情。她漂亮的臉看上去睡得那麼安神,容顏和她已經死去的好友相比,毫不遜色。

  男人的手摸向她的胸前,雖然隔著手套、隔著衣服,仍然能夠感覺到她也有著一對很好的乳房。

  男人把她抱起,放到另一張床上。然後,出人意料地,給她蓋上被子。

  雖然也很想操你,但,不關你的事。明天醒來,你會嚇壞的,現在好好睡一覺吧!

  男人此刻,就好像一個慈祥的長者一樣,為昏迷的美麗少女放下蚊帳,微微一笑,才消失在黑夜之中。

  [SCENE2OVER]秦妍呆呆地坐在會議廳裡的凳子上出神,警長揮舞著教鞭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說了些什麼,她好像根本聽不進去。

  血泊中那具美艷的女屍,圓睜著美麗的雙眼,彷彿在向老天控訴著不公平。如花似玉的雙十年華,在兇徒的黑手下嘎然而止,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受到了那麼殘忍的虐待。

  在秦妍心中,那更像是對她的傾訴,向姐姐傾訴她的不幸,哭泣命運對她的殘忍。

  多少年來,秦妍心裡是多麼希望擁有兄弟姐妹,可以和她一起分享喜怒哀樂。可是,就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有一個親妹妹的時候,她的親妹妹,卻正在遭受兇徒的毒手!

  「秦妍!秦妍!想什麼?你能不能集中點精神?」

  警長在台上叫她。

  「啊?沒事!」

  秦妍回過神來。

  「專心點!我們繼續!」

  警長說,「這次的死者鍾慧,是上宗謀殺案死者孫碧妮丈夫前妻的女兒,二十歲,死亡時間是半夜一點半到三點之間。和孫碧妮一樣,是被一把類似水果刀的凶器刺穿腹部,失血過多致死,死前被強姦過,現場沒有找到凶器和可疑指紋,卻留下跟孫碧妮案現場發現的一樣型號一樣尺碼的運動鞋印。另外,死者被發現時被擺成的這個姿勢,以及陰道裡被塞入的玻璃彈珠,和孫碧妮案非常相似。鑒於兩宗兇案受害者的關係,以及死亡的方式,基本上可以推定是同一個人所為。」

  張貴龍翻翻記事本,接口道:「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死者鍾慧的室友黃苗。根據她的口供,昨天晚上她們一起參加了一個舞會,回來後不久,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昏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她自己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而鍾慧卻已經遭了毒手。」

  警員甲:「案發現場宿舍裡的熱水瓶裡的水,已經確認含有一種強效迷藥,具體的成分還需要進一步化驗。黃苗也證實了當晚她和鍾慧都用這個熱水瓶裡的水沖過牛奶喝,這是她們每晚臨睡前的習慣。宿舍外的水管上有攀爬過的痕跡,兇手應該是從那裡進入現場的,現場只在二樓,任何一個健康的男人都應該能夠爬得上去。」

  警員乙:「案發當晚,隔壁的宿舍裡確實有人聽見過特別的聲音,似乎是驚叫聲,但是很微弱,有人起來看過,沒有發現就不以為意了。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兇手姦殺了鍾慧,卻放過了和鍾慧差不多漂亮的黃苗。黃苗已經到醫院做過檢查,她根本沒有受到過任何侵犯。」

  張貴龍:「很顯然,這不是一般的色魔,他的目標只是鍾慧。他預先就在熱水瓶裡放迷藥,非常明顯是有了充分的預謀,而且對死者的生活習慣和行蹤相當瞭解,很可能是熟人。」

  警長:「應該如此。最起碼兇手知道兩件事:一,鍾慧和黃苗當晚要去參加舞會,不會太早喝到迷藥昏倒,而讓其他宿舍的同學提前發現:二,鍾慧和黃苗有臨睡前喝牛奶的習慣。而且兇手熟悉學校的環境,很可能在作案前作過偵察。」

  警員甲:「據鍾慧的同學們講,鍾慧在大學裡的人緣很好,為人很爽朗很親切,從來不擺富豪千金的架子。鍾肅怕女兒吃苦,曾經打算跟別的有錢人一樣,給女兒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子雇個傭人,但鍾慧拒絕,只願住現在這種條件比較優越的雙人套間。事實上,很多同學只知道她家裡比較富裕,不知道她的父親就是鍾肅。所以,應該不會是在學校和別人結的怨。」

  警長:「黃苗跟死者關係親密,而且一直在案發現場,有沒有可疑?比如說,會不會和鍾慧有什麼矛盾?或者有沒有一起陷入什麼三角戀愛之類,而導致情殺?」

  張貴龍:「應該沒有,兩個女孩都沒談男朋友。如果有,在集體生活的大學裡,不可能掩人耳目。黃苗這小女孩從清晨到現在一直都驚魂未定,哭個不停,受的刺激很大,而且醫生也證實她體內仍然有殘留的迷藥成分,案發時應該不是清醒的,應該沒什麼可疑。」

  警長:「OK!那就行了,例行查過沒問題就好。其實很明顯,鍾慧和孫碧妮,應該是同一個人殺的,作案手法非常相似。這樣一來,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件好事,我們的目標範圍至少可以減少八成。現在有一個人的嫌疑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都大!孫碧妮和鍾慧的死,最大的直接受益人,是鍾松,他將成為鍾肅幾十億財產的唯一繼承人。」

  警員乙:「案發在下半夜,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睡覺,證明的人都是他們的最親近親屬,不能作證,所以大部分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據。但是,十分湊巧,偏偏鍾松這次就有了不在場證據。」

  張貴龍:「替他做證的,是鍾肅的堂侄鍾祥。根據鍾祥和鍾松的口供,昨晚他們八點到十點半一起在酒吧喝酒,然後一起到鍾松家裡繼續喝,兩個人都喝得很醉,一直到今天中午才醒來。酒吧的侍應證明了他們兩個昨晚在酒吧裡喝了十幾瓶啤酒,還吵得很大聲。而且昨天他們酒吧有個活動,拍照的時候也拍到了他們倆,當時是十點鐘左右,他們已經喝得很醉了。另外,鍾松家裡附近的小賣部老闆,也證實了十一點鐘左右,這兩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在他那裡買了兩箱啤酒和一些小吃。」

  秦妍突然若有所思,忽道:「兇殺現場,我好像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張貴龍對她點一下頭:「我也有注意到。鍾松的家裡,確實亂丟著一些空酒瓶,家裡到下午仍然酒氣很重,還有很多嘔吐物未及清理。不過,我注意到地上有很多酒跡,那些酒要是收集起來也數量不少。所以我懷疑鍾松這一次是故意邀請鍾祥一起喝酒,目的是要鍾祥做他的時間證人。他可能灌醉鍾祥,自己卻把酒倒在地上沒有喝多少,卻等鍾祥喝醉之後再出去作案。」

  警長欣賞地看著張貴龍:「時間證人鍾祥有沒有合謀的可能?」

  張貴龍想了一想,道:「應該不會,兇手明顯只有一個人。而且他們昨晚確實在那些時間裡一起喝酒,再說鍾祥給他做假口供也沒什麼好處。」

  警長嘉許地點點頭:「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鍾松有著非常明顯的殺人動機。而且他的不在場證據並不嚴密,有很大的做作嫌疑……」

  秦妍喃喃說:「可是那是她的妹妹啊……」

  張貴龍笑道:「傻瓜,又不是親妹妹。再說已經姦殺了兩個人,這種禽獸難道還會顧什麼親情?」

  秦妍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很有問題。兇手很明顯是一個心思非常細密的人,如果是鍾松,反正在下半夜他根本不必找什麼時間證人。演一個這樣有漏洞的故事,反而讓人生疑,不像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做的。」

  張貴龍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也許他不認為這個故事有漏洞呢?只要我們找不出實質的證據,就算懷疑他也拿他沒辦法,是不?你的分析有道理,不過……」

  秦妍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明白。我承認現在鍾松的嫌疑確實很大,動機太明顯了,不過在沒有進一步證據之前,我有權利保留自己的一些看法吧?」

  警長搖搖頭:「你當然有!不過最好是有根據!老是象寫小說一樣胡思亂想,是作為一名警務人員的大忌!你應該多學學貴龍……」

  正說著,房門被打開了,一名警員跑了進來,喘著氣對警長說道:「警長,我們的弟兄在離案發現場大約一百米處的路邊草叢裡,發現一個裝滿精液、外面沾著血跡的安全套,已經送去化驗了。那條路是我們懷疑兇手進出學校的必經之路……」

  警長點點頭,興奮地說:「死者鍾慧之前還是處女,這個有可能就是重要的證據……」

  秦妍抬起頭,插嘴問道:「那草叢再進去一點,是不是有個湖,湖邊是小樹林?」

  那警員點點頭,答道:「是。」

  「警長。」

  秦妍道,「我也是那所大學的畢業生,那片小樹林,可以說是情侶們勝地!如果有大學生情侶昨晚在那裡偷情……」

  說到一半,臉上紅彤彤的。

  張貴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怪聲怪氣道:「你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光臨那兒?這麼熟悉?」

  「張貴龍!」

  警長發話了,「嚴肅點!不管怎麼樣,等化驗報告出來了再說。萬一安全套上血跡真的屬於鍾慧,那這個證物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對。」

  張貴龍放下嘻皮笑臉,認真說道,「現在我們首先要找出下迷藥的人。下藥的時間應該是鍾慧或黃苗最後一次喝熱水瓶裡的水之後。那裡是女生宿舍,男人輕易不能進去,白天和上半夜也不太可能爬水管,應該先弄清楚當天有什麼陌生人進過宿舍樓。這個可能相對容易查一些。」

  警長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昨天傍晚八點鐘之前,也就是鍾松碰見鍾祥之前,他在哪裡?有沒有證人?」

  「這好像沒有問。」

  張貴龍翻著記事本,「如果在可能去下藥的這段時間他沒有時間證人,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警長點點頭:「那現在先鎖定鍾松為這兩起姦殺案的頭號嫌疑犯,大家努力點,看能不能盡快找到他作案的證據,或者推翻他不在場的證據!散會!」

  「等等!」

  今天顯得太安靜了的秦妍突然叫起來,「我想到什麼了!」

  「OK!」

  警長瞥了她一眼,「簡短點說!」

  「首先,我承認鍾松很有嫌疑。」

  為應付張貴龍的頂嘴,秦妍先表明立場,「不過,除了爭遺產之外,還有一種可能性也非常大!」

  環視一下眾人,確認大家都在聽她說話之後,秦妍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這兩起兇案的受害者,分別是富豪鍾肅的妻子和女兒。那麼,會不會兇手的目標根本不是兩名死者,他要報仇的對象,其實是鍾肅呢?如果這樣的話,就能夠很好解釋為什麼兩名死者都遭到強姦,而且死後下體還被塞入彈珠、擺出一個淫賤的姿勢。因為這正是復仇的信號,很可能是以前某位被鍾肅凌辱過的女人的親人做出的報復。至於彈珠象徵著什麼,鍾肅應該很清楚。」

  張貴龍舒一口氣,緩緩道:「這次我同意秦妍的想法。因為如果是復仇的話,也能很好解釋另一件事,就是為什麼兇手絲毫不侵犯也同樣很漂亮的少女黃苗。」

  警長又是點點頭:「確實有可能。那好,大家分頭行事吧,該問的人都去問一問……嗯,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那明天再行動吧,下班!」

  〔DIALOG9〕鍾祥:「昨晚我本來是想去圖書館的,可在路上就碰見阿鬆了。他情緒很低落,硬拉著我一塊喝酒。我看他心情很差,就陪著他啦!在酒吧他不停地訴苦,覺得被你們警方懷疑很委屈,喝個不停,我只好陪他一起喝。後來我看他喝得太多了,就打算送他回家……」

  警員:「你確認他真的喝了很多?」

  鍾祥(笑)「他一伸脖子就是半瓶,喝那麼多還沒倒已經不錯了。嗯,我送他到了樓下,他突然又說想喝,我拗不過他,就在樓下又買了兩箱上去喝。最後我們倆都醉得不成樣了,到中午才醒,害我被公司經理狠罵了一頓。」

  警員:「你真的確認他把啤酒都喝下肚了?我們的同事看到鍾松家裡的地上有很多酒,會不會是他故意倒的,其實沒喝?還有在酒吧呢,會不會也這樣?你真的肯定?」

  鍾祥:「我真的看到他喝的。地上的酒也許是不小心打翻酒瓶灑的吧?我那時迷迷糊糊也不記得了。」

  警員:「你既然迷迷糊糊,怎麼能肯定他把啤酒真的喝下肚?」

  鍾祥(笑)「警官,你也和朋友一起喝過啤酒吧?在敬酒的時候,你會不會對方沒喝,你自己先一杯灌下去?我們是一起喝的,他還咕嚕咕嚕喝得很大聲,不會假的。」

  警員:「如果他只是喝一口故意喝出聲音,卻把剩下的大半杯倒在地上,你能不能發覺。」

  鍾祥:「應該能吧!」

  警員:「能不能絕對肯定?那時候又吐又灑的,大家的衣服應該都濕了吧?他要是把啤酒順得下巴倒在衣服上,你肯定你也能察覺?」

  鍾祥:「這個……我覺得他應該是真喝的,他騙我幹嘛?」

  警員:「也就是說你不能百分百肯定啦?還有,即使他真喝,他的酒量多大你清楚嗎?」

  鍾祥:「我跟他喝過幾次酒,我知道他挺能喝的。不過我的酒量也不差,我喝得沒他那麼拚命都醉成那樣,他肯定好不到哪裡去。再說了,那時候他說的全是醉話,假不了。」

  警員:「如果他是裝醉騙你呢?你再想清楚,有沒有這可能?」

  鍾祥:「裝的?不會吧!不像啊!他確實是喝得很醉了,那樣子應該假不了。」

  警員:「也就是說你還是不能絕對肯定了?」

  鍾祥:「我真的覺得阿松不會是兇手,相信我。還是,所謂酒後吐真言,他說他沒殺過伯母,應該不會是假的。我真的覺得他不是這種人!」

  警員:「鍾先生,你也應該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吧。我們不是一定要指認鍾松,不過他的嫌疑確實很大。如果你再想起什麼細節,請馬上跟我們聯絡!謝謝你的合作!」

  鍾祥:「那當然!希望你們盡快破案,慧慧死得太慘了……」

  〔DIALOG10〕鍾文貞(拭眼淚)「慧慧是肅伯的獨生女,她人很好,又活潑又開朗,還長得那麼漂亮,真想不到是誰這麼狠心……」

  警員:「你跟她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鍾文貞:「還不錯了。肅伯對我們姐弟一向很好,慧慧沒有姐姐,她一向當我是親姐姐一樣,我也當她是親妹妹,我們很談得來的。」

  警員:「據你所知,鍾慧有沒有跟什麼人結過怨?」

  鍾文貞:「慧慧人很好,應該沒什麼仇家。她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有誰那麼恨她呢?要是關係不好的,除了伯母之外應該沒有了。可是伯母已經……」

  警員:「那對於鍾松,你有什麼看法?」

  鍾文貞:「他?我弟弟就跟他比較好談,我不怎麼喜歡他!土霸霸的一點修養都沒有。那時候肅伯沒有兒子,看他無父無母的整天在街上流浪很可憐,才收養他的……你們懷疑他?對啊,現在他是肅伯唯一的財產人了……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也太沒良心了!肅伯和慧慧對他那麼好……」

  警員:「你知道鍾肅跟什麼人結過怨嗎?」

  鍾文貞:「肅伯生意做得那麼大,有什麼仇家也不奇怪啊。不過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警員(眼看問不出有用的東西)「那好吧,謝謝你鍾小姐,今天打擾了。」

  鍾文貞:「不客氣。你們要是想知道伯母的事,他弟弟知道得多一點。如果想問慧慧的話,苗苗應該知道的比我多。」

  警員:「苗苗?是黃苗吧?」

  鍾文貞:「對!她們從小玩到大,一向都是同一個班級的,關係好得不得了。慧慧死得這麼慘,我看最傷心的除了肅伯就是苗苗了。」

  警員:「謝謝你!」

  〔DIALOG11〕黃苗(呆呆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淚流滿面)「慧慧……」

  醫生:「病人受到很大的刺激,情緒一直很不穩定,請你們別問太久。」

  張貴龍:「都過了一天還這樣嗎?」

  醫生(歎氣)「唉!她只是個小女孩,親眼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那麼慘的死狀,還跟屍體一起睡了半夜,難怪啊!過幾天會好的。」

  張貴龍:「謝謝你醫生!黃苗,你怎麼樣?咱們聊兩句?」

  黃苗(抬起頭,神色有點發呆)「你是警察嗎?抓到兇手沒有?慧慧死得好慘啊……哇……嗚嗚嗚……」

  張貴龍(拍拍她的手)「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為慧慧報仇的。不過現在需要你的幫忙。」

  黃苗(睜開淚眼,握住張貴龍的手)「我能幫什麼?快告訴我,我一定幫!我一定幫!」

  張貴龍(美少女的手柔軟光滑,拉得他好不舒服。臉上有點紅)「案發當天去舞會之前,你和鍾慧是誰最後離開宿舍的?」

  黃苗:「是我。慧慧那天在家裡陪她爸爸,沒在學校,到舞會開始時才趕回來,還遲到了。」

  張貴龍:「你離開的時候大概幾點?離開之前有沒有喝過熱水瓶裡的水?」

  黃苗:「四點左右吧。那天下午沒有課,我一個人在宿舍裡,不過約了幾個同學四點先去佈置舞會現場。離開之前……我自己沒有喝水,不過別人有喝。」

  張貴龍(神經立刻上弦)「別人?有別人去過你們宿舍嗎?」

  黃苗:「是啊,有人來找慧慧,我就招呼了一下。」

  張貴龍:「是誰?大概幾點?」

  黃苗:「那時候我已經準備出去了,快四點了吧?是個很時髦的女人,二十多歲吧。她說是慧慧的朋友,可是我跟慧慧從小就認識,卻從來沒見過她!」

  張貴龍:「是你倒水給她喝,還是她自己倒?」

  黃苗:「第一杯當然是我倒了!喝完之後她還想要,我手上正沒空,她就自己倒了。你怎麼這麼問?啊!對了,她在熱水瓶裡下了藥!是不是?我想來想去,一定是水裡給人下了迷藥,不然我和慧慧怎麼會一起昏倒呢!」

  張貴龍:「熱水瓶確實給人下了迷藥。據你所說,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下迷藥的人!」

  黃苗(捂臉哭)「我真笨,我怎麼那麼大意呢?我害死慧慧了……嗚嗚……」

  張貴龍(拍著她的手)「別傻了,不關你的事!兇手是處心積慮要害慧慧的,你怎麼防得了呢?」

  黃苗(喃喃地)「是啊,為什麼不害我,偏偏害慧慧呢?我真笨,哪有人那麼渴,喝完大杯水還要再喝呢?白開水有什麼好喝的?對了,她倒水的時候我沒看著她,她一定在那個時候下的藥……我真是太笨了,我要是機靈點,慧慧就不會死了……嗚嗚嗚……」

  張貴龍(對哭泣的女孩束手無策)「別哭了……別哭啦!乖……你再想想,你還記不記那個女人的樣子?」

  黃苗:「記得!我記得!她害死慧慧,化成灰我都記得……」

  張貴龍:「想清楚了,真的記得,能不能做張拼圖出來?」

  黃苗:「真的記得,沒問題!她穿著藍色的連衣裙,繡著荷花那種!她的頭髮染過的,有一點黃還有一點紅……」

  張貴龍(苦笑,心想女孩怎麼只留意別人的衣服裝扮)「長相呢?」

  黃苗:「她應該有一米七左右高……不對,那天她穿的高根鞋,鞋根有四厘米左右吧!她胸部起碼有34,應該是D罩杯的,腰圍應該是23到24,下面比較小一點,32吧!」

  張貴龍(目瞪口呆,傻笑)「女人看女人,真是不同!」

  黃苗(精神好像好了很多)「那當然!美女看美女是全方位的。現在可以去做拼圖了吧?」

  張貴龍(笑)「只要你精神沒問題,當然可以了,這會給破案提供很大的幫助的!」

  黃苗(掀開被子從病床上跳下來)「那還不走?快快快……」

  張貴龍(笑笑,指著她的病人服)「那不用那麼急!首先你不用換換衣服?」

  黃苗(拉著他的手)「不用了,快點為慧慧報仇才要緊!一輩子偶爾有一天半天不漂亮有什麼關係?走啦!」

  張貴龍(覺得這女孩太可愛了)「也不急在這一分半秒,還是換了衣服吧!我在門口等你。」

  〔DIALOGOVER〕秦妍忐忑不安地走入鍾府的大門。雖然幾天前她已經來過,可是,今天的心情特別的不同。

  今天,她知道這裡本來應該是她的家。而她即將面對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父親!聽起來很親切,可是卻又如此的陌生!

  「王八蛋!我打死你這王八蛋!」

  突然從廳中,傳來父親的吼叫聲。

  秦妍加快了腳步,推門而入。

  「真的不是我害死慧慧的,你相信我啊姐夫!」

  秦妍心中「咚」的一聲,打了個突。父親懷疑孫耀輝害死慧慧?

  面前,孫耀輝正繞著沙發逃避著,她的親生父親鍾肅,正持著枴杖,顫著手追打。

  「一夜之間,他老了這麼多,連枴杖都用上了……」

  秦妍不由有些心疼。上次來的時候,他雖然為嬌妻慘死表現得很傷心,可是現在看來,那個打擊,跟現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那原本紅光滿面的臉上,長滿了新生的皺紋。

  可是現在她的身份是警察,不是他的女兒。不是!嘿嘿,他明明知道有她這個女兒,二十年來關心過一下沒有?沒有!

  「鍾先生!我是負責鍾太太和鍾小姐案子的警察……」

  秦妍平靜地說。

  「警察?」

  鍾肅一聽,抬起頭看著秦妍,指著孫耀輝連聲道,「抓他!抓他!一定是他害死我女兒的,一定是他!」

  「不是我,真的不關我的事……」

  孫耀輝有點慌了,連聲辯白。

  「鍾先生,坐下來慢慢談好嗎?」

  秦妍看著父親憔悴的樣子,心中一酸,「孫先生,你也請坐下。」

  鍾肅恨恨地瞪了孫耀輝一眼,顫抖著的手緩緩放下,慢慢挪到沙發前面坐下。孫耀輝見他坐下,轉了個圈遠遠坐到他的對面。

  秦妍搖了搖頭,坐到他們中間,說:「鍾先生為什麼會認為孫先生害死令愛?」

  鍾肅淚水湧了出來,顫抖地指著孫耀輝,說:「他……他這畜生,一直就和我的兒女不和!碧妮死後,總是懷疑是慧慧和阿松害死的。他……他咒……咒……咳咳咳……他咒慧慧,他巴不得慧慧早點死……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也就是說,鍾先生其實並沒有證據是嗎?」

  「證據要你們去找!」

  鍾肅的枴杖捶了一下地面。

  「真的不是我……我怎麼會殺人呢?」

  孫耀輝急於表白。

  「那案發當晚,你在幹什麼?」

  「我……都那麼晚了,我當然在睡覺啊!」

  「也就是說,沒有不在場證據?」

  「這……」

  孫耀輝頭上冒汗,「半夜三更的,到哪去找證人啊?可是真的不是我……」

  秦妍點點頭,轉向鍾肅:「鍾先生,您說的話我們會查的。不過現在無憑無據……」

  鍾肅的枴杖又重重捶了一下地面,嚷道:「你們警察是幹什麼的?那要你們去查啊!」

  「我們會查的!不過,現在能不能讓孫先生先走?我有些話想問你。」

  「那我走啦!」

  還沒等鍾肅說話,孫耀輝已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飛也似的溜之大吉。

  「唉!」

  鍾肅看著他的背影,歎一口氣,道,「想問什麼,說吧!」

  把背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那我就照直說了。」

  秦妍小心地注視著鍾肅的表情,說道,「我們懷疑尊夫人和令愛的死,是兇手對您的報復……」

  鍾肅突然張開眼睛。

  「請問鍾先生,」

  秦妍說話越來越小心,「您以前有沒有做過能讓哪位女士的親屬對您懷恨在心的事?尤其是跟玻璃彈珠有關……」

  「你!」

  鍾肅臉色十分難看,指指秦妍,「小女孩,不要亂說一些會毀人名譽的事!」

  「鍾先生,」

  秦妍並不退讓,「我們手上的兩件兇案,是非常嚴重的罪行,而且和您息息相關。如果鍾先生想為尊夫人和令愛討回公道,應該跟警方合作……」

  「有意思!小姑娘!你就是懷疑我玩弄女人了是不是?」

  鍾肅突然笑了起來,「不過我可以問心無愧地告訴你,我鍾肅對女人從來都是絕對認真的,從來沒有隨便玩弄過女人。如果你們懷疑是因為哪個女人被我毀了而轉向我的妻女報復的話,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們不必在這方面浪費時間!」

  「你真的沒玩弄過女人?」

  秦妍氣往上衝,說話不由大聲一點。

  「絕對沒有!」

  鍾肅斬釘截鐵。

  「你說謊!」

  秦妍面色漲紅,叫道,「明明有個女人為你守了二十年活寡!你明明還有個私生女,為什麼不承認?」

  「你……」

  鍾肅面色大變,「你怎麼知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仔細端詳起秦妍的面容來。

  「秦妍!」

  秦妍冷冷地說。

  「你……你的生日的四月初七,你屬羊?」

  鍾肅的聲音十分顫抖。

  「對!」

  秦妍揚揚眉,冷冷道,「你承認了,你有老婆還在外面亂來,害了人家一生,卻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沒有玩弄過女人!」

  「我沒有!我和淑蘭是真心相愛的!要不是我結婚太早……我……」

  鍾肅有點激動,「我絕對不是玩弄她!」

  「真心相愛?別逗了!」

  秦妍發現自己開始控制不住情緒了,「那你原來的太太死了之後呢?為什麼不去找她,你知道她一直沒結婚是為什麼嗎?」

  「她一直沒結婚嗎?我……我……」

  鍾肅一時語結,頹然垂下頭,說,「我……我承認是給碧妮迷住了,我沒見過那麼迷人的女人,我……可是我絕沒有在外面亂搞女人。你既然是我的女兒,就應該相信我!」

  「正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我才不相信你!」

  秦妍眼淚不由流了下來,「我是怎麼來的?是你在外面亂搞女人生出來的!我怎麼相信你?」

  她的聲音,彷彿在和父親吵架。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鍾肅的眼淚也抑制不住了,「可是我生命中,就只有過三個女人。是真的,我不騙你。」

  他的聲音,現在變得十分低落。

  看著他憔悴失落的模樣,秦妍不由也心軟了。歎道:「你真的沒有嗎?」

  「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媽媽到現在,仍然是我心中最愛的女人……」

  鍾肅顫抖地站起來,拄著枴杖,蹣跚走到酒櫃前,取下一支葡萄酒。

  秦妍認得這支酒,孫碧妮死的時候,這支酒就放在茶几上。

  「這種是你媽媽最喜歡的酒,我終於為她找到了一支極品。我夢想著有朝一日,可以和她一起享用它。可惜……」

  鍾肅緩緩地說著,抬起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真的?」

  秦妍開始有點相信了,這種葡萄酒,確實是母親最喜歡的那一種。

  「碧妮不是一個好太太,我知道。沒人敢動我這支酒,可是她居然這樣糟蹋它!嘿嘿!我是被她迷住了,被她迷住了……」

  鍾肅的精神好像開始有點恍惚。

  「你先坐下再說吧。」

  秦妍走到他身邊,扶他慢慢坐下。

  「我知道對不起你……女兒……」

  鍾肅輕撫著她的臉,「我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對不起!」

  秦妍沒有懷疑他此刻的誠意,但她也沒有絲毫的感動。輕輕一句不該結婚太早、一句被她迷住了,他說得這麼輕易。可憐媽媽,已經被他誤了一生!

  「你慢慢休息吧!我走了。」

  秦妍扶他坐好,轉身就走。

  應該如何面對這個父親,該不該相信他的話,秦妍心頭一團亂麻,她實在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麼辦。

  「妍妍……」

  鍾肅的聲音變得很親切,「你還會來看我的,對嗎?」

  「我……」

  鍾妍沒有回頭,雖然緩下腳步,「也許吧!」

  「你也一定會替慧慧報仇的,對嗎?她是你的妹妹!」

  「我會的,我知道。你休息吧!」

  秦妍頭也不回,衝出大門。

  大門外,站著一個人,卻是鍾祥。秦妍停下了腳步。

  「來看你伯父?」

  秦妍說,「進去吧,他精神不太好,多安慰安慰他。」

  「我知道。」

  鍾祥說,「能不能和你聊兩句?」

  「私人問題最好就算了,」

  秦妍說,「現在我是警察,你是這件案子的當事人之一,身份不太方便。」

  「不用這麼認真吧?」

  鍾祥笑道,「你現在也是當事人之一了。真沒想到你是肅伯的女兒,我們原來是親戚。」

  「你都聽到了?」

  秦妍平靜地說。

  「是的。」

  鍾祥笑了笑,「真是想不到。你說要是我們當初沒有分手的話,現在可該怎麼辦?」

  「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

  秦妍說,「如果一定要我說,我只能說幸好我們已經分手,不然現在麻煩大了。」

  鍾祥幽幽地看著她,歎道:「其實這幾年我一直惦念著你……唉,不過算啦,現在什麼都不用提了,我們居然還是近親……」

  「別說這些無聊話了。」

  秦妍不想聽下去,「我還有事做,你進去陪你伯父吧!」

  在大學時她和鍾祥交往過一段日子,但秦妍好動鍾祥太靜,性格始終合不來,就分手了。

  「這麼快就走了?你放心,我可不是想纏著你。」

  鍾祥笑道,「你最近怎麼樣?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張警官,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只是同事嘛!」

  秦妍笑道,「怎麼?怕我沒人要?你呢?怎麼樣?聽說你還是很勤奮,到現在晚上還經常泡在圖書館。」

  知道對方不會在以前的戀愛史上糾纏不清,心情放鬆了很多。

  「沒辦法啊!」

  鍾祥聳聳肩,「我現在的工作,是拜了肅伯的面子得到的。我可不想讓人覺得我只能靠他!現在科學發展得這麼快,我這個藥品研究員不好當呀,一不當心就變成老古董了,不費點心思怎麼行?」

  「你姐姐呢?好像快結婚了吧?」

  「她?別提了。」

  鍾祥歎一口氣,「男朋友不上進,整天跑來跟她要錢,不知道姐姐圖他什麼好!沒結婚已經這樣,要是真和他結了婚,我姐姐早晚給他氣死。」

  「沒這麼差勁吧?」

  秦妍笑了笑,「對了,你真的確定鍾慧遇害當晚,鍾松整晚都跟你在一起?」

  「我想應該是的!」

  鍾祥皺眉道,「剛才被你的同事剛剛問完話,又輪到你來問啦!說真的,我覺得阿松不是那種人。」

  「你很瞭解他嗎?」

  「雖然我們不是經常接觸,不過我認識他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了。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粗,做事大大咧咧的,但為人很豪爽,夠義氣,不是那種會在暗地裡施陰謀詭計的人。我們的觀察力都不錯,這是我們最相似的地方,你應該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判斷!」

  秦妍嫣然一笑,「不過,很多線索都指向他,他確實嫌疑不小。你再想清楚點當晚跟他一起的情形,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OK!OK!」

  鍾祥無奈地攤攤手,「如果我真想到有可疑的地方,會盡快告訴你的。人心難測嘛,我明白的。」

  「那就謝謝你啦!」

  秦妍笑了笑,望了一眼屋裡,垂頭道,「你伯父身體好像虛弱了許多,有空多來關照一下他。」

  「我會的。」

  鍾祥說,「其實他更想見的,應該是你!慧慧已經不在了,這個時候,有個關心他的女兒,應該才是他最大的安慰。你媽媽那些是上輩人的事,你始終是他的女兒。」

  秦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你明明是很關心他的。」

  鍾祥笑了笑,「有空就多來看看他吧,最好帶著男朋友一起來。當然如果到時你不想看到我的話,我會迴避的。」

  「什麼話!我哪有男朋友!」

  秦妍臉上一紅,心上浮現起一個人的影子。

  「現在沒有,早晚會有的!」

  鍾祥笑瞇瞇地說,「時候不早了,我去看肅伯了,你加把勁,把兇手揪出來!」

  「那我走了!BYE-BYE!」

  秦妍甜甜一笑,目送鍾祥走入門去。轉頭一望,遠遠處有個人正呆呆地看著她。

  「喂!你怎麼來啦!」

  秦妍跑了過去,拍了一下張貴龍的肩膀。

  「剛和黃苗做完拼圖,想來看看你這邊問得怎麼樣了。」

  張貴龍尷尬地笑了笑,「笑得這麼開心,跟他很熟嗎?你們以前認識?」

  「認識又怎麼樣?你吃醋?」

  秦妍格格笑道,幽幽地注視著他的臉。

  「是啊,我吃醋!酸死了!」

  張貴龍大聲道,鼻孔裡彷彿果真有些酸酸的感覺。

  秦妍哈哈笑著,拉著他的手往外走:「走吧!上車再說。你那邊查得怎麼樣?跟那位漂亮的黃小姐一起,有沒有什麼艷遇?」

  「黃苗證實案發當天下午,有個陌生女人去過她們宿舍,很可能是下迷藥的人,已經做了拼圖。」

  張貴龍打開車門,請秦妍入座。

  「怎麼樣,漂不漂亮?」

  秦妍笑著鑽進汽車。

  「拼圖嘛,看得出來什麼?你怎麼比男人還關心這個?」

  張貴龍乾笑一聲,進入汽車開了引擎。

  「我是替你關心呀!」

  秦妍笑得有點不自然,「你看美女一向不是很有心得嗎?」

  「那個是嫌疑犯耶!你不會看我看得這麼沒品吧?」

  張貴龍發動了汽車,繞著彎曲的山路向外面的世界奔去。

  「你很有品嗎?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喔!」

  秦妍哈哈笑著。

  「笑我!等一下看我怎麼收拾你!」

  張貴龍扭著方向盤,「不開玩笑了,你這邊問得怎麼樣?」

  「這邊?」

  秦妍呆了一呆,說,「他否認玩弄過什麼女人,卻懷疑孫耀輝是殺害鍾慧的兇手。」

  把鍾肅追打孫耀輝的事說了一遍,卻略去自己父女相認的鏡頭。

  「你怎麼看?相不相信他?」

  「他對孫耀輝的懷疑只是他個人揣測,我們先聽著吧。孫耀輝如果真的懷疑鍾慧和鍾松合謀害死孫碧妮,他更應該報仇的對象,應該是鍾松,何況他根本沒有證據懷疑鍾慧,沒道理為此就處心積慮對付鍾慧。」

  秦妍說。

  「鍾肅那方面呢?」

  「暫時相信他吧……」

  秦妍猶豫道,「到了這個地步,他如果真的想為老婆和女兒報仇,就不應該再隱瞞什麼了。」

  正說著,兩個人的電話先後響了。張貴龍和秦妍相對一笑,汽車向著警局的方向開去。

  「看來頭兒那邊有進展了。」

  張貴龍說。車子進入鬧市區,速度減緩了很多。

  「停車!快點!」

  秦妍突然叫道。

  「幹嘛?局裡催著呢!」

  張貴龍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車停到路邊。

  「鍾松!」

  秦妍指著對面路邊。

  「對呀!」

  張貴龍馬上集中精神,「這小子,大白天的在街上和女人吵架?咦,那女人的是不是鍾文貞?」

  「沒錯,就是鍾肅的堂侄女鍾文貞!下去看看!」

  秦妍邊說邊打開車門,張貴龍連忙跟了下去。

  鍾松頭上青筋突現,滿臉漲紅,正暴跳如雷地大聲吼叫著:「你他媽的再說老子是兇手,老子剁了你!」

  「幹什麼!什麼事?」

  張貴龍走近前去,喝道。

  「警官……」

  鍾文貞一見警察,好像見了救兵,連忙躲到張貴龍身後,說道,「他……他是瘋的!我只不過問了他一句,就好像踩到他尾巴了……」

  「八婆!你還說!」

  鍾松怒叫著想衝過去,給秦妍攔在前面。

  「你問了他什麼?」

  張貴龍頭對著鍾松,對身後的鍾文貞發問。

  「我只問他,人是不是你害的,就這麼一句,又沒惹他什麼!」

  鍾文貞眼一直看著鍾松,小心翼翼地說。

  「我沒有!沒有!你們他媽的個個都當老子是兇手,你他媽的!我受夠了!」

  鍾松跳叫著,揮著拳頭又想衝過去。

  秦妍嘴角含笑攔到他面前,斜著頭靜靜看著他。如果鍾松真要打人,得先過她這一關。

  鍾松牙齒咬著崩崩響,喘著氣看了一下秦妍。半晌,怒叫一聲,狠狠甩下高舉著的手,掉頭狂奔而去。

  「你沒事吧,鍾小姐?」

  張貴龍轉過頭去,扶住鍾文貞。

  「我沒事。」

  鍾文貞對著張貴龍一笑。

  「沒事就好,鍾小姐小心點,我們還有事。」

  秦妍瞪了張貴龍一眼,拉著他的衣袖就走。

  「慢點!喂!衣服拉破了!」

  張貴龍一路怪叫著。秦妍理也不理,一直拉到汽車邊。

  「當然要快點,」

  秦妍說,「第一,局裡正催著呢:第二,人家的手是不是很軟很滑?我怕你再摸兩摸,醜態畢露,被人家當成色狼抓了起來。」

  張貴龍心中聽得十分受用,怪笑道:「其實還是你的手比較軟比較滑……你這樣扯著我,人家才真的把我當色狼呢!」

  「難道你不是嗎?」

  秦妍白了他一眼,還是把手從他衣服上移開了。

  「OK!我是我是!整天和女人不清不楚,害你總是吃醋!這行了吧?」

  張貴龍壞笑著,打開車門把秦妍推了進去。

  「臭美啦!誰吃你的醋?」

  秦妍嘟嚷著,繫好安全帶。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

  張貴龍說,「怎麼看?」

  「看什麼?」

  秦妍瞪眼道,「剛才那位鍾小姐你沒看夠?」

  「我是沒看夠!」

  張貴龍嘻皮笑臉的,「不過我問的是鍾松。他真的為一句話就發那麼大脾氣?」

  「你懷疑鍾文貞說謊?」

  秦妍皺皺眉頭,想了一想,說,「我想不出她說謊的理由!不是我要跟你抬槓,你是說假如……假如鍾松真的是無辜的,以他這麼暴躁的性格和這麼低的EQ,有這樣的反應也不是什麼太離奇的事。」

  「根據這幾天的觀察,鍾松確實受到很大的壓力。被我們懷疑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戴著有色眼鏡看他。」

  張貴龍一邊開車一邊說著,「不過就算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可是太多的疑點指向他了,他很難擺脫嫌疑。」

  「你就只會說這句話!算啦,警局到了,看看他們有什麼新發現再說吧。」

  秦妍搖搖頭說。

  會議室裡人已經齊了,警長先生表情興奮地正宣佈著一件事。

  「鑒證科那邊的報告送過來了,證實在大學裡找到的安全套,上面的血跡屬於鍾慧!」

  警長揚著手裡的報告大聲說著話。

  「現在,只要證明安全套裡的精液是屬於誰的,馬上就可以抓人了!」

  警長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那現在,是不是先去找鍾松?」

  張貴龍問。

  「找不找沒所謂,用他的唾液或者毛髮去驗DNA就行了。馬上去拿!」

  警長下令。

  「警長!我們剛剛碰到鍾鬆了。」

  秦妍舉手發言,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真是只瘋狗!」

  警長搖搖頭道,「把他請到警察局來,告訴他安全套的事,看他肯招認了沒有!」

  「告訴他?這……」

  張貴龍猶豫道,「會不會太冒失了?」

  「照我的話去做!」

  警長的口氣不容置疑,「這回還不釘死他!」

  〔DIALOG12〕秦妍(站在口供房外)「真的打算聽頭的話,告訴他?」

  張貴龍(拍拍她肩膀,打開房門走進去)「相信我!我知道怎麼做!」

  鍾松:「你們是不是正式抓我?是就拿出證據來!你媽的,讓我吃完飯都不行!」

  張貴龍(遞上一杯水)「請喝水!我們已經找到一個很關鍵的證物。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最好老實交代。不然等到我們真正去抓你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好看。」

  鍾松:「那好啊,有證據就抓我啊!我怕你老母?」

  張貴龍(忍氣)「如果你真是清白的,你最好交代清楚孫碧妮被害當晚,你在幹什麼?繼續隱瞞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鍾松:「總之你們有證據就抓我,沒證據就別老來煩老子!你媽的,老問來問去你煩不煩?」

  張貴龍:「我知道鍾先生最近很煩,我想鍾先生應該比較我們更想盡快為自己洗脫嫌疑吧。就算你當時在做別的不太能見光的事情,可是你想想,你現在被懷疑的是強姦殺人,是要槍斃的重罪!再不能見光的事情也沒這個嚴重吧。」

  鍾松(看了他一眼,點上一根煙,大口地吸著,然後沉默。五分鐘後)「好,我說。那時候我在叫雞?」

  張貴龍(冷笑)「哪家夜總會的小姐?地點在哪裡?對方叫什麼名字?」

  鍾松:「酒吧裡認識的,叫玲玲,直接帶去我家了。」

  張貴龍:「還記得她的樣子吧,能不能再找到她?」

  鍾松:「找她幹嘛?玩過也給過錢了,又不是想泡她。想找她的話,去那家酒吧碰碰運氣吧。」

  張貴龍:「那一會你做張拼圖。」

  鍾松:「這麼麻煩?」

  張貴龍:「麻煩?她現在是你不在場的唯一證人!鍾慧遇害當天,你和鍾祥去喝酒之前,在哪裡?幹過什麼?」

  鍾松(一攤手)「也是!」

  張貴龍:「也是什麼?」

  鍾松:「也是玩女人啦!」

  張貴龍(抬頭看他一眼)「從幾點到幾點?對方身份?地點?」

  鍾松:「這個叫什麼可沒有問,反正就是在酒吧裡泡上的。傍晚認識的,玩完之後想再去酒吧,就遇上阿祥了。大概五點多到七點多吧。」

  張貴龍:「一會也做張拼圖!你這種富家公子,玩個把女人有什麼要緊的?以前為什麼不說。」

  鍾松:「不想老頭子知道,他不喜歡,他說過我要是又在外面亂搞,毀壞他鍾家的聲譽,就把我趕出公司。你知道我不是他親生的……」

  張貴龍:「沒腦子!你不知道現在是兩宗姦殺案哪?關係到你養父的老婆女兒。洗脫不了嫌疑,他會怎麼對你?」

  鍾松:「所以我現在不就說嘍!」

  張貴龍:「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去做拼圖吧!」

  鍾松:「是不是做完我就可以走了?」

  張貴龍(小心收拾著鍾松留下的煙頭)「現在八點了,做完最快也得九點。你到時直接走吧,不用回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