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傳說 懷璧其罪 第五章

  「蹲下!臉朝著牆壁,雙手抱頭!」

  光天化日之下,私竄民宅的年輕人,戴著手套的手揮舞著水果刀,威脅著女主人。

  「錢都放在哪兒?」

  他抓住依足吩咐抱頭蹲在牆角的女主人的頭髮,喝問。

  「你找錯對象了,我家沒什麼錢!那邊抽屜裡有五百塊錢,你要就拿走吧。」

  強令自己冷靜的女主人忍著頭上的扯疼,與歹徒周旋起來。

  「耍我?」

  男人朝著對方蹲著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女主人頓時跌坐在地上。男人理也不理,打開抽屜,把裡面幾百塊現金和一些金銀首飾都收入懷裡。

  「錢你可以拿走,」

  女主人小心地轉過身來,看著他的動作,說,「其中有個手鐲對我很重要,可不可以留下?」

  「少廢話!站起來!」

  男人水果刀指著女主人,打量起她來。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看得出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即使現在面容體態仍然保持得很好,說是三十五、六歲也有人相信。男人色迷迷地看著她鼓鼓的胸脯、翹翹的屁股,和她依然美艷的臉蛋,撲面而來地感受到一鼓成熟女人獨特的魅力。

  「脫衣服!」

  他的水果刀仍然指著女主人,一步步逼近,臉上掛著淫淫的笑容。

  「你要幹什麼?」

  本以為他拿了錢會走人,沒想到出現這種狀況,女人的方寸有點亂。

  「廢話少說,脫衣服!」

  男人喝道。

  「錢你……你拿走就算了,我已經這麼老了,年紀可以當你媽……你還是走吧……」

  女主人緊張地「勸說」著。

  「啪!」

  女人臉上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然後男人的水果刀冰涼地貼到臉上,那把冷冰冰的聲音說:「老子已經背了幾條人命在身上,別以為不敢殺你!」

  另一隻手,摸到女主人的胸前,隔著衣服抓住鼓鼓突出的乳肉,大力地一捏。

  「放……放手……你,你聽我說,我真的不適合你的……」

  女人慌亂地推著對方侵上胸前的手。

  「我沒什麼耐性,再問你一遍,脫不脫?老子不是很喜歡奸屍。」

  男人持刀的手稍稍一用力,女主人美麗的臉蛋上馬上多了一道血痕。

  女主人的手顫抖著,停止了阻止對方。那只魔爪正肆無忌憚地摸捏著自己的胸前,女主人思緒萬千,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你自己脫!」

  水果刀冷冷地拍打著流血的臉,尖尖的刀鋒劃過細嫩的皮膚,一陣雞皮疙瘩在女人的身上連串冒起,女人只覺自己彷彿掉進了冰窖裡,凍得直打冷戰。

  但顫抖著的手,還是稍稍解開了上衣的一個鈕扣。一個之後,接著是第二個……方寸大亂的女人思維好像變得空白,在強盜的威嚇之下,木然地做著他命令的動作。

  沒等她完全脫下上衣,男人的手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入衣服裡,扯開她的胸罩,握住她一隻幾十年來一直小心呵護保養著的乳房。

  「不要……」

  女人的眼淚流了下來,低聲哀求著面前的色魔。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侵犯她胸前的手突然收了回去。可沒等女人開始慶幸,她看到那只戴著手套的手伸到他自己嘴邊,男人張口咬住手套,把它脫了下來,那只現在沒有阻礙的手,重新伸到她的胸前。

  「求求你不要……」

  女人現在除了哀求,不曉得應該怎麼辦。

  「繼續脫。我不喜歡廢話。」

  男人依然冷冰冰地說著,他手裡的水果刀,已經來到她的胸前,刀尖輕佻著她的乳頭。突然間乳頭上一痛,一串血珠從上面流了出來。

  「不要……」

  女人儘管口裡仍然哀求著,可是卻不得不繼續脫著她的衣服。上衣已經脫下來了,胸罩也已經摘下,現在她上衣完全赤裸,兩團圓鼓鼓的乳房不僅沒有太明顯的下垂,還在男人的揉捏中,展示著二三十年來一直保持良好的彈性。

  屈辱的女人流著淚、流著血,她的心中也流著淚、流著血。這麼多年了,沒有男人的愛撫,她知道自己很想要。但,絕不是給面前這個人!這麼多年寡婦般的生活,仍然細心地保養著自己的身體,決不是要這個結局!

  可是色魔根本不理這些,他驚歎於她這個年齡還能有這樣的身材,他現在只想痛快地享用這個美貌的成熟女人。他更用力地揉搓著她的乳房,他的刀鋒,從她的胸前繼續向下劃,伸進她的褲子裡,劃斷了她的褲帶。

  女人的褲子掉了下去,也同時被劃破的內褲落下半邊,烏黑的陰毛露了出來,呈現在陌生的男人面前。

  「別這樣……真的不要……」

  女人手足無措地用手捂著自己下體,哭泣著躲閃著男人的魔爪。

  「自己脫光!」

  男人順勢一推,把女人推倒在茶几上,一隻腳踩上她的臉。

  「嗚……」

  女人嗚咽著,顫著手,只好慢慢脫下自己身體上最後一點遮掩。

  「分開腿!」

  男人的腳離開了她的臉,單膝跪在她小腹上,一隻手已經摸到她的胯下。

  「求求你,真的不要!」

  女人緊夾得雙腿,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找打!」

  男人一拳打在裸體女人的肚子上,伴隨著一聲慘叫,女人腿上的力度一鬆,雙腿被男人強行分開。

  「太久沒被人操過吧?這麼緊!」

  男人的手指壓在她的陰唇上,一隻指節已經侵入她封存了二十年的肉縫。

  「不要……」

  女人突然一聲尖叫,整個身子好像都蹦了起來。刀鋒在她的大腿上,又劃開了一道流血的傷口,可是她這次好像沒有察覺。她突然用盡全力推開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跌倒在地上後掙扎爬起,奪路要逃。

  那種陰戶被侵入的感覺,就像一道閃電,擊中了她的心頭。

  絕對不能!我的身體只屬於一個人的,絕對不能讓別的男人沾污!就算死,也不能夠!

  纖弱的女人驟然間具備了絕頂的勇氣,她為自己剛才的懦弱感到深深的恥辱。怎麼可以任由別的男人沾碰自己的身體?還自己寬衣解帶?我剛才是傻了?

  但她剛才確實沒有傻。她深深知道,就算他手裡沒有刀,三個她也打不過一個強壯的他。

  意料之中的,她很快又再一次被制服。這一次,男人用繩子把她捆了起來。

  他連繩子都帶了!女人感到一陣絕望。可是,她這次不會再屈服。她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冷靜會有辦法的,一定要冷靜!

  男人又分開她的腿,她再怎麼掙扎蹬踢都沒用。

  「我女兒是警察!」

  她突然叫道,她為自己到現在才想到這點懊悔不已,「你快放開我,不然警察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抓到你的。你放了我,我保證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可是男人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她有個當警察是女兒。他的手,再次摸上了她的陰戶。

  「啊!不要!你再碰我,我就當場死給你看!」

  絕對的女人使出最後一招。她一邊叫著,頭一邊用力地碰著地面。

  可是,這一招也沒有一點用。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哭鬧,毫不關心她的死活。而他的手指,毫無顧忌地依約鑽進她的陰道。

  「呀……喔!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女人眼淚嘩啦啦地流下,咬牙切齒地罵。

  「等你死了再說。老子還沒真正操你呢,這麼多話!」

  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把插入她陰戶的手指增加到兩根,在荒蕪已久的田野裡,靈活地鑽著、挖著。

  女人失聲哀嚎著,身體不停地翻著扭著,就像一尾掉到旱地上的魚,挺著滾著。不過,男人的手指扣得很緊,亂蹦著的陰戶,根本離不開他的掌握之中。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在女人的嚎叫聲中,他插入陰腔裡的手指屈了起來,佔據了更大的橫向面積,又磨又鑽,像鐵錘一樣,一下下在溫暖柔嫩的肉洞裡錘撞著。

  「混蛋……不要……」

  女人哭叫著。活了幾十歲,還從來沒有被這樣玩弄過。她的禁地,只有一個男人享用過,而那,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他總是細心地呵護她、遷就她,讓她快樂。

  但現在,這個惡魔似乎就是要讓她痛苦。他撕毀了女人幾十年來戰戰兢兢保守著的尊嚴,讓她赤裸裸地面對夢魘般的羞辱。這個惡魔,根本沒把她當人看,他只是粗暴地凌辱她,讓她生不如死。

  但男人還是感覺到她乾澀的陰道裡發生了變化。所謂三十似狼四十如虎,就算她再不願意,她畢竟還是一個正當狼虎之年的正常女人,還是一個已經二十年未經滋潤的飢渴女人。

  女人知道自己的陰戶裡在顫抖,她告訴自己那是哭泣的顫抖。她的全身也在顫抖,一對仍然雪白豐滿但已經不再堅挺的乳房翩翩起舞。而當她看到男人亮出她久已疏遠的烏黑肉棒時,她恐懼的顫抖,演變成抽搐。

  男人分開她的雙腿,她只是徒勞地蹬了兩下腿,根本無力抗爭。男人為自己戴上了安全套,女人抽搐得更加厲害,她被綁著的雙手掙扎了幾下,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真是久違了的感覺!一根炙熱似鐵的肉棒進入了久未開荒的敏感地帶,女人失聲哭叫著、顫抖著。她的感官突然間彷彿進入了一個刺激的全新空間,好像在騰雲駕霧,又好像在高空下墮。

  可是女人,仍然清醒的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完了!

  她的肉體已經被沾污,她將為此背負一生的污點。她永遠不能微笑著去面對那個深愛一生的男人,她二十年來唯一美麗的夢想,已經破滅!

  男人悠悠地挺動著肉棒,他感受到女人的飢渴。那個仍然緊窄的小小肉洞,正像久旱逢甘露的人們一樣,不顧一切地收縮著敏感的肉壁,一張一合,男人從來沒有碰上過這樣奇異的景象。

  這真是個神奇的女人!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卻有著年輕女人無法具備的魅力。

  他一邊姦淫著她,一邊撫摸著她顫抖中的身體。仍然是那麼白、那麼嫩、那麼滑,皮膚沒有一點鬆弛,仍然擁有一副美妙的身材。那個體態,如果從後面看上去,絕對不會想到會屬於一個已經年過四十的中年婦女。

  但她精心保養著的身材,沒有盼來她翹首以待的男人,卻迎來一個她絕不願看到的惡魔。

  女人秀美的臉蛋上淚痕縱橫,她的哀泣聲不絕於耳,她的掙扎一刻也沒有停止,即使她已經絕望地知道這是徒勞。

  他緊握著她的兩隻腳踝,把她的雙腿分開至極限,讓成熟女人的下體完全暴露在沒有任何遮掩的攻擊波下面,肉棒加快頻率,兇猛地在女人抽搐中的陰道裡撞擊著。

  撞擊著!女人頭昏腦漲地呻吟著,她的雙腿仍然在不停的亂踢,她知道自己是有快感的,她為此感到深深的羞恥。她此刻多希望自己已經暈過去,她實在忍受不了心理和身體上這樣的雙重折磨,她彷彿要瘋過去了。

  男人欣賞地笑對她的迷亂狀態,他把她的雙腿往她的身體壓去,讓她的屁股微微翹起。

  就在女人還在為自己的這個極端不雅的姿勢羞愧無地時,那根讓她接受狂亂的肉棒抽了出來。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下一個動作,竟是把肉棒刺進自己的肛門裡!

  不!

  連自己最深愛的男人,也沒有侵犯過那兒。不!

  肉棒已經進入了一小節,但女人感受到的,不是那處女地傳來的劇痛,而是心肺被撞擊的劇震。她表現出更加劇烈的抗拒。

  她歇斯底里地亂扭著,就趁著男人騰出手去扶正肉棒時,暫時重獲自由的腿正正踹中男人的心窩。

  男人一個蹌踉倒退幾步,女人哭叫著翻起身來。已經遭到強暴的她,精神上已經無法保持冷靜,她現在唯一的念頭,是逃!她要逃離他的魔爪,她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恥辱的折磨了。

  那是一個很棒的屁眼!這是男人剛才最強烈的感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這是一個很漂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魅力的漂亮女人,這是一個女警察的母親,是一個年齡足於當他母親的女人。

  男人心裡澎湃著虐待的慾望,他要征服她的屁眼、得到她的一切。

  女人再次被按倒在地,現在不僅她的雙手,還有她的雙腿、她的脖子也被圈上了繩子。

  男人現在已經不需要分開她的雙腿,他只需要一個高高翹起的肥大屁股。

  女人仍然哭鬧著,她不明白這樣悲慘的噩運為什麼會發生在她的身上,難道她的一生還不夠不幸嗎?但無論她怎麼哭叫怎麼掙扎,她的雙腿還是被牢牢綁在一起,對折起來盤到自己的脖子上,留著圓溜溜的光屁股任由對方的凌辱。

  緊緊地壓住雪白的肉體,男人的肉棒,帶著安全套上的潤滑劑和女人的體液,重新對準女人的菊花口,在女人的慘叫聲中,一寸寸地打通了幽閉的腔道,深深地進入女人的直腸深處。

  「原來搞屁眼是這麼爽的!」

  男人心道,「以前不知道,浪費太多了!」

  他興奮的肉棒輕快地抽送著,享用著顫抖的成熟美女屁眼裡的溫存。真舒服呀,那麼肥大的屁股,真有肉感,連屁眼裡也這麼有彈性。

  可女人,現在只想到死。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骯髒。她已經背負了太多的恥辱了。

  所以,當男人勒緊她脖子上的繩子時,她恐懼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還有一份難以想像的鎮定。

  雖然她的身體不能不害怕地顫抖著,但她心中一片清明。

  男人把繩子的另一端拋過屋樑,她看得清清楚楚,即使當時她的屁眼裡還是插著一根怒張的肉棒。

  她的身體緩緩升起,她的脖子越勒越緊,她的胸口越來越漲,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可是,屁眼裡的肉棒卻抽插著越來越兇猛。

  女人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帶給男人的肉棒無上的快感。那個剛剛被開苞的菊花洞,好像凝聚了女人全身的力氣,正全力地收縮著,就像一名經驗豐富的妓女,在努力地企圖以最快速度搾出男人的精液。

  它得逞了!在她斷氣之後。

  男人緊捏著一隻白嫩嫩的乳房,用力搖晃著女人懸吊著的身體,大幅度挺動下身,肉棒在迷人的屁眼著作著最後的衝刺。

  女人什麼時候停止掙扎,女人的屁眼裡什麼時候停止抽搐?很遺憾,他不知道。在他爽快無比地噴發出快樂的精液之後,他才發現一切已經停止了。

  一具赤身裸體的美麗艷屍,在男人走後空蕩蕩的屋子裡,吊在樑上搖晃飄蕩。

  [SCENE5OVER]傾盆大雨拍打著靜寂一片的大地。大地上,一名面貌嬌美的少女站在雨中,任憑綠豆大的雨點敲擊著她淚流滿面的俏臉。驟然間,少女迸發出一聲嘶心裂肺的痛叫。

  遠遠處,一個男人打著雨傘,心痛地一步步走近。雨中少女那窈窕的身姿,此刻看上去更是如此的惹人疼愛。男人胸中充斥著一股將她抱入懷中好好疼愛的強烈慾望。

  「小妍,別淋雨了,會生病的!」

  張貴龍的雨傘擋住了潑向少女的雨點,輕聲說。

  「為什麼?為什麼?」

  秦妍捂著臉痛哭失聲。

  「別想太多了,你回去休息吧!」

  張貴龍輕摟著她的肩頭往回走,「伯母的事交給我吧,你太累了。」

  「不!我一定要親手抓到兇手!」

  秦妍仰起頭,悲傷的眼神中流露著堅定的決心,「要開會了嗎?」

  「已經開始了。」

  張貴龍說,「我看你還是先去休息吧。要不,我請個假送你回去?」

  「不要!」

  秦妍堅定地說,「你先去,我換件衣服。」

  說完,撇下張貴龍疾步向著大樓狂奔而去。

  警長一臉嚴肅,悲痛地對著台下的警員們說:「非常不幸,這次的受害者,是我們同事的母親,我想大家一定也跟我一樣很難過。秦妍我會放她幾天假的,不過破案的重擔,就落在大家的身上了。有沒有信心?」

  最後一句話提高了噪門。

  「有!」

  這是警員們唯一可能的回答。

  「很好!現在分析案情。」

  警長點點頭,「張貴龍還沒回來嗎?」

  「來了!」

  門一開,張貴龍落湯雞般地進來,把上衣脫下,赤膊坐好。

  「去換件衣服!」

  警長下令。

  「不用了!開完會再去。」

  張貴龍說,「我沒事。我想參加會議!」

  「OK!那開始!」

  警長不再婆媽,說,「死者秦淑蘭,四十三歲,臨終前遭受過比較嚴重的毆打、捆綁和虐待,並受到粗暴的性侵犯。從死者陰道和肛門損傷程度來看,她不僅被兇手強姦,還被強迫進行了肛奸……」

  說到這些性名詞,想起她是自己下屬秦妍的母親,心裡不禁湧出一股古怪的感覺。

  「死者家裡的財物被洗劫一空,表面上看,這是一起入屋搶劫姦殺案。」

  警員甲接口道,「現場沒有找到任何跟兇手可能有關的東西,由於案發時周圍鄰居都去上班,沒人發現有可疑人等在附近出現過。」

  警長點點頭:「兇手敢在白天做案,還肆無忌憚地把事主吊起來虐奸,說明他事先一定踩過點,知道那段時間附近一帶沒有人會干擾他作案。」

  警員乙撓撓頭:「既然是有計劃的,秦妍家也不是很有錢,為什麼兇手會選中她家呢?不會是為了劫色吧?要劫也劫秦妍,秦淑蘭都四十多歲……」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貴龍只覺得警員乙的話無比的刺耳,大聲喝道。

  「不要吵!繼續!」

  警長古怪的眼神白了張貴龍一眼,喝止道,「這是最近我們接手的第五宗姦殺案了,不過這一宗表面看是一起劫殺案,和前面四起似乎沒有直接的聯繫……」

  張貴龍忍著氣,順著警長的口吻分析道:「第一到第三起,也就是孫碧妮、鍾慧、鍾文貞的死,據我們分析應該是和鍾肅的遺產有關的謀殺案,三名女死者的屍體被發現時,被擺出同樣的淫蕩姿勢,下體被塞入一顆顏色分別是黑、紅、綠的玻璃彈珠,明顯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等等……」

  警長好像想起了什麼,「你說三顆不同顏色的彈珠,我們在鍾松家裡找出過一盒缺了六顆不同顏色彈珠的跳棋。如果這三顆彈珠都來自這盒子跳棋,那另外三顆在哪裡?又意味著什麼?」

  警長腦裡注重的還是鍾家連環姦殺案。

  「也許一顆已經分配給了鍾祥……」

  警員乙突然道。可馬上想起鍾祥是個男人,那麼彈珠想要塞入他的……咋一咋舌,收聲了。

  「兇手是變態的,他已經肛奸了陸婷,說不定對男人也有類似的愛好……」

  警長搖頭道,「可是還有兩顆呢?算了,一時沒有線索,先不管了。」

  「警長!你說兇手肛奸了陸婷……」

  張貴龍像是想到了什麼,「我突然想起,他並沒有侵犯孫碧妮、鍾慧和鍾文貞的肛門。如果說兇手對這個有特別愛好的話,他沒理由放過的。」

  「你想說什麼?」

  警長一聽又似是對鍾松的懷疑,面色有些黑。

  「我一時想不起什麼,可是,」

  張貴龍說,「這總是十分奇怪的事!要是殺陸婷的和前面三起兇案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疑點根本沒法解釋!」

  「陸婷做過舞女,很可能還跟別的男人上床,和她肛交的也許不是鍾松。」

  警長想了想說。「而且強姦殺人很容易留下證據,鍾松為了節省時間,可能就不會再生枝節。」

  「那麼秦淑蘭明顯地被肛奸過,而且兇手除了一樣強姦殺人外,和前面的命案好像沒有共通點。」

  警員甲說。

  「陸婷和秦淑蘭的下體沒有發現彈珠……陸婷應該屬於被殺人滅口不提,秦淑蘭也沒有,她本人與鍾肅一家又沒有關係,似乎可以證明此案與鍾家連環命案無關。」

  警長沉吟道。

  張貴龍呼一口氣道:「從現在情況看,這起兇案符合一切劫殺案的條件。雖然比較湊巧跟我們最近的連環命案一樣是姦殺,不過兇手實在沒理由像瘋狗一樣,連不相干的人也殺害。所以我認為本案跟鍾家連環命案應該沒有關係,可以列為一般的劫殺案處理。」

  「不!」

  秦妍人未到聲先到,進來時已經換了一身便服,只是濕漉漉頭髮還沒擦乾,顯然是為了趕時間匆匆趕來。她的眼裡仍然紅腫著,面容說不出的悲傷憔悴。

  「秦妍,我已經放你一個星期的假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警長念她新遭喪母之痛,語氣十分溫和,「案子我們會查的,你就別想太多了。」

  這小妞沒事時還愛胡思亂想,現在心情混亂,幻想起來他可吃不消。

  「我不休息。不破案我決不消息。」

  秦妍的口氣沒有絲毫商量餘地,「而且警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匯報。」

  「說吧!」

  警長雖然不喜歡聽她亂想,不過現在態度也盡量做到親切。

  「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現在不能不說。」

  秦妍坐了下來,悲憤地說,「我媽媽跟鍾家的案子肯定有關,她是鍾肅一生最愛的女人。她為鍾肅生了一個女兒,二十年來一直在等他!」

  「不是吧!」

  會議室炸開了鍋,大家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這事是我媽媽親口跟我說的,鍾肅也承認了。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

  秦妍抑制著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平靜地說。

  「那麼,你是鍾肅的私生女?」

  警長喘過一口氣,問道。

  「是!」

  秦妍說,「我其實也是最近才知道。」

  「你怎麼不早說!」

  警長重重地捶了一下講台,「搞了半天,原來兇手在和他人作嫁衣裳。就算他殺了鍾祥,最大的受益卻原來是你!」

  「我不說,是我認為這件事和案子沒什麼關係。」

  秦妍胸口起伏著,「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這件事,對案情不會有影響。」

  「沒影響?」

  警長吼道,「如果你母親也是鍾松殺的,就是說鍾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要是你早說,最應該被保護就不是鍾祥,而是你和你母親!知道嗎?你母親就不會這麼容易死!」

  「警長……」

  張貴龍用幾乎哭著的聲音叫道。看著秦妍已經流滿淚水的臉,他想不通警長為什麼還忍心刺激她,還用這樣的口氣傷害她。

  「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誰,把名單列上來。」

  警長回過一口氣,看著秦妍道。

  「我父親不會把這種事亂說的,連鍾慧都只知道有我母親這個人,具體情況一點也不瞭解。我母親更不會亂說的……」

  秦妍委屈地說。

  「我現在要知道的,是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警長大聲叫道。

  「還有鍾祥。」

  秦妍想了想說。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秦妍頓覺自己腦子裡「轟」的一聲響,亂作一團。

  「秦妍……秦妍你怎麼啦?你沒事吧?」

  張貴龍拍著失神的秦妍的肩膀,緊張地叫。

  「我腦子裡很亂……」

  秦妍扶著頭站起來,「這裡好悶,我想出去透透氣……」

  警長無奈地搖了搖頭:「去吧。」

  看著秦妍轉過門後的背影,警員甲一攤手,說道:「看來我們要對這件案子重新分析了。」

  「如果秦妍說的是真,那麼,秦淑蘭案極可能是鍾家連環命案的續集!」

  警長說,「可是鍾松自己已經是通緝犯,他再殺人又有什麼意義呢……張貴龍!張貴龍!想什麼?在開會呢!」

  張貴龍「啊」的一聲,從恍惚的狀態裡回復,看了一眼警長,緩一口氣,腦裡急轉,說:「我在想秦妍提過的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針對鍾肅的仇殺,如果是這樣的話,鍾松這個人在案子我們可以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而兇手具備殺害秦妍媽媽的絕對動機!而且事情還沒完,他的下一個目標,將是……」

  說到這裡,不由打了個冷戰。

  「秦妍!」

  警員乙補充完他未盡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秦妍現在不是很危險?」

  「第二種呢?」

  警長冷冷地看著他,不置可否。

  「第二種,就是喬國傑或傅海他們指使兇手作案。」

  張貴龍盡量使自己平靜,「如果是這樣的話……」

  「跟第一種一樣。」

  警員乙又插嘴,「最危險的還是秦妍!嗯,還有鍾祥。」

  「那好。」

  警長冷冷說,「只要你們能解釋那兩個安全套裡的精液,和陸婷家裡的指紋,我就考慮排除鍾松的嫌疑!」

  事到如今,連張貴龍都加入秦妍的胡攪瞎纏,警長想不煩都很難。

  「我想說的,是另一種可能性!」

  張貴龍說,「假設前面幾起案子都是鍾松幹的。他現在已經不會再幹下去,那麼,會不會有人為了利益,繼續他的工作呢?」

  「嗯……」

  警長動容了,「你的意思是說,喬國傑或者傅海,終於看到有利可圖的地方,鍾松已經替他們殺了好幾個人,他們同時又知道了秦妍母親和鍾肅的關係,所以……」

  「我就是這意思!」

  張貴龍說。

  「這種情況確實不能不考慮!」

  警長陷入沉思中。這樣的話,麻煩也真夠大的,他的太陽穴突突亂跳,頭開始疼起來。

  「可是,知道秦妍母親和鍾肅關係的人很少。鍾祥……」

  張貴龍也陷入沉思。

  「難得是鍾祥干的?」

  警員甲突然叫了起來。

  「不可能吧!」

  警員乙奸笑道,「那不是連親姐姐都姦殺?除了秦淑蘭之外,就算鍾文貞死得最慘啦!如果是他,可真有夠變態的!」

  「我哪說他姦殺姐姐了!」

  警員甲辯解道,「我只是懷疑秦妍媽媽這一件是他幹的。你想想,鍾松已經幫他除了主要對手了,他莫名其妙地居然變成幾十億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可現在卻冒出個老情人和私生女,他一點份也沒有……這種心裡落差會使人犯罪的!」

  張貴龍聽得心煩意躁,心早已放在進案子裡,站起來對警長道:「秦妍好像情緒很不穩定,我去看看她!」

  也不管警長是否點頭,逕直走了出去。

  走廊裡沒有她。張貴龍找遍了整座大樓,最後,在樓下的屋簷下,看到了正抱著手呆呆看雨的秦妍。

  張貴龍慢慢走近,站到她旁邊,說:「你想到什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想到東西?」

  秦妍淡淡地說。

  「我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

  「你以為你真的很瞭解我嗎?你怎麼不知道我在胡思亂想,等一會又會連累你?」

  「我不怕你連累。你想到什麼,告訴我,我們一塊想。」

  「我都理不清頭緒,你能幫什麼?」

  秦妍淡淡一笑,「別煩我了,我真的很煩。」

  「我不是煩你!」

  張貴龍急道,「我只是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是兇手下一個的目標,你現在很危險!告訴我,想到了什麼,我幫你一塊分析。」

  「你也會說我胡思亂想!我一向都胡思亂想的啦,難道現在想可憐我?陪我一塊瘋?」

  秦妍心情糟糕,不幸的張貴龍撞上槍口,變成出氣筒。

  「我相信你!我一向都相信你!雖然我總是和你頂嘴,可是你的分析,我從來都很認真的分析過,我沒當你胡思亂想……」

  張貴龍急起來口不擇言,「我知道你的想法雖然很多時間缺乏理性分析,可是很多都很有道理的。相信我,我不想看見你只有一個人煩,我真的只想幫你!」

  秦妍悠然回過頭來,望著張貴龍,垂頭半晌,抬頭說道:「你這麼說什麼意思?為什麼這麼關心我?想向我示愛嗎?」

  張貴龍沒料她會這麼直接問出口,頓時張口結舌,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悶了一會,鼓足勇氣,脫口大聲說:「是!我喜歡你!」

  秦妍慘然一笑,擰轉頭去,說:「是嗎?可是我現在不想聽這些。除了替我媽報仇,我什麼也不想。」

  「我知道!我明白!」

  張貴龍說,「那些事以後再談。我只是想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秦妍慢慢轉過頭來,張貴龍清晰地看到,她嬌俏的臉上,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告訴我,你想到什麼頭緒了,我們一起理清它!」

  張貴龍牽住秦妍的手,溫柔地說。

  「很零碎,我還沒想通徹。」

  秦妍揉揉太陽穴。

  「沒關係。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張貴龍說。

  「我已經可以解釋安全套的疑問了!」

  秦妍說。

  「你還是認為鍾松是被人陷害的?」

  張貴龍沉吟道,「安全套是最重要最直接的證據,你想到什麼了?」

  「我始終想不明白,鍾松為什麼要拼出陸婷的樣貌來?這是一個極大的疑點,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兩個根本不是同謀!」

  秦妍說,「而陸婷兩次在鍾松面前出現的時間,剛好是鍾慧被害之前和鍾文貞被襲之時。如果說第二次是刻意讓鍾松找不到時間證人的話,那第一次又有什麼意義呢?那時候迷藥已經放進鍾慧宿舍的熱水瓶了。」

  「嗯!」

  張貴龍說,「陸婷那天在宿舍的出現很蹊蹺,一定會引起我們的注意。鍾松如果是兇手,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他拼出陸婷的樣貌,確實不可理解。」

  「所以,陸婷故意找鍾松上床的目的,讓鍾松找不到時間證人還在其次……」

  秦妍目露精光,「最重要的,是得到裝有鍾松精液的安全套!」

  「豁然開朗!」

  張貴龍一拍大腿,「以鍾松這種馬大哈,根本不會去考慮安全套被帶走這種小事!兇手作案後,把死者的血塗抹到安全套外面,丟棄到離兇案現場有一段距離卻又仍然在我們搜索範圍內的地方,目的就是要嫁禍給鍾松!」

  「可是,兇手又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搜索到那裡呢?」

  秦妍又說,「還有,陸婷家裡的指紋,我想不到合理的解釋。兩次都是在鍾松自己家裡上的床……」

  張貴龍也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猶豫地說:「可能這就是兇手為什麼要兩次丟棄安全套的原因,因為一個安全套已經足於讓鍾松百口莫辯。他也許怕第一次我們沒有找到,又搞了第二次……不然連續兩次都這麼粗心大意,很容易反而引起我們的疑心。」

  「就是,兇手根本就可以把這麼重要的證物扔到我們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反正要收藏好帶走,為什麼不乾脆帶回家往抽水馬桶裡一衝,卻丟在路邊?這很沒有道理!」

  秦妍說。

  「嗯!」

  張貴龍摸摸腦袋,突然道,「你說過,你懷疑現在鍾松已經遇害了?」

  秦妍呼一口氣:「如果他不是害怕躲起來的話,這是最大的可能。兇手的目的只是想讓大家相信鍾松殺了人,而不是想讓法庭定他的罪。如果兇手覺得案情出現了疑點,把他毀屍滅跡,製造畏罪潛逃的假象,是很正常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

  張貴龍說,「我只是想到,如果兇手控制了鍾松,就等於很容易得到了他的指紋!」

  「你說兇手帶著那麼大一個人或者屍體,到陸婷家印指紋?」

  秦妍難以置信地說,「這太誇張了吧?鍾松可是個一米九三的大個子!」

  「我看過一件案子,」

  張貴龍說,「兇手殺了替罪羊,然後砍了他的手掌去印指模,干擾警方視線……」

  「好狠!」

  秦妍恨恨地說,「我們現在已經能夠解釋指向鍾松的兩個最大疑點了!」

  「假如鍾松不是兇手的話,那會是誰呢?」

  張貴龍皺眉說,「剛才在裡面,有同事懷疑害你母親的是鍾祥……他懷疑鍾祥在孫碧妮和鍾慧死後,本來已經成為你父親遺產的唯一繼承人,可是卻偏偏讓他知道你和你母親的存在,所以……」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注意秦妍的反應。見她一直緊鎖著眉頭,沒有不悅的表情,才放心繼續說道:「你看以鍾祥的為人,這種可能性……喂?小妍?小妍?你想到什麼了?」

  「哦不!」

  秦妍回過神來,說,「鍾祥和喬國傑和傅海他們就算認識也不會很熟,不太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我剛才說……」

  張貴龍覺得秦妍聽錯了他的話。

  「我不認為有兩個兇手!」

  秦妍堅決地說。

  「為什麼?」

  張貴龍不解。

  「我的直覺!你不要吵!讓我想想……」

  秦妍蹲了下去,抱著頭苦想著。

  張貴龍看著她纖弱的嬌軀,好像正承受著千斤重擔一樣,心疼地輕歎一聲,隨著她蹲下去,牽住她一隻冰涼的小手。

  「你在回憶鍾祥最近的舉止?」

  他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瞭解她了。

  「沒有破綻……」

  秦妍低頭喃喃自語,「一定會有的!那個樣子不對……」

  「你是不是感覺鍾祥的表現確實有些異樣?」

  張貴龍輕聲問。

  「是的。」

  秦妍仍然低著頭,「我們一直沒有懷疑他!可是回想起來,他的表現太鎮定了,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你也向他問過話,你有什麼感覺?」

  她終於抬起頭來問張貴龍。

  「說真的。」

  張貴龍說,「在我眼裡,只看到他望你的眼神。我只感覺他還喜歡你!我吃醋。」

  「不是這個!」

  秦妍沒有心思說這個,「我不是很確定,可是越想越感覺他在命案發生之後,舉止好像太刻意了……」

  「你現在懷疑所有的人都是他殺的?」

  張貴龍打個冷戰,「你跟他交往過,你相信他會姦殺自己的姐姐?」

  「我不知道……他那個人的心裡我一直看不透。」

  秦妍搖頭說,「他一切都很優秀,可是就因為這一點,我才不想跟他繼續下去的。我不想和一個我不瞭解的人在一起,沒有安全感。」

  「你瞭解我嗎?」

  張貴龍情不自禁地握緊她的手。

  「你單純多了,我放心。」

  秦妍彷彿不經意地輕聲說了一句。這,已經足於讓張貴龍的心裡樂開了花。

  「可是幾起兇案發生的時候,他似乎都有不在場證據……」

  秦妍又是輕歎道。

  「不怕,我們慢慢分析,一直有破綻的!」

  張貴龍身體漸漸貼近秦妍,兩個人的臉就快碰在一起了。

  「我媽死的時候,他在哪裡?」

  秦妍突然仰頭問。太突然了,鼻子和正溫柔地低望著他的張貴龍的鼻子碰了一下。

  「他在上班。」

  張貴龍摸摸鼻子,開心地說。

  「我在說我媽死了,你笑什麼!」

  秦妍這次更突然,猛的站起來叫道,眼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

  張貴龍手忙腳亂地解釋。剛才意亂情迷,根本沒有想到秦妍提起的是她剛剛遇害的母親。

  「你沒良心!」

  秦妍捂著臉,一掉頭又要衝進雨裡。

  張貴龍只好死命拉住,好話歹話說了一大籮筐,總算把任性的女孩哄住。

  「別耍脾氣了好不好,我們還是來找出鍾祥的不在場證據有什麼破綻好不好?」

  張貴龍輕聲細語地說。

  「嗯!」

  秦妍輕輕地點一下頭,任由張貴龍摟著肩膀,扶到遠離雨水屋簷下。

  「從第一起兇案開始。」

  張貴龍說,「鍾祥八點鐘到圖書館,孫碧妮十點多遇害,鍾祥十一點半離開圖書館。圖書館到鍾家別墅開車要大約半個小時,現在的問題是,圖書館有沒有別的能避開圖書管理員視線的出口?管理員能不能肯定鍾祥整晚都在圖書館沒有離開過?」

  「按理說,進了圖書館的人就各自找書,管理員不可能注意到每一個人的行蹤……」

  秦妍說。

  「只要能證明鍾祥有離開過的可能……」

  張貴龍低頭思索。

  「不要猜了,去問問就知道了。」

  秦妍拉起張貴龍便走,「一邊走一邊分析。」

  「可是裡面的會還沒開完……」

  張貴龍叫道。

  「不管他們了,跟頭說了也白說!」

  秦妍不容分說,「快去開車!」

  「可是……」

  「我沒心思跟頭兒囉嗦!他不會相信我的!」

  秦妍盯著張貴龍,「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幫!我當然幫!」

  這次輪到張貴龍拉著秦妍跑了。

  汽車呼嘯著駛離警察局,向著圖書館的方向奔去。秦妍說:「我們繼續吧!第二起兇案的時候……鍾祥在鍾松家喝醉了……我們一直認為,是鍾松故意灌醉鍾祥,然後出去作案,讓鍾祥做他的時間證人……」

  說到這裡,頭猛的轉向張貴龍,張貴龍卻也正轉頭望向她,眼神一觸碰,兩個人好像同時看出對方眼裡的意思。

  「可是如果事情恰恰相反……」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這一句,然後會心地相對一笑。

  張貴龍接口道:「被灌醉的是鍾松,出去作案的,卻是……」

  「我們先入為主,只在尋找鍾松的疑點,從來沒懷疑過鍾祥!」

  秦妍重重捶了一下大腿,「不是鍾松利用鍾祥做時間證人,而是剛好相反,是鍾祥在利用鍾松!」

  「太陰險了!」

  張貴龍說,「事後還口口聲聲為鍾松辯護,其實卻是在為自己掩飾!反正只要我們找到安全套,他對鍾松看法的口供根本沒有意義!媽的,裝好人不用本錢,反而讓我們覺得他不會是嫁禍的人。他還想得挺長遠的!」

  「好。第三起,鍾文貞出門半小時之後,鍾祥才從家裡趕出來找姐姐。」

  秦妍說,「等了半小時這很合常理,不過半小時也可以干很多事情……」

  「我們現在只要做的,就是證明一下他們家小區除了經過門房的大門之外,還有哪兒可以離開?」

  張貴龍說,「半小時,他完全可以打昏鍾文貞之後把她藏起,然後才回到小區,從門房出來演戲!」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

  秦妍幽幽說,「襲擊鍾文貞就太容易了,對方根本不會做任何防範!貞姐真是太可憐了……」

  「嗯!」

  張貴龍說,「駕車離開之後,根本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完全可以將鍾文貞藏在車裡,就算跑一趟蘇銳家去演一齣戲,仍然有足夠時間去廢農舍強姦殺人!」

  「假設我們的推想是真的,那麼前三起兇案,鍾祥的不在場證據就很有疑點!」

  秦妍點頭說,「那接下來呢?陸婷死的當晚,鍾祥應該在受我們同事的保護……」

  張貴龍點了點頭,把車暫時停在路邊,摸出手機。

  「是阿強嗎?張貴龍。」

  張貴龍說,「陸婷死的當晚,是不是你在保護鍾祥?」

  「是我。怎麼了?」

  「當晚你們在幹什麼?」

  「當然是睡覺啦?什麼事?」

  「你能不能肯定鍾祥當晚沒有離開過家?」

  「應該沒有吧。」

  「真的肯定?」

  「出了什麼事了?當晚我們十一點就睡了。他睡房間我睡客廳,到四點多的時候我還醒過一次,他睡得好好的。」

  「四點多?老兄,你在保護市民耶!中間沒有醒過?」

  「沒有吧!那天累死我了,一合上眼就睡著了。」

  「也就是說你當晚睡得很死了?」

  「可以這麼說。」

  「那OK了,謝謝你。」

  張貴龍合上手機,望向秦妍說:「你有什麼看法?」

  「有問題!」

  秦妍說。

  「不錯。阿強從來不是睡豬,何況是有任務在身的時候!睡到四點才醒一次?很奇怪!」

  「除非他被下了輕量安眠藥!」

  秦妍尋思道,「他也說了,一合眼就睡著,十分可疑。」

  「OK!那就當存疑吧!」

  張貴龍看著秦妍,小心地說,「那麼,今天早上……他應該是在上班!」

  一提到今天早上,秦妍眼裡露出憤恨的神色,咬牙道:「去他公司問!我們同事沒看到他離開,可他整天呆在實驗室裡面,如果從別的路跑掉,我們的同事不一定知道!」

  〔DIALOG17〕圖書管理員:「鍾先生差不多每兩三晚就來一次,一般都到圖書館關門的時候才走,現在很少有年輕人這麼好學了。我們見面得多一般都會聊兩句,也算比較熟的。」

  張貴龍:「是不是他進去之後,你一直到他出來時才見到他?」

  圖書管理員:「那是肯定的,我不可能陪著一個人到處逛吧?再說他要看書也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打擾,對吧?」

  秦妍:「我們剛才看過這裡的環境了。你的門口在樓下,樓上有那麼多房間,如果他從別的路離開,你應該不會知道……」

  圖書管理員:「我們這裡可是本地區最大的圖書館!不同門類的書分開在不同的房間!不過我們的管理是很嚴格的,這幢樓只有一條樓梯,任何人進出都要經過我的門口!」

  張貴龍:「請別誤會,我們的意思是想請你確定一下,真的沒有別的路可以進出?」

  圖書管理員:「當然沒有!除非翻牆啦!」

  〔DIALOG18〕林伯:「沒錯,那天晚上鍾先生應該是在鍾小姐離開之後大約半個小時出來的。這很正常啊,沒什麼問題吧?」

  秦妍:「沒有。我們只是想問一下,除了你看的大門口,還有沒有別的出口可以離開小區?」

  林伯:「應該沒有。而且我們圍牆上面也安了電絲網,想翻牆都不容易!」

  張貴龍:「剛才我們有看到工人在安裝電絲網!是不是電絲網最近出了什麼問題?」

  林伯:「是啊!前幾天那邊的電絲網被人剪掉一段,還是鍾先生通知我的!那個位置牆比較低,又剛好在樓後面,我在門房看不見。鍾先生擔心會有小偷從那裡潛入小區,叫我早點找人去修。」

  秦妍(和張貴龍對望一眼)「好的,謝謝你林伯!我們今天來問的事,請不要告訴鍾祥。」

  〔DIALOG19〕李經理:「鍾祥?挺不錯的小伙子,很勤奮,悟性很高!怎麼了警官,他有麻煩?」

  張貴龍:「李經理是他的上司吧?他今天上午是不是一直在上班?」

  李經理:「是的。除了出來吃午餐之外,他整天都在實驗室。」

  張貴龍:「請問實驗室裡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跟他一起?」

  李經理:「是這樣的。本公司的實驗室在國內是領先水平的,一般來說每位研究員都有自己的項目。所以,除了研究員自己所帶的學徒或助手外,都是單獨進行研究的。鍾祥由於資歷還比較淺,沒有自己的助手,所以是一個人自己研究。」

  秦妍:「也就是說,整天他都是一個人在研究室裡?」

  李經理:「對。我們的研究是非常保密的,除了研究員和幾位主管之外,一般人不允許隨便進出。即使是別的研究員,除非在項目上有聯繫並得到我的同意,不能隨便進入別人的研究室。」

  張貴龍:「這樣?您能否確定鍾祥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

  李經理:「應該能夠!研究員都是這樣,他們手頭上的工作沒告一段落,他們自己肯定不會中斷的。有問題嗎?」

  秦妍:「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到他的研究室裡看一下?」

  李經理:「很抱歉,不太方便。」

  秦妍:「我們是警察查案……」

  張貴龍:「通融一下,你們的研究我們也不懂,不會洩露你們的秘密……」

  李經理:「這是公司制度,真的很抱歉!如果確實有這個必要,請兩位申請一張搜查令,我本人也好對上面和下面有個交代。不然的話,真的很抱歉。」

  秦妍:「可是……」

  張貴龍:「那麼,研究室應該有窗戶吧?帶我們到樓外面看看窗戶總可以吧?」

  李經理:「這個沒問題。請這邊走!」

  張貴龍(打著雨傘,眼睛注視著窗戶)「小妍,你看到什麼?」

  秦妍(冷笑)「我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窗戶的外面有一條水管!」

  張貴龍:「我還看到鍾祥的研究室只在二樓,而且窗戶是半開著的!李經理,請問研究室的窗戶一般是開著還是關著?」

  李經理:「通常是關的。不過兩位知道我們是藥品公司,經常會做一些化學實驗,所以如果實驗中會產生一些刺激性氣體的時候,除了排風扇之外也可能會開窗的。」

  張貴龍:「那請問鍾祥正在進行的項目,會不會產生需要開窗的氣體?」

  李經理:「這個……」

  秦妍:「李經理不用這麼多心了,這個問題又沒涉及你們公司的秘密!」

  李經理:「應該沒有。不過具體的研究過程會發生什麼很難說,我沒法保證。」

  秦妍(走近水管)「貴龍你來看!這鞋印……」

  張貴龍(走近一看,向秦妍使個眼色,笑著轉向李經理)「那謝謝你了李經理,不過,今天我們問的東西,請向鍾祥保密。」

  李經理(笑)「請放心,我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

  〔DIALOGOVER〕「一定是他!沒錯了!那鞋印,跟孫碧妮和鍾慧遇害現場留下的一模一樣!」

  秦妍眼紅紅地叫著,「他根本就沒有不在場證據!那個王八蛋……」

  「現在我們只能說,鍾祥有著非常大的嫌疑……」

  張貴龍開著車,冷靜地說,「我們只是找到他不在場證據中的破綻,而沒有任何證據。至於那鞋印,大街上很多這種款式的鞋,而且鍾祥也不是穿這種鞋碼的鞋……」

  「那肯定是他在故佈疑陣!」

  秦妍哭道,「那你說,你是不是認為鍾祥就是兇手?你說!」

  「是。我是認為。」

  張貴龍說,「可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搜集證據!我們現在手頭上一點實質性的證據都沒有,你知道嗎?」

  「你就只會說這些廢話!」

  秦妍的情緒很不穩定,哭泣著叫道,「你知不知道我媽媽死得多慘!找證據?證據這麼好找嗎?有的話早就找到了!你還說會幫我,你根本不瞭解我的心情!」

  「我瞭解,我怎麼不瞭解?你這個樣子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嗎?」

  張貴龍著急地說,「可是除了找證據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呢?你冷靜點想一想,還有玻璃彈珠那條線索我們仍然一無所獲!」

  「別的我不知道,我不管玻璃彈珠!」

  秦妍抹一下眼淚,「我只知道,我一定要親手把兇手繩之以法!我不能讓媽媽就這麼枉死!」

  「小妍你聽我說好不好……」

  張貴龍說,「現在我們在鍾家附近,我們先去看看你父親好不好?伯母的事應該讓他知道的。我們聽聽他的意見好不好?」

  秦妍沉默了,這個時候,心亂如麻的她,確實也很想再見到父親。畢竟,他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你……你們說淑蘭死了……死了?」

  剛剛還勉強打起精神迎接女兒的鍾肅,一聽到噩耗,頓時面如金紙,身體搖搖晃晃,一屁股跌坐下去,喃喃自語半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爸爸!」

  秦妍銜著淚,撲到鍾肅身上,第一次叫了「爸爸」!

  「妍妍……妍妍……」

  鍾肅顫抖著摸著女兒的頭,喃喃道,「妍妍……告訴爸爸,爸爸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很多孽啊?是不是?是不是?」

  「沒有……不是的……」

  秦妍哭著。

  碰到這種場面,張貴龍束手無策。他拍拍秦妍的肩頭,想安慰一下心愛的女孩。可是,秦妍沒有反應,她只是和父親抱頭痛哭。

  「淑蘭死了……死了……」

  鍾肅的樣子和垂死的人幾乎沒什麼分別了,「是我作的孽,一定是我……是我……」

  說著說著,突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沾滿了秦妍的衣服。

  「爸爸!」

  秦妍猛地抬起頭。她看到她這個父親,已經雙眼翻白,鼻孔倒吸,全身不停地抽搐起來。

  「叫救護車!救護車!」

  秦妍嚇得大聲尖叫著。父親竟然有這種反應,是她萬萬想不到的。可是,最起碼,她明白了父親對母親的心,是真的。

  她不能再失去父親了!

  秦妍跪在地上哭著,扶著擔架哭著,蹲在救護車裡哭著,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呆呆地哭著。

  直到醫生告訴她,父親暫時度過了危險期。

  外面的雨仍然嘩嘩地下著,秦妍再一次衝進雨中。

  一切來得太快了。昨天,她還彷彿是一個活潑單純的少女:今天,她的世界彷彿已經充滿著愁風苦雨。

  雨水沖刷著她嬌美的身軀,濕透了衣服沾在身上,勾勒出少女身材那美妙的輪廓。少女捧著臉,大聲地哭著。太快了,來得太快了,她不知道怎樣排遣心裡的苦楚,張貴龍也不知道。他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話都不能平復秦妍的情緒。就讓她發洩吧,發洩完了,會舒服一些。

  看著秦妍痛苦的樣子,張貴龍說不出的心疼,他只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旁,陪著她淋雨。張貴龍突然多半希望這陣雨快快停下,免讓他的心上人受多一點折磨。

  秦妍抓著頭髮,蹲了下去。她的肩膀不停地搐動,抽泣的聲音漸若微弱。張貴龍脫下外衣,披到她的肩上,柔聲說:「回去吧,小妍。別著涼了。」

  「別管我呀……」

  秦妍紅著眼低哭。

  「乖了!」

  張貴龍扶著她的肩膀蹲下,說,「你要是生病了,還怎麼抓兇手啊?」

  秦妍沾著雨水的臉望了過來,眼紅紅地望著張貴龍,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一把摟住張貴龍的脖子,頭趴在他的肩膀上,又是放聲大哭。

  張貴龍只覺自己的鼻子已經也是酸酸的,眼裡也是澀澀的。他輕拍著少女的後背,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少傾,秦妍哭聲稍止。

  「你會幫我的,是嗎?」

  她輕聲問。

  「我一定幫!」

  張貴龍信誓旦旦,「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我要你幫我抓兇手,你也幫嗎?」

  秦妍依在他懷裡,柔柔地說。

  「當然!我們一定要抓到兇手……」

  沒經大腦的話一出口,張貴龍馬上覺得有點不對勁,「你……你打算幹什麼?」

  「我好冷,我要回家……」

  秦妍突然打起冷戰來。

  張貴龍把她抱著更緊了。這裡是醫院,沒有備換的衣服,只好攙扶著她,走向停車場。

  車上還有一件換下來的T恤,雖然有點男人的汗味,但在沒有其他衣服的情況下,只好拿給秦妍將就點換上。

  「好臭……」

  回到汽車上,秦妍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拿著T恤皺了皺眉,向張貴龍一扁嘴。

  「將就點吧!你全身都濕透了,不換衣服肯定會著涼的!」

  張貴龍已經把濕的上衣脫了下來,光著膀子,只是褲子不好意思脫下,濕漉漉的仍然穿著。

  「已經著涼了……啊……啊嚏!」

  秦妍話未說完,已經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

  「你看你……老不聽話,去淋雨幹嗎呢?我也來了……啊……啊嚏!看什麼,快換衣服!」

  張貴龍也抱著手,身上確實有些冷,打開車門要進入駕駛位。

  「你出去……看著我,叫我怎麼換嘛……」

  秦妍臉上一紅,「轉過臉去不許偷看……」

  「是是是!」

  張貴龍也是臉上一紅,連忙關上車門,背過身去,倚著車子。裡面有個美少女在換衣服……張貴龍不由想著,腦裡浮現起秦妍赤裸的玉體。

  「啪!」

  他突然打了自己一記耳光。那是心愛的小妍!怎麼可以這麼下流?

  「篤篤!」

  車窗玻璃響了兩聲,秦妍已經換好了。

  張貴龍迅速打開車門鑽入車裡,呆了一呆,秦妍看上去感覺有些搞怪:男人寬大的衣袖中,露出一雙雪白的玉臂,仍然濕淋淋的警裙貼著大腿,秀美的雙腿依稀可見,那一頭淋濕了的頭髮盤了起來,沾著未干水珠的臉上,看上是如此的亮麗動人。

  但張貴龍此刻卻在腦裡冒出一個詞:性感!

  跟秦妍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平時只覺得她美麗可愛、惹人愛憐。而此刻,卻感到她性感——令他有了性的感覺。

  「看著我幹嘛?快回家換衣服啦!」

  秦妍嗔道。

  「你好漂亮……」

  張貴龍說了一句呆鵝般的話。

  秦妍臉上刷的大紅,咬著嘴唇低下頭去,眼睛卻稍稍斜過來,偷窺著男伴健碩的赤裸上身。

  那還滴著水珠的古銅色肌膚、結實的胸肌、壯健的手臂……自成為一名少女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面對一個赤膊的男人。秦妍呼吸有點變得急促,心中一股古怪的暖意蕩了一蕩。

  張貴龍也呆了,他注視秦妍的眼光,自上車之後就未離開過。兩人的眼神在對方的身上游動,終於碰到了一起。

  秦妍的臉上又是一陣紅,連忙盪開眼神,咬著嘴唇,嗔道:「還看什麼看!快開車啦,好冷……」

  汽車的引擎在話音未落之際已經啟動。就在踩動油門之前,張貴龍頭突然伸了過去,在心愛的女孩臉頰上輕輕一吻,沒等秦妍做出反應,車子已經向前開了出去。

  秦妍輕輕摸著被親吻過的位置,捧著頭不再說話,只是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幽幽地望向聚精會神開著車的張貴龍。

  下雨天,車子緩慢地開著,秦妍含情地望著。經歷變故的少女,感到已經找到了新的依靠、新的希望。

  「對了,你剛才好像說想到了抓兇手的辦法?」

  張貴龍突然道。

  「哦,是的。」

  秦妍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說來聽聽。」

  「嗯。」

  秦妍漸漸回過神來,看著張貴龍,緩緩說,「辦法很簡單,你沒理由想不到。」

  「我想不到。」

  張貴龍的回答十分乾脆,乾脆得讓秦妍懷疑他在迴避這個問題。

  秦妍嘴角動了一動,看了一看他的臉,說:「你不用想太多,只要幫我做兩件事。第一是讓阿強告訴鍾祥,我父親病危可能過不了今晚:第二,是今晚一直陪著我。」

  今晚一直陪著我!這是一句應該讓張貴龍欣喜若狂的話,但此刻他一張臉卻黑了下來,斬釘截鐵地說:「我反對!」

  「你的反對無效,我已經決定了!」

  秦妍的聲音雖然柔弱,但卻顯得如此不容更改。

  「求求你別這麼任性好不好?這太危險了!」

  張貴龍硬的不行來軟的。

  「你不是說過無論怎麼樣,你都會站在我這邊嗎?你想反悔?」

  秦妍依然說著讓張貴龍抓狂的話。

  「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可是這樣太危險了,你知道嗎?別任性好不好?」

  張貴龍乾脆停下車,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秦妍。

  「我不是任性。」

  秦妍說,「按照我們的分析,兇手——不管他是不是鍾祥——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我,對吧?既然他早晚要找我,遲早讓他現身不是比一直在等安全嗎?這樣的話,他在明我在暗,我們早有防範。是不是?否則,我在明他在暗,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下手,防範起來不是更難更危險嗎?」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意氣用事,她開始了分析。

  「兇手要實現他的目的,的確一定會在鍾先生去世之前害你。」

  張貴龍說,「可是至少,我們應該通知頭兒,讓他來指揮。這不是警隊紀律的問題,是你安全的問題。」

  「我不要!」

  秦妍搖頭,「這次我們又認定兇手是鍾祥,一定會笑掉他的大牙。他一向當我是小女孩,我可不想再給他奚落多一次!我要證明給他看,我的判斷是對的!」

  「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張貴龍這回真的急了。

  「你今晚會保護我的安全,是不是?」

  秦妍的話又一次讓張貴龍想吐血。

  「我會保護你!我拼老命也一定會保護你!」

  張貴龍的臉已經漲紅了,「可是……」

  「那不就行了?」

  秦妍對著他展顏一笑,「我相信你……」

  聽起來是綿綿情話,可是張貴龍心中只是著急,他的聲音越說越高:「只有我一個人保護你,我還是不放心,我不能冒險!小妍你聽我說……」

  秦妍卻沒有聽他說,打斷他的話,說:「我都相信你了,你不相信自己嗎?你是不是不相信自己能夠保護我?」

  「我不是!」

  張貴龍幾乎是吼了出來,他終於領教了少女胡攪亂纏的功夫,他的話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他急得不知道如何表白,他大聲說,「我一定能保護你!可是我不要冒險,我要絕對安全!」

  「你幹嘛這麼緊張?我自己都不怕。放心吧,我們早有防備,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我出事,起碼也能看清兇手的面目,為我媽她們報仇……」

  「不!」

  張貴龍叫道,「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你千萬不要有事……」

  說到激動處,竟側過身子,一把將秦妍緊緊抱在懷裡。

  「答應我,一定不要讓自己有事……」

  張貴龍的話中帶著哭腔,捧著秦妍的臉,兩人的鼻子幾乎碰在一起。

  秦妍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臉、他的眼、他的嘴……她知道自己感動了,她已經感到幸福的滋味了,她的眼眶開始有點濕濕了……

  當他的嘴唇,印上她的嘴唇時,秦妍沒有拒絕。她反而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開始了激吻。

  這是她的初吻,長達十分多鐘的初吻。

  張貴龍也幸福極了。懷裡的女孩,是如此的惹人愛憐,是如此的讓人迷醉。張貴龍彷彿心已經熔化了,此時此刻,要是有人要把他的心掏給她,他知道自己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一定要保護她,保護她一生,永遠地愛護她,讓她快樂……張貴龍腦子裡翻轉過無數電視劇台詞,現在的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老套,他只知道,這就是他一輩子的承諾!從現在開始!

  他摟得如此的緊,他的身體彷彿開始酥軟,他的血液中彷彿流動躁熱的火,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後背,從後背撫摸到她的肩膀、她的雙手。

  他衝動了。他的手,摸到她的胸前。

  她沒有反抗。她只是繼續熱吻著,她摟他摟著很緊。

  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裡……多光滑的皮膚啊!他的心一陣顫動。手掌撫過平滑的小腹,觸摸到少女胸前高聳的山峰。

  雖然隔著胸罩,但他的手開始顫抖,他的心開始激動,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她也是。她臉上泛起潮紅的晚霞,從她喉裡吐出的氣流,和從他喉裡吐出的氣流,在兩人的唇間碰撞著。當溫暖的大手掌掀開胸罩,觸摸到柔嫩的肉團時,她「嚶」的一聲輕叫,嘴唇逃離了他的嘴唇,把臉埋到他的脖上,緊緊地抱著他的身體。

  他輕輕地揉著,好舒服。秦妍倚著心愛的男人,她突然多麼希望一切已經過去——煩惱的事通通過去、兇手已經被抓住、障礙已經被撤除——然後,她永遠地像這樣倚在他的懷裡,為他奉獻出一切……

  幸福的夢想,隨著男人不安份的手掌伸進她的褲子,觸摸到她敏感的肉阜上時,嘎然而止。

  「不要!」

  秦妍突然掙脫開來,「這個時候,不要……」

  「對……對不起……」

  張貴龍紅著臉,不知所措。

  看著男友尷尬而有些失落的神情,秦妍心中一軟,摸著他的臉,軟聲道:「我媽剛剛去世,我沒心情……」

  「我明白……」

  張貴龍還是十分尷尬。

  「別這樣啦,等事情過去……」

  秦妍紅著臉,話越說越小聲,「我什麼都是你的……」

  意亂情迷的女孩,完全沒意識到這樣的話,不是一個矜持的少女應該說的。可現在,她只是說著她心裡的話。

  「我……」

  張貴龍的臉一下也全紅了,心中甜蜜無比,連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可愛的女孩再一個甜甜的吻。

  「聽我的話,報告頭兒,好不好?喔……啊嚏!」

  張貴龍溫柔地問,突然間打了個噴嚏。

  剛才激情似火時什麼也忘記了,這次剛一分開,馬上就發現自己確實著涼了。

  「嗯!」

  秦妍受感染般地吸了吸鼻子,含情地看著張貴龍,點了點頭。情竇初開的少女,此刻無論心上人說什麼,都是好的。都說女人一旦為愛人交出身體之後就變得百依百順,但秦妍此刻,已經百依百順了。

  張貴龍對著她微微一笑,摸出手機撥通了警長的號碼。

  警長一聽到他的聲音,劈頭就是一頓臭罵。也難怪他生氣,本來案子破不了心情就不太好,偏偏這兩個不懂事的下屬,在開會中間居然一走不復還,半點紀律性也沒有。

  張貴龍硬著頭皮,聽完上司的訓戒,小心地說出自己和秦妍的分析。意料之中地,換來的又是一頓充滿質疑和訓示的牢騷。一會懷疑這個,一會懷疑那個,現在又懷疑鍾祥了?警長難免懷疑秦妍是不是傷心過度,走火入魔了。

  「就算不是鍾祥,」

  張貴龍說,「反正我們也要保護秦妍嘛!虛報鍾肅病危,可以引兇手盡早現身,我們只是讓阿強在保護鍾祥時多個心眼,讓他順利溜出來……」

  張貴龍的語氣十分溫和,看得秦妍十分陶醉。他真是又有頭腦又細心又有分析能力又對我好……總而言之,他現在說話的樣子,真是好帥耶!秦妍打了個冷戰,抱緊雙臂,身邊的男人讓她暫時忘記了身體的不適。

  張貴龍卻沒顧到什麼帥不帥,他倒是覺得自己現在很狼狽,要讓發脾氣中的上司接納自己的意見,他也算是磨盡了嘴皮了。不過,最終能夠得到滿意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要佈置一切,就得盡快。回到秦妍家換好衣服後,不等同事們趕到,張貴龍馬上展開行動。

  首先,要在秦妍家的隔壁徵用一間空屋,以作監視之用。天從人願,剛好秦妍家對面有一個單元很少有人居住,幾乎一直空置。張貴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探到這一點,也不管裡面有沒有人、業主是否同意,自行撬門而入。反正鄰居也不知道主人是誰,一時半刻沒法找到,警察就先徵用再說啦!

  其次,是在秦妍家的臥室安裝攝像頭,一發現情況就可以馬上衝過去抓人和救人。這些得等技術人員到來才能辦。但安裝、拉線的位置卻是可以提前找認的,張貴龍忙上忙下,等同事就位並忙碌起來之時,他才喝上第一口水。

  累,是固然的。不過這都是為了秦妍,再累也值得。何況,美麗可愛的人兒還一直陪在身邊,再累也是甜蜜的。

  不過也有掃興的事。張貴龍要求整晚在秦妍家裡陪伴的要求,被警長嚴辭駁回。

  「你腦子秀逗了?兇手知道多個人在,就算不放棄行動也有防範了,我們的行動還怎麼進行?」

  匆匆趕到的警長吼道,「況且,秦妍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一個大男人在她那裡過夜像什麼話?人家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關於第二個問題,張貴龍暫時無法解釋。至於第一個問題,任他如何保證決不輕易現身、不會讓兇手發覺多個人等等,警長只是不允。

  何況,警長大人今晚已經決定親自上陣指揮,這樣居然還不放心,未免太不給警長大人面子了!於是,張貴龍再說多兩句,自尊心受到挑戰的警長忍不住發火了。

  「你怎麼像個婆娘似的囉嗦個沒完?現在是我說話算數還是你說話算數?你現在很空閒是嗎?去幫忙拉線!」

  張貴龍委屈地當起了鋪線工人,幾乎所有的同事都捂著嘴暗暗好笑,對著他聳著肩頭作愛莫能助狀,只有秦妍善解人意的眼神,讓他無奈中感到貼身的溫暖。

  一切的佈置已經完畢,警長、張貴龍等四人守在對面空房裡的監視器前,另外兩名警員坐在停在馬路上的汽車裡,監視一切進入秦妍家大樓的可疑人等。

  等待的時間過得如此緩慢。忙得滿頭大汗的張貴龍,感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痊癒,可是監視器中心愛的女孩仍然不停地打著噴嚏、擦著鼻涕……

  你看你,早叫你別淋雨又不聽,要是真淋出大病了可怎麼好?哎!鼻子都擦得紅紅的了,會不會很疼?

  這樣不行!張貴龍轉頭對警長說:「我得去給秦妍買點感冒藥!」

  「不行!」

  警長想也沒想就否決了他的想法,「已經十點多了,兇手隨時可能出現。」

  監視器中,秦妍穿著睡衣面向鏡頭甜甜一笑,算是對他說了聲晚安。然後鑽進被子裡,瞇上了美麗的眼睛。

  十二點半,阿強打來電話:「鍾祥果然溜出去了。估計二十幾分鐘後到達你們那兒。」

  「大家提高警惕!」

  警長下令。心中不由打鼓,莫非這次真看走了眼?真的給秦妍這小妮子蒙對了?可是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樓口周圍仍然毫無動靜。警長煩躁地走來走去,張貴龍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器。

  真美!她睡的樣子好可愛……像個睡美人……哦不不,像個布娃娃……呵呵,她嘴角在動呢,不會流口水吧?那麼多人看著,羞羞喔……喂,怎麼搞的?討厭!

  屏幕閃了幾閃,突然變成一片雪花。就算是下雨天潮濕,可這線路機器是剛剛才安上去的喲!

  張貴龍站起來,想要檢查一下線路,可還沒等他邁步,熒屏已經恢復了正常。秦妍仍然那樣甜甜地睡著,沒有一點異常。

  「他媽的,鍾祥到底來不來?」

  警長焦急地搓著手掌。要是真是他來,而且對秦妍動手,那就太好了!其實不管是誰來,只要是兇手來,都一樣!親自指揮偵破震動全國的連環姦殺案,年底他想不陞官,還真不怎麼容易啊。

  「剛才屏幕閃了幾閃,我怕有問題。還是過去看一下比較好?」

  張貴龍有點擔心,任何一絲可能的差錯,都絕對不能發生。

  「你神經過敏?下雨天線路有點問題很正常。」

  警長沒心機跟他在這個問題上耗,「兇手隨時會出現,你腦子沒問題吧?」

  「可是……」

  「可是什麼?秦妍現在不好好的?」

  警長指著監視器。

  於是張貴龍沒話好說了。雖然他的心中仍然存著憂慮,可是,頭兒的話不是可以隨便更改的。何況,秦妍現在不好好的?所以張貴龍決定繼續等待。因為這個決定,他後悔終生。

  〔DIALOG20〕鍾祥(笑)「你醒了?」

  秦妍:「鍾祥?是你!真的是你!」

  (發現自己雙手被手銬銬住,用力使勁搖晃)鍾祥(得意地)「很意外是吧?做夢也想不到吧?我的演技是不是很好?」

  秦妍(激動地)「是你!是你害死我媽媽的,是不是?你這王八蛋!」

  鍾祥(聳聳肩)「是又怎麼樣?想不到伯母的老穴兒還挺嫩的,給我操得那騷勁……」

  秦妍(努力掙扎,羞怒不己)「你……你混蛋!為什麼……為什麼……」

  鍾祥(笑。從懷裡摸出一小瓶藥水,搖晃著)「這都怪你,誰叫你讓我知道,突然搞出個什麼老情人和私生女,害我平白無故要多殺兩個人!你可不要怪我,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秦妍(努力使自己冷靜)「你……你怎麼進來的?」

  鍾祥:「別忘了我也算是個科學家。雖然我是搞藥物的,但接駁兩三根電線、搞搞小花樣,還是難不倒我的!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們對面那間空屋,其實是我的!在你家裝攝像頭,我早就幹過了,你那批笨蛋同事,只不過走我走過的老路罷了,嘿嘿!」

  秦妍(難以置信地。繼續試圖掙扎)「你……為……為什麼?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鍾祥(陰笑著搖頭。繼續搖晃手裡的藥瓶)「都是為了你呀!你知不知道,你拋棄我的時候,我傷心了多久?三年!你玩弄我的感情,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發過誓,我一定要重新追到你,我一定要!不管用什麼辦法!」

  秦妍(望向裝在房裡的攝像頭,不解張貴龍他們為什麼還沒衝過來)「我們早就不可能了……就算我們不是堂兄妹,我也早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又何必枉費心機?」

  鍾祥(自問自答,彷彿沒聽到秦妍的話)「我想,也許你嫌我窮、沒出息。只要我有錢……我知道你不希罕錢,可是如果我是個億萬富翁,一定能增加我的競爭力!是不是?我有個堂伯就是億萬富翁,他有心臟病,只要我能夠得到他的遺產……嘿嘿,我必須除掉他的遺產繼承人!」

  秦妍(哭)「你瘋了,你瘋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就算你是億萬富翁,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瘋了、瘋了……」

  鍾祥(板著臉)「我是瘋了!可我是為你瘋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安安分分做我的小研究員: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根本不用冒險去殺人。你說,你害了多少人?」

  秦妍(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這人根本不可理喻。決定盡量拖延時間)「所有的人都是你殺的?」

  鍾祥:「不是所有的人,是必須除去的人。」

  秦妍:「貞姐也是?」

  鍾祥:「我也不想的,可是沒辦法。」

  秦妍(憤怒地)「她是你的親姐姐!你們從小就相依為命,她對你那麼好,你怎麼下得了手?」

  鍾祥(一攤手)「我也不想的。我本來也沒打算殺她,幾十億的身家分一半給她我無所謂。可是她有錢,一定會給姓蘇那小子敗光!他媽的,老子拼著老命賺來的錢,憑什麼讓姓蘇的花?」

  秦妍:「因為這樣你就殺死你姐姐?你沒人性……(哭)你真的沒人性……」

  鍾祥:「也不只是因為這樣,誰叫她倒霉,那天正好和阿松那白癡吵架。她當晚就死,鍾松肯定更脫不了嫌疑!哈哈,我猜得對不對?」

  秦妍(哭)「你變態……你變態的!她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下得了手?怎麼下得了手那樣污辱她?怎麼忍心怎麼虐待她?」

  鍾祥(笑)「她死得越慘,你們就越不會懷疑我,對不對?本來多多少少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對吧?她一死,我什麼嫌疑都沒有了,對吧?她的犧牲其實是在保護我,作為姐姐保護弟弟是不是很應該?」

  秦妍(竭力冷靜)「那鍾松呢?你是不是已經殺了他?」

  鍾祥(笑)「他一消失,肯定就是畏罪潛逃。只要他不再出現,這件案子就成了死案,沒有人會再來翻查,你看多好!對了,你們一定在婷婷家裡找到很多他的指模吧?我做得是不是天衣無縫?他幫了我那麼多,替我背了黑鍋,就算死了,一隻斷掌還能幫我,我真應該謝謝他!放心吧,每年他的忌日,我會燒些紙錢給他的,祝他早日超渡!」

  秦妍(焦慮地望著門外,心中打鼓)「阿龍怎麼還不來?他們幹什麼去了?再不來我就完蛋!」

  鍾祥:「不用望了,你的老相好還有你那幫笨蛋同事,還以為你睡得好好的呢?還有你那個「保護」著我的強哥,明天會證明我整晚都在睡覺。」

  秦妍(心中一寒,打個冷戰,剛才因受驚而暫停了的鼻涕又流了出來)「為什麼?你究竟幹了什麼?」

  鍾祥:「流鼻涕喲!著涼了吧?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真可憐……不過,等一下還要脫光光呢,到時鼻涕一定會流個不停吧?一想想就好可愛喔,好個鼻涕妞。」

  秦妍:「你……你不要亂來……」

  鍾祥(不理她。拿著手裡的藥瓶上前)「你是我的,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對你做什麼,都不算亂來!不過要等一會,等一會比較好玩……」

  秦妍(吸了一下鼻涕)「我不是……不是你的……不是……」

  鍾祥(捏著她的鼻子,把藥水灌到她口裡)「這是我最新研製的成果,還沒人試過呢,你運氣不錯……你要知道,這個藥是專門為你研製的,對別的女人,我還沒有這個興致!」

  秦妍(甜甜澀澀的)「咕嚕咕嚕……不要……咕嚕咕嚕……這是什麼?」

  鍾祥(捏著她的臉)「這可是秘密產品喔!絕對比任何春藥都管用。它直接刺激人的腦部神經,產生大量的性激素,一會兒你就知道多爽啦,鼻涕妞!不過有什麼副作用就不知道啦,反正你就快死了,也無所謂了,是不是?」

  秦妍(眼睛一紅)「不要……」

  鍾祥:「我真的好想知道,你平時一付純純的樣子,在床上發起浪來會怎麼樣?你知不知道,自從上了姓孫那賤人之後,我每天做夢,都夢到你跟我做愛時的浪叫聲……啊!好爽……」

  (他的聲音越來越賤)秦妍(情緒又開始冷靜不下來)「不要……你變態……變態……」

  鍾祥:「你會很爽的……念在我們相好一場,我不會讓你死得很痛苦的。到你出殯那天,我會去送你的,我會哭得很傷心。我是真的會很傷心,不是裝的,你相信我……」

  秦妍(哭。身體開始感覺異樣)「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殘忍?你殺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還不讓她們死得安穩?為什麼還要折磨她們?污辱她們?你為什麼?」

  鍾祥(淫笑)「你沒試過,不知道那個滋味有多爽、有多刺激……我只是可惜,玩過一次就永遠消失了,那麼好的身體……可是,留下永久的回憶,不是更值得回味嗎?像慧慧、姐姐、孫賤人、還有你媽,一個個都不一樣,每一次都讓我銷魂……(淫視秦妍)不過,也許你會最讓我銷魂,因為你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秦妍(喉嚨開始發燒,唇乾舌渴,只盼盡量拖延時間)「你……你早就預定好步驟,一個一個地殺人嗎?」

  鍾祥:「很想知道嗎?其實我一開始只想殺三個人:孫賤人、鍾松和鍾慧。一開始我本來只想製造個劫殺的假象,只想過用一雙大號運動鞋來干擾你們視線,誰知道……嘿嘿!姓孫的賤人,肚子上挨了我一刀,那個樣子還那麼性感……他媽的,實在忍不住就上了她……嘿嘿!沒想到居然上了癮,慧慧和姐姐,嗯,還是你老媽,不玩個痛快我還真捨不得就這樣殺了。每個女人有每個女人的味道,臨死的時候……真是好爽……」

  秦妍(竭力保持冷靜)「你……你本來沒打算強姦她?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她擺成那個樣?還有、還有玻璃彈珠……」

  (發現自己現在連說話都很困難,全身變得十分躁熱)鍾祥(大笑)「你們一直在團團轉是吧?哈哈!我也不知道那樣有什麼意義,反正故意弄點特別的,一定會吸引警察的注意力!只要嫌疑離我遠遠的,不就行啦?正好身上有顆彈珠……」

  秦妍(羞憤交加,才知道自己左想右想,原來是被耍了)「你……你好奸詐……喔!(頭腦中好像有條神經在彈動,下身一陣激流衝過)呀……你混蛋……」

  鍾祥(摸摸她的臉)「是不是很想要男人了?鼻涕妞。」

  秦妍(大口呼吸,想繼續拖時間)「你……你早就準備嫁禍給鍾鬆了是不是?故意偷走他家裡的六顆彈珠?」

  鍾祥(摸著她的臉、摸著她的額)「這可不關我的事,是你們警察先懷疑他的。我只好如你們所願,順水推舟啦!他那副德性,真是絕佳的嫁禍對象,不好好利用豈不浪費?他那種馬大哈,偷幾顆跳棋再容易不過了,隨時都可以。」

  秦妍(轉著臉躲避他的手)「你……你費盡心思去到慧慧的宿舍害她,你這麼變態,為什麼放過黃苗?你……」

  鍾祥(淫笑)「因為她不是我的目標,你別以為我是個變態色魔,我可不是一個隨便傷害無辜的人。我對你用情可是很專一的喔,鼻涕妞。(手指抹著秦妍微張的嘴唇)看來藥力已經到了,你已經受不了了,我們開始吧……」

  秦妍(著急地)「陸婷是不是你派去偷鍾松精液的?還有……」

  鍾祥:「你馬上就要發浪了,為什麼還這麼多話呢?現在藥力已經發作,我已經不想廢話了……」

  (捧著她的臉,埋頭對著她嘴唇一吻)秦妍(慌亂地扭動掙扎)「不要……你滾開……混蛋……」

  鍾祥(揚手給一個重重的耳光)「老實點享受吧,我不想打疼自己的手!」

  秦妍(眼淚流下)「阿龍……你怎麼還不來?」

  〔DIALOGOVER〕時鐘已經指向凌晨三點,所有等待中的警察們都顯得十分焦躁不安。

  「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警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容易屁股剛碰到椅子,馬上又彈起來踱著步,口裡不停地嘮叨著,聽得人心煩。

  張貴龍卻沒閒功夫心煩。屏幕上,秦妍沉睡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可愛,越看越讓人疼愛。

  瞧,她的嘴角又動了一下,該不會想吃奶吧?這個小寶貝!張貴龍微笑著胡思亂想。

  「怎麼還不來?就算是堵車,半小時的路程也不用走兩三個鐘頭吧?」

  警長猶自嘮叨不停。

  「半夜三更的,堵什麼車?」

  警員甲笑道,「也許下雨天開著慢吧。反正用不著飛車,是不是?」

  「什麼飛車?」

  張貴龍心不在焉。

  「可就算走路,兩個半鐘頭也應該到了。沒理由啊!」

  警員甲說,「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

  「飛車……飛車……」

  這個詞好像觸動著張貴龍的某根神經,他喃喃念著,突然抬頭叫道,「生死時速!」

  頭猛地轉向屏幕,背脊冒起一陣寒意。

  「什麼生死時速?看電影嗎?」

  警員甲不解。前些年有部很熱門好萊塢大片就叫生死時速,講罪犯在一輛公共汽車上安裝了炸彈,在車行速度低於每小時六十公里時自動引爆,迫使該車只好不停高速行駛,險象環生。不過好像和現在沒什麼關係。

  可張貴龍想到的不是這個。那個罪犯還在車上安裝在攝像頭,監視車上乘客。最後警察用了特別手段,錄下乘客們一直安坐不動的片段,用錄像機的頻率代替攝像頭的頻率,給一直在家監視的罪犯放錄像,然後迅速轉移車上乘客。

  剛才……剛才小妍嘴角動的那幾次,完全是一模一樣!難道……

  一想到此節,張貴龍頓時冷汗透背。他大叫一聲從椅子上彈起來,轉身衝向門外。

  「你幹什麼?」

  警長眼捷手快,護著大門喝問。

  「已經出事了!我去救小妍!別攔著我!」

  張貴龍面色通紅大吼著。

  「秦妍不是還在睡覺嗎?」

  警長指著屏幕大聲叫道,「兇手隨時可能出現,你這樣衝出去,我們的計劃就告廢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本已心情不好的警長,說話比張貴龍更大聲。

  「我說別攔著我!我沒時間解釋!」

  此刻的張貴龍,已經顧不得對方是誰了。揪住警長往一旁甩去,打開門風一般衝了出去。

  那次屏幕閃動,一定是兇手做手腳的時候!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張貴龍的心快要焚燬了。他只抱著萬一的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可是他知道,一個多小時,可以發生的事太多了。男兒的熱淚,不知不覺中已然流下。

  而要發生的事,早已經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