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文工團員的下落 第十八章

  我們三人被一同帶到軍營的操場上,肖大姐已經完全脫了形,被兩個匪兵架著,渾身上下沾滿了腥臭的黏液。

  在強烈的陽光下,我看見操場中央挖了一個深坑,挖出的新土堆在一邊,我立刻想到:他們要活埋我們吧?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也看到了苦難的盡頭,心裡一陣輕鬆。

  我忽然發現不對,那坑裡埋著一根手臂粗的鐵槓,露出地面一公尺多,在坑裡還有約一公尺,在土坑的上面還搭著一個粗大的木架。我疑惑了,他們到底要把我們怎麼樣?

  牛軍長出現了,他神氣活現地對聚集在操場上的匪兵們說:「弟兄們,再過幾天咱們就要出發了,姓肖的這個騷娘們欠咱們的債也還得差不多了,咱們今天就結果了她,怎麼樣?」

  在匪兵們陣陣喊殺聲中,那兩個架著大姐的匪兵把她拖到深坑邊的木架下,放下一根繩子把她吊了起來。大姐吊在土坑的中央,粗粗的鐵槓正好騎在兩腿中間。

  有人搭起一塊木板,牛軍長走到大姐身旁,抬起她依然透出幾分俊秀的臉,惡狠狠地說:「肖碧影,你與我有殺父毀家之仇,今天本該把你千刀萬剮,出我心頭這口惡氣。念你這十來年伺候老子還算盡心,一夜夫妻百日恩,本軍長恩典讓你再活三天!」說完吩咐身旁的匪徒:「給這臭娘們來個串糖葫蘆,讓她慢慢死!」

  他的話音剛落,大姐突然抬起頭,睜開眼看著我的方向,她的嘴吃力地動了動,聲音雖然微弱,但我聽清楚了,她在說:「小袁,別忘了大姐……」

  我「哇」地哭了,小吳也哭了,我們大叫:「大姐……大姐……你別走!」

  可什麼也由不得我們,兩個匪兵扯開大姐的雙腿,將鐵槓的頭頂在她的陰部。

  鐵槓的頭是平的,他們把大姐的陰道口扯到最大也插不進去,鄭天雄拿來一把利刀,將大姐的陰道割開一個口子,血流了出來,鐵槓杵進了她的下身。

  他們放鬆繩索,大姐的身體往下沉,鐵槓一截截戳了進去,她的腿不由自主地拚命岔開,血呼呼地流,我想,她的整個陰道可能都被鐵槓撕開了,那痛苦可想而知。

  牛軍長退到坑邊,忽然放聲大哭:「爹……娘,孩兒給你們報信來了,那個害了咱們全家的女共黨肖碧影讓孩兒拿了,這十幾年我讓她遭報應,千人騎、萬人跨,你們看啊……」

  說著他展開了手裡一個長長的褶子,那上面整整齊齊畫滿了「正」字。

  他接著哭道:「孩兒都記著呢,她在孩兒手裡讓兩萬一千五百六十四個男人操過,你們高興嗎?!」

  天啊,這個惡棍居然把大姐被姦淫的數目一一記載了下來。

  牛軍長把那長長的褶子點著火扔到坑裡,繼續說:「爹、娘,我把這個臭娘們給你們發去當牛做馬,你們等著啊……」

  吊著大姐的繩子已經完全鬆開,但她的身子卻不向下滑了,臉上的表情極端痛苦,渾身都在抑制不住地抽搐。我這才明白了匪徒們的惡毒用心,現在,鐵槓一定已經戳進了大姐的子宮,如果是尖頭,會很快刺穿子宮和臟器,從上身穿刺出來,使她在短時間內死去。

  可那可恨的鐵槓是平頭,它一定把大姐的子宮撐到了極限,她自己的重量正一點點地把她養育過兩個孩子的器官拉長,也許幾個小時,也許半天,它會被戳破,然後生銹的鐵槓會再穿過大姐的隔膜,進入她的腹腔,粉碎它遇到的所有器官,最後把她的心臟擠扁、壓碎。

  難怪牛軍長說她還能活上三天,他們好像經過精確的計算,她會死得極端痛苦。這群豺狼!

  大姐還能叫,她的叫聲已聽不出是人聲,她的叫聲斷斷續續地持續了整整一天。晚上,當我再次被帶進牛軍長房裡的時候,還能聽到大姐有一聲無一聲的呻吟。

  我用盡渾身解數伺候得他盡興,趁他高興的時候哭著求他痛快結束大姐的生命,也一刀殺了我。

  他摸摸我的臉蛋,色迷迷地說:「你這小美人殺了不是暴軫天物嗎?可惜軍令如山,否則我會把你帶到台灣去。」

  我聽了嚇得渾身哆嗦,哭著哀求:「不要……千萬不要啊……」

  他一面抽插著我,一面說:「放心,我會安排好你的。至於那個騷貨,就這樣我還不解氣呢!」

  第二天,營地裡出現了十幾個陌生人,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他們把我和小吳吊在屋裡翻來覆去地查看,尤其是乳房、陰道和肛門,裡裡外外地摸、捏。

  後來,他們又輪流姦淫我們,從他們熟練的動作,我忽然醒悟到了,這是妓院的人,牛軍長要把我們賣了!

  我們拚命地哭,要求他們看在都是中國人的份上把我們殺死,不要讓我們繼續受罪,可他們的鐵石心腸根本不為所動。

  第三天一早,一個講土話的漢子經過討價還價把小吳買走了。聽說他是克欽族的頭人,專門喜歡養孩子。後來有人告訴我,那實際上是個販賣兒童的團伙,小吳到他的手裡完全是一個純粹的生育機器。

  小吳被綁走的時候哭得死去活來,大叫著:「袁姐……袁姐……」什麼也說不出來。

  從此這個小妹妹再也沒有了消息,不知所終。分手那年她只27歲,卻已是16個孩子的母親。

  選中我的是兩個兇惡的泰國人,他們為了買下我付給牛軍長一大箱銀元,我絕望了,我的苦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天漸漸黑下來,他們給我穿上一條長裙、銬起我的手準備啟程。

  在操場上我看見了肖大姐,她穿在鐵槓上,還沒有斷氣。鐵槓顯然已經頂到了她的喉嚨,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碰到心臟。鐵槓已經洩成了紅色,大姐的嘴角也泛著血沫,偶爾能看見她艱難地喘息一下。

  牛軍長、鄭天雄等都站在坑邊,牛軍長說:「哼,這娘們還挺能活,看來得幫幫她!」

  鄭天雄問:「怎麼辦?」

  牛軍長惡狠狠一字一頓地說:「點天燈!」

  我腦子裡「嗡……」地一下蒙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刑法,但肯定很殘忍。為什麼大姐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要遭受這慘無人道的苦刑!

  匪徒們用繩子拴住大姐的手,把她重新吊了起來,從她身體內退出來的鐵槓都成了紅的,上面還掛著內臟的殘片。大姐的下身已是一個大黑窟隆,各種殘破的器官「呼嚕呼嚕」地往外掉。

  他們把大姐掉過來,用鐵絲拴住兩隻腳,岔開倒吊在架子上。匪兵抬來燒融的松油,用刀割開大姐的肛門,用勺子一點點地灌進去,然後把剩下的倒入原先曾是陰道的深洞。滾燙的松油灌入大姐的身體,她已不會喊叫,只有從肉體一陣陣的顫抖中還能看出是個活人。

  兩根點著的火柴被扔進了兩個敞開的肉洞,火苗呼呼地躥了出來,我不顧一切地哭叫:「不……大姐……你等等我!……」四隻大手把我緊緊地按住了。

  火越燒越旺,雪白的大腿被烤焦了,跟著也燃燒了起來,然後整個身體都燃燒了起來,大姐的身體變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

  我眼前一黑,哭昏過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顛簸的汽車上了,我昏昏沉沉地被帶到一個熱鬧的大城市,後來很長時間我才知道,這裡是泰國的首都曼谷,那年我整整30歲。

  他們把我帶到一幢大樓,裡面男男女女川流不息,我很快就明白,這是一家真正的妓院。

  在經歷過這麼多慘烈的場面和非人的折磨羞辱之後,我已心如死灰。我的身體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任何一個男人只要肯花錢都可以任意作賤它。

  妓院的生活比土匪的巢穴和國民黨的軍營要「文明」的多,至少我不須整天一絲不掛,而只是接客時才脫光衣服。雖然一天下來還是光著身子的時間比穿衣服的時間長,但比起十二年赤身露體的日子,簡直就是天堂了。

  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牛軍長在賣我的時候把我被俘時的軍裝和鄭天雄在郭子儀匪巢裡給我照的照片一起賣給了妓院,不知道他賣了多少錢,讓我終生都背著恥辱的十字架。

  為了招徠顧客,他們竟把那幾張照片放大了,上了顏色,掛在我的屋裡。

  妓院裡有各國的妓女,可中國人好像只有我一個,他們給我起了個外國女人的名字,叫安妮。

  很快,常來的嫖客就都知道了我與眾不同的身份,因此我的客人總是絡繹不絕。我對男人已經完全麻木,他們在我身上無非就是發洩淫慾,無論他們怎麼抽插,我都不會像那些真正的妓女一樣淫蕩地叫床。如果碰上特別無理的嫖客,我會想盡辦法讓他們敗興而歸。

  儘管這樣,要我的客人卻越來越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幾乎根本空不下來,不過,十幾年的性奴生活已經讓我變得晨昏顛倒了。

  剛進妓院的時候,我也想過找機會結束自己的生命,可老闆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我的房裡整天不離人,只要沒有客人,總有人會看著我,連洗身子都不例外,睡覺都要用鐵鏈把我鎖起來。

  慢慢地我也就打消了去死的念頭,特別是我想起了肖大姐、林潔、施婕的慘死,想起可憐的小吳,我總覺得欠著債,不把這筆債還清,我死都不踏實。

  妓院裡畢竟還是有好人,我呆了一段時間,漸漸感覺到還是有人可憐我,暗暗關心我。比如雜役昌叔,我接完客洗身子的時候,他們總是派他來看著我,經過這麼多男人的蹂躪,這對我已經算不上侮辱。可我發現,我洗身子的時候,他總是背過身去,我為此大哭過一場,十幾年來,這是第一次有人把我當個人,當個女人。

  剛到妓院的時候,接的客人多數是中國人,主要是從原國民黨軍隊跑出來經商的商人,還有台灣、香港和東南亞各地來的中國人,我在這裡竟然碰上過好幾個在景棟被牛軍長「租」給妓院時接過的嫖客。

  在他們中間,最壞的是台灣來的嫖客。當他們知道我曾是被俘女兵時,總是千方百計地強迫我講出屈辱的經歷,甚至扒開我的陰唇讓我講第一次被強迫破身的情形,我不講就用各種辦法折磨我。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讓我穿上那件飽含著我全部恥辱的舊軍裝,但不許我系扣子,強迫我作出照片上的姿勢,然後姦淫我,甚至為他們口交。有時他們幾個人把我一夜都包下來,然後輪番地姦淫我,不讓我休息。

  我知道,他們是對那支曾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逃到台灣的軍隊心懷畏懼和怨毒,於是拿我這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弱女子來發洩。那時候,我對付他們的辦法就是像死人一樣任他們怎麼弄,我既不動、也不叫,讓他們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老闆為此打我、威脅我,可我完全無動於衷。

  幾個月後,我忽然發現身體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對男人本已完全沒有感覺的身體忽然開始敏感起來,有時乳房無緣無故地感到酸脹,被客人一揉就會全身發軟,下身抑制不住地流黏水。客人抽插我的時候,我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男人的肉棒一進入我的陰道,我就全身燥熱,下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縮,身體控制不住地應和客人抽插的動作,甚至抑制不住發出淫蕩的呻吟。

  我對自己傷心透了,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直到有一天,昌叔趁沒人的時候暗示我吃的東西有文章,我忽然想起了當初在十八拐的凌軍醫和犧牲前最後一個除夕夜的肖大姐,我猛然醒悟,一定是狼心狗肺地老闆給我用了春藥。我於是拒絕吃飯、拒絕喝水。

  他們先是把我吊起來打,見無效就安排打手連續兩天晝夜不停地輪姦我,想迫使我就範,我仍是不從。最後,他們把我綁在床上,給我注射營養劑,將食物弄成糊狀像填鴨一樣硬給我灌,然後威脅我說,要給我注射毒品和春藥。

  我屈服了,我見過被毒品和春藥控制的人,完全失去了意志,特別是女人,像肖大姐那麼堅強的女人尚且在春藥的控制下失去了自制,我如何挺得過去?要是那樣,我就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我和老闆達成了一種默契,他不給我直接注射大劑量的春藥,我默默地接受他提供給我的食物。從那以後,我雖然對自己沒有完全失控,但接客時強烈的反應已經無法抑制。

  想不到的是,我卻因此開始變得水靈起來,半年下來,鏡子裡的我竟酷似生完第一個孩子後的肖大姐,一個風韻動人的少婦。

  從1964年開始,我的嫖客中開始出現了日本人。

  我所在的妓院叫「水晶宮」,是曼谷最有名的妓院之一,也是最早有日本和韓國妓女的妓院,到泰國做生意的日本人經常光顧這裡。後來偶爾有一個日本嫖客發現了我,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來嫖我的日本客人越來越多。

  日本男人非常好色,而且毫無廉恥,他們經常強迫我作出各種極為羞辱的動作,我後來聽說,我在匪巢中受到的那些最殘忍的羞辱,如口交、姦淫肛門,都是他們的發明。

  1965年的秋天一個晚上,三個好色的日本人闖進我的房間,我求他們一個一個來,可他們不幹,硬要同時姦淫我。他們強迫我趴在地上,一人鑽到我的胯下,一人站在我的身後,一人站在我的面前,三條粗大的肉棒硬要同時插進我的陰道、肛門和嘴裡。

  我想起在匪巢裡那些屈辱的日子,心裡湧起一股無名的憤怒,想盡各種辦法不讓他們得逞。他們折騰了兩個小時,時間到了,除了身後那條色狼的肉棒兩次戳進我的陰道外,其餘那兩個日本人連我的身體都沒有進入,更不要說盡興了。

  他們氣得找老闆大吵大鬧,一定要在我身上出氣。老闆對我軟硬兼施,我那天上來了強勁,死活不肯就範,老闆一氣之下,命人用鐵鏈子把我鎖在床上,任他們姦淫。

  他們終於得逞了。經過一番折騰,三條肉棒到底同時插入了我的身體,他們得意地抽插,我用最大的力量忍住一切反應,就是不叫、不動。他們洩得我渾身上下都是腥臭的精液,我仍像死人一樣毫無動靜。

  他們似乎不甘心,一個人去找老闆,包了我整夜,另一個拿出一管藥膏,擠出半管全抹在了我的陰道內壁、肛門深處和乳房上。幾隻手在我身上揉來揉去,我渾身像被火燒著了一樣,抑制不住身體的反應,下身開始濕潤了。當那幾條肉棒再次觸到我的身體時,我控制不住地主動迎了上去,他們得意極了,大力地在我身上抽插。

  一會兒工夫,我又被精液灌滿了。

  他們把我拉到浴室,一面衝著水,一面把我的下身細細洗了一遍,簡直連陰戶和肛門都翻過來了。

  洗過之後,瘋狂的抽插又開始了,這次是一對一,但他們好像商量過了,全都插我的肛門。

  肛門裡抹上了春藥,從來沒有那麼敏感過,我自己都能感到肛門隨著男人的抽插在收縮,他們都洩得一發而不可止,我懷疑精液都灌到我的胃裡去了,連呼出來的氣都帶著一股腥氣。

  我精疲力竭了,渾身軟得動彈不得,但他們好像還有使不完的勁,把我從床上解下來,把手用鐵鏈鎖在背後。一個人像把小女孩撒尿一樣把我端起來,同時肉棒頂住了我的肛門;另一個從前面貼住我,肉棒頂在我陰唇的中間;第三個人從旁邊拉過我的頭,肉棒放在我的嘴唇上。

  他們喊起「1、2、3」,三根肉棒同時插入我的身體,瘋狂地抽插起來。

  我像一條斷了纜的小船,迷失在精液的海洋中。

  早晨他們走時,我已經起不來身,後來幾天甚至都不能坐,因為肛門被他們弄得又腫又痛。

  這幾個日本人像發現了新大陸,過幾天又來了,而且還是要三人一起上,還是要把我綁起來。老闆經不住金錢的誘惑,答應了,我再次墮入地獄。

  他們走後,不斷有日本人上門來群奸我,而且全都要求把我綁起來。老闆發現了一條賺錢捷徑,順水推舟,開出了三倍的高價,那些人竟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老闆大受啟發,打起了我的主意,竟找人設計了一個海報,用我那些恥辱的照片作招牌,用虐待當年的女兵來招徠那些不滿足於普通淫慾的顧客。

  這一招果然見效,「水晶宮」門庭若市了,我有時一天要接好幾撥嫖客,每次都要被扒光衣服捆起來任嫖客們姦淫侮辱。到後來,竟有不良商人通過日本和台灣的旅行社以受虐女兵為題材組織專題旅遊,據說有人居然用我被捆綁的身體治癒了陽痿。

  後來,多家妓院都推出了受虐服務,「水晶宮」的一些日本和當地妓女也模仿著提供捆綁性交服務。但真正受苦的是我,因為和她們做作的表演相比,我的痛苦是發自內心的,只有女人真正的心靈和肉體痛苦才能激發這些好色男人的慾望。

  從1966年開始,「水晶宮」裡開始出現白人和黑人嫖客。

  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美國在越南打仗,在泰國建立了大批軍事基地,還有海軍人員上陸休假,他們真是女人的惡夢。

  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那年的夏天,我隔壁的一個日本姑娘接了一個嫖客,她平時接客時總是誇張地呻吟、喊叫,淫蕩的聲音傳遍整個走廊。那天她的叫聲卻完全變了樣,聽得出來是真正的痛苦,像被人撕裂一般尖利而淒慘,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擔心地不時向門外張望。

  大約半夜時分,我剛送走一個客人,妓院的領班帶著一個白人走了進來,她顯然是在向客人介紹不同國籍的妓女。

  那嫖客身材高大,穿著軍裝但衣冠不整,他對我房裡貼的照片很感興趣,指指點點地與領班說了半天,然後托起我的下巴端詳我的臉。我當時還沒有穿好衣服,身子也沒來得及洗,趕緊抓過床上的被單蓋住身體,誰知他一把扯開被單,捏捏我的乳房,又往大腿裡面摸,摸了一手黏乎乎的東西,哈哈大笑著走了。

  第二天他又來了,點名要我。

  一進屋他就迫不及待地脫下衣服,看見他胯下的肉棒,我真是不寒而慄,那東西又粗又長,比我見過的最大的肉棒還要大三分之一。

  他不讓我躺在床上,而是三下兩下扒掉我身上幾件小衣服,按著我赤條條的身子貼住牆壁,抬起一隻腳搭在他的肩上,肉棒頂住我的陰道口,挺腰就向裡面插。

  自從離開牛軍長軍營前的那個除夕夜被假陽具插入後,我的身體裡還沒有插入過這麼大的東西,那粗大的陽具頂在我的陰道口上,就是進不去,他一使勁,我整個身體都被他頂了起來。他按住我肩頭,一邊往下壓,一邊將肉棒往上捅。

  我明白昨天那個日本姑娘為什麼慘叫了,那大龜頭像小蘑菇一樣,撐得陰道口幾乎撕裂。

  他見進不去,竟用兩手扯住我的陰唇向兩邊拽,我終於忍不住了,不顧一切地大叫起來。好幾個人擠在我的窗戶上向裡面張望,因為我平時從未叫過,就是幾個人把我綁起來同時姦淫,我也不叫,最多小聲呻吟幾聲。

  在我的慘叫和身體的劇烈抽搐中,碩大的龜頭終於頂進了我的陰門,我靠在牆壁上吃力地喘息。他鬆開手,用肉棒頂住我懸在半空,然後猛地一顛,像有兩隻大手在用力把我的下身掰開,刀割一般疼痛,我痛得幾乎失禁,不停地大叫。

  他似乎對我的激烈反應很高興,興致勃勃地顛了起來,我覺得我要被他弄死了,拚命地摟住他的後背,也顧不得長滿黑毛的胸脯蹭得我的乳房搔癢難挨。

  終於,在一片昏天黑地的疼痛之後,他全部插進去了,我覺得下身脹得滿滿的,連小肚子都疼痛不止,我知道,那一定是那根又粗又長的肉棒戳進了我的子宮。

  他興奮地摟著我赤裸的身子轉了一個圈,我差點痛昏過去。他把我順手放在桌上,把肉棒抽出半截,我覺得好像腸子都被他掏出來了,接著又是猛的一頂,我的身子立刻就軟了。

  他用力地抽插了一陣,肉棒插在我的陰道裡把我翻了個身,我趴在桌子上,手裡什麼也抓不到了,心裡感到更加空虛。猛烈的抽插又開始了,巨大的痛楚開始減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浪浪湧上來的熱流。

  在一陣戰慄之後,我洩了,淫水隨著肉棒的抽插流滿了下身,肉體相撞發出「呱嘰呱嘰」淫穢的聲音,我的叫聲中也帶出了一絲淫浪。可他的肉棒依然是那麼堅挺、那麼粗壯,抽插得越來越有力,我連洩了幾次,他卻絲毫沒有疲倦的跡像。

  過了一會兒,他又把我抱到床上,把我的腿折向頭部,按住我的手腳跪著插我。我被他插得像一團軟泥,渾身像被火燒著了一樣,氣都喘不勻了。最後,我被他插得幾乎失去了意識,連自己喊的什麼都不知道了,他這時從把肉棒從我身體裡拔出來,把我按在床下,跪在他兩腿之間。

  他把肉棒抬起來,示意我含到嘴裡。天啊!他插了我這麼半天,肉棒還是那麼粗大,紫紅色的龜頭上帶著不知是誰的身體裡流出的黏液。我對自己已經失控了,下意識地張開嘴把肉棒吞了進去,可我盡了最大努力也只能含住一半。

  我的舌頭剛剛舔了幾下,那肉棒一跳,一股洶湧的熱流就衝了出來,淫腥的液體灌滿了我的口腔。他用肉棒頂住我的頭不動,兩眼死死地看著我的臉,我沒有選擇,只有一口口地把他的精液全部吞下肚去。他滿意地站起身來,我卻連跪都跪不住了,掙扎著爬到床上,腰像要斷了一樣。

  他走後我一看表,他在我身上竟毫不停歇地幹了一個多小時!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白人的陽具在西洋人當中只是中等尺寸,因為第二天又來了個黑人。他也穿著軍裝,說是慕名而來,專門要干中國女兵。看著他那半座小山似的身子,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進屋後先不急著脫衣服,而是很有興致地欣賞了半天那兩張照片,然後二話不說,把我按在床上扒光了衣服。他一把抓住我的乳房,我豐滿的乳房被他一把攥了過來:他另一隻大手扒開了我的腿,黑炭一樣的手指撥弄起我的陰唇。

  他把我的陰部和肛門都扒開來看了個夠,才站起身脫下了衣服。當他脫下褲衩時,胯下的巨大陽具差點把我嚇昏過去,他那東西竟粗得像小孩胳膊,黑乎乎的像尊大炮。

  他先讓我給他口交,可我想盡了辦法竟無法把那肉棒吞入口中,他揪住我的頭髮讓我給他舔了一陣,一把將我提了起來,我在他手中就像一個玩具,任他揉來搓去。

  後來的插入讓我終生難忘,現在想起來心裡都發抖,我想就是生個孩子恐怕也不過如此,可他還要在裡面抽插。他簡直像頭公牛,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直插了我近兩個小時,直到我像個死人似的沒了知覺才悻悻地完了事。

  他走後我才醒來,兩腿根本無法合上,渾身上下佈滿了他的精液,尤其是臉上,簡直像帶了個面罩。

  那幾年當地的妓女都怕接美國大兵,因為他們的肉棒太粗太大,也因為他們從戰場上下來渾身帶著血腥氣,把女人往死裡干。於是老闆就把他們都派給我,因為只有我沒有權利選擇,我要是反抗,他們就把我捆起來讓男人干。

  幾年下來,我的身體完全變了樣,陰道鬆鬆垮垮,原本高聳的乳房也塌了下來,腰經常痛得直不起來。

  1968年的夏天,我發現自己停經了。

  我當時的感覺就是自己已經死了,我那時才36歲啊,本應該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我幾次想到死,但心裡總有一件事沒有著落,大姐、林潔她們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永遠化作泥土了?

  她們臨死前的話語和眼神讓我的心無法安寧,我最後還是決心咬牙挺下來,直到完成我最後的使命。

  1970年我大病一場,那次是接完一個日本客人,他把我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夜。他一走我就兩眼發黑,心跳加速,渾身發冷,衣服都沒有穿就癱在床上不能動了。

  昌叔發現了我,老闆叫車把我送到醫院,搶救了一天一夜,我才緩醒過來。

  我在醫院養了幾天,精神恢復了不少。一天上午,「水晶宮」的老闆跟在醫生後面來到病房,他神情嚴肅地告訴我,經檢查,我患有嚴重的婦科疾病,需要馬上開刀治療,否則有生命危險。

  我一陣心酸,我從18歲淪為男人發洩淫慾的工具已經整整20年,20年來被無數男人用各種方法淫虐,進入過我身體的男人何止上萬,就是鐵打的也要生銹了吧!想到傷心處,我無聲地哭了。

  老闆見我傷心,忙安慰我說,醫院馬上給我手術,一切費用由「水晶宮」負責。我真想對他說,我不要治,我想死!可想到心裡還沒有落地的那塊石頭,我默認了。

  三天以後我就進了手術室,全身麻醉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當時我覺得詫異,說是婦科手術,可除了下身包滿紗布外,我的胸部和整個頭部都被紗布裹了起來,我動也動不了,喊又喊不出,在病床上整整躺了20天。

  當最後拆線的時候,站在鏡子前面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歲,胸挺了、腰直了、臉上的皺紋沒有了,連全身的皮膚都變得細嫩了。

  醫生囑咐我,為防止復發,以後每月還要定期注射藥物。

  另外一個重要的變化我回到「水晶宮」後才發現,就是陰道又恢復了20年前的緊窄,似乎從來就沒有男人插入過一樣。

  老闆看見煥然一新的我,樂得合不攏嘴,我心裡卻罩上了一片重重的陰影,我怎麼就走不出這無邊的苦海啊!

  後來很多年我才偶然地得知,這其實是老闆的一個陰謀。

  那些年,我成了「水晶宮」的招牌,我住院的那一個月,「水晶宮」的生意淡了不少,老闆見我漸漸人老珠黃,竟利用我生病的機會串通無良醫生,藉治病的名義給我作了全身整容手術,術後和以後多年連續注射的竟是激素。這些都是給變性的人妖使用的技術,在當時有很大的風險,他竟全用在了我的身上,卑鄙地預支了我20年的生命。

  我當時對此一無所知,只知道我又要成為男人手中的玩偶了。

  果然,我出院的當天他就安排了一個熱鬧的晚會,等著我的竟是一個足足有10個人的日本獵艷旅遊團。

  出院以後,雖然我外表看起來光艷照人,但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麼的虛弱,氣喘、心悸;皮膚嫩得像能掐出水,可一個月不去注射,馬上就迅速地粗糙起來。

  那幾年我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不停地運轉,給老闆帶來滾滾的客源,滾滾的金錢。

  1972年秋天的一個晚上,昌叔忽然來找我,告訴我說,他要離開「水晶宮」,已經向老闆辭職了。

  我一聽,當時就哭了,昌叔是我後半生遇到的最好的人,像對女兒一樣看顧我,讓我感到自己還是個人,他給了我繼續活下來的勇氣。他要離開,我心裡像刀割。

  他默默地在看著我哭,也不說話,一直到我哭累了、哭夠了,他才說:「安妮,你別太傷心,我還在曼谷,還會來看你,你自己要保重啊!」

  我忽然想起什麼,從箱子裡翻出那件飽含我一生心酸的舊軍裝,小心翼翼地拆下胸章交給他。我哭著對他說:「昌叔,我沒有什麼東西送你,這是我最寶貴的東西了,送你留個紀念吧!」

  這個胸章代表著我花一樣的18歲,可以說是我全部的財富,也是我全部的希望,昌叔是我唯一能夠托付的人了。

  昌叔當時把胸章放在手心裡,小心地摩挲著,體貼地問我:「你是不是希望永遠再沒有人看到它?」

  我急忙搖頭:「不,昌叔,你不要把它送人,但也不要把它埋沒,認識的人見到它,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的話沒頭沒腦,但昌叔什麼也沒問,安慰了我幾句就走了。

  後來他竟開起了舊貨店,把我的胸章當成了他店裡最珍貴的收藏,他的恩德我今生今世也報答不完。

  昌叔走後,妓院的生意依然那麼紅火,我已經是40歲的女人,但依然在男人的肉林中掙扎。不過美國大兵來得越來越少了,日本人又開始多了起來,一些韓國商人和歐美商人也開始出現了。

  曼谷的皮肉生意越來越紅火,競爭也越來越激烈,「水晶宮」這個老牌歡場也感受到了壓力,不得不花樣翻新地想法招徠顧客。老闆受前些年用我提供性虐服務結果門庭若市的啟發,在「水晶宮」裡專門開闢了一個「黑龍洞」,把裡面佈置得陰暗、恐怖,擺滿刑具、戒具,這裡的主角當然又是我。

  這一招果然奏效,日本人對此趨之若鶩。

  日本男人個個都是魔鬼,他們折磨女人的手段簡直不是人能夠想得出來的。

  在那個「黑龍洞」裡,他們曾把我綁成各種奇形怪狀的羞辱姿勢,女人在他們手裡根本就是個道具;他們把我正著、倒著、側著、捲著吊起來,然後隨意擺弄我的陰戶、乳房和肛門;他們給我灌腸,不再用當年土匪用的肥皂水,而是不知什麼東西配出來的油,灌過一次,好幾天肛門都火辣辣的。

  他們最愛玩的是把我綁起來,然後把燒融的蠟滴在我最敏感的部位;當然,我在「黑龍洞」也少不了被男人一次次地插入,不過他們要滿足的已經不止是淫慾,還有幾乎無止境的虐待欲。

  我就在這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年復一年地任人玩弄,老闆在「黑龍洞」還安排了幾個其他國籍的妓女,但沒有一個幹得長,儘管出高價,她們還是走馬燈一樣不停的輪換,從來沒有干滿一年的。只有我,像台機器一樣不停地轉。

  1975年以後我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經常氣短、喘不上氣來,常年注射激素嚴重損害了我的健康,我越來越顯出老態。我一再向老闆提出不再干了,但他就是不答應。

  有一年,我病得實得起不來,停了幾天,「黑龍洞」以及整個「水晶宮」的客人都受到了影響。他們說那些小姑娘太做作、太誇張,找不到感覺。是啊,誰還會有我這樣悲慘的遭遇,誰會像我這樣看見繩索、皮鞭、鐐銬就表現出發自內心的痛苦和恐懼呢!我就這樣苦苦地熬著,不知哪裡是盡頭。

  1979年雨季過後的一個清晨,我送走了最後一個嫖客,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黑龍洞」回到房間。

  一進門,忽然發現房裡變了樣,我愣住了,懷疑走錯了門,仔細一看,確實是我的房間,只是房裡多了一張床。到近前一看,床上竟躺著一個姑娘,她的身子好像是光著,手被銬在床頭,腳銬在床尾,身上蓋了條薄薄的被單,她埋著頭在嚶嚶地哭泣。

  看見她,我彷彿看到了30年前的自己,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我忙扶住床頭,定了定神,輕聲問她:「小妹妹,你是誰?」她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問話,只顧埋頭痛哭。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領班悄悄來到房中,她招招手把我叫到門外說:「這是咱們這裡新來的姑娘,叫詹妮,以後就在「黑龍洞」接客,你好好勸勸她。」

  我憤怒了,毫不客氣地質問領班:「為什麼要把她銬起來?她是不是人?」

  領班無奈地說:「她剛來,不懂規矩,總是鬧。老闆說要管束她幾天,讓你看著點她。你勸勸她,好好聽話,否則老闆要把她交給阿青他們調教,什麼樣的女人經得住他們的調理啊!」

  阿青是老闆的保鏢,聽說還是黑道上的人物,不管多麼剛烈的姑娘到他手裡都會變得伏伏貼貼,「水晶宮」的姑娘們都怕他,聽說還常有其他妓院的老闆請他去調理不聽話的妓女。

  可這個詹妮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呢?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世道,妓院裡的姑娘們多數都是心甘情願地接客,即使有個別被賣進來的,一旦被破了身,也就死了心,像這樣必須時時銬在床上、時時有人看著的,在「水晶宮」,除了我,她是第二個。

  我同情地坐到她的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想讓她感到一絲溫情,消除她的敵意。不料她猛地回過頭,低聲地叫道:「別碰我,讓我去死!……」

  我們倆都愣住了,我看到短髮下一張痛苦的清秀的臉,讓我吃驚的是她說的話,她說的是中國話,純正的北方話。

  我脫口問她:「你是中國人?」

  她大概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同胞,嘴張了張,頭一扭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我心裡湧起一個個疑團:她是中國人,聽口音來自大陸,可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裡?拐賣?綁架?為什麼要銬住她?難道她真的只求一死,就像我們當初?

  想到這,我壓住內心的激動,盡量平靜地對她說:「我也是中國人,姓袁,他們都叫我安妮。你如果願意,就叫我袁姐吧,我會照顧你的。」

  說完我不再勸她,回到自己的床上,靜靜地聽她悲傷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