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總是多雨,而且是大雨。
南湖籠罩在漫天雨幕中,湖面白茫茫的一片。
韓冰嬋站在科室的窗邊凝視著飄蕩的雨線,思緒萬千。
自從接受組織的任務進入仁東醫院,已經快兩個月了,好在一切還算順利,出於紀律她沒有把事情和丈夫說,只是說組織上有特別的課題,須被抽離一段時間。丈夫於波也是做公安工作的,所以對她也很理解,而且於波本身也是忙得緊的人,家裡沒小孩,所以冰嬋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醫院的條件還真是不錯,她一進來就分到了一套三房二廳一百六十平米的新居。
葉姿是一名護士,也分到了一套三房一廳,可以看得出,醫院在用人制度方面很重視,與全國聞名的醫科大學都有往來,希望通過優厚的待遇吸引更多的人材。
仁東醫院是新辦的股份制醫療機構,幾個參股的股東都是有實力的集團,醫院追求以人為本的理念,尊重人材,求賢若渴,員工的福利很好,已有多位全國著名的專家級人物加盟,高級職稱醫務人員有80多人,可謂人材濟濟,各科室設置很齊全,看得出它是想向綜全性大醫院發展。
更為重要的是仁東吸收了境外同行先進的管理模式,全院均架設有光纖信息網,建立有共享資源庫,全部管理實行電子信息化,起點相當高。
仁東的成功之處還在於它建院之初就堅持以高科技醫療為重點,肯在醫療設備上投入資金,引進了很多國外先進技術和設備,擁有高精尖的大型儀器如神經導航系統,掌握了顯微鏡手術,立體定向及深部微電極治療等與國際同步的新手術方法,尤其是神經導航手術可以說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技術。
韓冰嬋雖然年輕,但她師出名門,是第一軍醫大學的碩士研究生,學術上有很高的造詣,而且有多年部隊臨床醫療經驗,所以她很得院方看重。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一陣傾瀉後便雨過天清。
雨後的天空象洗過一般明淨,空氣中飄散著清新的氣息,清涼取代了悶熱,令人神清氣爽。
冰嬋依然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是她第一次參加行動,還是那樣重大的任務,對於一向坐在實驗室的她來說壓力還是很大的。
為了這次的行動,她在外形上做了一些改變,主要是髮型,原來她留的是短髮,現在戴了假髮,微微的波浪,顯得成熟了一點。主要是為了不讓人一眼就認出來,因為在醫院這種地方,遇上熟人的機會還是很大的,為此她加了一副平光眼鏡,經過一番改裝,加上衣著上的改變,她已和當初的韓警官判若兩人,如果不細加辯認,還真認不出。
對臥底這項工作,不經過嚴格訓練普通人是難以勝任的。韓冰嬋也是一樣,一開始時很不習慣,因每樣事都得留心,不能露出破綻。好在有葉姿給她補課,葉姿這方面是做得有板有眼,因為這是她的老本行了,但對於護士的工作,她卻是個門外漢,她那點護理學知識是用了兩星期時間速成的,可算是個剛出校門的「小護士」!
經過快兩個月的接觸,二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因為性格上比較相似,比較談得來。而且葉姿和冰嬋的姐姐韓冰虹法官還有一面之緣,葉姿也多次向冰嬋問起她姐姐的近況,因為說起來韓冰虹對她還有相救之恩,當年一別後就沒有太多的聯絡,想不到現在和她的妹妹共事,世事真是機緣巧合。
兩個美女的到來為仁東醫院平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特別是葉姿,由於還沒有成婚,追求者有如狂蜂浪蝶,很多是高官子弟和富家公子。
葉姿對此卻習以為常了,因為她擁有無數女孩子夢寐以求的靚麗。
但她是個淡泊名利的人,對於愛情她相信緣份,年輕女孩子大多愛慕虛榮,但她卻視之如浮雲,對於生活她的心態很平衡,只有事業最令她執著。
其實她的個性和成長環境是分不開的,別看葉姿很開朗隨和,其實她有著坎坷的過去。
葉姿的父親當年曾是一名國企領導,家庭條件也很好,本來她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但是因為他父親在單位裡堅持原則,不願與人同流合污,最後反被有心之人設計陷害入獄,家產全被沒收,一個美滿的家庭隨即被毀。
那時葉姿還只是小學五年級,向來學習優秀品行兼優的她一夜間成了囚犯的女兒,同學們的嘲笑和唾棄遠離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陰影。
而親戚們一改往昔的熱心變得不近人情,年輕貌美的母親一直是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的目標,在丈夫入獄後終忍受不住流言蜚語,還有生活淒苦,在金錢的誘惑下,終和葉姿的父親離婚,跟一個有錢人走了。
小葉姿就跟著從鄉下上來的奶奶度過了小學的最後一年,奶奶沒有什麼經濟來源,婆孫倆很快也支撐不住了,而就在那一年,寒風刺骨的冬季,她帶病的父親受不了多重打擊,最終冤死獄中。
他父親當年的一位戰友周世儒,是一名老公安,知道事情後收留了她,並把她接到了所在的城市,葉姿就在那裡度過了她的中學時代,高中畢業時葉姿在周世儒的影響下報考警校,並以優秀的成績考入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也許是那段不同尋常的童年經歷,葉姿生就一副疾惡如仇的個性。在跨進警校的那天起,葉姿就立志身體力行剷除罪惡與腐敗。
生活的變化讓她明白一個道理,無論什麼時候只有靠自己,正是在這樣的信念支撐下,她學習倍加用功,也很懂事而且很獨立,之後的大學生活,奠定了她日後的人生道路,警壇這個大熔爐鍛造了她堅韌的品性。
一年前,她被組織派往國際刑警組織總部接受培訓。經過多年的磨煉,今天的葉姿,已成長為一名智勇雙全的警探。
葉姿的崗位工作比較多,在這種大醫院裡,護士是辛苦的,尤其是急診部和住院部,工作總是忙不完似的。
時鐘指向下午的五點,快接近下班的時間了,醫院的人流量漸漸變小。
「小陳……有人來接你了……」同科室的林晶護士對葉姿笑道。
葉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陳就是她自己!
不知不覺又是下班的時間了,葉姿自然知道想來接自己的是誰,那是本醫院的楊遠帆醫生。
這個楊遠帆也是葉姿的追求者之一,想藉著近水樓台,在眾多竟爭者中脫穎而出。他是本院副院長楊樹傑的大兒子,曾在英國留學,是一名神經外科的主治醫師,看上去一個翩翩君子的模樣,是個氣質和外型都不錯的男人,有成熟男人的韻味,雖然三十出頭了,但還沒結婚。
葉姿對這個楊遠帆並沒什麼感覺,她願意接近這個人的理由,只不過是想從他嘴裡知道更多關於仁東醫院的事情。
夏季的日照時間比較長,已經過七點了,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天邊的那抹紅彤彤的晚霞還在戀戀不捨的流漣,不願沉下去。
街燈卻一早亮了起來,五光十色的霓虹更是爭先恐後的閃了起來。
下午的那場大雨把街道沖得乾淨,更重要的是驅走了難耐的悶熱。晚飯後,人們很早便出來散步,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仁東醫院的職工宿舍區位於竹溪路,離市中心較遠,環境比較清靜。生活小區建設得很好,一幢幢新建的住宅樓,樓與樓之間有60多米的開闊空間,設有大片的綠化帶,亞熱帶常綠植物隨眼可見。
夜色漸濃,生活區慢慢歸於恬靜,一個個窗戶中透出祥和的光。
桔黃的路燈下,一名風姿婉約的女子走過生活區乾淨的水泥路,路燈在她後面拉出一條修長的倩影。
白色的連衣裙在習習夜風裡飄動,高跟涼鞋隨著平緩的腳步發出有節奏的響聲,在靜謐的夜路上顯得格外清脆。韓冰嬋身著短袖圓領衫,端坐在妝鏡前,洗完頭的她正用吹風機吹著濕濕的頭髮。
顧盼著鏡子中和以前略有不同的自己,冰嬋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只是隱隱地覺得以後的路還很長。
三室兩廳的住房一個人住,有時還真感到有些空蕩蕩的,很不習慣,心裡總像有些什麼東西放不下似的。其實她清楚這是自己心境的一面,這就是臥底的生活。
「叮呤……」外面響起優美的門鈴聲。
冰嬋瞥了一下鬧鐘,八點半了。
葉姿還是很準時的,韓冰嬋放下吹風筒出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天使般的白衣女郎飄了進來。
「在洗頭哪?」葉姿聞到淡淡的洗髮水清香隨口問道。
「是啊,大熱天,不洗不舒服,整天戴著那個假東西,像頂毯帽扣在頭上,真難受……」冰嬋說。
「慢慢習慣吧,做我們這個就是這樣,很多事情要學會去適應。」葉姿坐到淺綠色的真皮沙發上,軟軟的感覺很舒服。
韓冰嬋從冰箱中取了一聽冷飲放在葉姿面前的茶几上:「醫院裡的活還應付得來吧?」
「唉,手忙腳亂的,不過總算沒出什麼亂子。對了,你那邊有什麼線索嗎?」葉姿問道。
「我跟蹤觀察了好幾例病人,但都沒有特別的發現,可能是藥物的反應在短時間內不會表現得很明顯。而且醫院的病人那麼多,要查出他們在哪個身上下手,不是容易的事。這樣查下去,我擔心時間上花不起……」韓冰嬋神情嚴峻地說。
「現在只是起步階段,當然不能就這樣查下去,下一步必須找到突破口。這段時間你對醫院中的人和事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嗎?」葉姿拿起那罐冷飲,「啪」地打開。
「這個我倒沒怎麼注意……」
「那個叫楊遠帆的神經科主治醫生,聽說是副院長的公子,這段時間我從他口中套出了一些東西,不過不知對我們的行動是否有用,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參與和知道這項藥物試驗的人不多。所以,我想我們須要轉移一下視線,不能盲目地從病人身上去尋找突破點。我們能不能這樣想,如果醫院真的在做這種危險的實驗,死人是絕對避免不了的,雖然醫院每天都可能有病人不治,但從這方面入手,我們的目標範圍就會縮細很多,機會可能會多一些。」葉姿說道。
「從死人身上入手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但醫院每日死亡的病人都是當日處理完,就算個別不能當日處理的,要從中取得一手材料,也要做屍體解剖才行,這必須徵得死者家屬同意。」
「要查案,不能凡事都按部就班!罪犯用病人的身體做實驗有徵得家屬同意嗎?要揭開他們罪惡的行徑,就得冒險,我相信只要能把事情大白天下,最後死者的家屬是會理解我們的?」葉姿呷了口飲料,意味深長地說。
「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段時間,我仔細察看了醫院的環境,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太平間後面那棟樓,平時是不准人進去的,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也是這樣,要有院長的簽字和一些特別的人才可以出入,我問過那個楊遠帆,他說他也不知道,估計可能是放重要器材的。不過我還是覺得有問題,為什麼會選在太平間旁呢?」葉姿若有所思地說。
「是嗎……這個我卻沒留意過,你打算怎麼辦,查一下那個地方嗎?」韓冰嬋說。
「嗯……我的確是這樣想,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地方一定不尋常,這件案子的關鍵是取證,只有取得第一手證據,才能把犯罪分子入罪。藥物在死者體內會有一定時間的滯留,我們假設那裡真的存放有藥物或被藥物致死的病人,只要能取得死者的血液或肌肉纖維,我們就有把握了……」
「如果從太平間再轉到那樓房裡,死亡時間估計已超過半小時,血液取樣恐怕有一定難度。肌肉組織做DNA分析比較有用,但對鑒定藥物致死的直接誘因意義不大,因為藥物的性質不同代謝速度也不盡相同。一般臨床上最直接的辦法是解剖,對骯髒組織進行多本酶檢測,這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韓冰嬋說。
「如果想要確定是藥物致死,需要多長時間?」葉姿問。
「那要看是注射性給藥還是其它方式給藥,注射給藥沒有吸收過程,直接進入體循環,難度較大。如果是胃腸道給藥,藥物吸收後通過門靜脈進入肝臟,只要肝組織發現超標異樣非營養物質,也就是藥物代謝的終末產物,就基本上可以做出確認,大概是大半個小時,不過前提是有相應的檢測條件。」冰嬋說。
葉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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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窗外清風習習,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中天。
月光如水,輕柔地灑落窗台,透過百葉窗簾映進房間裡。
韓冰虹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裡總是浮現那晚在墓室中的情景,還有兒子亮亮,現在不知怎樣了。
淚珠在黑暗中晶瑩閃亮,一片一片地打濕枕巾。
「如果你膽敢把老子的種給墜了,我把你的寶貝兒子一塊塊卸下來,做成罐頭擺在你面前!」
賴文昌最後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那是對她的警告!
韓冰虹曾經想過要報警,但事實告訴她這等於在拿兒子的性命作賭注,根本沒有把握。賴文昌把亮亮藏到了極為隱蔽的地方,一時之間是找不著的,就算報警,並不能保證馬上破案。
而一旦賴文昌發現她報警的話,亮亮將會十分危險,賴文昌這人心狠手辣,激怒了他,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不久之後,賴文昌把亮亮送到國外的貴族學校中就讀,他向韓冰虹承諾每個星期會讓她跟亮亮通一次可視電話,每個月可以讓她過去探望一次亮亮,條件是老老實實把他的種生下來。
這是賴文昌的手段,他要把這個高貴美麗的女法官調教成自己的終生性奴!
他知道手裡掌握了這個小孩,就不怕這個女法官不屈從。
韓冰虹毫無選擇的餘地,因為兒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部希望,為了亮亮她會付出任何代價,這是天下每一個母親的本能。
事實證明賴文昌沒有騙她,亮亮的生活的確很優越,開始時她也對賴文昌超乎尋常的仁慈感到懷疑,擔心他又在玩什麼新的陰謀,不過後來看到兒子平平安安,她的顧慮也漸漸打消了,為了兒子她還能怎麼做呢?
為了讓韓冰虹名正言順地第二次懷孕,賴文昌導演了一齣戲,製造散佈了亮亮意外身亡的消息。
事情來得很突然,但就像普通的事故一樣,賴文昌做得不露絲毫破綻。
親戚朋友信以為真,都對冰虹的家庭變故深表同情,單位裡也很照顧她,特別批了她休假,只有韓冰虹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不能說。
好友高潔和凌玉霜也被蒙在鼓裡,她們還生怕韓冰虹一時想不開,開始的幾天裡不停地陪著她,安慰她。因為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最沉重不過的打擊。
最慘的是鄭雲天,他連兒子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他只是從別人的口裡聽說亮亮從橋上掉了下去,因為江水很大,連屍體都沒撈回來。
在感情上失去妻子後,鄭雲天已經跌入了生活的最低谷,而恰恰在這時候,老天又要他面對突然如其來的喪子之痛,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最殘忍的打擊!
這個家已經徹底破碎了!鄭雲天開始變得絕望,韓冰虹看著丈夫悲痛欲絕的樣子,真的於心不忍,說實話,亮亮是她的兒子,又何嘗不是雲天的兒子,她知道此刻鄭雲天所受的傷害遠遠超出了自己,有哪一個男人能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啊!
雖然鄭雲天開始時有不對的地方,但從一開始,賴文昌就是衝著她來的,可憐的鄭雲天只不過是一塊踏腳石,他鑽進了一隻為他布好的圈套裡,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是她連累了鄭雲天。
鄭雲天在連續遭受沉重打擊後,整個人變得更消沉頹廢,雖然韓冰虹已經原諒他,但他好像變得心如死灰,對一切都十分冷淡,兒子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
韓冰虹經歷著她人生的低谷期,但就在這慘淡的日子裡,一份久違的喜悅讓她得到了一絲心慰!
在這個夏天就要結束的時候,通海國投破產案也勝利完結了!
通海國投破產案是當時中國首例非銀行金融機構破產案,也是當時中國最大的一宗企業破產案,同時又是第一例涉及大量境外債權的破產案。
歷時兩年,經過省高院合議庭成員的艱苦卓絕的工作,這個社會各界關注,境內外債權人關注,全國同行都在關注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案終於塵埃落定!
韓冰虹和其它法官用行動向世界展示了中國新一代人民法官的風采,贏得了全社會的讚揚。
兩年來在最高人民法院和省政府的支持下,他們創造性的開展工作,率先採取集中委託執行的方法,指定債務人所在地法院負責追收國投的對外債權和投資權益。先後組織500多名法官、法警,出動1萬多人次,依法採取了查封、凍結、扣押、拍賣、中止、終結等法律措施,共執行案件280多件,涉及金額近180億元,使得債權人的權益得到最大的保護,有效地縮短了辦案期限。
無悔的付出得到了高度的評價和肯定,很多外國債權人均對審理結果表示滿意,稱讚中國司法的高效率,對中國法官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最為可貴的是他們的工作為《破產法》的最新司法解釋和修訂提供了依據和經驗,為以後的破產案審理提供了借鑒,在中國法制化建設的道路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勳,其成就是不言自喻的。
韓冰虹作為此案的首席法官無疑成了公眾的焦點,在省高級法院院長郭柏齡宣佈通海國投案完結的一刻起,媒體對案情的審理過程進行了報道。
此案不僅在司法界引起轟動,就是在社會上,其效應也相當強,韓冰虹一時成了傳媒追逐的人物,其間各大報的頭版紛紛以通海國投案的完結為題,韓冰虹的這個名字廣為人知,有的報紙更是以美女法官的字眼來招引眼球。
最高人民法院通令嘉獎在國投破產案中表現出色的工作人員,省委和省政府也作了通報表揚,向省高院的法官表示祝賀。
榮譽象給韓冰虹注入了強心劑,令她暫時擺脫了心頭的陰翳。說實話,那的確是一名法律工作者夢寐以求的成就。韓冰虹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自豪感極大地鼓舞了她,三十二歲的她正迎來事業的顛峰,如果不是有賴文昌的出現,她的人生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但上天偏偏在她的命運裡加上這黑暗的一筆。
週末是賴文昌安排她和亮亮通電話的例行日子,也是韓冰虹最渴望的時刻,每次從屏幕上看到亮亮可愛的臉,聽到那亮亮親切的叫喚媽媽,她就恨時間過得太快,因為賴文昌只給她十五分鐘的時間,但為了這短短的十五分鐘,她要付出很多。
首先她要按賴文昌的意思,披麻戴孝跪在卓振邦靈前懺悔謝罪,守靈三個小時。
通完電話還要接受賴文昌無盡的凌辱和調教,有時賴文昌還把她強留下來,通宵達旦地姦淫。
賴文昌對自己未來的兒子甚為關心,經常對韓冰虹進行身體檢查,雖然是在惡劣的環境下受孕,但韓冰虹妊娠初期的情況還是很正常,胎兒發育良好,三個月後她開始出現了妊娠反應,常感到輕微的心悶作嘔,食慾不振。
每個週末,是韓冰虹既渴望又矛盾的時刻。
因為每逢這一天她都要瞞著丈夫,到賴文昌別墅中出賣自己的身體,每次她都有一種成了別人的地下情婦的感覺。
在人前是光明正大的好法官,在公眾面前是品格高尚的公僕形象,而背地裡卻是別人的情婦玩物,強烈的反差令人難以置信,這是多麼可悲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