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五章 朋友宿敵

  西雅圖是金雀花聯邦的工業重鎮,更是少數幾個有足夠技術製造航空器的城市,人口眾多,是金雀花聯邦前十名的大城市,本次也被選為大賽車的賽場。

  雖然是工業大城,可是西雅圖的綠化工作相當漂亮,大片青郁的針葉林,像是一張張綠毯般覆蓋在這個城市的土地上。多雨的天氣,讓西雅圖的天空總是霧濛濛的,空氣也帶著一絲涼意。

  點著煤油燈的兩輪馬車,在路上拖曳行走,揮著馬鞭的車伕穿得裝束畢挺,在座位上挺直腰桿,兩撇翹翹的鬍子,就像身後的古典馬車一樣有味道。

  這是個有獨特味道、有生命力的城市,給我的感覺實在很不賴。

  不過,再美的城市,都還是有骯髒、混亂的一面。我並不討厭那些東西,因為生命本身就有缺陷,一個城市裡的骯髒與混亂,也是生命力象徵的一部份,所以我走在街上,煞有興味地看著路邊拉客的阻街女郎,三不五時跑衝出來,勾著行人的肩膀,要男人帶她們回去好好享受。

  雖然是娼婦,但不見得每個人都打扮得妖艷性感,也有些年紀頂多十六七歲的青春少女,讓自己穿得可愛、俏麗,粉紅色的小背心,搭配馬靴或是泡泡襪,充分發揮「青春無敵」的特色,不用說些什麼,光是俏生生地在街邊一站,就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看慣了家裡的天仙絕色,偶爾看看一些外頭的野花野草,確實也別有風味,不過看是一回事,要花錢去搞又是一回事。

  「喂,大叔啊,你知不知道這些女人幹起來都是要錢的?」

  「你在說廢話嗎?這條街上的每個男人都知道,她們幹一次要收八枚銀幣,長年公定價。」

  「什麼呀!我是說要我干她們的話,她們得要付我錢!這種長相也想要老子付錢,門都沒有,窗也沒有!」

  「你天天在家吃慣了好料,大叔我沒什麼可說的。」

  我和茅延安扯了幾句,突然旁邊有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靠過來,本以為是來招攬生意,結果一開口卻是些莫名其妙的言語,說什麼她來自外地,因為在這裡找不到工作,餓了幾天,希望我們能給她幾個銅板,讓她拿去吃飯。

  這些話,相信她已經說了幾天,如果我們幾天後再來,還是會遇到她的,這種三流的詐騙乞討,當然不可能從我和茅延安手裡拿到錢,茅延安正要出言趕人,卻被我伸手攔住。

  「小姐,你給不給我幹?」

  太過直接的一句話,問得那個女孩臉頰發紅,怒氣沖沖反丟回來一句。

  「你別搞錯了,我不是她們那種女孩子!」

  「哦?哪種女孩子!」

  「我、我不是妓女!你別把我當成那種女人。」

  「那種女人很不好嗎?人家起碼靠著身體自食其力,你憑著一張嘴就想不勞而獲,姑且不論你的口才超爛,一點也打不動人,在我眼中,你嘴巴可比人家的屁眼賤得多了。」

  其實,如果要比賤嘴,我的嘴巴應該比她更賤,因為這一輪話說得她臉上陣青陣白,最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跑走了。

  理所當然,賤嘴賤口的我,這時就做我該做的事,狂妄地在她背後放聲大笑,盡量把她的自尊刺得更傷一點。

  這種沒事挑釁的動作,看似無聊,但我才沒時間做沒意義的事。上街挑個女乞丐來嘲笑,就像沒事踹狗一樣神經病,不過故意搞出這麼一幕,用意全是為了我身後的那名觀眾。

  「這樣子刺傷人,很有趣嗎?」

  「不有趣,但有不有趣並不干你的事,只是要方仔你知道,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不同路的人。想法不同,做法不同,你不該對我存有任何幻想。」

  「唔,這點我可以理解。」

  走在我的右側,方青書的表情並不好看,失去了往常的舒緩笑容,變得異常凝重。

  我今天下午才抵達西雅圖,剛剛落腳沒有多久,方青書就找了上門,說是有要事與我討論,於是我拉著茅延安一起上街,到街角的小茶館進行談話。

  芝加哥的一場騷亂,外人或許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能從慈航靜殿取得第一手情報的方青書,又怎會不知道詳情?再怎麼說,心劍神尼認出了羽霓,只要知道有羽霓涉案,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我,更別說心禪賊禿與黑龍王勾勾搭搭,彼此間進行的情報交流了。

  在我們從芝加哥趕赴西雅圖的一路上,有關心禪的各種謠傳,透過各種傳播管道,在金雀花聯邦之內鬧得沸沸揚揚。這點必須要感謝民主國家的媒體,因為若在阿里布達或是伊斯塔,政府要封殺媒體傳播是輕而易舉,但在保證言論自由的金雀花聯邦,很多謠言只要輕輕起個頭,嗜血的媒體記者就會率隊狂追,掘地三尺也要把秘密挖出來。

  別人是挖秘密,方青書卻是追謠言的源頭。他手握慈航靜殿的情報資源,又有方字世家的大批人手可用,調查起來再容易也不過,很快就找到我們頭上,當我們抵達西雅圖,方青書也找上門來,要我停止這種散播謠言的舉動。

  「我相信我恩師的為人,雖然淨念禪會的事情確有古怪,但我恩師絕不可能勾結黑龍會,也不可能做出違背天地良心的行為。」

  「你相信是你的事,我沒有要扭轉你想法的意思,不過你相信的東西,別人未必相信,我們各相信各的,兩不相干,你也別賴到我頭上來。」

  彼此各執一詞,我和方青書的討論氣氛極冷,僵持不下。

  在方青書眼中,心禪賊禿是個一等一的好人,仁慈正直到甚至有些迂腐的程度,在應該要堅持的時候,他非常的有原則,絕不因為任何的壓力、利益而放棄原則,也就是這樣的堅持,贏得了方青書的尊重。

  「我恩師深信,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也堅持上天有好生之德,應該以寬恕、包容代替殺伐。因為他堅持這些理想,所以才容易招致誤解,但無論如何,我瞭解我恩師的為人,絕不像你所說的那樣,這一切應該只是誤會。」

  「你瞭解你恩師的為人,我沒有反對啊,不過他是你恩師,不是我恩師,和我沒什麼關係,麻煩你千萬不要扯到我頭上來,逼我也相信。」

  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和方青書沒有得談。心禪是他的師父,多年來在他面前偽裝得太好,根深蒂固的形象,足以把人洗腦,方青書根本已經被自己的個人情感蒙蔽理智,沒法清楚地判斷事物了。

  方青書相信自己師父是清白的,那麼,難道我們遇到的那些事、掌握的那些證據,全都是假的嗎?

  大奸大惡之徒,要偽裝出慈悲善良的假面孔很容易,但想要永遠天衣無縫那卻很難。什麼事情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任心禪賊禿、黑龍王的本事再大,也不能隻手遮天,所以至善禿驢才會向我們說出真相,就連失落海外多年的烽火乾坤圈,都會在這個時候回歸。

  不過,就像方青書說不動我一樣,我也沒法讓方青書相信他師父的醜陋真面目,兩個人的談話半天也沒有交集,經過了幾次相互摩擦後,氣氛開始有了點火藥味。

  其實這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因為我感覺得出來,方青書一直想與我維持好關係,說得明白一點,打從相識開始,他就刻意結交我這個朋友,儘管我搞不清楚我是什麼地方讓他這樣重視,但由於他的態度,我也把他當成一個可以短暫交往的朋友,現在為了第三者的事,搞到雙方關係惡化,這點實非所願。

  做朋友的時候,方青書是個很可靠的同伴,但是當雙方處於敵對立場,他就是個可怕的敵人,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們的需要與弱點。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會嘗試盜取本次賽車的獎品,想必那裡頭有能夠威脅到我恩師的東西。如今心劍師伯親自把守,你已盜寶無望,只有堂堂正正贏得車賽,雖然我不知道你要用什麼方法參與,但我在此向你宣告,有我在場,你不會有任何勝利希望。」

  用一派正氣的口吻,方青書對我做了斬釘截鐵的挑戰宣告,還依照金雀花聯邦的禮儀,脫下手套放在我面前,完成男子漢之間的決鬥儀式。

  縱然敵對,方青書也沒有失去禮節,不過我壓根就不想理他。儀表堂堂的人,有紳士的優雅作風,同樣的,賤得可以的爛人,也有自己的格調,沒必要照他畫的線走。

  更何況,想要在大賽車之中阻止我?方仔,你發夢還嫌早呢!你或許可以贏我,但若想阻止我,這可不是單單贏得第一就行的。獎品有三樣,你怎知道我是要贏取哪一樣?就算你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一個人包辦了前三獎,話說得太急太快,等著回家後悔吧!——只是,我似乎也沒有什麼暗自歡喜的餘裕,因為從某方面來說,擋在我面前的麻煩,比方青書更為棘手。

  羽虹要我奪取烽火乾坤圈,這還算有個明確目標,但月櫻要我奪取的東西,卻還沒有個明白方向,就算我能判斷出那個軍火憑證藏在哪個獎項內,可是我只有一個人,怎麼又奪烽火乾坤圈?又奪軍火憑證?

  (真是要命……現在只好硬著頭皮上,先卯起來累積比賽積分再說了。

  慢慢戴上黑色頭盔,讓自己的面孔隱藏在頭盔下,我坐上了阿瑪迪斯,預備開始今天的賽程。

  連連過關斬將,再加上日前芝加哥賽事中,太陽神之翼的大出風頭,阿瑪迪斯已經不只是一匹黑馬,而是冠軍大熱門,還沒出場就可以聽到外頭群眾的高聲呼喊,為我加油打氣。

  冠軍大熱門?唉,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但眼前的問題是,不但能不能贏得冠軍是未知數,甚至就連我要贏的是哪一軍,都還搞不清楚,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賢侄!」

  一瓶水,由一隻古銅色的健壯手臂遞進來,雖然他今天因為沒時間變裝的關係,化妝只化了一隻手,不過那隻手確實是又粗又黑,十足十有教練的氣派。

  「你漱漱口,先潤一下喉,等一下上場之後,你先一個左勾拳,然後一輪刺拳,逼對方不能近身,然後伺機而動,狠狠一下打他小腹,然後……」

  「喂喂喂,大叔,別塗黑了手臂就真以為自己是教練,這裡是賽車場,你把這裡當拳擊賽嗎?」

  「啊!不好意思,昨晚趕工趕過頭,思考還沒切換回來,你也知道,小說家熬夜趕稿很累人的,大叔我……」

  「吵死了!再囉唆我就給你上勾拳!」

  一把推開茅延安,我預備要啟動阿瑪迪斯,出去面對這一輪的車賽,想到這一次將會與方青書激烈競爭,頓時有些緊張,不過也可以真正測驗出阿瑪迪斯的實力。

  正要啟動,茅延安像蟑螂般的爬了過來,說是有重要東西給我看,我一把按住他的臉想推開,可是沒有成功。

  「有什麼好看的啦?要你準備專屬賽車女郎,到現在也準備不出來,你還有臉在我面前混,閃開啦!不閃我就用踹的!」

  「專屬賽車女郎哪有那麼好叫?你以為這是招妓叫雞嗎?就算是叫雞,我好歹是個教頭,不是雞頭,不是媽媽桑,你不能指望我幫你處理這種事啊。」

  「我管你是什麼,就算叫雞也好,我要專屬的賽車女郎啦!」

  「好,是你自己說的!」

  茅延安說了這一句,就立刻跑掉退開,反而弄得我呆了一下,好奇他在交不了差的情形下,難道真的替我叫了雞來?

  工作站的門簾「嘩」一聲被掀開來,走進來兩個美妙的身影,當先的一人美腿修長,正是羽霓,而當我看清楚她身上的穿著後,頓時明白了茅延安的意思。

  今天的羽霓,上身是一件黑色皮質的束胸,加上將臀部緊緊包裹的黑皮熱褲和網眼長襪,以及一雙黑色過膝高跟皮靴,可說是相當冷艷的賽車女郎造型。

  平時為了方便行動,她總是將羽翼收起,但今天羽霓不但沒有這樣做,還將那對佈滿白色羽毛的翅膀豎立身後,便猶如貴婦人的晚禮服一般。在這雙翅和黑色皮衣的映襯下,羽族美少女那修長的如玉胴體,呈現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妖艷美感。

  原本飄逸的金髮修剪得整整齊齊,戴上一個用紫色鬱金香紮成的花冠,配上刻意修飾的冷艷妝容,一下子從起初那個英姿颯爽的俊美少女,變成了雍容華貴、氣象萬千的墮落天使。

  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扮相,當她往我身前一站,美腿俏生生地一放,冷艷高傲的美麗姿態,連我也忍不住心動起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羽霓,和她身後的羞澀小狐女比起來,也黯然失色。

  當一身賽車女郎服裝的阿雪,滿心不安地搖著白狐尾巴,羞答答地走到我面前時,看見她裝束的我,心裡一陣強烈的激盪。

  不良中年很瞭解我的喜好,又或者該說,茅延安本身的藝術家品味,讓他幫阿雪選擇了這種既暴露又兼具美感的設計。阿雪腳踩高跟鞋,穿著白色的賽車女郎服,一個典型的V 字型低胸賽車女郎服,不,應該說是暴露V 字型低胸背心更加貼切一點。

  穿著這套服裝的阿雪,更加顯現出胸前偉大的特色,V 型的服裝正好把她那對H 罩杯巨乳所擠出來的乳溝,完美呈現在眾人面前。

  同時,穿著這等暴露服裝的含羞、加之腳下高跟鞋的不適應,讓阿雪走起路來不太穩固,這樣,那迷人的乳溝就在這樣的運動中,左右搖擺,並不時地開張閉闔,看得我血脈賁張,第一反應就是放棄賽車,把臉趴放到那充滿活力的乳溝中,去體驗一下天堂般的幻境感覺。

  H 罩杯所掀起的驚人乳波,再加上移去肋骨所造成的超細腰身,造成的視覺震撼可不是普通級數,我剎時間熱血上湧,差點就流出了鼻血。

  「約翰,要贏喔。」

  「師父,阿雪等你回來。」

  兩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相偕在我安全帽的左右兩側,印下了紅唇香吻,為我道上祝福,這一刻的感覺,真是比之前什麼勝利都要過癮。

  「賢侄,這兩個賽車女郎夠棒吧?雖然不是專業的,但從今天開始,她們都是你專屬的喔。」

  茅延安大笑道:「為了確保你得勝歸來,大叔還額外送你一個禮物。剛剛我已經與她們談好了,只要你等一下凱旋回來,今晚她們兩個大美人就在房裡任你玩弄,怎麼樣?現在有鬥志了吧?」

  媽的,還說自己不是雞頭,現在笑得這麼淫賤,鬼才相信你不會拉皮條。

  但怎樣也好,現在別說是鬥志,我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不用等今晚,也不用等回房,等一下我肯定第一個飆回來,在這工作站裡把她們就地正法!

  「你好啊,老哥。」

  「嗯,夥計。」

  密碼、指紋、眼瞳、靈波,多重核對完畢,阿瑪迪斯啟動,駕駛艙封閉,我駕著賽車慢慢開出工作站。

  出了工作站,我看到全場觀眾歡聲鼓噪,尤其是那些在我身上下了大注的賭客,沒命地大聲鼓掌,在向我祝福的同時,也期望我今日旗開得勝,讓他們再從賭賽中狂贏一票。

  掌聲雷動,我沒有很在乎,視線在人海中搜尋一個特殊的位置,巴菲特家族的特殊貴賓席,月櫻正坐在那裡觀賞比賽,看到我的出場,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卻朝著我的方向眨眨眼睛,動了動她美麗的嘴巴,向我送上她的祝福與鼓勵。

  無言的鼓勵,聽來卻比什麼掌聲都更振奮人心,我像是一個手腕上被繫著祝福紗巾的出征騎士,開動愛車,勇猛出擊,當象徵開賽的號角聲響起,高速的阿瑪迪斯不讓任何人專美於前,一馬當先地飆衝出去,迅速拉開了與後頭競爭對手的距離。

  (可不能太慢啊!方仔已經撂話下來,這次的競爭肯定會很激烈,要穩操勝券就不能給他機會,一開始就要把距離拉得遠遠的!

  基於這點考量,我無視體力消耗,一開始就高速奔馳,希望整場比賽能在看不到方青書、碧安卡等人的狀態下結束。

  只是,這樣的想法似乎太過天真,因為當地形限制開始慢慢發揮威力,連串扭扭曲曲的回路,減低阿瑪迪斯的奔馳速度,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幾名對手就慢慢趕了上來。

  首先的一個是碧安卡。她的獅鷲大量吸納全場風元素,驀地生出雙翼,鼓風震動大氣,以非常驚人的高速,一下子從十多輛賽車上方飛躍過去,雖然有人從地面對她發動攻擊,但飄身半空的她卻輕巧避過,趁勢揮動長戟,配合獅鷲的吼嘯,凝轉成一個又一個的旋風。

  小型的龍捲風急轉,儘管維持的時間很短,但是當這些龍捲風臨頭罩下,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參賽者,卻是一場活生生的災厄,無論是體積多大、份量多沉的賽車,被小龍捲風給擊中,都難逃車翻人傷的厄運,即使有幾個技術高超的嘗試閃避,不過避得開旋風,卻躲不過其他翻倒的車輛,「碰」的一聲就翻在路上。

  (要命,追到我這裡來了!

  飛空的獅鷲幾乎不受地形限制,其他裝配有對空重兵器的賽車又還沒追到,暫時沒有人能對她產生威脅,碧安卡與阿瑪迪斯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剛才一輪攻擊得手,正是最得意的時候,即使不曉得駕駛阿瑪迪斯的人是我,下手攻擊也絕不會容情。

  我所估計的事,就在不久之後確實出現,碧安卡追到了我的後方,連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長戟一揮動,一道小型龍捲風直落下來。

  (媽的,早就知道你會來這招,真讓你擊中,以後還能見人嗎?

  既然知道碧安卡的攻擊手段,當她進入射程範圍內,沒等實際動手,阿瑪迪斯系統已經計算出她可能的攻擊角度,也規劃好應變方法,在龍捲風落地狂掃之前,陡然一下加速,閃電似的穿越彎道,避過當頭的一個龍捲風,還把她連接發來的幾個龍捲風甩在後頭。

  連續的彎路快要結束,只要一上直路,阿瑪迪斯的高速奔馳就會再度發揮優勢,縱然碧安卡的水晶獅鷲能飛,相信也追我不上,這點她自己很明白,所以在我將要闖出去的關鍵時刻,她手中長戟再動,竟是三道品字形的龍捲風同時落下,準確攔截在我的前方與後方。

  (三道連發?是我對她的力量估計錯誤?還是她卯起來拚命了?該死!

  計算失誤,這一下很是要命,阿瑪迪斯的車體為了追求速度,本身就是屬於輕薄型的設計,儘管是機械動力,可是車前、車後的渦輪系統,卻很講究與氣流的配合,這樣子被三道小龍捲風前後包抄,對阿瑪迪斯的渦輪系統絕對有影響,我都感覺到車體大力晃動,首度有這種不穩的感覺。

  要以現有的技術突圍,我第一個想到的方案,就是太陽神之翼,利用引擎跳火所爆發的極限衝力,一舉衝破龍捲風的封鎖,不過這方案有很大缺陷,因為太陽神之翼耗能量耗得很凶,又是一發難收,若在此時發動,阿瑪迪斯很可能沒動力撐完後半段路。

  更糟糕的一點是,突破龍捲風之後雖是直路,不過太陽神之翼若是發動,這點直路會在瞬間奔完,沒有足夠距離煞車,車子會直接撞入前方山壁之內,至於能不能穿越而出、能不能人車無恙,在欠缺足夠資料評估山壁厚度下,答案根本就出不來。

  (要命!怎麼辦才好?阿瑪迪斯上頭半點武裝都沒有嗎?我不能還擊,豈不是只能挨打?

  最古怪的一點確實是如此,阿瑪迪斯上頭沒有能被稱為武裝的東西。這不是變態老爸的作風,但也許他存心給我考驗,又或是根本就想找我麻煩,沒打算讓我活著回去也不一定。

  進退維谷的當口,阿瑪迪斯捕捉到一絲奇異聲響,似龍吟、如馬嘶,幾難察覺到的細小聲音,來自不遠的後方,我瞬間分析判斷出答案,拼著車體可能受損的風險,操控阿瑪迪斯往左側一讓。

  「嘶」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阿瑪迪斯車頭被龍捲風所吸引,發出尖銳金屬撞擊聲的同時,一道迅若奔雷的長長騎影從我右邊高速竄出,還沒等我看清楚究竟,一道強猛劍氣透射狂飆,把攔擋在路前方的小龍捲風輕易擊破。

  障礙物消失,閃電般趕至的方青書還劍入鞘,驅策赤須龍馬疾馳,長長馬車轉眼間就衝出山谷隘口,然而,故意讓出路口空間,借他劍氣破去龍捲風的我早料到有此一著,車頭一偏,同時也急忙增速,趕上了龍捲風被破的空隙,與方青書幾乎是同一時間飆出去,兩種不同型態的賽車並駕齊驅。

  翱翔空中的碧安卡,仍然嘗試進行擾敵,不過這個想法卻很難付諸實現,因為方青書已到,能克制她的人已經出現。

  「索藍西亞的小姐,得罪了。」

  劍氣再一次出鞘,破開碧安卡釋放下來的龍捲風,筆直襲向空中的碧安卡,速度雖然不快,但涵蓋範圍卻顯得很廣。碧安卡顯然對精靈石的硬度信心十足,眼見不易避開,就驅策獅鷲揮爪接擋,硬生生把這一擊劍氣給攔截下來。

  只是,接是接到了,碧安卡的臉色卻瞬間大變。

  「封……封神印!」

  光之神宮的獨特封印術,對於各系魔法都有一定影響力,尤其是針對風系與暗系,那一劍之中蘊含了封神印,雖然沒實質殺傷力,但卻令得水晶獅鷲為之折翼,跟著就是一下很響的重物墜地聲。

  (漂亮!少掉一個礙事的傢伙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早已在一旁積蓄能量的我,在碧安卡這個強敵被排除的同時,也已經準備完畢,立即發動了我的後著。

  「第二象限封印解除,兩段式變形開始操作,進度30%。」「引擎跳火,原地速度調節,進度55%」「渦輪順利增壓,車體變形,進度97%」「進度100%,太陽神之翼,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