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章 忘情真愛 樂極生悲

  冷翎蘭的戰鬥風格,一向是明刀明槍,走極度剛猛、極度霸烈的路子,暗器非她所長,她也從不喜歡使用暗器戰鬥,不過,在戰場上她也不是白癡,不會做沒意義的行為,既然出手了,就盡可能要獲得戰果。

  大地之心硬度極高,又有多層次魔法力場屏障,極難破壞,這點冷翎蘭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清楚,她出手的那一下,是死馬當活馬醫,單純盡力嘗試看看?

  還是另有什麼奇策,藏了什麼厲害戰術在裡頭?

  第一個可能性就不用想了,於事無補,想了也白想,但是第二種可能… 假設我與冷翎蘭易地而處,在那樣的處境下,我能做什麼?有什麼辦法可以嘗試一下?哪怕是再荒唐、再不可能…「啊!」

  腦中靈光一閃,我突然之間有了主意,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懷裡,儘管這念頭極度荒唐,但在一切束手無策之際,搞不好反而最有實行性。

  手在懷中摸不到那個應該存在的東西,我百分百肯定是被冷翎蘭取走了,雖然她的原始意圖與末日戰龍扯不上關係,卻意外成了一記妙著,不可思議地發揮了功效。想到這一點,我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連織芝都感到奇怪,以為我被末日戰龍感染了白癡病,在那邊笑個不停。

  「相公,你在笑什麼啊?」

  「哈哈哈,實在太搞笑了,蘭蘭她… 哈哈… 她偷走了… 偷走了鬼婆給我的東西… 哈哈哈哈!」

  末日戰龍的軀體構造特異,只能算是半生物,普通的藥物根本就對它無效,更別說它的身軀如此巨大,藥物想要在它身上產生效果,真不曉得要吞多少巨桶的份量才能做到,基於這些道理,普通的藥物、毒素想要在戰龍身上發生作用,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常理」在這片大地上,還是存有某些異端人物,從不把世間基本法則放在眼裡,專門踐踏所謂的常理。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變態老爸、白起、白拉登都是這樣的人物,而剛剛「殉難」在戰龍口中的華更紗,絕對是這類人物的佼佼者。

  華更紗自稱殺人、下毒的手段一流,藥物與醫學方面只是兼差打工,偶爾幹幹,但她在醫道方面其實屢有驚人成就,我與她聯手時間不長,聽她說一些詭奇的鏈金術、製藥魔法,開前人所未見,已是讓我獲益良多,常常想要拜她為師。

  在華更紗展示給我看的各種奇特藥物中,有一件是我們認為毫無意義、毫無價值,但華更紗卻視為畢生最高成就的東西,那就是她千方百計研究製造出的魔藥「真愛」只要吃下了這顆魔藥,就會讓人對藥性發作後第一眼所看到的對象,產生真愛,甘願為對方奉獻一切,不管對方的相貌是多麼醜陋,言行多麼無恥低賤,哪怕是一頭豬、一條狗、一個皺皮老太婆,都會照愛不誤,愛到死去活來,再死再來。

  這種魔藥如果量產成功,便宜販售,肯定會掀起大地上前所未有的浩劫,搞不好比末日戰龍為禍更深,幸好此藥製造不易,華更紗辛辛苦苦地弄了半天,受限於材料不足,只完成了四顆,分別依照材料調配多寡,而有了時效性。

  一時玉被冷翎蘭誤服,她偷偷躲起來臉紅上一天,就沒什麼事了;一日玉我用在琳賽的身上,令小妮子愛如泉湧,洞房花燭的晚上,對我熱情如火,說不盡的香艷感受;一月玉由黛媚絲吃了下去,發情對象是冷翎蘭,向我們提供了許多情報,可惜全都是錯誤情報,害得我們越陷越深,最後被大妖人整得有夠嗆。

  三顆魔藥就這樣用掉,卻還剩下最後也是最完整的一生玉,只要吞服下去,對目標的真愛就會永遠持續,永不清醒,由於藥力太強,我也不敢隨便拿來用,總想等以後碰到哪個非得手不可的大美女,再把這藥拿出來,至少… 也得等阿雪被救回來以後。

  冷翎蘭誤以為我覬覦天河雪瓊,又怕我拿這藥去「毒害」善良的無辜少女,多次向我索討,想把一生玉從我手中討去,我其實也不是非要保留這種怪藥,但看著俏麗的妹妹打著正義旗號,行喝醋之實,倒也有趣,就始終態度強硬地拒絕,不願交出一生玉。

  照理說,這個危險東西應該是好好被收在我身上,沒有落在其他人手裡,可是以冷翎蘭與我接觸的機會之多,還有她的身手之好,如果說她找到機會,悄悄把一生玉給偷走,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所以,一生玉早已到了冷翎蘭手中,剛剛也已經被末日戰龍給吞了,那麼…想到這些,在強烈的滑稽感中,我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好像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即將要發生。

  假如一切推論沒錯,末日戰龍吃了「真愛」而且藥效也已經發揮,那麼這個藥效會怎樣發作?「真愛」的運作規則,是會徹底愛上第一眼所看到的對象,不管男女老幼、人類畜牲,但在實際運作上卻有時間偏差,有時是愛上吞藥時所看見的對象,有時是愛上藥力發揮之後看見的對象,難以一概而論。

  「末日戰龍愛上了什麼東西?這下子糟糕…」

  有一個我不太願意去面對的可能性,因為這個可能性實在讓我很恐懼。末日戰龍在吞下大地之心前,眼睛裡最後所看到的東西,就是冷翎蘭和倫斐爾,要是這個可能性成真,而且又偏偏那麼不巧,它所看上的目標是冷翎蘭,這下子所產生的後果就…「快!織芝,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把蘭蘭找到!」

  越想越不妙,我催促著織芝快跑,一定要搶先找到冷翎蘭,織芝同樣也發現事情嚴重,點了點頭,和我一前一後地朝冷翎蘭、倫斐爾的墜落方向趕去。

  一路上,我另外想著一些問題,現在手裡的王牌等於是打光了,高手盡折,餘下的人馬也疲累不堪,連可能出現的奇跡都爆發過了,除非能再找出點什麼方法,否則再和末日戰龍對上,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問題是… 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呢?假如我真的想不出答桉,那倒也罷了,但其實就有一條路,一直橫擱在我面前,只是我下意識地想逃避,非但不敢去走,甚至連腳尖沾一下都不願意。

  地獄淫神?暗黑召喚獸!

  曾經稱霸戰國時代的無敵魔法技,要是一下子用出來,驚天動地,當然是有拿來繼續打的本錢,儘管我手上沒有暗黑召喚獸,可是卻有水平接近的東西,那就是我的第六召喚獸,閻羅屍螳。

  這個吸收了東海千萬亡靈怨氣而誕生的淫神獸,凶厲至極,戰力更是強得不可思議,連我那個神秘兮兮,喜歡裝神弄鬼的變態老爸,都曾經在它手上短暫吃虧,實在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它甫誕生未久,就遭到封印,我從金雀花聯邦到伊斯塔的這一路上,不曉得會憑它敗盡多少豪傑,立下多少戰功!

  巴格達一戰後,我在東海與白拉登締結契約,他幫我把封印解除,可是在整個前往索藍西亞的旅途中,我從未使用過這第三頭獸魔,箇中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

  基本上,有一個事實是要先瞭解的。

  白起這傢伙為人陰險,又愛冷笑,殺人不眨眼,抽筋不皺眉,但他基本上不是個壞人,會替人著想,會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希望這個世界未來比現在更好。至於白拉登,雖然他長得很帥,笑得很和氣,從容大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與他親近,可是…他的為人扯不上好與壞,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唯恐天下不亂,扯張沙發當戲看,無論別人身上發生怎樣的悲歡離合,對他都無關痛癢,只向在看一出滑稽劇。這樣的神經病,應該會和變態老爸惺惺相惜,因為他們兩個的變態程度有得拼,但若說指望他會突然有點人性,替我們著想,這種事情…一定是我們自己發瘋了。

  基於這些理由,我可以得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白起當初替我封印閻羅屍螳,是因為這件看似所向無敵的武器,其實對我有大害,而白拉登之所以替我解除封印,是因為他巴不得早點看我自己整死自己。

  在明白暗黑召喚獸的真相後,我也終於曉得,為什麼白起替我封印住閻羅屍螳時,會臭著臉告訴我,將來總有一天我會為此感謝他。這傢伙沒有說錯,他也確實是一個好心人,因為暗黑召喚獸的原理既是那樣,閻羅屍螳又那麼接近暗黑召喚獸的層次,身在東海之底的邪蓮,此刻是什麼狀況?過著怎樣的生活?實在是不問可知。

  我若使用閻羅屍螳來戰鬥,姑且不論這陰損的東西,會不會對我本身造成什麼傷害,至少邪蓮會因此倒大楣,這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要不是當初白起把閻羅屍螳封印住,我可能每場戰鬥都召喚出來用,在暗黑之路上越走越遠,現在一切也無可挽回了。

  截至目前為止,情形是這樣沒錯,但卻很快就要發生改變,因為眼前正面臨著抉擇。

  我並不是跑去和冷翎蘭一起送死的,可是要救人就必須要有實力,否則一切不過是空談,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除了閻羅屍螳這張最後王牌,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了。

  閻羅屍螳再厲害,也不會厲害過十三武神究極霸斬、末日天譴,但對上末日戰龍,相信它還是能為我爭取一些時間。從個人感情來說,我當然重視邪蓮,不會隨隨便便就犧牲她,可是…這並不表示我絕不會犧牲她。

  每個人心裡重視的東西,都有親疏遠近之分,我重視邪蓮,願意為她冒險犯難,卻肯定不會為了她,犧牲掉冷翎蘭與織芝。那麼,這個問題反過來問呢?我會否願意為了冷翎蘭與織芝,犧牲掉其他人?

  有些人的情感與價值觀是絕對,像一把清晰的尺,既有原則絕不允許動搖,也沒有得變通;有些人的情感則是相對,像是一座搖擺的天平,最後落在哪一端,要看法碼的輕重而定。

  我並不是個很擅長決斷的人,即使反覆問著自己,我也還不曉得自己的答桉會是什麼,但至少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要做決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可惡啊!是不是修練淫術魔法的人,最後都難以避免這種抉擇?法米特的遺憾有我來填補,但我的遺憾將來又由誰來填呢?這套魔法怎麼越來越像先享受,後還債?麻煩越來越多了啊…

  不得不說,我的不祥預感一向都都很準,當我和織芝找到冷翎蘭,他與倫斐爾都摔在地上,彷彿整個人被點住穴道,姿勢完全僵住,動也動不了一下,仍受著剛才被雷電打中的影響。

  冷翎蘭的情況還好一點,畢竟有武鬥袍的神裝護體,不至於太嚴重,倫斐爾根本都搞到半身焦黑,還散出陣陣的烤肉香味,只差一點就要完蛋了。

  「公主殿下!」

  織芝叫了一聲,大步奔向冷翎蘭,我也跟著跑了過去,但此時不速之客也到來,我們正上方的天空,出現了末日戰龍的龐大身影,它本就在空中,直接以氣鎖定,要找兩個人輕而易舉,要不是一直在搖搖晃晃,浪費時間,早就應該找過來了。

  一出現在我們上空,末日戰龍就兩眼放光,馬上採取行動,我還看不清楚它做了什麼,只覺得沉重氣壓自天頂而降,所指的目標正是冷翎蘭。

  「織芝,小心!先避開啊!」

  織芝跑得太急,本身又不是一流武者,聽見我的叫喚警告,時間已經是晚了一步,天上突然降下的黑影,猶如驟雨、亂雲,一下子就落在冷翎蘭、織芝身上,就聽見織芝一聲驚叫,嬌小的身影迅速拔地飛起,連同身旁不能動彈的冷翎蘭,兩女急速飛昇天上。

  我站在地上,硬生生與她們兩人分開,這時我已經看得清楚,從天而降的那一堆物體,是幾百隻的觸手,這些東西我本來早已在淫獸之流的生物上看熟,但因為突然出現在神聖屬性的生物身上,一時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那通體發光的神聖白龍,居然冒出了觸手,我呆了一下,才想到這傢伙就是末日戰龍。

  如今操控末日戰龍的靈魂,就是大妖人,只不過不清楚它神智清醒沒有。關於大妖人,我一直有一個很大的疑問,身為大祭司的時候,他好色如命,不只看到漂亮女人都想搞,就連俊秀的小男生也不放過,根本就是一個套著人形外皮的性交機器;偽裝雷曼王子時,他孤高冷僻,蔑視天下女性,在精神上表現出絕對的潔癖。

  這兩種模樣,哪一種才是真正的他?他對女性到底有沒有興趣?

  無解的問題,現在似乎出現了答桉。織芝、冷翎蘭被許多觸手給纏身,極速拉往空中的時候,我與她們打了一個照面,目光相對之中,我看到她們眼中的屈辱與恐懼,因為觸手在捆縛身體的同時,不安分地朝衣服內部鑽去,直探女性最敏感的私密部位。

  在戰場上,織芝和冷翎蘭都算幸運的女人,她們雖然浴血奮戰,見過許多生死一瞬間的場面,但並沒有面對過女性最大的屈辱,她們不曾被人打倒後,用暴力強奪肉體;也不曾被俘虜起來,連續幾天幾夜這樣被蹂躪。放眼黃土大地,不曉得有多少人覬覦冷翎蘭的肉體,近的不說,以前伊斯塔的血魘大法師,就一再宣稱要活活操爆冷翎蘭,儘管他的願望沒成真,但發誓要繼承他遺願的可是大有人在。

  過去,無人有過這種機會,冷翎蘭本身的強悍武技,還有她的公主身份,走到哪裡都帶著大批隨從,絕不落單,讓有心得到她的敵人無從下手,然而,這樣的機會卻在今日出現,進行連場激戰之後的冷翎蘭,失去了抵抗能力,被末日戰龍的觸手所捆縛,捕獲捉走。

  其實,即使冷翎蘭處於完全狀態,要抵抗末日戰龍,估計也是無望的,彼此力量差距太大,要抵抗那過千條觸手一次襲來,絕無可能,頂多就是搶著先自殺,這個倒是有可能做到。

  以冷翎蘭的個性來說,這件事絕非說笑,因為在織芝被觸手捉住,無數觸手瞬間侵入衣內,碰觸鑽探她嬌嫩如花的少女胴體,令她頻頻呼救,連串「相公救我」、「相公救命」之聲傳入我耳裡的同時,冷翎蘭雖然不能言語,可是在與我目光短暫交接的那一瞬間,她那悲憤的眼神,送了非常清楚的訊息給我。… 如果不能救,就請殺了我,寧死… 也不受這樣的屈辱!就算死… 這個身體也只屬於你一個人,絕不允許再被第二個男人觸碰!

  個性總是那麼剛烈,這就是我的好妹妹,冷翎蘭!

  冷翎蘭蘊含著悲與怒的美麗眼神,深深烙進我的腦海,儘管我的理智仍在思考,思緒仍冷靜運作,但我的身體,卻被一股莫名生出的激動,弄到控制不住,令我緊握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掌心。

  大丈夫受此侮辱,枉為人!

  古時候有個被氣昏的男人,衝冠一怒為紅顏,我想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同樣的心情,我如今已能體會,但我爆發這個憤怒的代價,卻很有可能是要犧牲掉另一個女人,這樣子做…公平嗎?

  這個問題,我不斷在問自己,可惜我始終答不出來,但怎樣也好,當年我承諾要保護月櫻,要給她幸福,那個承諾我遲了十幾年才能做到,在兩姊妹之中,我已經沒有救到姊姊,今天就絕對要守護住妹妹,不管這到底要犧牲掉些什麼。

  (…邪蓮,你為我付出很多東西,說起來,真的是我對不起你了!

  心裡生出這樣的念頭,令我不禁黯然神傷,但已經決定要做的事,現在便已再無轉圜,我專心凝志,開始吟唱咒文,與此同時,天上風雲彷彿被異常的能量變化所影響,有烏雲迅速浮現,猛烈疾風狂吹。

  「太古的性慾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具體而現形,出來吧!」

  唱誦咒文時,我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末日戰龍的能量極為驚人,當它是邪惡屬性時,整個天空黑雲密佈,妖雷狂震,沒有一絲陽光能透射下來,如今它轉為神聖屬性,照道理說,天上就應該是祥雲朵朵,霞光萬道,絕對不該有任何妖邪魔氛。

  可是,那急速狂湧而來的烏雲,充滿著不祥的意味,在末日戰龍的影響範圍內出現,代表著足以與它一爭長短的力量,這股力量的源頭是什麼?是暗黑召喚獸嗎?這個我判斷不出來,而且在我唱誦咒文時,出現了一個極為反常的狀況。

  平常我唱誦咒文,使用地獄淫神時,大腦深處都會感受到淫神獸的騷動,畢竟這些魂獸是與我的魂魄結合,每一次被喚醒與觸動,都會在我大腦中鼓噪喧嘩,實在很吵鬧,但這次唱誦地獄淫神的咒文,腦中的魂獸騷動特別厲害,不僅是被召喚的閻羅屍螳,是所有魂獸一起騷動,讓我的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來。

  除了這一點異常,還有一股極其強大的能量,伴隨著腦中的疼痛,由魂獸那邊逆流灌入我體內,速度既快且急,我覺得自己身體像是一個吹漲的皮球,迅速膨起,如果不盡快把這股能量散出,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已經是欲罷不能,我猛吸一口氣,用盡一切力量大聲喊出,「地獄淫神?閻羅屍螳!給我出來!」

  召喚閻羅屍螳,這並不是我的第一次,但上次進行召喚時的感覺,與現在相差許多,充盈體內的強烈能量,就像找到了一個口子,瞬間就宣洩出去。

  能量來到現世界後迅速聚合成形,成為淫神召喚獸,我還記得,閻羅屍螳的外型大概就是乾屍與螳螂的溷合體,缺眼、斷舌、裂口,模樣說有多猙獰,就有多猙獰,是我手上五大召喚獸的凶邪之最,要是碰到膽子小一點的敵人,可能光看就嚇暈了。

  可是,這一次應召出來的閻羅屍螳,整個外表型態就是不一樣,體積沒有之前來得龐大,輪廓更不是乾屍的那種直線條,看起來凹凸有致,曲線曼妙,就像是一具成熟女性的胴體,要不是四肢、尾椎部分的螳螂肢體太過邪異,真要以為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前頭搔首弄姿,流露著特有的風情。

  召喚出來的東西,和我記憶中的形象不合,我呆了一下,有那麼幾秒鐘愣住,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直到天空中狂風怒吹,一聲炸雷轟然響起,彷彿九天眾神為此發怒,又粗又亮的電光轟砸中大地,地面迸散,紛飛的土石泥塊打在我臉上,我這才驚醒過來,剎那之間,我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由蟲形蛻變成人蟲形,這是地獄淫神進化為暗黑召喚獸的關鍵,換句話說,被我召喚出來的閻羅屍螳,已經不再是地獄淫神,而是真正的暗黑召喚獸了。暗黑召喚獸既然出現,作為閻羅屍螳的宿主,邪蓮是什麼樣的狀況,已經是不問可知了。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吃驚的,暗黑召喚獸的秘密,之前我雖然不曉得,但若說這世上有什麼地方、有什麼人還曉得,除了索藍西亞的試煉洞窟,最有可能藏著這秘密的所在,就是法米特遺下的海神宮殿了。

  我曾問過武籐蘭,她對此表示毫不知情,可是武籐蘭這女人冷冰冰的,看上去比華更紗還要陰森,根本沒人知道她腦袋裡頭想什麼,到底是撒謊或實話,就算搬一台測謊機來也測不出,儘管她口口聲聲認我為主,但我其實也很清楚,我與她的共同利益很有限,她似乎存著某些打算,這些打算不一定就是我想做的。

  海神宮殿藏於東海深處,無人能近,也無人能破,內中藏有許許多多的資源,看似無所不能,但只要我離開東海,遠離海洋,武籐蘭也拿我沒有辦法。本來這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但把邪蓮留在海神宮殿,這卻是非常失策的一點,要是武籐蘭有問題,留在那裡的邪蓮根本就是任人處置,而我早就曉得武籐蘭會出問題…然而,當時的情勢,邪蓮被幽靈船千萬亡魂的怨氣纏身,根本無法離開東海,將她留在海神宮殿,是不得不為的選擇,而不難想像的是,我離開海神宮殿後不久,武籐蘭就藉口要洗滌怨氣,誘使邪蓮就範,其用意我無法猜到,但做了什麼事卻可以想像。

  製造暗黑召喚獸的方法成千上萬,反正照著「世界酷刑大全」記載的方法,逐條去試,夠殘忍夠痛,哪種方法都行,但大原則卻就是那一條,把人凌虐到不死不活…從側面看去,閻羅屍螳的軀幹部份,乳尖臀圓,是一等一的美人胴體,F罩杯的渾圓豪乳,正是邪蓮引以為傲的巨波,但那張不成人形的面孔,一隻眼被縫起,一隻眼被挖空,只剩下一個血窟窿,嘴被割裂,舌頭也被切斷… 幾乎已經認不出人樣的面孔,卻依稀有著令我熟悉的輪廓。

  這一瞬間,我不只是熱淚盈眶,甚至有著強烈想作嘔的感覺…轟隆!

  又是一道雷光辟下,閃電照亮了那張恐怖的面孔,面孔上沒有表情,也不可能看得見眼神,在連續閃爍的電光中,天上雷聲越響越大,居然開始下起雨來,隨著狂風呼呼吹,很快就變成滂沱大雨。

  我站在大雨中,一時間有些恍惚,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或是做些什麼,直到震耳雷聲將我驚醒,我這才發現,閻羅屍螳雖然什麼東西都無法看見,但卻一直站在那裡,「注視」著我,等待著我的命令。

  「把那個傢伙… 」我伸手只向空中,想要下令,可是半天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勉強擠出口的話語,聽來是如此沙啞,「給我打成殘廢!」

  召喚獸確實是很服從命令的好東西,幾乎是命令才一下達,閻羅屍螳就沖天飛起,迎向末日戰龍飛去,但在它飛上天的過程中,我驟然察覺,腦中的騷亂感受越來越強,弄到我強烈頭痛,難道…還有什麼事正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