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五章 身外化身 不死不滅

  閻羅屍螳得到我的命令後,開始往上飄升,浮空朝著末日戰龍飛去,似乎要與末日戰龍正面單挑,這令我頗為不解。

  第一次召喚閻羅屍堂時,時間太短,我的感覺不是很清楚,但從現在的感覺來判斷,暗黑召喚獸的戰力大概在第七、八級之間,凌駕於冷翎蘭、倫斐爾之上,拿來打尋常高手,絕對是穩佔上風,不過,要對付末日戰龍就顯得不足了。

  暗黑召喚獸是很不得了的東西,尋常人要練到第七級修為,已經是千難萬難,冷翎蘭這麼優秀的資質,也是靠勤修苦練,再加上好幾次承受賭命的風險,這才成功衝上第七級,算是人中龍鳳,至於第八級以上的修為,每個時代就只有那幾個,甚至在一些比較和平的時期,第七級修為就足以被稱「最強者級數」邪蓮與萬魂幡合體後,力量衝上第七級,但並不是很駕馭得住,化為暗黑召喚獸,再次提升至第七、第八級之間,未算穩定,卻已是非常了得的成就,只是末日戰龍實在太過邪門,尤其是和大妖人合體之後,整體威能獲得強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進化,變成一種完全無法以道理計的奇特存在,哪怕是回到五百年前戰國時代,都足以稱雄一時,還有獨霸天下的可能,碰上這等邪物,暗黑召喚獸也不能維持無敵優勢。

  末日戰龍察覺到閻羅屍螳的威脅,發出低低的吼聲,一張口就朝閻羅屍螳噴吐龍焰,高溫火柱橫切過天空,焚盡所經之處的一切,閻羅屍螳根本就不及閃躲,一下子就被龍焰吞噬,彷彿是扔進河裡的小石子,在火焰激流中消失不見。

  龍焰威力驚人,這點我們早已體驗,能瞬間焚殺第七級武者,也不是太奇怪,但以暗黑召喚獸的赫赫威名,居然這麼不堪一擊,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唔…」

  我捧著腦袋,仍為著劇烈的頭痛所苦,無法定下神來思考,但若閻羅屍螳真的被焚殺,與召喚獸魂魄相連的我,該會立刻有所感應,而我除了頭痛,什麼感覺也沒有,所以…火焰仍在天空燎燒,但西北方天空的一角,末日戰龍身影的正後方,忽然一閃,有某個東西在那裡出現,看那個形體,正是閻羅屍螳。

  (時空震盪穿梭?果然是超高等的魔法召喚獸,居然有這等異能…

  雖然頭仍是很痛,卻難掩心中的詫異,時間、空間方面的魔法異能,段數非常高,暗黑召喚獸若是有此異能,就算級數有差,也能與末日戰龍一斗了,這確實是大大的好消息。

  只是,暗黑召喚獸的靈活程度,仍是超出我的估計,閻羅屍螳發動瞬間轉移,搶到末日戰龍後方的絕佳位置後,立即發動攻擊,雙鐮揮動,百餘個金黃色的真空光環,破空急速射往末日戰龍。

  戰龍的護身力場,抵銷了第一波的真空光環,第二波的真空光輪就在此時切入。純以力量比較,百餘道的真空光輪,比不上冷翎蘭高度集中的六陽霹靂,並不足以強破戰龍的護身力場,可是第二波真空光輪射至,與力場對撞的瞬間,赫然發生神奇的變化。

  有些類似共振之下產生縫隙,也有些像是時空轉移,出於一種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效應,這一波光輪用趁隙而入的方式,突破了全無死角的力場,攻擊到戰龍的軀體,所瞄準的… 赫然是末日戰龍的觸手,真空光輪鋒銳無匹,一下就把觸手給割斷,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內心狂喜。

  (邪蓮,幹得太漂亮了,居然攻擊觸手,真是貼心啊!

  貼心的表現還不只如此,成群觸手一斷,冷翎蘭、織芝立刻從天上摔下來,速度很快,地上的精靈們早就被連串天地異變弄昏了頭,沒法比照對倫斐爾那樣,聚集起來組成空氣護罩去接,眼看就要摔個粉身碎骨,這時兩道真空光輪飆來,卻不是切割,而是起了浮翔托起的效果,將冷翎蘭、織芝接住,慢慢降落。

  淫神召喚獸,雖然是吞噬女性宿主的魂魄所化,但被召喚出來的魂獸,卻不具有女性宿主的意識,這是我可以肯定的事,而我所下的每一道命令,對這些召喚獸而言,僅是參考,並非絕對,不會百分百被遵從,所以閻羅屍螳會替我救人,這實在令我喜出望外。

  我看準冷翎蘭、織芝的落點,急急忙忙跑過去。末日戰龍驟失所「愛」表現得非常激動,再沒有之前的悠然與冷靜,撇下仍在對它發動攻擊的閻羅屍螳,就要朝冷翎蘭直追過去。

  要是真被末日戰龍追來,我就算能接住冷翎蘭,也沒有意義,但末日戰龍一動,閻羅屍螳赫然也有動作,就只看到空中光影一閃,閻羅屍螳居然攔阻在末日戰龍正前方,連串真空光輪發出,阻擋它的去路,而最神奇的一點,卻是本來在戰龍後方銜尾攻擊的那個閻羅屍螳,居然也仍在那裡,變成前後兩個閻羅屍螳,合起來夾擊末日戰龍。

  這實在是非常令人驚歎的異能,以一化二,前後夾擊,而且從真空光輪的速度與強度看來,分身為二後的閻羅屍螳完全沒有減弱,真空光輪依舊鋒銳,切裂大氣,直飆向末日戰龍,迫得末日戰龍不得不止住去勢,噴出龍焰,試圖先料理掉這個令它煩擾,卻又不能輕視的敵人。

  我把握住機會,強忍著腦裡快要裂開似的痛楚,趕奔到冷翎蘭、織芝的身邊,她們雖然是從高空落下,卻是毫髮無傷,剛才被觸手纏縛也沒造成什麼傷害,末日戰龍的觸手是以純能量轉化,又是光屬性的高等貨色,纏捆之後不會留下噁心黏液,所以她們兩人的外表看起來還好,不像是被淫獸觸手捆起來幹過的樣子,讓我安心不少。

  「你們…還好嗎?」

  我把織芝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小臉蛋,她沒有高等魔法神裝護體,武功又比不上冷翎蘭,觸手纏身的刺激效果很強,雖然搶救及時,沒有被插入,但從她臉頰酡紅,呼吸急促,意識不清的樣子,恐怕已經有了幾次高潮,一被我抱住,立刻用力回抱住我,香軀在我懷內如蛇般纏上來,似是本能地向雄性尋求歡好。

  「嘖,真享受,這丫頭搞不好是今天最開心的人了,外頭世界末日,她還能爽成這樣…」

  我勉力裝出笑容,把織芝摟得更緊,彷彿只要一鬆開手,就會失去她,另一邊卻望向冷翎蘭,她身穿高等裝束的好處,在此時又顯現出來,那些光之觸手纏捆在她身上,胡纏亂繞,卻都僅限於體外,沒法突破與生命能量共振的魔法咒力,去侵犯武鬥袍內的高貴肉體,儘管… 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撩起袍子進去摸屁股,這裡頭是什麼道理,我答不了,只有織芝才曉得了。

  冷翎蘭的肢體已經回復行動了,她見到我的目光,沒好氣地回答一句,「我沒失身,你滿意了嗎?」

  語氣似是嗔怪,責備我不該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但我怎麼都不會忘記,剛才冷翎蘭被一堆觸手綁上天去的時候,她那絕望而堅定的眼神,那將是我這輩子永難忘懷的記憶。

  「…那是…什麼東西?」

  冷翎蘭抬頭望向天空,滿天的烏雲當中,化身為二的閻羅屍螳,正揮動雙鐮,與末日戰龍打遠距離戰,真空光輪雖然鋒銳,此時卻已威脅不到末日戰龍,閻羅屍螳揮舞雙鐮的動作變大,拖曳出長長一道金黃色的光虹,彷彿一把巨大的鐮刀,分割大氣,直射向末日戰龍。

  這種光虹的威力明顯在真空光輪之上,所過之處,大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掀起陣陣漣漪,彷彿光虹鐮刀是高重力、高密度的存在,行進路上令空間也發生震盪,進一步產生能量,增添光虹鐮刀的威力,直迫強敵而去。面對這種匪夷所思的攻擊,末日戰龍縱有魔法力場護身,也不敢硬接,移動它巨大的龍軀,側身閃躲。

  射出去的光虹鐮刀辟空,本來該直射到天空的盡頭,但在末日戰龍正後方的那個閻羅屍螳,卻舉起雙鐮硬擋。

  「啊!」

  光虹鐮刀聲勢驚人,連末日戰龍都要閃躲,我本以為閻羅屍螳會被砍成兩段,哪想到它舉起的雙鐮發著奇異紫光,光虹鐮刀與紫光一抵,就像磁鐵雙極互斥一樣,以倍於來時的速度反彈回去,這個變化來得太過意外,眼見末日戰龍就要被砍中,它張口轟出衝擊波,震盪空間,阻慢光鐮的速度,趁機側身翻開。

  照理說,這一發再次擊空的光鐮,會被另一側的閻羅屍螳給接下,再次反彈回來,就此組成連環殺陣,但末日戰龍不愧是高智能邪物,在閃躲同時便已料到這一著,前爪閃電揮出,轟出一道光雷,就把正要去接下光虹的閻羅屍螳給轟飛,要不是閻羅屍螳本身威能強大,這一下就直接把它轟成灰飛了。

  末日戰龍料敵機先,快一步瓦解了閻羅屍螳的殺陣佈局,這一手確實很漂亮,不過,事情的演變再一次超乎我們估計。

  閻羅屍螳被逐退,光虹眼看就要擊空,但意想不到的事卻突然發生,又一隻閻羅屍螳忽然出現,攔在光虹的進路上,舉起雙鐮,就把光虹反彈回去。一下子,天空中居然有三隻閻羅屍螳,分三角方位夾攻末日戰龍,讓我們都看得傻眼。

  「這是… 怎麼一回事?」

  冷翎蘭喃喃道:「是高速分身嗎?還是身外化身?但不管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照理說… 」世上的魔法、武技,千門萬派,要做到分身的效果,以一化多,也有很多種不同的技術能夠做到,但一般來說,不脫離兩個大方向,「高速分身」和「身外化身」前者是以武術高速移位,造成殘像效果,形同分身化影;後者則是以魔法分割術者元神,在短時間內以一化多,但化得越多,本身的元神就越「稀薄」稍有不慎,隨時都會形神俱滅。

  無論是高速分身,還是身外化身,都有分身效果,可是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令分身攻擊的實用性大打折扣,那就是「力分則弱」這個無奈的技術難題。

  不管分身能分多少,力量的源頭始終是只有那麼一個,如果一次化出九個分身,每一個就只有原本十分之一的力量,擾敵則可,要是玩得太過頭,被敵人各個擊破,那就弄巧成拙了。

  這些幾乎是魔法的定理,但我看閻羅屍螳的動作、戰力,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分身為三而變弱,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它是怎樣做到的?而且閻羅屍螳說紛深就分身,好像玩分身根本不費力一樣,這麼說,它隨隨便便多分幾次,直接就可以組一支閻羅屍螳戰隊,橫掃天下,所向無敵了。

  我想著這些問題,一時間沒有答桉,突然腦子痛得要命,差點就痛得滾在地上,總算我記得現在是緊要關頭,沒有倒地叫痛的餘裕,用力咬了一下舌頭,利用別處劇痛來維持清醒,只覺得嘴裡滿是血腥味,肯定舌頭被咬破了。

  「嗚…」

  我的反應,引起了冷翎蘭的注意,她問我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妥,我苦笑一下,舌頭仍痛,差點說不出話來。

  「…沒、沒事…趁著上頭還在打亂七八糟的仗,我們現在逃跑吧…」

  「逃跑?」

  冷翎蘭臉色驟變,這個提桉明顯踢中了她的痛處,「戰友們都還在奮戰,我們怎能扔下他們,獨自逃跑?」

  「戰友?公主你指的是哪一位?倫斐爾墜地之後還沒醒過來,如果你是指外頭那群精靈,情況大概更糟糕,他們敗局已定,現在正忙著逃命,沒可能再組織攻勢,與你並肩作戰了,堅持鬥志是好事,但也要看清情況,現在堅持下去根本不叫作戰,只是單純送死而已。」

  「我一生經歷大小戰鬥無數,不管是多麼絕望的情況,我也是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一兵一卒,從不言敗,你怎能要我夾著尾巴逃跑?」

  「哦?是嗎?好偉大啊,那就請公主娘娘偶爾也替最後的一兵一卒想想吧,要不是你堅持戰到最後一分一秒,他們本來是可以不用死在那裡的。身為一軍之將,你連最基本的進退如風、保留元氣都不懂,只會愚勇衝鋒,逞什麼英雄?算什麼良將?」

  「你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你不懂得我們的精神、軍魂,匹夫不可奪其志,一旦失去了這股志氣,就算能跑到安全所在,保一時平安,也不可能東山再起,重組軍勢了!」

  我和冷翎蘭各有堅持,互不相讓,言詞交鋒,一時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平心而論,冷翎蘭說的東西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不過,比起眼前暫時的勝負,我更希望著眼於大局,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霸者之證呢?應該還在你身上吧?我們研究一下,或許還能從裡頭找到什麼方法,創世聖器非同小可,說不定…」

  冷翎蘭確實是鬥志堅強,縱然渾身傷痕纍纍,卻是緊緊抓住勝利的執念,怎樣都不肯放棄。這種精神不能小看,因為戰場上瞬息萬變,奇跡往往就屬於那些不肯放棄的人,有時候就是這種近乎盲目的信念,締造了勝利。

  要是平常的情形,我還可以試著慢慢說服冷翎蘭,反正耍嘴皮子是我的本行,繼續說下去,就算不能說服,也有很大機會說暈冷翎蘭,把人拐帶走,無奈此刻腦袋實在太痛,聽冷翎蘭說什麼應該配合天上那邪物,發動反攻,我想要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如果不在這裡把末日戰龍打倒,讓它離開索藍西亞,到時候就是人類要遭殃,金雀花聯邦也好、阿里布達也罷,我不想讓重視的人們受到傷害,趁著有決戰境外的機會,我要在索藍西亞就打倒它。」

  冷翎蘭道:「不過,你們必須要離開,你的身體狀況不佳,織芝也不是戰鬥員,繼續在這裡太過危險,現在馬上就要走!咦?你為什麼在流鼻血?」

  「… 天… 天曉得… 可能,就是因為… 刺激吧,你的衣領開得那麼低,奶子又那麼大,白白嫩嫩的奶子在我眼前直晃,我當然…就流鼻血了。」

  頭痛已經到了掩飾不下的程度,我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得平平穩穩,不露破綻,但就算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腦海深處,其餘淫神獸的鳴叫,像是一陣陣聲波的海嘯巨浪,狂襲我的腦袋,彷彿隨時都會破腦而出。

  淫神獸不尋常的反應,肯定與閻羅屍螳有關,這種感覺就像在催促我把它們放出,與閻羅屍螳一同作戰。以前我首次召喚閻羅屍螳,並沒有這種現象,所以這肯定與暗黑召喚獸有關。

  把另外四隻淫神召喚獸叫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對體力負荷雖大,我也還承受得住,但問題是,除了閻羅屍螳,其餘的淫神獸戰力都不強,在這種級數的戰鬥中派出去,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召喚出來幹什麼?再者… 暗黑召喚獸是不祥邪物,與它有關係的事,我有多遠就躲多遠,淫神獸的騷動與它有關,我是怎樣都不會把其餘淫神獸召喚出來的。

  「你這個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看胸部…」

  冷翎蘭被我的掩飾給瞞過,沒有發現我流鼻血的真正理由,這點讓我暗暗慶幸,但我懷中的織芝突然發出呻吟,聽起來好像十分痛楚,讓我和冷翎蘭同時一驚。

  「織芝,怎麼了?」

  我輕輕拍拍織芝的小臉蛋,發現她發著高燒,摸上去異常燙手,整個意識也模煳不清,非常奇怪。

  這模樣有點像是傷後的破傷風感染,可是織芝在今天的戰鬥中並未受傷,更沒理由發燒發得那麼快,這個選項可以排除,而她既然沒有外傷,該不會是受了什麼內創吧?

  冷翎蘭從我手中接過織芝,運氣檢視她體內狀況,結果也是一無所獲,只是發現織芝體內的真氣極亂,在體內到處竄走,體溫也快速升高,但除此之外,內臟與經脈都沒有受損,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怎麼會這樣?媽的,今天也太多災多難了吧?」

  我罵了一聲,突然想起一個重要關鍵,既然沒外傷沒內創,問題所在可能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想到這點,我連忙以魔力進行探測,結果發現非常驚人的事實。在正常的情形下,一個生命體的魂魄,該是維持著相當程度的穩定,並且充盈著生命能量,但織芝此刻魂魄不穩,生命能量更在急速衰退,要是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很快就會性命不保。

  我把這情形簡單對冷翎蘭一說,她也當場呆掉了,問我怎麼會如此?

  「很難說,但織芝之前被封凍冬眠,那段時間已經損及魂魄,傷害不小,剛才使用聖者手杖,看似沒付出什麼代價,可是…可能…」

  我急切歸納理由,但心中卻又隱約覺得,這些理由雖然與織芝的徵狀有關聯,卻恐怕並非主因,真正的原因… 織芝是淫神獸的宿主,她魂魄的狀況,目前正是極為衰弱,會不會是因為暗黑召喚獸覺醒,反過來趁虛而入,侵蝕她的魂魄,造成這樣的危險狀況?

  如果這個猜測沒錯,這種效果會只發生在織芝身上?還是會波及地獄淫神的所有宿主?遠的不論,近在眼前的冷翎蘭,連場激烈戰鬥搞得滿身傷痕纍纍,也正是身心最虛弱的狀態,該不會也…我用擔心的目光望向冷翎蘭,她不解其意,只是擔憂道:「織芝現在很危險,不如你先…」

  話說到一半,被天空中的戰龍吼嘯所打斷,末日戰龍終於挨了一下斬擊,那道光虹鐮刀的殺傷力非同小可,命中末日戰龍之後,輕易破入龍鱗,切割軀體,從另一側破出,將末日戰龍的軀體砍下一塊來。

  這一下傷害不輕,末日戰龍本已轉化為光系生物,挨了這一下斬擊,傷處冒出陣陣黑色濃煙,居然開始逐漸腐爛。縈繞著龍軀的強光,黯澹下來,傷處在黑色濃煙籠罩下,不住生出大量的爛肉,更往周圍蔓延出去,持續擴大腐肉的面積,一下子就變成好大面積。

  末日戰龍應該是近乎百毒不侵的,這也不是毒素,是黑暗元素對光系物體的侵蝕、腐化。末日戰龍的軀體,是由純能量所化,雖是實體,但只要內部重要元件不受損,不管軀體怎麼受創,都可以輕易回復,所以這一刀造成的傷害,意義不大,戰龍只要一下動念,就能回復。

  然而,遏止不住的腐肉,卻成了比傷口更要命的威脅,腐肉持續擴散面積,破壞戰龍軀體,只要這個破壞程序進行下去,不管末日戰龍的重要元件藏於體內何處,早晚會被影響,造成實質傷害。就某層意義來說,這一刀看似平凡,破壞威力卻直追武神霸斬!

  「吼~~~」末日戰龍再次咆哮,好像意識到了身上的威脅,一度黯澹下去的白光,迅速提升了亮度,而且由白轉紅,彷彿身上燃起了火焰,純陽真火從龍軀之內往外焚燒,吞噬掉大半具龍軀。

  我見到這一幕,心頭暗驚,原本照我的想法,末日戰龍受此創傷,最妥當的辦法就是捨棄受創的那一截軀體,再催生復原,但末日戰龍做得極為徹底,居然釜底抽薪,再次變化身體構成元素,由光轉火,變成純火系的生物,如此一來,即使再被同樣的攻擊打中,少了屬性克制的傷害,腐化情形不會那麼嚴重。

  同時,末日戰龍似乎也沒打算放棄光屬性的最後優勢,在整個身軀的元素變換完成前,末日戰龍舉起前爪,三道轉向不同的魔法咒圈,繞著龍爪打轉,發動光系魔法,週遭空間的光系元素大量匯聚,集於一處,大放金光,是光系強力魔法發動前兆,從那燦爛如太陽的亮度看來,可能是究極魔法。

  「糟了…不會吧?」

  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織芝剛才發動過末日天譴,中途因為失去目標而停止,用以化為天雷的光元素並未耗盡,如果末日戰龍把那些未散的光元素重新聚集,有很大的可能,它可以施放末日天譴,讓天譴之雷轟在暗黑召喚獸的身上,這種借力使力的戰術,實在是很毒辣。

  「…嗯…來了…要來了…馬上就要來了…」

  在我憂心如焚之際,突然聽見織芝的呻吟,側眼一看,發現她緊緊扯著冷翎蘭的衣衫,口中嚷著莫名的囈語。冷翎蘭朝我投以質疑的目光,我也茫然不解,錯愕織芝都已經這種狀況了,怎麼還做起了春夢?那一聲聲要來了,總不會是高潮快要來了吧?

  我擔憂織芝的狀況,但天上的戰局也令我們分神不得,末日天譴如果發動,不單單只是閻羅屍螳要倒楣,我們這些「不潔物」也很有可能順道被清除,實在糟糕得很。

  閻羅屍螳彷彿也有了感應,知道大禍臨頭,分佈於天空三角的三隻閻羅屍螳,不約而同地抬起殘缺的頭顱,舉起雙鐮,發出極為刺耳的高頻率尖嘯,似人聲、似蟲鳴,不僅直刺我們的聽覺,更彷彿一把無形的匕首,瘋狂割劃這個空間。

  這一下尖嘯,驚神泣鬼,內中更蘊藏強大能量,以共鳴的形式發出,力量稍弱一點的人,絕對會被這一嘯所傷,至少… 華爾森林內恐怕就有不少精靈被這一嘯弄成瘋子、白癡,而我腦裡本來痛得要命,聽見這聲尖嘯,大概是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居然減輕了疼痛,神志也為之一醒。

  身為術者,我察覺到整個空間劇烈震動,這與末日戰龍大量凝聚光元素所引發的風雲色變不同,是另一股力量所引發,好像有什麼極大質量、數量的物體,在穿梭時空,引起了強烈的時空震。

  「是… 瞬間移動?不像啊,閻羅屍螳都在原位,沒有消失… 這聲尖嘯,難道是…召喚?」

  具有相當智能以上的召喚獸,能自行使用魔法,但能夠發動召喚術的召喚獸,這種事情我以前聽都沒聽過。

  一聲霹靂,震天動地,璀璨的白色閃電彷彿刀刃,切割天空,在連串閃電驚雷中,三道熟悉的身影,伴隨著濃烈黑氣,自雷電中出現,分處於天空三角。

  轟隆!

  又一道白色閃電橫切過天空,照亮天上的一切,我清清楚楚看見六隻閻羅屍螳,以六芒星的陣形圍住末日戰龍,心頭劇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米特,你到底製造了什麼東西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