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章 正義一方 邪惡對抗

  十天的時間迅速過去,在我的訓練下,大家都找到了方向與感覺,以各自不同的方式進行訓練,隨著我們的旅程漸漸靠近東海,大家的實力也有相當進步。

  在武技訓練的同時,外頭的世界也有著變化,有幾件大事在我們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了,當我們離開山區,為了探聽一些消息而進入市鎮,聽到了這些最新情報後,頓時大吃一驚。

  最先發生的一件大事,是在我們與方青書分開五日後,慈航靜殿掌門心禪大師,突然昭告天下,阿里布達王國的約翰·法雷爾,其真實身份是慈航靜殿的特派情報員,編號DA……7,隸屬天字部,只向掌門人負責,長年進行高度潛伏任務,之前的許多作為,都是在慈航靜殿的秘密授意下完成。

  這個消息一出,舉世震驚,畢竟我一直以來的名聲很糟,仇家又多,大地上的人們說到我幹過之事,總是沒有好話,心禪大師這樣一公佈,等於是替我把壓力攬在身上,我過去的種種「惡業」,起碼一半要由慈航靜殿買單,如此一來,可以說是繼心燈居士之後,慈航靜殿的又一大醜聞了。

  心禪大師在公告中表示,之所以委派我潛伏,主要是為了調查黑龍會,還有破獲淨念禪會、心燈居士的陰謀。在這兩方面,我的貢獻卓越,不但搞倒了心燈居士,還一度重創黑龍會,居功厥偉,慈航靜殿由於不能坐視我為天下捨身,卻遭千夫所指,因此特別將實情公告天下,還我清白。

  大地上的各方勢力,都被這個太過駭人的公告,給炸得迷迷糊糊,幸好眼前黑龍會兵鋒正盛,各方勢力把團結氣氛擺第一,不想被各個擊破,要不然,此事定會掀起政治上的滔天巨浪,對慈航靜殿的實質傷害,絕不是一句話說得清的。

  「嘖,老和尚還真是好心,這種人是怎麼混到掌門的?」

  我著實感歎,因為,情報人員本就是活在黑暗世界,把所有苦楚、屈辱都得往肚裡吞的人,即使含冤難辯,不被自己人滅口就不錯了,哪有可能把冤屈昭告天下?這裡頭有太多不能說清道明的事,要是每個情報人員蒙受污名,都要公開真相來昭雪,那醜聞炸彈就天天爆不完了,心禪大師所做的事情,絕對不合常理,任何有點頭腦的人都會質疑。

  而明白真相的我,當然知道這一切和什麼情報人員、含冤,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方青書與心禪大師聯絡,報告所遇狀況後,心禪大師仗義相助,再給我開了一個保證,還是弄得天下皆知的保證。事情搞到這麼大,就算本來不是,現在也是了,天河雪瓊再也不能不信。

  果然,天河雪瓊聽完此事後,愣了半晌,臉上表情變了幾次,最後帶著一絲堅決,來到我面前,深深地彎腰低頭。

  「對不起,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如此忍辱負重,對你有過很多誤解與成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請原諒我的無理與膚淺。」

  能聽天河雪瓊這麼誠懇地道歉,是我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可是想到她之所以這麼道歉的理由,就讓我覺得無比諷刺。……有沒有搞錯?真話告訴你,你當是我在胡扯,假話告訴你,你就信得猛道歉?你的人生就是一個巨大謊言啊!

  雖然有點憤慨,但這卻怪不得天河雪瓊,因為如此巨大的騙局,普通人、普通情況下是不可能出現,也不可能仿造的,所以她意想不到,是可以理解的。相比之下,我們這邊另外的某位同志,她的表現就讓我很想一頭撞死算了。

  「什、什麼?你居然真的是慈航靜殿的情報員?我……我從來都不知道……」

  聽見這消息的鬼魅夕,眼睛瞪得老大,站立不穩,腳下踉蹌後跌數步,手指顫抖,喃喃道:「我還以為方青書他是騙人的,原……原來……你真是……」

  這些話恐怕也是天河雪瓊的心聲,但從鬼魅夕的嘴裡說出,剎那間除了想死,我什麼別的念頭都沒有。別人相信也就算了,她怎麼說也是前黑龍會高層,還是專門處理機密的忍軍首腦,居然也信了?我真該發封信把方青書叫回來,和他一起完成那篇見鬼的論文。

  「笨蛋!不是啦!只有你才會傻得相信!」

  把鬼魅夕拉到一旁,我雙手握拳成錐,對著鬼魅夕的小腦袋旋鑽下去,壓低聲音喝罵,聽著她「唉呀」、「哎呀」地叫,心裡實是哭笑不得。

  心禪大師如此仗義相助,確實很讓我感動,可是,我很快就感到另有蹊蹺,心禪大師義舉的背後,會否藏著什麼利益交換?因為,就在心禪大師公告大地的兩天後,阿里布達王國對黑龍會發動了反攻。

  戰爭之中,攻防本是常事,阿里布達軍一直都在嘗試反攻,這根本算不上新聞,之所以傳得如此沸沸揚揚,是因為這次的反攻尤其犀利,給予黑龍軍迎頭痛擊,讓黑龍會的陣線往後潰退百里,不僅令已瀕臨亡國的阿里布達看到一絲曙光,連金雀花聯邦都大大喘了口氣,減輕壓力。

  內無強兵,又缺將才,阿里布達軍何以如此神勇?原因只有一個,因為擊潰黑龍軍前鋒的這支阿里布達軍,來自邊境的第三新東京都市。

  沉寂許久的第三新東京都市,終於正式出手,挑動了大地各方勢力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變態老爸終於動了,不過,以時機而論,現在似乎還不是最好的時間點,他為何挑在這時候出兵?想不通啊……)我想不出答案來,只有設法去尋找答案,之前我和方青書已有約定聯絡方法,我偷偷到鎮上的公會機構去,用約定好的聯絡方法,找上了方青書。

  透過加密的魔法傳訊,方青書俊秀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儘管有些模糊,但這種小地方、爛設備,本就不能多要求什麼。經過交談,片刻之後,我已經知道事情經過,心禪大師的公告之舉,確實是他向心禪大師報告之後,心禪大師主動為我做的,完全不涉及什麼利益交換。

  至於阿里布達軍的反攻,則是涉及一件秘聞,聽起來委實讓人難以置信。起源是方青書在趕回慈航靜殿的途中,反覆思索天下大勢,結果發現了一個癥結點,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一舉一動,無疑關係大地各方勢力消長,不管是黑龍會、慈航靜殿,都在等源堂·法雷爾的進一步行動,甚至想主動把他給引出來。

  這當然牽涉到一堆最頂端的智謀較量、心機算計,但方青書盤算半天,赫然發現,各方勢力在機關算盡的同時,卻似乎漏了做一件最基本的事,所以當他和心禪大師取得聯繫,馬上把這一點提出來。

  「我們……有沒有請第三新東京都市出兵過?」

  這個提問,據說讓心禪大師當場一愣。就常理而言,第三新東京都市是阿里布達王國的屬地,雖然誰也知道它不聽使喚,但在名義上,慈航靜殿不可能發公文給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求其出兵,這於法全然無據,即使真的要這麼幹,合理程序也是由金雀花聯邦行文給阿里布達王國,要求出兵協同作戰。

  當然,以變態老爸的個性,阿里布達軍部的公文調得動他才有鬼,此事大地上人盡皆知,倒也不用再宣傳了。可是,比起一眾不相干的閒人,稍微瞭解源堂·法雷爾為人的心禪大師,卻從徒弟的這個提問裡,發現了盲點,繼而打破成規,去信第三新東京都市,要求協同作戰。

  表面上,當然是又扯一堆鬼話,說什麼如今阿里布達軍部等若被摧毀,連薩拉都給黑龍軍佔領,既然沒有軍部可交涉,當然就直接找各分區的軍事首腦商談,而事實上誰也清楚,哪怕是軍部仍然存在的時候,他們對第三新東京都市也是沒有絲毫指揮權的。

  不過,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出人意表,這封魔法文書發出後,第三新東京都市立刻有了回應,一天之後,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隊奇襲了黑龍軍,將之前鋒部隊擊潰,戰線後移百里。

  「說擊潰是簡單了點,實際情形是全軍覆沒,黑龍軍的先鋒被全殲,無分兵將,一個不留,黑龍軍登陸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打擊,第三新東京都市的軍隊確實堪稱人強馬壯。」

  方青書笑道:「還有一件奇事,我們和第三新東京都市的部分將領接觸後,這才得知,原來他們早在數月前就做好準備,隨時預輩出兵,參與大地戰局,只是契機遲遲未至,才無法行動,你知道他們等的契機是什麼嗎?」

  「該不會就是等你們請求援助?」

  「差不多,他們說,源堂司令一早說過,只等有人來求援,大軍立即發動,不管是哪家都行,就等有人來。」

  「他們難道看不見,你們被人打得快翹辮子了,國家快亡了,正需要幫忙嗎?」

  「我問了,但他們說,源堂司令明示,不管情勢看起來怎麼樣,人家不開口明說,我們怎麼知道人家需要幫忙呢?」

  這可真是讓人頭痛的情形,換作是別人,我會認為這是為將者死要面子,待價而沽,沒等到要求協助的人主動示弱,就不願出動解危,在戰場與官場上,這樣的情形常常發生,絕不奇怪,但變態老爸可不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所以他這麼說的理由……

  干!很可能真的就是搞不清楚什麼時候才是適當幫忙時機,就算看起來兒子與朋友很需要他幫忙,但只要沒接到正式委託,他就判斷不出是不是真的需要他,這種事在別人身上很難想像,在他身上就大有可能,而所有人還把他想得有多高深莫測,以為他在算計什麼,怎料實情卻是如此,真是想想都會讓人吐血吐到死。

  方青書苦笑道:「綜合以上的情報,還有幕僚團的判斷,我不得不說……令尊實在是一位奇人啊。」

  「干!你直接說他是精神病加心理變態就得了!」

  我道:「我那變態老爸派出了什麼樣的部隊?黑龍軍可不是弱者,就算是被偷襲,也不會輕易搞到全滅,你可別告訴我,變態老爸派出的是一群妖怪大軍啊。」

  很遺憾,從方青書的表情看來,這答案雖不中,亦不遠矣,大家之所以一直認為第三新東京都市是力敵黑龍會的最後希望,絕非因為那邊是什麼光明正地,只是因為那邊比黑龍會更黑,長久以來光明正大地搞各種邪惡實驗,如果出來作戰,保證是怪物兵團。

  方青書稍後給我看的東西,證實了這個猜測,面對黑龍會的高手、魔法師,第三新東京都市根本沒放在眼裡,他們派出的部隊,是一群怪模怪樣的鐵人,科學的武器在身上,身材高高的幾十丈,不怕刀,不怕槍,勇敢又強壯,前後不到半小時,就把黑龍會的前鋒部隊全滅。

  「那些鐵人實在厲害,黑龍會的戰士實力不弱,前鋒部隊更有強力魔法師,可是發出的中級魔法,傷不了那些鐵人,那些鐵人前胸卻能發出不遜於中級魔法的高溫火焰,持續時間又長,雙眼還能射出比火焰更強的光線,煮金熔鐵,黑龍會的部隊根本抵禦不住,從交鋒開始,就是一面倒。」

  方青書道:「黑龍會的後方部隊一度試圖增援,卻不曉得從哪裡飛來一堆怪獸,奇形怪狀,比現今已知的各種魔獸還要兇猛得多,普通的物理攻擊與魔法,根本奈何不了它們,即使用重火力攻擊將之創傷,它們悍不畏死,衝進敵人陣裡自爆,打得黑龍軍陣腳大亂……這麼邪門的怪獸群,我從來都沒看過。」

  「沒看過是正常的,第三新東京都市改造變態生物,難道還會列張清單給你嗎?」

  聽完方青書的敘述,我心裡已經有數,那些怪物不可能是自然生成,肯定也是基因操作、改造之後的結果,這本是黑龍會的拿手好戲,現在卻碰上了對手。

  一般情況下,變態老爸既然出兵,就是展露了手上實力,讓人可以分析,然後派出更強的武力來對拼,那些鐵人、改造怪獸雖然聽起來夠嗆,但我相信黑龍會應該拿得出更強的武力。

  只是,第三新東京都市長久以來保持神秘,裡頭的一切都是不解之謎,任誰也說不準,此次戰役中出現的這些戰力,究竟是他們的高端武力?或者只是冰山一角?

  在這樣的情形下,黑龍會的主事者有兩個選擇,一是慢慢派出手上的戰力,試探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真正實力,謀定而後動,一是直接拋出手上的最強戰力,逼第三新東京都市全力以赴。

  如果黑龍會主事者,是頭腦清晰時候的李華梅,那採用第一種方案的機會高,但考慮到黑龍王的個性,我肯定他會用第二種方法,所以,近期內暗黑召喚獸就會出來與變態老爸的手下大戰。

  (等等,暗黑召喚獸的操控方式,大不可靠,連我都能找到破法,變態老爸可用的策略比我更多,黑龍會派暗黑召喚獸上場,只怕很不可靠,那麼,他們會直接推李華梅上陣?)想到這裡,我頓感不妙,本來我也無計可施,但從這次戰役中,變態老爸的表現,我決定硬著頭皮請他幫手,於是我便委託方青書代為傳信,讓第三新東京都市務必在戰鬥中加以留手,不然,現在李華梅的腦子不太好使,若是中了埋伏,被萬箭穿身或是怎樣的,那可是我畢生之恨。

  方青書點頭道:「沒有問題,但……為何你不直接去信委託令尊?」

  我道:「理由有二,第一,我這裡是小市鎮,無法直接聯繫到第三新東京都市,第二,如果那邊也對我提條件,要我先答應條件再說,你要我怎麼答?透過你連絡,起碼多了一個緩衝轉折。」

  聽到我這麼說,方青書也能同意,只是聽到我最後又提出的一個委託,他有些意外。

  「什麼?你要我留意你附近區域,有沒有大規模的姦淫、殺戮案件發生?」

  方青書並非傻子,聽我這麼一說,他很快也明白了我的用意,臉色也變得古怪,歎了口氣,歉然道:「確實是有的,離你不遠,照你剛才的說法來看,和你這一路的行經路線相吻合,大概比你慢上兩天就是了。」

  「我干!」

  我就覺得奇怪,阿里巴巴那個變態怎麼沒追上來,原來是幹起老本行,繼續禍害蒼生去了,當初我推測他如果真有要事不得不走,定是有人要倒霉,這推測果真不錯。

  方青書對我這邊的狀況很瞭解,知道我這裡有個實力超強的變態狂,再從我問及此事的表情來推測,他已經猜到事實真相,所以看起來很歎息,同情我被變態人物給纏上了。

  「朋友啊朋友,真羨慕你,你是當世超凡人物最中意的那種。」

  「你如果直接說是變態,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多言無益,在與方青書約定下次聯絡時間後,我們結束了這次的通話。在小鎮上採買補給品沒有花什麼時間,為了保持隱秘,我們很快就離開鎮上,回到荒野中。

  沒有留在鎮上更衣沐浴,這對我而言很正常,鬼魅夕也是露宿慣了,不以為異,羽霓不會有意見,就只有天河雪瓊,對此感到一絲猶豫。

  我笑問道:「怎麼了?有問題嗎?」

  「不,沒有,我能適應。」

  天河雪瓊答得很快,臉上卻有一絲暈紅,我看得笑了起來,之所以需要特別強調適應,就表示她其實並不適應。

  長期過野外生活,會碰到一個無法避免的技術問題。即使是再神通廣大的魔法師,身上衣服穿久了,也是會髒,也是需要洗的,所以,無論那些傳奇故事中的劍俠、大法師有多了得,在他們冒險故事的背後,都藏著日常瑣事的問題,只不過故事中不會明白記載,某某大俠在砍完敵人後,跑到小溪邊洗內褲曬乾之類的細節。

  在幻境中修行的時候,白起曾經和我說過一種他老家研究的特殊魔法,就是開發出一種魔力衣料,其構成單位小到不可思議,當這些小得肉眼難見的物體排列在一起,組成絲線,織成衣服,由於彼此組合間的縫隙太小,連灰塵都沾不上去,更別說普通的污物,如此一來,衣服穿得再久也不會弄髒。

  當時我問白起這是什麼魔法,他冷冷回答「奈米技術」,可惜我領悟得有限,不然要是我學會這種技術,肯定會成為大地上第一有錢人,連黑龍王都沒有我錢多。

  以前在我們的小隊裡,這些衣食住行的細節,是所有人分工,像烹煮三餐經常是大家輪流,無論是阿雪或者羽霓,都有下廚掌杓的機會,反正,好的廚師帶大家上天堂,不好的廚師送大家進靈堂,由於小隊成員的多樣性,無論是天堂還是靈堂,我們都不感到陌生了。

  只是,除了吃飯以外,洗衣的問題就是外人無法想像了。不明狀況的人或許以為,我們小隊裡女人那麼多,當然是女人負責洗衣,男人吃飽飯就在一邊翹二郎腿,但事實上,我們小隊的主戰力是女人,每次進行戰鬥,都是女人與禽獸往前衝鋒,戰鬥結束負傷難免,怎麼好意思讓她們帶著傷去洗衣燒飯?

  所以,問起我們小隊的洗衣專員,理所當然就是我本人,哪怕是被人說成小白臉,我也只有認了。

  其實,替女人洗衣服,這工作沒有想像中糟糕,在某方面來說,還是一種福利,霓虹的內衣褲、阿雪的內衣褲,每一件我都洗過,每次換什麼款式我都知道,邊洗衣邊幻想這些衣物穿在她們身上,與那私密部位緊緊相貼的滋味,越想越是過癮,有幾次還差點拿起內衣來自瀆。

  幸好,當時小隊上的另一個男人提醒我,再這麼幹下去會變成心理變態,我才省悟過來,把內衣丟在一旁,跑回去幹真人。明明有真人可以隨便干,我卻搞到在那邊拿她們的內衣自慰,這種行為就像是進了餐廳,拿起筷子猛啃猛吃一樣,確實有夠白癡。

  至於我扔開內衣跑走之後,是不是有人撿起了內衣,做了我本來想做的事?這點我一直感到懷疑,只不過事過已久,如今無法查證了。而之所以重新憶起往事,是因為重組小隊後,我又重操舊業,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若以前有人告訴我,將來我會天天替鬼魅夕洗內衣褲,我肯定打死都不信……人生真是變化莫測啊。

  只是,鬼魅夕的內褲好洗,天河雪瓊的就很難辦,之前羽霓、鬼魅夕的衣服交給我來洗,她怎樣都無法接受,每天訓練之後,自己一個人跑到小河邊,用冰冷的河水洗自己衣服,這些她沒有說,但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當我們從小鎮上回來,我一個人拿著換洗衣物到小溪邊,預備開始洗滌時,看到天河雪瓊突然出現,這著實讓我有些訝異。

  「你……洗衣服啊?」

  「是啊,你也洗衣服嗎?」

  「是啊,有些東西要洗。」

  這聽起來還真像普通村裡老爹大媽的對話,出現在我們之間,很不協調,不過經歷過那些風風雨雨,現在我們能夠這樣平和地對話,就我而言,這已經是一種幸福了。

  替女人洗內衣褲,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當旁邊還有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盯著,那感覺就真的是很奇怪,尤其當我正搓洗著羽霓的內褲,一旁卻是天河雪瓊瞪大眼睛看著我,越洗我就越覺得自己和阿里巴巴一樣變態,最後,我再也洗不下去,放下手邊的工作,轉頭與天河雪瓊對視。

  「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是來道歉的,那不用了,你沒做過什麼需要向我說對不起的事。」

  「不,之前我對你的誤會確實太多,我剛剛才知道,那些血案都不是你做的,在我們同行的一路上,那些血案仍在發生。」

  「哦?你不懷疑是我白天陪你們訓練,晚上偷偷溜出去做案嗎?」

  「你白天和我們一起訓練,晚上就和她們兩個……嗯,你要是還有時間這麼迅速來回,溜出去做案,你的武功早就能與當世最強者一拼,不只是現在這樣了,更何況……我看過資料,那些案子有不少發生在白天,就算你會分身術,也跑不到那麼遠去的。」

  ……真他媽的阿里巴巴,那傢伙吃準了現在天下大亂,各方勢力都緩不出手來對付他,所以根本肆無忌憚,晚上作案,白天也作案,完全不怕有人去制止他,要是身體狀況回復得理想,我看他搞不好連追捕者也一起干了。

  不過,也算托了他的福,天河雪瓊再次向我致歉,一直以來對我表現出的敵意,我幾乎感受不到了。

  「不用道歉,你沒有做過分的事,像我這種身份、這種工作的人,本來就要承受這種事。」

  這話說得連我自己都心虛,但天河雪瓊卻聽了進去,點了點頭,然後,看得出來她想問我點什麼,只是不好出口,再三顯得猶豫。

  「別顧忌,有話直說,我們現在是同舟共濟的同志。」

  「那我就問了,為什麼……在那個海島上,你要這樣對我?」

  天河雪瓊一雙妙目直盯著我,問出了這個最難解釋的問題。天河雪瓊已忘光阿雪時候的舊事,我與黑龍會之間的恩恩怨怨,可以用我是間諜來解釋,但我在海島上暗算、肛奸天河雪瓊,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她也記得清清楚楚,我是怎樣都賴不掉的,現在的回答至為重要,只要一個答錯,就是前功盡棄。

  假如我不是事先已對這問題推敲再三,想過多次,此刻驟然被問起,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本來我已想過多次,想了幾個解釋,但剛剛得知心禪大師的公告後,一個更妥善的解答出現了。

  因此,我長長歎了一口氣,「我……我不知道怎麼說,但……這一切都是聽命行事。」

  「聽命行事?聽誰的命?」

  天河雪瓊說著,臉色忽然一變,顯然是想起我只對慈航靜殿掌門人負責,能對我下令的當然只有一個,「你……你是說,是我師叔他……」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心裡卻對心禪大師暗說抱歉,不過,既然慈航靜殿已經把天河雪瓊送我當禮物,總該提供點「售後服務」,心禪大師公告天下為我開脫,那這點餘下的小麻煩,就拜託他一起清理乾淨了。

  天河雪瓊聽見這個答案,呆若木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但我知道,這一關總算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