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二章 不速之客

  近年來,淨念禪會的「誅魔破邪,普渡眾生」口號,甚得到光之神宮年輕弟子的支持,稱得上是一呼百諾,令得淨念禪會發展如日中天,儼然有提早世代交替的意味,可是在眾多年輕弟子中,被視為年輕一代最傑出的方青書,卻始終拒絕加入淨念禪會,這點成了淨念禪會的隱痛。

  表面上,淨念禪會並沒有會長之類的領袖,而是由幾名僧侶委員組成的委員會合議管理,天龍是管理委員之一,為了要彌補方青書始終不加入的缺憾,所以多次挑戰方青書,只要能證明自己不下於方青書,對內就能安定人心,少掉很多質疑聲音,只可惜方青書始終不答應,就連追到公開場合來,方青書仍然不改初衷。

  (唉!賊禿真是沒用,如果抓幾個路人,先幹掉一個,然後威脅方青書說要殺掉所有人質,那他還能龜縮嗎?或是人人帶一桶屎尿,直接往他頭上澆下去,他還能在那耍帥說什麼就讓你贏嗎?這群蠢和尚……

  我心中暗歎,看著那些和尚在挑戰失敗後,索性露出真面目,很懇切地輪番勸說方青書加盟淨念禪會。

  淨念禪會在黃土大地上的勢力太大,就算我刻意躲避,還是常常遇到他們的人,不過回憶起來,我倒是沒見過他們的決策階層,而現在與方青書談話的這些賊禿,武功與名聲都算一流人物,就算不是決策中心,也應該是禪會中的骨幹人物,透過他們,我應該可以瞭解這個淨念禪會吧?

  在公開場合,僧侶們不可能說什麼軍事機密,不過透過他們的談話,淨念禪會似乎已經採取實際行動,號召一隊又一隊的僧兵團,趕赴東海,與反抗軍結合,參與鏟奸除惡的聖戰。

  有紀律、武裝素質高的僧兵團,與普通的傭兵、劍士不可同日而語,適值黑龍會遭受幽靈船一役的創傷,元氣未復,黑龍王又隱而不出,所以連吃了幾個大敗仗,被反抗軍奪去了好大一塊海域,但連番爭戰下來,參戰的僧侶死傷也很不輕,正需要高手補充。

  「淨念禪會需要方師兄的力量,您也曾經到過東海,見過黑龍會的暴虐與邪惡,難道你要袖手旁觀,讓黑龍會的奸徒為禍人間嗎?」

  提到黑龍會之名,一眾武僧的表情都變得義憤填膺,人人鬥志高昂,恨不得立刻趕去東海,把黑龍會連根拔起,殺盡所有奸徒,拯救當地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說到激憤處,有人閉目誦經,有人滿面怒容,雖然我還頗難理解,這些和尚為什麼急著上戰場,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批人如果上了戰場,最起碼不是為了搶劫、揚名而去。

  身在軍旅多年,我見過的軍人太多,每次急著想要發動戰爭的那些人,嘴裡講的是一回事,其實大家心照不宣,無非就是為了更多的錢與權,但這些大和尚……該說是血氣方剛嗎?至少現在他們是真的想去那邊除惡揚善,心裡不存著私慾,假如我不曾見過東海的詳情,說不定會為了這種氣氛而感動吧。

  但相較於我,方青書也實在是個怪人,有些時候他熱心仗義,幾乎讓人以為他是個徒具熱血的白癡,但有時候他的冷靜沉穩,卻令人覺得他像是一塊萬年不動的古巖,任這些同門師弟怎樣勸說,他都靜靜地喝著茶,不發一語,表情平淡得像是什麼也聽不見。

  「諸位師弟同是出於靜殿,當知方某並不認同禪會的激進主張,但只要雙方目的一致,即使方某不加盟禪會,也還是在同一條道上。」

  方青書的婉拒,似乎也在眾僧的意料之中,但卻仍有人多口冒出一句。

  「就算不加盟,方師兄也該幫我們贏得本次車賽,畢竟掌門人也是……」

  一句話出口,方青書的臉色登變,似乎要出言斥責,但卻先看到站在茶鋪外頭的我與阿雪,臉轉喜色,只是他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那群賊禿已經順著他的目光,發現我們的存在。

  「啊?大奸賊約翰·法雷爾!」

  賊禿們叫了一聲奸賊,跟著場面就像是滾水炸了鍋,一大票禿驢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把我和阿雪給團團包圍住。

  「奸賊!今日就是你惡貫滿盈之時!」

  「奸你老母啦!最好是出家人可以隨便罵人,你們這群禿驢修得是什麼狗屁禪?」

  「各位師兄弟別與他多說,這惡賊背叛祖國在先,串通黑龍會在後,現在又殺害苦師叔,罪大惡極,我們今日就替世間除害!」

  說實話,這種場面還真是老套,總之講沒兩句話,賊禿們就翻了臉要動手,這個時候最尷尬的就是方青書。他不可能放任這些師兄弟與我們動手,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無法公然庇護殺害苦大師的兇手,處於兩難的情境。

  我突然生出一個惡意想法,或許可以幫助天龍一臂之力,用言語巧妙營造情勢,擠兌方青書,逼得方青書不得不與天龍一戰,那就是皆大歡喜的趣事,但一旁的阿雪見到情形不對,早就把手伸到腰後,暗地握住了她的魔法杖,一雙妙目望向我,等待發動暗號,預備與敵人一較高低。

  在這過程中,有一件頗有趣的事,根據我的瞭解,光之神宮的賊禿為了避嫌,盡可能不出手對付女性敵人,這也是他們為何要訓練出霓虹姊妹的原因,但圍住我們的這批大和尚,望向阿雪的眼神卻仍殺氣騰騰,似乎不把她當女性對待,這又是為何?

  (難道……是因為半獸人的關係?嘿,賊禿口口聲聲眾生平等,怎麼半獸人就不算在眾生之內?真是可笑。

  我有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想不到號稱當代人文素養最高、最有民主精神的金雀花聯邦,卻也難以避免這樣的人性缺點,更可笑的是,這個讓他們不正眼相看的半獸人少女,原本卻是讓他們爭相參拜的聖女,軀體雖然不同,靈魂可是同一個,大和尚們闡述輪迴之道時口若懸河,雄辯滔滔,真遇到了實際情形,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

  冷笑歸冷笑,眼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解決,我向阿雪打了個暗號,要她先別輕舉妄動,由我先來賣弄毒舌,哪知道我的計劃來不及施展,事情已經生出變化。

  干擾戰局進行的,不是置身戰局之內的方青書,而是突然現身在他後頭的一名少年,來得毫無徵兆,在場的人雖然多,卻沒一個人發現他何時到來,如何到來,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口氣也是非常的大。

  「是作惡多端的約翰·法雷爾嗎?很好,這個人是我指定要的,對我大有用處,閒雜人等退一邊去,否則後果自負。」

  說話同時,眾人看清了少年的相貌。個頭不算高,身材也未算壯碩,整體上給人一種瘦小精幹的感覺,黑色眼瞳、黑色短髮,與白皙膚色成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對比;面目稱得上清秀,但也不至於俊美到讓人一見難忘,假如不是因為昨天我在賽車場上見過他,對於他身邊那名超級美少女印象深刻,我可能根本認不出他是誰,這次他沒再坐輪椅,是靠自己雙腳走過來。

  (這小鬼是何方神聖?口氣好大,他昨天坐的那張怪輪椅呢?不,和他一起的那個超級美少女呢?這才是重點啊……

  我所在意的重點,顯然和其它人不一樣。一個清秀瘦弱的少年,從方青書身後走向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和尚,口中發出恫嚇之詞,兩邊的對比氣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滑稽,以天龍為首的大和尚自然不把這恐嚇放心上,只是顧忌這少年是哪家權貴之子,背後大有來頭,態度一時還比較慎重,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兄弟,誰讓你過來的?你是哪家的子弟?有些話你不知輕重,不可妄語,阿彌陀佛。」

  一個成年人沒有學會什麼時候該笑,無疑是種錯誤,但如果沒有學會什麼時候應該閉嘴,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更大,只是,當時也沒人想到會大成這樣。

  「這位大師的法號是天音吧?幸會了。」

  沒有任何人介紹,少年神奇地說出面前大和尚的名號。

  「那麼……永別了。」

  在人們理解這句話之前,在人們大腦從耳朵接收到這句話之前,天音和尚就從人們眼前消失,化成一個牢牢印在地上的血影子,整個變化突如其來,詭異之至,縱然是方青書、阿雪、天龍這樣的高手,對這也全無防備,不曉得那少年是怎樣下的手,更沒想到他個性如此偏激,一言不合便下毒手,剎時間人人嘩然戒備,包圍網改以那個少年為中心施布。

  「無意義的殺生,是資源上的一種浪費,沒有必要而且相當愚蠢,但在彼此全無印象的時候,適度殺戮不失為迅速建立威信與嚴肅感的方法。」

  沒有多餘的情緒,少年平淡說著這樣的話語,而他每說一句,包圍網的僧侶人數就少了一個。沒看見他怎麼動手,也沒聽見招架或慘叫,站在外頭的賊禿就是突然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個紅得發黑的扭曲影子,轉眼之間,少年連殺七名淨念禪會好手,厚實的包圍網變得破綻大露,倖存者的臉上也早失去冷靜,不是激怒,就是恐懼。

  「尊駕是何來歷?因何殺害我七名師弟?這樣的下手,不嫌太毒辣了嗎?」

  本來因為對方年紀而舉棋不定的方青書,終於也動了怒,攔住舞動禪杖要搶攻的天龍和尚,跨前一步,拔劍出鞘,凌厲的氣勢,將眾人的慌亂控制住,足見他在這裡的領導地位,只是少年的表情就像看不見這些一樣,平淡如水。

  「殺人只問有沒有效果,誰在問毒不毒辣?大奸賊約翰,你說是嗎?」

  少年淡淡說話,還好像詢問似的朝我看了一眼,我沒來得及回答,僧侶群中已經有人喊了出來。

  「黑龍會!是黑龍會的妖人!」

  「黑龍會?那是什麼東西?」

  被指稱來自黑龍會,少年的反應相當奇特,先是想了一下,跟著露出了然神色。

  「黑龍會……那算是什麼東西?」

  賊禿們推測他來自黑龍會的理由,應該是為了他身在金雀花聯邦境內,卻不畏懼光之神宮的膽量,還有他天下少有的辣手,只是想不到這少年連黑龍會都不放在眼裡,這麼一來,很快就有人嚷叫出另一個答案。

  「伊斯塔!他是伊斯塔的血靈戰士。」

  「唔,聰明,先往未知敵人頭上套一個敵對身份,動起手來就可以毫無顧忌,不擇手段了。」

  連殺數人後,少年的聲音不再像早先那般平板,反而像嘲諷似的冷笑,但他終究沒有否認。而關於這個答案,我個人也認為相當可能,因為東海之行所見,黑龍會的行事風格深藏謀略,難得在大地上無故嗜殺,這個少年隨手殺人立威,如此作風,手法又與我所知道的黑龍會武學、咒術大異,遍思我所未知的勢力角落,確實只有伊斯塔了。

  我與賊禿們是對頭,但現在卻完全沒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喜悅,畢竟我沒有忘記,少年甫現身時曾說過是為我而來,再回想起與伊斯塔的種種深刻仇怨,被這種東西找上頭來,那只能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哪有什麼好事剩下來?這個少年的出手鬼神莫測,把人瞬間凝化血影這種技巧,反擊咒語不知道反不反彈得來,假若那不是魔法,我更是十死不生,這種東西萬萬不能開玩笑,還是早溜為妙。

  朝阿雪使了個眼色,表示我要找機會開溜,再打個秘密手勢,示意她只顧自己就好,不用管我這邊,省得拖累到我撤退,阿雪的美麗眼瞳睜得好大,用力搖頭,表示敵人太強,這方法並不妥當。

  「想走嗎?被我鎖定下來的目標,從沒有人走得掉的。」

  我和阿雪還沒有確認完畢,少年已經察覺我的動作,冷不防地朝我襲來。這人不知是不是伊斯塔特別栽培的超卓戰士,實力好強,眨眼間就到了我和阿雪跟前,一爪猛襲而來。

  阿雪早已緊握魔杖,做好了魔法防禦陣,少年的爪才一探入她魔力範圍,千百道碧綠鬼火立刻瘋狂發射,近距離之下全數命中,換作是一般人,當場就身穿千孔斃命,縱然是此道高手,能以護身真氣或魔力屏障擋架,也勢必受到強烈衝擊,需要後退回氣,但這少年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任千百鬼火透體而過,不痛不傷,一爪持續往我探來。

  (這是什麼?魔法對他完全不起反應嗎?世上真有對魔力絕緣之人?伊斯塔的技術造得出這種人了?可是鬼火轟擊,除了魔力之外也含毒素,就算他對魔力絕緣,難道也無懼百毒嗎?

  電光石火間,我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分析出許多訊息,可是卻無助於眼前的景況,幸虧一聲吼嘯及時響起,聲若洪雷霹靂,蘊含著伏魔懾邪的神聖氣息,正是慈航靜殿的獅子大吼,由方青書、天龍連手而發,無比純正的禪門罡氣,撼天動地,百邪辟易,但卻無法稍稍阻慢那只疾探手爪,只見血光崩現,阿雪瞬間施放的幾道強力魔法都似泥牛入海,起不了分毫作用,她本人則被爪勁餘波給震了出去。

  「阿雪!」

  千鈞一髮,我見到阿雪只是額頭滲血,並沒有體化血影,這點讓我心下稍寬,卻被敵人五指碰到左肩,一股難言劇痛深入骨髓,迅速竄向四肢百骸,險些讓我痛得當場暈去,所幸一條金龍、一道銀虹分左右飆來,聲勢銳不可當,終於逼得那只即將握牢的手爪鬆開,先去抵禦兩邊的猛招重擊。

  光之神宮釋家、俗家兩大高手聯合,聲勢委實驚天動地。天龍和尚的九環伏魔禪杖激舞,黃金光華凝成一條金龍,如狂似癲,每一下杖頭揮砸,都夾帶風雷之聲,有開碑裂石之威;方青書手中長劍,在高速閃動下只剩一道虹光,似若狂風暴雨,一下閃動間已連刺數十道劍氣,迅捷無倫,把敵人整個身體都圈鎖在劍光內,只餘下頂門的一絲空隙,由伏魔禪杖轟然砸下。

  「碰!」

  巨響震耳,也不見那少年怎麼動手,石破天驚的禪杖一擊,竟然給他硬碰硬地反激回去,天龍花了好大力氣,才承受住這股反衝勁,拿穩禪杖,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方青書見機極快,長劍轉守為攻,為尚未回氣的天龍作掩護,而天龍也非弱者,一口氣緩了過來,禪杖一抖,杖頭上的九錫佛環發出異聲,似僧侶誦經,又像神器共鳴,陣陣強大的光明波動傳來,天龍與方青書的精神大振,攻擊時的威力與聲勢又陡增幾分。

  杖鋼劍柔,一者如高山壓頂,萬馬奔騰;一者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入,禪杖的威猛絕倫,輔以長劍的綿密細緻,變成了當世一等一的強橫殺陣,攻守之間幾無破綻,方青書與天龍雖然是首次連手,但因為藝出同門,都瞭解對方使用的武技,彼此竟然默契極佳,妙著紛呈,超一流水平的合擊戰,讓旁邊觀戰的人看得眼都花了。

  只是,我雖然看得出他們兩人的連手極強,堪稱第六級力量之內無敵手,但卻看不出那少年是怎樣防禦,怎樣退敵,我們甚至看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所有劍刺杖砸遞到他週身一尺內,就被彈開、卸除,完全傷不了他,這等武技若真是武技,委實可畏可怖,也顯得兩邊的力量相差太遠。

  (記得在南蠻的時候,方仔已經有第七級力量,幾年修練下來,不知道進境如何,若是兩人連手被破,他單獨使用第七級力量,勝算會多一點嗎?

  思考,是我最大的長處,也是屢次逆轉危機的王牌,可是左肩實在太痛,讓我漸漸覺得自己意識沉重,見到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最後好像少年作了什麼,猛攻中的劍與禪杖一起被彈開,明顯敗了下去,天龍連忙合掌結印,似乎要啟動禪杖異能,凝組光獸;方青書臉色青紅交變,也像是要提升至第七級力量,但在這瞬間出現的戰鬥空檔,少年身若迅雷,猛朝我這邊飆飛過來。

  (怎麼可能!這小子赤手空拳,轉眼間連敗第六級的三大高手,就算是加騰鷹、武間異魔也不能這麼舉重若輕,那他豈不是五大最強者級數?伊斯塔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高手?

  我為了自己的想法而吃驚,眼看那只索命之爪又要觸體,不及召喚地獄淫神,正想用淫精靈作最後一拼,陡然間身體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跟著就輕飄飄地騰身而起,險險避開那一爪,乘雲駕霧般落在十丈外的一處牆頭。

  (怎麼回事?是誰在動手幫忙?

  發現自己給一條繩索攔腰綁住,詫異之餘,我抬頭側望,只見繩索末端牽在一個黑衣人手裡,那人全身穿著市面上很常見的黑色夜行衣款式,中等身材,完全看不見頭臉相貌,動作卻是好快,拉著繩索一躍,似一隻穿雲大鶴般破空飛起,連帶著也讓我高速離開現場。

  「喂!你是……」

  風高速灌入嘴裡,話說不清楚,只見週遭景物飛快倒退,方青書與天龍的錯愕表情一閃即逝,我就這麼意外地退場,身不由己,跟著繩索拉扯而飛高飛低,完全不曉得這個黑衣綁架魔要把我帶去哪裡。

  (可惡,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景物,我在哪裡啊?

  能夠從伊斯塔的惡魔少年手中逃脫,這是大喜,但如果是從冰山跳火坑,那就沒意義了,我想要從這捆縛狀態中掙脫,但繩索捆得甚牢,一時間脫身不易,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成功召喚淫精靈,把繩索燒斷,哪知道繩索末端卻在這時被放開,我眼睜睜地看著黑衣人沖天而起,自己卻往下摔落。

  「干、干你老母……」

  摔墜的高度不算太高,落下的點卻是個水潭,當我濕淋淋地從水潭中站起,赫然發現一切景物非常熟悉,這才發現回到了在城裡的住所,那個黑衣人救人救得非常到家,只是偏偏不從正門送進來,還整人一把。

  這一摔倒是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被爪勁貫體,傷得頗痛,仔細一觀察,居然連骨頭都斷了兩根,痛得眼前發暈,剛想要走出水潭,卻赫然聽見「啊」的一聲,前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嬌小的身影,腳步輕得像是飄落的花瓣,身穿灰色的布袍緇衣,頸中掛著一串瑪瑙念珠,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不染,可愛的臉蛋上散發著聖潔光輝,初升陽光般純淨的金髮,隨著步伐的擺動,粲然生輝。

  「約、約翰哥哥。」

  「……星玫?」

  星玫看到我濕淋淋的落魄樣子,急忙伸手相扶;我看到星玫,第一反應就是拉住,結果我們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溫暖滑膩的感覺直上心頭,一句話脫口而出。

  「小星玫,我很想你。」

  這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很錯愕。我真的很想星玫嗎?什麼時候?之前我有常常惦記著她嗎?雖不是從來沒有,但次數也少得可憐吧。

  只是,無論真心與否,這句話的效果顯而易見,星玫的臉上露出喜色,蒼白的雙頰浮起淡淡紅暈,很靦腆地說道:「星玫……也常常想念約翰哥哥。」

  一句話說完,淺淺的喜色蒙上一層痛苦,星玫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始抽手後退,我心念一動,哀聲痛叫,把體內傷痛加十倍表現,果然我這天真可愛的妹妹就靠近關心,攙扶我走出水潭。

  難得製造出了機會,可惜我卻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趁著攙扶相依的時候,胡亂說些我很想念她,分別以來很擔憂她近況等等。雖然僅是沒誠意的寒暄,但是對於星玫來說,卻已經很足夠,她露出一副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謝謝你,約翰哥哥,星玫一直想再見到你……都這麼久了,星玫還是好想你,常常作夢都夢到你,夢裡的你還是那麼……壞。我怕被你認出來,你又會想要對我……所以這一陣子我都躲著你,可是,我每天都有為你唸經祈福,希望你平平安安,作個好人。」

  在說到「壞」這個字眼時,少女面上浮起紅霞,真的是可愛極了,與她攙扶在一起的我,分外能感受到她的腰肢纖細、輕盈可愛,腦中又想起那晚兄妹兩人合體交媾時,她渾圓白皙的小香臀,雖然一點都不肥美多肉,也不如成熟女性般滑膩如脂,但卻粉嫩得讓人愛不釋手。

  星玫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自小養尊處優,肌膚保養得極好,不僅是光滑如緞,更難得的是嫩如嬰兒,在白皙之餘,更有一種粉粉的感覺,尤其是那兩團小屁股,彷彿初生嬰兒般沒有一絲瑕疵,真是把「粉嫩」兩字做了最好的詮釋。

  (唉,為什麼這種時候,我還在想自己妹妹的屁股?我真是衣冠禽獸嗎?

  想到這個,心頭不禁黯然,自己的傷勢著實不輕,耳邊還儘是聽到一些喪氣的話,眼前怎麼好像越來越黑了……

  像是要把積壓許久的話一次說完,星玫告訴我分別之後,她如何來到金雀花聯邦,怎樣加入光之神宮的修業,在這裡找尋到心靈的平靜,一面修行、一面參加醫療團行善救人,聽到我在外界活躍的傳聞,心裡擔憂,常常替我祈禱,並且期望有再見面的一天。

  「……我們以前作錯過事,往後不能再像那樣,可是,能有個像你一樣的哥哥,星玫是很高興的,哥哥,以後讓我當你的妹妹好嗎?」

  星玫說得很認真,我也沒有嘲弄她的意思,但……不是故意,但我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俯身栽倒,只聽見一陣布帛碎裂聲與驚呼,我在倒地的時候,好像還意外拉扯到什麼東西,滾在一起。

  「啊……約翰哥哥……」

  少女的驚惶叫聲中,我勉強睜眼,赫然看到一雙膚光如脂、粉嫩滑膩的少女大腿,在碎裂緇衣的纏繞下不住掙動,裸裎肉光,性感動人,而在那雙雪白滑嫩的大腿盡頭,一件點綴著小碎花繡的淺藍褻褲,勉強遮蔽少女雪白的小屁股,在掙動中扭動起伏,露出了一大片粉嫩的臀丘,平滑地凸起,深陷為動人的股溝。

  (好、好漂亮的內褲,為什麼……偏偏是我妹妹的內褲?都是變態老爸的錯!

  其實我可以滾到一旁去,不昏在星玫的身上,又或是根本靠意志力撐住,掙扎起身,不讓自己昏過去,但是心裡一股任性使然,讓我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染紅褻褲上的一朵小碎花,在少女的雪白香臀上綻開瓣瓣朱桃,就這麼眼前一片紅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