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二章 鳳凰之子 眾秘所源

  在靠近驛館的長街,兩旁的牆面上貼滿了大字佈告,每一張佈告上都寫著同樣的一則訊息,遠遠看來,這實在很像是某個大賣場在舉行特賣,只見人群對著告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被告示上的訊息給吸引住。

  這類的事情,本來我該興趣不高,但這次的訊息卻與我有關,說得更正確一點,那些告示上全寫著我的名字,而若非親眼所見,我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約翰·法雷爾乃鳳凰天女之子!」

  就是這麼一句話,寫在無數告示上,不曉得貼滿了幾條街,事情幹得這麼大,再考慮到流言蜚語的傳遞速度,現在恐怕整個伊斯塔都曉得我母親是誰,甚至整個黃土大地都會在一天之內傳遍。

  「他媽的,是誰幹這種事的?」

  雖然我對母親沒有什麼反感,不過任是哪個人,大概都不會喜歡自己的身家背景給人貼遍幾條街,引起無數人群圍觀,但在短暫的怒氣過後,我馬上就想到問題癥結。

  我是鳳凰天女之子,這不是什麼秘密,但本來知道的人仍屬有限,在伊斯塔這邊,知情的人就是羽族一脈,現在這件事被人貼得滿牆都是,怎麼想都和卡翠娜她們脫不了干係。

  「喂!怎麼搞的?是哪個傢伙出的主意?把我的事情貼得整條大街都是?」

  我帶著羽虹,怒氣沖沖回到驛館,才剛剛開罵,大票人馬已經慌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為著我們兩人平安歸來嘖嘖稱奇。

  「你們怎麼了?是不是真的被萬獸尊者抓去了?」

  「我們一發現你們兩個不見,馬上就動員手邊所有力量去搜尋,連娜西莎絲都派人協助,怎麼也找不到你們,所有人都說你們凶多吉少,你們怎麼回得來?」

  「是啊,萬獸尊者手下從沒活口,為什麼放你們回來的?這種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一大票鳥女人圍著我和羽虹說話,我才沒那麼多心情解釋,把羽虹扔下,讓羽虹去解決這麻煩問題,自己則是直奔驛館內部,迎上了正跑出來的卡翠娜、阿雪、白瀾熊。

  「師父,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阿雪衝上來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一對搖晃的巨乳壓在我胸口,確實很有鎮定心情的效果,而白瀾熊難得地身旁沒有女人,用一種沒法置信的眼神望向我,似乎很難相信我可以從萬獸尊者手上逃脫。

  「屁話不要說,先告訴我,在這裡到處貼我老媽是誰,這是誰的主意?」

  這問題是一切的根本,白瀾熊說我和羽虹失蹤後,眾人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彷徨無計,不曉得該如何是好,這時是卡翠娜叱喝眾人,要所有人到外頭去貼告示,貼得越多越好。

  「是這樣?族長,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了。」

  「別急,我會解釋給你聽的,稍安毋躁。」

  卡翠娜勸撫著我的困惑,但她所給的答案,卻超乎了我的意料,牽涉到一個不在這裡的人。

  「什麼?不良中年?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人現在躲在金雀花聯邦風流快活,為什麼這事還與他有關?」

  我所沒料到的,就是這件事當真與茅延安有關係。自東海幽靈船事件後,卡翠娜與茅延安一直有聯絡,即使到了伊斯塔,這份聯絡也沒有中斷,而卡翠娜日前有感萬獸尊者現身,我方恐怕不妙,茅延安的回信裡便附帶了一個錦囊,要她在意外狀態發生時打開。

  「錦囊?搞什麼東西?故弄玄虛的。」

  我從卡翠娜手上接過錦囊中的字條,仔細閱讀,發現這確實是不良中年的筆跡,上頭寫得很清楚,在我發生危難時,就去週遭大街上用最醒目的方法,讓所有伊斯塔人知道我的身世。

  茅延安確實神機妙算,儘管人不在這裡,他的智慧還是能救我一次,字條上所指示的方法奏功,讓我和羽虹逃過一劫,但我所不瞭解的是,我是鳳凰天女的兒子又怎麼樣?為什麼萬獸尊者聽了我的身世後,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呢?

  羽族縱橫南蠻時,萬獸尊者正在獸神峰上閉門享福,照道理說,萬獸尊者與我母親應該沒有交集,他更不需要一聽見我是鳳凰天女的兒子,就完全變了個人,變了張臉。

  我之前的猜想果然沒有錯,羽族能夠稱霸南蠻,肯定與萬獸尊者存在某種密約,或許是由羽族給萬獸尊者某些好處,換取萬獸尊者在背後支持,默許羽族的霸業,若非如此,羽族早該與萬獸尊者爆發正面衝突,不可能相安無事至今。

  雖然我想像不到羽族的條件,但想必是很大的好處,不然不會在鳳凰天女已失蹤多時的今日,萬獸尊者一聽見我母親的名字,對我馬上就換了個表情,好像一隻看到大骨頭的狗,就差沒有搖擺起尾巴了。

  (唔,不對,如果是羽族和萬獸尊者的密約,那麼萬獸尊者不會放手坐看羽族凋零,而羽族也對這件事情全然不知,這件事……應該是萬獸尊者與鳳凰天女之間的約定!

  經過一番思索,我做出了這個結論。道理很簡單,以鳳凰天女的個性,自我利益應高於族群利益,所以她才會與萬獸尊者結盟,卻不把這秘密告訴族人。至於我為什麼那麼瞭解鳳凰天女的自私意圖,很簡單……因為她是我母親。

  (難道,母親大人和萬獸尊者有一腿?所以萬獸尊者才對我青眼有加?這結論算合理,但時間上對不起來,早在母親出生之前,羽族就已經稱霸南蠻,就算有密約,那也是更之前的鳳凰天女所締結。

  身為人子,要像這樣去猜測自己母親與誰有過一腿,實在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特別是想到白瀾熊口中的超淫亂記錄,我覺得眼前看到的每個男人都好像是我乾爹,這感覺……真是古怪。

  萬獸尊者與鳳凰天女之間的盟約是什麼,這恐怕只有他們雙方知道,不過,也許還有一個人也曉得,那就是送來這個鬼祟錦囊的茅延安。

  「族長,不良中年送錦囊過來的時候,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麼?」

  我向卡翠娜追問,卡翠娜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知,事前根本不知道錦囊的內容,也不曉得為何這個計策能夠奏效。

  「你是鳳凰天女的兒子,這又如何?我族與萬獸尊者素無交情,當年的女王陛下偶爾會送點東西上獸神峰,以表敬意,但那也說不上厚禮,據說萬獸尊者也很不滿意女王陛下,我實在是不知道為何他會看在你母親面上放人?」

  「算了,這個複雜問題先不管,族長,我倒是想請問你一下,為什麼那個不良中年會留錦囊給你?這麼重要的事,照理說他應該直接托付給我啊。」

  說不上嫉妒心,這只是身為當事人的一點質疑,但卡翠娜聽了我的話,突然兩頰暈紅,本來明艷雍容的女傑氣派,一下子變成了羞澀的小女兒家,看得我和白瀾熊都傻眼,遙遙讚歎大叔泡妞的手段出類拔萃,居然能這樣掌握女性芳心。

  仔細想想,茅延安為了追查鳳凰島消失的真相,十數年來在南蠻進進出出,就算被他查到什麼,那也不足為奇,最恨的就是這老小子明明知道,卻故意裝作沒事人一樣,在我面前半點口風都不漏,弄什麼錦囊的玄虛,真是可惡之至。

  「瞭解,我不問了。誰幫忙跑個腿,請娜西莎絲過來,我有重要事情與這妖女商量。」

  萬獸尊者開出的條件雖然毒辣嚴苛,但對我而言卻不啻是一個希望,如果能夠成功,李華梅就不用獨鬥無頭騎士,危險性可以降低許多,所以儘管明知難度很高,我仍希望能夠促成此事,減輕李華梅的壓力。

  得到我召喚的娜西莎絲,幾乎是立刻趕了過來,現在大家等若同乘一條船,無論是暗黑召喚獸、無頭騎士,娜西莎絲都大大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若是被萬獸尊者大卸八塊,她就失去了與皇室一脈爭權的本錢,所以我的安危,娜西莎絲最是在意不過。

  「太好了,你平安生還,這個好消息比什麼都讓人興奮。」

  娜西莎絲一見我平安脫險,大喜若狂,就差沒有立刻抱著我又親又吻,「咦?萬獸尊者為什麼肯放你回來?你可別告訴我是你一個人殺敗獸人大軍,英勇凱旋歸來的,這種謊話太鳥,頂多只能騙騙鳥女人。」

  「嘿,此中原由確實非常複雜,不過簡單說一句,萬獸尊者是派我回來報信的。」

  我一句話吧複雜的情況帶過,導入正題,娜西莎絲聞言顯得很訝異,但很快就領悟到報的這個信是針對她而來,表情變得嚴肅,要我有話直說。

  「很簡單,萬獸尊者要我帶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過來。」

  我笑道:「好消息是,萬獸尊者願意幫我們幹掉無頭騎士,我們這邊也有了一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當主將,可喜可賀,你應該請吃宵夜了。」

  以我們當前的處境來說,這消息簡直是喜從天降,好到了極點,但娜西莎絲並沒有被這則好消息給騙倒,表情比剛才更冷了幾分,寒聲道:「果然是好消息,但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吧?老怪物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我聳聳肩,道:「也沒什麼,萬獸尊者是個有血性的民族英雄,只要你們肯解放所有國內的獸人奴隸,讓這些奴隸回南蠻去,萬獸尊者很樂意替你們把無頭騎士扯成十八塊。」

  「他想我們答應解放奴隸?做夢!」

  娜西莎絲一口就回絕了我的條件,而在之後的一刻鐘裡,情形如我所料,盛怒的娜西莎絲對著我又罵又叫,說我與萬獸尊者串通,意圖陰謀顛覆伊斯塔,她決不會中計,哪怕伊斯塔與無頭騎士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她也絕不會讓萬獸尊者稱心如意。

  我默默不語,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娜西莎絲,直到幾分鐘後,娜西莎絲罵得有些累了,這才安靜下來,與我眼看眼地對視,就這麼過了好半晌,我淡淡地開口道:「冷靜了嗎?」

  「唔,可以了,我冷靜下來了。」

  娜西莎絲瞪著我,一字一字道:「你最好弄清楚,如果被人知道我們兩個在談這話題,你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當作叛國罪人處理,死無葬身之地,這可是伊斯塔的一等死罪。」

  我聳聳肩,道:「如果無頭騎士繼續這樣肆虐下去,伊斯塔早晚會全部死光光,那時候整個國家一個活人都沒有,倒看看是誰來判我們死罪。」

  娜西莎絲確實是女中梟雄,在短暫的忿怒過後,很快就能夠冷靜下來,就現實狀況來思考。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是,無頭騎士未必強絕無敵,單一個李華梅或許能夠與之戰得不相上下,甚至有一定的勝算,但每次無頭騎士出現,牽引怨魂,所召喚出現的不死大軍,還有伴隨而來的大範圍屍瘟,這些卻令人束手無策,李華梅一個人武功再高,收到這些東西干擾,那就非敗不可。

  如果阿蘭·法斯坦那級數的強者還在,就能擔任輔助工作,但伊斯塔的強人早已在先前戰役中傷亡殆盡,提供不了什麼有力援助,如今李華梅孤立無援,想要戰勝無頭騎士,可能性不到兩成,真的想要提升勝算,那就必須有一個最強者級數的高手參戰。

  這寫是實質層面的考量,還沒把政治面的計算納入。李華梅現在是皇室派請來的傭兵,如果真讓李華梅奮勇打倒了無頭騎士,皇室派勢將如日方中,以娜西莎絲為首的學會派, 處於很不利的狀態,這點相信娜西莎絲絕不願看到。

  「唔……這件事關係太大,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的,我沒有辦法立刻答覆你。」

  娜西莎絲揉了揉太陽穴,很疲倦地回應。能從這麼大的衝擊中迅速冷靜下來,這足以證明娜西莎絲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但倒過來說,能夠讓她震驚得失去常態,也就讓人可以明瞭這件事的嚴重了。

  我沒有再多話,因為最重要的訊息已經帶到,剩下的事情,娜西莎絲自己會判斷與促成,不用我這個外來者做多餘的事,反倒是……

  「你會跑到這裡來,除了看我的狀況,應該還有別的話要說吧?」

  我道:「萬獸尊者的出現,純屬突然,你原本用來應付這狀況的王牌呢?」

  「你是指……開啟境界隧道的準備?」

  娜西莎絲在我面前毫無隱瞞,與我談論巫神學會正在進行的最高機密。開啟境界隧道來對付無頭騎士,這是娜西莎絲在進行的策略,但這種魔法牽涉層面太廣,伊斯塔只完成了這種魔法的基礎理論,還沒有實際施行過,娜西莎絲對外聲稱是自信滿滿,其實也很忐忑不安,所以總是與我密談這套魔法的理論。

  照娜西莎絲的說法,這套魔法的理論雖然複雜,實行方式倒是頗為傳統,基本上是用超大型的繁複魔法陣,憑靠優秀的魔法師來唱咒,彙集魔力,打開境界隧道。

  施布的魔法陣規模雖大,動用的魔法師人數雖多,但有伊斯塔這種國家級勢力做後盾,倒不是什麼難事,至少比一些人力搞不出來的東西容易得多,如果要求什麼龍屍草、天人之血、巴哈姆石之類的,那伊斯塔就算傾全國之力去準備,也未必搞得出來。

  每一個魔法都有技術難關,尤其是這種超大型魔法。這套開通境界的魔法,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需要一個對魔法靈敏度極高的術者,站在陣眼,吟唱咒文,進行對空間斷層的感應,匯聚魔力開啟通道。

  一般來說,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魔法人才,不然都是魔法修為越高的術者,對魔力的感應越強,但要感應空間斷層這種匪夷所思的東西,就算五大最強者級數的術者都未必能夠,所以單純靠魔法高強,意義不大,需要特殊人才方有希望成功,而這也就是伊斯塔一直欠缺的東西。

  「能夠開啟境界隧道的詛咒之女,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誕生於世,對於空間斷層的感應最強,由她來擔任陣眼的角色,成功的希望高達八成七,最困難的部分就這麼解決了。」

  「聽起來是很容易,那你們要阿雪做什麼?這麼一輪施法下來,總不會斷手斷腳吧?」

  「哪用得著這麼恐怖?你以為我們是惡魔嗎?我們不過是要她唱唱歌,念一些咒文而已,雖然匯聚那麼強大的能量,會有些辛苦,不過絕對沒有生命危險,這點我敢向你保證。」

  要阿雪去配合施法,我最擔心的一件事,就是阿雪的安全。最壞的狀況,就是我們撒手不管,讓無頭騎士把伊斯塔消滅,絕不能讓阿雪為這種無意義的事而受傷害,況且……

  「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一下,我那個笨蛋徒弟,現在把獸人當作同胞,搞不好還在秘密參與解放獸人的革命大業,如果你們撞到她在做不法事情,千萬手下留情,別把她給殺了,要不然就沒人去擔任陣眼了。」

  「有這樣的事?」

  娜西莎絲吃了一驚,隨機感受到我給她的壓力,因為這話的另一層意義,就是表明除非伊斯塔解放奴隸,不然想要阿雪心甘情願去施法,恐怕是很不容易。

  「我瞭解了。也告知你一聲,施法的地點是巴格達,大型魔法陣也已經在秘密建造,只待完成,就可以施法了。」

  娜西莎絲說得輕描淡寫,我聽了卻想苦笑,因為像這一類的大型魔法陣,結構繁複,遠遠不是外行人能夠想像,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特殊限定,不能用魔法來輔助建造,必須要術者手工來細細雕刻,等間的大型魔法陣,畫上一年半載,這種事情絕非罕見,娜西莎絲集會所有人手趕工,能夠在一個月之內完工,就已經是超快的進度了,就希望那時無頭騎士沒把伊斯塔殺得雞犬不留吧。

  其餘方面的情報,伊斯塔正在努力調查黑巫天女的下落,不過目前並沒有具體消息。

  「那……五百年前,有關無頭騎士生前的資料,查到了沒有?」

  「已經有了點眉目,雖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可以拼湊些輪廓出來。」

  娜西莎絲點點頭,把她所得到的情報分告於我。五百年前,大地之上確實有一個黑暗組織,被人稱為暗之神宮,這個組織與慈航靜殿相互鬥爭,已達數千年之久,勢力之大,遠在今日的伊斯塔之上。

  五百年前的戰國時代,暗之神宮的實力如日方中,不但有眾多高手效忠,而且連連開發出許多的厲害魔法,完全都是破壞性的軍事用途,聲威大振,暗之神宮的領袖們更因此信心十足,預備在這個戰國時代,了結數千年來糾葛不斷的因緣,把宿敵慈航靜殿給徹底消滅,從此世上就只有暗之神宮,再沒有所謂的光之神宮來礙事。

  單從當時所留下的史跡與數據來看,暗之神宮確實有這樣的能耐,他們的魔法水平達到數千年來最高峰,組織內高手如雲,不但有強大的魔法師群,更有自小接受肉體改造的邪惡超武者,洶湧邪流,在戰爭初期輕易便將黃土大地覆沒,慈航靜殿全然無抵抗之力,世界被黑暗說籠罩。

  如果照這情形演變下去,暗之神宮無論是要滅世,或者是想稱為大地之主,都是沒有問題的,遺憾的是,老天似乎不同意這個想法,所以冥冥中的天意,將這個情況改變。就在暗之神宮節節勝利,光明即將覆滅的節骨眼上,一個不甚起眼的江湖新人,讓紊亂的局面多了一道暗流。

  「那個年輕人,不是絕頂聰明的智者,也不是強橫霸絕的武者,即使以魔法師的標準來說,他也是蹩腳了點,學習能力笨拙,做事手腕一塌糊塗,對女人更是蠢蛋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

  娜西莎絲的敘述,我都覺得那傢伙無藥可救,是個活生生的窩囊廢,恐怕一點小考驗,他就成為戰場上的無名屍了。這裡類的事情我看得太多,然而,往往也是這種人,如果他們能夠經歷戰場險惡,屢屢歷劫生還,那反而會成為最強的傳奇人物,其人格特質被磨練發光,甚至是領袖之才,所以,光聽娜西莎絲說到這裡,我已肯定這個人會起關鍵作用,是領導光明勢力撥亂反正的領導。

  「他並不以正義的一方自居,只是在一連串的陰差陽錯之下,最後與慈航靜殿一方合成一氣,並肩作戰開始對抗暗之神宮。儘管暗之神宮人強馬壯,魔法實力到達巔峰,世上術者難以相抗,但這人就憑著一手稀奇古怪,沒人看過的魔法,屢敗強敵,再加上他本身對女人有著魔性般的吸引力,不斷增加的紅顏知己,為他的陣營添加了實力,幾場勝仗下來,居然讓暗之神宮吃了大虧,不敢再小覷於他。」

  這樣的故事,在許多古老詩歌中都耳熟能詳,更後頭的故事,娜西莎絲不用說我也大概知道。

  不難想像,勝仗就像是一種趨勢,連著幾場勝仗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勝仗,鴻運當頭,真是城牆都擋不住,直到關鍵性的一場大戰役爆發後,暗之神宮才會真正清醒過來,察覺本身已經處於劣勢。這個發現沒錯,但時間卻已經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只能接受連串敗仗,眼睜睜看著兩邊實力越拉越大,在驚疑不信中隱約預見了己方的未來。

  這些事我大概都預想得到,不過這些聽來與無頭騎士沒什麼關係,我覺得娜西莎絲不會浪費我時間,所以真正的重頭戲,應該是從現在開始。

  「……暗之神宮屢吃敗仗,陷於劣勢,情形雖然不利,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除了他們本身實力雄厚外,還因為他們仍握著一張王牌。」

  娜西莎絲道:「那張王牌,是暗之神宮培養多年的一名邪惡騎士,冷血殘酷,嗜殺如狂,從小就被灌輸對暗之神宮絕對服從的信念,願為組織效死。本身不但武功蓋世,更憑借特殊體質,修煉奇術,擁有一身強大魔力,與武技結合,成為真正魔武雙修的超戰士,統領暗之神宮的部隊,縱橫沙場,所向無敵。」

  在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娜西莎絲說得悠然神往,讓我發現她其實羨慕到不得了,想必是很想依樣畫葫蘆,也調教出一個絕對忠誠的超級戰士,壯大本身實力吧。

  不過,這世上哪有如此好事?況且,這麼厲害的超級戰士,最後不也是完蛋了?比較讓我好奇的一點是……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擊敗他的?從這些敘述聽來,無頭騎士生前魔武雙修,是黑龍王那樣的超級奇才,換算成今時今日,實力絕對凌駕在五大最強者之上,這麼強大的戰士,不太可能用武力敗他,最有可能的作法,就是使用某種奸計。

  嘿嘿,可別以為正義的一方就不奸不詐,如果連這點起碼的頭腦都沒有,正義的人早就全是死人了。很多時候,正義的英雄之所以能夠打敗魔王,就是因為這些英雄比魔王更奸更賤。

  「……再怎麼完美的戰士,內心都有破綻,這個邪惡騎士雖是無敵,但卻不幸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對象,而那個對象恰好在敵對陣營。在決定暗之神宮存亡的那場戰役,邪惡騎士被戀人的一封求救信給調開,不能參與戰役,等到發現不對時,戰役已經結束,邪惡騎士孤身一人,成為暗之神宮的餘孽,受到全大地武者、魔法師的圍剿,經歷連場惡戰,殺到海邊,最後羞憤難當,自殺身亡。」

  這還真是老掉牙的奸計,不過老計往往也是好計,否則也無法屢用屢成,讓邪惡騎士變成無頭騎士。

  我皺眉道:「這些資料很有幫助,可是,無頭騎士那個戀人的資料你有嗎?最關鍵的就是那個啊。」

  娜西莎絲搖頭,「還找不到,巴格達的圖書館秘庫內,大票人馬正在翻閱,希望能早日有所發現,可是……策劃這個計策的主使者,卻已經找到,還與你有些關係。」

  我奇道:「我?有沒有搞錯?那起碼是五百年前,與我有什麼干係?」

  娜西莎絲道:「策劃這個計策的主使者,就是那個領導慈航靜殿走向勝利,會幾手稀奇古怪魔法的年輕人。」

  「年輕人?那與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搞基的……」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事,驚愕道:「等等,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那年輕人的名字是……」

  娜西莎絲笑道:「沒錯,你猜對了,那個年輕人的名字就是法米特·修·卡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