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一章 以友為名 隨便騎騎

  黑龍王,黑澤一夫,黑龍會的首腦人物,大地上五大最強者之一,如果從魔武雙修的成就來考量,甚至可能是大地上無出其右的第一號人物,從許久之前開始,他的身份就是熱門謎團。

  在五大最強者之中,黑龍王無疑是最神秘的一個,別的不說,早在爺爺蘭特法雷爾縱橫江湖的時候,黑龍王就已經名列五大數十年,從那時候再到現在,近百年的時間裡,黑龍王跨越兩個世代,甚至是整整三個世代,始終屹立不倒,早就有無數人在猜測,這個強之又強的絕頂邪人,會否已經被替換過,不是最初的那一個了?

  這樣的懷疑,一直都有,但黑澤一夫的出身、種族,從來沒人知曉,如果他不是人類,以其他種族的壽命來看。近百年的壽命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不值得奇怪,所以也沒什麼人特別針對這點來調查。

  慈航靜殿的一場大戰,黑龍王就是心燈居士的秘密被完全暴露,令舉世震驚,也算是解開這個長久的謎團,人們認定黑龍王不止一個人,絕對經過世代傳承,因為黑龍王這個名號揚威東海時,心燈居士根本還沒出生,怎麼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之前的黑龍王是什麼人?在什麼樣的情形下傳位?是否遭到篡奪?

  這些隨著心燈居士的身亡,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滅的黑龍王終於也忘了,一切關於他的秘密,都被天下人逐漸淡忘,不會有人想要再去探查什麼。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忘光光,即使黑龍王的陰謀已經全攤在陽光底下,即使心燈居士已經身亡,還是有人在心裡抱持疑慮,懷疑……死去的心燈居士當真就是近百年來隱藏在黑幕後的那個人嗎?

  就算心燈居士真的是黑龍王,那之前的那一位呢?被心燈居士取而代之的那一位,到哪去了?心燈居士死了,前一位黑龍王會不會復出?抑或是……從頭至尾,心燈居士根本就不是黑龍王,他的死只是用來掩蓋真相?

  太多太多的疑團,沒有人能夠解答,因為這層層黑幕實在遮蓋得太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無從入手。然而,黑巫天女死前說的話,露出些許端倪,東海上反抗軍覆沒的一戰,更清楚讓世人知道,黑龍會並沒有被消滅,一切絕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考慮到黑龍會與我之間的因緣,我其實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猜到這些秘密早晚會在我面前揭開,操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會到我的面前來,再次威脅我的人生,只不過……我確實沒料到,這些黑幕會是以如此愕然、如此傷痛的方式被揭開。

  「所以,心燈是接替你的位置,當上黑龍王?或者從頭到尾,他根本就不是黑龍王?「我執著地問出這個問題,剛才笑得差點滾倒在地上的茅延安,這時卻突然又變了表情,一派冷靜鎮定,彷彿數秒前的激動失控從未發生過,改用一種微帶同情的眼神望向我。

  「賢侄,你真是個很奇妙的人,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關心這種沒意義的問題,其實黑龍王是誰關你屁事?你應該哭著跪下來求我,讓我把怎麼救你愛人的方法告訴你,這才是與你相關的要緊事啊。」

  茅延安抬頭望望天空,聳肩道:「不過呢……也罷,誰教我今天時間很多,心情又好呢,死老頭還在天上掙扎,大概要多拖一會兒才甘心上路,左右無事,我就來替你解答疑惑吧,話說早年我到處旅遊,有免費的美食就吃,有不要錢的美女就上,有幫忙付錢的義氣朋友就結交,在這樣的旅程中,還真被我交到一些好朋友……在那段密謀弒父前的準備時期,茅延安學習各種知識,結交奇人異士,在他的「好友」之中,恰巧就包括了心燈居士,甚至心燈居士奉師命前往伊斯塔出使時,茅延安就是隨團成員,趁機進入伊斯塔遊歷見識,見到了心燈居士與白牡丹的一見鍾情,更暗中相助,促成了他們兩人的感情。

  「那時候我是真的想要幫他們,因為有情人終成眷屬嘛,男的又帥,女的又漂亮,奶子也夠大,王子與公主不就是該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像我這麼善良的好心人,一向樂意與人為善,就幫著他們完成戀曲了,那時還想替他們準備船票,時機到了就上船跑路,只要逃到別塊大陸去,什麼恩恩怨怨就再也與他們無關……本來是這樣的啦,不過呢,後來我自己被甩了,當然也就沒理由看別人的戀情幸福快活,犧牲自己成全別人這種事,賢侄你都不幹,大叔我當然更不會幹了,人總是要先顧自己的嘛你說對嗎?」

  不得不說聲佩服,如果能照這計劃來進行,確實是一條完美的妙計,只要逃到海外,伊斯塔、慈航靜殿就算勢力再大,也很難到海外去搞大追殺,心燈居士與白牡丹均非泛泛之輩,考慮到持續迫害的成本,兩大勢力罷手的機會很高,他們這對愛侶真可以在異大陸過幸福日子,霓虹也能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一家人都不會走上現在這樣的結局。

  世事曲折,實在是很難料,但就因為鳳凰島上的失意,讓一個理想青年成了變態狂魔,連帶也影響了心燈居士和白牡丹的人生。

  偷渡的事情不了了之,促成心燈居士戀情的好友,這次又暗中出力,促成心燈居士弒師,讓一切再無轉圓,當心燈居士手足無措,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年輕的黑龍王表露身份,心燈居士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猛虎,進行反撲,可惜面對懸殊的實力,這個反撲很輕易就被壓了下來。

  心燈居士不是沒有堅持正道,也不是貪生怕死,但當黑龍王以白牡丹和她腹中雙胞胎為要脅,此生最大弱點落入敵人手中的心燈居士,就只有俯首聽命的分了,與妻子一起被逼入了黑社會。

  「說到我老友心燈,他其實是個沒什麼野心,喜歡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最大的興趣就是寫詩與畫畫,說他想要奪權上位,那可真是笑歪了熟人的嘴巴,可是…他偏偏又有著卓越的能力與才幹,說這種人沒野心,外人第一個就不相信,哪怕他平常表現得再淡薄,稍微有點什麼行差踏錯,就會被當成是偽君子,怎麼辯解都不會有人信……哈哈,他壓力也很大啊……」

  所以,心燈居士被賦予的任務,就是暗中組建地下勢力,預備有一天時機成熟,奪取慈航靜殿掌門之位,然後合慈航靜殿、黑龍會兩大組織的力量,分別從光、影兩面來統治大地……至少,心燈居士是被這麼告知的。

  「心燈老友是個失格的壞人,連在進行計劃之前,他都再三要我保證,奪權之後絕不能傷害他師兄心禪的性命,不然他寧可與我玉石俱焚……呵,他總喜歡拿這來要脅我,真不知是為什麼?以前又不是沒試過,都試失敗了還不放棄,難道他有很多女兒可以輸嗎?」

  心燈居士、黑巫天女俱是當世之雄,哪可能一直被人要脅?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夫妻兩人就曾行險刺殺黑龍王,布下他們認為完美的殺局,全力出手,要除掉這個扭曲他們人生的大禍害。這不為人知的一戰,最後卻以夫妻兩人的完敗告終,他們的佈置堪稱無解可搫,他們聯手的實力驚天動地,但失敗的理由只有一個……敵人是一個超乎想像的變態怪物!

  抱著玉石俱焚決心的兩夫妻,戰敗後沒受到任何懲處,黑龍王僅是拍拍手,要他們下次準備得更周詳點再來,但是當他們回到之前安置女兒的秘密所在,卻找不到一雙出生未久的雙胞胎女兒。

  挑戰失敗所惹來的慘痛後果,讓最寶貝的女兒落入敵手,更使得兩人在之後的數年不敢反叛,忠實服從各項命令之餘,也發了瘋似的尋找女兒下落。透過層層調查,這才知道女兒被黑龍王扔給羽族遺民收養,當心燈居士匆匆趕去,遺憾已經發生,心燈居士不敢與女兒相認,又不敢讓女兒再離開自己身邊,便將之收入門下。

  當然,心燈居士不可能不曉得,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他多兩個弱點落入敵人手中,不過,數年來的抗爭,他已經完全失去信心,無論自己怎麼隱藏,都瞞不過黑龍王的耳目,既是如此,女兒還是放在自己身邊好些。

  羽霓、羽虹就這麼跟著父親成長,心燈居士一直有個打算,就是當黑龍王成就霸業,統治大地後,他要帶著妻子、女兒遠洋海外,離開這片傷心地,更不願意再沾染一切權位,這個心願黑龍王允諾成全,不過彼此心裡也明白,黑龍王遵守承諾的可能太低,早晚大家會再有翻臉的—戰。

  「不得不說啊,心燈老友為了早日出國旅遊,真是拼了命在干,又扮神仙又扮鬼,一下要公開露臉扮君子,一下又要蒙面當野心家,偶爾還要變出化身去當黑龍王……說實在話,他那個骷髏下巴的造型,根本是醜到不行,我就一直很奇怪,是不是出去扮大魔頭就一定要這種鳥樣?走美形風不可以嗎?也有很多長得很帥的魔頭啊!就算恨我也不用這樣醜化我嘛,太不夠朋友,下次找他算帳……呃,忘了,沒下次了。」

  在南蠻、東海、金雀花聯邦,我數度見到的那個黑衣人,不管是青眼還是紅眼,全都是心燈居士一人所扮,即使是在黑龍會裡,海將軍們也都是接受這個假龍王與黑巫天女所統帥,真的黑龍王從來沒有露過面,能夠與他直接接觸的屬下,除了黑巫天女,就只有兩大人形化身:醉仙罌粟、黃泉青菊。

  手裡掌握的權力如此之大,心燈居士最初也有些莫名其妙,若自己有那個意思,與妻子聯合起來,要把黑龍會從黑龍王手中奪去,簡直易如反掌,為何要把這樣大的權力交到自己手裡?正因為自己的權力過大,別說那些與自己接觸的手下,不曾懷疑過眼前人的身份,就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直到幾次與黑龍王的明爭暗鬥結束,心燈居士才徹底明白,自己此生都不可能鬥得過那個非人者,在自己眼中看來過大的權力,他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假如自己真的篡奪了黑龍會,在他而言,只要把篡奪者連同組織一起滅掉就行,重建雖然麻煩一點,但對於壽命遠遠長過人類的他,時間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再後來的事,就與賢侄你有關了,若不是你,我那老友其實可以撐得更久一點的,說不定運氣好一點,真被他撐到出國旅遊的一天啊……」

  「和、和我有關?」

  隱隱約約,我察覺茅延安指的是霓虹,當初我前往南蠻尋寶,霓虹也因為羽族遇難而到南蠻,路上大家巧遇,如今看來……恐怕是棋子全都放在棋盤上了。

  「大叔我雖然為人不錯,又好講話,但整天被人在背後搞陰謀,久了也是會火大的,火大了就會想要回報。有道是:朋友妻,免客氣,我就順理成章吃一口啦……」

  「你……你干了白牡丹?」

  「是啊,很稀奇嗎?你老爸也強姦過別人老婆啊,你幹過的人妻也不少,用不著大驚小怪,更何況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聽說你老爸闖皇宮,搞了好朋友的老婆,就也想試試搞好朋友老婆的滋味,但又找不到你母親,就只好搞白牡丹了,她也沒拒絕啊……至少,那種程度的反抗,我是沒把它當拒絕啦。」

  茅延安聳聳肩,道:「別瞪我啊,我們也不是只有那一次,這麼多年來大家陸續也搞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她扮死屍,我用強的,最後她也都還是高潮沖頂了,這叫……哦,口嫌體正直啊!女人都是來這一套的,你不也是這麼認為嗎?」

  「這些他媽的狗屁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哈,抱歉,意外扯遠了,不過為了這件事,我老友對我很不滿,又搞了很多讓我不痛快的事,我當然也就要讓他不痛快一下了。他老婆反正不是第一次,多搞他也不會更痛,他兩個寶貝女兒我偏偏又答應過不碰,所以……就只好讓別人碰啦!」

  茅延安笑道:「羽霓、羽虹是我從小看長大的,要腿有腿,要皮膚有皮膚,妹妹還是個處,不曉得多少男人想著要上,肥水不落外人田,這種好東西怎麼能便宜外人?當然要留己人,賢侄啊,你可知道你有多麼幸運,無數男人的夢想,就這麼被你先後給吞了,哈哈哈,你這個讓人羨慕的福氣小子!」

  「為什麼是我?」

  「說了啊,因為當你是自己人嘛,當然要給你好好照顧,只要想到以後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就覺得不給你一點補償說不過去,況且……其實我對她們姐妹也有點打算,這點稍解釋現在說不清楚」茅延安搖搖手,笑著說話,我的心卻越來越冰冷。之前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心燈居士是黑龍王,白牡丹是黑巫天女,他們對霓虹愛逾性命,為什麼要讓一雙女兒來被我上呢?他們對我恨得要死,卻又讓女兒整天被我干來干去,這是什麼道理?若說他們不願,又有誰能逼迫他做不情願的事?

  合理的答案,今天終於揭曉,一切只因為他們兩人在黑龍會並非至高無上,還有個真正的幕後控制者在擺弄他們,令他們在心存忌憚之下,只能忍住滿腔悲憤,看著女兒遭到玩弄,什麼也不能做。

  「我對老朋友說,我很愛我那個無緣兒子的,他兩個女兒能被你上,是看得起他,要是他不識抬舉,囉囉唆唆,那就送去讓黑龍會所有人輪著上吧,反正羽族最擅長就是搞這一套……呃,賢侄,不好意思,大叔這可不是在侮辱你母親啊,不過呢……考慮到你母親的個性,這話你就當成是誇獎聽吧。」

  可以想像,在這樣的威迫下,心燈居士不得不從,但心中怒火熾燒,除了一面設法弄死那個玷污他女兒清白的狗種,一面也再次鋌而走險,積極嘗試整備實力,希望能夠打倒黑龍王」「心燈老友這輩子都在搖擺不定,他積極建立勢力,又提升自身實力,一方面希望幹掉我,報仇雪恨,回歸正道,一方面又想和我談條件,希望我看在這些功勞的份上,放他一家走路……這些心態,他自己也未必說得清楚,但總之就是這樣了,而我想來想去,好像沒什麼理由要放他們一家去幸福,所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順便幫他可愛的寶貝女兒一把,完成伸張正義的心願。」

  於是,在慈航靜殿總部,眾目睽睽之下,羽虹意外揭破了父親的陰謀,大義滅親,面對女兒的指貴,心燈居士曉得自己再一次被那個人玩弄,甚至捨棄,更察覺到自己可能要亡命於此,但為了女兒的安全,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不敢吐露半點真相,畢竟……他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已經來到現場,正站在他兩個女兒的身後微笑,笑得令人心頭直冒涼氣。

  與心劍神尼的一戰,心燈居士雖然落於下風,但未必不能保命逃生,以心禪大師的慈悲作風,怎樣也沒有理由要這個師弟的命,所以在關鍵時刻,鬼魅夕出來執行那要命的一擊。這一擊,連帶當年在東海,鬼魅夕挺身出來保護我的動作,都得到了解釋。

  黑龍會的體制,七大海將軍與多數艦隊是掌握在黑巫天女、心燈居士的手裡,武間異魔更是黑巫天女一手炮製出來的邪惡東西,當然是聽命於黑巫天女,把我當成頭號目標,有機會就想幹掉我,而兩大人形化身之一的鬼魅夕,則是直屬於真正的黑龍王,黑巫天女想要我死,黑龍王不想我那麼快死,鬼魅夕當然要出來擋武間異魔,不然我要是被當場掛了,多年籌畫盡成空的黑龍王陛下,搞不好一到失控,出來大殺四方,幹掉所有人。

  也因為如此,當心燈居士失去利用價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鬼魅夕,就要出來補尾刀,幹掉心燈居士這個假黑龍王,免得他胡亂說話,洩露機密。

  「說來可能你不信,我沒有下滅口的命令,有他老婆和兩個女兒在手,他縱死也不可能說半點東西出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不過呢,那孩子做事一向勤快,很多時候我還沒下令,她就主動去辦了,這次也是,不枉我當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從小疼她她……呃,不對!」

  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很滑稽的事,茅延安捂著嘴巴,笑了出來,「哈哈哈,抱歉抱歉,我自己都忘了,不是像,她是我親生女兒沒錯。那年探子查到你老爸製造私生子女,我就也想生幾個玩玩,她便是那時搞出來的,但她娘是誰呢?好像是白牡丹,又好像是別人……算了,不重要,我們跳過,繼續說別的。」

  如果是平時,這段話會讓我震駭不已,甚至傳出去,都會在大地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但今天……我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心理沖搫,腦裡一片渾渾噩噩,即使聽到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我那老友死後,他老婆不顧一切,只想讓他復活,就去了伊斯塔,要不是顧忌她兩個女兒,她操控無頭騎士,本來應該是要用來對付我的。我把霓虹送去伊斯塔絆住她,自己在外頭處理點雜務,嘿嘿,整個組織進行大淘汰,去蕪存菁,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啊,那段時間,賢侄你的小情婦李華梅可得意了,對著我的手下日也打,夜也打,當我們是後娘養的啊?實在過分啊!」

  茅延安哭喪著臉,一副很可憐兮兮的哀號狀,讓我想到那段時間反抗軍的節節勝利,將群龍無首的黑龍會打得快瓦解,結果卻是中了一個好大的請君入甕之計。

  心燈居士死得太突然,黑龍會從略佔優勢,到短短幾日間兵敗如山倒,這些艱發生得過快,不是沒有人懷疑這會否是個大圈套,但每個這樣懷疑的人,最終都不敢定,因為以掩人耳目的程度來說,黑龍會的損失大到不必要,非但首腦黑龍王戰死沙場,還折損大批艦隊,死了太多的將士,這種程度的損失……已經超過普通程度的「棄子」,危及根本了。

  然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來,不得不承認這一著確實收到了效果,它令東海的反抗軍一夕潰滅,更還連帶影響了大地各國的戰力。本來東海就一直有各國武者所組成的義勇軍,協助反抗軍作戰,這次大決戰之前,李華梅還去函各國軍部,希望他們派出軍隊來共襄盛舉,一起分享「消滅邪惡源頭」的光榮。

  雪中送炭未必有人願意,關門打狗就人人搶著來了,不僅各國軍部應邀出兵,甚至還有許多急著成名的年輕貴族、武者也不請自來,搞得東海人滿為患……當然,隨著鳳凰島的當頭砸下,如今是東海海底屍滿為患了,想當然爾,這些人的喪命,對各國的戰力絕不會沒有影響。

  放眼大地,金雀花聯邦、伊斯塔、索藍西亞,甚至連南蠻獸族,都在近幾年裡頭元氣大傷,再加上這一擊,大地上還真沒有什麼勢力能匹敵黑龍會,如果黑龍會要侵略大地,建立不世功業,那個準備工作現在已經完成了。

  「看你這表情,賢侄」,你是不是以為大叔我閒得沒事幹,整天就只圍著你打轉,為了要報仇啊?是的話你就搞錯了,我才沒那麼無聊呢,我和你的旅程,是在借助你的特長,完成一項我多年的研究啊。」

  茅延安道:「暗黑召喚獸的真面目,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但卻沒有你那麼好運,直接有人找上門來賣淫術魔法書,最關鍵的咒法無從知曉,也沒有你那麼好條件,身邊圍繞著那麼多的優秀素材……」

  素材?

  「暗黑召喚獸以黑暗為名,但如果要將之實用化,最重要的關鍵卻是愛,這很荒唐吧?但是,如果沒有那麼強的愛,就沒有那麼深的羈絆,搞出來的淫神獸立刻失控,不但第一時間反噬操作者,還會幹掉所有接觸到的生物,這點我就很無奈了,沒人愛我也不是我的罪啊,就因為這種鳥理由,弄到我無法完成暗黑召喚獸,這實在讓我扼腕,不過暱……後來我想通了。」

  茅延安笑道:「愛,是暗黑召喚獸實用化的關鍵,卻不是製造的關鍵,我的情形與五百年前凱薩琳不同,站在我的立場,根本不需要那麼好的控制啊,暗黑召喚獸失控到處殺人,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大地上屍橫遍地,失控的暗黑召喚獸一樣能完成這個目標。」

  恍惚中,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對於其他想要得到暗黑召喚獸的人來說,他們最終的目的,可能就是統治,或是成就某種霸業,所以強大的力量固然重要,但如果是不能控制的強大力量,那就毫無意義,畢竟他們不打算與敵人玩同歸於盡,況且暗黑召喚獸一旦失控,那個後過也不僅僅是同歸於盡這樣簡單。

  茅延安卻是一個特殊狀況,他看起來像是很理智,但整個精神狀態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失去控制,再加上他不是人類,思維模式完全不是正常人能臆度。征服大地,恐怕只是一個單純的目標,本身不具任何意義,他既不想統治,也不會因為大地上所有生物都拜服於腳下而喜悅,既然如此,在征服的遇程中,他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

  他可以為了貫徹實施自己的計劃,輕易就犧牲掉他創造的基業與手下,當然更無須顧忌那些不相干人的賤命。暗黑召喚獸失控,在大地上造成屍山血海,那又如何?只要能先摧毀該摧毀的目標,基本目的就算達到,站在他的立場,本來就不是非控制住暗黑召喚獸不可,只要能驅策,就已經足夠。——更何況……茅延安雖然控制不了正統的暗黑召喚獸,但從羽虹現身,能夠反向逼出與我魂魄結合的幾頭魂獸來看,他很可能對這門魔法做了調整,縱然無法操控暗黑召喚獸,卻能引導、驅策,達到類似的效果,至於是何時做下這些手腳……從霓虹到月櫻、冷翎蘭,乃至於織芝,這些年來他實在有太多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