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三章 在商言商 以物換物

  我讀過的惡魔學書籍中,記載在冊的惡魔種類多如天上繁星,真是多不勝數,基本上,惡魔是一種在本質上超越人類的先進生命,不但軀體強健,還具有多種特殊異能,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受到限制,在人間界無法自由活動,這邊恐怕早就被魔族給佔領了。

  菲妮克絲每次出現都是在我夢中,或是直接讓我產生某種幻覺,依照惡魔學中的分類,她應該是屬於某種夢魔,影響人們的腦部、操縱人們的夢境,只要本身的精神力夠強,在她所創造的世界裡,她幾乎是無所不能。

  與菲妮克絲在夢中會面,這種事情我已經習慣了,這次會面我預期她會對我說些什麼,按照往例,通常都不會是好事,所以我一直在小心戒備,不敢大意,生怕突然被扔個大炸彈下來,手足無措。

  不過,這顆大炸彈我最後還是硬吞了,菲妮克絲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實在太具有震撼性。

  『……做完你這件工作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本來,這似乎是再理所當然也不過的事,我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可以許,當這個願望也結束,被取走靈魂的我就要沒命,菲妮克絲結束我這件工作,大家以後當然是沒機會碰面了。

  然而,從這個小惡魔的語氣與眼神中,我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這樣,她眼神中所流流露的哀傷,暗示著一種永訣,而且這份別離不是因為我,是因為她自己的問題。

  說到底,我真正害怕的不是離別,而是菲妮克絲眼中的那份傷心,我不曉得她為何那麼難過,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她別這麼傷心。

  我想問理由,但菲妮克絲搶先一步吻住了我。這個吻看似熱情,可是我卻能明白吻中所蘊含的訊息,菲妮克絲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而且還馬上要消失,所以才這麼堵住我的嘴。

  這一場木屋午餐、圍裙麗人的溫暖美夢,很可能就是訣別信號,給我一個最後的美好回憶。若是此事屬實,那麼我必須把握最後機會,因為要是我就這麼與菲妮克絲分別,很可能再也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

  為了這份恐懼,我努力地結束這一吻,想要分開,但另一方面卻緊抱住菲妮克絲,生怕她就這麼溜走,而熟知我作風的菲妮克絲,則是做著與我相反的事。

  時機稍縱即逝,最後我還是那個輸家,當我開始意識模糊,眼前景象慢慢化成一團白光,我努力瞪視著菲妮克絲美麗的眼睛,竭力想問著她:為什麼?

  疑問沒有答案,菲妮克絲消失了,整個世界也歸還虛無,當我又是心急,又是扼腕,腦裡卻忽然冒起一個念頭。

  菲妮克絲每次讓我做夢,我的身體都會有反應,倒楣的時候甚至會做出一些不雅動作,這一次不曉得會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醒來?

  只希望……不會是一個太糟糕的情形吧……

  「嗚……我……我怎麼了……」

  眼前的一片空白陰沉下來,開始有了色彩,我回到了現實世界,清醒了過來,所感覺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我正摟抱著某個人,抱得很緊,彷彿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這個人。

  這實在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

  在夢裡,我抱著菲妮克絲,與她的親密接觸像是一首情詩般動人,但在現實世界,我抱著的這個人,不僅不是個美人,更百分百不是女人。

  一個男人緊緊抱著另一個男人,無論雙方的相貌如何,都說不上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而我抱他抱得如此之緊,更是緊到讓我自己都噁心起來。除此之外,這人的手裡好像有一把刀,在我甦醒過來之前,他正拿著這把刀在床邊削水果。

  我雖然很討人厭,但會來探我病的人也是不少,在這些人裡頭,有可能會為我削水果的人……嗯,其實真是可以不用猜了,這根本就是不良中年的招牌動作之一。

  每次與菲妮克絲作淫夢,醒來有很大可能都是碰到不良中年,對他所做的不雅動作真是數也數不清,讓我連殺人滅口的興趣都沒了。

  不過,這次比較糟糕的一點是,在這個房間裡的人,似乎不是只有我與茅延安,在我緊抱茅延安的同時,耳邊忽然聽到一聲巨響,那是某個人因為太過震驚,飛快踉蹌後退,重重撞在牆板上的聲音。

  「……僕、仆街……」

  如果說這次的失態能有什麼收穫,我想大概就是這個了,那個狡詐如老狐、陰狠更勝蛇蠍的大變態,海商王白拉登,這時居然面如土色,跌撞在牆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你、你們兩個人……居然是這種關係!難怪你拚死也要救活他……也難怪……你一醒來就死命緊摟著他……差點就吻上去了……他媽的,你們真是太變態了……這單生意早知道就不做了……」

  能夠讓偉大的海商王閣下面如土色,這不只是收穫,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成就了,我相信沒有多少人見過他這種表情,要是我走出去對外頭的人說,應該會很被誇耀吧。然而,當一堆人聽到異樣聲響,緊急破門而入時,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不用誇耀了。

  「賢、賢侄……」

  「閉嘴吧,大叔,難道我們還不夠糗嗎?」

  「糗是已經夠糗了,不過……大叔有一點生理上的問題,和你有關,很急,需要立刻解決啊。」

  「我靠,你什麼生理問題和我有關?你在金雀花聯邦真的加入那圈子啦?」

  面對我的質疑,茅延安看了衝進房的眾人一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不……剛剛我一面和侯爺說話,一面削蘋果,話說到一半,你突然一下撲起來把我抱住,抱得還很緊……你有沒有覺得胸口被插把刀……很痛?」

  「呃……好像沒有……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因為……那把刀插在我胸口……」

  一句話說完,不良中年兩眼翻白,往後一仰便倒了下去,胸口血流如注,一把水果刀打橫嵌切入肉。

  不良中年受傷倒地,房內又陷入一片慌亂,不過也有人保持著冷靜,慢條斯理地舉手自薦。

  「又有人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治療啊?」

  白拉登揮揮手,爭取我們的注意,笑道:「有沒有人願意為了救他而做什麼?如果有的話,這邊有生意可做喔。」

  我被羽虹當胸刺了一刀,心臟受到重創,血流如注,幾乎是必死無疑的情形,經過搶救治療後,身體的狀況到底如何呢?

  答案是:幾乎沒剩下什麼傷痕。

  這種詭異的鳥事,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但卻真的發生了。旁人聞訊都趕來祝賀,說是海商王果真有著通天手段,被他緊急搶救過後,我的身體居然能康復到這種狀況,實在是很不可思議……至於受傷的茅延安躺回床上去,那是更不可思議的另一回事……衰得不可思議。

  「約翰,其實你的傷勢用高等回復咒文處理,只要不是當場斃命,事後要治療到近乎痊癒的程度並不難。」

  白瀾熊歎道:「真正的困難關鍵,就在於不讓你當場斷氣。你知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傷勢有多嚴重?心臟都快被切成兩半了,在場的所有醫療人員都說你回天乏術,徹底沒救了,我也慌了手腳,最後是茅老師提醒,大家這才想到求助侯爺……」

  我摸著猶自疼痛的胸口,聽著白瀾熊的話,隱約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我之所以獲救,最關鍵的那個理由,是破損心臟的瞬間修補,那是回復咒文所挽救不了的重傷,也是眾人之所以要求救於白拉登的主因。

  但我自己很清楚,我被羽虹所重創的心臟,在羽虹發生墮落異變,我體內能量與之呼應時,已經迅速自愈。這裡頭到底是牽涉什麼魔力原理,那是連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可是白拉登在這種情況下對我施救,那根本就是順水推舟,沒有幫上什麼實際的大忙,卻被眾人記了頭功,想想實在是很不快。

  「媽的,那個奸商……將來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一箭之仇,和他做生意實在太不划算了……」

  我恨恨地罵道,白瀾熊卻歎了一口氣,用一種帶著欣羨的目光看過來。

  「兄弟,其實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換作是我,周圍還沒有那麼多人關心愛護咧。」

  「……不懂,此話何解?」

  「那時你重傷垂死,大家都束手無策,是茅老師不曉得從哪冒出來,將你一把抱起,大步走向海商王,請他無論如何都要出手救你。海商王本來還有點猶豫,結果茅老師忽然跪下,我們也跟著他的動作下跪請求,這才讓他出手的。」

  白瀾熊沒有用什麼太慷慨激昂的辭句,但我把話聽在耳中,依稀能夠想像當時的情境,茅延安和一眾獸人確實是把自己的尊嚴豁出去,請白拉登出手幫忙救命的。

  想想我這輩子作惡多端,居然會有男人肯為我去請求別人救命,實在是一件奇事,也許我該向他們致謝,但想歸想,這種事情又覺得做不出來,只好把話帶到另一件讓我關心的事。

  「老白,羽虹怎麼樣了?」

  「……」

  白瀾熊沒有馬上回答,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喜歡我提的問題,以他的立場而言,應該是很不贊成我與羽虹繼續有糾葛。

  「約翰,那個妞對你有重大意義,這個我是知道的,但她現在變成了這樣,甚至還反刺你一刀,如果你還對她存有什麼幻想,這太危險,得不償失啊。」

  「你說的事情我曉得,女人……不過就是個女人嘛,能有多危險?再說了,就算是恩斷義絕,也不代表我連她的下落都不能問吧?是死是活總該要有個答案。」

  我很堅持地問了,但卻沒有任何結果,因為白瀾熊也不知道羽虹的下落,當時站在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看到羽虹被白拉登給擊飛,失去意識,墜向大海,而後因為場面太亂,當人們冷靜下來,想要確認羽虹的狀況時,也只能得到「墜海失蹤,下落不明」八個字。

  「墜海後你們沒有打撈嗎?」

  「這種會反咬自己男人一口的女人,死了就死了,我獸族男兒棄之如敝屣,撈上來做什麼?再讓她捅你一次嗎?要是你真的掛了,我死後有什麼臉去見尊者?」

  白瀾熊越說越是激昂,要是再讓他說下去,可能就要撲上來掐我脖子了。他這一生堪稱英雄風流,搞過不少女人,但從沒有過與什麼女人真心相愛,而他偏偏又博覽群籍,喜愛人類的英雄故事,對於種種兒女情仇甚感興趣,所以打從我與羽虹相識,白瀾熊就一直是抱著支持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在期待些什麼。

  但羽虹的這一刀,把白瀾熊的幻想給打破了,讓他回到獸人一貫的態度,警覺到對女人應該有所提防,焦急地對我提出警告,想要把「身在迷途」的我給弄清醒。

  其實……白瀾熊確實是多慮了,我有我自己的分寸,雖然拿捏得不是很好,但總比他這樣在過與不及之間搖擺要好些。

  我又問了幾句,白瀾熊告訴我,在我昏迷的時間裡,卡翠娜已經做了調查,想知道羽虹突然發狂的理由。

  那個理由很簡單,卡翠娜本就認為羽虹發狂,羽霓也會受到影響,所以羽虹失蹤後,她第一時間去探視羽霓的狀況,結果一看就明白了。

  羽霓衣衫凌亂,光著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口中唸唸有詞,卻全都是一些不成調的囈語,兩手倒是有動作,伸到自己兩腿間,頻頻摳弄,淫蜜在雪臀底下流了一灘……

  「……根據卡翠娜的說法,她們進房去所看到的,就是一個半壞的傀儡娃娃。」

  白瀾熊所說的情況,我雖未目睹,卻是心領神會,因為那本來就是羽霓的真面目。

  被黑巫天女、邪蓮給聯手炮製,羽霓的心智狀態基本上已全毀,是靠著我灌輸進去的假性人格在行動,如今黑巫天女已死,羽霓恐怕此生復原無望。我的能力有限,輸入進去的假性人格會產生耗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重新輸入,像是幫機械傀儡上發條一樣,如果沒有及時輸入,那也沒有什麼關係,最多就是放任羽霓當一下白癡,等到我有空去作輸入,馬上就會笑會跳,回復「正常」。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巴格達城內城外連場惡鬥,兵凶戰危,我自己又頻受打擊,根本沒有多餘心力去關注羽霓,把為她輸入假性人格的事情給忘了,換作是平常,這沒什麼大不了,畢竟以前我也常忘,但偏偏就是這次的一忘,惹出了大麻煩。

  不難想像,一直和羽霓形影不離的羽虹,見到了這一幕會受到多大的刺激。依照羽虹的個性,可能還會把事情想得更壞,覺得一切都是我在背後操縱,把她姊姊弄成了這種玩偶模樣,對我恨之入骨。

  說實話,這個罪名真的是很冤枉,羽霓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模樣,那要去感謝她親生母親白牡丹,如果不是因為白牡丹的控制與改造,她的心智怎會被摧殘成這樣?雖然我有點想不通,以心燈居士、白牡丹對兩個女兒的疼愛,怎會對她們下此毒手?但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怪我吧?我可是負責收拾善後,把羽霓弄得還像個人樣的大功臣耶。

  很可惜,羽虹是不會相信這點的,或者該說,哪怕羽虹知道真相,她的陰暗心理還是需要一個宣洩管道、需要一個報復的目標,所以她拒絕去相信事實,只能用向我復仇來作為生存下去的動力。

  正義不可信,公理沒意義,把整個生命與仇恨結合,身心皆化入黑暗,成為最恐怖的復仇女神……

  這堪稱是另一種完美的聖女污化計劃,想著想著,居然讓我有一種難言的快感,不過再想一想,一個作品如果以後幹不到,不管再怎麼完美,也是沒有意義的,這實在是讓我扼腕。

  (咦?普通人在這種情形落海,大概沒什麼希望活下去了,但羽虹的肉體狀態已非常人,這樣子一摔,應該不至於會死吧?

  想到這一點,我正起神色,問白瀾熊一個重要問題。

  「好了,老白,先讓我弄清楚一點。羽虹被打飛出去,你們沒有打撈,白拉登也沒有打撈,就這麼墜海失蹤,對嗎?」

  「沒錯,像那種危險的女人,淹死就淹死,我們是絕對不會把她撈上來,讓你再遇險一次的。」

  白瀾熊說得斬釘截鐵,但卻不知道我要說的重點,我皺眉道:「不對。」

  「有何不對?讓那女人沉屍大海,是再對也不過的事。」

  「你們讓她沉屍大海很對,但白拉登放任她沉下去,這就不對。」

  「你是說……」

  白瀾熊目中精芒一閃,明白了我的意思。白拉登素來懂得把握人心弱點,只要有利用價值,絕不輕易放過,羽虹對他而言該是奇貨可居,他沒理由這麼放著一件好貨物墜海,不加理會。

  被我這麼一點醒,白瀾熊也覺得不對勁,和我一起去見白拉登,問問海商王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哦,兩位好,不曉得有什麼事情是我能為兩位效勞的?」

  白拉登坐在一張皮椅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一根雪茄,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在他對面有一個人同樣在享受紅酒與雪茄,是作著帥氣男裝打扮的心劍神尼,正用揶揄的目光朝我們看來。

  這兩大邪人並肩坐在一起,還都是一副笑臉,看起來實在讓人覺得很不安心,儘管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是在討論什麼世界和平之類的話題,但我仍是忍不住問了。

  「請問……兩位在這裡聊什麼呢?」

  「也沒什麼,神尼與我志趣相投,我們聊些搖滾樂、咖啡,還有人生之類的話題,順便討論一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搞不好以後合夥開善堂,收容流浪的童男童女,普渡眾生。」

  「嘿,為什麼這世上的壞人都那麼喜歡開善堂?販賣人口很好賺嗎?」

  「哦哦,別那麼說,我這邊算不上壞人,只是單純的商人,你知道的啦,現在物價漲得那麼快,企業都講究上下游整合,從生產到營銷一條龍,減低成本,我們也是在掙扎求生,混口辛苦飯吃啊。」

  「別在我面湔裝作人畜無害,方圓一千里之內最危險的人類就是你們兩個了,告訴我,羽虹落海你為什麼不救?還是你偷偷做了什麼,卻裝作若無其事?」

  我厲言質問,白拉登把手一攤,推了個乾乾淨淨。

  「羽二捕頭是你的性奴隸,不是我的,那個小女孩我又沒幹過,與我何干?救了她是浪費我的糧食,我有何必要去救?難道救上來以後會有誰給我好處?」

  白拉登笑道:「當時你自己也看到,她的墮落程序一發不可收拾,精神上的異變影響肉體,連肉體都發生了反祖獸變,那已經不能算是人了……放心吧,區區挨上那一擊,還有墜海,這些殺不死她的。」

  這些話與我的估計相符,回憶當時羽虹的肢體異變,我相信她的肉體之強健,甚至就連虎、熊等族的獸人都比不上她,這種程度的傷害要不了命,等她傷癒復出,一定會比之前更強、更恐怖。

  「嘿,你不用太著急,其實剛剛神尼來找我,我們也談到了這件事。」

  白拉登的話透露了一個訊息,心劍神尼與白拉登都不是正常人,兩人都有著相似的變態思維,如果照他們的思維來推測,我想這兩個喜歡坐著看戲的大閒人,一定很期待再次出現的羽虹,會是何等邪惡、凶厲的姿態。

  以他們的修為,別說是威脅到他們,光是能令他們動容的事物都所剩無幾,發生在羽虹身上的事,對他們正是一出上佳好戲,也就難怪他們選擇袖手旁觀,享受當觀眾的樂趣,如果他們跳下去干涉,那自己就變成演員,沒有欣賞的樂趣了。

  (唔,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答案,羽虹的狀況他們兩個人多半是不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總不能就這樣就走了吧?

  想想實在嚥不下這口氣,又沒有與人硬碰硬的資格,發脾氣毫無意義,正自煩悶,忽然間計上心來,如果利益是這艘船上的準則,那麼即使強如海商王白拉登,也不得不照這規矩來玩。

  「喂,侯爺,你預備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什麼損失?」

  「哈,你自己也說了,那個是我的性奴隸,不是你的。既然如此,你用電繩把她玩得不亦樂乎,難道不用付我租金?你玩完就算,一下把她打到海底找不回來,這是不是我的損失?你造成了我的損失,難道可以不用賠的嗎?」

  「你這人說話一點道理也沒有,我當時可是在救你。」

  「哈,你說得才好笑,我有要求你救我嗎?是你自己多事,與我何干?」

  我道:「現在的事情很簡單,你未經我許可,把我的性奴隸抓去隨便亂玩還玩丟了,在情在理,你要賠償我。這個性奴隸的素質很高,是大地上赫赫有名的美人,雖然腦袋有點問題,但還是不錯干的,你可不能隨便抓個老雞來充數。」

  一長串話說下來,真是惡形惡狀到了極點,白瀾熊在旁都聽到傻眼,但他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幫腔說話。

  「侯爺,他說的話雖然是混帳,但……不是沒有道理,我想你是應該賠償他的損失。」

  和聰明人交朋友就是有好處,我幾乎想要摟住白瀾熊,大口猛親,而在我們營造出的情勢下,白拉登抬頭大笑。

  「好,英雄出少年,你們說得沒錯,是我把人打下海,就該我負責。」

  白拉登笑道:「賠你一個性奴隸不是問題,但你要哪一種?已經訓練好的?還是未經訓練的?」

  「你我都是行家,已經調教好的那些,大概素質也不怎麼樣,而且大家喜好不同,照你喜好調教的我未必中意,還是給我未經調教,素質高檔的那種貨色吧。」

  如果自己就是巧手裁縫,哪裡還有買成衣的道理?一個未經調教的上佳貨色,比已經調教完成的更吸引我,不過具體狀況還是得親眼看過再說。

  「也算你們來得湊巧,不久之前,我們剛剛捉到一個上好素材,本來已經要著手處理,但恰好遇上你們的事,就被擱了下來,現在還存放在船上。」

  白拉登微笑說話,在他手上似乎永遠都有各種充足的籌碼,不管我們提什麼樣的倒要求,他都有辦法瀟灑應對。

  既然談定了,白拉登做事倒也爽快,立刻命人帶我們去看那個「上好素材」,一路上白瀾熊垂首歎氣,不明白我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在他看來,我這次差點惹上殺身之禍,就是因為女人,現在要去索藍西亞幹大事,本該專心,卻還要搞什麼性奴,真是不知輕重。

  「囉唆,做事不一定要有意義,有好處就行了,我又不像你,你是英雄好漢,我可不是。」

  我這樣回答著白瀾熊,心裡也有我的考量,如果那個女人確實是上品,走之前就先幹一次,開個苞或是嘗嘗甜頭,要是貨色真有那麼好,我就把人找個地方先安置,等到索藍西亞事了再來處理,倘若貨色差勁,那就立刻找白拉登退貨。

  不過,走在半路上,我也有許多的遐想,猜測那個女人會是什麼樣子、什麼身份?

  是人類?精靈?還是半獸人?

  是女俠?貴婦?還是千金公主?

  每一種不同的女性,都有不同的風味,我相信白拉登不會故意養一隻恐龍說是美女,能被他稱為上好素材的女人應該不差,當我就這些可能性進行想像,胸口頓覺火熱,忍不住出言詢問。

  「那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是個人類,樣子挺漂亮的。」

  替我們帶路的海商王手下道:「那女人是金雀花聯邦的。」

  「金雀花聯邦的?該不會有特殊嗜好吧?」

  「……應該是沒有,她是被我們抓來的。那一群來鬧事的,除了她之外,男的全部被當場殺光了,女的也都被處理掉,只有她因為長相漂亮,先被保留下來。」

  居然有人膽子大到來這裡鬧事?這個我倒是很好奇,又是來自金雀花聯邦,背後可能牽涉到政治事件,難道是金雀花聯邦想刺探海商王的情報,派來了工作人員?如果是的話,那就是女間諜了。

  女間諜……這個沒搞過。

  我搓著手,心癢難耐地問道:「那群人……是金雀花聯邦派出的間諜?」

  「這個嘛……好像不是,聽人說……他們是報社記者。」

  「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