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六章 愛的禮物

  我不太記得離開海神宮殿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但是相較於我初次進入時,我這次離開的心情卻沉重許多。

  誠如武籐蘭所言,留在海神宮殿對邪蓮是最好的結局,等到某一天她體內的死靈邪氣被淨化殆盡,就能夠回復自由,離海上岸。

  但在這之前,邪蓮只能被囚禁於深海之底,像是傳說中的人魚公主一樣,遙遙望著海面上粼粼波光,想像著陸地上的景象。

  並不能說是誰的錯,也不能全部用報應來解釋,但或許……這可以說是某種程度的「物以類聚」修練黑暗魔法的術者,沒幾個人有好收場,整顆心被仇恨所佔據、凶殘狠戾的人,自然就會招引鬼魅魍魎,百邪圍繞,在反覆的悲慘迴旋中,走上毀滅之途。

  邪蓮,正是這條道路上的犧牲者,不曉得武籐蘭所謂的淨化,會否連內心的戾氣也一併洗滌,那樣當邪蓮離開海神宮殿時,就會真正放下執怨,獲得新生。

  「洗滌邪氣的淨化過程,可能是一年半載,可能是十年八年,也有可能是三五百年,目前無法估算,只能看她的造化。」

  武籐蘭給我的答案極為不負責任,但我卻也莫可奈何,當邪蓮激情地與我擁吻,反覆哭泣著要我別忘記她,我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就是一定要把黑巫天女的人頭帶到她面前,聊表我的一點心意與責任。

  我與邪蓮之間不是情侶,不是愛侶,但是我們兩人之間確實有牽掛,就像我與織芝、羽虹一樣……

  不過,我並不是空手離開海神宮殿的,在我鎮定下來之後,便回復了應有本色;顧慮到前路艱險多難,黑巫天女並非易與之輩,要我兩手空空去幹人,我寧願繼續龜縮在海神宮殿裡干女人。

  武籐蘭這個女人實在很厲害,除了精明能幹之外,收破爛的本事更有一手,巨頭龍長年在深海巡遊,許多因為戰鬥或海難而失落的珍寶,都被一一回收入海神宮殿,武籐蘭雖然說是已經把最貴重的東西給了我,但我卻懷疑她定有藏私。

  「無頭騎士的出現,少主人你要小心,或許以後你還有機會遇到。」

  這一點不用武籐蘭警告,我也心中有數,在幽靈船崩毀的最後關頭出現,無頭騎士絕不是什麼吉祥東西,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避之為宜,早點離開東海是上上策。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臨別時,邪蓮給我的啞謎讓我非常好奇,只是沒有什麼時間深究,因為我也同樣牽掛著被武籐蘭送走的阿雪、霓虹姐妹。巨頭龍巡弋於海中,偷偷救人的功夫很有一手,暗中操作海流,把暈倒的人送往安全所在,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只是,不知是否因為我離開時強索珍寶,武籐蘭懷恨在心,我出現在海面上的位置,竟然距離陸地甚遠,而且完全搞不清楚方向,陷身在海難處境中的我,認真質疑起武籐蘭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死婊子,我還有很多利用價值啊,這麼快就殺我!

  我心中極度懷疑,但在這時候,一艘揚帆大船卻乘風破浪而至,上頭所懸掛的旗幟,既非反抗軍、也不是黑龍會,而是東海最大的中立勢力,海商王丹羅的特殊骷髏旗,就這麼迎風破浪地駛來,在我眼前擲下了救命繩索。

  「謝、謝謝水手兄弟……」

  祈禱我來到東海以後的頻繁水難能從此告一段落,我衷心期盼上船之後不會被打劫,因為我現在全然沒有自衛能力,是最糟糕的狀態。哪知道,腳才剛剛踏上甲板,一陣醉人香風撲面而來,連同一具結實豐腴的性感肉體,一同撲進我懷裡。才剛剛脫離海難,就有美人兒投懷送抱,這等艷福我自然是有殺錯、沒放過,一手飛快按放在那個又圓又翹的結實美臀上,才剛要重重拍一下,熟悉的脆嫩語音就傳入耳裡,讓我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往後一仰,看清楚眼前的這名俏美人兒。

  「一陣子不見,還是這麼有精神啊?帥哥哥,你現在是大英雄囉!」

  「菲、菲妮克絲?」

  揭去頭上那頂誇張造型的船長帽,放任一頭火亮紅髮恣意飛揚,菲妮克絲的海賊裝比上次更為性感火辣。

  白色絲質襯衫大膽地撕去半截,交綁高托出豐滿的豪乳,也露出雪白的小腹;閃亮的銀墜腰帶下,火辣辣的三角熱褲,緊緊包著鼓凸凸的陰阜,褲襠中間凹下一條縫,將整個花房的輪廓,很明顯地勾勒出來,每一步行走動作,都搖晃著性感的臀波乳浪,我不用特別注意,就清楚感到整艘船上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焦點都集中此處。

  確實是個又辣又美的撩人魔女,不過我卻已經不是初次碰觸這具曲線完美的胴體,在暗自吞了兩口唾沫後,馬上鎮定下來,問出一個我納悶許久的問題。之前我受到邪蓮暗算時,傷重得無以復加,雖然是靠李華梅輸功才穩住傷勢,但根據武籐蘭的說法,真正付出最多、元氣大量耗損的人,是那個使用精神力量把我從死亡關頭拉回來的術者。

  不知道為何,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菲妮克絲,雖然說在契約完結之前,她肯定不會讓我這顧客提前身亡,血本無歸,但想到她可能為此做出重大犧牲,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一直想要問個清楚。

  「菲妮克絲,前兩次我在東海遇險的時候,是不是你救……」

  「船長!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才到火奴魯魯島?」

  我對菲妮克絲的問話,被一個輕輕柔柔的女聲所打斷,當我尋聲回轉過頭去,只見一名作著素雅打扮,端莊嫻靜的美貌麗人,三十多歲的年紀,秀眉入鬢,妙目生輝,烏亮的青絲用荊釵束住,簡單披在肩頭,正緩步朝這邊走來,看到與菲妮克絲談話的我,一雙慧眸流露著好奇之色。

  「這位是……」

  「你是……」

  雙方都用著疑問的語氣,但我心中卻是有了答案,因為這張明淨的玉臉和這襲片塵不染的白衣,讓我有著似曾相識的印象,之前透過海神宮殿的影像,我曾經見過這名美婦,看她用精湛的醫道手腕,治療阿雪與四大金剛。

  「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東海赫赫有名的白大神醫,白牡丹夫人,剛剛結束海商王丹羅大人的出診邀約,搭乘本船前往火奴魯魯島;而這位濕淋淋的美男子,則是大地上近年來聲名鵲起的英俠,約翰·法雷爾,目的地……也是火奴魯魯島吧。介紹完畢,兩位請多親近。」

  欠身行禮,菲妮克絲的動作優雅得一如世家貴女,趁著我與白牡丹面對面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飄然退開,令我找不到理由出口把她留下。

  「揚帆!全速航向火奴魯魯島,別讓島上的顧客等得心焦了。」

  高舉手臂,菲妮克絲呼喝了一聲,所有水手轟然答應,快速動作起來,她自己拉起一根蕩來的纜繩,輕飄飄地順勢躍起,在悅耳的銀鈴嬌笑聲中,搖蕩向鼓漲起的風帆,曼妙姿態輕盈若仙,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下半身曲線,實在是撩人之至。

  菲妮克絲的腰相當細,而且一雙粉腿的姣好修長,絲毫不讓羽族女性專美於前,長腿細腰的加持效果,就讓那雙圓臀看來彈性十足;在半空中飛快晃過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輕輕扭腰,包裹在三角熱褲中的肉臀,就這樣性感地飛過我們眼前,讓每個男人看得心口猛跳,紛紛摀住褲襠,紅著臉逃竄開來。

  媽的!真是一個又蕩又辣的小魔女!

  看到菲妮克絲的背影消失,我才醒悟過來,這一次居然又被她逃過,幸好跑了一個,還留了一個,這位白大神醫的成熟風韻,較諸邪蓮的妖艷淫媚,更有一番良家婦女的端莊氣質,特別是說話時候輕聲細氣的典雅,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好人家,受過教養的閨閣仕女。

  蕩婦淫娃吃多了,也會想要換換口味,不過對方是醫藥方面的頂尖人才,貿然玩些什麼淫藥,肯定會自取其辱,還是從長計議安全一點。很出乎意料地,這名看似與世無爭的典雅美婦,居然也知道我的名字,而且還很客氣地說了幾句久仰之類的客套話,想要為我把脈診療。我大感意外,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上次心燈為我醫治痼疾,卻意外弄巧成拙,事後特別去信向這位世外名醫請教,才令她得知有我這樣一名古怪患者。

  「白夫人和心燈居士很熟?那不曉得認不認識他的兩名高徒?」

  「霓兒和虹兒嗎?妾身是從小看著她們長大的,她們倆最近好嗎?」

  這話問得我一怔,猜到火奴魯魯島上多半沒有人對白牡丹提到她們姐妹。畢竟姐妹倆的近況都不怎麼光彩,自然誰也不肯當這惡人。

  我支支吾吾的推詞混過去,讓白牡丹揚起她水蔥般的嫩白指頭,輕搭在我脈門上,作著診療。

  把脈過程中,白牡丹身上傳來陣陣異香,清新宜人,那是長年接觸藥物所沾染的體香,聞起來的感覺很好;我偷偷吸著那股淡雅香氣,眼睛也不時打量白牡丹的動人體態,發現她雖然腰肢纖細,但胸部與臀部卻頗為有料,只不過由於衣著寬鬆,看不出確實的尺碼,留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唔……你的脈象平穩,吐納之間毫無異狀,實在看不出有隱疾在身。」

  「那就是完全健康囉?這真是好消息。」

  我隨口回答,腦裡卻納悶一個問題,剛剛菲妮克絲介紹白牡丹的時候,稱她為白夫人,而她並沒有否認,換言之,這名美婦已為人妻,就不曉得是哪個男人這麼好運道,娶了這樣一個美嬌娘入門,也不曉得那個男人是生是死?她是個少婦還是寡婦?

  「查不出你的病因何在,妾身真是學藝不精,但事情未必就此絕望,世上奇人異士所在多有,或許有人能治療將軍你的病症。即使是此地,海商王丹羅也有許多珍寶,妾身剛剛由那邊出診歸來,可以替將軍你修書一封,相信海商王會給妾身一點薄面。」

  「是嗎?這倒是不必了。」

  連這位舉世聞名的神醫都如此診斷,我不能習武的特異體質九成是沒藥可醫,想不死心都不行,但我卻沒有多少失望,因為連續幾次異遇後,我整顆心全放在更高深的淫術魔法上頭,能否練武已經不重要了。

  哪想到,我這雲淡風清的反應,竟然得到白牡丹的讚賞,誇說我的心性善良,對於那些殺生的武技不屑一顧,明明可以修練天下一等一的武學,卻一點都不動心,這般具有慧心佛性的智子,真是世間少有。

  如果這些話不是出自這名遠離俗世的女神醫口中,我肯定會以為是反諷。白牡丹的思想與口吻,古板得一如修行老僧,聽到有人不願意練上乘武功,就認為這是慈悲佛性,殊不知我內心還有更多的污濁慾望。

  (唉……真是沒勁,怎麼總是碰上這種女人啊?如果是阿雪,應該可以和她談得很投機吧。

  不曉得白牡丹是否有修練魔法,抑或是修習武術,倘使真的有,多半也與慈航靜殿脫不了關係,因為她偶爾說話的時候,半閉眼眸、口念佛號的樣子,讓我慾念全消。這有一點不可思議,或許這名女神醫暗暗施了什麼手法,壓制我蠢動的色慾,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這段平淡的短暫旅程,最後卻仍發生了意外的小插曲。

  當我們快要抵達火奴魯魯的力夏達港,可以清楚看到島上景物時,忽然吹起了一陣大風,令得船桅上的三面大風帆啪啪有聲,整艘船也一陣搖動。

  那時,我正站在白牡丹的旁邊,從側面嘗試窺看她胸口上緣,注視白嫩微聳的肌膚和誘人的乳溝;由於她衣著端莊保守,我可以看到的部分並不多,只能忍住心裡癢癢的感覺,暗呼無奈。

  但那一陣大風卻幫了大忙,將她的白色長裙陡然翻掀起來,兩條雪白誘人的美腿頓時裸露在外,我幾可窺見大腿根部豐滿圓潤的肌膚,還有款式樸素的棉布底褲,包裹住雪白渾圓的肥臀,清純中帶著性感,瞬間成為了刺激的強烈誘惑,令我傻傻地往她下身猛看。

  「啊!」

  見到自己兩條粉腿裸露大半,細滑光嫩,再看到我一副色瞇瞇的無良眼神,白牡丹本能地夾緊雙腿,但卻因為動作過急,海風太大,身形拿捏不穩,一下子往我這邊倒靠,我本能地伸手攙扶,哪想到碰個正巧,手肘碰著了她隱藏在如雪白袍下的渾圓美乳。

  剎那間彷彿觸電般的感覺,真是過癮。從手肘上傳來的感覺,這名美少婦的胸部確實有料,漲鼓鼓的渾圓肉球,堅鋌而不失彈性,在我手肘上結實地一壓,跟著就分離彈開,短暫瞬間的美妙接觸,猶如電光石火,卻讓人無比回味。

  白牡丹踉蹌連退兩步,臉泛紅暈,望向我的眼神帶著責備;雖然是已曉人事的少婦,但她的表現與邪蓮截然不同,反倒像是阿雪那樣的清純少女,看來縱使曾為人妻,也沒有多少床笫經驗,有很高的可能是寡婦。這個發現,讓我有一種見獵心喜的期待,不過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展,就被打斷,一名頂著大光頭的虯髯大漢從船艙中走出,表示馬上就要停靠岸邊,要我們有所準備,我正納悶這個架子很大的男人是誰,白牡丹卻一臉愕然地看著我。

  「這位是本船的船長先生啊,你不是剛剛才見過的嗎?」

  「我剛剛見過他?」

  「是啊,剛剛我過來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和他說話嗎?」

  「啊!和我說話的人是……」

  說到這裡,我腦裡靈光一閃,往周圍看去,只見菲妮克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形影,船員們也都沒有了剛剛的記憶,很熟稔地向那名大光頭船長打招呼。很明顯,這個大光頭才是真正的船長,而巧妙操作記憶混入的菲妮克絲,則是開溜不見了。

  真是神出鬼沒的女人,讓我想不透她到底是來這裡作什麼的,總不會是單純迷戀上了角色扮演,所以沒事就到這邊來扮海盜船長?

  船還在外海,就有護衛艦迎了上來。白牡丹是反抗軍的頭等貴賓,這次與黑龍會的激烈戰鬥,肯定造成不少重傷者,正等著她回來醫治解救,不容有失,所以我們的船才一打出旗號,馬上就有四艘護衛艦靠近,把我們圍在中心,護送進入力夏達港。

  然而,當護衛艦上的軍官向白牡丹行禮後,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我,卻顯得大吃一驚,跟著,整船人一起向我舉手致敬,「啪」的一聲站得筆挺陡直,一個個漲紅臉的表情,像是見到什麼傳說中的英雄歸來,行著崇敬的至高禮儀。(呃……怎麼會這樣?這是在搞什麼東西?

  我還在驚訝,那邊已經把連串的火箭旗花發上天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對我的恭敬態度,我肯定會以為是撞到了仇家,馬上會有大隊人馬圍過來。

  之後,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戰艦從港口駛出,對我進行英雄式的歡迎,在一眾軍官的崇敬目光中,我才知道自己的名號與相貌,已經被貼在反抗軍勢力範圍內的每個角落,向人們洋洋灑灑地介紹我的偉大戰績。

  日前黑龍會與反抗軍的一場大戰,由於第二批援軍及時感到,加上羽族女戰士的活躍,最後是以反抗軍大勝來告終,只是黑龍會艦隊固然傷亡慘重,反抗軍那邊卻也絕不好過,傷亡率甚至超過五成,元氣大傷,假如第二批援軍沒有來,又或者幽靈船能再一次重組發動,反抗軍肯定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這是一場注定會留名史上的大戰,也是一場累積在屍山血河上的慘勝!

  而在這樣的慘烈勝利中,我所立下的幾筆功績,就成了最引人矚目的焦點。若沒有我事先重創了黑龍會的術數高人,令得黑巫天女、天海幻僧不能參戰,這場戰爭會在更不利的狀態下開打,更沒有希望逆轉為勝。

  若沒有我斬殺黑龍會第一猛將,憑武間異魔第七級修為的強橫力量,仍是有大把實力在最後逆轉戰局,讓反抗軍付出更慘重的代價。若沒有我冒死登上封靈島,擊沉幽靈船,反抗軍早就全軍覆沒,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這幾份功績,經過反抗軍領袖李華梅的親口確認,成為這場戰爭的最大榮耀,尤其是第三項,儘管沒有人知道我是用什麼手法辦到,可是數百年來成為東海海民最深夢魘的幽靈船,卻是在我手中瓦解沉沒,阻止了天地三光永遠沉淪的黑暗未來,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奇跡!

  一夜之間,我成了東海上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特別是對於那些既不臣服黑龍會、也看反抗軍不順眼的第三勢力,擊沉幽靈船的我,人氣甚至超越李華梅,得到他們最高的敬意,一種與白大神醫相同,因為拯救了千千萬萬人所得到的敬重,只是白牡丹行醫十數年,我卻是得之於一夜。

  然而,這名擊毀幽靈船、拯救了無數東海海民的大英雄,到哪去了呢?

  在戰爭的最後階段,所有人都看到解體中的幽靈船高速墜海,引發強烈爆炸,但無論人們怎麼尋找,就是找不到我的蹤跡。事後,反抗軍司令部為求慎重,只是更努力去搜索,卻不作任何公開發言,這就令得「約翰·法雷爾戰死沙場」的謠言不脛而走。

  幸好,在悲傷氣氛僅止於耳語,尚沒有廣傳開來之前,我就與白牡丹一同乘船回歸,在人們一副見到鬼的錯愕視線中,無限風光地凱旋入港。

  二十一響禮炮,震破雲霄,代表最高規格的致敬禮節,但隆隆炮聲卻仍比不過岸上群眾歡呼的震耳欲聾;站在甲板的最前端,看見岸上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無數民眾扶老攜幼,扯開嗓子高聲歡呼,用盡每一分力氣向我揮手,表達對英雄的愛戴,我心中也有一份難言的感動。

  「少年得意的英雄,看到這麼多人歡迎你,感覺怎麼樣?」

  白牡丹的問題,我只是笑而不答,因為這種感覺雖然不錯,但對我卻並不陌生,之前在阿里布達我就曾經嘗過幾次,並且迅速品嚐到由得意雲端迅速摔下的失落,所以現在受到歡迎,我欣喜之心已淡,反倒是警惕的理性馬上提醒自己。

  「難得大家那麼高興,哪位士兵老兄幫我一下,把這個皮囊拿去掛了。」

  我現在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個請求出去,馬上就被實行,而且還是由船長親自來跑腿,把我腰間的皮囊拿去高掛在船首。

  「法雷爾將軍,不知道那個皮囊裡頭是……」

  「哦,不太好認了,不過是前黑龍會第一猛將,武間異魔的人頭。」

  「啊?武間異魔的人頭?」

  黑龍會與反抗軍長年交戰,慘死在武間異魔手裡的反抗軍大將不計其數,人人都把他恨得咬牙切齒,卻也避之唯恐不及,聽說他是被我幹掉,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親眼看到他碎裂的人頭後,迅速由驚訝變成了狂喜,當那個頭顱被高高掛起,岸上人群頓時掀起又一波興奮呼叫。

  (死大塊頭,和老子爭女人,現在連死都要你死得面目全非!

  看見武間異魔的人頭被高掛起來,我感到一絲快意,比被大批人群歡呼還要喜悅得多。只是,頂著「格殺黑龍會第一猛將」的高帽子,我卻也不能不想到,那張天外飛來的奪命紙牌。

  (媽的!天底下哪有高手會用張牌來當武器的?一定是變態……變態……

  想到那個變態,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不過這時船已經在停泊,我在岸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四大金剛的傷勢,在白大神醫的治療下已經好得差不多,四名殘疾青年向我揮手,豎起了大拇指。

  加籐鷹站在四大金剛的後頭,高壯瘦長的體型,讓他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顯眼;卸下戎裝,再次帶起了廚師帽,對我揮手微笑,絲毫看不出他曾在戰場上猛若龍虎,橫掃千軍。

  茅延安與心燈居士也來了,但比起大名鼎鼎的心燈居士,茅延安似乎獲得更多的矚目,也許是他在這次戰役中站立船樓、英勇擊鼓的雄姿,讓他獲得東海海民的青睞吧。

  卡翠娜和一眾羽族女戰士,全都在港口邊上,似乎在進行警戒工作,不過卡翠娜的眼神卻出奇地沒有看我,而是瞄向心燈居士的方向,就不曉得是在看心燈居士,還是茅延安。

  李華梅理所當然地也來到港口,站在人群最前頭,身邊卻站著我所牽掛的小阿雪,一個身披戎裝戰袍,一個卻是魔法師裝束,夏華冬雪相互輝映,兩張不同神韻與氣質的傾城仙容,讓人看得連話都忘記怎麼說了。

  我朝她們兩個揮了揮手,李華梅也對我點了點頭,阿雪卻是欣喜得跳起來揮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狂流著喜悅的淚水,又笑又哭,對我的「死而重生」歡喜到極點。阿雪俏美可人的模樣,讓我胸中的慾望再次蠢動起來,想到今晚可以把她壓倒在床上,恣意把玩她豪碩的乳瓜,享受她柔膩的胴體,讓雪白乳汁在肌膚上橫流的淫靡畫面,我胸口就整個熱了起來。

  不過,居然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道勁風由上空飛飆衝下,來勢奇快,我只看到眼前一花,跟著就被一股大力給撞倒在甲板上,骨痛欲裂。

  「刺客!黑龍會的刺客!」

  「法雷爾將軍遇刺了!」

  聽到身邊的軍官們惶恐喊叫,而掌心又確認壓在身上的這具軀體奶圓臀翹,我的第一個念頭,還真以為是鬼魅夕來取我小命。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不對,因為我雖然沒有見過鬼魅夕,卻認得出她的眼神,那絕對不是這樣一雙歡喜癡戀,燃燒著熾烈愛火的眼睛。

  等等……愛火?

  我被這個發現嚇了一跳,稍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卻發現眼前的美麗面孔竟然是羽霓。

  (這髮型……是羽霓沒錯,她墜海後被撈起來了?那羽虹呢?呃,我記得她好像還受到邪蓮的……

  心裡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在我有所動作前,羽霓一下子貼靠過來,熱情如火地摟住我脖子。

  「摯愛的主人啊,歡迎你的歸來,這是我迎接您的禮物。」

  在幾千雙錯愕眼神的注視下,羽霓肆無忌憚地獻上熱吻,大膽的程度令人瞠目結舌;至少我就看到心燈居士一副眼睛快要瞪出來的驚訝模樣,看著他的女弟子與我擁抱痛吻。

  下一刻,力夏達港掀起了史無前例的震天掌聲,歡呼浪潮直衝雲霄,因為再沒有比這幕美少女獻吻更具意義的英雄歡迎式了,將來肯定會透過畫師手筆,成為歷史。

  但是,置身於這幕歷史畫面中心的我,卻感到非常不妙,羽霓不只是熱吻,連那隻小手都不安分地摸往我褲襠,當我瞥見她雪嫩頸項上的牙痕,頓時想起離開海神宮殿時,邪蓮對我說的話。

  「主人,我也有禮物送你,等你上了岸就會知道。」

  唉,邪蓮啊,你媽媽難道沒有教過你,送禮也要看時間與地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