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章 黑山老妖 東方列車

  沒有人知道娜西莎絲信心的根源是什麼,但事急從權,阿雪與霓虹都贊成了娜西莎絲的提議,朝黑山谷道動身,去賭這一鋪。

  啟程時,獸人們再度發動襲擊,由於身份已經暴露,這次他們大膽使用能飛行的猛禽,由天上投擲爆裂物攻擊,如果不是因為我方有兩名羽族女戰士,能夠配合打空戰,一陣眼前虧是免不了的。

  「師父,別擔心,阿雪一定會救你的。」

  這句話單是今天一天,我已不知道聽過幾次,實在是有些煩了,但這次阿雪的口氣有些奇特,我睜眼一看,只覺得她的眼神中蘊含著堅毅,彷彿下了某種決心。

  「……不只這一次,還有以後也是,如果往後再碰到這樣的事,阿雪絕對要救師父,不會讓這次的事再發生了。」

  這次的事?如果是指排毒急救的話,那感覺其實挺爽的,我不介意多來幾次,不過,阿雪所指的事應該不是這個,而是我的中毒與一度命危。

  追跡者總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暗箭難防,再怎麼藝高膽大,也還是常常碰著生死一瞬間的情況,照理說,阿雪對「師父有生命危險」這種事,早該當成家常便飯般適應了,可是事情並非如此,每次我遭遇險難,最焦急不安、緊張到哭出聲來的,總是這個美麗嬌憨的小狐女。

  剛剛娜西莎絲宣佈我毒發難救的瞬間,我又在阿雪眼中看到那種驚怖之情,彷彿最心愛的東西即將失去,連理智都要隨之崩潰。這種距離崩潰只差一線的眼神,即使是我這樣沒心沒肝的賤人,都會感到歉疚,說到底,在我身邊的女人裡頭,除了身不在此的月櫻,就屬這個小狐女對我無條件地關心與付出,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不曉得她能否承受這樣的打擊。

  也就因為如此,我特別怕看見她這樣認真而帶著覺悟的眼神,彷彿下定決心去做某件難事,而這種難事套用在阿雪身上,九成九就代表著犧牲,我可不想看見她自以為是地替我犧牲些什麼啊。

  察覺到這個可能,我卻沒法作些什麼,也不能開口命令,讓其他人幫我把阿雪給看好,想起來真是讓人焦急。而沒等我再想些什麼,我的擔架已經被放到紫羅蘭背上,開始動身趕路了。

  接下來的數天,我們的生活異常「充實」原本一天半就可以抵達的路程,因為獸人的猛攻,被拖慢到走了整整三天。

  獸人們的參謀,比我預期中的更具智略,用盡種種手法,搶先在我們前頭,設下種種陷阱埋伏,營造出對他們有利的情勢,拉近雙方的實力差,令我們倍感壓力。

  驅動猛獸襲擊,這是獸人們慣用的手法。當樹林中燃放濃烈的瘴毒迷霧,百獸奔馳動地而來,那種聲勢不下於千軍萬馬,而夾雜在百獸群中的無數毒蟲,更讓我肯定雅蘭迦已率領蛇族勢力重歸獸人陣營,因為驅策大小毒蟲與役使百獸,看似相同,其實卻是背道而馳的術法,普通獸族沒法召喚蟲蟲類生物的。

  就因為有這個認知,所以當兵甲蜘蛛、巫可塔比亞龍、蓋亞犀獸……等中級獸魔一一出現,我的驚訝遠沒有霓虹她們十分之一。南蠻獸人的兩大優勢,除了獸人們的強健體魄與狂暴變身,就是南蠻的獸魔術,只是能操縱中、高等獸魔的術者多為女性,羑里事變後南蠻頗缺優秀的獸魔術者,與外族戰鬥時吃了暗虧,而今蛇族回歸,這手厲害技藝如何不用?

  幸好,情形與當時在羑里已大有不同,羽霓、羽虹在我有計劃、有方向的長期操練下,武功大進,再非昔日可比,那時候的她們,碰到中上等級的獸魔,只能遠揚游鬥,但現在……

  「一朝無敵天比高!」

  羽霓振翅翱翔半空,纖細的少女肢體畫出美麗弧線,手中的碎夢刀燦發藍色水晶光,驟化成一道撕空冷電,輕易把五公尺高的獨眼巨人砍成兩段,巨碩身軀連同那根狼牙棒槌,無聲地一分為二。

  「獸王拳·螳螂問心圈!」

  羽虹真氣鼓蕩,長袍下擺無風自動,露出小半邊雪嫩的香臀,但很快縈繞在週身的耀眼紅光裡,逼得人難以正視。銳嘯聲中,羽虹左臂畫圓探出,急轉成錐,整個人像是一支離弦火箭,朝熾焰亞龍飆射出去,兩團不同顏色的火光撞擊,爆成紅焰滿天,熾焰亞龍被一擊而破,漸漸隱沒消失。

  第五級的中階獸魔,已經不足以威脅到羽霓和羽虹,就算動上第六級的獸魔,也未必能對她們穩操勝券,而放眼南蠻獸族,並沒有幾個第六級的獸魔使,假如不是憑著集團優勢打消耗戰,根本就難不到我們。

  別小看消耗戰的恐怖,蟻多累死象,那種不眠不休、日夕作戰的極度疲倦,不是武功高就可以減輕的,況且除了戰鬥之外,我們這小隊中的女性,還有其他的棘手任務。

  正如之前娜西莎絲所預告的,這種急救法飲鴆止渴,只會讓每次的毒發更為劇烈,阿雪她們戰鬥之餘,還得要照顧我這邊的狀況,有時候戰鬥中突然毒發,她們就必須立刻幫我急救。

  對於那些好色的獸人們來說,與我們作戰大概是一件很棒的差事,激戰之餘還可以大飽眼福,看見本來威風凜凜,正與族人戰鬥的強敵少女,忽然臉色大變,飛撤回半透明的魔法屏障之後,急忙寬衣解帶,上演一幕幕香艷景色。

  急救的最終意義是排毒,而排放毒素的方式,隨女方的肉體優勢與喜好有所不同,羽霓通常是跪坐在我身前,伸手握住了肉莖,動作緩慢而輕柔,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住肉菇,套動的速度時而緩慢、時而快速,還不時吐出舌尖去舔弄肉菇,讓我感到全身陣陣發熱、酥麻,直至最後噴發。

  同樣的目的,換作是阿雪,手法就不一樣,她總是通紅著臉,把長髮撥捆到腦後,解開領口的結扣,讓兩團肥碩如瓜的雪乳蹦躍而出,將肉莖擱在她雪白的乳溝,乖巧地用雙手壓住她的豪乳,溫柔的套弄,舒暢的擠壓感讓我飄飄欲仙,說不出話來,只看見肉莖在兩團雪白的玉球中間前後進出,時慢時快,被那兩團軟肉摩擦得奇爽無比,連肉菇都被夾得熱麻麻。

  比起羽霓的口與手,阿雪的柔軟碩乳,在觸感、視覺上都更為刺激,我本以為這就是至極享受,哪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竟然是羽虹給了我新的驚喜。

  那一次輪到羽虹來急救時,匆忙從戰場上退回的她,可能是在使小性子,雖然從我褲襠裡將肉莖掏出,卻不低下頭吻,也不用手套弄,反而一屁股坐在我膝蓋上,然後脫了她自己的鞋襪。

  (這死丫頭在搞什麼鬼?要搞就搞啊,沒事脫什麼鞋襪,當這是遠足嗎?

  羽虹的怪異動作,讓我怒從心起,可是當她掀起袍子下擺,露出那雙藝術品般的精美玉足,白皙柔嫩,我滿腔怒氣都化為烏有,愣愣地看她平抬纖足,用滑膩的腳掌兩邊包夾住肉莖,左右搓揉起來。

  不同於性交的「腳交」最適合擁有一雙美腿的女性使用,而素來以修長粉腿為特色的羽族女性,正是玩這把戲的最佳對象。羽虹擺動滑膩的玉足,纖細而不見骨的腳掌夾著肉莖,溫暖柔滑,較諸手掌的靈活,另有一番難言滋味,尤其是在兩腿搖擺之間,雪嫩的大腿、圓滑的屁股,忽隱忽現,牢牢鎖住了我的視線,恨不得伸手過去大力一抓,滿足胸中悶燒的渴望。

  而且,較諸阿雪、羽霓,這個倔強俏麗的羽二捕頭,還另有一個妙處。

  阿雪和羽霓,對於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急救」總是全身緊繃,動作僵硬,阿雪是素來怕羞,羽霓則是自動執行在這種狀態下應該要害羞的指令,但羽虹卻與她們不同,那具已經充分開發的背德肉體,猶如早已熟透的果實,越是暴露在淫慾的目光下,越是能夠刺激她的春情,在水嫩的肌膚下,連血液都為之騷動、沸騰。

  最開始,羽虹也想裝得像阿雪、羽霓一樣,盡力表現出一個正常女孩子的羞赧樣子,不過那股原始衝動卻非理智所能克制。

  「嗯……哼……唔……」

  緊咬住嘴唇,竭力不讓呻吟聲嘶喊出來,羽虹仰著頭,星眸微睜,一雙白膩美腿左搖右擺地晃動著,金黃色的秀髮披垂下來,有節奏地甩動著,胸前一對雪兔般的小巧鴿乳,也在衣衫下輕輕搖晃,從我的角度斜斜仰望,清楚看見少女股間不住溢出香津,早已處於情慾亢奮的野性狀態。

  即使盡力克制,那股在眾多目光下綻放的冶艷風情,仍是被在場的所有人給注意到,尤其是雄性,獸人們往往看得快要滴出口水,連姿容更勝羽虹的阿雪都不能令他們移開目光,所有獸人幾乎是紅著眼衝殺上來,恨不得取代我的位置,撲倒那英艷中猶帶三分放蕩的美少女,狠狠幹上一場。

  獸人們赤裸裸的性慾,透過目光,全部都傳達到羽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越來越難忍下那股亢奮,不自覺地解開衣衫,露出更多的雪膚,享受那份暴露的快感。

  只是,羽虹似乎不願與我當眾交合,把她享受暴露邪欲的真面目讓旁人看到,所以她只是用腳掌摩擦,幫我解放,卻把自己的肉體慾望給強壓下去。這份春情無處解放,就化為對敵人的強烈殺意,將所有看到她恥態的敵人撕殺,藉著滿空血雨飄降,來澆熄熾烈的欲焰。

  在這樣的過程中,我隱約感到羽虹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這本該可喜可賀,但那道傲立在血雨繽紛中的鳳凰身影,看來是那麼的孤獨、淒艷,讓人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好怪,鳳凰焰的顏色不是鮮紅嗎?為什麼看起來會像是黑色呢?

  這個想法沒有維持太久,因為當敵人頻頻驅動獸魔作戰,本身隱藏於幕後,那個攻擊真是一波接著一波,我沒有什麼仔細思考的餘裕。

  在山野中作戰,獸人可以說是佔盡優勢,不僅他們本身擅長山域戰鬥,屬於地系魔法的獸魔術更是源源不絕地擷取到能量,縮短了獸魔被殲滅後的重生時間,當真是打消耗戰的天堂。

  或許我該慶幸,伏擊我們的僅是獸人陣營,沒有精靈一族助陣,否則不只是百獸與獸魔,就連森林裡的所有植物都會被賦予「生命」甦醒過來,對我們發動攻擊,那可真是要與整個世界為敵了。

  儘管如此,我們承受的壓力仍是大到難以承受,就連阿雪這樣心存仁愛,連踩死螞蟻都不願意的個性,都不得不與娜西莎絲聯手,發動威力強大的黑魔法,一次蝕盡方圓百尺的地面,把射程內的所有生物咒殺,直接送往冥府,令敵人短時間內無法再驅使附近山區的猛獸來攻。

  一仗接一仗,我們就在這樣精疲力盡的情況下到了黑山,但不管我事前怎麼猜想,都料不到娜西莎絲會有這等圖謀。

  當我們與獸人一前一後,在黑山山腳下進行大混戰,戰況正膠著的時候,獸人陣營中吹響了奇異的號角,似乎要召喚黑山上的野獸下來助陣,阿雪、羽虹大為緊張,嚴陣以待,哪知道山崖之上雖然傳來聲響,但號角聲所召喚來的卻非獸群,而是滿空箭雨。

  「嗚哇!」

  千百羽箭,彷彿狂風暴雨般破空而來,一下子灑在獸人們的頭頂上,無論是正在攻擊我們的野獸,還是驅策野獸的術者,全都被打個措手不及。羽箭及身,輕易穿透皮甲、破斷血肉,一些體型較小的野獸被當場射殺,即使是皮粗肉厚的獸人,也給羽箭穿透身體,釘死在地上。

  「上頭的人馬是……軍隊!」

  羽虹的見識,一眼就認出來,這種穿透力超強的硬弩,要用中型的弩箭機才能彈射,通常不屬於民間,是軍方的設備,換句話說,在上頭髮箭射殺獸人的,九成是某國的軍隊,但黑山屬於國境邊界,荒無人跡,正式紀錄上附近並沒有軍事基地,哪來的軍隊?

  而當這一批獸人死傷殆盡後,滿天的箭雨改變方向,開始要落往我們頭上,娜西莎絲似乎早知會如此,與阿雪合力露了一手,擋下第一陣箭雨後,開始朗聲對天空喊話。

  「我是娜西莎絲,正與阿里布達的約翰·法雷爾提督同行,要路過此地,請老妖將軍放行。」

  我不曉得這句話中究竟是哪個人名起了效果,但山上確實起了騷動,一個身軀魁梧的光頭老者站到山崖上,身材很高大,雙臂都是傷痕,一隻眼睛上帶著金屬眼罩,似是已盲,但僅餘的一隻獨目卻炯炯有神,威嚴地俯視著我們。

  雖然只有他一個人站出來,但我們卻都很明白,在他身後的樹林裡頭還藏著千軍萬馬,假使這邊一句話不對,千軍鐵蹄馬上就會從我們身上踐踏過去。

  娜西莎絲朗聲說話,與山崖上的老妖將軍對談,乍聽之下,那個老妖將軍像是娜西莎絲的舊識,阿雪她們可能還以為對方是伊斯塔人,不過我卻識破了娜西莎絲的詭計,更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這裡是阿里布達的邊境,在這裡秘密活動的軍隊,當然是阿里布達的部隊。只不過,這支部隊絕不會是普通軍人,而是隸屬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特種隊伍,也就是變態老爸的手下。

  伊斯塔與這支部隊長年對戰,娜西莎絲與老妖自然是舊識,你想要我命、我想要你命的那種舊識,本來兩個人幾句話一說,老妖就會趁機殲滅宿敵,之所以沒有動手,完全是因為我的存在,換句話說,我根本是被挾持當人質了,而阿雪她們還搞不清楚,幫著證明了我的身份。

  如果照我本人的認知,變態老爸眼中絕不可能有「人質」兩字,聽到這種要求,馬上就會下令放箭,把人質連同敵人一起幹掉,但這認知在最近卻有了變化,而山崖上那位老妖將軍在確認我身份,又得知我必須去伊斯塔治療後,態度終於軟化,揮手答應放行。

  安全通過的許可已經取得了,但娜西莎絲似乎意猶未盡,持續提出了她的要求。

  「真是爽快,黑山老妖大名鼎鼎,名不虛傳。但谷道迢迢千里,我們徒步趕路,怎麼來得及呢?還請老妖將軍行個方便,用你們最引以為傲的東方列車,送我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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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之上,主要的交通工具還是各種生物坐騎,人們騎乘著馬牛騾驢,豺狼虎豹,甚至是鱷魚大象,翻山穿溪,奔走於大地的每個角落。不過,在某些特殊區域,為了獨特地形,或是政治、人文上的禁忌約束,就有些獨一無二的交通工具被開發出來。

  黑山谷道的地磁風暴,讓這裡變成了絕地。暴風雪雖然不是常常有,但黑山谷道長達千里,沿途蜿蜒崎嶇,想要通過黑山谷道卻不碰上暴風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別說是體質不良的人類,就算是那些體格最健壯的獸人,也可能在一場暴風雪中凍成冰棒。

  阿里布達與伊斯塔長年征戰,始終拿黑山谷道的天然障礙沒有辦法,久而久之,黑山便成為不設防的邊緣地帶。這種情形在十年前被打破,變態老爸與海外的惡勢力合作,取得了超越時代的先進技術,開發出克服黑山谷道的交通工具。

  被開發出來的東方特快列車,是黃土大地上碩果僅有的幾部火車之一,儘管售票、軌道維護,都是由變態老爸的手下打理,但基本上無人駕駛,全程自動化,動力半魔法、半機械,即使遇到暴風雪,也可以立刻切換成機械動力,照樣平穩行駛。

  搭乘這列車通向伊斯塔,千餘里的崎嶇路程,只要一天半便可抵達,這還是在不刻意狂飆的緩行狀態下。變態老爸建成鐵路後,曾經三度利用這駛向東方的列車,穿越黑山谷道,奇襲伊斯塔,打得伊斯塔人抱頭鼠竄,鬼哭神嚎,派下重兵在邊境把守,不過變態老爸喜新厭舊,三次奇襲之後,對這戰術失去興趣,列車從此擱置不用。

  東方列車是第三新東京都市所建,伊斯塔沒這技術,突破不了暴風雪,當然沒法反攻,只累得大軍空駐,卻不得一戰,唯有無窮無盡的等待,這種被戲弄的奇恥大辱,伊斯塔自是秘而不宣,變態老爸當然也不會召開記者會公佈,所以大地上竟沒幾個人知道這列車的存在。

  娜西莎絲的算計極狠,不但要拿我當人質作掩護,穿越黑山谷道,甚至連火車都想順手借一列走,佔盡敵人的便宜。列車被她一借,當然是一借不回頭,火車入了伊斯塔境內,哪有歸還的道理,肯定是拆解得乾乾淨淨,當成最高機密來研究。這些事實我從娜西莎絲與老妖的對話中推測出來,只可惜旁邊的三女一豹被蒙在鼓裡,沒有識破她的詭計。

  (不過,就算識破了,大概也不能怎麼樣吧,幾個笨女人為了送我就醫,就算識破了也只能裝不知道,唉,列車是變態老爸的,又不是我的,我想那麼多幹什麼?

  我腦裡轉過許多念頭,這時山崖上的老妖將軍開口說話,表示已取得司令的同意,用列車送我們通過黑山谷道。

  (變態老爸答應了?這個賠本生意可虧得不小啊……唔,也難說,這列車對他而言,可能根本就是一個失去興趣的舊玩具。

  駐守本地的特種部隊,從附近的樹林、洞穴中現身,為我們引路,前往附近最大的一個山洞,那裡據說已經被整個鑿空,作為停放列車的山洞。

  行進的路上,娜西莎絲笑吟吟的,渾不以身處敵陣為意,但是那些環繞在我們身邊的軍人,既沒有垂涎她的艷色,也沒有對她表露敵意,每個人臉上都只是一派冷漠,好像在他們眼前的不是可恨宿敵,只是一具早晚要沒命的走路屍體。本來故作鎮定的娜西莎絲,為此臉上變色,就連我也心驚不已,不曉得變態老爸是怎樣帶兵,居然栽培出這樣的手下。

  相形之下,那些人對我還比較好奇,一路上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我這邊,對我上下打量,似乎對我有很多的困惑。假如是平常,我倒是不介意被人這麼看,可是在此刻這種情況,我真是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不久之後,我們進入山洞掩體,來到東方特快列車的起點站,也是阿里布達境內唯一的一站。黝黑的遼闊山洞內,一條雙軌鐵道筆直蔓延出去,鐵軌邊高高砌起的月台,造型樸實,但邊角上卻踏滿凌亂的血腳印,忠實紀錄下乘客的血腥之旅,令人望而生畏。

  看完佈滿血腳印的月台後,我們每個人都為著眼前的車體而震撼。

  專線列車·長角小丑號!

  十數個長方形的巨大金屬空箱,前後之間由煉子和鐵板連結著,車廂兩側裝有數對金屬車輪,精巧地嵌在專用的「鐵路」上。列車的最前端一節稱為「機關車」流線造型,最前端刻意製造成一個戴著高帽子的紅鼻小丑,高帽子便是車頭的煙囪所在,上面冒出裊裊白煙,為車頭提供動力,也是關鍵技術所在;其設計與製造方法是第三新東京都市的獨有技術,連那座小丑車頭可能都隱藏著強大武器。

  有鐵道、火車,當然也有售票人員,我那喜歡「忠於原味」的變態老爸,一向不會放過這種小細節,該有的裝飾與擺設,一個都少不掉。

  售票人員是有的,不過並不是活人,而是用魔法所操作的傀儡木人,圓滾滾的身軀,穿上了深藍色的制服,坐在售票亭中,三個臉面對三個窗口,滿是木紋的臉上沒有表情,但六隻手卻動得飛快,在驗證了乘客的身份後,收取票資,把六張車票遞出。

  火車站裡有售票人員是應該的,可是話說回來,變態老爸果然夠變態,這列火車是為了戰爭而建,乘客全都是他的士兵,居然也要付錢買票才能上車,這世上有這麼變態的司令官嗎?不知道那些士兵持票上車時,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我的心裡是寫滿「干」字,尤其是羽霓把手伸進我口袋的時候。

  獨門生意的商品一向都很貴,東方列車的票價正印證這道理。娜西莎絲才不會自掏腰包,當然是讓霓虹拿我的錢來付賬,讓躺在擔架上的我幾乎氣到吐血,但是最扼腕的一點,就是阿雪她們也替紫羅蘭買了票,要不然把這豹子當成貨物運送,怎樣都能省點經費。

  「師父他一定不會介意的,因為紫羅蘭也曾經救過他啊!」

  阿雪替紫羅蘭主張權利,重提起那次心燈居士翻臉,紫羅蘭跳躍撲上,替我挨了一記重掌的人情。心燈居士盛怒下的一掌,開碑裂石,血肉之軀哪能承受,如果不是心禪大師出手急救,這頭豹子當場就掛掉了。

  我與紫羅蘭的關係一向不怎麼樣,相互看不順眼,為何它會這麼有靈性,跳起來替我擋一掌,至今仍是讓我難以索解,但阿雪實在是弄錯了我的心意,因為豹子就是豹子,就算救過我性命,我仍是會送豹子去貨艙,不是軟臥艙。

  「多謝老妖將軍了,此去路程遙遠,就不勞煩您與貴部千里送行了。」

  娜西莎絲說得輕鬆,卻怎料對方半分面子也不給,不待她說完,竟是一爪迎面擊來,勁風凌厲,顯足高手身段。

  「嘿。」

  敵人距離太近,這一爪的威力又太強,倉促間娜西莎絲不及運強大魔法反擊,左手一揚,手臂陡然變為赤紅,五指腫脹如獸,迎向敵人的殺著,在巨響聲中以硬碰硬,赫然擋下了老妖的一爪。

  兩名宿敵突然翻臉動手,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但老妖一攻即退,沒有再行進擊,只是抱拳向阿雪她們行禮。

  「伊斯塔的赤毛鳥手、金龍蠱劍,均是當世絕學,幾位一路與虎同行,路上還請千萬珍重。」

  老妖的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娜西莎絲臉上變色,而我更是肚裡發笑,因為在剛才的那一擊中,娜西莎絲的底牌已經給掀翻了出來,讓阿雪與霓虹有所警惕。

  黑山谷道的暴風雪,是對魔法師的天然克制,娜西莎絲一直顯得有恃無恐,自然是因為除了魔法之外,另有武技傍身,只是從不顯露。我察覺到這一點,卻苦無方法通知阿雪她們留心,想不到變態老爸的手下能人不少,竟然替我完成了這一點,這……該說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