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七章 大道之行 不滯於情

  從某個層面來說,我還真是達成了一個創舉,近幾年來……甚至可以說近十年來,源堂。法雷爾沒有和人交手的記錄,他身邊武功高的手下一大把,第三新東京都市強者如雲,什麼刺客、殺手之類的想近他身,比登天還難,至於武者切磋或挑戰之類的要求,他就把人家當成是來推銷的一樣,理都不理,挑戰書直接扔到垃圾桶去。

  五大最強者,素來是武者們想要超越、想要借此揚名的目標,源堂身為五大最強者之一,又是一方軍鎮霸主,每天想要挑戰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別說是打贏他,只要能與他拆個幾招,就能宣傳說自己承蒙源堂·法雷爾指點武技,或是說自己在他手下撐了多少招不敗,足以揚名立萬。但源堂對這類事一向不理,那些連他身邊護衛都打不過的挑戰者,連硬來的資格也沒有,只有扼腕的分。

  如今,這個紀錄被我打破,我相信在這房間的某處,甚至某幾處,藏有高手護衛,恐怕還有厲害的機關,就連看似平常人的律子小姐,肯定也身懷絕技,普通人在這裡想對源堂動手,還沒近身就被碎屍了,但我的攻擊,這裡沒有人敢攔,純粹是兩父子之間的私事,不管這一拳會引發什麼後果,所有外人就只有旁觀的份。

  這一拳,還算不上我的巔峰狀態,但確實是全力出擊,沒有留手,一下跺腳,踏裂磚石,接引地氣入體,轉眼間,電光雷龍繞體旋動,匯於拳上,迸發出毀天之威,我將第七級的巔峰力量,盡在這一式轟雷赤帝沖之中爆發,雖然不可能有太多戰果,但至少……我也要讓臭老爸流鼻血,或是在他臉上留個黑眼圈。

  「唔!」

  源堂低哼了一聲,但也僅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動都沒有動一下,對我的重拳視若無睹,我正猜測他會用什麼手法化解這一擊,或是以強絕力量正面擊破,這蓄滿雷勁的一拳,忽然被一層柔韌之至的力量給截住,好像打在一張看不見的繩網上。

  絕頂高手能以護身真氣凝化為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氣罩有些剛不可摧,有些柔韌異常,還搭配強大的反震力量,在這方面,源堂的氣罩並不是很特別,我若及時鼓發第二道力量,閃電追擊,未嘗不能擊破這層柔韌的護罩,至於強大的反震力,我也有其他方法可以應付。

  問題是,這層護罩除了「柔韌」與「反震」之外,赫然還有一個屬性,我懊悔自己氣昏頭了,居然把這一點給忘記,這明明是我從小就知道的事。普通這樣一拳搗入氣牆之內,雙方真氣與真氣碰撞,常常會給人一拳打入滾水中的灼燙感,我這一拳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滾的不是普通熱水,而是膠水,首當其衝的拳頭,整個被封黏住,非但五指分不開,高黏性的真氣更透入血脈,把我的真氣全攪成一團漿糊,無法流動,更阻塞在經脈中。

  真氣阻塞於經脈,無法貫通,失控竄走,鼓震經脈,馬上就是內傷噴血的結果,幸好反震在這時擊來,將我整個人轟撞出去,堵塞的經脈短暫一通,我得以解去經脈受創的危險,不過,那張具有高黏度的氣網,卻隨著反震,整個彈蓋過來,我整個人根本沒得掙扎,被氣網結結實實地給罩住,瞬間黏著,手腳全給沾黏在一起,動都動不了一下。

  以這樣的姿勢落地,就別想再講什麼氣勢了,整個人像一顆大球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這就是我當前的情況。於玄武真功,這是法雷爾家一代傳一代,傳子不傳女的鎮門家學,據說是某一代法雷爾家的祖先,在海外異大陸上,對著一塊奇怪的晶石壁,不食不眠七日之久,受啟發參悟所得。這套神功一度擁有無敵的稱號,內中有許多玄奇奧妙之,它有秘笈傳世,但眾所周知,它傳到不同人的手裡,就會隨著修煉者天賦的差異,演變出最適合那個人的獨特面貌。

  「法雷爾家的歷代傳人,從沒有兩套完全相同的玄武真功」的說法,是稍微誇。

  張了點,但大體上也沒錯,爺爺手中的玄武真功,包羅天地萬象,具有生生造化之能,傳到變態老爸的手上,他另闢蹊徑,明明自己是一個不滯於物,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卻把內勁開發出高黏度的特性。

  正確一點的說法,源堂的玄武真功,能夠自在變化真氣的性質,或堅或脆,忽黏忽銳,變幻莫測,在他強絕力量的推動下,把真氣的各種特性發揮到極致。當初在東海,武間異魔的不敗金剛軀,幾乎進化到連斬龍刃也砍不死,卻被他大老遠飛擲一張紙牌,輕輕鬆鬆斬去首級,這就是把真氣「銳化」到極點的成果。

  在各種真氣屬性的變幻中,源堂最愛用的,就是「黏」勁,雖然沒有那麼強的殺傷力,但在實戰中的威力,我已經親身領教。外人不知道源堂有這一手,對戰時可能一照面就吃了大虧,我卻是從小就親眼見過數回,照理說早該有所防備,只是太久沒見,幾乎忘了此事,出手時全沒提防,一下驚覺不妥,應變已是不及,慘敗得有夠冤枉。

  此刻,我就像是剛剛浸泡過大量快干黏膠,手、腳、軀幹全給黏成一團,整個人成了球體,稍微一下用力,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哪怕是大閘蟹都沒有這樣狼狽。

  「唔……唔……我……」

  不是我不想說話,但嘴巴也大半給黏著,只能從右嘴角噴點氣,根本無法開闔。

  「大少,請息怒,您這樣沒法和司令溝通的。」律子小姐踩著高跟鞋,邁開穿著黑絲襪的美腿,來到我面前,她的身份特殊,跟隨源堂多年,夠資格在這時候開口說話,「您應該明白,司令剛才已經手下留情,若他沒有把你震回,你這條手臂已經廢了,請您……」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是我想用這麼樣衰的方式說話,實在是嘴巴被黏住,說不出話來,只能這樣鼓噪兼滿地亂滾,來凸顯心中的不滿,律子小姐雖然能言善道,但看我這樣抵死不從,她也不曉得能說什麼。

  如果這樣鬧下去,什麼事情也解決不了,所以,源堂在一陣沉默後,終於有了反應。

  「我仍是不太理解,你為什麼總在我面前咆哮,這趟你主動來見我,應該也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就說你要說的話吧。」

  源堂的聲音沒什麼起伏,聽不出情緒變化,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正深深為之困惑,而他一句話說完後,我本來被牢牢黏住的嘴巴,一下能動了,可以正常說話的我,沒有急於連珠炮似的罵人,敵我差距擺在眼前,我若蠢得繼續罵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嘴巴又給封住,在這邊當愚蠢的人肉大球,源堂的耐心不錯,絕對有能力在這邊一面辦公,一面看著我打滾,就這麼耗上幾個小時……甚至幾天。

  與源堂發生衝突,被打得重傷入院幾天,傳出去還可以當成勇氣的象徵,但兒子被老爸體罰,這麼人肉滾球似的滾上幾天,此事被人看見,往後顏面無存事小,天河雪瓊、鬼魅夕一看我就笑彎腰,這該如何是好?說不準,連心夢都會叛變。

  基於這個讓人惱火的想像,我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道:「你與黑龍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怎麼一步一步把他逼瘋的?」

  「我逼瘋他?這話從何說起?自始至終,我沒有做過任何針對他的行為,他卻偏偏把自己弄得越來越瘋,這與我有何關係?」

  「沒關係?他之所以瘋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在鳳凰島上亂搞,要不然人家本來還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

  「你這麼說就很奇怪了,當初在鳳凰島上,大家說好了各憑本事,君子之爭,我沒有用卑鄙手段扯他們後腿,一切照足約定,願者不服輸,鬧什麼小孩子脾氣,你不說他可笑,卻來向我問責,這豈不荒唐?」

  「這個……你用強硬的手段,贏了你兩個兄弟,這樣不覺得很可恥嗎?」

  「為什麼?他們如果不滿,隨時也可以自己去強姦回來,大家光明正大比個高低,我不介意的啊!」

  「什……什麼強姦過來強裹過去的,你把我母親當成了什麼?」

  「欠操的母狗,噴精液的垃圾桶,很好幹的肉……」說到這裡,源堂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補充道:「還有……你娘。」

  這應該是顧慮到我的感受,特別加上的一句,但我沒因此感覺舒服,還總有一;種被人指著鼻子罵娘的感覺。

  「所以……你和我母親……完全沒有愛?」

  「當然沒有!」

  源堂答得斬釘截鐵,半分猶豫都沒有,只不過,為了表現出對我的尊重,他還是補上一句,「不過,你已經大了,應該能明白,即使父母不相愛,小孩子仍然可以健健康康,活得很好的。」

  這個安慰,真是有夠不倫不類的,但看在這分心意上,我不想太過挑剔,畢竟,這個男人連續兩次試圖表現出對我的在乎,這已經很讓我訝異了。

  至於鳳凰島上的三雄之爭,我其實很想說,直闖進女人房裡搞強姦,這種行為一點也不君子,絕不是定義上的君子之爭,否則三個人直接脫褲子比大條就好,還有什麼好爭的?然而,考慮到那名受害女子的特殊性,我只能說,源堂慧眼識人,量材適用,直線切入問題核心,在別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已經把難題解決……雖然我很懷疑,即使對方不是鳳凰天女這樣的特殊人士,他也照樣去強姦,來來去去都是用同一套辦法解決……

  想到這裡,我不禁望向律子小姐,想看看她有否給源堂奸過,她卻直接轉過頭,迴避了我的目光。也許,我還真是問了多餘的問題,律子小姐同樣也是一個特殊人物,若問源堂有沒有強姦過她,我覺得她甚至想反過來強姦源堂,然後脅持他進禮堂,青菜蘿蔔,個人所愛,這個世界……總有人瞎了眼……

  黑龍王為什麼被搞瘋,其實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也不是來這裡替他討公道的,所以,我把問題單純化,回歸主題,再次開了口。

  「既然你們沒有愛,幹完一次就可以走人啦,為什麼後來干了又干,你那招伸縮自在的橡皮技……呃,呸呸呸,這問題關我鳥事?我該問的不是這個,改一個問題,我是說……」

  「原因你自己都說啦,就是因為很好幹嘛,這麼好幹的肉可難找了,怎麼用力也幹不壞,不用煩惱力量稍微用大點,頭就掉下來,手腳掉滿地,當然有需要就回於去找她多干幾次了,她也很樂意啊,再後頭就幹出你來了……」

  雖然,我聽過有些兒子罵父母「你們不過是為了自己享受才生我出來」,但我們家,這種情形卻是百分百真實呈現,面對這樣的一雙父母,我已無話可說,相信我就算問鳳凰天女「對你而言,源堂是什麼」,答案大概也是「很堅挺的性玩具」之類。

  往好一點的地方想,至少……我父母都是超越事物表面,直透本質的人生哲學家,彼此既然完全無愛,作為子女,也就不用煩惱雙親的感情或離婚問題了。

  「……對了,你說了半天,還沒說清楚,你究竟想問什麼?」

  「別的事情我不想聽鬼扯了,你就告訴我,當年鳳凰島被滅之後,整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哦,這個啊……」

  源堂點了點頭,緩緩道出當年的舊事。

  由於羽族不歡迎男孩,我被生下不久,鳳凰天女就命人把我送去給老爸,但事先已派遣使者先行告知,所以帶我去第三新東京的使者,還未離開南蠻境內,源堂就已經趕到,將兒子接到手。

  雖說父親重視兒子是正常的,但一向在情感層面表現淡薄的源堂·法雷爾,為何這次會如此反常,表現出正常人的情感,這點一直到十幾年後的現在,都沒有人能夠理解。

  源堂接到孩子,一時還沒決定要立刻趕回家去,還是再上鳳凰島過幾天狂歡性愛生活,卻感應到鳳凰島遇襲,便第一時間趕去。

  鳳凰島墜毀荒山,普通人沒有那麼快發現,源堂卻有獨門追蹤技術,沒花什麼力氣,輕易找到了鳳凰島的墜毀位置,仔細探查過一遍,從上頭的痕跡,還有幾名瀕死之人的遺言,他大致瞭解鳳凰島上的情形。

  單單只憑現有線索,不容易想到具體事實,畢竟鳳凰島上那幾個只剩一口氣的活口,並不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那些也不能算是活口,黑龍王行事周密,兩大究極魔法橫掃過後,鳳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要嘛是成了化石,要嘛就是屍體,保證是沒有一點生命跡象後,黑龍王、黑巫天女才離開的。

  源堂上了鳳凰島,找不到活口,他也不會魔法,沒法解開被深埋地下的那些化石,但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屍體,他有方法將已死之人,變成瀕死之人。

  法雷爾家堪稱是大地上最多仇人的家族,多年來能夠屹立不搖,沒給人殺光滅,豈同泛泛?除了玄武真功,家族裡還有不少絕學,其中有些各具匪夷所思的效果,近似魔法、幻術,神妙無方,只不過變態老爸沒有傳給我而已。

  用手插入腦子,讀取記憶,這不算什麼新鮮本事,但不修煉黑暗魔法,就能以異能形式發動這招的,放眼大地,只有法雷爾家一家。高階的魔法師,能招死者亡魂來問話,這一套法雷爾家雖然不會,不過,源堂伸手插入女子牝戶,灌輸真氣,只要是新死不滿一日,便能短暫重生,交代遺言。

  據說,這套異術本來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但連著幾代法雷爾家主,打死也不願碰觸男人下體,相關運氣法門於是失傳,如今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那些羽族女戰士,活著的時候就不知所謂,死了之後被拉活回來問話,能給出的線索也很有限,但源堂憑著個人的直覺,很快就把兇手判斷為黑龍會。

  找出了兇手,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源堂不是復仇者,不會為此替鳳凰天女討回血債,也沒有哪個男人會為了噴精液的垃圾桶被弄壞,特別去找人報仇,因此他讓該死的人死光,自己帶著兒子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消滅了痕跡,還做了一些禁制,後來之所以人們這麼遲才找到鳳凰島遺跡,就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多事。

  離開鳳凰島後,源堂一路回薩拉,路上整理情報,計算各種可能,得到了女兒可能落入人家手裡的結論。而這個結論一出,他很自然地開始評估,敵人可能使用的手段。

  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只會想到,黑龍王會拿人質來做要脅,不會想到什麼其他的,然而,源堂與我都不是正常人,更很清楚黑龍王不會照平常人的思維來思考,既然連我都猜得到黑龍王會怎麼報復,源堂沒有猜不到的理由,這傢伙雖然常常少根筋,但聰明的時候,他比任何智者都厲害。

  看看手裡襁褓中的兒子,源堂驀地醒悟,猜到了敵人會用的手段,儘管這個計劃耗時很久,中間的變數也多,很難操作,比直接把人一刀殺了要麻煩太多,但以黑龍王的作風,他會這麼幹的可能性很高……

  「我當時腦裡就只有一個念頭,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續到下一代,這件悲劇一定要被阻止,所以我立刻開始構思應付策略。」

  這話聽得我雙眼圓瞪,怎麼都沒想到會冒出這句話來。身為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一切災厄的源頭,他完全沒資格講這句話,但他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說得理所當然,源堂為了給兒子一個幸福的人生,煞費苦心,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把,兒子培養成一個武功高強、沒心沒肺的缺德之人,如果能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牽掛任何人,這人生幾乎就是無感,哪還會痛苦?基於這個大方向,英雄、釣梟雄都是不行的,最好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物,這樣才不會有太多餘、太激烈的一情感。

  不過,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不管在哪裡都適用,源堂雖然有想法,但他本身並不是傑出教育家,事實上,一生如風又如雲的他,連好好做人都做不到,更別說引導兒子乖乖走向自己目標了。

  由於操作上的失誤,養成計劃打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目標人物沒有如願被培養成浪蕩子,還差一點變成地痞潑皮,嚴重偏離計劃,要不是有冷月櫻的及時出現,給了孩子應有的關愛與庇護,那孩子在成長為浪蕩子之前,便會先人格大崩壞,成為無藥可救的神經病患了。

  冷月櫻的出現,在某方面而言是好事,卻不全是,她令計劃再一次出現偏差,讓孩子在關愛下成長,越來越像正常人的樣子,這讓源堂頗為懊惱,於是他協助冷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既償還人情,也解決了問題,怎知道那孩子居然親來第三新東京,提出請求。

  聽到兒子那發自靈魂的誠懇請求,源堂心中大大為之震動了,冷月櫻所造成的破壞效果,遠遠超過預期,她不但給了兒子關愛,還教導了他什麼是愛,單單她出嫁離去,便能讓兒子如此傷心難過,將來等黑龍王實際行動,天真而純情的兒子,如何能承受這打擊?

  開口允諾兒子,出手協助冷月櫻,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哪怕要替她解除婚約,給予她永久的庇護,對源堂和第三新東京而言也沒難度,但這麼一來,原本的計劃如何實施下去?身為人父,肩負重責,怎能讓兒子貪圖一時之歡,日後遭受更大的傷害?

  這個錯誤,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修正,幸好,第三新東京還擁有修正問題的力量。

  不由分說,源堂將兒子送去洗腦,把這段有礙於他成長的記憶洗掉,儘管這會有點痛苦,但相較於日後將面對的沉重,眼下這點小小犧牲,仍是值得的。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源堂自負了得,他還是無法掌握人心,由於他過度操作,洗腦引起了強烈的排斥反應,造成副作用,竟讓兒子從此沒法修煉武功。

  當初的兩大目標,「武功高強」無法完成了,那「沒心沒肺」縱能完成也沒意義了。無法修煉武功,就無法自衛,一旦缺乏實質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管心境練得怎麼強,最終也不過是任人魚肉的沒用東西。

  源堂深感懊惱,但第三新東京雖有通天手段,終究不是無所不能,已經造成的破壞,無法消除,不管怎麼嘗試,他都沒有辦法讓兒子再練武功,這個大失策一時沒有辦法彌補,兒子又對第三新東京反感強烈,持續高燒,藥石無用,若再將人留在這裡,怕是早晚性命不保,迫於無奈,他只有讓兒子回到薩拉,那個已經沒有任何關愛他的人存在之地。

  雖說把人送回,源堂並不是就這麼算了,該有的保護還是要有,源堂派出高手護衛,不分晝夜,在暗中保護兒子的安全,裡頭還包括最高級的影子侍衛,一種由魔法製造而出,以靈體形式存在,無影無蹤,威力無窮的超級護衛,全天候保護兒子的安全。

  「……等等!」我忍不住出言打斷,「你是說……我小的時候,你一直有在我身邊安排護衛?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放牛吃草?」

  源堂看了我一眼,很奇怪似的道:「當然不是,事實上,不只是你小時候,包括你後來在各地冒險,出生入死,哪怕一直到現在,影子侍衛都在庇護著你,否則你哪能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