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章 臨時盟友

  心燈居士真是一個廢物,連追個人都可以追到讓敵人再次殺回來,這樣子的辦事效率,難怪會死師父、沒老婆,連應該到手的掌門之位都被心禪賊禿奪走。

  不過,聽羽虹的說法,心燈居士似乎在與黑龍會的戰鬥中傷得不輕,那些重創始終未癒,這樣的他或許根本沒能耐與高手作戰,可千萬別是因為這樣,他已經在戰鬥中被白起給幹掉了。

  這個伊斯塔的煞星真是恐怖,也不去找勢均力敵的高手來盯,像是方青書或是什麼天龍的,要不然直接去幹掉心禪,為民除害,那也很好啊,偏偏要追在我屁股後面,追得我氣都快沒了。

  (媽的,剛剛僥倖逃過一劫,現在又被追上來,這次我的腦袋和腦漿都保不住了,唉……

  幾次慘敗的記憶猶新,我知道對方是不遜於五大最強者的絕頂高手,不敢妄動,只好偷偷握住藏在懷裡的破魔槍,祈禱這一柄新到手的神器能夠發揮作用,最好一槍暗算成功,把面前這個死神給一槍斃了。

  只是,對峙的時間越拉越長,我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白起做事迅捷狠辣,從不浪費時間,之前和我幾次交手的時候,說殺就殺,哪會玩什麼貓捉老鼠的氣勢遊戲,更何況他現在這樣趴在地上,何來氣勢之有?事情顯然有點怪異。

  (難、難道是……

  腦裡冒出了一個想法,雖說讓人難以置信,但我仍是大著膽子靠近過去,看看究竟。

  (我靠,還真的咧……這傢伙已經暈過去了,是怎麼搞的啊?

  我大吃一驚,第一時間屏起氣息,卻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足以與五大最強者匹敵的高手,追得我魂都快沒了的死神煞星,現在卻失去意識倒在這裡,這該說是老天有眼,還是說我走狗屎運了呢?

  趁敵病,要敵命,這點是我素來信奉的東西,大好機會擺在面前,我當然要把握機會下手,但是一時間我還拿捏不準他的修為能耐,要是一擊傷不了他性命,他痛醒之後反撲,首當其衝的我第一個就要沒命,所以下手的這一擊,必須要全力以赴。

  召喚出淫神獸來攻擊,這是我目前最強的殺著,但卻顯得不切實際,因為召喚淫神獸需要時間,而且能量波動頗為劇烈,正面作戰則可,要閃電偷襲就太慢,所以還是使用新到手的破魔槍比較划算。

  首次嘗試使用,我源源不絕地輸入魔法力,破魔槍的黝黑外殼瞬間發熱,我感到自己的魔力在槍內瞬間增幅,填充完子彈後,威力不住往上激增,整個過程絕不超過三秒,破魔槍就呼嘯著轟發子彈。

  這一槍瞄準敵人的後腦,子彈破空發出的尖嘯,遠較我預期中更為強悍,如果成功命中,這一槍絕對會把敵人打成無頭屍首。

  如果命中的話……

  魔力彈破空射出的瞬間,趴在地上的昏迷人體瞬間有反應,我肯定他還沒回復意識,但卻能夠感應到我開槍的殺氣,純憑本能作出回應動作,其戰鬥意識之強,簡直是駭人聽聞。

  左手小指揚起,彈射出一縷真氣,不偏不倚地命中我手中槍管,巨大震力傳透過來,半邊身體瞬間麻痺,再也握不住沉重的破魔槍,瞬間鐵槍脫手,飛摔出兩尺之外。

  但這一槍也沒有完全落空,偏向射出的子彈,沒有照預定目標擊中腦部,但卻射中了敵人的左小腿,在鮮血飛濺的同時,我也聽見了脆耳的骨碎聲,肯定這一槍絕對傷到了敵人。

  破魔槍脫手,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撲趴下去搶槍,第二個反應是自己絕對作錯,應該趁這機會先給敵人補上一刀,否則他若真正清醒過來,我縱有破魔槍在手,又怎能再傷到他一條毛?

  撿回破魔槍,我第一時間就想要再開槍,但是槍抬起來,卻再也對不准敵人的後腦,只看到一雙冷笑中的眼神。

  「很不錯的攻擊,可惜……還差一點啊!」

  滿是譏嘲的眼神,先是淡淡看了自己的左腿一眼,鮮血橫流、骨肉粉碎倒插,不但傷得不輕,而且光是想都很痛,可是那雙眼神中卻看不出一絲痛楚,滿不在乎的看過傷處後,目光沒有多停留一秒,迅速移回我的臉上。

  對上這種敵人,我根本沒有掙扎機會,被那森冷的眼神一瞪,沉重壓力當真是令人心膽俱裂,拿捏在手中的破魔槍險些又掉下去。幸好,在這場一面倒的戰局即將完結時,我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機會。

  無數次運用詭詐技倆死裡逃生的經驗,讓我很懂得察言觀色,尤其是讀出人們的眼神。此刻白起的眼神,沒有一點痛楚、沒有一絲懼意,但我卻仍從其中閱讀出一個熟悉的訊息:不甘的譏嘲。

  縱橫天下,堂堂一代絕頂強人,卻死於宵小之手的不甘與自嘲!

  這種眼神我不知道看過幾次了,幾乎每個死在我手下的強人都有這種眼神,但以目前的情形,白起為何要這樣子看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虛張聲勢。

  修練上乘武術或是高等魔法,都有凶險存在,縱然是天下無敵的絕頂高手,也可能因為練功或戰鬥所造成的暗傷舊患,突然走火入魔,不省人事。敵人適才顯然就是這種情形,現在雖然回復清醒,可是當真完全壓下傷患了嗎?只怕未必吧!

  如果是這樣,情形就不同了。單純取決於手底下功夫的戰鬥,難有僥倖的機會,可是只要能讓我動起三吋不爛之舌,我就有把握爭取優勢。如果白起傷患盡愈,我只有閉目等死;如果白起是在虛張聲勢,那我可以爭取談判。兩個選項的必然性太過清楚,我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決定答案了。

  所以,我握著破魔槍的手再一次緊了起來,大著膽子向敵人說話。交涉的內容實在很簡單,如果單純要求和解,反而會讓對方看穿我的心虛,想要取得平等的談判結果,最理想的策略就是先抬高條件,然後再由對方慢慢殺價,雙方比較容易達成妥協。

  這種時候,與聰明人交易的好處就顯現出來,雙方連一句廢話都不用說,談判直奔主題,短暫的協議過後,最終的答案開始浮現出來,我同意盡可能配合白起的調查,他則是同意不用傷害人逼答案的手法。

  本來我們兩人就沒有直接的恩怨衝突,雖然我和伊斯塔有國仇家恨,但伊斯塔人向來自私自利,我才不信白起會把國家利益放在個人之上,所以談判很快有了結果,而整個過程當中,他也只問了我一句。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答應?」

  「因為你捨不得。我在你眼睛裡看到對生存的執著與渴望,這世上一定還有你割捨不下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一個無情的殺手有什麼東西捨不下,但那不關我的事,我只要知道你願意為這些東西妥協就好了。」

  自我評估,倘使我在這個時候開槍,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機率不足四成,最有可能的結局,還是他先幹掉我,不過這種時候別無選擇,只有賭上氣魄來交涉,幸好,這次的交涉成功了,伊斯塔死神始終是高智能生物,聽得懂人話,也有人性上的弱點,就此與我達成了協議。

  達成協議之後的麻煩事連接而來,既然暫時和解,彼此就是盟友,我總不好把受傷的盟友扔在這裡,自己一個人上路去姦淫擄掠吧。理所當然,我要很講「義氣」地幫盟友裹傷,然後扛著他一起上路,這個時候心裡才開始後悔,為什麼要一槍打穿他的左腿,如果是打傷他左腳拇指的指甲,現在不就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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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扛著新的盟友一起上路,我才愕然驚覺,剛剛如果開槍,同歸於盡的機會不只四成,極有可能達到六成之多,因為肩上傳來的重量,竟是出乎意料的輕,較諸一般這歲數少年的應有體重,他可能只剩下一半,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他身體狀況有多爛。

  看來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擁有足以匹敵五大最強者的不世修為,如果這些都是用特殊技術製作出來,相信其中定然存在拔苗助長的極端手段,雖然能夠助長修為,但卻只怕是以削減個人壽命為代價,要不然,大家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哪可能有這麼大的技術差距?如果這種特殊戰士這麼好量產,怎麼樣也是黑龍會該先造出來,哪輪到技術遜一籌的伊斯塔?

  之前幾次戰鬥交手,我只看到這個敵人的種種厲害之處,卻完全沒能夠看到他的弱點,因為每次的戰鬥,我光是驚恐逃命都來不及,哪有餘裕看他是不是可能暗藏隱疾?

  可是現在這樣近距離看來,我就發現這個新「盟友」的問題著實不小,如果他肯讓我進行檢查,說不定我還會發現他一天之中只能威風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有如廢人一樣我本來就不是喜歡饒舌多言的人,碰上這樣的冷面煞星,更是一點說話的慾望也沒有,然而,兩個人這麼悶不吭聲地走上大半天路,對方的表情可以從頭冰冷到尾,但我卻著實感到不快,最後實在悶得受不了,就試著與旁邊的人溝通,看看能不能攀點交情,為往後爭取一點交涉籌碼。

  問他的來歷、問他的出身、問他的練功方式……通通得不到回答,盟友的臉臭得要命,我從頭到尾自說自話,說到最後無聊要死,假如身邊的這個人不是超級危險份子,我就一劍砍死他,踢到旁邊的山溝去。

  在這種氣氛之中,崎嶇不平的山路走得格外辛苦,直到天色快要黑了,我們兩個人仍然被卡在山區裡,沒有照我預定行程那樣離開山區。這樣一來,別說晚上去姦殺什麼民女尋歡,我只能倉促找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山洞,作為今晚的藏身之處。

  干追跡者的露宿荒野,那是工作之一,不是什麼稀奇事,但平常在荒山野嶺過夜,一切自有阿雪、羽霓去張羅,鋪草、砍柴、生火、覓食,怎麼會輪到我自己親自下去做?現在平白無故增添一場勞累,還要照顧傷者,真是有夠倒楣。

  「小子,你應該要感謝我,病人在荒野還可以住得那麼舒服,你算是走狗運了。」

  真是越想越不對勁,就算彼此暫時和解,那也只是不落井下石,用不著變成這小子的特別看護吧?既然和解,我用不著怕他猛下殺手,那是為什麼要這樣拚死拚活呢?

  「……不為了恐懼,難道是因為利益?這點你也是個怪人,居然沒有出口向我要求些什麼?」

  當我在山洞口升起了火,讓火焰熱氣稍稍驅走洞內寒意,山洞裡頭忽然傳出了聲音,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語命中我正煩惱的問題。

  「向你要求?這句話很好笑耶,你能給我些什麼?武功?魔法?還是錢?」

  我並非無慾之人,但是給我天下第一的武功,我也練不了,和拿到廢物沒什麼兩樣;世上無雙的魔法,我自己的淫術魔法就是了,當年法米特的暗黑召喚獸縱橫無敵,若是我能充分掌握,伊斯塔根本不會有人是我對手;至於錢與珍寶,那些東西似乎用不著特別去求人。

  「不追求自身的強大,也沒有太強的物慾,你這一生為了什麼而活?」

  「誰告訴你我沒有太強的物慾?我的物慾強得很,連色慾都是旺到不行,關你屁事,怎麼樣,殺手了不起啊?當殺手就可以隨便干涉別人私事嗎?我還想問你,除了殺人和抓人腦袋,你還會些什麼?這輩子你又為什麼而活?」

  我並無意去接觸他人的人生,只是順口回答了這一串話,說了之後才覺得自己無聊,裡頭那傢伙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和他說得太多,要是惹得他惱羞成怒,最後還不是我自己要倒楣,何必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不過,山洞裡頭卻沒有再傳出聲音,靜靜的死寂一片,我以為這個盟友已經死在山洞裡了,才剛想進去看一看,猛地勁風撲面,一樣東西迎面拋擲過來,我急忙接過,發現那是一隻酒壺。

  我不記得白起的身上有酒壺,這個山洞當然也不可能平白冒出一壺酒來,究竟是用什麼手法無中生有,我實在非常好奇,但這一壺酒扔來的用意十分明顯,我拍開酒蓋,只覺得一股杏花香氣撲鼻,濃郁芬芳,醉人中更有一股靜心凝志的沁涼,竟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美酒。

  美酒當前,該喝還是不該喝,讓我遲疑不決,若是冒冒失失把毒藥一口喝光,那連死都會死得很好笑,若是不喝,似乎在膽色較勁上遜了一籌,若是被這個危險人物給看不起了,人家隨時有說話不算話的可能……

  (不管那麼多,先拼了!真要殺我,用不著還浪費一壺美酒下毒吧?

  金黃色的酒液入喉,出乎預料的香醇可口,酒性不算烈,可是入體後卻迅速由腹中生出一股暖意,將四肢百骸的寒氣盡數驅走,感覺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讓人忍不住大叫一聲「好」叫好之後,清醒過來,不免有些尷尬,但盟友肯拋出這樣的驅寒美酒,總算是善意的表現,為了要大家有個台階下,我也該有個回應,於是就把這壺酒喝了一半,正要把剩「……酒我不要了,夠資格與我喝酒的人,這塊大地上並沒有幾個……」

  簡單來說,就是我這個小人物沒資格與他喝酒,所以他連酒壺都不要了。好不容易才開始的一點善意,現在完全成了一口悶氣,我懶得再說什麼,把自己行囊裡的乾糧扔一半到洞裡,自己啃完另一半後,忍著肚裡的不適,早早就在火堆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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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宿荒郊野外,這一覺當然是睡得很不舒服,如果可以,我很希望像以前那樣,偶爾會有菲妮克絲來入夢,大可做一場香艷春夢,填補我的淫慾,不過春夢這種東西顯然也不是想有就能有,這是一個完全無夢的夜晚。

  到了大半夜,一種莫名的感覺,讓我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隱隱約約感覺到附近似乎正發生能量衝突,有很大的可能是爆發戰鬥。

  一個人若是自知討人厭,睡覺就不該睡太死,省得睜眼一看,腦袋已經搬了家。我既然早有警覺,一發現附近狀況不對,馬上就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面前的火堆早已熄滅,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人也沒有,應該是不會馬上就大禍臨頭,但是那陣令我感到困惑的魔力波動,卻仍是由一段距離外不住傳來。

  這樣看來,戰鬥與我無關,不曉得是什麼人在附近打鬥,魔力波動傳到這裡來。魔力波動的感覺不弱,還有刀劍呼嘯之氣,戰鬥中肯定有高手存在,而且還是牽涉魔法師與武者在內的複雜戰鬥,就不曉得是哪方人馬在大亂鬥。

  好奇心我當然有,不過今天為止的麻煩事已經夠多,現在我背後的洞穴裡還有一個危險人物躺著,實在不宜多生事端,橫豎人家還在大老遠外戰鬥,沒發現這裡另有旁人存在,我只要把野營的痕跡掩蓋,繼續倒頭睡下,就不會驚動任何人,也不用惹麻煩上身。

  然而,這個盤算似乎打得太過如意,當我正開始收拾東西,預備銷毀一切可疑痕跡時,遠方的打鬥聲突然變得零零落落,似乎是其中有一方屈於明顯劣勢,而且還開始竄逃。

  逃跑不是什麼要緊事,但是東南西北那麼多方向,哪個方向不跑,偏偏就往我這裡跑過來,這下子就非常要命了。

  (真他媽的該死,想要好好睡一覺都不行,到底是哪方人馬來了?

  答案很快就揭曉,在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靠近後,先是有個人影踉蹌走出左方樹叢,才一腳踏出,整個人就翻身栽倒,看樣子是因為傷勢太重,倒斃於地上。

  死人這種東西我早見得多了,看到有個傢伙莫名其妙死在我面前,感覺並沒有什麼特別,但今天的情形卻有些不一樣,因為倒在我眼前的這個傢伙,滿頭銀白長髮,尖細長耳,手挽長弓,赫然是一個精靈。

  精靈如果是出現在索藍西亞,那就沒有什麼好奇怪,不過死在金雀花聯邦就有點怪。雖然說金雀花聯邦是民族大鎔爐,境內有多個種族共處共生,但這裡並非大都會中心,而是荒山野嶺,三更半夜跑來一個精靈死在這裡,不管怎麼看都是怪怪的。

  這個人也算是死得淒慘了,長弓的弓弦已斷,身上更是佈滿了刀傷,看來像是被人圍攻而死。一個精靈在深夜裡被人圍攻,死於荒山,這件事當真是說不出的古怪,但他顯然不是唯一的遇難者,在他之後,樹林裡頭幾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出。

  出來的人全都是精靈,每個人身上盡皆帶傷,有些甚至比那位倒斃的老兄傷口更多,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地上染出鮮血,印出一長道血痕足跡。縱然是精靈,流的血也是紅色,不過真正使我心驚的,是這批精靈們佩帶的裝備,並非普通旅行者所用,而是來自索藍西亞軍方的高性能裝備。

  這幾個精靈佩帶的魔法長弓與銀絲軟甲,都是軍方專用的一級貨色,加上他們雖然傷得不輕,但整組行動間仍維持著行軍的嚴謹感,看來應該是來自索藍西亞的特種部隊。

  (索藍西亞的特種兵,跑來這裡作什麼?難道除了殺手滿天飛之外,特種兵也開始滿街跑了嗎?唉,這是什麼世道啊……

  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特種兵不會無故到處跑,應該是執行某種重要任務,有一個領袖人物帶隊,而目前在金雀花聯邦之內,實力最強的索藍西亞軍人,似乎是……下的半壺扔回去,洞穴裡頭傳來疲憊的語音。

  彷彿呼應我的想法,樹叢中閃出一道耀眼銀虹,虹光過處,樹木全部被砍倒,一個敏捷輕快的身影從裡頭躍出。

  儘管鎧甲上染滿了鮮血,但聖潔的銀光卻依然閃亮,彷彿是地上的銀色月亮,皎潔地驅走了周圍的黑暗;鎧甲中包裹的少女香軀,因為銀甲的完美合身,顯出玲瓏有致的曼妙曲線,在長戟呼呼揮動之中,尤其顯得明艷英武。

  我的女性宿敵之一,碧安卡。希恩。

  一見到她,我就大概能把握出整件事的輪廓了。看來我的行蹤實在很不保密,不但白起追來,心燈居士和羽虹追來,就連碧安卡都隨後而來,三批人馬目的不同,但看來是碧安卡的運氣最糟糕,不但落在最後頭,而且還像是被人黃雀捕螳螂,暗夜伏擊。

  和人類相比,精靈們不擅長使用近身肉搏的武術,戰鬥中往往是憑借魔法、速度、弓術取勝,搭配適當的魔法武器,威力倍增,根本不給人靠近的機會,站得遠遠的就把敵人打死了。不過,倒過來說,如果精靈們被人伏擊,一下子給欺到近處,猝然奇襲,那麼除了碧安卡這種武技卓越,又有神器護身的特殊案例外,其他精靈肯定要吃上大虧,甚至付上慘痛代價。

  (古怪,索藍西亞樹敵雖然不少,但這好歹是金雀花聯邦,哪個國家敢冒違反國際公約的風險,在這裡襲擊他們?

  碧安卡有神器護身,為所有同伴斷後阻敵,但在她飛身掠出樹叢時,我雖看不見外傷,卻覺得她的動作有些僵滯,應該是在戰鬥中吃了虧。這實在是不容易,因為碧安卡本身實力不弱,再加上那個光屬性的神聖鎧甲護身,就算是比她更高一階的敵人,也不易給她實質傷害,當日如果不是心禪賊禿的如來神掌轟走了她,我還真不知道要拿她怎樣才好。

  有碧安卡這個硬手做主將,加上其他的精銳特種兵,戰力殊不可輕,是什麼人能讓他們這樣狼狽竄逃?

  「敵人追上來了,結成方陣,重傷者在內,還能行動的人在外頭守住!」

  碧安卡的指示正確,但效果卻很令人遺憾,因為她的精靈同伴早已倒得亂七八糟,幾乎個個都是重傷者,除了她本人以外,根本就沒剩下什麼還能行動的人了。

  而敵人也在這時候緩緩現身,先是十八頭液體模樣的巨蟹、巨蟒自樹林中踱出,直逼精靈們的前方,接著又是十多個黑衣、黑頭套的忍者,由地底慢慢浮上來,斷去了精靈們的後路,堪稱是完美的包圍。

  黑龍會的忍軍部隊。

  看到這一幕,我就不覺得奇怪了,黑龍會和大陸諸國都有仇怨,無論與哪方人馬戰起來,都不值得奇怪,而忍軍部隊的厲害,過去我曾吃過苦頭,不過都是小規模的零星追殺,今晚這場夜仗才真正讓我見識到他們的實戰威力。

  忍軍部隊不是只有那些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的忍者,從那些充作前鋒的液體幻獸看來,隊伍中肯定有水系術者輔助,一面製造出種種虛渺幻象,一面用盡刁鑽古怪的手法輔助攻擊。

  精靈們最擅長的也是魔法,但碰上準備充足的水系術者,卻很容易吃上大虧,魔法才剛要使用,就被水系術者給「反擊」康掉,在短短數秒的呆愣空隙中,早已藏匿在地下影中等著這一刻的忍者閃電攻擊,或是毒鏢,或是短刀刺殺,精靈們還來不及組織下一波攻勢,身上就中了個十七八刀,死得亂七八糟了。

  反擊咒語,素來是其他魔法系的術者最忌憚水系魔法之處,儘管有每天只能使用四次的限制,但忍軍部隊的水系術者戰法卻極為辛辣,倒過來利用敵人對反擊咒語的顧忌,使用種種誘敵手段,更是壓得精靈們綁手綁腳,一敗塗地。

  (原來如此,反擊咒語不只是魔法技巧,還可以拿來當心理戰的要件啊,這個要學起來,嗯……

  能夠欣賞這樣高水準的戰鬥,誠然是一件喜事,不過樂極生悲就很糟糕,因為在戰鬥已經一面倒的時候,這群不速之客也越來越靠近我藏身的山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