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章 結伴闖關 道義為先

  睹物思人,看到烽火乾坤圈,我想起了羽虹,心中黯然。白拉登遣人大海撈針了幾天,只找到烽火乾坤圈,沒找著人,但乾坤圈燒成焦炭似的,羽虹的狀況可想而知,不曉得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一面。

  茅延安這鳥人也差勁,那麼重要的東西居然扣著,現在才送到我手裡,要是他還在我面前,肯定要踢他兩腳的。

  倫斐爾道:「怎麼了?這個東西很貴重嗎?」

  我點點頭,把紊亂的心情平復,道:「已經不在的人,不用扛責任了,責任只會扔在我們肩膀上,由我們繼續扛著走……這是烽火乾坤圈,有了這個,就可以抵消洞窟內守護聖物的精神攻擊,闖華爾森林的事,現在可以進行了。」

  倫斐爾看了烽火乾坤圈兩眼,面帶疑慮,道:「就算創世聖器能抵銷精神攻擊,但烽火乾坤圈都燒成這樣了,你覺得還能發揮效果嗎?」

  「我哪知道啊?這種事我想多半還是要祖宗保佑吧!」

  我在倫斐爾肩頭一拍,悄聲道:「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冷二公主知道喔。」

  倫斐爾驚道:「什麼?那你豈不是……」

  「嘿,別當我是蠢蛋,十死不生的事,我才不會幹咧,既然連我都決定要去了絮自然是有相當把握。」

  在江湖上打滾這麼久,整天出生入死地冒險,我能夠存活至今,秘訣其實就是盡量不行險,盡量挑安全、安穩的方略走,貪生怕死的人未必能長生,主動尋死的人一定都死得快。

  不過,真正要生存下去,並不是專挑軟柿子吃就可以了,江湖多風波,想要完全零風險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想要什麼風險都不冒,最終只會被逼死在原地,一步都踏不出去。有些時候,為了降低風險,就必須主動承擔風險,所以,我不至於要求百分百沒有危險,才敢行動,事實上……只要十拿七穩,我就敢賭了!

  要是沒有烽火乾坤圈,我一定會找冷翎蘭同行,無論是武力,或是淫術魔法的淵源,冷翎蘭都是一個極好的保障,但如今有烽火乾坤圈在手,冷翎蘭這幾天真元損耗不少,我反而不想讓她去冒險……對照我以往的作風,這決定真是反常,我自己意識到了這點,卻沒有想要改變它,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或許這個決定真的太怪,連倫斐爾都反覆打量著我,看來在他心中,我應該是一個專門吃女人軟飯的傢伙,這次反常不靠女人保護,太陽都快要打西邊出來了。

  我笑了笑,再次拍拍倫斐爾的肩膀,「王子殿下,軟飯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好東西,大多數時候,它比江湖飯更不容易吃,嘿……哪天你自己開始吃的時候,就知道了!」

  倫斐爾露出錯愕深思的表情,我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請他幫忙,務必把這件事瞞過冷翎蘭,否則冷翎蘭十之八九會要求跟去。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說走就走,立刻就要出發,華更紗雖然幫我調製了魔藥,但她並沒有跟著我去的打算,而這種高危險性任務,倫斐爾也沒法派人隨行,一來峽谷本身需要防衛力量,不能分散:二來,他的手下實力有限,跟去了也是拖累,所以到了最後,我的同伴就只剩下一個……前黑龍忍軍,未來。

  從伊斯塔之戰至今,我和這小子也算數度聯手,出生入死,得他幫助不少,其實他的能耐真是不錯,為人又機靈應變,要是黑龍忍軍尚在,他可能也升等成一個中忍之類的,不過從外表看起來,他還是那麼水嫩俊俏的一個小男生,怎樣都看不出有這樣的本事。

  排除個人的好惡,我對未來倒是挺有信賴感的,這個傢伙平常就鬼鬼祟祟,躲起來不見人,要不是碰上大妖人那種氣體怪物,真是神仙都難把他找出來,現下搭配華更紗的魔藥,便可一雪前恥,再與那妖怪鬥一鬥。

  我與未來面對面,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始終是大局為重,必須要攜手合作,唯一慶幸的是,這小子的土遁忍術練得到家,和他在一起玩土遁,只要牽手就可以了,不用摟摟抱抱,否則和男人抱在一起,這麼噁心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施行土遁術的感覺,十分特殊,我牽著未來的手,當土遁術發動,我們兩人的身體就開始筆直下沉,腳下土地像是全化為水,支撐不住我們的重量,讓我們很輕易就沒入土中,然後,我眼中一黑,什麼東西也看不到,就只感覺前方傳來一股大力,拉扯著我在土中飛快移動……有點奇怪,以前在書裡讀過土遁術的種種特性,比較低階的土遁地行,只不過是在鬆軟的地面下鑽行移動,自身會感覺到周圍泥土擦過,甚至還會碰到樹根、土中生物,非常噁心……

  但未來所使用的忍術,我們移動時,完全感受不到週遭的土石顆粒,一切就猶如身在水中,連呼吸都不受影響,這已是土遁術中相當高等、高明的境界,雖然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法術,可是……未來什麼時候這麼強的?

  最初認識的時候,這小子不過是黑龍忍軍的一個雜兵,說他是下忍恐怕都抬舉他了,怎麼一段時間過去,實力突飛猛進到這等地步?伊斯塔之戰、華爾森林之戰,所帶給他的助益,居然有這麼大?還是說……

  不曉得移動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我們從土中緩緩上升,這也是先前商量好的計劃,那個大妖人的氣體身軀無所不在,要是在地底布下了探查網,我們這樣潛入的風險會提高,所以就在華爾森林的邊緣上陸,直接進入森林,憑著未來的身手與魔藥屏障,這樣子反而更安全。

  這個估計果然不錯,森林的邊緣地帶,仍有少數被操控的傀儡士兵在巡邏,一個個目光呆滯,走起路來都像殭屍,但要是被他們發現,相信就會驚動大妖人,而單單只靠我一人,是沒有能力瞞過他們來行動的。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然後牽著我的手,開始移動。

  若這一趟是和冷翎蘭、華更紗同來,她們肯定是抱著我的腰,飛躍移動,高來高去,這樣施展輕功最容易,但未來的做法全然不同,我甚至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情形,未來牽住我的手,我並沒有覺得被拉扯,眼前突然一花,我與這小子就移動了位置。

  一下子在林間,一下子在樹梢,我們兩人在森林中快速移動,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麼忍術,但從基本道理來看,這應該是一種短距離,卻能密集施展的越位移動,而且使用時不會散發魔力波動,更不會讓大妖人有所察覺。

  這樣的移動方法,靜而無聲,對我更沒有什麼負擔,所有發力的耗損全由未來一個人獨自擔待,我看不見這小子的表情,只見到周圍景物快速變換,照常理推想,這種忍術對肉體的負擔應該很大,未來現在恐怕相當不好受,不過……我這邊反正是沒差。

  在移動的過程中,發生了一個頗意外的插曲,認真來說,我其實滿後悔自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不太願意回想。

  可能是由於隨著未來一起移動,我不用花費什麼力氣的關係,幾下瞬間移動,眼花撩亂之後,我居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這隻手,好白好嫩,摸起來比娘們的還舒服……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閃過,我陡然覺得一陣惡寒,如果最近沒有得發洩,慾求不滿,那也就算了,明明就和冷翎蘭幹得天昏地暗,兩腿發軟,我居然還摸著男人的手流口水,實在是很……

  把多餘的雜念拋諸腦後,我屏息調整心情,預備面對抵達大監獄後的挑戰。

  經過一連串的飛躍轉移,我們終於到了大監獄的外頭,換作是平常,現在開始就是麻煩的開始,大監獄戒備森嚴,有許多士兵來回巡邏,就算潛入者再怎麼神出鬼沒,要進入大監獄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現在從外頭往裡看,大監獄門口沒有衛兵,空蕩蕩的一片,甚至也感覺不出裡頭有人,看來華爾森林事變後,大監獄中的精靈全受操控,都成了行屍走肉,大概都在森林內亂走,不在監獄裡頭了。

  未來朝我打了個手勢,要我做準備,我制止了他,要求再觀察一會兒。

  「試練洞窟的秘密關係重大,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以那個大妖怪的老謀深算,不可能什麼準備也沒有,眼前這情形不太合理,要是他根本就藏在洞窟裡等我們,這樣衝進去,什麼魔法護罩都不管用……」

  未來打手勢問我怎麼辦,我其實很想讓他替我先進去看看,要是能活著出來,我再進去也不遲,無奈這種要求想也知道會被拒絕,就不用提出來碰釘子了,所以到最後,我也只能表示再看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趴在樹叢中,大概等了二十幾分鐘,未來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明白,這並不是他想與我搞基,或者要請我替他自瀆,而是想再使用忍術,高速瞬動,闖進大監獄裡頭去。

  魔藥所製造出的魔力屏障,有時間限制,並非一直有效,我們也無法在這邊長時間守株待兔,既然二十幾分鐘過去,都等不出什麼東西來,我們也只好主動出擊。

  未來再次發動了忍術,我周圍的景物變換兩次,已經進入大監獄,未來事先也研究過地理環境,準確無誤地朝試練洞窟的位置前進,然而,途中也碰到了阻礙。

  喪失自我意志,猶如殭屍般行走的衛兵,三三兩兩,並不是太大的問題,未來的瞬動術徒然增速,如風如電,在他們有所察覺之前,便從他們之間的空隙越過,有時候甚至是倒逆過來,直接踏著天花板在奔跑,角度詭奇,這些被操控的衛兵根本沒發現我們。

  但碰上一些同樣受到控制,靈敏度卻特別高的非人生物,就很難這樣子混過去。

  我先前的所料無差,大妖人確實有在監獄內做佈置,他的氣態分身可說是無孔不入,除了精靈、人類,甚至也能依憑在一些飛禽走獸上,這裡頭還包含一些華爾森林中的特有魔獸。

  雙頭獅、劍齒犬、銀葉蜥蜴……這些魔獸的嗅覺,都是人類的幾萬倍,縱使有魔藥的掩護,要完全瞞過它們的偵查,也是相當困難的,我們深入監獄不久,先是聽到幾聲犬吠,我就知道行蹤暴露了,跟著,一頭劍齒犬從上方壁頂直撲下來。

  「汪!」

  劍齒犬的叫聲半途頓止,未來閃電出手,藏在右掌中的某種漆黑兵器,畫出一道黑暗中難見的弧線,將那頭劍齒犬的腦袋斬落,在鮮血噴出之前,我們已經飄閃而過,半滴血都沒沾染上身。

  這一擊乾淨俐落,輕鬆料理掉敵人,但卻沒什麼好高興的,因為再怎麼樣的閃震出手,從這條走狗被幹掉的那刻起,敵人多半已經被驚動了,換句話說,我們的時間很有限了。

  情勢不妙,但考驗卻接踵而來,大批魔獸不曉得從哪裡一擁而出,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我們兩個包圍住。大妖人確實居心歹毒,撒去了這裡防守的精靈,卻安置了一大群妖獸在這裡,哪怕闖關的是一流高手,也可以拖住一段時間,待他親自來處理。

  驟見這些猛獸、凶禽,從天上地下急竄出,體泛黑氣,張牙舞爪地猛撲來,我心叫不妙,自知目前己身戰力比常人還不如,在我身邊的護衛又不是冷翎蘭,而是一個低了幾個級數的小未來,能否抵擋這樣的陣仗,實在很令人擔憂。

  「唔。」

  就聽到未來輕哼一聲,與我相握的手驟然抓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開始高速旋轉,連我也被帶得急轉起來,頭暈腦脹,差點就吐了出來。

  單是這樣的急旋,對於退敵並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當未來發動忍術,三道高溫火焰釋放出來,隨著急旋打轉,整個情況就不同了,一團巨大的火焰旋風,風助火勢,把所有撲擊過來的魔獸都給掃開。

  以忍術施放的火焰,殺傷力雖然比不上尋常的火焰魔法,卻另有詭妙之處。那些魔獸,無分體型大小,只要被火焰沾著一點,那種微帶碧綠色的火焰就迅速擴散,彷彿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透入魔獸全身,把整只魔獸化為一大團燃燒中的嚎叫肉塊。

  眨眼的功夫,周圍就多出幾十團熾烈燃燒的碧火,魔獸群或是被火焰燒死,或是被強勁激轉的旋風掃開,沒有任何魔獸能夠突破火焰旋風的防護,而我們藉著這火焰旋風的掩護,一下子前進了幾十尺。

  在這突破的過程中,除了強烈的暈眩感,我唯一所感受到的,就是未來掌心的異常狀況。火焰旋風的溫度很高,但與我相握的這隻手掌,奇寒如冰,而且冒著大量的汗,這正代表著未來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妙,連番施為,對他的負擔實在是不小。

  不過,我們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上次進入大監獄的時候,一路有人引導,危險只在試練洞窟之內,哪知道這間大監獄裡頭,不但有警衛,還有機關,當未來突破了魔獸群的封鎖,前方忽然發出沉重的悶響,五道一尺半厚的石閘,從上方一起往下放落。

  這些石閘既厚且沉,每一道只怕都有幾千斤的重量,這樣子狂砸壓下一連續瓦道,只要落實了,前路就被完全封死,根本不可能突破。縱使冷翎蘭以第七級修為強行開路,若手上沒有神兵利器輔助,絕難成功,更別說我和未來兩人了。

  前方無路,後頭的狀況也有異常,本來熾烈燃燒的魔獸屍體,燦爛的碧綠火光,忽然被一股迅速迫近的黑暗所吞噬,不只火光熄滅,就連其餘那些正對我們銜尾追來的魔獸,都被那潮水般湧來的黑色霧氣給吞掉,我回頭遠望,就看到大片黑霧越迫越近。

  「糟糕!大妖怪殺來了,他的傷勢沒有預期中重啊,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這判斷可能有些武斷,大妖人的傷如果不重,現在他可能已經親自出手了,但無論如何,眼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火焰旋風雖然已經掃上厚重石閘,但強風只能在石閘上掃出印痕,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火焰雖然把石壁點燃,熊熊燒灼,可是並沒有什麼實質作用。

  陷入這個明顯的困局,走投無路,我腦中閃過許多策略,但礙於自己不能使用魔法,什麼辦法都派不上用場,而剛才激烈旋轉所造成的暈眩,也讓我無法好好定神思索,正在心中叫苦的時候,手掌上所傳來的奇寒,讓我不禁猛打了個咚嗦。

  不曉得是否因為腦袋太暈,還是週遭太過昏暗的緣故,未來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我卻突然覺得這個背影發生變化,本就瘦小的身體,變得更小一號,腰肢也更纖細,有些像是女孩子的背影,更怪的一點是……我居然覺得這背影好像在哪看過?

  (我是不是快要瘋了啊?怎麼看什麼束西都眼熟?不過話又說回來,未來的背影我看著眼熟,那是很正常的啊!

  這樣的念頭閃過腦海,未來卻突然有了動作,手中的黑色匕首閃電揮出,簡簡單單的幾劃,卻交織組出一道綿密的劍氣網,朝前飄去,令目睹這一幕的我大吃一驚。

  能將個人的力量運使至兵刃上,形成劍氣、刀氣,破空傷敵,是邁入高手的第一步,雖然我身邊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大把,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人終生修行卻進不了這個境界。至於揮灑劍氣成網,這卻是更上一層樓的高等應用技,需要相當高的資質與努力才能完成,做得到這一步的人……不該是未來這種程度的啊!

  「好……好厲害啊!你什麼時候變得……」

  驚歎之餘,我也想要稱讚,不過話說回頭,再厲害也是沒用,未來所擊發的劍氣之網,打在厚重的石閘上,赫然有切金斷玉之威,鋒銳無匹,與石閘對撞,征馴閘無斬出許多深刻的凹痕,石屑紛飛,傷害不小,如果再多來個一次兩次,應該可以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破壞。

  然而,就算成功把這一道石閘給破壞,後頭也還有四道,以發出這種劍氣對肉體的負擔來看,未來大概再出個兩劍,就要累垮倒地了,更何況,就算未來能夠一口氣連出十劍八劍也沒用,後方黑霧湧上來的速度太快,轉眼就要追上我們了,無法再往前方突破的我們,一旦被黑霧吞噬,那個下場……

  情勢危急,壓在我們正前方的石閘,忽然高速升起,升上去的速度,比落放下來時要快上幾倍,我和未來連忙朝前方衝去,前腳才剛剛衝過石閘範圍,還在上升中的石閘突然又砸落下來,重重地撞擊地面,一陣天搖地動之後,把我們的正後方徹底封死。

  照常理推測,黑霧這時應該也已經瀰漫到了石閘之外,而以那些黑霧的無縫不入,就算碰到石閘的封鎖,也能從石閘本身的縫隙中穿鑽出來,但不知為何,我和未來喘了幾口氣,卻遲遲沒有看到黑霧的出現,這點極為異常,甚至讓我懷疑,這些石閘的本身有古怪。

  暫解了燃眉之急,但我們的情形沒有多少好轉,說得明確一點,前方有石閘,後頭也有石閘,等於是被困在兩道石閘之間的空隙裡,大概有一尺半的活動空間,擠是擠不死,可是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被困在這狹小空間裡,未來放開了我的手,身體晃了晃,差一點就摔倒在地,剛才那一番豁力施為,對體力的負擔確實很大,可能還受了內傷,能夠支持到此刻,已經是非常努力了。

  「……真該死,等於被困在這裡,不曉得有沒有氧氣方面的問題,否則可能撐不了多久啊……」

  我這樣擔憂著,但腦中卻想起一事,如此沉重的機關,有可能因為被觸動而運作落下,可是剛才急速升起,又立刻落下,時間如此之巧,要說這是機關故障或意外,似乎不太可能,換句話說……有人在暗地裡操控機關?

  只要這麼一想,我心中就安定下來了,若有人在暗中操控機關,那麼除非此人目的是殺了我們,否則早晚也要來放我們出去,而若這人真想對我們不利,那根本不用開啟機關,只要讓我們被黑霧吞噬,我們就完蛋大吉了。認我耐心靜等,但由於空間太狹窄,就算想不去注意到身邊的人都不行,我看未來的呼吸漸漸平穩,開口道:「你……你這小子的武功很好啊!什麼時候練到這種程度的?」

  未來喘著氣,卻沒有回答,我想到他口不能言,就算要解釋,我也未必能懂太複雜的比手畫腳,問了也是白問。

  幸好,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響起,但卻不是我們前方或後方的石閘升起,而是旁邊的石壁一下子打開,露出一條通道來。

  進?不進?這個問題並不難處理,與其在這邊繼續死站著,進去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這還比較實際。

  未來的身體狀況比我所料更糟,好像連站都站立不穩,必須要靠我扶著才能行走,我們兩人跌跌撞撞進了通道,走過說短不短的一段路後,發現前面有微光,筆直前行,最後來到了一間石室。

  這件石室裡頭,有人。

  灰色的長袍,看來很像是神職人員,但又與我所知道的精靈神官制服有差別,讓我頗為困惑,想了一下,才想到這應該是雜役的服色。

  神職人員是服務神的,不是服務百姓的,說得明白一點,神職人員自己還需要人服侍,這點無論是人類世界,或者精靈世界,都是如此,在各大廟宇、神宮之中,都有許多雜役侍奉專職的神官,先前華更紗告訴我監獄裡有神職人員時,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直至此刻……

  也許最新流行的服裝風格就是蒙面,因為我最近實在看多了蒙面的神秘人,不只做夢夢到,就連到了這裡,眼前這位都還蒙著臉,然而,我在這方面可不是白混的,哪怕是蒙面了,我還是可以從灰色布袍外的輪廓,判斷出眼前這位是一名女性,體態豐滿,不是少女的年紀,應該是一名頗有風韻的少婦……這體態、這輪廓,依稀有些眼熟……

  唉!我回去還是先去看看眼科醫師,或者直接去看心理醫師好了,怎麼看什麼東西都會眼熟啊?這樣子一來,我豈不是成了裝熟魔人?

  「請問閣下是……」

  未來沒法說話,開口的任務只能由我來,而回答我的,則是一個很模糊的女子嗓音。

  「你是……淫術魔法的本代傳人,約翰。法雷爾閣下嗎?」

  「你知道我?」

  我著實有些意外,知道我的臭名不算稀奇,但知道我是淫術魔法傳人,這就很難得,事實上,若非見聞廣博,大多數的人甚至沒聽過淫術魔法一詞,那早已隱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是的,距離以馬內列公國的鐵腕女王凱薩琳建立此地,已經五百多年了,淫術魔法的最終奧秘,黑暗之中的悲願,終於迎來了它的繼承者……」

  這番回答聽似雜亂,卻令我胸中一陣怦然心跳,狂叫這一趟沒有白來,而且埋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之深邃,可能還遠遠超出我的預期。可是,淫術魔法的關係人幾乎都已死絕,我應該是唯一的繼承者,眼前這人是誰?為何好像知道得比我更多?

  「……這座試練洞窟,自從建立之後,就有秘密人員負責監管,世代傳承,但也一度斷絕過……我是本代的管理人,等待淫術魔法的正式傳人至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幸好,終於等到了你……」

  合理的解釋,但我卻聽得越來越困惑,因為從這些話聽來,這位管理人應該沒什麼機會離開大監獄,又怎麼會知道我是淫術魔法的繼承人呢?

  「……關於此事,是我被任命為管理人的時候,任命我之人這麼交代的,他說有一天你會到這裡來,並且把一封委託信交給我,屆時,我就要把這裡的秘密告知於你。」

  「信?俗泛麼說,你是……」

  「我是試練洞窟的管理人,代號銀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