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二章 妙悟玄機 龜頭殺手

  在強烈的荒謬感中,我忘記了閃躲,腦中閃過許多念頭,都是些很沒意義的東西,包括我的修練、我的鑽研、我的努力……現在看來都成了很沒意義的東西,因為真正面對考驗的時候,這些付出居然幫不了我什麼。

  許多的畫面在腦中閃過,我回想起了與白起修練的過程,驀地,一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白起是一個絕不做多餘事的人,為何他要讓我「內建」一堆神功秘訣,而不是直接讓我修練那些神功?

  若是之前,這問題沒有什麼,我會認為白起只是過度重視基本訓練,而我又進度緩慢,所以把時間都耗在基本訓練上,沒有時間練武技,但此刻經歷了這個場面,發現神功絕學,能把雜魚打成生魚片,卻在真正一擊分勝負的關鍵時刻,效果與普通的一拳一腳,沒啥分別,反正都不能一擊斃敵死命,若我只有一擊的機會,使用這兩者的結局,同樣都是我要死。

  為什麼……會是這樣?因為我的力量不足嗎?但我的力量在現今大地上,已是強人,這樣都還解決不了問題,大家練武做什麼?

  或者……是我對力量的理解有誤?

  隨著這個疑問出現,一個念頭也在我心中出現,白起當初一直對我做重複的基本訓練,就是因為他認為,這些東西比什麼神功都重要,克敵制勝的關鍵就在這裡。然而,是哪一個部份有這種重要性?白起不可能讓我用蹲馬步、伏地挺身去笑死黑龍王,真正的核心重點在哪裡?

  當初的鐵血訓練,還有出關時的點點滴滴,眾多記憶湧現,我突然得到啟發,像是明白了什麼。

  (當初,阿起整天要我蹲馬步、伏地挺身,還有玩生存遊戲……這些不假,但藉由這些要訓練我的,是掌握力量的流向……

  還記得,我在索藍西亞牢房出關時,碰到黑龍會的殺手來襲,我沒有使用什麼神功絕學,就單純用一些擒拿、拋擲的技巧,借力打力,亂其重心,就把那一票東西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只以為那是基礎應用,難道……那才是一切完成後的究極境界?

  如此說來,白起要傳達給我的武學核心,看來就是這個了,只不過,我還是把握不太住他的意思。操控力的流向,可以打亂敵人重心,製造破綻,但碰上眼前這種狀況,又或是碰上最強者級數的高手,這些理論又如何化為破敵實招?這個問題我若想不出,就不算真正領悟。

  驀地,閉塞的腦中靈光一閃,如果說這些訓練,是讓我有效地運用力量,以最小出力完成最大效果,那麼,我再把這些訣竅,運用在新近領悟的這些神功絕學上,能否有四兩撥千斤的效果?

  這念頭一出現,我就付諸實施,巨碩龍龜的衝撞即將到來,速度很快,可我卻覺得它們似乎變慢了,而我隨手出擊,一足頓地,再出拳已是我最熟練的絕式,轟雷赤帝沖。

  同樣的招數,一出手我就感覺到不同,明明是一樣的發勁,卻因為力量的高度集中,產生「質」的提升,成了一種新力量,一拳轟出,殺傷力瘋狂飆升,是原本幾倍的殺傷力。

  這一擊,並不是連擊,可是爆發出來的威力,比先前激增太多,那只高速衝來的巨碩龍龜,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大鐵矛打中,整個大龜頭瞬間爆開,被打爛成一片碎肉血雨,就連龜殼都受到波及,邊緣部份給打碎。

  打爛龜頭倒也罷了,能夠把龜殼也打碎部份,這就顯示力量高度集中,如果再往上提升一階,效果就不是這樣,是把龜頭打出一個貫穿性的小洞,拳勁由體內往外爆發,達成更徹底的破壞,滅絕生機。不過,我也無心去想那些了,所有思緒被一件更重要的事給吸引住。

  我的力量……突破了!

  在領悟運用力量的法門,將本身殺傷力進一步推升的同時,我赫然發現自己也突破瓶頸,一身修為提升至第七級。

  雖然現在第七級修為不太夠看,不過僅僅一兩年前,第七級修為仍堪稱國家級戰力,還是大國才能擁有,即使是眼下,只要不碰上黑龍王、暗黑召喚獸這些變態存在,第七級修為的高手仍可以在大地橫著走。記得當初認識天河雪瓊,她那一身第七級修為,屠龍斬蛟,嚇得我屁滾尿流,經過了這麼久時間後,終於我也有了相同的力量,與她立足在平等的位階,這條長路……可真是艱辛啊。

  我整顆心都在感慨又興奮的複雜情緒中,但戰鬥可沒有因此停下,剩下兩隻大龍龜沒有被同伴的慘死嚇住,照樣嚎叫著衝來,有一隻被無首龜屍給擋住,另一隻從側面狂奔衝來,架勢仍是驚人,對現在的我卻已沒有太大威脅,我依著新領悟的訣竅,照樣又是一拳。

  龍龜隔空中拳,慘嚎出聲,龜頭噴血,出現多道撞擊裂痕,沉重的龐大身軀,被巨大衝擊力撞得半仰起來,差點就倒翻過去。一拳能把這麼大的龍龜打得快翻過去,看在旁人眼裡,肯定是非常恐怖的畫面,但我眉頭一緊,心情更是一沉,知道這一擊威力不如剛剛。

  力量要集中運用才會強,我第一拳力道凝聚,將龜頭打爆,現在卻把整只龍龜差點打得翻仰,這就是力量不夠集中,也代表我尚未能駕馭第七級力量,就像當初在南蠻的方青書。

  剛剛突破的力量,未能充分駕馭也是正常,反正這也不丟臉,一拳殺不死,補一拳就可以了,至於在這裡看到我糗樣的魚人,趁著濃霧擾人,全部滅口,相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附近的濃霧中就傳來瀕死哼聲,一聲接著一聲,連接著有魚人倒地,哼聲很輕,全是在瞬間被奪走性命,但我卻察覺不到是什麼人在出手。

  這些魚人的實力不俗,就算是突破至第七級的我,也沒把握能一招一個地殺人,更別說殺人殺得無形無影,完全不留痕跡,在這種情形下,濃霧反而成了對我不利的東西,我急急忙忙取出道具,想要反向驅散濃霧,但剛要動作,附近傳來兩聲不知是呵欠還是歎息的聲響,那兩隻龍龜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像是死了,又像是睡了,總之是給人擺平了。

  看到這一幕,我反而懶得動了,事實擺在眼前,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對方若只有一個人,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那種,最起碼也高我一階,憑我這未純的力量,胡亂抵抗、反擊,完全是找死,還不如沉住氣,瞧瞧對方是什麼路數?想幹什麼?

  我的耐心等候,很快就等來一連串掌聲,「哈哈哈,幹得漂亮,居然就這麼給你突破到第七級,可喜可賀,而你的殺魚功夫也不賴,把他們教訓得夠嗆啊,還有打倒龍龜這兩下,雖然我沒看過這麼弱小的轟雷赤帝沖,不過,連擊變招的應用不賴,悟性挺好,該送你個稱號,就叫……龜頭殺手吧!反正你打人龜頭好像挺在行的。」

  這個聲音……聽過的次數不多,但絕不陌生,因為每次聽見這聲音,都會讓我刻骨銘心,大概就算把我的頭砍掉,我也忘不掉,在我生命中,有這種份量的男人並不多,偏偏他就算一個,而且不是我把他抬到這份量,是這狗娘養的王八蛋,自己強行擠過來的!

  「白……白拉登?」

  「哈哈,不過就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普普通通說就好,不用說得那麼膽顫心驚,我承受不起啊!」

  濃霧逐漸散開,從霧中緩緩走出來的,正是東海排名第一的恐怖份子,白拉登。我也太過疏忽大意了,畢竟若真算起在東海的勢力,白拉登這個海商王可能猶在黑龍會之上,我跑到海濱大喊大叫,旁人可能來得慢點,這個自比為神的傢伙一定來得快。

  「喂,不要隨便曲解別人的話,我連教都不信,哪會自比為神?」

  白拉登道:「當初我只是說,在你這種層次的傢伙面前,我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了。」

  特意解釋,似乎是謙虛的表現,但我聽來聽去,實在不覺得這兩種說法有什麼差別,再看看地上的這些魚人屍骸,我心中驟然一動,問道:「這些是你的手下?還是黑龍會的爪牙?」

  「兩個都算吧,他們要找工作,便找上了我,我把他們介紹給黑龍會當傭兵,性質是派遣員工,算我的或是算黑龍會的都行。」

  「都行?可……可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啊!」

  「這有什麼問題嗎?撫恤金也是黑龍會要出,他們又不會賴我的帳。」

  看白拉登說得一點愧疚感也沒有,我心中只有歎息的份,從這結果可以知道,找工作一定要找有牌的正規介紹所,千萬不要偏聽偏信,像這群生魚片一樣找了個沒良心的黑仲介,買賣賠本不說,還把命也輸掉,這一下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魚人從此滅族了。

  我看著白拉登,覺得他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我縱目四望,也看不見白拉登那艘著名的五色帆船,他應該是沒帶任何手下,孤身到此的,那麼,他的來意為何?

  「你……你找我有事嗎?」

  「找你?你誤會了,我只是離開船上,到外頭走走散心,碰巧遇到你在大喊大叫,過來看看而已……」

  白拉登微笑道:「最近各地方反恐風氣日盛,我們壓力很大啊,行蹤也要低調點,不然一個不小心,像我同行那樣,被人半夜派突擊隊坐直升飛機過去突襲,攻入宅第,一槍爆頭,連屍體都給扔進海裡,那可就很不好了。」

  「是嗎?好像也沒有這麼容易吧,我聽說人家在突襲你那個同行之前,還專門蓋了一個與他家一模一樣的院子,模擬演練都搞了好久,才不是你說的那麼容易咧。」

  「哦?我說的同行,你知道是哪一個?」

  「同行裡混得那麼有名的,想不知道很難吧?不就是那個……大鬍子了。」

  「對,是大鬍子沒錯,你知道嗎?我認為男人留大鬍子很性感,真男人就該留大鬍子。」

  「唔,有道理,可是……為什麼我們兩個會聊起這些來?」

  我的問題,似乎也問倒了白拉登,他摸著下巴,一陣默然,最後才笑了起來,「人生何處不相逢,所謂相請不如偶遇,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酒館,既然碰面了,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

  與其說我同意這邀請,倒不如說,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機會,白拉登的修為雖是高深莫測,但危險程度卻在黑龍王之上,我只要腦子沒壞,就不會想和他玩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愚蠢遊戲。

  「請。」

  白拉登在前帶路,我在後頭跟著,心裡多少有些錯愕,不解他在弄什麼玄虛,卻聽他忽然冒出一句,「對了,銀芽她已經沒問題了,雖然不能說是康復,但以殘障人士的標準,她算恢復得不錯,要不是因為精靈那邊的醫療技術受限,不好植皮,她現在都可以坐輪椅出來見人了。」

  沒頭沒腦的話,我聽得著實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那個銀芽,本名翠萼,是索藍西亞的精靈,被我在馬丁列斯要塞搞得家破人亡,最後還給拐賣到妓院接客,確實是很慘。

  假如翠萼只是遇到我,那她的人生悲劇到這裡就中止了,再慘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偏偏這個女人有夠衰,還碰上白拉登與黑龍王,這一黑一白攪下去,她的人生從此一塌糊塗,莫名其妙被弄回索藍西亞,等著向我復仇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下場卻是烈焰焚身。

  還記得,當我把被嚴重燒傷的她,火速交給精靈們去治療,只剩一口氣的她,外表已是不成人形,部分地方皮肉燒熔,露出森森白骨,甚是可怖,當時我還以為她死定了,後來也沒有得到她的消息,聽白拉登的語氣,她尚在人間?

  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奇怪,精靈們的醫術自有獨得之秘,不惜血本治療,救回她一命並不出奇,只不過那麼重的傷勢,就算能救回來,毀容、殘廢是正常結果,就是不知道有多嚴重了。

  「……怎麼樣?聽到她還活著,心裡少了幾分歉疚感?」

  白拉登哂道:「她得救了,也不會感謝你,你有必要對她抱持歉疚嗎?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沉重了?」

  對於這些問題,我不想回答,但當初翠萼潛伏在大監獄裡等著刺殺我,這裡頭有些細節我想問清楚,便開口相詢。

  「你的問題真是多,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意義?有位前輩說得好,人生短暫,清清楚楚是一輩子,糊糊塗塗也是一輩子,握不住的沙,隨手揚了它,何必在意那些不能永恆的東西?」

  話雖如此,白拉登仍不吝向我簡單解釋。當初,我帶著翠萼要出海,整個行蹤完全落在白拉登的監控下,那兩個雜碎士兵帶著翠萼偷跑,每天照三頓來幹,一個索藍西亞的貴婦人,就此淪為洩慾工具,並且被搞到流產,在她已經對一切絕望的時候,黑龍王出現在她的面前。

  黑龍王隨手殺了那兩個男人,解救了翠萼,把她送到海商王的地盤去療養,還給了她希望,告訴她報仇的方法。之後,就是白拉登展開行動,把人送到索藍西亞,瞞天過海,不讓所有她的故人知悉,在那邊等候我的到來。

  我道:「你夠狠的啊,讓我帶封信給她,信打開了還會燒火,殺人滅口,好毒啊!」

  「毒?不不不,你完全誤會了。」

  白拉登笑道:「那封信不是我安排的,是我那老朋友親自準備的道具。」

  這多少讓我有點意外,殺翠萼這種小角色,不是什麼很難的工作,居然要黑龍王親自準備道具,交給白拉登?

  「如果是我親自準備的,不用等她碰到信,你一拿出來,她就立刻斃命,絕不會犯這種把人燒成殘障卻沒死的低級錯誤。」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你覺得聽起來像是什麼意思?」

  白拉登笑著反問,我無言以對,這時我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已經走了一段路了,這邊的沙灘也從陡峭巖岸區,進入地勢比較平坦的區域,但放眼望去,數里之內,除了沙子、石頭,就沒有什麼別的,更看不到白拉登所說的好酒館,雖說以白拉登的實力,真要對付我,也不用耍什麼計謀手段,但碰到詭異的事情,提防些總沒壞處。

  「你說的酒館,在哪裡?半里內沒看到任何建築物,你的那間酒館要跑很遠嗎?」

  「不用著急,我們已經到了。」

  「到了?」

  我茫然不解,周圍什麼房舍都沒看到,總不成白拉登的魔法高明至不可思議,能夠隨手變一座酒館出來?

  「……我曾說過,不用懷疑我的能力,我雖然不是無所不能,但在你的面前,我就是神了。」

  白拉登說著,拍了拍手,天上陽光陡然一暗,好像被什麼突然湧來的烏雲遮住,我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那艘名動東海的五色帆船,竟然一直漂浮在天上,隱藏在雲層中。

  此刻,五色帆船得到主人的召喚,揚帆飄飄,從雲層中現身出來,並且拋了十幾個很大的箱子下來,箱子都繫著降落傘,半途張傘,緩緩飄落在附近,同時從附近的沙地裡,冒出上百個穿著奇特袍服的人。

  我不認為這些人是一直埋伏躲在這塊沙地裡,因為他們所穿的袍服上,都繪著便於地行的特殊咒文,應該是接到白拉登的信號,瞬間從遠處發動咒術,潛蹤地行而來,破土出現。之所以我想得到這些,除了他們特殊的地行服,還因為白起以前曾經和我提過,在他們白字世家,有一支極為強悍,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派上戰場的特種工兵部隊。

  白家侍者隊!

  這支部隊的工作範圍相當詭異,之前我也只是聽說,而今,我終於有機會親眼目睹。

  白家侍者隊的成員,訓練有素,一現身出來,立刻把那些拋降的大箱拆箱,從中取出各種大小配件,大至天花壁板、組合樑柱,小至鍋碗瓢杯、花草盆栽,都像變魔術一樣快速取出,然後……與其說是拼裝起來,倒不如說,是一一歸位,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看大批人馬此來彼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用熟練而迅速的手法,在一無所有的沙灘邊,蓋成了一座別具風情的小酒館。

  要不是親眼所見,這一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我驚了一會兒,這才喃喃道:「果然,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家攜帶用酒館,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只是虎爛我,這種變態東西……真的存在啊?」

  「小意思。酒館算是簡單的,還有白家攜帶用酒店、攜帶用溫泉、攜帶用沙灘,專門配合新人結婚用的攜帶教堂,最近趁著資金充裕,在製作攜帶用海島,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替你預訂一套啊……喔,還是算了,你分分秒秒性命不保,如果訂貨之後沒法給錢,那我可虧大,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白拉登笑道:「不過,黃土大地上,能叫出攜帶用酒館這名詞的沒幾個,你知道侍者隊的存在,這……顯示他真的很中意你,連這樣的事也對你說。」

  這個所謂的「你」,就是訓練我一身武功的白起,他與白拉登是父子之親,之前我每次探他口風,想知道他們兩父子的狀況,白起都不置可否,或是語帶保留,怎麼看都是一副父子不和的模樣,但看白拉登的反應,他好像對這兒子非常中意,所以才會屢屢出現在我面前,真不知道他們兩父子是怎樣一筆糊塗帳。

  侍者隊將攜帶用酒館蓋好,這座酒館相當到家,雖然蓋在沙灘上,門口居然還有綠草如蔭、繁花怒放,實在是下了大血本,侍者隊這時都已經脫去地行服,穿上了服務員的制服,打起領結、戴起手套,搖身一變,就成了店裡的服務員,還他媽的全都是俊男美女,我差點就吐血倒地了。

  「酒館已經到了,一起進去喝一杯,或許還能談談生意。」

  白拉登把手一擺,「請。」

  哪怕這是惡魔的邀約,此刻我也別無選擇,唯有硬著頭皮,與白拉登一同步入那有如海市蜃樓般的夢幻酒館。

  白家人做事的專業態度,讓人不得不寫一個「服」字,一座攜帶用酒館都能建得那麼雅致,美輪美奐,裡頭提供的美酒自然更不在話下,我也算得上識貨之人,一喝就知道是上品佳釀,如果對面共飲的人不是白拉登,而是什麼美女,那應該是很享受的事吧。

  「看你的表情,我很為難啊,你該不是想找兩個美女來跳艷舞伴酒吧?雖然我是有專用舞孃,但這麼叫出來跳艷舞,好像是在提供色情服務一樣……」

  白拉登的表情看來是顯得為難,但我壓根就不信他會這樣想。這傢伙堪稱東海第一黑心商人,什麼缺德犯法的事都沒少干,會提供不了色情服務?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相信的。

  「白老闆,我打不過你,但貓捉老鼠的玩弄遊戲,我也不想玩,你如果有什麼話,請你直說。」

  「好,快人快語,那麼……你到東海來,是幹什麼?」

  白拉登笑道:「別說你是來這裡觀光旅遊的,你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就算再忙上十幾年,也未必有空出去旅遊,所以……你來這裡做啥的?」

  「……前陣子房地產生意紅火,我窮怕了,聽說最近上頭開始打房,我到東海邊來溜溜,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找人搞點投資,一起炒樓發財。」

  「你有話不老實說,是打算等一下讓我挖出你的腦子,直接插管讓你的腦子說實話嗎?」

  白拉登道:「不過,有一點你沒說錯,房地產確實是門好買賣,我之前看上一塊地盤,想要弄到手搞開發,但一直沒有機會,只好擱了下來,最近賣家好不容易鬆了口,有意思出售,可是一堆附加條件挺棘手,唉……弄得我也在頭痛啊!」

  白拉登忽然對我談起生意經來,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亂,別的不好說,至少我相信,這個大奸商狠起來不擇手段,真要搞房地產生意,哪可能碰到釘子戶抵抗?

  只是,我也沒想到,白拉登的這些話不是隨便胡扯,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我面前,正與此事有關,還關係到我。

  「你可能沒法想像,但賣家這次提的條件中,有一條……我算來算去,只能夠找你,說得明白一點,你是淫術魔法本代傳人,也是合格的調教師,我要借助你這方面的本事,去調教一個女淫奴。」

  這要求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假如僱用我的是個普通富豪,那也就罷了,但白拉登手下什麼奇人異士沒有,不過是調教個女淫奴,哪需要專程來找我?更何況,當初與他交易,早就把淫術魔法抄給他一份,他自己找個人練練,怎麼都比找我要方便吧?

  「我作生意一向公道,只要你答應替我做事,我除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還會支付你公平的報酬,什麼真金白銀,都隨便你挑,一切條件好談。」

  白拉登笑道:「錢以外的條件也沒問題,例如……黑龍會總部的所在位置,還有入侵地圖。」

  這句話如果出自別人之口,我還會嚇到,但出自白拉登,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我萬里迢迢跑來東海,以他的本事,當然料到我是為了黑龍會。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覺得奇怪了,我手裡的槍正對準你腦袋,這樣你也敢拒絕我?」

  「槍?」

  我看看白拉登,他手裡只有一個空的酒瓶,瓶口對著我,這瓶酒的最後一滴還是被我給倒光喝完,百分百是酒瓶,他說這是槍械,是我沒看出來?還是他喝醉了?

  「……你說的槍在哪裡?你要打手槍給我看?」

  面對我的質疑,恐怖份子微笑不語,只是舉起酒瓶,嘴裡喊了一聲「砰」,接著,半間酒館就被打爆掀飛,無數木屑、碎玻璃激射上天,整個大破壞的範圍,只要再右移半寸,就會打到我的腦袋,將我的耳朵震得一片嗡鳴。

  「……現在,還有疑問?」